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梦太过真实了,真实的陆明轩觉得就发生在刚刚一样。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面似乎还残存着薛云白指尖的温度。

那般真实。

让他有些不想从梦中醒来。

只是一想到梦里薛云白说遗憾没碰过女人,他又人不知叹气,这么多年了,到死狗皇帝也不知道他的心意。

可悲可叹。

陆明轩叹了口气刚躺下,忽然又坐了起来。

难道狗皇帝真的和他一样穿越了?

呵呵。

陆明轩嘴角露出一个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来,那狗皇帝会在哪里呢?

陆明轩呆呆的坐在那里,直到听见外面陆志国夫妻叮叮当当的声音才皱了皱眉头重新躺了回去。

第二天薛云白醒了的时候还有些发愣,他昨晚梦见陆明轩了?

咋感觉那么真实呢,真实的就像真的和陆明轩见了一面一样。

不过这陆明轩也只能够能耐的,都死了还能进到他的梦里去。

摇了摇头,叫了声奶,穿衣服在炕上玩,饭后照例跟着谢兰英在院子里晒太阳。

过了几天薛云白都没再梦见陆明轩,薛云白不由松了口气,又暗搓搓的想着怎么到御膳房里拿吃的去。

他这几天每晚临睡前都试着进去,可惜都没有成功。

这晚薛云白和四妞玩了游戏,乐滋滋的在炕上翻了翻,临睡前还嘟囔了一句:“我可真聪明呀~”虽然说的不清楚,但好歹是这么个意思。

令薛云白意外的是这几个字刚落,他人就出现在御膳房里。

薛云白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我可真聪明呀’就是暗号?只要喊一声‘我可真聪明呀’就能进来?

这可真是…

薛云白叹了口气,随即又庆幸起来,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他就能每天都来拿点吃的,好歹把一家人喂饱了再说。

想到吃的,薛云白不由得来了精神,在御膳房里转悠一圈,最后抓住那袋子大米不松手了。

他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界这么久还没吃过大米饭呢,今天说啥也得弄回去。

他心里想着,手里攥的更紧了,嘴里试探着喊了一声,“我可真聪明呀!”,然后就觉眼前一暗,转眼就换了地方。

薛云白睁开眼,果然又回到谢兰英的炕上,他自己回味着这让人哭笑不得的暗号,先是感慨这御膳房通人性化,居然能听懂他的话,简直神奇顿。

只是大米袋子还压着他呢,除了压的喘不过气来也不疼不痒,于是他便没喊叫,而是伸手推了推谢兰英。

不想谢兰英今晚睡的实,薛云白推了两下愣是没推醒。

薛云白憋的难受,扯开嗓子就喊,“奶,爷,奶,爷,奶,爷!”

很好,老头老太太都被他喊醒了。

谢兰英迷迷瞪瞪的看着压着她孙子的袋子,赶紧挪到一边去,发现孙子不但没受伤还中气十足的喊爷奶,顿时也不再担心,她伸手抹了把袋子,突然眼睛瞪大了,“大米?”

薛云白笑嘻嘻的,继续喊,“奶。”

“哎呦,奶的乖孙哟。”谢兰英眼泪都掉下来了,忙趴下吧唧亲了薛云白一眼。

薛云白一僵,觉得自己就不该喊的太亲热,或者他该锻炼一下臂力,自己将袋子弄地上去,然后早上让老两口子大吃一惊,然后也不用被老太太亲来亲去。

虽然被自家孙子嫌弃了,谢兰英仍旧很高兴的在他另一边腮帮子上亲了一口,“乖孙,睡吧,明天给你蒸大米饭吃。”

谢兰英笑着下了炕,拿碗舀了一碗大米,然后趁黑出门洗干净又下锅进灶房放到灶台上,等天一亮张绣妯娌俩做饭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做完这一切,谢兰英又回了屋里,看孙子睡的四仰八叉的,她笑了笑,然后虔诚的拱手拜了拜,“多谢大仙救我一家老小。”

至于大仙薛云白睡的正香呢,甚至做了个非常美妙的梦,不仅吃上了大米饭,还啃上了香喷喷的大鸡腿,简直不要太美好。

起来后何小翠果然做好了大米饭,谢兰英还炖了一棵大白菜,还将过年时候剩下的腊肉切了几片,一锅大白菜配上大米白饭简直美味极了。

当然为了奖励薛云白的辛苦,谢兰英还煎了一个鸡蛋给薛云白,“给我家狗子补补。”

薛云白瞅了眼他胖成藕节的胳膊,再瞅瞅四妞干瘦的小身板,顿时有些心虚,“四!”

四妞俩字他如今还喊不出来,但他一喊四,四妞立马就知道是喊她了,四妞从何小翠腿上下来,跑到薛云白跟前咧嘴笑,“四姐。”

“四!”薛云白指了指鸡蛋,“吃。”

谢兰英叹了口气,“都是咱大人没本事,还得让个小娃娃让着姐姐吃鸡蛋。”

“四妞乖。”四妞笑眯眯的看着谢兰英。

何小翠将她抱回来笑道,“娘,咱家比起其他人家已经算好的了,别看四妞瘦,她就这样,吃的也不少,而且比起三妞,她跟着狗子吃的可好多了。咱家要不是狗子,恐怕也得和其他人家一样开始顿顿稀的呢。”

谢兰英一愣,好像也是,现在能吃上白米饭,搁哪家能吃上?更别说女孩了,也就他们家不管男女都让吃饭,听说别的村里有人开始饿闺女把粮食生下来给孩子吃了呢。

薛云白看了眼何小翠,何小翠冲他笑了笑,“狗子最听话了。”

薛云白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心里却想不行以后每天晚上都去弄点吃的,总归让一家老小吃好喝好才行啊。

到了晚上薛云白厚着脸皮喊了声,“我可真聪明呀。”然后就进了御膳房。

看他兴奋的喊了声就睡了,谢兰英莫名其妙道,“老头子,你听清楚狗子喊的啥了没?”

薛大柱刚躺下,“没听清,这么点小孩还能说出整个句子来?就算咱孙子再聪明恐怕也办不到吧。”

被自己亲爷爷怀疑了的薛云白站在御膳房里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肉的味道啊,真是想啥来啥啊。

呵呵,老天爷对他可真是好啊。

薛云白飘到灶台边,吸着鼻子闻了闻,居然是排骨,上了这地界他还没吃过排骨呢。

他舔了舔嘴唇,费力的将锅盖挪到一边,又拿了双筷子扛着往锅里插,成功的插到一块排骨。

只是排骨炖的软烂了,筷子插.进去不等他抬起来,吧嗒又掉了回去。

薛云白有些气闷,忽然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这次可不能再让那小鬼把排骨偷了去,真是个讨厌鬼。”

薛云白一愣,忽然有些生气,用着他的御膳房,吃着他的东西,居然还嫌弃他拿东西,到底是谁偷啊。

他生气了,自然不肯罢休,拿块布垫着用手抓着大铁锅,喊了声,“我可真聪明呀。”一下子就回了薛家炕上。

“嗷!”薛云白光想着报仇了,忘了锅还烧着呢,结果大铁锅一起过来了,锅上的温度也跟着过来了,这次与以往不同,不光沉还烫!

偏偏这铁锅就坐在他肚皮上,如今他肚皮都觉得滚烫,虽然隔着薄薄的毯子,但他估计能烫破皮了。

谢兰英和薛大柱被孙子一嗓子喊了起来,就看到一口大锅在自家孙子身上,伸手一端竟然还是热的,可把薛兰英吓坏了,顾不上烫,伸手就将大铁锅端到地上去了。

“狗子,没事吧?”

谢兰英担忧的查看,又去掀薛云白的衣服,薛云白只觉得肚皮上又疼又辣,委屈的顿时哭了出来。

薛大柱点上油灯过来一照也呲了口气,声音都颤抖了,“咋这么厉害啊。”

“狗子,以后咱不弄了,不弄了。”谢兰英声音也颤抖的厉害,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以后咱不弄了,爷爷奶奶就是饿死也不能让狗子受这样的委屈啊。”

看着老两口这样,薛云白突然就不觉得疼了,他眨眨眼忽略掉肚子上的疼伸手去摸谢兰英的脸,“奶,不哭。”

这三个字说的清晰又清澈,让谢兰英一阵心酸。

她孙子才九个多月啊,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会说拐弯的字了,都怪他啊。

“老头子,快去弄点草木灰敷上。”谢兰英看着孙子的肚皮赶紧擦干眼泪又找干净的布轻轻的擦拭,“受苦了我的乖孙。”

薛大柱刚出门就看见张绣夫妻起来了,“爹,狗子咋啦?”

薛大柱叹了口气,“狗子弄回来一锅东西,肚皮有点烫伤了。”

“啥?”张绣吓的脸都白了顾不上公爹的房间不好进,拉着薛长岭快步进了屋。

“狗子!”张绣叫了一声朝薛云白扑过来。

薛云白哀叹一声,能不能让他安静些啊。

“娘,狗子不会有事吧?”张绣颤抖着看着薛云白,有心想摸摸儿子可又怕把儿子弄疼了,“娘,要不咱去医院看看吧?”

谢兰英一拍大腿,“对呀,去医院。”

薛大柱用瓢子装着草木灰刚进来就听见她说去医院,便问,“那草木灰还用吗?”

“用啥用,去医院,要是用草木灰弄坏了留疤咋办。”谢兰英下了决定赶紧让张绣给薛云白穿衣服,又让薛长岭去借牛车,自己却是开橱子拿钱。

等忙活完这些,外面天都有些发白了,薛长岭进来,“车在门外了,咱们赶紧去吧。”

说着又回屋抱了床被子出去铺到车上,三妞有些害怕,“娘,我也去。”

张绣抱着薛云白看着三妞,“跟大娘在家听话。”

“你们放心去吧,家里不用担心。”何小翠说,“可得让大夫好好看看。”

其实薛云白这会没觉得多疼了,但家里人对他重视,他又说不出不看这话来。

他老老实实的窝在张绣怀里,大人却觉得窝心,张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咱狗子咋这么乖啊,都烫破皮了都不哭呢。”

“那是。”要是往常,谢兰英得非常得意,可如今孙子受着苦,谢兰英也没有得意的心思了。

许家庄距离县城四十里地,他们到了镇上的时候薛长岭突然哎呦一声,“娘,咱忘了开介绍信了。”

谢兰英一怔,“对啊,这咋办?”

薛长岭道,“要不咱先去公社诊所给看看?兴许不用去医院也行呢?”

谢兰英有些犹豫,低头见薛云白乖乖的不哭不闹,一咬牙道,“行,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再回去开介绍信去县里。”

薛长岭对公社这边比较熟,赶着牛车没一会儿就到了诊所。

公社诊所在一座小院里,到了里面找大夫诊断,大夫掀开衣服瞅了眼就道,“你说说你们,这么好的孩子居然给烫成这样,你们做大人的也太不上心了。”

谢兰英本来就愧疚,被大夫一说就更愧疚了,“是我们没看好孩子。”

可谁能知道她大孙子突然弄回一大锅的东西来啊。

唉,谢兰英握着薛云白的手对大夫说,“大夫,尽管用好药,我带了足够的钱。”

那大夫也就三十来岁,听见谢兰英的话先是惊讶接着就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薛云白长的白白胖胖的,一看在家就是当宝贝的,要知道别说他们公社了,全县估计都找不出这么白胖的孩子来。

大夫开了单子交给她,“去交费领药吧,注意不要让他抓挠,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

“谢谢大夫。”谢兰英接过来忙不迭的应是,她瞅了眼单子然后递给张绣,“娘不识字,你去交费吧。”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他,“记得咱要最好的药。”

张绣应了一声取药去了,谢兰英又转头问大夫一些平时的注意事项。

大夫也是好脾气,谢兰英问她就答,直到张绣回来,谢兰英才抱着孩子跟着张绣出门。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都老高了,好在现在都在地里忙活,一直到家也没碰见啥人,薛长岭将牛车还了又上工去了,张绣则红着眼睛求了谢兰英让她在家待一天,好照看薛云白。

虽然薛云白觉得自己敷了药不要人看护,奈何张绣一片母亲之心,让他拒绝都拒绝不了,更别说他如今说话都不会说几个词了。

谢兰英也没拦着,正好让张绣守着他,她正好做些别的,先把那口大锅藏到灶房去,又把里面满满一锅的排骨捞出来重新热了热,然后捞了两块让流口水的臭球三妞还有四妞啃着,这才捞起一块软烂的撕碎拿屋里去给薛云白吃。

她进屋的时候就听见张绣劝薛云白,“狗子啊,以后可不能弄这样的东西了,把你烫坏了咋办,娘就算饿肚子也不想让你受委屈啊。”

谢兰英端着碗进来,只当没听见,张绣连忙站起来,不安道,“娘…”

“嗯。”谢兰英把碗递给她,“喂狗子吃饭吧,早饭都没吃呢,这一天天的多亏了狗子弄点吃的来,不然这一家子可咋过哟。”

她话音一落张绣的脸顿时白了一片,她儿子如今在薛家的地位那跟金饭碗差不多了,全家指着她儿子弄点吃的填肚子呢,她知道婆婆的意思,可她又心疼自己的儿子,现在连一岁都差着两个多月呢,就整日操心弄粮食的事儿,虽然知道自己儿子是神仙托生,可人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这个做娘的忍不住就心疼。

“嗨,我不是怪你的意思。”谢兰英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想多了,连忙解释道,“我也就感慨一下,我也不希望狗子出事不是,我在这就说了,但凡对狗子不好的咱坚决不能干。”说着又严肃的对薛云白道,“狗子,以后听话,可不能这样了,奶宁愿你每回就弄把玉米面回来也不能犯险,听见了没有?”

薛云白吧嗒着嘴瞅着碗里的肉,心想,你们倒是快点喂他吃饭啊,啥规矩还劝说的话等他吃完再来?

况且他从御膳房弄东西也不全为了薛家老小,最重要的还是满足自己的肚子不是。

可惜这话他如今说不出来啊,家里人又内疚成这样,唉,真是!

因为薛云白因为一家老小(并不)将肚皮烫伤了,一家人吃肉喝汤的时候都愧疚的不要不要的,要不是怕搁不住容易坏,一家人甚至都想将一锅肉都留着给薛云白慢慢吃。

薛云白得知他们的心思心中一阵汗颜,别说春天了,就是大冬天的,这么一大锅他估计也得吃上半年吧…

他想了想那样的场景:每天每顿吃排骨喝汤,他抖个激灵,觉得会再也不吃肉喝汤了。

实在可怕。

薛云白因为肚子上有药也不敢翻身,老老实实仰躺在炕上睡觉,四妞强打精神在一边看顾弟弟,谢兰英怕俩孩子都睡过去不安全,就让张绣在一旁守着顺便缝补衣服。

下午公社邮递员来送信,谢兰英叹了口气,老二这都好几个月没寄信了,恐怕在部队日子也难过。

谢兰英让张绣念信,张绣先扫了眼说,“二哥说二嫂居然怀了俩孩子。”

“俩孩子?”谢兰英瞪大眼睛,接着高兴的直拍大腿,“那感情好,咱老薛家还没出过双胞胎呢。哎呦,真是老天爷保佑。”她目光瞥见薛云白眼睛不眨的看着她,顿时笑着摸他的脸,“我倒觉得是咱狗子给带来的福气,老天爷如今都不长眼让老百姓不能活,可咱家因为狗子的缘故反倒吃的饱,现在你二嫂又怀了双胞胎,那就是狗子的功劳。”

薛云白一脸懵逼,实在想不通他二大娘怀个双胞胎咋就能是他的功劳了。

谢兰英一脸的兴奋,突然道,“算着日子也快了吧?”

“对呢,去年十月怀上的,算着日子估摸着得七月了,就是太热了。”张绣说。

谢兰英怔了怔,“那我是不是得去伺候月子啊。”

张绣没想太多,“娘您放心去,狗子交给我。”

她说完谢兰英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心道,我就是不放心将狗子交给你。

薛云白竖着耳朵听俩人说话,心里也在琢磨这事儿,无疑他舍不得谢兰英的,毕竟打出了月子几乎就在谢兰英跟前,可以说比对他娘的感情都要深,同时他也明白赵小娥生双胞胎,谢兰英作为婆婆不可能不去伺候月子。

而且薛长山所在的部队在东北,一来一回也得个把月,加上坐月子,薛云白至少要俩多月见不到谢兰英。

薛云白偷偷瞄了谢兰英一眼,心里很舍不得,虽然现在距离七月还有段时间。

谢兰英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然后对张绣说,“要不你去?我在家带狗子?”

张绣刚在心里偷笑可以和儿子单独相处俩月,忽然听见婆婆这话,顿时整个人呆住,“娘…我去不合适吧…”

谢兰英拍拍她的肩膀道,“你看,我年纪大了,东北那么远来回奔波多辛苦啊,要不就你去帮忙照顾吧。”

“不行,不行。”张绣连连摆手,“我一个做弟妹的去多不合适啊。”

谢兰英道,“咋不合适了,咱家你们妯娌三个关系向来亲近,没啥的。”

看着她俩推来推去,薛云白眼神飘散,觉得这婆媳俩幼稚极了。

傍晚薛大柱爷几个都回来了,先进屋慰问了负伤的薛云白,又听谢兰英说了让张绣去伺候月子的事,当即遭到薛大柱的拒绝,“让老三家的去不合适,和长山一个屋檐下住着容易让人说闲话,还是你去。”

谢兰英瞪他,“那狗子咋办?”她不是不想去照顾老二媳妇,她只是舍不得她的狗子,舍不得离开狗子。

薛大柱看了眼躺炕上往这边瞄的薛云白,有些心软,“反正来回也就俩多月,忍忍就过去了,让老三家的照看狗子,老三家的做亲娘的还能照看不好孩子?”

谢兰英有些不高兴,“我就是不高兴。”她顿了顿,小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菊花那德性,要是知道我不在家那还不得见天的来家里划拉吃的啊。就绣儿那脾气,一次两次能拦着,王菊花能饶得了她?一旦不顺着王菊花,王菊花又该到处败坏绣儿的名声。”

这事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实如此,去年王菊花婆媳在薛家栽了那么大的跟头到过年的时候都不肯让张绣好过,要是知道谢兰英不在家,那还不得翻了天的来薛家找茬啊。偏生张绣性子好,何小翠也是晚辈,其他的男人也不好阻拦王菊花。

再加上还有个薛老四,王菊花婆媳来薛家好歹名不正言顺,何小翠拿出她来强硬阻拦也能糊弄过去,可薛长庆夫妻可是正经的薛家人,到时候管多了又是一场战斗。

所以思来想去,谢兰英都觉得这个家里离不开她。

“王菊花交给老大家的来应付,老四两口子不还有我吗?”薛大柱一语道破其中关键,“你就放心去吧。”

谢兰英瞪着薛大柱,真想一爪子挠花他的脸,咋这么讨厌啊。

她知道说一千到一万,她就是不舍得狗子罢了。

谢兰英气道,“非得让我去我就带狗子一起去。”

薛大柱呆呆的看了她半晌,“那就带着狗子去吧。”

这下到轮到谢兰英惊讶了,“老头子,你舍得让我带着狗子走?”

薛大柱叹了口气,“如今家里年景也不好,留在家里也是挨饿,可狗子能力也有限,要是再因为弄粮食累着了长不高了咋办。还不如跟着你去老二那,部队总不能让家属饿肚子吧。”

闻言谢兰英沉默了,她皱眉道,“我再想想。”她看了眼外面正忙活的张绣,“而且就算咱们决定了,老三两口子还不一定能答应呢。”

薛大柱叹气,“等写信问问老二再决定吧,我这会儿觉得带狗子去也没啥,大妞和二妞都大了,也能帮着照看孩子了。”他顿了顿,“要是能住的时间长你们就多住几个月,谁知道这天旱到什么时候。”

谢兰英看了眼狗子再看看一屋子家人,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回头我让张绣写信问问。”

说完,谢兰英拿了邮寄包裹的单子给薛长岭,“明天一早去县里把包裹领回来。”

“要不等春耕结束再去?”薛长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