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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将醉未醉,使得布伦达无从发觉,撒莫也喝了很多酒。

撒莫进门后,瞥过布伦达,“喝酒了?”相对于来讲,他是清醒的那个。

“嗯。”布伦达有些吃力地坐起来。

“跟谁?”撒莫想了想,“薇安?”

“对。”

撒莫脱掉鞋子、上衣,要睡。

“你别睡,我有话跟你说。”布伦达夺过他手里的毯子。

撒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布伦达觉得酒真是好东西,能给她勇气,“我明天去请首领允许我离开郦城,随军打仗。”

“还有呢?继续。”

“我们…”说起来总是难免心痛,布伦达咬了咬牙才道,“我们就这样吧,你可以再娶几个女人进门。”

撒莫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就这样,哪样?”

布伦达呼出一口气,“现在这种日子,简直就是折磨。我过不下去了。在外人眼里,我还是你的妻子,但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

撒莫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缓缓逸出深沉笑意,握住她的手,“别任性,睡吧。”

“谁跟你任性了?我是很认真地告诉你我的决定。”布伦达眉梢轻扬,现出凌厉。

“你的决定。”撒莫笑意转凉,“实话告诉你,你什么都不能决定。”

布伦达冷笑着甩开他的手,边往外走边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什么是我不能决定的!”

撒莫忍耐地呼出一口气,赤脚下地,追上布伦达,捉住她手臂,往室内带,“回去!”

布伦达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变成了怒火,抬手挥向他脸颊。

撒莫闪头躲过,眸中闪过怒意,薄唇轻抿,蛮力把她带回室内,反剪了她双手,拿过一件衣服绑住,末了把她丢在榻上,“你再闹,我不介意把你五花大绑。”

布伦达如何能就范,抬腿踢向他。

撒莫怒极反笑,钳制住她身形,牢牢捆绑住她双腿。随即拍拍她的脸,“早点睡,别逼我堵住你的嘴。”语毕给她盖上毯子,自己则去了外间,腾出个地方睡下。

布伦达要被气疯了,却无从挣脱。她忍不住地掉眼泪,片刻后又觉得狼狈,强行克制住情绪。

睁着眼睛到了夜半,终是在酒意驱使下,昏然入睡。

天色微明时,她察觉到撒莫回到里间,正在帮她解开腿上束缚。

她皱了皱眉,腿麻了,一时还不能行动自如。

“昨晚我醉了,别生气。”撒莫板过她身形,让她双手也恢复自由。

布伦达定了定神,思索片刻,问道:“那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你忘了?”撒莫反问。

“…”

“希望是你的醉话。”

“不是!”布伦达勉力坐起来,“我是认真的,我受够你了!”

“我怎么了?”撒莫疑惑地凝视她。

“你冷漠、沉默,每天从来不跟我主动说话,让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感觉不像是在跟一个人生活——你现在一点儿人的性情都没了你不觉得么?”

“可是,”撒莫俯身趋近她,语调竟有些无助,“你走了的话,我怎么办呢?”

“…”布伦达看不了他现在同样无助的眼神,转头看向别处。

撒莫板过她的脸,“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要放弃了?”

“是你逼我放弃的。”布伦达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我以为我能改变你,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太自大了,你不是我能改变的,我的情绪甚至不能影响你一分一毫。你给我的感觉像是快没有生机的石头,而同样的,你也没把我当成一个人,只是当成了家里的一个摆设罢了。”

“你现在影响到我了。”撒莫目光依然专注,却是眸色黯沉。

布伦达读不懂。

撒莫沉默片刻,费了些力气才道:“再尝试一段时间。这么久了,不应该轻易放弃。”

的确是,她爱慕他那么久了,不应该轻易放弃。可是婚后寂如死水的生活,每一天都太过漫长。如果日后还是如此,她只能对生活对自己更失望。

是的,倒是并不对他失望。是她自己没有预料到如今这些后果,生气,却不能失望。

她轻声说道:“也许,我出去一段时间会更好,你我都能平静下来。我大概是对成婚后的日子期许太高了,而你,还没从以往的回忆中挣脱出来。”

“我不允许,不允许你离开。”撒莫语声低沉,温和而坚定。

“可是…”可是这明明是两个人的生活,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也不是只一个人付出努力就能改变的。

“没有可是。”撒莫的双手抬起,迅速地去除下她衣服,“我不允许你离开。”

“你要!你要的东西太多,你不允许的太多,可你给过我什么?!”布伦达一面拍打他的手一面斥责。

撒莫双手固执地继续扯落她衣服,仿佛并未听闻她的指责,“布伦达,我们要个孩子吧。”

“…”布伦达被他弄得云里雾里,“你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到?!”

“听到了。”撒莫将她按倒在榻上,漾出笑意,“我也说了,不允许你离开。我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而已,几个字而已。去足够让她无法再态度坚定,迷失在他双眸之中。

他吻住她,感觉到她不可抑制的轻颤。

他手势游移,感觉到她本就失力的身形愈发柔软。

他沉身抵进,深缓而动。

“又不是不再爱,为什么要离开?”他语声低哑地询问。

布伦达眼睑无力地垂下,“可是只有我的感情,温暖不了两个人。”

谁会相信,这是他在成婚后第二次碰她。

以往每个日夜,相安无事,总是在她醒来时他便已出门。

她不见得会对这回事沉迷,可是这起码意味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没有足够的兴趣,有没有足够的占有欲。他无形中的冷落,让她开始失去自信和信心。

“现在呢?”他忙里偷闲地询问,“还觉得冷么?”

她不知道,甚至怀疑他只是在敷衍,甚至于,怀疑他只是在履行要个孩子的实际行动。可这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柔软处被反复碾磨,让她被体内焰火淹没。

室内旖旎渐渐消散时,已是清晨。

撒莫唤来女奴服侍布伦达,自己去梳洗后又转回来,对她说道:“吃完饭我要去城西,首领让我去办事,耽误不得。你可以去找薇安,不要总闷在家里。”

比起往日,已有改变,布伦达心头漾过些微喜悦,随即想想,还是摇头,“今天就不去了。昨天听薇安说,她今天要去看贝娜。”

“那你就去找别人打发时间。”撒莫对她偏一偏头,“吃饭。”

布伦达笑了笑,吃饭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现在人前人后都不再叫首领的名字了。”

“现在他只是我们的首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撒莫看了她一眼,“地位会带来变化、拉开距离,谁都要接受。”

布伦达认同的点头,随即无意识地叹息一声:“现在没变的也只有薇安。”

撒莫漾出含义不明的笑,“薇安不变的前提,是你对她不变,不激怒她。”

布伦达奇怪地看他一眼,“谁又不是这样?总不能因为有点交情就什么都逆来顺受吧?”

撒莫漫应一声:“也对。”

被夫妻两个谈论的薇安,到此时才醒来,恰好听到沙诺道辞。

真是受不了,某人又是一夜未眠。沙诺也不像是正常人,哪有长途劳顿之后还能一夜不合眼的?

薇安皱了皱眉,起身往外走,经过桌案时白了他一眼,“又一夜没睡,多欠打!”

“打吧,你舍得就行。”烨斯汀忙着整理案上的东西,漫应一句。

薇安径自出门,回到后面居室。梳洗后,女仆奉上早餐。

正要落座吃饭的时候,烨斯汀回来了,进门便搂着她往里间走去。

“害得我一整夜心猿意马,不然也耗不了这么久。”

他竟恶人先告状,惹得薇安咯咯地笑,“你这小流氓怎么不讲理呢?明明是你把我晾了一整夜。”之后假意挣扎,“现在该我晾着你了,放开,我要去吃饭。”

“不行。想出人命的话你就去。”烨斯汀像个无赖似的抱住她,亲吻热切又迫切。

薇安对他这架势毫无招架之力,迅速被他的热情淹没。

得以脱身时,他已熟睡。

薇安骑马离开庄园的时候,恰逢沙诺进门。

“怎么又来了?你是铁打的对吗?”薇安讶然不已,“快给我滚回家休息!”真实想法是不想他扰了烨斯汀的美梦。

沙诺失笑不已,“我落了件东西,心里记挂着,睡不着,拿了东西就回去了。”

薇安这才心头一松,随即忽闪着眼睛问道:“反正你也不在乎少睡一会儿,跟我聊几句行不行?”

沙诺爽快应道:“行。”

薇安下了马,声音压低一些,“我是想问问,撒莫离开古罗科之前,你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撒莫现在出什么问题了么?回来还没见到他。”

“他现在不像以前了,变了很多。”薇安带着期许看住他,“你倒是回答我啊,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太清楚。”沙诺费力地回忆着,“只记得有那么几天,他酗酒,处置人手段特别狠。那时我和他是相互牵制的状态,我每天忙的是保证族人不会被图阿雷格欺负,哪儿顾得上观察他的情绪。”

薇安很是失望。

“不过——”沙诺话锋一转,“以前在战场上,我救过撒莫一个手下的命,跟他有些交情,你想知道撒莫为什么有变化,我可以帮你问问。”

“那太好了。”萦绕在心头的困惑终于有希望解开了,薇安感激地笑,“这件事就全靠你帮忙了。”

“小事。等我消息。”

薇安这才去了贝娜的住处。

进了院门,看到眼前景象,薇安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满脸怒意:

室内的一应陈设都被毁掉了,乱七八糟地丢在院中。贝娜正抹着眼泪,从一堆变成破烂的家什中寻找还能用的。

薇安疾步走到贝娜身边,拉她起来,双眼冒火,“告诉我,谁干的?!”

贝娜摇头,哽咽道:“我也不认识那些人。以前就来过几次,还算是小打小闹。这两天却闹得不像个样子,想要把我赶出郦城。”

“为什么?”薇安想了想,“是因为我的关系么?”

贝娜摇头说不是,眼神却出卖了她。

“就因为你曾经跟我一起住过,那些混蛋才找你麻烦迁怒你是不是?”薇安气得不得了,“你不可能不认识,告诉我,都有谁?”

“算了,算了。”贝娜连连摇头,眼中现出一丝恐惧,“不要计较了,薇安,这些日子我看到的死去的族人不少了,不要因为我的事惊动烨斯汀,不要让他再杀人了。”

“…”又一个不能再承受再目睹杀伐的女人。的确,贝娜其实比摩黛更善良更脆弱,撑到此时已经太不容易。薇安不忍又不安,“那现在怎么办呢?你跟我回庄园去好不好?现在这样被欺负,你又不让我给你出气,怎么能安稳生活?”说着转身要带贝娜离开。

“我不去,不去。”贝娜不走,反而后退,“我去了的话,每天不外乎是听到烨斯汀又消灭了哪个部族,又杀掉了哪些族人。我受不了。”

“他现在不会再杀族人了。”薇安规劝道,“现在外面在打仗,你不知道么?我和他的事也已经推后了。”她一面说一面回想,估计是贝娜离开庄园后的那段日子被吓到了。现在这样子…几乎要让她担心精神要出问题了。

唉,那段日子她不能走出庄园,贝娜也没去过。贝娜这样的性情,哪里受得了亲眼目睹族人被残酷镇压致死?

贝娜眼色茫然地看着薇安,“烨斯汀也许不会再杀族人了,可是沙哈威呢?除了小镇上的沙哈威,他不还是要继续杀继续打么?薇安,我在小镇上生活的年头不短了,虽然曾经是摩黛家里的奴隶,但是他们没欺负过我。收我为奴隶的时候,也是看我可怜,给我个生存下去的机会。薇安,我一点都不讨厌沙哈威,听说他们一次次被族人打败,我应该高兴,但是高兴不起来。”

完了,完了。薇安的心沉了下去,贝娜这样的说辞是没人能规劝的,等同于钻了牛角尖。这样想着,她也茫然起来,“那现在怎么办?你自己说。”

贝娜完全没有主张,只是更加无措地看着薇安。

“怎么回事?”院门外传来撒莫的语声。

薇安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撒莫已经走进来,“你怎么到这儿了?”

“路过,看到你的马了。”撒莫问清楚情况,对着贝娜,也是一脸无所适从,“你留在这儿太危险,又不肯去薇安那儿一起住。要不然去我那儿?”

贝娜还是摇头,“不去。你那儿跟烨斯汀那儿有什么区别?每天谈论的不还是打打杀杀?”

撒莫和薇安对视一眼,苦笑不已,“那你好好想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城里这些人,也有不少你认识的,自己选一家,让薇安送你过去。”

贝娜认真思索良久,抬起头来,眼神闪过一丝期许,“我回小镇行不行?我对那儿的生活再熟悉再适应不过,而且也有不少族人还留在那儿,也没听说谁受欺负。”

去小镇,就等于去投奔慕西里。

合适么?薇安一时想不清楚。

贝娜又道:“米维不论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泰德,跟我一向都很亲近。沙哈威就算是看着她的面子,也不会为难我。”

撒莫沉吟片刻,“现在的小镇,是我们不会涉足的地方,也就不会有战事,是个安乐窝。”

“可是,既然都来了,又搬回去…”薇安觉得有些不妥当。

撒莫笑道:“那你还能给她找个更好的去处么?”

“那你觉得烨斯汀知道这件事情会是什么反应?”薇安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第103章暗流涌动(上)

“这的确是个问题。”撒莫凝住贝娜,“不能留下来?”

贝娜缓缓摇头,“你们还记得那天么?城里所有的图阿雷格都去了城外,等死。我没去。我整天躲在家里,怕得要命,怕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死掉。我知道有很多小孩子被带去了庄园,那些孩子…”她眼中又闪出泪光,“烨斯汀和你刚到小镇的时候多大?跟那些孩子差不多的样子。而我的孩子…死的时候才多大?从那一天之后,我就已经无法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撒莫和薇安无言以对。尤其薇安,无从安慰,又是因她而起,她对贝娜很抱歉。

“我原来就知道,族人一定会反对烨斯汀和你的婚事,烨斯汀一定会镇压,可我没想到会走到这种地步——到了我无法承受的地步。”贝娜拉住薇安的手,歉然道,“我不是怪你们,你们情投意合,都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比谁都希望你们成婚。我只是…只是看怕了鲜血,看厌了争斗。”

“我明白。”薇安点头,反手握住贝娜的手,微微用力,“既然想回小镇,那就回去。”

“烨斯汀那边,我去说。”贝娜去意已决,焦灼的心绪有所缓和,话到此时头脑已经很清醒,“他和慕西里之间是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敌对的状态,我明白。既然是我自己的主意,还是我自己去说。你们帮我出头的话,反倒惹得他生气也说不定。所以这件事,你们不要参与。”之后便对撒莫道,“能让人送我去庄园么?”

撒莫点头,随即唤来手下。

贝娜对薇安一笑,转身走出院落。

“你现在还会出于好心管闲事,难得。”薇安一面往外走,一面对撒莫道。

撒莫笑着接下她的打趣,“贝娜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亲人,她的事我怎么会冷眼旁观。”

两个人漫步在街上,各自的马乖顺地跟在身后。

撒莫将手中鞭子卷在手里,负手前行,神色悠然,似又变回了原来的性情。

薇安想起昨晚布伦达的言语,问道:“跟布伦达还好吧?”

“怎么叫好?”撒莫似笑非笑,“她昨晚说要随军出征,今天还好,没再提。女孩子都是这样么?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惹她生气了。”

“才怪!”薇安当然会维护布伦达,“布伦达又不是小气任性的人,她生气就一定是你惹到了她,或者,是你没尽到最为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

撒莫倒也不反驳,“我尽力。主要是以前又没娶过谁,对过日子没经验。”

薇安忍不住笑起来,“反正你对布伦达好一点儿,凡事让着她一点儿。”

撒莫还是温声回一句尽力。

“你现在这样,我看着就顺眼了很多,不像前段日子,总觉得你变了很多。”

“我变不变也是对别人。”撒莫神色柔和,目光清澈地看住她,“对你对首领不会,只是有时候针对别人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惹到你。”

这样的表达方式,就不是原来的撒莫会有的了。原来的撒莫不会这样随随便便说出让人听着很高兴的话。薇安想,果真什么事都是有利有弊。因着他谈及烨斯汀,其实不是很认同他的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那你那天还不是跟巴克、魅狄一起刁难烨斯汀?”

撒莫笑了笑,“你也得为我想想——如果我或者魅狄还是站在首领那一边,巴克一定会挑拨,会引得城中族人憎恶我们。族人们对首领是敬畏,对我们可不会客气。于事无补的事情,而且事情关键取决于首领,我们只能和族人站在一边。”

一口一个首领——薇安听着其实很别扭,但是撒莫已经习惯这样称呼烨斯汀了。

曾经的兄弟,已无法回到当初。

“我明白,开玩笑而已。”薇安尽量让自己露出轻松的笑,心里却是忍不住失落:烨斯汀终会走至高处不胜寒的地步。

“不管是不是玩笑,该说的我总要说。”撒莫语声诚挚,“有时间就去我家里坐坐,只当帮我陪陪布伦达,行么?话说回来,我们也已经很有没有坐在一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