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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魅狄无声地吐出这两个字。

薇安挑眉,“骂我也没用,这又不是小事。”

“如果我是一时兴起,烨斯汀是不会答应的。你既然是他要娶的人,就应该方方面面地帮助他。”

反应是真快,拿出来的理由亦是冠冕堂皇。薇安报以一笑,“可我还没嫁给烨斯汀,还没到方方面面帮他的时候。”

“…”魅狄有点儿气急败坏地转身,“你比纳奚还糟糕还可恨!”

薇安只当没听到,看着魅狄气冲冲走远,才任由笑意蔓延。

这种状态下的魅狄,无疑是很可爱的。

之后望向西面血红的夕阳、瑰丽的晚霞,知道今夜必然又有暴风雨。

雨季本是大漠最平静的时段,是所有民族休整、养精蓄锐的最佳时期。

烨斯汀却把这时段用来解决终身大事,用来镇压族人的反抗。

纳奚转到前院,在人通禀后,进到门内,便看到正在上演的执拗反抗与血腥残酷。

站在厅内的是一帮曾在战事中流血流汗的头目的亲眷,或是某个头目的父亲,或是某个头目的兄弟。

纳奚进门之前,便听到他们近乎声嘶力竭地斥责烨斯汀这是逆天行事,要求烨斯汀把薇安交出斩首示众。

进门之时,刚好看到那一幕:

被盛怒下的烨斯汀踹翻的书案飞砸到一个人身上,倒地同时,一柄长剑刺入那个人腹部。

烨斯汀无意要人的命,吩咐手下:“带回去调养,伤愈后若依然坚持己见,交给魅狄。”

纳奚听着,暗自倒吸一口冷气。交给魅狄,会是什么下场,她再清楚不过。

可是族人空前的顽固抵抗亦是出乎她衣料。

那个人冷笑道:“如果我被折磨致死,能换得首领回心转意,不再逆天行事,也是我的福分!倘若首领依然坚持己见,那么我相信,还会有无数的人像我一样,为了劝首领回头甘愿赴死!”

烨斯汀笑意带着温柔蔓延,“本来我还想留下你的命,可你不愿意——”他走到那个人面前,“人与人有何贵贱之分?为何要将种族血脉划分得那么清楚?这条族规该废掉,而你是为它陪葬的第一人。”语声落地,脚尖踏上剑柄,用力下沉。

那人当场毙命。

烨斯汀没再给旁人说话的余地,烦躁地一挥手,“全部带出去刑讯,服从者活,逆我者死!”

纳奚唯有叹为观止。

一众暗卫在这时发挥了最大的效用,将聚在厅中的人们逐一捆绑带出门外。

烨斯汀闲散落座,这才看向纳奚。

其实在经受那场灾难之后,在瓦尔克死后,纳奚都经常觉得生无指望,死无畏惧。所以,她大胆地看向烨斯汀,静静打量这个传说中俊美如天使手段如魔鬼的男子。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人,烨斯汀有着不符年龄的沉稳霸气,有着最冷静睿智却又最无情淡漠的眼神。

除了她这样生无乐趣的人,除了墨守成规固执如顽石的人,他会让绝大多数人畏惧恐慌。

纳奚收回视线,道出来意:“我不要嫁给魅狄,请首领答应取消婚事。如果真要嫁给他,我情愿去死。”

烨斯汀轻挑眉峰,“为何?”

“没原因,就是讨厌他,宁死也不要嫁他。”

烨斯汀笑意深沉:“宁死不嫁?”

“是。”纳奚索性抬头直视,“如果事情不能更改,我情愿一死。”

烨斯汀再度浅浅扬眉,“那么,这样,明天午后,你和魅狄一起服刑。你高兴的话,可以亲手把魅狄杀死。”

“…”这叫什么处理方式?纳奚没见过这种人,更没经历过这种意外的发生。“我只是宁死不嫁他,不是要让他陪我死。”她在困惑惊讶之下,能道出的也只有这些想法。

“你与魅狄的前缘,我知道;你不想嫁他的原因,我也知道。我还是希望能有个人照顾你,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因为同情怜悯才要娶你。”

纳奚无言做答,只是道:“反正我还是不愿意嫁他,也不想他死。首领看着办,我走一步看一步。”说完便漠然转身,径自离开。

烨斯汀只是一笑,深觉这女孩实在是比瓦尔克还倔强。终究是曾被辜负的人,也难怪她如今这样。他理解。

所以,烨斯汀在第二日一早唤来魅狄,直言道:“如果纳奚实在是不愿意嫁给你,你也不要强人所难,我更不会。”

魅狄很生气,“如果薇安不愿意嫁给你,你也会这么说么?”

“会。”烨斯汀浮现笑意,“我是在确认之后,才宣布要娶薇安。”

魅狄强词夺理:“一个大男人,不能自己决定这种事?”

“能。但是,总要给予尊重。”

“…”魅狄无话可说了。的确是,要她亲口答应之后再宣布婚事,才是最高的尊重。可是…他头疼不已,他这种情况,又怎么能让纳奚心甘情愿地答应?

那是魅狄的事,与烨斯汀无关,烨斯汀得承认,他是有点儿幸灾乐祸。

必须得承认,看一个屠夫一样的人陷入为难情境,很有趣。

而图阿雷格族对于他要娶薇安这一事实的反抗,在他意料之中,却超出了薇安的想象。

斩杀疑惑折磨,都不能使得那些人放弃族规顺从烨斯汀的意愿,一些人死了,就有新的一批人出现,反抗,斥责他逆天行事。

逆天行事。

只看这四个字,就知道在图阿雷格寻常民众人心中,破坏族规、娶外族女孩是如何严重的一件事。

他们多少年来,把族规当成信仰、当成希望。

可是如今,这个图阿雷格之魂,这个首领、这个昔日王子要践踏他们的信仰、熄灭他们的希望,他们无从忍受,因为愤怒,因为恨铁不成钢,因为图阿雷格全族的尊严,只有以命反抗。

烨斯汀成为首领,不是因为生来就有的高贵身份,他是用一次次的战绩一次次的成功得到了族人的尊崇、畏惧。换句话说,他是用无数敌人的鲜血、用铁血无情的战略踏出了一条王者之路,正在向王者之路的终点靠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如今才遭到了全族人激烈的反抗。这样一个人,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只有在他的率领下,图阿雷格才能将貘族人彻底消灭,才能让各族臣服。换了任何人,都不行——

巴克只有狡诈心机,能安民却不能作战;

魅狄只有沙场上的骁勇,能打仗却不能安民;

而撒莫,在战场上只是出色的一部分人之一。

文武双全的,唯有这一个——覆灭帝国的王子,如今离经叛道的王子。他们想把他拉回正道,想让图阿雷格拥有的是最崇高的荣誉,不带一点瑕疵。

在这雨季,他们把这件事看得最为重要,所以,也给予了最激烈的反抗。

烨斯汀不接受,让他们死,他们就前赴后继的死。

他们只是明白,来日帝国重建,他们的名字会被记载,他们的意愿会有人响应。

如此已足够。

每个人的心里,生死的价值各不相同。薇安了解,却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薇安试图忽略,试图无视,却不可能做到。

隔了两天,她去找米维,一路上遭到的待遇超出了她想象。

只要是图阿雷格人看到她的身影,便纷纷将石块、转头丢向她,更有甚者,会对她放暗箭。

如果不是泰德率人在前后左右保护,她还真是疲于应付。

危险能够被抵挡消除,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却是不能够做到充耳未闻的。

一切都在昭示着,她是图阿雷格全族想要杀掉的祸害。

因为是她使得烨斯汀昏了头、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预想到的一切,跟直面现实的感觉终究是有所差异。薇安一路又是生气又是愤怒。

要到何时,他们的脑子才能清醒,才能认清人与人之间没有贵贱之分,不应以种族之分论身份高低。

很明显,成为烨斯汀要娶的女孩,在这种情境下,一丝自豪、满足都不能生出,有的只是被谩骂、看人被处死的尴尬局面。

能有这种遭遇的人,太少太少。

薇安偶尔的确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倒霉运气太差,因为在图阿雷格人的影响之下,别的部族对她也开始投以嘲讽鄙视的目光。

漠然以对很容易,真的不介意很难。

米维自然明白薇安的苦恼,笑着宽慰:“想想这样的日子之后,就能跟烨斯汀天天在一起了,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薇安知道这笔账该怎么算,可眼下的遭遇还是让她很烦躁。不想出门和不便出门是两回事——现在这种情形下,她很多时候出行的计划都会被阻拦或阻止,所有人都告诉她,要以安危为重。

她不知道这种反抗要持续多久,所以也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行动自如。

在第三次去看望米维的时候,她去室内探望摩黛。

如今的摩黛,让薇安讶然、痛心。

摩黛瘦下去很多,特别虚弱的样子,眼神像是无害的孩童一样,坐在那儿,让薇安一看就心酸不已。

“摩黛…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薇安失声低语,快步走到摩黛身侧,蹲下身去,握住那双饱含沧桑与辛劳的手。

摩黛漾出慈爱的笑,语声温和:“薇安,你总算是来了,之前总是很担心你。这些日子,我有时会听到外面守卫的议论,知道烨斯汀要娶你。你还好吧?看情形,图阿雷格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这件事,苦了你们两个了。”

薇安闻言苦笑,不知该如何答对。因为深知,如果把烨斯汀换成慕西里的话,摩黛无从接受,会成为抵触这件事的人的第一个。

摩黛视线转到一旁的慕西里身上,笑意片刻转冷,之后对薇安直言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觉得奇怪。可人与人是不相同的,烨斯汀不是慕西里,他能做出的事,慕西里一辈子也做不到。他现在惦记着你,不肯娶同族女孩,却也没有方式能够争取你取得你的青睐——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是怕我寻死觅活。而如果我同意的话,等族人全部反对他的时候,他又会陷入镇压还是说服的两难境地。他一辈子都会在很多人的生死决断之间犹豫不决,我太了解他了,这也是我现在痛恨他的原因。”

这是薇安从未料到从未奢望的一种说辞,自心底,对摩黛的敬意油然而生。她从来不知道,摩黛除了一些沙哈威的劣根性意外,还有着这样的辨识能力,目光深远,看得清事情的本质。

摩黛意味深长地看向慕西里,“以前我脑子不够用了,说话行事都很偏激,现在我已经在痊愈之中,说什么,你总该听得进心里去了吧?”

薇安这才有心思打量一下慕西里,慕西里站在一个墙角,处身于室内的昏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神色,只能感觉到他满心满身的抵触。

抵触,或是来自于不认可摩黛的说法,或是来自于不想面对这事实。

摩黛顾自道:“慕西里,你现在想一想,设想薇安肯嫁你,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能像烨斯汀一样么?你能做到这样的镇压么?”她目光中现出悲悯,“我每天都听说又死了多少图阿雷格,又有多少别处的图阿雷格以不再听令行事、不再安抚民心的方式表达对这件事的反抗。但是这些,烨斯汀都无动于衷,镇压的方式从来是杀、杀、杀!慕西里,我的孩子,你能做到这一点么?每个民族的族规都不尽相同,可是在娶外族女孩这一点上,沙哈威与图阿雷格是相同的。同样的一件事,如果放在你肩上,你能怎么面对?”

慕西里沉默着,或许是不想回答,或许是不肯回答。

“喜欢一个女孩子,想得到一个女孩子,也是要讲本钱的。”摩黛看向薇安,笑容苦涩而悲怆,“我的儿子没有残酷的本钱,却不肯放下那个女孩子,这才是让我最伤心的事情。他太愚蠢,不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悲天悯人是最愚蠢的事情。”

“…”薇安无言以对。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只有报以恍惚的笑。握着摩黛干枯苍老的手,又是心痛,“摩黛,现在不要想这些,只想着养好身体,好不好?毕竟我现在要嫁的是烨斯汀,和你的家人不会有任何关系了,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她眼角余光瞥过慕西里,“谁都会想开的,会各自成家的。”

摩黛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累了,身形摇了摇。

薇安慌忙帮她在背后垫了毡毯,扶着她躺下身,半卧着。

“有些人,像是木头一样,别人怎么骂,他也不肯承认自己错了。”摩黛笑着拍拍薇安的手,“放心,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有些傻瓜自作多情。 以后还是要和米维常来常往。”

薇安想到了米维的事情,忐忑许久,又挣扎片刻,还是问道:“摩黛,你现在给我个准话好么?——如果泰德能够被允许娶米维,你会同意么?”她是想,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米维没可能问出这句话,那么,就由她代劳吧。终究是要面对的事情,摩黛想来也在这段时间反复考虑过了,她应该能够得到一个答复。

摩黛静心思量片刻之后,笑容苦涩,“女孩子像是注定给别人家养的一样。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形——有烨斯汀、魅狄带头,要娶外族女孩的人想来会慢慢增多。按我估计,烨斯汀只是遭受反对最多的一个人,在他地位之下的,都能如愿。如果这是大势所趋,而米维又不改心意,那么…那么就随她去吧。”

薇安眼中迸射出惊喜光芒,“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摩黛嗔怪道:“这孩子!这样子像是比听到自己喜讯还开心似的。米维终究是别人家的人,不管是哪个民族的人,对她好就行了。这一点,你可得帮我看好,不要看着她受骗。”

“嗯!”薇安笑着,重重点头,“我一定会认真地帮你把关!你放心!”

摩黛又是一笑,“那就好。”

薇安见摩黛眼中神色都透出了浓重的倦意,便起身告辞,说好过几天再来,步出房门。

慕西里默默跟随出门。

薇安在院子中间顿住脚步,“有话说?”语毕看向别处,也不知米维去做什么了,以至于不能第一时间得知摩黛认可她与泰德的恋情。

慕西里猜出她心思,道:“米维去后院了,在洗衣服。”

“哦。”薇安等着他诉诸心底言语。

“我会把我母亲的话告诉米维的。”

“嗯。”

慕西里也不似平时那样迟疑,虽然语声迟缓,却是直言问道:“我母亲的话,你认同么?或者说,你是早就看穿了我的性情?”

“可以这么说。”薇安坦诚地凝视他,“你的性格,生在这乱世,算是你的劫难。你在太多时候都会怜悯别人,太在意别人的生死。这不是缺点,只是有违眼下大漠的局势和民情。”

“什么局面,什么民情?”慕西里语声有了一点点嘲弄,“杀人面不改色,用酷刑,施残暴,这和大漠局势民情有什么关系?是真的需要如此么?——他要统一各族,再建他父亲曾建立的帝国,他绝对会成为一个暴君,你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为什么不愿意看到?”比之慕西里,薇安更平静,更理智,甚而语调鲜有的温和,“在一定环境因素的影响下,出人头地的只能是行径残酷行事干脆的人。你可以试想一下,不是烨斯汀的话,谁能出人头地,谁能统一大漠各族,谁又能让沙漠再无貘族人?”

“你这是急于求成!”慕西里有些恼火,“我不是要说我这样的性情可取,可是,如果换了心怀天下的人,收服整个沙漠可能需要的时间比较长远,却不会弄得很多地方民不聊生。得到民心才能得天下,薇安,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薇安哈一声笑出来,“慕西里,那么请你告诉我,没有烨斯汀这种人做主力的话,凭你或者凭与你能力性情相近的人,要将貘族消灭干净需要多久?一年够么?绝对不够!之后呢?统一各族又需要多久?我不怕告诉你我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大部分的沙漠人都是可恨的让人厌恶的,甚至死不足惜,他们该死。只有这些人死了,一如摩黛、米维、鲁埃这种明智的人才能过得更好更如意!我不明白的说辞,也不想明白——时间长远的话,大漠人会被貘族怎样的侵略凌辱?还会有多少个民族像曾经的图阿雷格一样受重创?你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你没有民族恨,甚至没有血性!悲天悯人是要建立在一定的局势和事实的基础上,你现在自说自话,只能说太不可理喻了!”

慕西里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了她这一席话,再凝眸看向她的时候,满目悲凉,“我从没想过,你会把屠杀残暴视为理所应当。”

“我本来就是这样。”薇安冷漠相对,“甚至于,我在到达小镇之前,一辈子都要以杀人为生。善良恩赐是离我太遥远的事情。”

慕西里痛心不已,“可嗜杀残暴终究是错,终究会遭到命运的惩罚!我即便是在围攻郦城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杀掉城中的图阿雷格,没想葬送更多的人命!”

“我不怕报应。”薇安讽刺一笑,“只要自己认定是对,这一生无怨无悔,谁会去想会不会遭报应。”

慕西里缓步退后几步,带着慎重、郑重打量薇安。

“我能不能这么认为——只有和你想法相近手段强悍的人,才会入你的眼,才有资格得到你的青睐,才有可能被你回应感情?”他轻声问道。

薇安想了想,“你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

慕西里怆然轻笑,“以前,我试着按你的意思去惩戒族人,按你的是非观去为人处事。可是在征战的时候,我不可能被你左右情绪,去判断很多事情。所以,我们越走越远,到现在是背道而驰了。薇安,如果是朋友,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如果是朋友,为什么到现在才对我说出这些想法?”

薇安知道他现在是受刺激了不能冷静了,可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给你回信,是怕你不知防备,使得别人把我跟你的通信用来做文章,不见得能害了你我,却肯定会给你我带来麻烦;到现在才说出很多想法,是因为不得不说,说出来,你才能真正明白,我是你的朋友也好,喜欢的人也好,都跟你是陌路人。再有,我也希望你能放下一些事,让摩黛轻松一些,根本没有希望没有可能的事,你又何必坚持?刚何况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就是这种性格,你又何必把时间精力情绪浪费在我身上?”

“我的确是浪费了很多时间精力。”慕西里语调沉冷。

薇安一挑眉,“知道就好。”随即淡淡笑道,“知道自己遇人不淑也是好事。慕西里,去看看别的女孩子,去接受别人对你的好吧。同族的女孩又温柔又顺从,婚嫁又不会惹得亲人反对,多好的事。”语声微顿,狠了狠心,继续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那么你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不是太傻了么?我这辈子,要嫁只能是嫁烨斯汀,就算不能嫁,也不会去投奔别人。所以,慕西里,考虑一下大局,别再让我受困扰,也别再让摩黛为你担心生气了。”

话虽委婉,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其实很伤人。

但她不在乎。既然跟他没可能,她就不会给他一点点的希望或错觉。她或许一度迟钝得可恨,但是对一个人动心之后就不会给自己留别的余地。

话说回来,她不认为自己还能喜欢上除了烨斯汀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如果可能,我会放下你,娶一个同族女孩。”慕西里思量之后,有妥协,也有不肯放弃的认知,“可是嗜杀残暴终究不是被人认同的性情,可能的话,你还是劝劝烨斯汀。不被世人认同的,肯定是错误的行为,时日久了,你总会发现的。话说到底,现在是战乱的时段,过了之后呢?他这样的方式还能让人接受、服从么?你好好想一想。”

语毕,慕西里仓促转身,去了室内。

薇安在意识中,是承认慕西里部分说法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在如今这局势下,换了谁也只能像烨斯汀一样,否则,牺牲掉的就是他与她的感情。以后…如果烨斯汀以后能够再建沙漠帝国,到那时再给他一些建议也不迟。

总而言之,这番谈话其实很不愉快,到最后,谁也没能真正说服谁。

薇安带着这样的情绪回到庄园。

烨斯汀在外面忙,她独自用过饭洗过澡,倚着床头,百无聊赖地看书。

慢慢有了倦意,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恍惚中知道他回来了,去洗漱了。

她乏得厉害,转个身,心安之故,睡意倦意更浓。

恢复一点点意识的时候,是被他带入怀里,是被他热吻惊动。

薇安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他站在床前,俯身索吻。

看到她睁开眼睛,他唇边逸出无声的含笑纹路,撩开毯子,除去她身上束缚,把她拉到床畔。

流氓的本质就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耍流氓的机会,而且方式会步步升级。

薇安对此颇有微词,却是不能改变,甚而不能出声阻止。某些人就是那样,你越指责,他越变本加厉,能把人气死。

身形被分开,他欺身,倒也不心急,只是反复亲吻,驱散她睡意。

薇安一再皱眉之后,自知无法避免,转而扯开他上衣,蹬下他长裤。

“小流氓,以后能不能等我精力充沛的时候再耍流氓?”她戏谑问道。

烨斯汀回答很干脆:“有难度。难。”这种事,这种念头,他哪儿知道什么时候迸发?

引得薇安直撇嘴,手落在他中心火源,没轻没重地撩拨,“混蛋!那就快点儿!”

这说辞真不讨喜。

非常不讨喜。

烨斯汀一手扣住她颈子焦灼索吻,一手毫不客气地没入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