“怎么？不下车吗？”在门口转过身，江楚天很绅士地伸出手，“亲爱的，难道你怕了？之前在摄像机前，不是还在侃侃而谈吗？现在就怕了？”
“谁怕了？”挑起眉，沈天晴跳下车，在江楚天对她弯起手臂时，没有迟疑半分，直接就挽住了他的手臂。
想让她丢脸？可江楚天忘了，在这样的晚会，谁会关注她这样的小人物呢？要丢脸也是江楚天自己丢。
两人还没站定，眼前就闪过一片银光。
那是记者在拍照。
像这样的慈善晚会，来的不是社会名流就是明星，这种场合，又怎么会少得了记者呢？
有消息灵通的，自然知道这会到场的是什么人，可也有记者还在笨笨地打听：“那个男的是明星？！演过哪个片子？新出道的？好像没见过啊！真是，怎么会穿运动服来呢？难道是刚从片场过来？”
听到人群里小声议论的声音，沈天晴更觉得身上的衣服扎人了。
虽然记者们议论的声音不小，可是站在门口，一看到他们就迎过来的人，却是没有半分异样，仍是满脸堆笑，“终于又见面了，雷诺先生。”
亲自过来迎接江楚天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头上已经有些谢顶，看起来很平凡，可是沈天晴曾经在电视新闻上看过这个男人，知道这个外表平凡的男人是S市慈善总会的主席。
在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都是来头不小的慈善家。
在江楚天和几个人一一握手时，远处挤不过来的记者们一个劲地在拍照，在几个互相谦让着往帝国酒店里走时，更是在防护栏外挤着问：“于会长，你觉得今晚的晚会会筹到多少善款？！”
“雷诺先生，你们帝国集团会捐多少？”
于会长一直在笑，没有回答，可是眼角却是瞄向江楚天。
江楚天脚步稍顿，停在红毯上，平静地开口：“你可以称呼我江先生，我的中文名字是江楚天。”
声音稍顿，他又笑道：“这次的慈善晚会，是由我们帝国酒店和慈善总会联合举办的。当然，做慈善，我们是希望善款越多越好的，但具体数字还要看今晚拍卖会上的善心人士了。不过，我可以先向各位透露一下，今晚帝国酒店捐赠的拍卖品，是一件绝世珍宝。”
在江楚天侃侃而谈时，沈天晴就站在他身侧两步远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江楚天的侧面。
虽然只是侧面，但是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沉稳的气势，虽然是穿的看起来上不了台面的休闲服，有些儿戏的感觉，可是这一刻的江楚天看起来比穿着一身宫廷礼服的王子更有派头。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哪怕是正有穿得花枝招展的明星踏上红毯，可所有记者的镜头仍然只对准了江楚天一个人。
沈天晴突然有点悲哀的发现，哪怕穿休闲服，江楚天也不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今天晚上，或许出丑的只会是她自己一个。
有些怨念地低下头，脚下的运动鞋轻轻踢踏了下红毯，沈天晴在江楚天转过身，伸手过来挽她时，略有一些迟疑。
刚才她觉得大家一起出丑，恶心恶心江楚天才开心，可是现在，她却像个灰姑娘一样有些敬畏王子伸向她的手。
但，也只是一瞬间。
一对上江楚天可恶的笑容，沈天晴立刻就抛开了心底的那一抹怅然，很痛快地挽着江楚天的手臂，她低声道：“真可惜，王子今天居然没有穿宫廷礼服呢！”
“真正的王子，是不需要衣服来衬的。”江楚天低笑。
在人前，礼仪周到，那样高贵得体，都可以列入礼仪典范的人，谁会想得到他在沈天晴耳边低语的却是：“哪怕不穿衣服，我也是王子——你应该最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吗？”
还要不要点脸？
虽然已经是深秋，可是沈天晴真的是觉得忽的一下全身就热了起来。
“天晴…”听到招呼声，沈天晴真的觉得是得到解脱了。
不管是谁，能让她摆脱身边这个…
目光一闪，看着正快步走向她的沈咪，她觉得还不如面对江楚天呢。
“天晴，怎么不接妈咪电话？不知道妈咪很担心你吗？”面带慈爱的笑容，沈咪走过来，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想伸手去摸沈天晴的头发。
沈天晴一闪，躲了开。
沈咪的手僵了下，立刻就若无其事地收回，看着江楚天，她微笑着，就好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样，柔声问：“是雷诺先生？之前没有机会打招呼，真是失礼了…”
雍容高贵，又风情万种，沈咪站在镜头前时，永远都是这样看起来很完美，看起来是不经意的，可是无时无刻，不是在展露最完美的一面。
可惜，她这样的完美，看在沈天晴眼里却是那样丑陋。
“沈女士，你挡住别人的路了。”刺了一句，沈天晴没有等江楚天和沈咪说话，人已经转身往里走去。
江楚天一笑，没有和沈咪打招呼，而是拉了把沈天晴，揽着她的腰往里走。
有那么一瞬间，沈咪脸上的笑差点就垮了下来，好在功力深厚，一个转身，她还能在记者面前笑得春风得意。
只是，这时候，那些记者的镜头却已经转向红毯的另一端。
那是白琳正走上红毯。
虽然算是新人，可是现在正当红，比起沈咪，记者更关注白琳。
年轻、漂亮，一身红色礼服张扬得好似她的青春…
眼角抽跳，虽然还在笑着，可是沈咪的笑容已经有了几分不自然。
没有再站在红毯上，她转过身，快步走向酒店门口。
第五十五章 冤家路窄
这些年轻小姑娘，就是这么讨厌。
走进宴会厅，远远地看着前方正被江楚天带着和人打招呼的沈天晴，沈咪眯起了眼，有些烦躁地用手指敲了敲手包。
烦躁时忍不住就想抽烟，可是在这种场合，她绝不能碰，可是眼前的画面真的是让人烦躁难安。
不知道沈天晴说了些什么，那个虽然穿着一身休闲服却仍显得帅帅的雷诺先生，就低下头，对着沈天晴一笑…
眼眯了下，沈咪的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真的是难得一见的高富帅，个子高，脸长得帅，有钱，还是个贵族——真是可惜了…
有些怅然地抚过面颊，沈咪阴下了脸。
生女儿有什么好？！和妖精似的，吸着你的精血长大了，就会把你的一切都夺走…
蜷起手指，沈咪吐了口气，正想走向人群，肩膀就被人撞了下。
回过头，对上白琳歉然的笑容，沈咪皱了下眉。
“对不住啊，咪姐。”白琳笑着招呼，“你走得太慢了，我都没留意到——也是，是得走慢点，这样才稳当。”
这是在讽刺她年纪大了，走路也走不快了？！
沈咪怒极，可是脸上的笑却没减半分，只是看着白琳的背影，笑眯眯地说了句：“走慢些，太快了，很容易栽跟头的。”
一语双关，白琳却好像没有听出来，只是快步奔着江楚天去了。
就好像没看到沈天晴似的，白琳一过来，就往江楚天怀里靠，“江少，不、雷诺少爷，你怎么能骗人家呢？居然不告诉人家你的真实身份，难道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江楚天一笑，没说话，可是眼角却是瞥向沈天晴。
立刻会意，沈天晴手一推，不客气地推开白琳，直接警告：“白琳，小心被人拍到你，抢男人要不要这么露骨！？”
被沈天晴一推，白琳也恼了，一挑眉，红艳艳的唇撇得快要飞起来，“沈天晴，我今天早上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啊——我不是杀人犯，我没有杀人放火…”
身体摇晃着，白琳故意尖着声音学沈天晴的话，语气中的那种嘲讽劲，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了，“想出名想疯了！居然到电视上自揭伤疤？啊，我都差点忘了，你可是咪姐的女儿，那为了出名，有什么不会做的呢？”
“闭嘴——”沈天晴的声音有些哑，又没有刻意提高，语气再凶，也只是让白琳发笑。
挺着胸脯，她还故意往前倾了倾身，“就是想出名，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钱啊！”
白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干净利落的一巴掌呼在白琳脸上，沈天晴喝道：“我叫你闭嘴啊！”
捂着脸，这个时候白琳才反应过来沈天晴居然真的敢打她。
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的脸。
“沈天晴——”低吼一声，她抬手就要还手。
只是还没碰到沈天晴，她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江楚天笑眯眯地看着她，低声笑道：“不要闹得太难看…”
“江少，哪儿是我闹——她、她打我啊！”跺着脚，白琳撒娇，只差整个身体都挤到江楚天怀里了。
冷冷看着白琳，沈天晴没兴趣再玩“我吃醋”的游戏，一转身，直接就走，“我去下洗手间。”
懒得再看那对狗男女！
这又不是狗血泰剧，要不要个个都这么能演戏？
瞥见迎向她的沈咪，沈天晴抢先道：“别和我说话，我什么都不想听。”
“不想听，你真当自己是女王、公主了？”抓住沈天晴，沈咪也生气了。
反正不是在宴会大厅了，没人看她，沈咪脸上早就没了一点笑容。
“沈天晴，不想听我教训，你倒是争气点啊！从小就总是摆出一副我不会教育女儿的模样，可是我教育你你肯听吗？要是你早跟着我学，现在会连抢男人都输？！”
“别说了…”
好像没看出沈天晴的厌倦，沈咪仍是寒声训她：“像白琳那种段数的狐狸精，你也输？真是没用到极点！还什么去洗手间？你以为你打她一巴掌，这就是胜利离场了？我呸，只有站在那个男人身边才是胜利！沈天晴，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你够了！”猛地甩开沈咪的手，沈天晴才不管有没有人看过来，直接吼出来：“哪个当妈的会是教女儿怎么去抢男人？沈咪，你爱演戏你就去演个够，别扯上我！”
不理会沈咪，沈天晴直接甩手走人。
快步穿过，转了个弯快到洗手间了，沈天晴才靠在墙上，吐了一口浊气。
真是够了！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那么疼爱女儿，可是她的妈妈就只有…
捂着脸，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这人生，真是太讽刺了。
“沈天晴？”
听到叫声，她有些恍惚地看过去，看着正俯近身来看她的年轻男人，不禁眨了下眼。
那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理着板寸，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人长得很帅气，可是眼狭长，嘴唇也薄，看起来有些薄情的感觉。
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才真的更让人觉得薄情。
沈天晴之前已经领教过这个男人说话有多么犀利了。
“沐律师，”直起身，看着这个曾经作为她辩护律师的年轻男人，沈天晴心里有些怪怪的。
这个男人，曾经看过她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现在再见，她的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沐子峰笑了笑，直起身，手插进口袋，看起来既帅气又洒脱。
“也是，不奇怪，有很多委托人，并不喜欢在事后看到律师，我也理解，至少我可以安慰自己，说自己不是那么惹人讨厌的。”
“不是，”沈天晴苦笑了下，“不关沐律师你的事，只是，你知道，人总是不喜欢被人看到最不堪的那一面——是我们自己的心灵太过脆弱…”
看着沈天晴苦涩的笑容，沐子峰忽然伸出手，搭住了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沉声道：“你不脆弱！沈天晴，我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之一。”
第五十六章 仇人相见
“谢谢你安慰我，沐律师。”沈天晴失笑，看着沐子峰，笑容真诚了很多。
沐子峰却仍是认真地看她，“我是说真的！很少有人能在那样的绝境中坚持下来，也很少人能这么快恢复过来——我有看你的访谈，虽然仍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沈天晴，能够坦然面对，就是坚强。”
放开沈天晴的肩膀，他微笑道：“有时候苦难，就是成长的动力。经历过那样的苦，你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
“你说得对！”沈天晴点头，偏过头，想想也笑了，“我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和沐律师你这样聊天。”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沐子峰耸了耸肩，伸出手，“再次自我介绍下——我叫沐子峰，是个律师…”
恍惚中，又好像回到那个昏暗的房间——在她觉得自己像瘫烂泥时，是这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也是这样对她伸出手，笑着说：“我叫沐子峰，是你的律师。”
“很高兴认识你，子峰。”笑着伸出手，沈天晴握住沐子峰的手，很是感慨。
“我也很高兴。”沐子峰微笑，看似无意中笑着问：“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和朋友一起来…”声音一顿，沈天晴忍不住笑了起来，“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问我是不是和江楚天一起来的，江楚天是不是真的是雷诺家族的人——沐律师，你能不能更直白一些？！”
“我一直很直白的，你忘了？”
“没忘，”沈天晴失笑，“我想，很少有律师会像你一样，那么直白地对需要帮助的人讲：这个案子一定会赢，不是因为你是无辜的，而是因为我要用这个案子成为S市最出名的律师！”
想起沐子峰说过的那些话，沈天晴真的不知道该鄙视他还是该赞他。
这世上有野心的人很多，但像沐子峰一样毫不掩饰的很少。
那个时候，他真的从来没有对她客气过，甚至明白说了，绝不会让她的低落影响到他的胜利。
虽然，最终她被释放，并不是因为沐子峰的雄辩，而是江楚天找来的证人，但不可否认，沐子峰还是成功了，当他带着那个证人走进警局的那一刻，大概S市的法律界没有人不知道有个叫沐子峰的律师了。
看着沈天晴，沐子峰话说得仍然很直白，“我希望你能介绍江先生给我认识。虽然之前在你的案子上，我有和他打过交道，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够正式为我引见。”
沈天晴失笑，“沐律师，你觉得帝国集团会没有律师？”
“怎么会？”沐子峰耸了耸肩，笑道：“帝国集团有庞大的律师团，光是在华国，就有来自香江的律师，也有S市和京都组成的本土律师，除此之外，还有法国的律师团随时会应援。上次在警局保释时，你应该有看到帝国集团的部分律师。”
“那你还要我为你引见？”
被沈天晴质问，沐子峰仍然是带着笑，没有半分窘迫的感觉。
“当然，成为帝国集团律师团中的一员，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但是，我想，江先生或许会希望有一个私人律师专门为他服务的。”
“私人律师？”沈天晴好笑地摇了摇头，“就算是这样，你觉得我能帮到你？沐律师，我和江楚天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可能帮不了你任何忙。”
“天晴——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沐子峰自信地问，并没有给沈天晴拒绝的机会，“天晴，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相信我，你一定帮得上我的忙。只要你带着我站在江先生面前就好，之后的一切，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我自己的事。”
沐子峰如此坚持，沈天晴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她甚至都能拒绝沈咪想要认识江楚天的意图，可是面对这个在她最无助时站在她身边，曾经和她并肩为她作战的律师，却没办法拒绝。
哪怕，他曾经的帮助，带着私心，可是帮助就是帮助。
“好，我可以为你引见，但我真的觉得你不该抱太大的希望。”
苦笑着，沈天晴抹了下发鬓，“你等我一下，我需要补下妆。”
自然不是真的补妆，事实上沈天晴今天根本就没有化妆，素面朝天，而且还是穿着运动服，怎么看都不像是出席晚会的嘉宾。
拐进洗手间时，迎面出来的两个贵妇奇怪地看着她，直接就绕开走了。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沈天晴也觉得自己真是好笑。
“真的很难看！”
听到声音，她差一点就要以为是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但…
转过头，沈天晴惊讶地挑起了眉。
刚才看到映在镜中的那张脸，她差点就叫出声来。
这张已经青春不在，靠着化妆品撑出雍容富态的脸，她是熟悉的，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又见到。
“有句话你一定是听过的，乞丐就是乞丐，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对着镜子，小心地抹了抹眼角，穿着迪奥紫色晚礼服的中年女人转过头，看着沈天晴，笑容里满是讥诮之色。
“我听说，你攀上了帝国集团的华国区总裁。看来，你真的是得了你母亲的真传，这会么勾搭男人，不简单啊！”
声音仍是那般温和，可是那份嘲讽却是浓得化不开。
沈天晴却没有还击，而是退开一步，低声招呼，“陈太太。”
“别叫我陈太太，叫我李女士。我娘家姓李，李氏集团的李。”
李美娟沉声说着，看着沈天晴的眼神满是厌恶，就好像看到了最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我就该知道，姓沈的女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的！哪怕是平时装得再清纯，可到头来还不就是一个贱货！”
尖酸的讽刺着，李美娟冷笑：“反正都是一样的，当初还反抗什么呢？啊，你是嫌陈丰太老了？！也是，老东西人老肉松，做那事都要靠吃药了，你这种年轻小妹妹当然不喜欢了。不过你妈咪应该还是挺喜欢的，要我说，陈丰老糊涂了，要是他脑子再灵点，就该多甩给你妈些钱，说不定不用他出手，你妈咪就自己把你拉到他床上了呢！”
第五十七章 冷静下的疯狂
脸色发白，沈天晴再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闭嘴！李美娟，你别把人都想得那么龌龊。我和——我妈没你想得那么卑劣！”
“啊…”拖长了声，李美娟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还要维护你妈咪？看来，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啊。”
俯近身，李美娟笑眯眯地看着沈天晴，嘴里啧啧有声：“真是可怜！你妈咪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
“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记不记得你刚进看守所没几天，你妈咪就走了？不只是丢下你不管，她还当着记者的面对所有人说过，对你这个女儿很失望，说你对她有病态的依恋，不喜欢她的任何一个朋友，对社会不满，心怀报复心…”
看着沈天晴青白的面色，李美娟笑得更加灿烂，“可怜的孩子，你就没想过你妈咪是为什么这样说？”
为什么？沈咪不是因为太生气才会那样说吗？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答案，可是沈天晴却仍然想要自欺欺人。
“我明白告诉你，你妈咪当时收了我五百万——五百万啊！她宁愿卖掉女儿一条命！何况只是拖你上陈丰的床？！”
李美娟大声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得意非常：“对沈咪那样恶心的老女人来说，女儿算什么，怎么比得上傍身的钱亲？！”
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大笑的李美娟，沈天晴的嘴唇不自觉地颤动着，眼底的热泪几乎要涌出眼眶，可是，她到底没有哭。
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美娟，突兀地开口：“你脸上的粉要裂了。”
冷幽幽的一句话，让李美娟的笑戛然而止，下意识地摸了下脸，李美娟冷眼看着沈天晴，虽然姿态仍然看似优雅，可是眼底所掩藏的疯狂却让她早就没有了贵妇的风范。
“我没有杀陈丰——我没有杀他！”就算李美娟的眼神再冷厉，沈天晴仍然大声地吼出声。
“李美娟，你听清了吗？我没有杀你老公，我没有——你为什么要那样害我？为什么非要我死？！”
李美娟大笑，笑得嘴角都有些歪了，“你杀没杀那老东西，我才不在乎！那个不要脸的伪君子，活该！他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早就该死！”
缓了缓心绪，她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很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一想起来就觉得开心似的感觉。
“你也该死，沈咪也该死——你们都该死！沈天晴，如果你死了，就不会在电视上乱说话，你说老东西多恶心，没关系，我不在乎。可是你不该在电视上说，不该让那么多人听到，他们会怎么说我们阿润？他们会说阿润的爸爸真是混蛋——是，他是个混蛋，但——他不能连累到阿润的名声…”
盯着沈天晴，李美娟的嘴角抽搐着，“我不会让你再在电视上乱讲话的——你知道，那样不行的…”
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沈天晴盯着李美娟，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慌。
李美娟现在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很怪，就好像——疯了！
“你应该回家去好好睡一觉。”转身往外走，沈天晴连一秒钟都不想跟李美娟多呆。
“你怕了？我又不那个老东西，不会强奸你！”李美娟扬声叫着，跟在沈天晴背后。
没有回头，可是沈天晴仍然听到李美娟那有些恐怖的笑声。
几乎是小跑起来，她冲出洗手间，几乎是一头扎进了沐子峰的怀里。
“怎么了？我听到你在和人吵架…”沐子峰的声音一顿，抬头看着沈天晴身后，皱起了眉。
“我没事…”匆匆回着，沈天晴扭过头，看着李美娟，仍然有些惊惧。
目光扫过她，李美娟已经不再笑了。
看着沐子峰，她微微笑着，看起来又是那个雍容淡然的贵妇。
可是，在穿过沈天晴身边时，她却笑眯眯地低声道：“你再有本事，勾搭再多男人，也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