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是个什么来历,他张大福心里最清楚。

人都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楚家这么雄厚的家底是从哪里来的,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像得出来了——

那是用多少个人头,多少条性命换来的!那是用别人的鲜血染红的钱啊!

所以张大福就更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被发现了,那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这可是连祖宗八代都有可能会受牵连的!

可是,人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你整日面对着一个庞大的宅子里那些白花花的大洋的时候,你会坐得住吗?就像是一个整日待在一个满是山珍海味的屋子里,你会忍得住不吃上一口,尝上一口吗?

更何况,张大福每天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所谓的主子和小主子们整日大手大脚的挥霍金钱,他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根本都吃不完、喝不完、穿不坏、用不光,可是他们还是在挥霍着,看着他们浪费的一切,张大福真是又妒又恨。

反正楚家的钱是花不完的,花多花少,都是一样的道理,不会有人发现,只要他尽量做得天衣无缝。可是,现在不同了,那个鬼精鬼精的死丫头楚星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开始安插她的眼线企图来盯住自己了。

那个人,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沈清弦。

张大福肥厚的嘴巴上,挂起了一丝冷笑。

她以为他是谁?他可是张大福!什么叫做有备无患,他可是最精于此道的了。老早,他张大福就已经在底下安排了眼线。而那个人,正是他隐瞒了身份的女儿,张小翠。

于是,一个巨大的网,在楚府拉开了。

几个不同的脸上,绽开了不同的冷酷笑容,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沈清弦,还有楚星朔。

是的,楚家外面的生意他们都管不着,也管不明白,但是楚家的后院,可是他们的天下,谁是绊脚石,谁就活该得被一脚踢开!

可是,他们所有的期待,到了最后全部都落了空。偷偷夹在楚星朔房间薰香炉里的毒药,似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作用一样,不仅没有发生作用,反而差点露出了马脚,为了防止楚星朔察觉,张大福消灭了“罪证”——在楚家,让一个丫环消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事情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夹在楚星朔的薰香炉里的毒药,在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发挥作用了,可是楚星朔的身体却依然可以恢复得过来,这就足以证明是有人偷偷将楚星朔那个天天燃着的薰香炉里的毒药换掉了。能在楚星朔房间里换掉毒药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沈清弦。

所以,这个沈清弦,就势必留她不得。

第一百五十四章楚嫣然、楚星朔和沈清弦(五)

便是嫁祸那三十个大洋被楚星朔发现了又能怎样?楚嫣然照样有另一个计谋可以将沈清弦赶出管事房。

但是,令楚嫣然失望的是,这一连串的做法,不仅没有让这个瘦瘦的小猴子滚走,反而让她成为了自己的一个噩梦。

就在那一天,在一片美丽的茶花雨之下,楚嫣然远远的便微笑着,走向他心目中婉如天上的明月一般的男子,那片片的花朵轻轻的吻着他的短发,而他,就这么着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手中的那卷手,像是在等自己一样。

楚嫣然提着裙摆,笑意盈盈的走过去,却突然硬生生的住了脚步,笑容,也在她的脸上僵硬。

那个小猴子又出现了,就这么着站在那儿,被楚嫣然的王子唤住,两个人,似是有千言万语似的对视着。

那个小猴子。

楚嫣然恨恨的盯着她,她穿着一件又脏又皱的粗布衣裳,还提着又重又破的扫帚,傻乎乎的站在楚伯雅的对面儿,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可是,英俊而又温文而雅的人儿啊,请你不要用那种温柔的眼睛去看她吧,请你不要这样微笑着递上你的手帕,给一个如此令人厌恶的女人,你可知道,我的心,早已经破碎,婉如片片茶花,凋零于地。

楚嫣然的唇角,有一丝颤动,那种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种笑容,那种温柔,是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的。

因为我的眼睛时常的看着你,所以。便是片刻地温存,也可以伤我到最深。

楚嫣然的确是一个喜欢向任何男人卖弄风情的女人,这种卖弄尤其是与金钱和身份地位成正比地。她喜欢引人注目。这无疑于是遗传自她的母亲。

可是眼下,当她站在这片花雨之下。却恍如自己正置身于一场关于爱情地浪漫的戏剧。所不同的是,别人在戏里,她在戏外。

一种心痛,令楚嫣然疼到窒息。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每个人由于成长际遇和环境的不同,他们在某些情况下所采取的行动便也由着他们在受其影响地客观因素下学习到的行为常识而行动着。

楚嫣然在表达她的爱情上,自然也采取了来自于她母亲傅芸芸交际花式的表白方式。

当她穿着轻薄如纱,并且能够完全展示出她完美身材的睡衣出现在楚伯雅的房间的时候,她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

她地确是紧张的,因为爱情——因为那个在她心目中和头脑里自以为的爱情,这使得她地脸涨得有如醉酒后的微醺美人。

不得不承认,楚嫣然是个漂亮地女子。她地长发如瀑。身材婀娜,双眸清亮,腰肢柔软。迷倒了很多舞会上认识的小伙子。今天,在如此昏暗地灯光下。香槟色的丝绸睡衣完美的衬托出她高耸的双乳和细如杨柳的腰身。在这件睡衣之下,一双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是任谁见到,也无法拒绝的诱惑。

楚嫣然就这么站在那儿,站在楚伯雅的面前,满怀柔情的看着他在灯下如此俊朗的眉眼,和他圆润完美的嘴唇。

楚嫣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正一点一点的融化成水。

楚伯雅看到楚嫣然的时候,是万分惊讶的,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嫣然。

楚嫣然的酥胸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她此刻既有些羞涩,又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嫣然,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楚伯雅手中的书卷并未合上,他的眼神里既没有惊艳也没有欲望,只是一种一如往常的温和和关切。

“大哥,我…”楚嫣然张了张嘴,她的双颊微红,眼睛由于沉浸在爱情之中而表现出一种期待与激动的异样神彩,她的双唇微张,红润的樱唇衬着晶莹的皓齿,在灯下是那么的充满诱惑。

是谁曾说过,在爱情里的女人最美丽?

可是,这种美丽,却没有打动对面英俊的男子。正如枝头绽放的花朵,爱上了匆匆而过的流水,当她义无返顾的跳下枝头,以最美的身姿旋转成一曲动人的舞蹈,希望流水可以欣赏到自己最美的舞姿。可惜,再美的落花,也终挽留不住流水匆忙的脚步,便是叹息,也无人倾听。

楚伯雅温文而雅的一笑,道:“早些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重新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书卷,他的眼睛里,没有对面那张美丽的脸庞,更没有那具诱人的胴体。

楚嫣然有些失望了。

可是,她仍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去试一试,试一试自己到底在他的心目中,有没有她期待中的那个位置。

为这,她打算再做一次最后的努力和尝试。

楚伯雅的门,在楚嫣然的身后悄悄的关闭了。楚嫣然慢慢的走向楚伯雅,伸出一只手,轻轻的解开了身上那件丝薄睡衣的带子。

香槟色的睡衣,点缀着蕾丝,在灯光下闪着梦幻一般柔和的光泽,那睡衣的带子缓缓的滑下,眼看着一具娇美的胴体就要展现在楚伯雅面前。

突然,一件长衫搭在了楚嫣然的身前,将她身体的裸露部位完完全全的挡了个严实。

楚嫣然刚刚还沉迷在即将展示自己美丽身体的那种如梦如幻的恍惚意识里,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上陡然多了一件长衫。

抬头,楚伯雅一张温和的脸就在眼前,那双眼睛,如同湖水一般平静,没有丝毫的涟漪,更没有丝毫的心动。

他就这么着。站在自己的面前,温和而又平静。世人常道柳下惠,得以坐怀而不乱。却知道不知道坐在他怀中的女子该有多么地恼怒?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身体都不感兴趣的话,那么。或许只能说明这个女人还不足以打动面前地男人。

楚嫣然愣愣的看着楚伯雅,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晚上天很凉地,仔细不要染上风寒,早些回房休息吧。”楚伯雅淡淡的。却又是体贴的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这样的体贴,在这样的场合下,是不是有些不对味儿呢?

楚嫣然猛地伸开了双臂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她突然在内心升出一股子预感,自己,将要永远的失去这个男人了。

虽然,她并不曾拥有过…

“大哥,抱着我好吗?”楚嫣然紧紧的抱着楚伯雅。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面对女人这样温柔而又柔软的身体,身为一个男人,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可是。楚伯雅真的有如一汪平静的湖水,便是春风。也无法在湖中吹拂起半点涟漪。

他只是。伸出一只温暖地大手,轻轻的拍了拍楚嫣然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嫣然,听话,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我刚叫厨房给我做了些参茶,一会儿可能就会端过来了。”

楚嫣然的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她感到了一丝凉意。

楚伯雅不仅是在拒绝她,而且,同时也在提醒她了。

身为楚家地人,是理应知道楚家地规矩的,像目前的这种情况,任谁看了都会看得出,这儿,在上演一幕兄妹之间乱伦的闹剧。倘若真的被下人看了去,那么用不到明儿一早,楚府的谣言便会漫天飞舞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耳朵比兔子还尖的楚星朔一定最先知道这件事,既然知道了,她就一定不会善罢干休,肯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的,然后她势必会让楚老爷子和大太太一并会知道,这种勾引兄长的罪名可是不小,在楚家的家法里,是足够赶出家门的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母亲和自己这么多年来委曲求全的窝在楚家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这念头在楚嫣然的脑袋里流星一样的划过,楚嫣然直起了身子,她看到的,是楚伯雅一如从前的温文而雅。

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合,这样平静的眼神,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吗?

难道,自己就真的不能打动他的心吗?

一股悲愤从楚嫣然的内心升起,她再次抱紧了楚伯雅,眼泪不禁成双的滑落下来。

“大哥,难道你就不能爱我吗?”楚嫣然悲伤的问道。

楚伯雅没有说话。

楚嫣然突然松开楚伯雅,后退了一步,她怨毒的盯着楚伯雅,恼羞成怒的问道:“难道大哥就只对那个肮脏的下人有感觉吗?连我这个每天陪伴你在身边的人,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吗?”

楚嫣然的话一出口,便觉得后悔了。

因为楚伯雅的眼神突然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那是一种,楚嫣然从来没有在楚伯雅的脸上看到过的神态,那眼神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可怕,就像是黑暗里出现的一匹嗜血的猛兽,让人不禁全身都跟着冰冷起来。

可是,这眼神只维持了那么一、两秒,那双眼睛,又立刻恢复了往日温和的神采——

那是,有如天上皎洁的明月般浸透着温柔的清辉,有如森林里奔跑着的温和的鹿一般的双眸,如同平静的湖水,不带一丝涟漪。

“嫣然,该回去了。迟了,芸太太会惦记你的。”楚伯雅淡淡的笑着,只说了这么一句。

楚嫣然眨了眨眼,刚才的那种感觉,仿佛是一种错觉,眼前的楚伯雅一如既往,可是,那种眼神,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吗?

楚伯雅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前,轻轻的打开了房门,转身向着楚嫣然道:“回去吧,嫣然。早点休息。楚嫣然的眼睛里含着泪,咬了咬牙,终于跺了跺脚,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当爱已成往事(上)

关于楚嫣然的这段痛苦的爱情,表面上看,似乎已经结束了,它以失败为告终,以颜面尽失为代价。

起初的时候,楚嫣然还真的不敢面对楚伯雅,每每想起那一夜的情景,楚嫣然便感觉痛苦不已。

身为一个女人,在连自己的身体都甘愿裸露在心爱的人面前,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是,对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的,便直接的下了逐客令,即便是,那是一道温和的逐客令,也足以让这个女人连最起码的自尊都丧失得一丝不剩。

还好,楚伯雅还是像从前一样的温和而又体贴。那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自己一眼吧。

因为没有过心动,所以,就会永远平静的面对。

楚嫣然自嘲的笑着。可是,这样就结束了吗?

不会的,那个小猴子沈清弦,迟早,她楚嫣然是会收拾掉她的。区区一个下人,难道还想跟她楚嫣然抢男人?

真是贻笑大方。

楚嫣然的嘴角,又陡然的上扬,弯成一个阴毒的弧度。

迟早,迟早要把你捏在手心里,看你如何痛苦的死去。楚嫣然的眼睛里,闪着一股子寒冷的光芒。

可惜,那小猴子像是生下来就有齐天大圣护着似的,据说她娘去了,还以为这一回可以把她压垮,远远儿的离开楚家。不成想,她不仅没有垮,反倒趁着张大福的垮台爬上来了。

楚嫣然好恨。

至今,楚嫣然想起那一段日子。仍然会觉得浑身发冷。

就像是阎罗殿向楚府下了催命符一般的日子。

先是三太太无原无故的跳了井。

这三太太平日里傻得紧,瞧她每日家穿戴地那些衣裳就知道了。三太太本就胖,若是穿些单色的衣裳倒还好些。可是她中意的却偏偏都是些大红大绿地颜色,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涂上了颜色的大馒头。那一双胖得连手指头也像是圆地的手上,也偏偏的涂上艳红的指甲,兀的乍眼。楚嫣然就常常嘲笑她说:“怎么看都是一个乡下来地土包子,怎么就混到楚府里当上个姨太太?我瞧爹平日里也是个有些眼光脾气的,就偏偏的看中她了?”

芸太太就掩着嘴笑。道:“还不都是当年星朔她娘,说是这三太太长得福相,定能生个儿子。老爷子这才巴巴的娶了来,谁想到生的也是个丫头片子。”

楚嫣然便不屑的撇嘴,道:“想来那个二太太,也是个没眼光的。就这等货色,无异于一个刚出锅的馒头,简直丢了楚家的脸。”

楚嫣然这个馒头地比喻,在三太太从井里被打捞上来的那一天。显得格外的贴切。

那个时候地三太太,早已经变了模样。一张本就圆圆的脸,被井水泡得更加地肿胀。那张脸原本还是有些颜色地,最起码。那张胖嘟嘟的嘴唇总是被三太太涂得鲜红鲜红地。可是眼下。那张红樱樱的嘴唇仿佛被漂下去了全部颜色似的,一片惨白。

那张脸肿得连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整个身体也像是发胀似的胀大了好几倍,撑得三太太身上那件绣着大红牡丹的旗袍像是快要裂开来似的。

楚嫣然骇然的捉着母亲芸太太的手,她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尸体,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可怕的。那一瞬间,楚嫣然感觉天眩地转,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变成这个样子?

在楚嫣然旁边的芸太太,全身也像是浸在了冰冷的井水里,冷得想要发抖。三太太的死因,在楚府,是一个迷。

但是三太太的死,却足以让三个人心惊胆战。芸太太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谁使三太太走到这一步的。如果不是她诱使三太太到大太太那里去煽风点火,造沈清弦的谣,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这个傻乎乎的傻女人,那么或许到现在,她依然躺在张大福的怀里,偷偷摸摸的享受着这偷来的温存。

楚府的女人们,都是很孤独的。这一点,芸太太是知道的。气人有,恨己无。她傅芸芸便是这种脑肥肠满的张大福,也没有的。那个时候,芸太太其实在心里,隐隐约约会对这个平素里她觉得傻里傻气的三太太有那么一点点的妨忌的。但是,女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在看到三太太尸体的这一刹那,芸太太突然间有几分同情起三太太来了。

同是楚府的女人,这种悲哀的下场,或多或少,带着那么一股子悲剧的意味,让人感伤。

如果,一切都没有这么多的巧合,那么或许三太太的死,还可以解释为一场意外。

可是,紧接着便是楚老爷子突然间的搬师回家。老爷子当着全家的面儿,把张大福偷偷把楚家的钱转到他的小钱庄上放高利贷的事给抖了出来。

“刀疤,送张大福上路吧。”

楚老爷子就这么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张大福,就这么着被那个成日里跟着老爷子身后团团转的、满脸是疤的男子给押走了。

芸太太抬眼看着若无其事的品着茶的楚老爷子,她的心像是被攸的扔进了一个冰窖里,冷得全身都在轻轻的发着颤。

这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巧合。

芸太太将视线转到了楚星朔的脸上。

那张婉如夏日盛开的鲜花一般绝美的脸上,平静的不带一丝情感。

芸太太突然间觉得想要转身逃走。

那一瞬间,她觉得那孩子太可怕了。就在沈清弦被诬陷着,贬到清扫房的时候,她和三太太都在暗自得意着,唯有吃了亏的楚星朔脸上一如湖水般的平静——

不对。那种平静,简直有如一面镜子,无论是谁看过去。都只会看到自己的脸,而看不到镜子本身到底是怎么回事——平静到。你根本感觉不到对方存在地一种状态。这根本不像平素里楚星朔所给人的感觉,她一度是张扬的,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这一回,她像是一个从不关心外面生活地隐者。突然间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提着一盏灯,静静的看着周围地

就像是,涨潮前的安宁。

芸太太是真的怕了,她终于知道,这一回,楚星朔是看到眼睛里去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开始报复了。

芸太太几乎是完全靠着楚嫣然的搀扶才得以回到了房间。她觉得自己全身,包括骨子里的血液都在打着冷颤。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楚府地下人们。怕楚星朔怕得要死。原来,这丫头本身,就代表着死亡。

那种平静。像是来自于地狱一般的,属于死亡般的宁静。是可以夺人性命的。

她开始庆幸自己的精明。幸好是她去怂恿三太太去暗害沈清弦的。幸好。幸好是她去暗示三太太沈清弦是楚星朔派来监视张大福的,她暗示三太太楚星朔早就看张大福不顺眼了。这三太太果然也是个痴情种子。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是楚府的三太太的身份,竟然全心全意地信任起张大福,帮起张大福来了。她把芸太太的这种暗示当成了自己的猜测,讲给张大福听。

这张大福,听了,便自然地心惊起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贪了楚家多少钱。这些钱加起来,怕是再建一个像楚家这样气派的宅子都绰绰有余了。

幸好,她傅芸芸不傻,将这一切都做地天衣无缝。

于是她警告楚嫣然,从今以后,要完全地收敛起来,再不要招惹楚星朔和沈清弦。

楚嫣然则忿忿不平。

若说,不招惹楚星朔那个死妮子便也罢了,可是这沈清弦倒是凭什么的?

区区一介下人,有什么好怕?

好在,她还有最后一步棋,这一回,可一定要置那死猴子于死地!可是,楚嫣然高估了自己,

那个小猴子没仅没有死,反而使她地最后一步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回,楚嫣然噤若蝉声了。

因为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这种大户人家,无端端消失的丫头太多了,已经成为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那些消失的丫头们的下场是什么,相信身为楚府一员的楚嫣然,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这证明一切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