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被表白，真是…
叹了口气，沈天晴推开戴纳，“不用说这些了，这里很危险。戴纳，我们不能在这呆着。不知道帕莎他们有多少人——江楚天呢？”
“威廉？”戴纳沉下了脸，“不要再提他，明明看到你中枪了，他居然不管不顾，就那么跑掉了。”
虽然不知道江楚天往哪里去了，但沈天晴这会儿却很自然地道：“他是去追凶手了！戴纳，你忘了，我穿了防弹衣吗？”
因为沈天晴的动作，戴纳也低下了头。
两个人一起看向了沈天晴的胸口。
沈天晴身上那件白色的香奈儿小礼服，在正胸口，也就是心脏的位置，已经破了一个圆洞。
一颗子弹，赫然嵌在了防弹衣上。
虽然知道自己中枪了，但沈天晴刚才都没敢动，这会儿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胸前的这颗子弹。
“怪不得刚才心口那么疼——”哪怕是隔着防弹衣，她都疼得觉得快要死掉了。
要不是这件据说是世界最先进的防弹衣，她可以真的死掉了。
“上帝保佑——”虽然不信教，可是这会沈天晴还是忍不住低喃了一声。
戴纳有些好笑，可是看着沈天晴的笑脸，却又觉得心疼。
拔出那颗子弹，他甩手就要丢，却被沈天晴拉住，“不要丢！这颗子弹，我想要留着。”
微微笑着，她低声道：“中了枪却没有死，或许，这颗子弹会带给我好运呢！”
没有说话，戴纳任由沈天晴拿走那颗子弹，只是默默望着她。
目光深沉，他盯着沈天晴，嘴唇微颤，忽然很冲动地抓住沈天晴的肩膀，大声喝问：“你还要为他付出多少？！格洛里亚，你已经为威廉中了两次枪了！难道你真的想因为他，连命都没了吗？！”
被戴纳的大吼吓了一跳，迎着那双如果蒙上一层浓雾的眼眸，沈天晴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戴纳，没事的，没事了——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因为沈天晴的轻触，戴纳原本好像凝住的眼珠转了一下。
看着沈天晴，他有些迟疑，“我、我对你吼？！对不起啊，格洛里亚，我不该对你大嚷大叫，是我不对——格洛里亚…”
痛哭失声，戴纳的手滑了下去，跪坐在地，他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没关系，没关系——戴纳，我们都会好好的…”搂着戴纳的肩头，沈天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地安抚着。
戴纳的突然发作，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料到。
甚至，沈天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触发了他。
但，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因为戴纳的失控而显得更加难以预测。
沈天晴只能极尽所能地让戴纳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江楚天他们应该正在和隐藏在暗处的帕莎周旋。
而这场决战，必须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
至多十分钟，警方就会赶到现场。到那个时候，江楚天等人就只能撤退。
“戴纳，你没有到过我的宿舍吧？我带你去啊！”
笑着挽着戴纳的手臂，沈天晴连哄带劝，想带着戴纳从后台的通道离开会场。
但…
转过头，沈天晴四下张望着，却没有看到什么人。
明明，有声音的…
奇怪地皱眉，她扶着失魂落魄的戴纳转身。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猛地推开戴纳，自己也一下闪到了旁边的衣架后。
被沈天晴突然推进了道具堆后，戴纳有些迷茫。
爬起身，想要出声，沈天晴却已经竖起食指，轻轻地“嘘”了一声。
戴纳会意，虽然情绪仍不佳，却安静下来。
一时间，后台沉寂无声。
安静到让他们能听到前面会场里的叫喊声。
就算没有人再开枪，可人一乱起来就很难控制得住。
不知道沈咪现在怎么样…
吐了口气，沈天晴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
现在她的注意力只应该集中在这里。
“笃笃…”
是高跟鞋踩过地板的声音。
沈天晴无声地拎起衣架旁的一根钢管，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虽然这根钢管就是简易衣架上的管子，并不粗，但现在，她也只有这样的武器了。
“沈天晴…”
有些怪怪的英文发音，让沈天晴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
是帕莎！
为什么帕莎会在后台？！
咬了咬牙，沈天晴冲着对面道具堆后的戴纳使了个眼色。
在心里默数着，算计着帕莎应该走到她面前了。
一、二、三——就是这个时候。
猛地跳出去，沈天晴挥起手里的钢管，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打了下去。
走过来的女人应声倒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但就在这个时候，沈天晴听到了一声微响。
那是扣动扳机的声音，曾在她的恶梦里出现过很多次…
沈天晴只觉得脖子发僵，有些木然地转头，她看着用枪指着她的女人，双眸蓦然瞪大。
帕莎？！
那她打倒的是——
低下头，看清被她打倒在地的人，沈天晴吓了一跳。
“安可？！安可——”
蹲下身，推着已经晕过去的安可，沈天晴又惊又怕。
“你朋友？”
没有回答，沈天晴伸手去试安可的鼻息，发觉她还有呼吸时，才算是松了口气。
手中的枪摆了摆，帕莎沉声命令：“丢掉武器！自己走过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沈天晴迟疑，帕莎立刻就道：“你不怕死？那我就直接打死你朋友好啦！”
“不要——”看着帕莎，沈天晴跨过安可的身体，慢慢走向帕莎。
虽然和安可有矛盾，但帕莎是他们招惹来的煞星，她不能连累了安可。
“不要轻举妄动，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沉声喝着，帕莎一把勒住沈天晴的脖子。
手中的枪抵在了沈天晴头上，她低声问：“另外那个呢？”
“谁？我不知道你在说谁。这里只有我一个！”
沈天晴眼都不眨的撒谎，心里只是祈祷戴纳不要出来。
没有信她，帕莎沉声叫道：“出来——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第177章 谁肯为你死
“不要——”
听到戴纳的声音，沈天晴不禁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她被帕莎抓住，是因为她不想连累安可，但她更不想连累戴纳。
如果因为自己，害了戴纳，她不会原谅自己。
“戴纳，你不要出来…”尖声叫着，沈天晴突然头一甩，重重往后撞去。
帕莎不防，被沈天晴正撞在鼻子上，当时鼻子一酸，条件反射地去捂鼻子。
趁帕莎捂鼻子，沈天晴全力挣开她的禁锢，往前奔去，一把把已经露头的戴纳推了回去。
就在她推开戴纳时，身后一声微响，一颗子弹正好射在她的脚下。
脚步一顿，沈天晴转过头看着帕莎，识趣地举起了手。
捂着鼻子，帕莎狠狠地盯着沈天晴，“沈天晴，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你别逼我。”
嘴唇颤抖，沈天晴还没说话，后头的戴纳已经又走了出来。
“帕莎，不关格洛里亚的事，你放了她，要杀杀我好了！”
“哈——”帕莎冷笑了一声。
“沈天晴，你还真是本事！我听说，你是威廉让雷诺的情妇啊！而且，还是很得他宠爱的！没想到，除了让雷诺之外，你居然还能让戴纳威尔逊为你死！”
勾起嘴角，帕莎低笑，“当初在泰国我就看出你们两个有一腿了，让雷诺不会不知道啊！你说，他都知道你红杏出墙，在和他的搭档乱搞了，还会来救你吗？”
“你觉得呢？”沈天晴看着帕莎，笑得妩媚。
“帕莎，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我就是这么有本事，有什么办法呢？”
看了眼戴纳，沈天晴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让戴纳都有些怔了，可是沈天晴却笑得更加明媚。
手指擦过她印在戴纳脸上的唇印，沈天晴微笑道：“戴纳肯为我冒险，让雷诺会不会，你倒是猜猜啊？”
不能这个时候跟着帕莎走，只要再撑几分钟，警查就会赶到。
或许不能像原定计划一样解决帕莎，但至少她和戴纳不会再有危险。
看着沈天晴脸上得意的笑容，帕莎的眼神越发阴狠。
“好啊，让我们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引来让雷诺好了。”
手里的枪仍然对准戴纳和沈天晴，帕莎另一只手却抄起了手机，“打给让雷诺，告诉他，他的女人在我手里，想救她和戴纳，就一个人出现在后台。”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但是语气却很是急切。
“闭嘴——我不是你的下属，我怎么做不关你的事！”
挂断电话，帕莎看着两人，笑道：“你们一定猜不到电话那头是谁，你们华国人真是有趣…”
“别提华国不华国的，你在泰国还不是一样被背叛！”
沈天晴看着帕莎笑着说了一句，虽然帕莎立刻就变了脸色，她却仍然没有半点惧色。
“帕莎，如果我是你，就会想想，自己的同伴现在都在哪了。被人出卖了一次，还不够吗？”
面色更显阴沉，帕莎捏着电话的手抖了下，“你说李非凡骗我？！”
“我没那么说，你不是很信他的吗？”笑盈盈地看着帕莎，沈天晴只是笑。
帕莎眯起眼，虽然没说话，可是心却已经乱了。
在泰国被背叛，连大本营都丢了，她现在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报仇。
李非凡联系她时，她几乎没有细想，就答应了来华国，由李非凡安排她和两个手下偷渡入境，又潜入S市，伺机刺杀江楚天等人。
在财经大学时，她本可以得手，却没有想到事到临头居然失了手。
这一次，李非凡提前几天就已经告诉她消息，他们也一早就布置好了。
但就是这样十拿九稳的计划，居然仍是失败告终。
之前她只觉得对手太狡猾，太现在听了沈天晴的话，却不得不产生怀疑了。
难道，她又被人算计了？！
捏紧了手中的手机，帕莎勉强稳住心神，“你不用使离间计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心生警惕，突然往前一扑，撞在了沈天晴的身上。
被帕莎撞倒在地，沈天晴只听到一片轻响，不及有所反应，已经被帕莎勒住了脖子。
帕莎瞪大了眼，看着她刚才站的地方，身体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后台铺的是木地板，现在，帕莎刚刚站着的那片地方，已经一片狼籍，满是木屑，连一块完整的地板都找不出来。
如果帕莎仍然站在那里的话，这个时候已经是个死人了。
“威廉让雷诺，我知道是你！你出来——还有泰山，越南的狗崽子，我不怕你——有本事，你们滚出来啊！”
“脾气真大…”一声低笑，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还有点玩世不恭的意思。
听起来这种风格很是陌生，但沈天晴还是听出了是江楚天的声音。
从黑暗中，一道身影显出。
还没有露脸，帕莎已经举枪射击。
那道身影，连躲都没躲，应声倒下。
沈天晴大惊，挣扎着想扑过去，帕莎却直接一枪托砸在了她的头上。
戴纳疯了一样扑过来，撞在帕莎身上。
帕莎吃痛，却仍然没有放开沈天晴，只是反手一枪击中了戴纳的左腿。
栽倒在地，戴纳的双眼却仍死死地盯着沈天晴。
但，沈天晴却只是看着黑暗里倒在地上的那道身影。
帕莎也在盯着那里，黑暗里，那道身影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呼吸有些急促，帕莎厉声喝道：“你别想骗我，让雷诺，我知道那不是你。”
“真是聪明…”
声音才响，帕莎已经转身开枪。
一个男人从暗影里栽了出来。
帕莎一眼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立刻尖叫出声：“纳瓦——”
她开枪打中的不是江楚天，而是和她一起从泰国来到华国的手下。
在帕莎尖叫的同时，沈天晴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心情陡然放松，沈天晴不觉低笑出声。
“闭嘴——”帕莎疯狂地叫着，把枪抵在沈天晴的头顶，“让雷诺，你想看着你的情妇死吗？！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她…”
声音稍顿，她古怪地笑着，“连戴纳威尔逊都肯为她死呢！你呢？是不是要看着她死？！”
第178章 向谁开枪
后台安静得像是坟墓，除了帕莎疯狂的嘶吼，再没有其他声音。
眼帘垂下，沈天晴微微笑着，“他不会出来的，你看，或许让你猜对了呢！”
“闭嘴——”帕莎大叫着，目光紧张地四下搜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沉声道：“帕莎，你不觉得你该投降吗？”
“闭嘴——”盯着传出声音的方向，帕莎没有像刚才一样开枪。
“投降饶你一命——”另一个方向，也有人在说话。
枪口一转，帕莎紧张地勒紧了沈天晴的脖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左看右看，不确定这两个发出声音的方向，哪一边才是江楚天。
脚步声起，一左一右，同时有人走了出来。
光凭脚步声，沈天晴已经知道左面的人是江楚天。
咬着嘴唇，她极力克制，不去看向左边，生怕帕莎会从她的神情中猜出来。
“帕莎，你的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你，要射向谁？！”
自暗影中走出，江楚天的嘴角翘起，带着惯常的嘲弄之意。
那样的神情，好像是在嘲笑帕莎的失败。
看着江楚天的脸，帕莎的脸都因仇恨而扭曲起来。
“威廉让雷诺，一颗子弹，也够了——”
话音刚落，帕莎就扣动了扳机。
而就在她扣动板机的同时，沈天晴突然猛地弯下了腰。
她的动作，出乎帕莎的预料，讶然扭头，帕莎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就被一颗子弹射中了脑袋。
鲜血飞溅，沈天晴只觉头上一片温热，打了个寒战，她猛地挣开身。
没有看轰然倒地的帕莎，她转身直奔江楚天。
“没事——”捂着手臂，江楚天看着沈天晴，虽然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却仍然笑得很是开朗。
“她射得不准。”微微笑着，江楚天撩了下沈天晴的头发，柔声道：“还好你还记得我教你的。”
“我怎么会忘呢？”
江楚天出现的那一瞬间，沈天晴就一直在看他。
那个时候帕莎只是盯着江楚天可恶的笑脸，并没有留意到江楚天的手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
但沈天晴看到了，那个手势，她记得很清楚。
那是她脚伤在家养病时，江楚天半开玩笑似地教给她的暗语。
那个奇怪的手势，代表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