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了。”韶华一听到“大出血”就打了个寒战,忙催着她走。她小时候头被人用砖头打破的时候,血顺着眼睛刷刷的往下流,一脸都是血。现在她都记不得疼了,只能记得血红血红的,这辈子也只见过那么多的血。因此,那一次给她留下了永久的心里阴影,一见到血就想吐,一想到血就更想吐。

护士小姐走了,韶华回过神看看自己的吊瓶,还是发愁。傅峙都甩门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呢。橙子家里医院还挺远的,这小瓶的吊瓶怎么滴的这么快,估计等不到橙子赶回来了。难道要她自己拔针?她光是想一下就浑身一哆嗦。这时好像只有傅峙才是救命稻草。

她懊悔的想:恶魔就是恶魔,人总是要向恶魔低头的,可是恶魔也要给她一个低头的机会啊。她在心里祈祷恶魔快回来吧,她就是主动贡献给恶魔的那一只清纯无辜的小白羊呀。

事实证明有句话叫“心诚则灵”,恶魔在紧急关头带着霹雳闪电现身了。

傅峙在外面抽了几支烟,心里的烦乱才平复了点。他这一天过的真荒诞:上一次因为韶华,那一顿饭后,他和古橙冷了几天。今天古橙第一次邀请他去她家,本来应该发生点什么的,很美好的夜晚,没想到又是因为这个女人,再次化成了泡影。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少了根筋还就是个白痴,脑子里一堆有异于正常人的乱七八糟想法。而他自己也是犯贱,一次又一次的做了打破底线的事情。

这次来合肥的任务已经做完,本想多留几天,和古橙再相处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扯淡,有这个女人在古橙身边,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明天他就要去订机票回上海。

古橙还没有回来,他准备等她一回来就回酒店,尽量避免和那个白痴女人再有交集。

可他转着转着,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病房。在门外时,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转回来了。烦躁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透过玻璃,正好看见韶华盯着吊瓶,一副呆滞的表情。只好按了按太阳穴,深呼吸后才推门进去。

韶华一见到傅峙,立刻想把脸上索马里海盗般苦难的表情换成庆祝奥运般兴奋的表情,可是脸部肌肉一时没法理解如此复杂的程序,错乱了。所以很平白的说,她现在就是一副便秘的表情!还好,还有语言可以表达心中的喜悦。

所以她用很甜腻的声音欢呼:“恶…唔,姐夫,你回来啦?”好险,差一点就说成“恶魔”了,她撇过头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傅峙眉头一皱,很冷淡的说:“不要叫我姐夫。”

第一次被拒绝,韶华可以认为他是不好意思,第二次再被拒绝,她不会白痴的还以为是不好意思。他压根就是就是看不起她!竟然敢藐视她和橙子的感情,所以她很不服气的说:“我和橙子,那可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她干过多少缺德事,我没有一样不知道的!她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总之都是我的!你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你这是瞧不起我…”

越说越没底气,因为傅峙的眼神越来越冷,她再次感觉到冰刀再头顶嗖嗖的飞过。虽然她不太清楚自己哪里说错了,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得罪这个脾气怪异反复无常的恶魔比较好。她立刻闭嘴,很乖的“哦”了一声,低下头来。

她不说话了,傅峙更不想说话。他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冲动,对象还是个女人!他决定明天找几个朋友去馆里练练手。想一想,自从上次在馆里遇到古橙后,他好像就再也没去过那个散打馆。

韶华看他皱着眉也不说话,在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杵在一旁,他也不嫌累。想偷瞟他,可一抬眼两人的视线就撞上了,吓了韶华一跳,赶忙转头看别处。这一转头,让她差点叫出来!吊瓶里已经没有药水了,皮管里的药水正在迅速减少!

她吓的赶紧将手伸向傅峙,嘴里嚷着:“快!!要没了!!”

傅峙深呼吸,他已经快习惯了她的大惊小怪。弯腰抬起她的手,轻轻的撕开胶布,捏着针头尾部,迅速一抽,用大拇指按住药棉。动作很利落,可惜韶华完全没有看到。她正紧闭这双眼头别在一旁,像是在忍受满清十大酷刑。

傅峙看着她的表情,面色缓和了很多。他准备放开手,说:“好了,自己按着。”

“啊,我不要!”韶华忙颤抖的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隙,她从来不敢按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出血。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傅峙说,“你先帮我按着吧,拜托拜托,我明天请你吃鸡蛋灌饼!”

傅峙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鸡蛋灌饼,那是多古老的东西,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他很想告诉她,不要说这么幼稚的话,但他选择了闭嘴,决定不再让这个女人有抽风的可能性。他一手抬着韶华的手,一手压在她的手背上。略略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像是长了几根草,很难受。

韶华还处在拔针的惊吓中,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的动作,从外面看来,是有那么一丁点点的…暧昧。

所以当古橙面色复杂的推门进来时,她还在紧张兮兮的抬着脸盯着傅峙。

第十二春

“啊,死橙子你终于回来了…”韶华发现古橙后就一脸哀怨的看着她。

古橙脸色稍缓了些,刚才心里涌出的不自然感被韶华很正常的表现冲散了。她走过去把洗漱用品放在床头桌子上,看了眼傅峙后,轻声的对韶华说:“行了,我回来了,你早点睡吧。”

韶华第一次见到橙子这么轻柔的语气,顿时手抖了一下。

傅峙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放开。对古橙说:“我先回去了。”然后再没有看韶华一眼,就转身往外走。

古橙点了下头,也随着他走出去,留下韶华一个人暗自打着寒战。这恋爱的本事也忒大了点,传说中的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在她眼前活生生上演了。韶华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她很惊恐的躺下去躲在被子里。

在睡着前,她脑子里猛然想起来那朵烂桃花被自己打昏过去的样子,难道这真的是现世报?她在梦里开始哭泣。

第二天古橙急急忙忙的把韶华弄起来,给她洗脸刷牙。韶华眯着眼睛很不满意的质问橙子为什么要这么早就把她折腾起来。古橙眼一瞪,敲着她的脑袋说:“你倒是不用上班了,我还要为资本家卖命呢。”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韶华。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韶华迷糊的脑袋,她顿时就清醒了。她拽着古橙哭丧着脸说:“完了完了,我没请假!资本家会吃了我的,我的妈呀!”

古橙赶紧制住她说:“得得,现在打个电话请假,还来得及。”

韶华“哦”了一声,开始找自己的手机。看看桌子上,没有;翻翻枕头底下,没有;再去翻衣服口袋,依旧没有。韶华急了,难道手机也丢了?!这霉运来的也太多了吧,她急急忙忙的继续用一只手到处翻。

古橙看不下去了,又敲了她的头一下,果断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等着手机铃声想起。韶华摸着被敲的地方,一脸敬佩的看着古橙:那就是她的女神啊!

可几秒钟之后,她的女神也开始一脸愤怒了。因为预料中的铃声没有响起,不仅没有铃声,连震动的声音都没有。

“你不是调成静音了吧?”古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韶华摇头,她下班后都是调成铃声的。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可能逃不过这次厄运了,她大大的“靠”了一声。古橙则是狠狠骂了一句:“操 他大爷的!”

两人都很愤怒,谁都没有注意到手机早已经被接通。

傅峙在电话这头把两个人的粗口听的一清二楚,他按了按太阳穴,压抑住暴躁的情绪。他第一次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自己身边的女人:她们到底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

过了几秒,他很冷静的对着电话说:“电话在我这里。”

古橙和韶华在愤怒中听到电话里的隐隐的低沉男声,全都愣住了。韶华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古橙愣了几秒后很迅速的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谁在说话,然后很果断的挂掉电话。

韶华张着的嘴终于能说出话了:“这小偷也太嚣张了吧?你怎么不骂他就把电话挂了?”

古橙言简意赅:“是傅峙。”

韶华的嘴巴再次张大,一个“靠”字在嘴边转了半天也没敢溜出来。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的手机怎么就跑到他那里了?她问古橙,古橙瞪了她一眼,愤愤的说:“鬼才知道怎么跑他那去的!大爷的!你丫就是我克星!”

“哎?橙子你怎么这么重色轻友呢,你看看我这里这里。”韶华也一脸愤愤的指着自己的胳膊说,“他丫也是我的克星好不好?你不能偏着他!”

“行了行了,你再给他打电话吧。”古橙把电话往韶华怀里一扔,皱着眉转过身。她都要无奈了,自己在傅峙面前努力塑造的形象骤毁啊!这次要是完蛋了,她找谁哭去啊。妈的,这人生就他妈的这么悲摧!

韶华瞅着古橙脸色不好,缩了缩肩膀,老老实实接过手机开始拨号。刚响了两声,傅峙就接了起来了。韶华又看了眼古橙,心想真要命,她可不敢在橙子面前甩脸色给傅峙瞧。所以她先嘿嘿的笑了几声,很有礼貌的说:“那个,听说我的手机在你那里?”

傅峙一句“废话”没有忍住,透过电话震动韶华的耳膜。

韶华先是愣了几秒,明白过来他是在骂她。她就生气了,她好不容易才挤出笑容,很礼貌的和他说话,他竟然不识好歹!

她对着电话气哼哼的说:“哎?你还有理了是吧?那你告诉我什么不是废话?你说!我手机好好的怎么跑你那去了?是不是你偷的?哼,拿了人家手机还敢这么嚣张,你当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对我大吼小叫啊,我凭什么要忍着你…哎呀,你干吗打我?”她正痛快的数落着呢,被古橙使劲打了一下头,她非常不爽。

古橙无视她的不爽,从她手里拿过电话,低声说了几句挂断。转头对韶华说:“我要去上班了,等一会他会把手机给你带来的。你昨天把手机掉他车里去了,真是的,手机掉了都不知道!败家女!这粥你先吃着,我中午要是赶不过来,你就自己叫外卖好吧,下午接你回家吃好的。”

韶华想了想,昨晚的确是手机放在衣服兜里的,错怪傅峙了。她使劲敲了下头,提醒下次要长点脑子,不要动不动就犯浑。古橙奇怪的去摸摸她的头,说:“怎么了,头疼?”

韶华拿开她的手摇摇头,低下头搅了搅饭盒里的皮蛋瘦肉粥,很没精神的摆摆手,示意橙子赶紧走吧。

古橙走了后,韶华低头尝了一口粥,皱皱眉,这味道比起“尤记”的,也忒差了点。这橙子忒抠门了点,还不如傅峙呢,好怀念他买的粥…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韶华无聊的想用头撞墙。那个傅峙不是说一会儿就吧手机送来的吗,这都快中午了,人毛都没见到一根。百无聊赖,韶华在走廊里闲逛,逛着逛着就逛到楼下。

要知道,人无聊到一定程度,宁愿去看蚂蚁爬树。而韶华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她顺着水泥路上的一行蚂蚁,一路找到它们的窝,在棵树下。她推了推眼镜,想蹲下 身来,看清楚点蚂蚁的路线,可惜一蹲下来胳膊就疼。所以她只好站在那里,撅着屁股看蚂蚁上树下树。

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狭路相逢!裴铮心里正在咆哮着这两个成语!

他从没预料到有一天自己会和一个小毛丫头杠上了。上次他在车里醒过来后,一摸头,好大的一块包。再看手上,有血!他气坏了,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想起身,头却一阵发晕,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让裴久送他去医院。因为这件事,他被裴久冷眼嘲笑了很长时间。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是裴铮这几天一直挂在心头的一句话。他每天都在幻想,他和韶华怎么怎么遇到,他怎么怎么把她打的落花流水万紫千红哭天喊地。

今天他来换药,没想到竟然在医院里遇到韶华!她好像还吊着胳膊!裴铮一阵狂笑,这次他要这小丫在医院住上一个月!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韶华闭着眼睛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画面,天空中有一群乌鸦飞过,落下很多黑色羽毛在她身边。

“叔叔,你在笑什么呀?”旁边坐着轮椅的小男孩拽拽裴铮的衣服,打断他的幻想。

“啊,没什么。”裴铮忙收敛表情,不能吓到纯洁的孩子。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觉得自己刚才想的计划可能无法实施,他再嚣张,也不能嚣张到在医院里把人打到住进医院。唔,有点拗口,其实就是那么个道理。他看了看小男孩手里拿的玩具弹弓,计上心来。

他挂着帅帅的笑容弯腰对小男孩说:“你这个弹弓真帅!现在都很少有小孩玩这个了,你会玩吗?”

小男孩觉得裴铮质疑自己的能力,他不屑的说:“切,我昨天还用这个把房间里的花瓶打碎了呢,离了那么那么远。”边说他边用两手张开,比划距离着,以示自己的能力。

裴铮拍拍他的脑袋,表扬道:“真的吗?那你示范给我看吧,我还不会玩这个呢,你打的准确吗?”

小男孩的自信心等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用很可怜的目光看了看裴铮,拍拍胸脯说:“你竟然都不会玩这个啊,唉,真可怜。今天就看我给你示范吧,你说要打哪里?我保证例无虚发!”

裴铮心想:丫的给你点色彩你就开染坊了,小爷我玩这些东西的时候你连精子都不是呢!但表面上他还要做出欢天喜地的模样,继续哄着他说:“那好,我指定一个目标,你要是打到了,我就服你!”

小男孩豪气冲天:“你指吧!”

裴铮见他上钩,开始在心里得意的笑,他等着看韶华的窘样儿。他手指一伸,目标直指韶华撅着的屁股!

“切,叔叔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阿姨呀?还玩这种小把戏!”没料到,小男孩一看,立刻嗤笑一声,鄙视裴铮。

裴铮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故作严肃的说:“小孩子别瞎说,你打不到就说打不到,哪来这么多借口!”

小男孩对他做了个鬼脸,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喜欢人家女生却不敢说,就变着法子欺负人家,来引起人家的注意。切,这种小把戏我几年前就玩过时了!”

“你…”裴铮睁大了眼睛,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这才几岁的毛孩子,怎么啥都懂了呢!不对不对,这完全是谬论,他必须纠正他这样的想法,挽救祖国的花朵,他说,“我们做事要讲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矛盾是双面的,不能只看到主要矛盾,不看次要矛盾。你这个想法在某一程度上说虽然是正确的,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不完全正确。我们…”

“行了行了,看你这样我就知道你为什么追不到那个阿姨了!啰啰嗦嗦像个小老头。”小男孩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一脸鄙视。

裴铮要吐血了,现在的孩子怎么了,这个世界怎么了?他无语问天,可惜天不鸟他。

“叔叔,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阿姨呀?你要是很喜欢呢,我倒是可以帮你的。”小男孩见裴铮很悲伤望着天的样子,决定帮他一把。

“你有什么方法?”裴铮顺着他的问话就答了下来,可说出来后他就觉得不对劲:这什么跟什么啊,他什么时候喜欢那个毛丫头了!他刚想反驳,可小男孩完全没给他机会。

“追女生有一招叫‘英雄救美’,这个你总该知道吧。好吧,看在你这么喜欢那个阿姨的份上,我勉强做个坏人吧。等一下我用弹弓打她,她一哭,你就跑上去护住她,然后过来装作要教训我的样子,把我送走。然后你再回去带阿姨去上药什么的。你必须要表现的温柔体贴,这样她才会喜欢你的。你听我的吧,保准你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抱着那个阿姨香香了!”小男孩的面庞很稚嫩,表情很豪迈,语气更是像情场小浪子。

裴铮继续默默吐血,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白活了。再次在心里默默问天: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回声一千遍。

“好了,你到那边躲着吧,准备冲上去啊,我要开始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不要心疼啊。”小男孩推了推裴铮,自己开始摆弄手里的弹弓。

裴铮再次默默吐血的退开,他被打击到了,一时忘了这个计划的不合理性,他心疼个鬼,他恨不得冲上去补两脚呢!

果然,小男孩没有说大话,例无虚发,命中率百分百!落点很精确:第一发准确的打在韶华的屁股上,韶华惊叫一声,忙转过身看是谁,此刻,第二发带着呼啸声瞬间击中她的脑门!

小男孩打完后,就用眼神示意呆住了的裴铮赶紧上前英雄救美,随后自己摇着轮椅快速离开。

这一幕落很不幸的落到了韶华的眼里,她在被击中的冲击波中恢复过来后,就看到裴铮站在一边。小男孩刚才的眼神,通过韶华大脑翻译出来就是:“任务完成,准确击中目标!立刻撤退!”

第十三春

奶奶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林黛玉吧!

韶华怒气冲冲的走到裴铮面前,用手里的树枝戳着裴铮的胸,恶狠狠的说:“你是不是要死了,怎么阴魂不散的!”

裴铮见她像炸了毛似的,气势汹汹的骂人,这几天的憋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他捏着树枝用力一拽,然后扭住韶华完好的一只胳膊,说:“靠,见过嚣张的,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想死了!”

韶华吃痛,想挣扎,但受伤的胳膊好像因为动作过大,开始疼了。她愤愤的想: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怎么谁都能扭着她的胳膊呢!她生气的说:“你充什么好汉,没见我都受伤了吗?有种等我胳膊好了,我们单挑!”

“鬼才和你单挑呢!今天我就要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尊严不可挑衅!”裴铮决心这次不能轻易放过她。

韶华听到“男人尊严不可挑衅”时,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裴铮见她竟敢笑,更生气了,手上开始用力。韶华一疼,不笑了,她冲着裴铮嚷:“你知道什么叫男人尊严吗?都不说我是女人吧,你这样对待一个刚住院的病人,算什么男人!还好意思说什么男人尊严,屁话,回家让你爸妈教训教训你吧!”

“小丫嘴还挺厉害的嘛,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个女人?!”裴铮被她气的想抓狂,他头上的大包现在还没消肿呢。

韶华撇撇嘴,哼了一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不那样,我能打你吗?我怎么不打别人?”

裴铮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说的“那样”是只什么,他坏笑着问:“我哪样了?”

韶华刚想说“你强吻我”,可忽然发现他的坏笑,才知道自己差点又被骗了。她伸脚就去踢裴铮,气呼呼的说:“靠,上次怎么没把你打死呢,让你出来祸害人间!”

“太狠心了吧,不过一个吻而已,至于吗?”裴铮避开她的脚,扭着她的手往后一提,另一只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肩膀,固定住她的身体,“再说,明明就是你先诱惑我的,敢做不敢当?”

韶华要被气死了,裴铮这个动作完全就是从后面搂着她。被他捏着的手腕又热又疼,而且他说话时,气息都喷在她耳后,韶华的脸猛地红的。

“玩不起下次就老实点。”裴铮得意的笑,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韶华看着他环在她胸前的胳膊,低头使劲咬下去。裴铮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想:靠,又被人身攻击了。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松口!不然我不客气了啊!”

韶华压根不理他,只顾埋着头咬。合肥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裴铮只穿了件半袖衬衫,韶华那一口,这下肯定要流血了。裴铮疼的直冒冷汗,怎么都不能让她松口。无可奈何之际,裴铮把目光放在眼前横韶华细长白嫩的脖子上,他要如法炮制!所以他也低头咬上去。

很少人知道韶华有一个死穴,那就是她的脖子。从小,脖子都是她的机密保护对象,谁都不能碰她的脖子。这里有一段秘史。

秘史的发掘也是由一件事引起的。

那时韶华表姐来家里玩,给韶华买了一条丝巾做礼物,可韶华不愿意要。表姐就和她说外面的女孩子都带这个,多么多么漂亮啊之类的话劝她戴。后来好说歹说,韶华还是扭扭捏捏不愿意。表姐以为她是害羞,趁韶华不注意,把丝巾围在她脖子上了。

这一围,就出大事了。韶华反应无比强烈,发出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叫声,猛的将表姐一拳打倒在地。

出了这件事后,韶妈妈才出来解释,将一段秘史挖掘了出来。

据说,韶华小时候最喜欢到乡下姥姥家玩,在外面和一群小朋友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每天傍晚回来时多很开心。忽然有一天,一群小孩带着浑浑噩噩的韶华回到姥姥家。

姥姥一看韶华,吓坏了,忙问是怎么回事。小朋友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最后姥姥得出结论:被鬼附身了!

乡下有很多迷信的,尤其是老人们。村庄上有一个年轻女人上吊死了,坟就埋在田里的大树下。刚才小朋友们都说,韶华在树下玩了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不说也不笑了,眼神呆滞。

姥姥把韶华抱在怀里,准备给她洗洗脸。可是给她洗脸的时候,只要一碰到她的脖子,她就叫唤,拼命挣扎。这就更坚信了姥姥的想法,她赶紧找了村上资格最老的人带着韶华去了那个大树下。老人拉着韶华对着大树念叨了半天,韶华就好了。只是从那以后,韶华的脖子就是她的死穴,谁都不能碰。

韶妈妈说这段故事的时候,把韶华吓坏了,她一度坚信这是妈妈为了骗表姐不要伤心而说的。可脖子的确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冬天时从来不带围巾,只穿上高领毛衣保护脖子;夏天时也不会像别人女孩子带着项链什么的。

所以裴铮刚咬上韶华的脖子后,还没准备用力时,韶华就一声尖叫,用力甩开裴铮。

裴铮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还没用力咬呢,她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可是定神一看,韶华眼眶里好像有水!惊悚!这个女人是要哭吗?他压根没有用力好吧,裴铮无奈了,他说:“拜托,不要每次都弄得自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是你先咬我的吧,我还没开始咬你呢!”

韶华上下剧烈起伏的小胸脯强烈的表达了她的愤怒,她指着裴铮叫:“你以为我想咬你吗?你以为你的肉很好吃吗?!再说,我咬你的是胳膊,你竟然咬我脖子,你是吸血鬼吗?!”

“靠,黑的都被你说成白的了!”裴铮暴躁的走来走去,他要被这小丫气死了。胳膊上一个深深的牙印难道都是他自找的?

“我警告你,下次你再敢惹我,我就!我就让你好看!”韶华被气晕了头,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撂下一句很没力度的话,晕乎乎的转身就走。脖子受到了摧残,她需要找个地方静养。

裴铮对着她远去的背影,暴躁的挥了挥拳头。他觉得自己中邪了,三番五次在这小丫手里吃亏。他忽然醒悟了,这不是找罪受吗。他再也不要遇到这小丫了,从此各走各的独木桥吧。

但是明显裴铮忘了:虽然说有句话叫心诚则灵,可还有一句话叫命中注定!

韶华进了病房里还觉得浑身难受,时不时哆嗦一下。一想到刚才裴铮咬她脖子的触感,她浑身毛都要竖起来了,太恐怖了。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又被啃了!”骂完后一抬头就惊悚的看到窗边站着的傅峙。

傅峙看见她,皱了皱眉,没说话。其实刚才的一幕他站在楼上,一览无余。因为听不到说什么,所以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那就是情侣之间在闹别扭。

“啊!”韶华看到傅峙时吓了一跳,心想静养的地方都没有了。她完全没有心情和傅峙说话,看到自己手机放在床头桌子上时,只闷闷的对傅峙说了声谢谢。傅峙也没说话,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出门了。

韶华拿着手机首要任务就是给周康打电话请假。本以为周康会狠狠骂她一顿,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周康态度很热情,竟然她嘘寒问暖!这让韶华很惊恐,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好话了。

周康很温和的笑着说:“小勺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好好休息,不要着急来上班。”

韶华此刻脑中灵光一闪,趁此把歪歪婚礼的时间空出来。她忙抓住机会问:“经理啊,我能不能一直休到下个周末?”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这个胳膊的伤一定要养好。”周康很痛快。

韶华挂了电话后大叫“哦也”!竟然这么轻松的就搞定了周康,太不可思议了!可他是怎么知道她是胳膊骨折的?真奇怪,刚才她明明只说了骨折,都没来得及说是哪里骨折了,周康就很热情的关怀了她。这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