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里的薛云白翻个白眼你,朕倒是记得,可朕提醒你们多少回了,你们愣是想不起来啊,他还当这俩婆子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呢。

谢兰英看着今天天气很好,便喊了薛长岭去县里领包裹,“去领了包裹再去百货商店或者粮油店看看有啥卖的,叫上你大哥一块去,万一拿不过来呢。要是没粮食就买点奶糖,给一家子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薛长岭应了一声就去叫薛长河了。而薛云白显然对谢兰英嘴里的百货商店也很有兴趣,可惜不能带他一起去。

不过一想到下午就能有奶粉喝了,薛云白又忍不住高兴起来,麦乳精虽然也好喝,但是和奶粉比起来就差远了,已经两个多月没喝奶粉的薛云白竟然怀念起了那个味道。

县城离许家庄步行得一个多小时,往返就要近三个小时,薛云白起先不知道,以为很快就能回来,眼巴巴的等到晌午也没等到人。

谢兰英看他那小模样就笑道,“你是再等你爹还是等奶粉?”

薛云白瞪大眼睛接着哼了一声,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等奶粉,谢兰英看着有趣,又逗了他一会儿便去把鸡腿肉泥温了喂给薛云白,薛云白吃饱就困,被谢兰英抱着晃晃悠悠的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堂屋里传来说话声,薛云白仔细辨认听出他爹的声音当即啊啊叫了两声。

张绣从外面进来,看见他醒了给他穿好棉衣抱起来,“小家伙听见你爹回来了?想爹了?”

薛云白才不想爹呢,他想的是他爹带回来的奶粉。

而外面一家人面容却不那么乐观,薛长岭道,“粮店根本就一粒粮食都没有,别说咱买不到,就是城里人都买不到,我打听了一下,城里人不少人都说有人家已经断炊了,粮食进不来,没有粮食可卖。”

薛大柱吸了口气,“那这么说咱乡下还算好的了?”

“那可不,咱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还能吃上口饭呢。”薛长河道。

薛大柱眉头紧皱,丝毫没有被安慰道,“原本指望那场雪,可那些雪进了地里却水花都没留下,这要是再旱下去,明年咱们这些乡下人也没的吃了。”

说到吃的,一家人就沉默了,庄稼人靠天吃饭,老天爷不给面子他们也没法子,更何况还有公社那几个吸血鬼在,就怕到时候交公粮的时候又逼着他们多交。

谢兰英煮好晚饭,招呼他们,“先吃饭吧。”

薛大柱叹了口气,这大冬天的不干活也得吃饭,哪有那么多粮食啊,他看了眼儿子儿媳妇他们,“往后没啥事少活动,都消化了还得饿肚子。”

其实他的意思是少串门,而儿子和儿媳妇听在耳中却像是告诫他们晚上少办事儿,浪费体力。

薛长河夫妻倒还好,俩儿子大了,平日也要注意影响晚上很少办事儿,倒是张绣和薛长岭都不由得看了对方一眼。小两口虽然结婚七八年,但是感情却好的很,隔三差五的都得办一回。

可爹娘也说了,为了节省粮食少运动,张绣的脸都红了,头都不敢去看公公了。

薛大柱也没注意,坐下吃饭,看着碗里稀稀拉拉的高粱粒直叹气。

薛云白被张绣抱着,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心里也很焦急,可惜他焦急也没有用,自那次进了御膳房一次后他再也没有进去过,更别说弄吃的出来了。

吃了饭,一家人就被谢兰英早早的撵去睡觉了,薛云白照例跟着谢兰英老两口睡,临睡前谢兰英照例虔诚的烧香烧纸,薛大柱也是如此。

对此薛云白很想告诉他们,他根本不是什么神仙,所以不要再对着自己的孙子拜来拜去了,会让你孙子折寿的!

可惜老两口根本不管这些,依然我行我素,拜完孙子,老两口上炕睡觉,谢兰英看了眼薛云白笑道,“吓着你了?不怕啊,睡觉觉吧。”

油灯吹灭,屋里一片黑暗,薛云白忍不住叹气,上辈子他虽然亲娘早逝,后娘恶毒,可好歹好吃好喝的活了那么多年,从没想过他居然也有为吃饱饭发愁的时候。

当然他也明白,这一家人就算都饿肚子也不会让他饿肚子,可他看着薛家人那样,莫名的就有些心虚。只是睡觉的时候能不能做梦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即便他想帮帮家人也无能为力。

因为想着事情,薛云白很久都没睡着,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喊叫声,他登时惊醒。

谢兰英一脚将薛大柱踢了起来,“外面喊什么?快起来瞅瞅去、”

薛大柱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跑了出去,没一会儿跑回来说,“长河,长岭,快起来,后面陈家庄着火了,快去帮忙。”

谢兰英的心口咯噔一声,着火!

大冬天的天干物燥,着火这还了得,尤其是两个村挨着,这要是着起来跑到许家庄就麻烦了。

外面已经一片慌乱,许家庄的人也没有因为不是他们村的就不管不顾,在大队长的带领下领了水桶去挑了水就往陈家庄跑。

后半夜注定无眠,薛云白最后坚持不住睡着了,谢兰英却是一宿没睡着。

天快亮的时候人都回来了,一个个浑身脏透了也累透了,薛大柱脚步踉跄,“这日子可咋过哟。”

谢兰英让他歇了会儿又去问俩儿子,这才从儿子口中得到事情原委。

原来是陈家庄吃大锅饭后开始敞开肚皮吃,到后来粮食不够了,又买不到返销粮,村里干部便把伙食降了下来,这下陈家庄的人才慌了神,在大食堂吃不饱咋办,就偷偷回家煮点存粮,不想夜里困了,将火引了出来,整间屋子都着了火,而陈家庄的人这些天吃大锅饭吃的都懒的要命,听见动静都不想起来,最后大火将隔壁那家也烧了,大队干部这才匆匆赶来,却正好与来救火的许家庄的人碰上面。

薛云白睁着眼睛听完,却一点热闹都感觉不到,反倒感觉到更严峻的问题。

好多人开始吃不饱饭了,而且比他们家还要惨。

谢兰英叹了口气道,“也许过不了多久,连大锅饭也吃不上了。”

谢兰英的话一语成箴,还没进腊月陈家庄那边的大锅饭就吃不下去了,大队干部直接将仅剩的粮食分了分,就解散了大食堂。听人说陈家庄其实早就没有粮食了,就分下去的这些粮食一部分是借的一部分是来年春天的粮种,如今为了活下去根本不管来年死活了。

许大海一听这事担心别的村来借粮食,赶紧开会打算将大食堂也解散了,谁知村里人不乐意了,“我们锅都没有了咋做饭。”

许大海这才想起来好些人家为了表示积极将做饭的锅还有切菜的刀都上交了。许大海又气又恼,“那就用瓦罐做,怎么决定轮不到你们来说。”

有许大海这样强硬的干部,大锅饭就彻底结束了,原本没宣布解散的时候村里已经让自家做到过年,倒是许建设那几家因为家里没锅没刀的一直在大队做饭吃饭,这下可好,解散了,他们这才慌了。

不管他们如何反对,粮食还是分下去了,许大海开会的时候道:“粮食就这些吃完就没了,你们也别打粮种的主意,否则今年有的吃了明年就没的吃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还有谁家都有亲戚,顾及娘家顾及亲戚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家能不能吃饱饭,首要的就是保证自己一家子能吃饱。”

然后就有人暗自嘀咕:“自己爹娘饿肚子,做闺女的还能袖手旁观?”

对此许大海直接撂下话,“想补贴的尽管补贴,等你家没粮食了看谁能接济你,反正别来找我,我先说了,我没法子,谁都别来找我。”

许大海的作为免不了被村里人背后嘀咕说他冷血无情没有亲情味,甚至还有人问许大海要是他老丈母娘来借粮他是给还是不给,气的许大海差点骂人,最后好歹让他老婆给拉走了。

可薛大柱却觉得许大海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年头最要紧的就是填饱一家人的肚子,亲戚啥的有能力就帮,没能力的时候干啥还打肿脸充胖子满足别人委屈自己,于是他回头就让谢兰英嘱咐俩儿媳妇,最近少回娘家。

对此张绣应了,不过年前肯定要回去送年礼的,只是想到她娘和大嫂的做派,她觉得就和人家出嫁的闺女一样就行了。她娘对她咋样,这些年她也算明白了,就算她把薛家搬空都搬回张家她娘也不会领情反而会觉得理所应当,她还不如不讨这个嫌。况且如今她有儿有女,公婆男人对她也好,她是傻了才会一心想着那个不稀罕她的娘家。

于是张绣和薛长岭说的时候薛云白倍感欣慰,总有种望子成龙、咳,望母坚强的欣慰感。

至于何小翠,她娘家就是许家庄本村的,爹娘也和善,更不用担心。

然而薛大柱刚交代下去,突然就有人上门了。

要粮!

谁这么大胆?

快被薛家忘了的薛家老四薛长庆。

带着老婆孩子回来求助来了。

薛长庆一进门噗通就跪下了,“娘,给点粮吃吧,活不下去了。”

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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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打上次薛长庆来家里问洗三的事情被谢兰英拒绝之后, 薛长庆对他娘心怀怨恨就再也没来家里, 就是中秋节的时候都没回来。

当时薛大柱还想让老大去叫,谢兰英当时却道, “他个当儿子的都不想着回来看看爹娘, 我这做娘的还去请他?不回来拉倒。省饭。”

好吧,薛大柱其实对自家四儿子也挺失望的便没去叫,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 薛长庆居然就带着老婆孩子回来打秋风了。口口声声让他们给口饭吃!

要知道薛长庆是公社的办事员, 老丈人又是公社主任, 就算城里和地头没饭吃, 公社也不会饿着, 毕竟从各处收上去的公粮都通过公社往上交呢,说他们不昧点,打死薛大柱都不相信。

此时正值晌午, 谢兰英正抱着薛云白在院子里晒太阳, 听见敲门声就喊了声进来, 结果就看见薛长庆一家三口挽着俩包袱回来了,见谢兰英站在院子里, 薛长庆过来就噗通跪地上了。

“娘,过不下去了,求您给口饭吃。”

不说谢兰英, 就是薛云白都震的不行,一个在公社当办事员的往乡下老娘这哭着喊着说没饭吃?

咋这么能呢。

谢兰英抱着薛云白没动,伸出一只手探了探薛长庆的额头, “不发烧啊,咋说胡话呢。”

薛长庆蓦然抬头,“娘!您不会不管儿子吧?”他眼中露出幼时的孺慕之情来,小时候他娘可疼他了,他说上学他娘就供他上学,一直高中毕了业,可惜大学没考上,不然他考上了他娘肯定让他上的。

来时他媳妇还说他娘一定不管他们,可薛长庆是不信的,他娘以前最疼他的,是打他娶了孙平后他娘才不疼他了的。所以薛长庆觉得是孙平拖累了他,使得他娘不疼他的。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他怕得罪他老丈人,可如今他得求着他娘啊,只能如此了。

谢兰英听见薛长庆的话愣了愣,说,“当然管了。”

薛长庆顿时一喜,就听谢兰英道,“养你这么大还没孝敬过娘呢,儿子啊这次回来给娘带啥好吃的了?”

被谢兰英抱在怀里的薛云白顿时止不住乐了,然后咯咯笑了起来,他奶可真坏,不过这个叔也真够渣的。空手回来不说见面就下跪要吃的,你咋不啃你娘身上的肉呢。

“看,你侄子都笑话你了。”谢兰英脸上的笑慢慢敛去,叹了口气道,“像狗子这么点的孩子都知道孝敬老人了,你今年都二十多了还想回来让老娘养,薛长庆你不丢人啊?”

薛长庆的脸一白,不敢置信的看向谢兰英,“娘!”

谢兰英淡淡嗯了一声,然后瞥了眼孙平抱着的孩子,“从孩子下生到现在快五个月了吧,你们都没想着带孩子回来看看自己爹娘,连中秋的时候都不回来,现在倒是回来了,怎么,你老丈人不管你们饭吃了?”

“我们…”

“娘,您这话说的。什么叫我爹不给饭吃了,我嫁进薛家就是薛家的人了,凭啥还要我爹管饭呢。”孙平见婆婆不好说话,本来还打算忍气吞声的,可没想到婆婆居然牵扯到她爹头上了,简直不能忍,她上前去扯薛长庆,“你给我起来。”

薛长庆顺势起来,苦哈哈道,“娘,以前我们错了,您别和儿子计较行吗?”

谢兰英没说话看向孙平。

孙平将孩子往薛长庆怀里一塞,就对着谢兰英道,“娘,您别看他呀,看我呀,我是您儿媳妇呢,我给您薛家生儿育女,你们薛家就打算饿死我们娘俩吗?”

“你生儿子了?哪呢?”谢兰英瞅了眼薛长庆怀里的孩子,啧啧两声,“出门可别说你爹是公社干部,孩子养成这样你们也好意思的。瞅瞅瘦的,四个多月的孩子有人家俩月的大吗?”

孙平被谢兰英一句生儿子气的脸通红,又听谢兰英说她闺女瘦,更加来气,看看同一天出生的狗子,再看看她闺女,的确是气人,不过想到她听来的,眼眶一下就红了,“长庆你听听,娘就是嫌我没生儿子,三嫂生了儿子有鸡有肉好吃好喝的,儿子也有羊奶和奶粉喝,我呢,生了孩子月子都没人管,我又没奶孩子连口奶都喝不上,三嫂有奶都舍不得给咱闺女喝,别说羊奶和奶粉了,都紧着狗子喝了,狗子能不胖才怪了。我可怜的闺女啊。”

薛云白看的叹为观止,孙平不愧是何翠姑的闺女,娘俩的嘴巴真是一样的厉害。

谢兰英听了也不生气淡淡的看了薛长庆一眼,“老四,你怎么会说?”

薛长庆苦着脸想求情,“我能咋说…娘,我们确实是没办法了,镇上买不到粮,有粮票都买不到多少,不然我们也不能来求您呢。”

“呵呵。”谢兰英嗤笑两声,接着瞪大眼睛看着他,恨声道,“你咋不问问你娘还能不能吃上饭?”

“娘…”薛长庆有些不敢置信,“家里…家里也吃不上饭了?不能吧,我咋听说村里大锅饭暂时不一块吃了,刚把粮食分…”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就对上谢兰英讽刺的脸,“娘…我…”

“滚。”谢兰英伸手指着门口,对着他们三口道,“给我滚出去。”

“婆婆,您咋能这样呢。”孙平不乐意了,“您就算不看我们的面子您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对我们这样吧?”

薛云白见谢兰英脸色发白,有些着急,于是张嘴就哭。

他一哭,在屋里没出来的人就都出来了,张绣见谢兰英脸色发白急忙过来扶住她,“娘,您咋了?”

何小翠从外面进来,看见薛长庆三口呀了一声,“老四啊,你们咋这时候回来了?是给娘送粮食的?”

薛长庆和孙平的脸有些不好看,“我们…”

谢兰英将薛云白递给张绣,恨声道,“我道是为啥这时候回来呢,敢情是打听好了村里今天把粮食分了不吃大锅饭了想来要粮食啊。滚出去。”

“娘…”薛长庆脸上挂不住,还想再说些软化,却被孙平拉住,“娘,咱们可没分家,家里的粮食就该有我们的份,我们来拿我们那一份粮食有什么不对。”

“弟妹啊,咱们是没分家,可你们两口子的户口也不在家啊,分粮食的时候是按照各家户头的人口和工分来分的,你们三口既没户口在家,也没挣过工分更没往家拿过一分钱,咋能说有你们的一份呢?”

孙平脸色一变,“这个可不能这么算,我们是薛家人,没分家就该有我们一份。”

张绣笑盈盈道,“那这么说你们挣的工资也该有我们一份。”

薛云白对他娘略微有点满意了,看向她的目光也比以前顺眼多了。

“好儿子。真棒。”刚才孙平指责她婆婆的时候就想出来了,可孙平嘴里口口声声的说着婆婆偏心她儿子,使得她怕出来再打起来,可听见儿子的哭声了,出来一看婆婆脸都气白了,顿时来了气。

何小翠也在一旁道,“三弟妹说的在理,就是老二他们一家也是要交的,你们二哥现在都是副连长了,工资除了留下一点够自家花的也是要寄回家的,你们要是同意,把你们两口子的工资交上来,我们对分你们粮食也没异议。”

“这、这,我们工资也不够花。”孙平眼珠子转了转,“而且自打生了孩子我又得带孩子没法上班,要不让娘去帮忙照看孩子,我去上班,每个月我们就往家里交一部分钱。”

谢兰英瞥了她一眼,“去你家带孩子是不能得,你要愿意可以把孩子送回了我给带。”

孙平连连摆手,似是受了惊吓,“那不行得。”老太婆虐待她闺女咋办。

谢兰英嗤笑一声,知道是担心她虐待孩子呢,想她活了这把年纪儿孙都不缺,从没说虐待过哪个孙女,这老四家得倒好,居然担心她虐待孙女。

“老四家的,你既然不愿意那也没办法,这粮食我们也不能分你们得。”张绣看着她道,“至于你说得奶粉,那是二嫂写信来指明了要给狗子喝的,你也别为难娘,你要是实在想要我们看在孩子得份上分你一包,但往后你们要想要就只能自己找二嫂要了。”

孙平他们来可不只是为了要包奶粉,在她看来,她闺女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喝点米汤养大也就行了,当然奶粉能要来最好,要不来也没法,最好得还是要来粮食,肚子都填不饱要些不充饥得奶粉又有啥用。

“娘,那粮食您就不打算给了?”薛长庆哀求得看着他娘,“我是您儿子啊,您就这么对我?您就这么想饿死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

谢兰英淡淡道,“交工资交粮票,我给你粮食。”

“我、我们都花完了。”薛长庆说,“我们工资就那点,哪够花啊。”

“哦。”谢兰英叹了口气,“那没办法,我们一大家子也得吃饭呢。”

薛长庆拧眉,“您这样,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吗?”

“老四,怎么跟你娘说话呢。”说话间薛大柱也回来了,进院子就听见薛长庆这话,顿时恼火,“多长时间不回来看爹娘了,现在没吃得了想起你爹娘了?咋平时不见你们回来孝敬。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不见你回来,队里刚把剩余的粮食分了你们倒是回来了,怎么?打听清楚了?你咋就没想想这点粮食够不够你爹娘吃呢?”

薛长庆抿嘴不说话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爹娘真得不愿管他了。

薛云白打个哈欠有些困了,张绣抱着他晃晃悠悠得很快就睡了过去,她将薛云白递给谢兰英道,“娘,狗子困了,您带他进屋睡会儿。”

谢兰英应了一声抱着薛云白进屋了,薛长庆想拦,薛大柱指着屋门口还没来得搬屋里得几袋粮食对薛长庆说,“全家就这么点粮食,要撑到麦收,你打算要多少?”

听他这话觉得有门,薛长庆心中有喜,还没等他说,孙平急忙道,“那就给我们一袋子吧,最好给点细粮。”

薛大柱一口气差点被她气死,还细粮,粗粮都不够撑到麦收,她口气到是大,不仅要一袋子,还想要细粮。就算他想给也得他有啊。

他呵呵两声,摇头看着薛长庆有些失望,“你是打算把你爹娘饿死啊。”

“爹,您这话说得,我们可没这么想,可这不有好几袋吗,我们要一袋子也不多吧。”薛长庆说得振振有词,“您总不能让您儿子和孙女都饿死吧。”

薛大柱气得将烟杆朝他扔了过去,“那你是想让你爹娘饿死把粮食给你留着是不是?”

烟袋锅子没砸到薛长庆掉在地上,薛长岭捡起来,叹气道,“爹,您别生气。”

薛大柱指着门口就喊,“给我轰出去,我不想看见他们。”

“不用哄,我们自己走。”孙平气道,“以前没嫁进薛家得时候话说得那好听,现在嫁进来了坐月子不管,孩子不给带,现在求到你们面前了连袋子粮食都舍不得,就这样得人家我都不稀罕来。”

她把闺女抱过来,对薛长庆道,“薛长庆你跟我走,咱们再也不来了,这样没有人情味的家不来也罢,咱们就回家等着饿死算了。”

“弟妹!”张绣冷声道,“怎么跟爹说话呢。”

“还有你。”孙平将矛头指向张绣,“不就生个儿子吗,当谁不会生啊,往后我生个五六个儿子,看谁还敢欺负我。”

眼瞅着孙平胡搅蛮缠,那端薛大柱手指着薛长庆夫妻呼吸急促,“你、你、你们…”

“爹…”

薛长岭一声惊叫,赶紧过去抱住薛大柱。

本来已经睡着的薛云白陡然惊醒,啊啊得叫着谢兰英,谢兰英听见动静急忙起来,看薛云白张着手要抱就抱了起来赶紧出了门,然后就看见薛长岭抱着薛大柱在叫。

孙平和薛长庆吓傻了,对视一眼道,“爹咋啦?”

“还能咋了,被你们气晕过去了。”何小翠平时脾气挺好得人,让孙平气得浑身发抖,“爹要有个三长两短就抓你们去枪毙给爹偿命。”

孙平身子有抖害怕得看向薛长庆,“她爹,不是我…”

薛长庆此时也挺害怕得,毕竟薛大柱是他亲爹啊,听见孙平得话,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都是你惹的祸。”说着还给她使个颜色。

孙平哎呦一声,粮食也不敢要了,抱着闺女就跑,“薛长庆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说着就一溜烟的跑了。

见她跑了,薛长庆赶紧道了薛大柱跟前哭着喊着叫爹,可把薛云白恶心得不轻,他瞅着薛大柱得眼皮颤颤巍巍得,他还以为要醒呢,结果半天也没睁眼。

薛长河跟薛长岭兄弟俩瞪着薛长庆道,“还不滚。”

“啊?”薛长庆就等着他这话呢,赶紧爬起来,“好,我滚。”说完果真滚了。

薛家众人:“…”

薛云白,“…”可真是个好儿子啊。

薛云白看着薛大柱眼皮子动了动,忽然觉得薛大柱是装得。

那边俩兄弟还在商量呢。

薛长河道,“老三快去借辆车,赶紧送爹上医院瞅瞅,可别气出病来。”

“啊啊啊。”薛云白看热闹看得欢,突然瞅着薛大柱咯咯笑了起来。

张绣过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

“别打我孙子!”

就见躺在薛长岭怀里得薛大柱突然睁开眼站了起来,他瞅了瞅大门口,问道:“老四两口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