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便催促他:“那你快睡。”

季迦叶说:“一起睡。”

腻腻歪歪好久,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看电影。

余晚故意挑了部印度片。无论台词说什么,都得看翻译,时不时再来一段冗长的歌舞,看得人昏昏欲睡。

所以,没一会儿,季迦叶就阖眼睡着了。

他这些天太累,身体不舒服,今天还和余晚怄气,到这会儿也该早点休息。

余晚将床头灯关掉,带上耳机。

身旁,季迦叶是面对她睡的。昏昏暗暗之中,男人侧影英俊,眸子阖着,有一丝生病后的脆弱。

余晚看了会儿,抬起手,指尖悄悄沿着他的眉眼轮廓描绘。余晚并没有碰到他,他也没有睁开眼,可这人就是感知到了,季迦叶准确握住余晚的手。

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他说:“别闹我,不然我又没心思睡。”

余晚抿唇,轻轻的笑。

*

在奥克兰休息了两天,季迦叶身体好起来,他们的蜜月也正式开始。

谢佳提前替他们安排好一切,车辆、酒店的蜜月套房…余晚也做了攻略,可季迦叶却独断专行道:“我先教你钓鱼。”

他身体恢复好了,如今只想先找个安安静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和余晚待上几天。

见到他的游艇,余晚不得不感慨,有钱人啊,就是奢侈。

“你买了干嘛?”余晚不解。他一年到头来不了新西兰几次,不是浪费么?

季迦叶无比自然的说:“赚钱么,当然是为了花钱。”

余晚竟无言以对。

这艘游艇季迦叶前段时间才来过,上面还有他之前匆忙回国,没来得及带走的行李。余晚走进卧室,不经意的,在烟灰缸旁发现一样奇怪的东西。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

余晚忍俊不禁。

这是一张电影碟片,《末代皇帝》。

所以,他很早就开始喜欢她了呀…

身后,季迦叶恰好进来。

余晚回头,望着他,故意用他那天夜里的话揶揄他:“你不是不喜欢电影吗?”

季迦叶走过来,掐余晚的腰:“明知故问!”

难得有他窘迫的时候。

当然,后果很可怕,以至于余晚钓鱼终究没有学会,还被他各种欺负。

出海这种娱乐大概就是专门为他这种衣冠禽兽设定的。大部分时间没有人,只有他俩独处。他就喜欢这样,又那样。这些让余晚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后来,回到岸边,坐车要走,季迦叶忽然喊住余晚。余晚一顿,问他:“怎么了?”季迦叶只是说:“过来。”

余晚愣愣走过去,季迦叶揽着她的肩,说:“我们拍张照。”

拍照?

听到这个提议,余晚不由错愕。

季迦叶这人一向不爱拍照,他所有的照片全是出席商界活动时留下的,一板一眼的正装,板着脸,又酷又冷漠。

余晚怔了怔,就被他搂在身边。

二人后面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碧海蓝天,波光粼粼,咸咸海风吹过来,吹动余晚的头发,还有她的连衣裙。

而身旁那人穿着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一派轻松。

这是她和季迦叶的第一张合影。

直到后来度完蜜月回国,她才知道这张照片做什么用了。

一向恪守隐私的季迦叶,居然让谢佳正式对媒体发布了他们结婚的公告。

用得照片正好是那天在海边拍的。

宽檐帽下,余晚笑容温暖,而季迦叶一向冷漠的脸,也终于薄唇抿起,有了很淡的笑意。

余晚问他为什么,季迦叶说,这样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已婚,你还担心什么?

他在说她吃醋的事呢。

余晚被他说得脸红红的,心里却止不住的甜。

季迦叶知道她缺乏安全感,所以,他愿意给她最多的安全感。

他用他的方式,来守护他们这段婚姻,来保护余晚。

后来,这张照片还被放在季迦叶书房里。

和他父母合照一起。

再后来,就又多了一个人。

第66章 日常(一)

他们是十二月回国的。

南半球热浪习习,国内却是寒意扑面。一走出来,余晚便被冷到了,往季迦叶怀里缩了缩。

季迦叶搂着她,直接从贵宾通道离开。

余晚给施胜男、余波以及余波从未露面的女朋友都带了礼物。

而施胜男按照风俗,给余晚准备了大红的四件套、八条崭新被褥、若干喜字窗花,还有一张存折,让他们一起带回去。

看着这些所谓的嫁妆,余晚哭笑不得。

他们结婚后没有住在郊外的别墅,而是搬到季迦叶的公寓,两个人单独住。

又休息几天,余晚便要去面试的那家公司报道。她原本十一月就该入职,一直拖到现在。

洗完澡,余晚在挑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她衣柜里多是黑白灰搭配,经典,不会出错。余晚选了件白衬衫。扣好衬衫扣子,她又搭了条灰色窄裙。捏着拉链往上,余晚动作蓦地一停。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她将拉链拉上。

换好高跟鞋,肩膀端平,后背站得笔直,余晚还是盯着镜子。

镜子里的她和过去差不多,可有些地方明显不一样。

比如,衬衫扣子紧了许多,胸前绷起来,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春.光。最可怕的,一直纤细的腰也长了点肉。

余晚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度完蜜月,她长胖了。

度假时衣着都是休闲风,没感觉,等换成略贴身的职业装,变化格外显眼。

余晚侧身,照了照镜子。

发现自己胸部最近真的有点…丰满啊,还有这腰…她掐了掐,拧着眉,闷闷不乐。

季迦叶洗完澡出来,见她穿成这样,不由愣了愣,微笑道:“怎么,打算制服诱惑我?”

不得不承认,余晚穿职业套装时总有种禁欲气,那双腿踩在细细的高跟鞋里,冷淡,漠然,偏偏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让人想要压在身下蹂.躏。

余晚:“…”

只觉无语。

季迦叶走过来,站到她面前,双手松松还住余晚的腰。

垂眸,俯视着她。

季迦叶还是笑,弯下腰,吻余晚。

他洗过澡,身上清清爽爽,还有凉凉的水意。

一边吻,一边解她的扣子。

“别闹!”余晚推他,苦恼道,“我明天要上班,但好像胖了。”

“上班?”季迦叶没再吻她,他低着眼,还是慢条斯理的解余晚的衬衫扣子,又问她,“你工作定了?”

“嗯。”

余晚将新工作简单跟他说了,可这人根本没在听!衬衫扣子从上到下,一颗接一颗的,松开。领口越敞越大,到了中间聚拢而绷紧的地方…季迦叶没有再继续动那颗扣子,他的食指指尖沿着两团柔软的中间,来回轻轻的,摩挲,挤压。

余晚面红耳赤,她想要回卧室,却被季迦叶抵在衣帽间里。

男人身影沉沉压下来,将她笼罩着,季迦叶指尖还是轻轻碰着余晚那儿,口中却说:“可我也有个工作想跟你商量。”

“什么?”余晚试图挥掉他的手,却被季迦叶握住。

吻了吻她的手,季迦叶转而去解那个扣子。还是慢条斯理的,他说:“之前我以我们的共同名义成立了公益基金,你还记得么?”

“嗯。”

“我现在想把这个基金交给你。”

“我?”余晚一时错愕,那颗紧绷的扣子就被他解开了…衣帽间灯光明亮,一切照得清晰。余晚想要伸手挡一挡,也被他制住。季迦叶只问她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想到基金会里那么大一笔钱,余晚说:“为什么不聘专人来管理?”

“资金运作方面我确实已经聘了人。”松开余晚的手,季迦叶继续去解她的内衣。余晚内衣是前扣的,被他轻轻一拨,束缚顿失…余晚脸更加红了。季迦叶手抚上去,轻轻揉捏着,解释道:“我们基金会关注的群体比较特殊,很多受害者的年龄很小,极少会主动寻求帮助…”他做着那样无耻的事,偏偏在说这样一本正经、关爱社会的话,实在是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变态!余晚身体有些软,抵着后面的衣柜,承受着他的力道,季迦叶还在说:“不论是生活,还是法律援助,我很希望能够真正帮到他们。将这个公益基金交给你,我个人比较安心。当然——”季迦叶终于顿住,望着余晚,他说:“这工作纯粹公益性质,压力也不小,看你自己意愿。”

余晚怔楞住。看着面前的男人,她问:“你真这么想?”

“嗯。”季迦叶点头。

无良商人要转性了,余晚微笑,她说:“我当然也想帮他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季迦叶俯身,亲了亲余晚,低声呢喃,“你以后只用跟我汇报工作。”他将她抵在那儿,慢慢的亲,慢慢的揉弄…

他第二天要出差,所以这天夜里就有些…不顾一切。

司机早上来接他时,两人都没睡多久。

余晚身体倦倦的,腰酸背痛,肚子还有些疼,起不来。季迦叶抱了抱她,没让余晚送,自己下楼走了。

不过一分钟,他又急匆匆回来。

余晚不禁好奇:“怎么了?”

季迦叶叮嘱道:“你新公司那边我去打招呼,你不用出面。”答应了入职,又临时毁约…他不想余晚面对这些麻烦。

知道他的好意,余晚故意逗他:“就这个呀?”

季迦叶淡淡的说:“这还不够啊?”

余晚笑着拉住他,然后,亲了亲他。

*

基金会成立之初,事情非常繁琐,虽然各项都有专人负责,但余晚并不轻松。

需要递交各级审核材料,需要配合政.府有关部门的审计,还有面向公众的宣传,以及制定具体的运作守则…余晚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忙,每天被各种信息充斥着。

生活充实,而且,这是一份给人希望的工作,余晚劲头十足。

季迦叶比她还忙,短短几天时间就辗转好几个城市,每天也就抽空和余晚打个几分钟电话。

还都是他打过来的。

他太忙了,忙不完的工作,不知什么时候有空,余晚只能等他的消息。

接到他电话,余晚总是高兴的。

“按时吃饭了么?”她问他。

季迦叶说:“当然。”

“没骗我?”余晚很怀疑。

季迦叶笑了:“没有。”

听到他的笑声,余晚忽然就有些想他。季迦叶已经走了一个多礼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了…电话那头,似乎已经有人在喊他。

余晚知道自己该挂电话的,可握着手机,她私心有点不舍得。安静了会儿,余晚没话找话的问他:“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季迦叶说:“在下雪。”

余晚说:“我这儿还没有。”南方的初雪总是来得晚。

那边突然也安静下来,季迦叶忽然问:“想我了?”

他都知道。余晚“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

“那我早点回来。”季迦叶这样答应她。

“好。”

说了几句,还是不得不挂掉。

握着电话,余晚稍稍有些失神。呼了口气,她继续加班。

又是一个加班到凌晨的夜晚,余晚饿了。

说来奇怪,她这几天特别容易饿。别墅的孙阿姨每天过来做饭,察觉余晚胃口变好,孙阿姨会多做一些留给她当宵夜。

这会儿余晚打开冰箱,视线一一拂过去,水果,甜糕,起司蛋糕…她最后只拿了盒酸奶。

酸奶很凉。

余晚喝下去就觉出不对劲,她肚子疼。

去卫生间,才发现有血。

可现在并不是月经期间。

再一算,余晚这才想起来,自己月经已经推迟好几天。

大概是工作太累、一直熬夜推迟的。

用了卫生巾,余晚赶紧去睡觉。她每次月经肚子都要疼,以前施胜男会给她煮红枣水,现在她一个人在家。余晚灌了个热水袋,捂在怀里睡觉。——这个热水袋还是余晚偷偷买的。季迦叶身体凉,夏天还好,到了冬天也这么凉,余晚就受不了,于是悄悄买了个热水袋。

如果被季迦叶知道,他要生气。

一夜睡醒,血量很少,几乎没有。

余晚没有在意。基金会这几天有专人进驻审核资质和流程。余晚作为负责人,必须全程在场。

整个过程很枯燥,也很乏味,时间就在厚厚的好几沓资料以及问答中度过。

好容易结束,余晚将他们送走,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的脚步一顿,不由愣住。

她看着季迦叶。

季迦叶好整以暇的望过来。

他大约刚到,风衣都没来得及脱,手上还戴着皮质手套。那手套贴着他的手,衬得他的手指越发修长。

他站在那儿,就是不可思议。

余晚还是怔楞,问他:“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季迦叶脱下手套,牵起余晚:“你都想我了,我当然要回来。”

余晚也握住他的手,说:“那我请你吃饭?”

“不了,回家吃。”

一个多星期没见,他其实也很想她啊。

*

知道季迦叶今天回来,孙阿姨特意多做了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