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是达通转正后的两倍。”

姜百万倒吸一口气,回头看他,“我…我考虑一下。”

宁珩笑了,唇角弧度勾人,“我就当你答应了。”

电梯里,姜百万揉了揉下唇,心里七上八下的,宁珩的脸一直飘动在她的眼前,让她没办法专心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宁珩似乎是因为喜欢她,才让她去御通制药当空降兵的。去?感觉羊入虎口;不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唉,在达通呆了三个月,跟宁一俭没见过几次面不说,似乎还勾搭上了宁一俭的小叔宁珩,这关系乱的,她百年之后,该怎么对淼淼解释这段插曲?

怀着对自己深深的鄙夷,姜百万回到办公室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林俪的眼睛还是红的,离开达通似乎真的让她很难过。姜百万心想,还好她也一块儿被炒鱿鱼了,否则林俪不知道得多记恨自己。这时,林俪抬眼看着她,她忙装作也很难过的样子。

“你有什么打算?”林俪问。

“再找工作喽,我是不想读博了。”姜百万满怀心事地说,她爸爸又再次不知所踪,没问家里要钱已经很好了,妈妈今年就要退休,微薄的退休金还得支付房贷。如果自己去御通制药时工资真能像宁珩说的那般高,那么扣除房贷,她和妈妈一个月还有六、七千元的生活费,很小康了。

林俪叹口气,低声下气地说:“你有什么好的工作机会,别忘了知会我一声,可以么?”

除非我不想活了,否则绝对不会再跟你共事!姜百万心想,表面上敷衍着点点头。

在大家看似是挽留的目光中,她和林俪抱着一箱东西离开了达通,林俪再次落下了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眼泪,而姜百万望着写字楼后面那条小巷子里传统茯苓糕、爆炒田螺和酱猪蹄的招牌,留下依依不舍的口水几滴,毅然决然地拐进去买了一份酱猪蹄,才挤上回家的公交车。

节后第一天就被赶回家的姜百万当晚约了细胖子出来吃饭,细胖子追男神江醉墨之路似乎遇到了些阻碍,现在也烦心得要命。两个失意女子点了一个超大份蟹煲外加几串烤羊排,边喝热桂花米酒边吃。

所谓“失意女子”的说法没一会儿就遭到了细胖子的反对,“什么鬼?你这哪是失意啊,分明是秀恩爱好吧?你喜欢的那个什么啸刚有女朋友不久,你就被霸道厂长索爱,这是丢了芝麻捡西瓜的大好事。早就告诉你那个宁总喜欢你了,你就是不信,非要人家对你‘施暴’,你才意识到,他说什么来着?哦!‘谋杀亲夫’——我的天!他这是求婚么?”

“你不懂其中刀山火海一般的煎熬啊…”姜百万摇摇头,在蟹煲底下翻出了几块土豆。

“算了吧,我还不清楚吗?你一直告诉自己不可能喜欢他,其实他的一举一动早让你心猿意马。”细胖子不以为然,“他先后强吻你两次,你抽他没有?你想想,换做别人,比如你以前的部门经理,或者附近出没的流浪汉,你会不会报警?”

姜百万吓得土豆没夹稳,掉在了桌面上,以前阮豪拍一下她的背,她都觉得别扭,现在宁珩都已经亲她了,她竟然没想过要拿平底锅狠狠拍他的脸。支支吾吾了半天,她勉强找到个理由:“可能是…因为长相?”

“也对,上次他送你回来时我惊鸿一瞥,真心帅,跟我家醉墨不相上下了都,就是帅的风格不太一样。”细胖子举着羊排,毫无节操地说,“根据个人经验,只有十足把握对方不会报警,才会干出这样的事。”

姜百万掰开一个蟹壳,“是我看起来太软弱么?”

“你也喜欢上他了吧…”细胖子笑得十分奸邪。

“怎、怎、怎么可能!”姜百万错愕地瞪大眼睛,手心紧张得出了汗,不知道是被半只螃蟹烫的,还是做贼心虚。

“不然呢?你还喜欢那个什么啸?”

“庄寄啸。”

“好,庄寄啸。他都有女朋友了,你要当小三?”

姜百万赶紧摇头。

“那不就是了?来,干杯!”细细举杯,杯中米酒散发着一股甜香,“你一直想对那什么啸死心,现在机会来了,你喜欢上了宁珩,终于不再受制于什么啸。”

“庄寄啸!!”姜百万怒拍桌子。

“哎哟,不是你的男主角,我不需要记住名字。”细胖子捂着嘴偷乐,尽管自己的感情遇到了一些危机,但她还是热心打听着别人的八卦,做好知心大姐一角儿。

姜百万痛苦地抓着两鬓的头发,“你不知道…我预感,喜欢宁珩比喜欢庄寄啸糟糕一百倍,一个是你在路边烧烤店吃完发现忘了带钱,另一个是璇宫酒店吃霸王餐!”

细胖子高兴地拍拍手,“明显后者的霸王餐吃得值呀!”

“你能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思考这个问题!”姜百万无奈地大叫,“前者你最多跑回家拿个钱下来,后者你不但会被警察带走,还有可能上你所在的社会版报纸。”

“我看没有正常逻辑的是你。”细胖子用筷子直指她的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人家璇宫酒店现在是开门请你进去吃自助。”

“天下哪有免费的自助啊…”姜百万灰暗地说,她可不像胡细细那么乐观,“他是药厂的老板,只会请我吃药。”

“霸王药也挺好的,你看霸道厂长的药卖得多贵。”细胖子捧着脸笑。

“饥不择食,你的体重真对得起你的食欲。”

“搞得好像你的大脸对不起你的食欲似的。瞧你已经吃了两只螃蟹了,我才吃了一只!”

“羊排你已经吃了四串了还好意思说我!”

也许是“霸王餐”三个字在她们这一桌出现的频率太高,店老板特意走过来提醒她二人:“二位美女,嘿嘿,我们这个店没有现金还可以刷卡噢~”

黑豆茶

和细细暴饮暴食后的第二天,在向来拥挤的公车上找到位子坐的姜百万并不显得多高兴。她以前根本不知道颜淼淼跟宁一俭的事,淼淼甚至没跟她这个闺蜜提过,自己和御通集团宁殊贵的长孙在一起。淼淼去世后,姜百万才从颜家父母口中得知当时驾驶车辆的是宁一俭。她在财运古董店备战“双十一”时接到颜阿姨的电话,一份重要药方从一本书中被撕走了,问她有没有听淼淼提过药方的去向。

淼淼没有对姜百万提过药方的事,她甚至不能把淼淼的死同药方失踪联系在一起。在她看来,御通制药资金雄厚,根本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去谋取一张药方。更何况宁一俭刚刚回国,而宁珩年纪轻轻,什么时候把御通制药交托于宁一俭还是个未知数,他就算谋取了颜家的药方又有什么用?

据她观察,宁珩丝毫不知情。

颜叔叔的诊所兼药店开在一个学校附近,来买药的都是些老顾客,一些感冒、咳嗽之类的小毛病也都会来找他看看。姜百万走进药店,看见颜叔叔正在写病例,颜阿姨则在给人配药,他们的生活还是继续着,只是脸上多了些愁云惨淡。

“叔叔,阿姨。”姜百万小心翼翼打了声招呼。

“万万来了?坐啊。”颜阿姨勉强露出点笑容,以前姜百万总是兴高采烈过来找淼淼,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几分钟后,药店的客人走了,颜叔叔和颜阿姨才走到茶几边,斟上几杯黑豆茶,一起坐在藤椅上。

听说姜百万为了打听淼淼车祸当时的情景而去了宁一俭开办的达通典当,这夫妻俩直摇头,在他们看来,她这种行为无济于事,反而会惹祸上身。“唉,宁一俭会不会把这种事透露给你一个外人,咱们暂且不说,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我们即便都觉得里面必有隐情,可是没有直接证据。”“他追过我们家淼淼一阵子,后来我打听出他是宁驰的儿子,怀疑他别有用心就让淼淼防着点,没想到啊…”

姜百万问:“您上次跟我说的药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叔叔回答:“他们御通制药卖的那个岐黄仲景丸你知道吧?号称是古书配方,其实不全。”

姜百万心里“咯噔”一下,宁珩上次一时兴起带她参观厂区的时候也提到过岐黄仲景丸配方不全的事。

颜叔叔接着说:“岐黄仲景丸是个古方,关于它的传说很多,有些古书也记载了它的大致配方,可是都是不完整的。我年轻的时候喜欢逛摊子,也买一些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罐子和书什么的,没少被淼淼妈唠叨。但有次我发现其中一本没封面的书里记载了岐黄仲景丸的配方和配制方法。那书记载的药方有的很玄乎,有的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就按着方子找了一些药材自己配了几丸,在没有药引子的情况下,消炎效果都特别好。后来我听说御通也生产岐黄仲景丸,买了一颗对比,发现大同小异。我想,我手里的说不定真配方。宁驰知道后,派人过来要买,出价100万。我知道这个方子绝对不止100万,试探着提出600万的要求,他没有答应,反而回去大肆宣传岐黄仲景丸为绝密古书配方,价格一路飙升。”

姜百万听得直摇头,无商不奸啊!

颜叔叔叹了口气,接着说:“御通制药的岐黄仲景丸品牌早就打出去了,其实有没有全部配方对他们来说关系不大。我们这种小药店不可能大规模生产,握着配方也没什么用。再说,谁的配方才是真的,谁说得明白?大家先入为主而已。宁驰就是想到这一点,才对我们不屑一顾。”

“这么说,宁一俭应该也不至于为了药方…”姜百万陷入了沉思,“但颜叔叔您说过,古书那几页被撕掉了?”

“不见了。”颜叔叔眉心紧锁,“药方我早就熟记在心,好多年没去翻那本书了。我们做药所说的配方,不止是原料,还有剂量,同样是药,这个一钱,那个两钱,效果就不同了。我也是整理东西的时候偶然一翻,才发现的。我当时就怀疑是宁一俭骗淼淼把药方撕下来给他,之后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在车上争吵或者打架,导致了车祸。”

“御通制药没有那份药方。”姜百万脱口而出,“如果有,宁珩就不会让我尽可能从古书中找寻配方了。他这个人要做什么事,目的性都很强,手中有药方的话,他不会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叫我再去找。退一步说,宁一俭手里的药方离开御通制药,没什么用,所以他得到后不可能不给宁珩。”

“另起炉灶?”

姜百万摇摇头,“何必那么麻烦,要是我家有个御通制药,我巴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贴上御通的牌子。”说罢,她自觉失言,低下头惭愧地搓搓手,“叔叔、阿姨,如果你们信任我,我就去御通制药继续工作,打听打听他们是不是换了配方,或者改了剂量,如果可能,我把大致配方拿过来给你们看看,是不是书里的那份。我相信这件事会比从宁一俭口中问出真相更容易一些。”

“哎呀万万,太冒险了!你不要去!”颜阿姨担忧地说,“宁一俭他们知不知道你和淼淼是好朋友还不一定,万一淼淼曾经提起过你,或者给他看过你和她的合照什么的…危险啊!”

“他们不知道。”姜百万拍拍胸脯保证,“我见过宁一俭,他根本不认识我。”

“如果打听不出来,也不要勉强了。”颜叔叔无奈地摆摆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当初若不是我想一夜暴富,淼淼可能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读的是考古系,应该留校教书或者去博物馆,在一个制药公司不是长远之计。如果有机会,还是去读博士吧,或者找个男朋友,早点结婚,也别再让你妈操心。”

姜百万答应下来,又聊了一会儿,就满怀心事地回家了。

晚上,她收到颜阿姨的短信:“万万,你要听阿姨的,不要去御通制药自找麻烦。你对淼淼的心,她一定知道的,千万不要去冒险!”

人吃五谷杂粮,每个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

御通制药。

钟嘉卉将最后一份人事资料答应出来,用便携文件夹装订好,送进了总裁办公室。

宁珩坐在电脑前看新闻,办公室里暖气很足,他上身白衬衫的袖子整齐地折至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宁总,节后要来报到的几个新主管和员工名单和简历在这里。”钟嘉卉摊开文件夹,从中挑出一份端正地放在宁珩面前,“这位裴小姐是宁董事长推荐进入御通制药的,她的专业是服装设计,所以…不知把她安排在哪个部门比较合适?”

宁珩的目光落在简历首页的一寸照片上,眉心微蹙,“服装设计专业应该去往时尚杂志、服装公司等地更有发展前途,到制药公司来只会浪费时间。”

她如此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个可能是父母之命。她满怀深情地默默望着宁珩英俊的脸庞,这个她恐怕一辈子难以触及的男人,不知将来如何应对两难局面。

宁珩放在一边的手机振动起来,钟嘉卉瞥见屏幕上显示的“父”,微微替宁珩在心中叹一口气。

只见宁珩拿起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起,回答也是简单的几句“有”、“我知道”和“好”。

他挂了电话,把一叠简历推到一边,抬头,换了个话题,“我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钟嘉卉一愣,迅速组织了一番语言,“宁一俭参加一次慈善活动时看上了带着一群小学生参加舞蹈表演的老师颜淼淼,并对她展开追求。那段时间他的车经常停在她学校门口,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可是后来不知道是欲擒故纵还是其它,他忽然放弃了追求,颜淼淼反倒开始倒追,两人就好上了。宁一俭这次的恋爱谈得很低调,可能是因为他也知道颜淼淼过不了宁董事长这一关,我猜测他只是玩玩而已。”说到这里,钟嘉卉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宁珩的表情,见他没反驳关于“过不了宁董事长这一关”时,心里小小地失望了一下。

她继续说:“颜淼淼的父亲颜霖是个小药店的老板,宁驰先生在世的时候,颜霖说他有古书中岐黄仲景丸的配方,借此进行勒索,开价600万,如果不答应就向社会公布秘方。宁驰先生表示,他调查之后发现颜霖有赌博的前科,怀疑颜霖那份药方是杜撰,只是想骗钱。”

“勒索600万…”宁珩嘲讽一笑,“后来如何?”

凉拌苏打饼

“宁驰先生试探颜霖,让他说说所知岐黄仲景丸的大致配方,他真的说了八.九分,但他也有所防备,似乎故意保留了一些。宁驰先生准备报警,颜霖怕了,最后不了了之。他们药店也在卖一些药效相似的丸剂,有些买不起我们御通岐黄仲景丸的人会去他那儿买,便宜不少,药效还可以。宁总,没准儿颜霖真有配方。”

“一个小药店,难成气候。这个消息如果被其他同行知道了,对御通所谓的‘古书秘方’难免不产生冲击,怪不得大哥在推广岐黄仲景丸花的财力物力比研发还多,就是为了让消费者‘先入为主’。即使有别的公司得到配方,也占不了御通的市场份额,该用岐黄仲景丸的时候,他们砸锅卖铁也得用。”

钟嘉卉信服地点点头,“由此看来,颜淼淼接近宁一俭一定有目的,要不,就想拉拢御通再做一次交易,要不,干脆就偷窃配方。”

“是宁一俭先接近颜淼淼的。”宁珩提醒道。

钟嘉卉陷入沉思,不过一会儿就圆滑地把问题抛给了宁珩:“不知宁总您是怎么认为的?”

“我知道很多人盯着秘方,都想分一杯羹。我接手御通制药以来,有人举报我们搞价格垄断、虚假宣传,也有人安插商业间谍到了研发部,想窃取包括岐黄仲景丸在内的许多药物的配方。世界上巧合的事很多,只是没想到一俭出的这场车祸,又和岐黄仲景丸有关。”宁珩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如果颜霖图谋不轨,失去女儿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还要继续查吗?”

宁珩沉默的时长让钟嘉卉几乎要怀疑他刚才有没有听见自己的问题。

半晌,宁珩才道:

“颜淼淼已经死了,我对颜霖是否有秘方不感兴趣。我现在怀疑,这幕后有着更大的黑手,有人利用颜霖和御通过去的纠葛,想以宁一俭为突破口,刺探消息。”说完,宁珩端起尚有余温的咖啡小抿一口,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又说:“通知人力资源部,这些人按照他们的专业和工作经历自行安排,这个裴景筱…放在行政部。叫宁梁和欧阳建进来。”

钟嘉卉答应着,走出办公室。

宁梁,御通制药分管研发部和质量管理部的副总,是宁珩的堂兄,算是宁氏管理层的嫡系,欧阳建则是分管营销部的副总。

“这个月的工作除了继续完善全自动生产线之外,草分枝杆菌注射液通过GMP认证一事还要继续跟进。去年提过的,利用自有资金建立中药饮片公司的建议已经通过,注册资本拟定为2000万。”宁珩简单说了几句下阶段的工作部署,话题一转到了内部管理上,“研发部的人员动态控制不可松懈,不允许任何泄密事件出现。”

宁梁点头。

“第二季度岐黄仲景丸的生产照旧,但适当减少供货量,价格不变,让市场暂时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宁珩看向欧阳建,“加大广告资金,在一些主流媒体投放新广告,并赞助今、明年将上映的电影和至少三部电视剧。”

欧阳建听完宁珩的吩咐,汇报了上个月的销售数据,就出去了。宁珩转向宁梁,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商业间谍从来都没有停止窃取资料的行动,但我们不能让任何可疑人员进入御通的管理层。另一方面,不排除外面的人用重金收买内部员工。市场供货一紧张,他们就能看到商机,要求我们公司的内鬼提供配方,哪怕是部分配方都行,去生产岐黄仲景丸的替代品。利用供求不平衡时期,排挤御通的市场份额。御通的抗癌新药没办法赶在今年上市,最快得明年,在这一两年内,我不允许新药技术泄露,或者其他负面消息传播出去。”

宁梁作为宁氏一份子,当然也不希望公司在关键时期出乱子,“你的意思是说,利用供求不平衡期,逼出内鬼?会不会…太冒险了?而且,我们公司到底有没有商业间谍还不一定。”

“瓮中捉鳖胜过亡羊补牢。”宁珩眼中有着运筹帷幄的大气,“如果没有最好,如果有,越早发现越好。在新药上市之前,必须保证公司内部稳定和安全。”

“好,涉及机密的环节,我一定牢牢把控。”宁梁重重点头,“你就放心吧!”

“辛苦了。”宁珩笑。

☆☆☆

周一早上,姜百万带着从达通典当带回来的一箱个人物品,拎着一直带在身边的小仙人球盆栽,好似《泰囧》里的王宝强,轻车熟路去了御通制药。

人力资源部那儿已经有不少人正在填入职手续了,男多女少,目测男的大约二三十人,女的包括她自己在内,就三个。姜百万从林俪那儿得到了不少教训,告诫自己不要轻易信人,不要乱发善心。填表格的时候,姜百万闻见袭人的香水味,侧身偷偷一看,身边正在从容签名的美女衣着时尚,白色的羽绒服那样清新娇柔。她的字体很是娟秀,拥有近乎小学生字体的姜百万默默移开了一些。

裴景筱没有留意姜百万的小动作,把表格交了,捋了一下披散在肩头的长卷发,微笑着问收材料的负责人:“宁珩在几楼?”

负责人愣了一下,姜百万也愣了一下。

她若非气急,还不敢这么称呼宁大boss。

“宁总他…宁总!”负责人说了一半,忽然对着门口笑开并用力点头。

人力资源部宽敞的大办公室因为大家都站起来打招呼显得拥挤起来。姜百万停笔看去,好似正在写高考作文的考生忽然看见了监考巡视组,监考老师的目光忽然向她移了过来,她赶紧低头,奋笔疾书。

亲自到人力资源部确定姜百万有没有来报到的宁珩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身影,很满意地扬了扬唇角。果然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Hi,Gustave!”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声音来自哪里,姜百万就看见刚才写字和人一样漂亮娟秀的裴景筱朝宁珩走去,张开双臂似乎就要扑进他怀里似的。她倒吸一口气,瞪大双眼等着“激.情.戏”上演。

谁知很小就去国外留学的裴景筱只是习惯性地想跟宁珩来个西式的打招呼,又谁知,宁珩退开一步,并不接受这种在国人看来过于亲密的贴面礼。

Gustave——并不是很大众的英文名,不知是不是宁珩在国外读书时,入乡随俗起的名字。早就对“生活不是一帆风顺”这句话颇有体会的姜百万见到这种场面,心里除了疑惑外还有一点点不悦,这种不悦究竟是一个小市民嫉妒大美女,还是对那个吻过自己的男人的一丝醋意,不得而知。

姜百万现在能做的,只是抱着自己的箱子等待差遣。

裴景筱耸耸肩,摊了摊手表示遗憾,动作真的很西式,“Oh,Gustave,你忘了我吗?”

姜百万咽了口唾沫,已经脑补出宁珩和裴景筱在国外的一段生死缠.绵。她从来没有仔细揣摩过,像宁珩这样的人物,怎么能没点风花雪月的过去呢?

这时,钟嘉卉从宁珩身后走出来,礼貌地说:“裴小姐,由我负责带你去行政部吧。”

裴景筱望着无动于衷的宁珩,又无奈地耸耸肩,低声问:“不请我吃顿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