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敝开窗子放了约半个钟头,楚星朔才略略的睁开眼睛,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清弦?”楚星朔转过头看着沈清弦,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鼻子,“好冷。”

沈清弦看着楚星朔,露出了微笑,她急忙关上窗子,道:“二小姐在房间里闷得太久了,不放些新鲜的空气进来,恐怕病还舍不得走呢。”

说着,走过来扶起楚星朔,“二小姐觉得今天怎么样?我煮了又香又甜的红豆羹,要不要吃一点?”

楚星朔淡淡的笑了笑,轻声道:“好啊,刚睁开眼睛就觉得饿呢。”

沈清弦心疼的看着楚星朔那张几近苍白的唇,转身去端饭,“二小姐,你要多吃点哦,多吃饭才能快快的恢复过来。”

正盛着红豆羹,门便被不客气的推开了,楚龙韬探头探脑的探进了半个身子,笑道:“我说怎么闻着走廊里一股子香味,敢情这藏着真正的美味呢!”

沈清弦一惊,红豆羹差点洒了出来。

“你这鼻子都快成精了,”楚星朔微微的笑着打趣,“厨房不是做了午餐,你不吃?”

“嗨,还说呢!”楚龙韬夸张的叹了口气,走进来,“还不都是让你闹的,饭菜都是一股子中药味儿,我才咽不下去呢。”

一边说着,一边大刺刺的坐在床旁边的围椅上,转向沈清弦道:“清弦,给我也来一碗,闻起来就甜,吃起来一定更甜。”

沈清弦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多盛了一碗,递给楚龙韬,摆上三道小菜,又端起一碗,走到楚星朔的床边,去喂楚星朔。这么一来,沈清弦几乎就与楚龙韬面对面了。

沈清弦轻轻的舀起红豆羹,仔细吹凉,再送到楚星朔的嘴边,楚龙韬则毫不客气的大吃特吃起来。

“你好歹也是楚家的二少爷,吃饭能不能端庄点?”楚星朔见他这副吃相,忍不住停下来数落楚龙韬,“怎么像头猪一样?”

楚龙韬此时正夹起一棵菜送到嘴里,听到楚星朔这么说,忙快嚼了几口,又将碗里的红豆羹一饮而尽,自顾自的又盛了一碗,道:“怎么端庄?像你这个病秧子一样还要人喂啊?我啊,巴不得也病一场,要人家喂我呢!”

楚龙韬的话引得楚星朔白眼连连,就连沈清弦也止不住的笑了出来。她抬眼看了一眼楚龙韬,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这位以风流著称的二少爷。这位二少爷的眉毛很浓,像是倒挂着的两把宝剑,一双平素里总是闪着嘲弄光芒的黑亮眼睛此刻正贪婪的盯着盆子里的菜肴,高挑的鼻子下,是一张轮廓分明而又微微上翘的薄唇,他的肤色不同于大少爷楚伯雅的白皙,而是有些微微的近似于古桐色,这样的五官综合在一起,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男子气息,很是英俊。

这张脸不同于沈清弦脑海里对于花花公子哥儿的定义,那种人应该是白白嫩嫩又娘娘腔的小白脸形象,但是眼前的二少爷又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成性的坏胚子,又总是捉弄别人,实在是平白糟蹋了这一身的好皮囊!

但是眼前的二少爷,却又跟平常不太一样,他跟二小姐就像是两个斗嘴的孩子,一边享受着喜爱的食品,一边笑着打趣,倒真让沈清弦减少了以往对他的几分厌恶和畏惧。

楚龙韬抬起头,发现沈清弦正在看他,不禁眨了眨眼,向沈清弦抛了一个极其妩媚的媚眼,沈清弦的脸“腾”的红了,刚才好容易升起的那么一丁点儿对于楚龙韬的好感倾刻间荡然无存。

偏偏楚龙韬吃了这顿又起了腻,时不时的趁着楚星朔吃饭的时候闯进来,跟着混饭吃,令沈清弦大为头疼。

这天中午,沈清弦收了食盒走下楼来,却见楚嫣然正坐在客厅里摆弄着一束花儿。

客厅的采光很好,阳光从外面直照进来,楚嫣然似乎是极其偏爱黄色系列的衣服,每次看到她,基本上都是穿着黄色的衣服。这会儿,她正穿着一件淡黄绣着大朵白色玉兰花儿的七分袖蝴蝶襟短款上衣,配一条淡黄色的裙子,让人有一种悄然与阳光合二为一的错觉,很是明艳动人。

沈清弦走下来,看到楚嫣然正巧抬起头来,便恭敬的打了个招呼道:“嫣然小姐。”

楚嫣然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眼神冷冷的从沈清弦的身上扫了过去,好像对沈清弦根本不屑一顾。沈清弦也不恼,慢慢的走向门口。

正在这时,紫琼捧着一个青瓷花瓶儿走了过来,看到沈清弦,不禁斜着眼睛去瞪她,却不想只顾去瞪沈清弦,竟一下子撞到了刚站起向她迎过去的楚嫣然身上。

瓶子里的水立刻洒了这个花儿一样娇嫩的美人儿一身,引得那美人儿大声尖叫起来。

“你眼睛长哪儿去了?就只看那些下作坯子去?”楚嫣然一边责骂着,一边抖着衣裙上的水,吓得紫琼连连赔着不是。楚嫣然恨恨的掐了紫琼一把,转身跑上楼换衣服去了,紫琼哪里还敢怠慢,忙放下手里的花瓶跟着跑上楼去。

楚家的人啊,个个儿都是貌美如花,哪个也不逊色,可是却个个儿身上都带着刺,个个儿脾性古怪,哪个也都不逊色!

沈清弦无奈的苦笑着离开了。

第三十二章嫁祸(下)

更新时间2008-3-39:34:00字数:2840

饭餐通常是楚府的厨房里最忙活的一段时间,所以沈清弦通常都要提前一点儿进厨房,赶在厨子们开始忙活之前把给楚星朔的饭菜弄好。

她刚洗了手准备开始切菜,便听得身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转过身去,却见是两个管事房的大丫头站在她的身后。

“清弦。”有一个先开了口,沈清弦奇怪的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太太们在客厅等着你过去呢。”另一个接下去说,看沈清弦的眼光有点奇怪。

“等我?”沈清弦开始疑惑了,为什么要等她呢?而且还是太太们?发生了什么事了呢?

“快走吧。”后说话的丫头伸出手来拽了沈清弦一把,她的力气有点大,沈清弦差点被她带了一个跟头。

太太们果然都在客厅里等着她。

只见三太太和芸太太都坐在客厅上首的沙发上,脸上都挂着盛气凌人却又正义凛然的神色。楚嫣然坐在芸太太旁边,神色鄙夷的看着走进客厅的沈清弦。紫琼站在那个沙发后面。楚锦然则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沈清弦,你胆子不小啊。”还没等沈清弦打招呼,芸太太便先发夺人的斥责道。

“芸太太,您说什么?”沈清弦一头雾水。

“到底是个穷酸的下人,倒是会装傻!”楚嫣然冷哼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做了什么?”沈清弦更加的莫名其妙了,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弄这么一屋子人,怎么倒像是兴师问罪似的?

“做了什么?”芸太太转头对楚嫣然说,“紫琼,你告诉告诉她她都做了什么。”

“今儿中午,我陪小姐刚领了月钱,正巧刘花匠的小徒弟送些花过来,小姐蛮喜欢,就留下了一束,跟我在客厅里插花。月钱也就放在了桌上。”紫琼然盯着沈清弦,一字一句的道,“这时候沈清弦来了。我不下心把花瓶的水洒在小姐的身上,我一急,便随着小姐上楼去换衣服,回来的时候,发现桌上的月钱已经没有了。”

“嫣然,是这样吗?”芸太太又去问嫣然,眼睛却一直瞟着沈清弦。

楚嫣然点了点头,“没错。”

沈清弦哭笑不得,“嫣然小姐,我当时根本没有看到客厅里有什么月钱,紫琼把水洒在你的衣服上不假,但是你们上楼,我也就离开了啊。”

“住口!”芸太太怒气冲冲的喝斥沈清弦,“你偷了东西,还敢狡辩!楚家还由不得你猖狂!”

沈清弦被这女人吓了一跳,却见芸太太圆睁着双眼,柳眉倒竖,伸手指着自己喊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让她自己看!”

话音未落,张管家已经带着几个有头有脸的大管事走了进来,沈清弦顺着这一干人看下去,后面居然还跟着与自己同寝的其他三个人,当然,其中也包括小翠。

沈清弦看到小翠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清弦,”张管家拉耸着眼皮子,拖着长音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旁边早有一个管事捧上来一个包袱,淡蓝色的布打的包裹,正是沈清弦平常用来包衣服的。

“是我的。”沈清弦的心里起了疑,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了她的心头。

张管家冷哼一声,伸手将包袱打开,包袱里赫然放着一个钱袋。张管家抓过钱袋,抖出里面的大洋,托在手上数了数,朗声道:“整整三十个大洋,正好是嫣然小姐的月钱数目!”

芸太太挑起了眉,问沈清弦:“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清弦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种难言的悲愤之情,她看了一眼楚嫣然,发现楚嫣然的脸上已经很显然的漾上了一层得意。

沈清弦又看了看屋子里的这些人,有面色正义凛然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悲伤惋惜的,有事不关己的,也有不屑鄙夷的。沈清弦感觉到从鼻子到眼睛都攸的一酸,嘴角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有话说。”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里透着冰含着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

众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看过去,却见楚星朔正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的走了下来。

一时之间,芸太太和楚嫣然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了。

“谁规定清弦包袱里的钱就一定是你的?”楚星朔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走到一楼楼梯的一半儿的时候就站在那儿了。她披着一件上衣,牢牢的抓住楼梯的扶手,此时的楚星朔虽然看上去瘦弱无力,但是却依然有着那么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神气,嘴角边戏谑的微笑,目光如炬的看着楚嫣然,眼神里有一种看穿一切的凛冽,弄得楚嫣然不自觉的心惊肉跳,不敢用眼神去接她的目光。

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张管家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溜来溜去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星朔,你病还没好,还是去休息吧。”半晌,芸太太才打了个圆场,挤出了一丝微笑,道,“这种小事,我们处理了就完了。”

“小事?”楚星朔冷笑道,“我房里的丫头都被人三堂会审了,也叫小事?”

芸太太脸上的那丝笑容还没有收回就被楚星朔呛白了一顿,一时之间脸上有些尴尬。

“星朔,实在是因为嫣然丢了月钱,又恰好在那个丫头的包袱里发现了…”三太太见状,便笑着解释。

“三娘,”楚星朔慢条斯里的打断了三太太的话,看得出,她对三太太已经算是比较客气了,“清弦包袱里的钱就一定是她楚嫣然的吗?”

见三太太梗在那里没有说话,楚星朔又转头冷冷的看着楚嫣然,问道:“你该不会是觉得,楚府的钱,都是你楚嫣然一个人的吧?”

楚星朔的音量并不大,分量却极重,惊得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微微的变了颜色。

楚嫣然满脸通红的咬了咬牙,她显然已经被楚星朔噎得连气息都不均匀了,只见她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在掂量着该说些什么,却终于咬了咬牙,一扬头,问道:“那她口袋里的钱是怎么来的?凭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钱!”

“那钱是我给清弦的,”楚星朔微微的一笑,转向众人道,“清弦最近为了我的病实在是尽心尽力,做主子的赏她一点钱,是无可厚非的吧?”

“你!”楚嫣然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她圆睁着眼睛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于是她连忙将求助的眼神投给自己的母亲,发现芸太太也报以同样的眼神给她,不由得怒道:“那我的钱又怎么会丢的?”

楚星朔被她这一句逗得笑了出来:“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我哪里知道去?”说着,身形竟微微的晃了晃,她轻轻的闭了下眼睛,向沈清弦道,“清弦,我累了,你扶我回房去吧。”

第三十三章成长的开始

更新时间2008-3-413:49:00字数:2505

沈清弦这会子还愣在那儿,仿佛对这一变化还没有太接受得过来,她的表情原本是委屈而悲愤的,但楚星朔刚才的出现和她刚才所说的话让她未免有些惊讶,所以一时之间,那张小脸儿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听到楚星朔叫自己,沈清弦便像是一个接到了指令的木偶,一下子便奔了过去,尽管她的脑子现在还蒙蒙的,但是楚星朔的声音就就像是直接向自己的身体下达了命令一样,不用经过自己的大脑便直接指挥着身子动了。

一接触到楚星朔的手,沈清弦就彻底的清醒过来了。此刻楚星朔的手冰凉到了极点,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她的脚步很轻,微微的有些晃动,沈清弦明显的看到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儿。

沈清弦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明明是还没有好病的柔弱身子,却勉强撑着走了这么长一段楼梯,又说了那么多的话,这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住?

但话又说回来,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自己吗?

沈清弦的心里又酸又疼,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

楚星朔抓着自己的手突然用了力,“不要哭,上楼去。”楚星朔调整着呼吸,轻声的对沈清弦说。沈清弦立刻止了眼泪,扶住楚星朔,主仆二人,就这么着相互支撑着上了楼。

刚上到二楼,便见楚龙韬站在走廊上咧着大嘴乐得开怀,像是看了一场好戏一般,黑亮的眼睛从楚星朔的身上溜到沈清弦的身上。

“就知道鬼笑,还不快扶我一把!”楚星朔虚弱的喝斥了一句,楚龙韬便急忙上来扶住了她。

楚星朔被楚龙韬和沈清弦两个人这么搀扶着,躺在了床上。沈清弦心疼而又愧疚的看着楚星朔,此刻的楚星朔轻轻的闭着双眼,呼吸有点急促,微微张着那花瓣一样的唇,轻轻的喘息着。

“二小姐,对不起…”沈清弦的眼泪又下来了,她哽咽着对楚星朔说,“但是那钱真不是我拿的,我不知道那钱是怎么回事。”

楚星朔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着沈清弦,道:“傻丫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要理会她们。”

“可是…”沈清弦扁着嘴抽泣。

“我相信你。”楚星朔依然笑着,她面色疲惫,嘴唇苍白,声音微弱,但是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坚定,每一个字都从沈清弦的耳朵里钻进去,重重的落在她的心上。

沈清弦彻彻底底的愣住了,她泪眼婆娑的盯住楚星朔,一股浓烈的情感从胸中汹涌而来,海浪一样呼啦啦翻滚着将自己包围,她双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龙韬则抱着肩膀,靠在窗边,静静的看着这主仆二人。

楚星朔微笑着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沈清弦的头,道:“你只管好好的做你的事,其他的不用管。知道吗?”

沈清弦点头,再点头。

回到管事房寝室的时候,灯已经熄了。

沈清弦轻手轻脚的进了屋。虽然在黑暗中,但她却明显的感觉到屋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睡,睡在外侧的那两个大丫头轻轻的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盯着沈清弦。

沈清弦脱下衣服,钻进了被窝。

那两个人似乎是相互使了个眼色,动了动,重新躺好了。

小翠,则偷偷的凑过来,碰了碰沈清弦,然后泥鳅一样钻进沈清弦的被窝,把被子蒙在两个人头上,轻声的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刚才,都吓死我了!”

“嘘!”沈清弦捂住了小翠的嘴,也轻声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乱乱的。明天再说,你快睡吧!”

这一夜,沈清弦又失眠了。

**************

诚哥走进来的时候,魏爷正半躺在一个红木摇椅里,茶杯放在桌边手能够得着的地方。旁边还放着一个落地的唱片机,唱片机上“滋滋”的转着,整间屋子都被一个婉转的青衣唱腔围绕着,魏爷闭着眼睛靠在摇椅上,似是陶醉在这段唱腔里,脑袋轻轻的左右摇摆,手也在跟随着鼓点打着拍子。

诚哥的脸上带着笑意,轻轻的走到魏爷的身边,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唤了一声。

“嗯。”魏爷脑袋停止了摇摆,手也停止了拍子,却依然闭着眼睛,只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那小子还不错?”魏爷像是还没有从之段优美凄婉的唱腔里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

“托了魏爷的福,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诚哥答道。

“到底是年轻人,身子骨儿就是结实。”魏爷的手重新打起了拍子,脑袋也随之晃动了起来。

“您老打算怎样安排他呢?”诚哥依然弯着腰,轻声问魏爷,像是怕打断了魏爷的好兴致。

魏爷,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他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摇椅便向前倾去,诚哥急忙走过去扶住了魏爷,

这时,便有下人走过来,将唱片机停了下来。

魏爷端着茶杯,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他的脸上带着笑,漫不经心的掀开茶盖,闻了闻茶香,道:“人活在这世上,都逃不过一个‘图’字。有的人图财,有的人图名,有的人图利,有的人图权,还有的人图女色。就连那些自称为明人志士和清官烈士们,也无非是图个千古流芳的美名,图的是成全一身的正气。”

诚哥点头称是。

“这个‘图’啊,是人的动力,也是人的缺点。”魏老爷子抬眼看了看诚哥,依然笑道:“人人都有所图,所以人人都有缺点。抓住了一个人的缺点,就等于抓住了一个人。”

诚哥谦和的看着魏爷没有说话。

“阿诚啊,”魏爷语重心长的对诚哥说,“你的缺点就是太重义气、太重情谊了。”

诚哥笑了笑,点头道:“魏爷说的是。”

“这是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优点,更是我信任你的原因。”魏爷低头饮了一口茶,道,“一个人有缺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没有缺点。”

说完又抬起头,嘴上含着笑,看着诚哥,“那小子跟阿全不一样。阿全是你带出来的,身世家境都明白。我不怕他贪,贪得恰到好处是学问,贪得无厌却是杀身之祸了。但阿来这小子虽然讨我喜欢,却像是个猜不透的迷,得让我这匹老狼好好的琢磨琢磨。”

诚哥又点头,“还是魏爷想得周到。”

“嗯。”魏爷又哼了一声,把玩着手里的杯盖,含笑道,“还得再给他点考验,能成龙还是能龙虫,就要看他自己了。”

第三十四章 任务?

更新时间2008-3-59:28:00字数:2346

胳膊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完全好了,阿来转了转胳膊,虽然还略有点酸,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碍。

阿德似乎成了他的专属小弟,每天都跑前跑后,跟前跟后的,倒让阿来的日子过得不算太无聊。

他猛的向后一靠,呈“大”字型靠在这个老式的沙发上,打量着眼前干净、朴素的小屋子。

――这是诚哥以前的小房子,老式的沙发老式的床,桌子、椅子都是木头的,却结实得很,坐上去躺上去都很舒服,墙面雪白,家具简洁。诚哥把钥匙给了阿来,告诉他可以暂时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家。

家吗?

阿来用脚在地上打着拍子,曾几何时他都不再去想他暗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家了?流浪了这么多年,他阿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有一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一丝自嘲的微笑浮上他的嘴角,阿来把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仰视着天花板,就算这是个他暂时可以落脚的地点也不算太坏,毕竟这个屋子让他心里还蛮舒服。

敲门声响了三下,阿来猛的坐起身,喊了声进来。

诚哥温厚的笑脸就从门外闪了进来。

“诚哥。”阿来笑着站起来,对眼前这个脸上带着伤疤,却又温和宽厚的大哥,阿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这段时间,诚哥也经常的来看望他,两个人,似乎倒是蛮和得来。

诚哥笑着拍拍阿来的肩膀,道:“魏爷要见你。”

见了魏爷,无非是几句客套,问问伤有没有好之类的。全哥的下场没人知道,诚哥没有提,魏爷也没有提。但看魏爷的脸色依然是端着、含蓄着,丝毫没有因为阿来做了一件为炎虎帮有利的事情而有所褒奖,或者是欣赏。

这样的态度,倒使阿来觉得自在,他习惯更平淡一点的相处方式,而不是勾肩搭背和吹捧亲热。

“阿来啊,”魏爷看着阿来,眼睛里的笑意有一种意味深长,那是一种藏到深处的捉摸与玩味,让人摸不着边际。“我要让你办件事。”

办件事?阿来品味着这三个字,魏爷的语气是淡淡的,猜不透它的含义。会是什么事呢?杀人?放火?还是别的什么?

“魏爷您尽管吩咐!”阿来的脸上带着笑,看着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