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孙阿姨还在收拾,季迦叶便揽着余晚回卧室。

门一阖上,他便捧着她脸亲。

那种渴望叫嚣着,鼓噪着,呼之欲出。

灯也没开,只有门边拥在一起的身影,吻了又吻,亲了又亲。

等还要再进一步,余晚压低声说:“今天不行。”她捂肚子示意。

呼吸沉沉,努力克制着,季迦叶问:“你不是应该前几天么?”——自从余晚耍过他一次,季迦叶就记住了。

余晚小声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太累了。”

“真的?”

“真的。”

季迦叶怔在那儿。

紧紧抱着余晚,背抵着门,良久,季迦叶打开灯。

他去厨房,让孙阿姨煮姜汤过来。

“肚子疼么?”他问余晚。

“嗯。”

“怎么会推迟这么久?”

“不知道。”余晚也苦恼,而且就昨晚出了点血,今天又没了。她跟季迦叶说了。

孙阿姨恰好端暖茶过来,听到这话,想起余晚最近特别容易饿,还长胖了,她忽然说:“太太,你会不会有宝宝了?”

这话说得余晚和季迦叶齐齐愣在那儿。

季迦叶看了看余晚,余晚脑袋里嗡嗡的,她钝钝的说:“我不知道。”她好像没别的感觉,整个人就是累,就是饿,还有点出血。

季迦叶蹙着眉,转身出去。再回来时,多了各种验孕棒。

他给余晚。

余晚去卫生间。

余晚在里面坐了整整十分钟。

维持着一个姿势,盯着手里的两支验孕棒,没动。

季迦叶敲门进来,半蹲在她面前,问:“怎么样?”

余晚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抽出她手里的验孕棒,季迦叶看了看,问余晚:“还在出血吗?”

余晚摇头,忽然难受的要哭:“我们快去医院吧。”

季迦叶稳稳的抱她起来,说:“别担心,我去联系医生。”

季迦叶让司机开车,他和余晚在后座。余晚还是要哭,她无比自责:“我这段时间就不应该一直熬夜加班,那盒酸奶我也不该吃,我真是糊涂!自己身体也不知道…”她快要后悔死了。

“别胡思乱想。”季迦叶抱着她,将责任悉数揽到自己身上,他宽慰说,“那也是要怪我,我不该让你接这个工作,变这么忙。”

余晚越想越担心:“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季迦叶无比笃定。吻了吻余晚的头发,他说:“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有事?”摸了摸她的脸,他紧紧抱着她。

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余晚一颗心才勉强安定下来。

余晚想,他总是这么笃定,真希望季迦叶这次也是对的。

有他在,好像一切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

季迦叶联系的是一位国内顶级的产科专家。

送到医院,余晚在急诊验了血,又做了b超。

专家看过报告。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余晚怀孕了。

b超显示一切正常,不是宫外孕,也没有流产。

握着季迦叶的手,余晚终于安心。

医生交代她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卧床休息,不能再熬夜,当然,性生活也不能剧烈。

最后,医生笑道:“恭喜你们了,季先生,季太太。”

季迦叶怔了怔,仍不放心的确认:“医生,这样就可以了么?”

“嗯,回去好好休息,按时孕检。”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手牵手,安静的走远一些。

到了走廊边,余晚看了看季迦叶,嘴唇轻轻颤抖,抵着他肩膀,小声哭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会自责死。

季迦叶搂着她,给她擦眼泪,他还是笃定:“我说过的,我们的孩子肯定没事。”

一个小小的胚胎就在余晚身体里种下了。

是她和季迦叶的孩子。

这个念头真奇妙。

迎接新的生命,总是欢欣鼓舞又让人期待,无限憧憬。

已经夜深了,两人回到家。

还是紧紧抱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余晚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季迦叶如实说:“女孩。”

余晚又说:“哎,我们要不要想个名字?叫什么好?”

季迦叶轻轻的笑,他摸着她的脸,说:“我已经想好了。”

“什么?”余晚好奇。

季迦叶亲了亲她,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

余晚怀孕的消息,是第二天才通知施胜男他们的。

施胜男念了好几个阿弥陀佛,止不住的高兴,又问余晚要吃什么,她赶紧做了送过来。

一派喜气洋洋。

季迦叶没有亲人,只有明川一个。

其中关系稍稍有些微妙,不过,季迦叶还是给明川打电话。

如果真要当一切过去了,就得照旧如常。

骆明川还在外面巡演,接到他的电话,爽朗笑道:“二叔,蜜月回来了?”

季迦叶“嗯”了一声,问他:“元旦什么安排?”

骆明川说:“没安排,12月31号演出正好结束。”

“那就好。”季迦叶说,“余晚怀孕了,你元旦回来,我们庆祝下。”

电话那头大约意外了半秒,骆明川高兴笑道:“恭喜你啊,二叔!”顿了顿,他问:“我能带女朋友回来吗?”

“当然。”季迦叶同意。

第67章 日常(二)

知道骆明川回来过元旦,余晚是有点紧张的,尤其要当着季迦叶的面。虽然她和骆明川之间没发生过什么,但想起过往,不免还是会尴尬。

元旦一大早,余晚就醒了。

自从医生交代她要好好休养,她便哪儿都去不了了,就连工作也全部被季迦叶剥夺。

余晚抗议:“基金会那边正审计,关键时候。”

季迦叶说:“我会盯着。”

他这个法西斯,专.制又强势,还蛮横、顽固,讨厌极了,什么都不许余晚做。余晚只能躺着,发呆,等着长胖。

这会儿睁着眼,余晚睡不着了。

摸过手表。

才早上五点多。

窗纱阖着,朦朦胧胧,透来天空的鸦青色。黎明之前没有光亮,屋子里面一并暗淡。

余晚偏头。

季迦叶还没醒。

昨晚跨年夜,亦是他们公司的年会。作为董事长夫人,余晚原本该出席的,可季迦叶不准她出去,所以余晚一个人留在家里,吃着水果,无聊的看跨年演唱会。

电视调来调去,全是唱歌。

余晚还是觉得无聊,正要生闷气,这人突然就回来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洗了澡,才过来抱她。余晚只觉好奇:“这么早?”季迦叶说:“我露面讲了几句,又喝了杯酒,就回来陪你。”

余晚原本想和他多生会儿气的,听到这话又心软:“吃饭了么?”

“还没。”

她要去厨房,季迦叶止住她,自己去热了点饭菜,端到客厅,和余晚一起看电视。再无聊的事,两个人在一起,便不觉得无聊了。他抱着她,慢慢的亲,却也只是亲,什么都不敢做。亲到最后,也是他自己睡不着觉。余晚睡了,他还看了不知多久的文件。

如今天没亮,季迦叶亦没醒。

静静望着他,余晚再想到今天骆明川要回来,又觉得坦然面对就好,毕竟已经这样了…她轻轻舒了口气。季迦叶好像有所感应,将余晚搂在怀里,说:“在想明川?”

他没睡醒,声音有些沙哑。

“嗯?”又故意这样问她。

“才没有。”余晚否认。

“那你醒这么早?明显有心事…”

他看人一向又准又可怕,余晚无论做什么、想什么都瞒不过他,余晚不免恨恨:“是怕你不高兴啊,二叔。”

季迦叶终于慢悠悠睁开眼。掐了掐余晚的脸,他说:“我先记着。”

记下来,总会有她还的时候。

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明川今天要带女朋友回来。”

“女朋友?”余晚听了一时好奇,一时又安心。如果骆明川有了新女朋友,那尴尬自然就少去许多。她对季迦叶说:“那我们该准备礼物哎。”——季迦叶是长辈,总要考虑这些。

“你看着办。”季迦叶这样说着,还是将余晚搂在怀里。

司机来接他们,余晚吩咐司机先去购物中心。

“明川女朋友怎么称呼啊?”余晚问季迦叶。

“不知道。”

“几岁,什么工作?”

季迦叶还是不知道。

余晚埋怨:“你也不问问…”

“见到不就知道了么?”让他去打听别的女人,才奇怪吧。

因为不了解对方情况,余晚只挑了一枚胸针。造型简单而大方,应该都能用的上。

季迦叶在旁边问:“你要不要买什么?”

“不用。”余晚并不在意的摇头。

等坐回车里,季迦叶忽然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条手链。余晚诧异:“你什么时候买的?”

季迦叶说:“刚才。”又抱歉:“昨天忘了,这是新年礼物。”

他一板一眼,作风老派,但也知道要按时按节送礼物。

说着,季迦叶给余晚戴上。

那条铂金手链细细的,戴在余晚手腕上,很漂亮。

余晚有些窘迫,她说:“可我什么都没给你准备…”

手轻轻放在她小腹上,季迦叶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吻了吻她的鬓发,季迦叶又说:“谢谢你,余晚。”

*

骆明川是上午的飞机,管家早就安排司机去接。听到别墅外面汽车声,季迦叶牵着余晚迎出去。

门口,管家在安排佣人拿行李。骆明川恰好从车里下来,在提醒他那珍贵的小提琴盒。见到季迦叶和余晚,骆明川笑着打招呼道:“二叔,二婶。”

季迦叶“嗯”了一声,自然而然唤他:“明川。”

余晚实在受不了这么老气横秋的称谓,她说:“明川,你还是喊我名字吧,我没你二叔那么老派。”

听到“二叔”两个字,季迦叶淡淡望过来。

余晚知道,他又记下了。

骆明川身后,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从车里下来。听到他们对话,不禁诧异:“骆明川,你二叔二婶这么年轻啊?”

骆明川笑了笑,向季迦叶他们介绍道:“这是方糖。”

“方小姐,你好。”余晚微笑,打量这位方小姐。

方糖个子不是特别高,但穿着得体,举止落落大方,和骆明川站在一起看着般配,笑起来也很甜,甜而明媚。

旁边,季迦叶依旧淡淡点头:“小方,你好。”

这算是将方糖当成明川女朋友了,可还是…相当老派啊,像年代久远的古板家长。

方糖愣了愣,余晚笑道:“他就是这样的。”

季迦叶闻言,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

客厅里,佣人端了茶过来。

骆明川带了礼物,是一套釉色清新的茶具。他说:“这是方糖自己做的。”

“这么厉害?”余晚惊讶。

方糖笑道:“我从小就喜欢这些,后来美院毕业,特地去景德镇找师傅学的手艺。现在打算开个工作室。”又说:“我和骆明川认识,就是因为他毛毛躁躁打碎了我的作品。”

“我哪有毛躁?”

“你就有啊。”

两个人都是叽叽喳喳的性格,一句接一句,格外热闹。

他俩拌嘴,余晚和季迦叶坐在旁边不说话。等他们拌完了,余晚便将送给方糖的礼物拿出来。看到牌子,方糖连忙摆手:“这我不能收。”

“方小姐不必介意。”余晚宽慰道,“我们也不知道方小姐喜欢什么,所以准备了这枚胸针。你是明川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可我还是不能要。”方糖的态度坚决而奇怪。

场面稍稍有些尴尬,骆明川推了推她,说:“你就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