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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见到人、听到说辞之后才明白。

布伦达说道:“能不能让我去古罗科?”

烨斯汀与薇安俱是一愣。

古罗科,撒莫在那里。雨季亦是不适合出行的时段。

布伦达似乎不是很在意他们的态度,继续道:“我要去那儿把撒莫带回来。他状态很不好。我一定要去。”

撒莫状态的好坏,在薇安的认知里,取决于妮卡,所以她问道:“是不是妮卡生病、出事了?”

“那些不重要。”布伦达道,“妮卡已经去找撒莫了,我想来想去,也想去找撒莫。”

烨斯汀问道:“你说撒莫状态不好,还要把他带回来?”

“是。”布伦达语声诚挚,“我父亲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要给他一些补偿。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做主把我许给撒莫?只做他几个妻子其中一个就可以。”

“…”

烨斯汀和薇安都无言以对。

薇安甚至在想,布伦达是怎么了?怎么像棵墙头草一样,说变就变。不是说好了要放下撒莫?

“你最好还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烨斯汀回身落座,“否则,你哪儿也别想去。”

第93章大跌眼镜、如此惩罚

布伦达犹豫片刻,轻声道:“我父亲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我知道他是咎由自取,却还是很难过。你多半不会处死他,而他会陷入更加疯狂的幻想,还会设法作梗,奢望心愿得偿。我如果嫁给撒莫,既能让他死心,又能圆自己一个梦,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么?”

烨斯汀沉默。他不认为这是布伦达的实话,最起码不完全是,他更不认为撒莫能够接受她成为妻子。

布伦达看得出烨斯汀的怀疑,又苦笑道:“我父亲每天都在骂我没出息,话里话外都是想让我来你这里,讨好你甚至勾引你。他伤重,我只有听他没完没了地谩骂。我其实是没办法再过这种日子了,也没办法再喜欢上别人,就想能不能去求撒莫收留我。就算撒莫不答应,我在古罗科住一段日子,我父亲也就死心了,不会再给你和薇安增添困扰。”

这一席话,烨斯汀还是没有回应。

薇安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巴克给撒莫带来很大的困扰,还说巴克状态很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要阻拦你或是打探什么,只是担心撒莫。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明白。”布伦达对薇安笑了笑,解释道,“我父亲为了让我死心,威胁我,说如果我还想嫁给撒莫,他会指认撒莫是他的同伙。而且,我父亲那些手段,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就没少给撒莫去信,不外乎是威胁,再就是催着撒莫快些娶妻,不要再吊在那里让人不安心。”

薇安无语望天。布伦达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摊上了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父亲。

烨斯汀现在一听到与巴克相关的事就心烦,蹙眉道:“你执意要去古罗科的话,我不阻拦。但是现在不宜出行,你应该清楚。慎重考虑之后,告诉泰德。”

布伦达感激地一笑,“谢谢。”

“布伦达,”烨斯汀凝住她,“不论你今日所说是真是假,我都愿意相信,不要让我失望。”

“在今日,我说的都是真的,也不可能想让你失望。我只是很抱歉,现在替我父亲跟你说说抱歉。”布伦达凄楚笑过,转身离开。

事情很快有了下文。第二天一早,泰德来告诉烨斯汀,布伦达已经启程前往古罗科。

薇安除了同情、担心,什么都不能做。

当亲情与恋情相冲突的时候,人是该为着亲情尽孝道,还是坚持自我追寻真爱?

布伦达命途太苦,哪一条路都不能选,只能考虑大局,把伤害减至最低。

而在亲情、恋情中间挣扎着痛苦着的,除了布伦达,还有米维。

薇安能想象到,米维这一年,过得不会比任何人轻松。

没有再拖延时日,她去了米维现在的住处。

而在策马出门之前,泰德告诉她,瓦尔克的姐姐纳奚已经到了郦城。这其实要感谢雨季的来临,使得护送纳奚的人拼命加快行程,避免被暴雨困在路上。

薇安斟酌道:“需要我去看纳奚么?”

“不用,不用,”泰德连连摇头,“纳奚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她性格其实有点古怪,以前就不大和人来往。我是听送她的人说的,只要把她生活所需安顿好就行了。”

“那也尽量找人多去跟她说说话。”

“放心,我会的,钱那方面你也不用记挂,已经给她送去了。”

薇安点头,这才出门去找米维。

烨斯汀没有优待也没有虐待慕西里一家人,给他们的住处是随处可见的民居。

院落内外,有人把守。

薇安进到院中,命人去请米维出来相见。

片刻后,米维走出来,眼中闪着喜悦,轻声唤道:“薇安?!”语声未落,已快步奔过来。

薇安不自主地展臂,轻轻拥抱米维,随即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

米维本来有些婴儿肥,小脸儿、小手胖乎乎的,现在却清瘦下来,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特别明亮,身形窈窕,不似寻常大漠女孩那般粗壮。

她穿着颜色素净的衣服,神色透着镇定坚强。

米维已经从一个通透聪慧的小女孩出落成了美丽的少女。

薇安忍不住捧住了米维的脸,笑盈盈道:“你现在真是太漂亮了。”

米维却打趣道:“你居然会说话恭维话了,以前我可是怎么都想不到。”随即低头打量自己,“唉…我现在这样,也只有你觉得好看。”

薇安笑着,又携了好友的手,“出去说话吧?”顾忌着慕西里,又怕摩黛不想见到自己,只好出去躲清静。

“可以么?”米维瞥过看守的人。

薇安和守卫交代一声,与米维信步走到街上。

不可避免的要谈起慕西里和摩黛。

米维叹息道:“慕西里现在整天躺着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通了没有。也许他是觉得没办法面对族人,毕竟他进城要见你再到被你扣留,别有用心的人会以为他是自投罗网,甚至会怀疑他是故意要弄得局面无法收拾,使得沙哈威在那一次输得很难看。”

薇安苦笑,“我那次也是被气糊涂了,完全没有章法可言,是故意让他得到点教训。”

米维顺口问道:“后悔了?”

薇安侧头想一想,“没有,做了什么就不会后悔。”

“这才是你啊。”米维笑了笑,“反正那次的事,说起来也是没有赢家可言。我只是奇怪,图阿雷格那几个女孩子,怎么会大晚上的赶路?要不是她们的缘故,那次的事兴许根本就不会发生。慕西里打仗还是慎重的,做不到心里有底,绝对不可能跟烨斯汀硬碰硬。”

“我也觉得奇怪。”薇安想起来就心烦不已,“算了,都过去了,那几个女孩也死了。死了的人,就别再追究过错了。”

米维点头,转而提起摩黛,“她近来好一点儿了,每天服药,睡的时间比较多了。原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睡,人瘦得厉害,难免精神恍惚。”说起这些,她眼圈儿红了,“都怪我和慕西里,把她害成了这样。”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会按照她的意思嫁给同族的男孩子吧?”

米维沮丧地点头,“我可以一生不嫁,但是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这就没办法了,母女两个都有着倔强固执的一面,发生分歧时,谁也不能说服谁。

米维刻意岔开话题,“那次我去见烨斯汀,看到了贝娜。贝娜是要跟你们住在一起?”

“不是,只是暂时的。”薇安笑道,“现在她对很多事不放心,要等安排好之后才去打理自己的日子。”

之后,米维又打听了烨斯汀的伤势,得知已痊愈才放下心来。毕竟是为摩黛受了伤,心里很是不安。

米维说了一阵子的话,便率先原路返回,“你和烨斯汀的事,我被人看着不出门,都整日听人低声议论。现在这关头,你有时间可以来看看我,但是别停留时间太长,省得又被人拿来做把柄。”

米维是真的长大了,考虑事情很周全。薇安笑着附和,送米维进院门的时候道:“我今天就不去探望摩黛了,又不能逗她开心,她看到我兴许还会更烦。别生我的气啊。”

“明白。”

薇安笑着摆摆手,要走时,视野中出现的人影让她脚步一滞。

是慕西里。

慕西里刚从室内出来。长久停留在光线阴暗的室内,出来时阳光便很是刺目,以至于让他怀疑看到的人是自己的幻觉。

他眯了眸子,凝住薇安,直到她在眼中变得真切起来。

上次在城楼,那么多事情,让他无暇细细打量她。此时,终于能好好看看她,看看她变了多少。

她站在那里,身姿修长,纯白上衣,深蓝色长裤,黑色马靴。

她的头发长了许多,垂在胸前,柔顺如水。

她唇边绽放出的如花笑颜一点一点收敛,直至神色转为平静。

这个时候的她,眼中没有锋芒,流转着沉静温和。

凝视片刻,慕西里任由自己漾出落寞的颓然的笑容。

她迫使他留在这里,结束纷争岁月,每日无所事事。

现在你如愿了,对这结果满意么?他不自觉地用眼神询问她。

薇安却是抿一抿唇,转头对米维道:“我过几天再来。”之后,毫无犹豫地离开。

自心底,薇安觉得慕西里现在的状态更让他放心,仿佛只是个过得不如意的寻常男子,带着点颓废,带着点忧伤,却是平静的。

战火在他心头已经熄灭,他不能再为之狂热,不能再为之偏激冲动。

本来就不是适合出现在战场上的人,如今,他终于回到了原点。

不管他心里是不是怨恨,她都乐得见到他现在的生活情形:守着母亲、妹妹,过着平静无聊的岁月。

这是她要的结果,哪怕他最初不情愿需要强加给他,亦是值得。

他优柔寡断,他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她就帮他一把。

回到家中,薇安看到贝娜站在院中,看着在树下蹦蹦跳跳的野兔,一脸困惑。

贝娜这两天有点儿烦。

庄园里放养着不少野兔,一共十三只,每一个都是肥肥的。这是鲁埃出于好意的建议,可以用来繁殖,也可以偶尔捉一只做成下酒菜。

但是这两天,野兔少了三只。园子里没有能捕食野兔的兽类,女仆、厨子也没胆量随意捉了做菜,泰德和他那帮兄弟就更不用怀疑,他们不可能在烨斯汀眼皮子地下淘气惹事。

这样推断起来,野兔只能是被人偷走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贝娜想不通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偷到了烨斯汀和薇安头上。

“第一天少了两只,我就让泰德他们留心。泰德刚才告诉我,今天一大早,有个人翻墙到了后面,又偷走了一只野兔。他们追了一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把人追上。你说会是谁呢?”

面对贝娜的疑问,薇安哪里答得出,索性给出了一个一了百了的法子:“泰德他们要是能做到的话,就每天晚上把野兔全部关进笼子里,笼子上锁。这样有人惦记也没事,看着到手太麻烦,他就不会再偷了。”

“…”贝娜啼笑皆非。

偷东西的人怎么会怕麻烦?亏她说得出。可是也明白,她心思现在全部放到了烨斯汀身上,每天都去厨房转几次,让厨子变着花样做些合口的饭菜,偶尔甚至会亲自下厨。

而余下的时间,薇安都用来看书、试着写日记或信件了。她学图阿雷格文字时日已有一年,就算是断断续续,也全部学会了,如今是想做到熟悉语法,能够提笔成文。

偶尔有空闲,她又忙着添置躺椅、弄单杠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不时把鲁埃叫进庄园,细细道出图样的规格大小。

贝娜知道薇安忙,懒得为这些小事耗神,也就应下。

可是转过天来,泰德一脸懊恼地说兔子又少了一只,这样下去,估计过些日子就被偷干净了。

贝娜和他谈论这件事的时候,薇安听到了,这才重视起来,过去问道:“是什么时候丢的?”

泰德道:“我让人看着了,可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人难免犯困,不像平时警觉,那个人手脚又太快,兔子就这么被偷走了。”

薇安挑了挑眉,“大概都是天要亮的时候丢的么?”

“嗯,反正这两天都是这个时间。”泰德又是惭愧又是害怕,“你说这件事要是被首领知道的话,估计会骂死我们。他身边哪儿出过这种事?可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不是追不上就是发现时已经晚了。”

“真是反天了。”薇安有点生气了,“等着,我明天早起,帮你们抓住那个贼。”随即又安抚的笑,“你们也别怕,几只兔子而已,我就是不服气,不会让烨斯汀知道的。”

泰德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薇安很早就醒了,睁开眼,室内黑漆漆一片。

睡得沉,没办法估算时间,又怕再入睡不能及时醒来,便睁着眼睛等待。

外间的后窗流入曙光,室内稍稍明亮一点的时候,薇安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起身穿衣,之后要溜到床尾下地,这样能不吵醒烨斯汀。

可是烨斯汀却展臂把她身形勾回去,语声带着初醒的慵懒,“这么早,不睡了?”

“我有点事,”薇安索性从他身上跨过去,“你再睡会儿。”

“去干嘛?”烨斯汀扣着她不撒手。

“回来告诉你。”薇安吻吻他唇角,“小事而已,听话,接着睡。”

烨斯汀也没追究,翻身继续睡。

薇安走到外间,穿上长靴,去西面房间洗漱,又戴上弓箭,无声无息地出门。

烨斯汀闲时喜静,性情又是偶尔暴躁,不高兴的时候恨不得一众女仆、手下变成哑巴,所以,那些野兔都被放在了后方东面围墙下,看管的人能够轻声闲聊消磨时间。

细想其实是有点可笑,为了几只野兔,现在可称大动干戈。可是现在丢的是野兔,别的都没少,万一贼的胆子越来越大,惦记上别的值钱的东西怎么办?

说起来,这可是烨斯汀存放许多贵重或价值珍贵之物的地方,大意不得。

薇安到了后院,看向东面那个大大的笼子的时候,便听到了一声低呼。

她看到了一道黑色人影,那个人手里拎着一只兔子,此时正翻墙而过。

暗卫似是被袭击了,跌坐在地上,一时起不得身。

薇安全速奔过去,“我去追,你别管了!”说着话腾身跃过墙壁,盯住已经跑出一段路的人,紧紧追赶。

那个人偷的是野兔,跑的却要比兔子还快,高高大大的身形灵敏至极。

他回头,容颜藏在面纱之下,只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见薇安拎着弓,便在逃跑的过程中左弯右绕,避免被她弓箭所伤。

从头到脚透着狡猾。

薇安不能得手,弓箭甚至都不能瞄准前面的人,越追越生气,越生气就越不肯放弃。

这种速度,她只在去年打猎时见过烨斯汀如此迅捷,之后再没遇到过与烨斯汀不相上下的人。

可前面的人正是如此。

身手这么好,却天天来偷兔子…

说白了就是这家伙把一身绝技用来偷鸡摸狗,着实的不可理喻。

薇安憋着一肚子火气,一再加快速度。

前面的人察觉出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再缩短,也不见慌张,紧跑了一段路,拐入城中一个民房集中、胡同很多的地带。

薇安跟在他身后,在一道道胡同中转来转去,慢慢的,体力到了极限,肺部被累的也是被气的快要炸了。

拼着最后一点爆发力,她再度加快速度。

前面的人却对这里很熟悉,转身就又跑入了一个狭窄的胡同。

薇安站在胡同口,不行了,坚持不住了,弯下腰,微声喘息着。心说可真是丢人,为了几只野兔起了个大早,现在居然还抓不到这个贼,以后真是不用见人了。

她缓步走到一个转角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手里的弓箭生气。

再望望还没明亮起来的天色,颜色暗沉的街道,自嘲真是吃饱了撑的找罪受。

却在这时,那个人跑入的小胡同里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像是那个人去而复返。

是以为她追不到离开了么?

薇安弯弓搭箭,站起身,等在转角处,等那个人走出来的时候,箭头对准那人的太阳穴。

那个人有点儿沮丧,还有点儿生闷气的样子,毫无惧意地接住她视线。

那双眼,很熟悉,好像是…

那个人在这时把面纱扯下,喘了几口气,坐在薇安先前坐过的大石头上,扬了扬手里已经被他掐的断气的野兔,“为了这么个东西,你至于么?”

正如薇安猜测,他是魅狄。

薇安看着他,先是笑,又是气,“你真是有病!干嘛去偷这个?!”

魅狄却是反问:“你对这儿很熟悉?”

薇安不理他。

“一定是。”魅狄继续道,“不然不可能料定我还会回来,不可能知道这胡同其实是个死胡同——向左向右都走不出去。”

这才是他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