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英语没有过什么四六级,但我从小在加拿大生活,还在挪威留学过,英语和挪威语都精通。我觉得我当翻译完全没有问题。”裴景筱似乎正在向谁自荐。

钟嘉卉的声音传来:“好的,我们需要英语、德语和法语翻译,既然你会英语,我一会儿上报给宁总。不过小裴…宁总英语说得很流利,不知道是否需要英语翻译。”

“不光是外语,社交礼仪、交谊舞和歌唱表演也是我的强项,我是当年学院选美第一名、毕业舞会的‘皇后’得主,我觉得我可以胜任接待外商代表团的工作。PPT的主讲人,我也可以。”

可能是自己接受了太多关于“谦虚”的教育,姜百万总觉得裴景筱的自荐太过自大。她揉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难道自己也变成一个暗地里嫉妒美女的小人?不得不说,如果裴景筱自荐的内容都属实,她真的是个很出众的美女。

看了一下公司OA(办公自动化系统),她才发现其中一栏里有关于外商代表团来访的通知,她的名字出现在“后勤保障”一格里,而翻译、PPT解说什么的都是空的。怪不得裴景筱会去自荐,这是一个表现自我的好机会。

姜百万望着毫无头绪的PPT界面,无奈地撑着下巴发呆——走出校园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华横溢随时都能惊艳四座的人比比皆是,她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一人,只有自己站稳脚跟,才能探听更加重要的事。

吃午饭的时候,姜百万面对食堂精致的菜肴,竟然食不知味,随便打了几勺扬州炒饭,夹了几筷子青菜,赶紧吃完,想笨鸟先飞把PPT搞定。回到办公室,发现钟嘉卉在里头等她。

“PPT做得怎么样了?我建议你先拟一个大纲,根据它找文字和图片。”钟嘉卉又传了一些资料给她,还耐心地教她苹果系统的使用,“对了,你做PPT的时候跟小裴配合一下,到时候她主讲。她英语流利,没人比她更合适。这是…宁董的意思。”

宁董,御通集团的终极Boss。

虽然知道裴景筱的背景,可钟嘉卉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她还没把情况上报给宁珩,裴景筱就直接找到宁殊贵说自己想接待外商代表团,这分明就是要在宁珩面前表现自己,好让他注意到她。现在好了,宁董的意思,宁珩八成也不能违背。

“宁总的英语不是也很好吗?”姜百万不解地问。

钟嘉卉摇摇头,“宁总英语再好也不能自己上去讲。你有见过博物馆馆长团来访,本地博物馆馆长亲自解说么?”她拍拍姜百万的肩膀,“可惜你英语不好。”

“我就算英语好也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姜百万低头,不好意思地回答。

“人各有志,你把PPT做好就行。”钟嘉卉安慰了一句,转身走了。

午休结束,裴景筱拿着几份英语稿子过来找姜百万,跟她商量一下稿件和PPT展示的顺序问题。她对姜百万说话时还挺客气的,既没有傲气,也没有显摆什么,“你好像不太会用这个系统?PPT只是辅助,相信他们也不会一字一句看,只要简洁、能抓住重点就行,最主要的还是图片展示。我去找点图片,到时候你贴进去就行了,不必太花哨。”

“好,我会认真做的。”姜百万答应下来,专注做事时,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苹果系统渐渐上手,她还能搞点小花样出来,裴景筱那边图片也找得差不多了。

“我晚上有点事得走了,你继续加油亲爱的~”裴景筱把一个塑料袋放在姜百万面前,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姜百万闻着有点晕,抬头道谢,才发现天色已暗。再看塑料袋里装的,是一杯热可可和一个三明治。

裴景筱的高跟鞋声还回荡在门外的走廊,姜百万跑出去,“小裴!谢谢你呀!”

“没什么,你在加班嘛。”裴景筱笑道,进了电梯。

谁给吃的就对谁摇尾巴的姜百万回到座位,喝了口可可,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靠在椅背上继续胡思乱想。她觉得裴景筱从小在外国长大,表达什么的都很直接,想要就去争取,觉得自己哪方面有优势就直接告诉别人,这和国人以自谦为荣的行为方式格格不入,或许会让一些人感觉不适应,心生嫌隙。

姜百万耸耸肩,继续加班。

不知过了多久,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姜百万,你也需要用加班刷存在感了?”

她抬头一看,神出鬼没的宁珩走了进来。

“你以为我喜欢加班么?‘日理万机’的你怎么能体会按时下班的乐趣!”姜百万翻个白眼,要不是为了那个什么代表团,她怎么会废寝忘食的做PPT?说到底还是帮他赚钱。

宁珩幸灾乐祸地站在她身后,看她笨拙地操作着苹果笔记本,“我只能体会让人不能准时下班的乐趣。”

“哼!”姜百万冷哼一声,没空跟他抬杠,埋头又贴了几张图进去,再一看,宁珩已经走了。“连个包子都不带给我,别人看我加班还给我买了点心。”姜百万自言自语,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奋战到十点多,PPT总体框架总算做完,明天再贴点图片进去就行了。姜百万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走廊已经一片漆黑。

下到一楼,余光瞟见监控室里好像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她偏头一看,只见宁珩放下遥控器,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姜百万瞥了一眼满是监控画面的三台大电视,也许是因为进御通制药动机本来就不纯,做贼心虚的她忽然有点胆战心惊,下意识想:他在监视我?

海陆空立体拌泡面

“我说过,这几天我送你回家。”他把车钥匙抛到半空,又帅气地单手接住,径直朝电梯走去,路过姜百万身边时,脚步略一停,“门口等着。”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姜百万瞬间语塞。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快步走进监控室认真看了看各个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分为各个出入口、工厂内部和行政大楼各层办公室走廊、电梯三部分,眼花缭乱。她看见其中一个拍摄电梯内部的小画面上出现宁珩的身影,他下到负二层停车场,开了车出来。

她忙跑到门口。

宁珩并不是在监视她,竟然是为了兑现诺言,一直在监控室等她…她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心酸,自己曾经为了让庄寄啸送自己回家,不也乖乖等着,最后却被放鸽子?

放眼天下,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举动都是大同小异的?

姜百万坐在副驾驶,竟不敢偏头看他一眼。万一胡细细的胡说变成现实,自己真喜欢上宁珩,将来可真的万劫不复!

唉,她现在还不明白,一厢情愿才会万劫不复,两情相悦就是皆大欢喜。

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停下时,宁珩侧身看她,她裹着深蓝色的羽绒服,抱着双臂,似乎很累了,歪着头,眼睛半闭着无精打采。他眼底漾出几分戏谑笑意,“第一次加班到十点半,有没有什么获奖感言要发表?”

姜百万深吸一口气,满怀深情地说:“感谢CCTV,感谢御通TV,感谢日理万机、说话算话的宁总TV。”

笑话很冷,宁珩放柔语调,“累不累?”

“明人不说暗话——累!”

“多加几次班,就习惯了。”宁珩毫无同情心地说。

姜百万重重哼了一声。

N市夜色迷人,地面的彩灯将两旁的树照得五颜六色,远远看去像一个个瞬间凝固的烟花。车子路过古运河上架起的长桥,只见两岸古色古香的牌楼林立,白墙黛檐,楼角挂着连成一长串的红色灯笼,它们倒映在静静的水面,分不清虚实,仿佛水上水下都是同一幅艳景。

宁珩直接开进了小区,姜百万往自己家阳台望去,黑摸摸的,姜妈妈今天值晚班可能还没回来。车停在楼下,姜百万正要下车,宁珩忽然握住她左手手腕,把她拉回来。

“我送你回来,有没有什么奖励?”

姜百万没心没肺地惊呼:“早知道还要奖励,我就坐公车了。”

本来已经熄火的帕梅拉重新启动,“既然如此,我再送你回公司,让你如愿以偿。”

“好啦好啦,我奖励!我奖励!”以宁珩心狠手辣的性子,真的可能开回公司去,姜百万当即投降,正好自己肚子也饿了,刚想着回家煮夜宵,“这样,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宁珩眉尖轻轻一抬,暗夜里,昏黄的小夜灯下,俊颜轮廓分明。他眯了眯眼,微微上挑的眼角划出暧昧的弧线,握着姜百万的手温度缓缓上升,每一个指关节都好像有一团小火苗,炙烧着她的手腕。修长的食指按了一下安全带扣,安全带弹开,没有束缚的他向副驾驶微微倾身,目光似灵蛇,直钻进她心窝里去——

“Come on.”

姜百万的心就好像被颤动的琴弦抽过似的战栗不已,他的脸近在咫尺,只要再压低十厘米就能重蹈“打雪仗事件”覆辙,她能清楚地看见他诱人的唇部线条和浅红的唇色,好似清水中栽进一滴胭脂,凝成心头一颗朱砂痣。她咬着牙冷静了好一会儿,“我…我家只有泡面,你别嫌弃。”

宁珩眸色一黯,“你说什么?”

姜百万见他一脸兴趣缺缺,以为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不屑吃这种快捷食品,就别过头,“不吃就算了,我还省一包。”

“你说的是面?”宁珩再次确认,“面条?”

“你以为是什么?难道…喂!!”姜百万恍然大悟,脸都烧爆了,宁珩的误解和那句“e on”太惊心动魄,他自己就是个衣冠禽.兽还以为她也跟他一样!轮到她嫌弃他了。

宁珩放开她的手,一副被诈骗了的表情,冷哼一声,双手交叠放在自己小腹以下,“白硬一场。”

白…白硬硬硬硬硬硬硬硬一场!!!姜百万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暗自下定决心——卧槽,这个男人太可怕,我要赶紧滚蛋!打开车门,谁知,宁珩眼疾手快,又拉住她。

“给你十分钟,做好端下来。”说罢,他向外摆摆手,像赶小狗似的,然而,另一只手拎走了她的包,明摆着一会儿一手交面,一手取包。

“不做!”姜百万怒吼。

宁珩是她一句怒吼就能镇住的?他下巴微抬,半眯着眼,唇角向上一扬,霸道本色尽显,“面和下面,你自己选。”

姜百万双手合十,哭丧着脸,“给我十分钟,求你!”

“嗯。”宁大boss恢复高冷。

姜百万掏出钥匙,几乎是一路狂奔地回了家,从抽屉里拿了两包泡面就开始往锅里倒开水。等水烧开的这丁点时间里,她拿了两个浅口碗,凭感觉加了花生酱、麻酱、沙茶酱、酱油、老干妈和几滴醋,切了几根小葱、一瓣蒜、榨菜,做成拌面调料,待面饼熟了之后捞起来飞快拌了几下,撒点榨菜碎,操起两双筷子就往楼下冲。

别小看这普通一碗面,这是她最拿手的夜宵——家常拌泡面,吃遍天下美食的美食记者胡细细都念念不忘。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还会打两个荷包蛋。

听见脚步声,宁珩降下车窗,点了一下手机屏幕,飞快跳动的数字骤然静止。“九分二十二秒。”

姜百万端了一碗给他,因为怕他再突发奇想又有什么东西要硬一场,就坐在了后排,肚子咕咕叫,她又拌了几下面条,夹起来吹了吹,大口大口吃。

宁珩对她坐的位置明显不爽,百无聊赖尝了一口,一怔,回头看她。“你做的?”

“吃不惯就算了…”姜百万嘴里都是面,一边嚼一边大声说,“放着一会儿我吃。”

“嫁给我。”

“你…你有病啊!”姜百万尖声反驳,哪有人吃了一口泡面就说这种话的?因为太愤慨,弯弯的面条还从嘴里喷了一根出来掉在旁边,她大惊,偷偷捡起来,用手抹了抹皮椅,生怕弄脏。

“这叫什么?”

“泡面啊。”

“没有名字吗?”

“有!”姜百万想了想,“——海陆空立体拌泡面!”

宁珩把碗放在置物台上,转身从姜百万手里把碗夺走。

“干嘛!”仓鼠一样鼓着腮帮的姜百万不满地去抢,却眼睁睁看着他把她碗里的都倒在他那份里,空碗还她。好吧,敢情他是嫌不够。

“那是我吃过的…”她小声提醒着。

宁珩露出一个“嘴都亲了我会在乎这个?”的笑。

“真那么好吃?”姜百万高兴了,趴在座位中间,“你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吃个泡面觉得新鲜。你别告诉我,这是你从小到大第一次吃泡面!”

“不是第一次,在国外时为了省钱,吃过不少。”宁大boss长指优雅地握着筷子,不疾不徐,吃个拌泡面都能吃出海鲜焗意面的范儿,看来一个人的贵气是从内而外的,跟吃什么无关。姜百万探头望着他,忽然很想看看他穿着背心短裤坐在路边摊喝啤酒吃烤猪头肉是什么模样。

“外国的泡面好吃吗?”

“比不上今天的。”宁珩转头,无害地微微一笑。

麻烦你别忽然露出这种和善的笑容好吗?姜百万捂住眼睛坐好,心跳才渐渐平复。“你在国外到底过得多穷啊…”

“一无所有。”宁珩停箸,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瓶矿泉水,向后抛给她。她道谢,旋开盖子正要喝,他手一伸,夺回去仰头就灌。姜百万气死了,别过头去不看他。

这时,只听他说:“钱包里连一块钱都没有的滋味,回想起来很糟糕。我父亲不会让我的账户里有太多的钱,也不允许任何亲戚朋友向国外的子女提供经济援助。起初,我连租房押金都付不起,只能欠着,答应每周为房东休整草坪,让他们宽限我两个月。因为年龄和学历的限制,我做不了高端的工作,申请了困难救济金,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学语言,闲下来好好吃顿饭已是奢侈。我的存款定期会转存到我国内的账户,在那边我总是一贫如洗。在同学、同事眼中,我是个穷困潦倒的学生,即使接许多设计稿,整日整夜画个没完,还是富不起来。”

“太…太苛刻了!”姜百万惊呼,“怎么会这么狠心?”

“狼式教育。优渥的生活只会蒙蔽人心,让人分不清善恶,消磨人的心志。”宁珩左手手腕上戴着的卡地亚蓝气球手表反射着微光,价值不菲的它静静听主人诉说一贫如洗的过去,更显得今时不同于往日。“我从不抱怨父母做出的这个决定,因为我知道,在国外的贫穷只是一时的,回国之后我身上的标签就是‘御通集团’,不想再次陷入一无所有,就必须为集团利益努力工作。”

“你也蛮不容易的。”姜百万感叹,没想到一碗泡面能引出他这么多话,这算是谈心吗?她家虽然不富裕,可妈妈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尽量给她最好的,她的学生时代,绝对比宁珩幸福。也许是为了安慰曾经穷苦过的他,姜百万赶紧说:“其实我一直挺穷的。”

“看得出来。”宁珩反应平平。

姜百万握拳,想敲他后脑勺,又没敢。沉默了一会儿,她八卦地问:“你在国外那么艰苦,一定没时间谈恋爱吧?”

宁珩似乎陷入了沉思,姜百万心里大叫不好,难道我勾起了他被女孩玩弄、抛弃、痛不欲生的往事?

裸蛋糕

半晌,他说——

“后来我申请了一笔SND贷款,在奥斯陆创立一家环保建材公司。如果不是因为大哥因病去世,一俭仍难当大任,御通制药一时无人操持,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公司。现在它由我的合作伙伴Leif接手,这几年发展得不错。父亲至今不知道,我是那家公司的大股东。”

姜百万听得热血沸腾,简直要为他鼓掌,富二代被残酷扔到国外,断掉所有资金来源,过了几年苦日子后贷款创业逆袭,在异国他乡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她只顾着感慨,全然没有发现宁珩直接避开了在国外有没有谈恋爱这个话题。

“我没有商业头脑,就算给我一大笔钱,也做不了大事,唉!”她叹了口气,“我现在呀,只想着多赚点钱,分担我妈的负担,快点把房子贷款还了,生活好点,带我妈国外旅游一趟。你在国外虽然穷过,可你是有退路的,回国就好过了,因为你有个厉害的爸爸。我爸就不同了…”

她甚少在别人面前提起姜维,这么多年她爸爸对这个家不管不顾,她对他又盼又恨的,“自诩绘画艺术家,可到现在谁都不认识他。我知道妈妈是考虑着我,才没有提出离婚,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她的钱不但要养家糊口,有时还得贴着爸爸的开销。我爸是游遍全国了,可我妈连省都没怎么出过。我觉得自己天生运气就不好,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啊!天啊,我干嘛跟你说这些…我不是跟你比惨,比来比去都是我惨。”

“叫什么名字?”

“嗯?”

“你父亲。”

“姜维。你…听说过吗?”

“没有。”

意料之中。姜百万觉得自己话多了,唠唠叨叨像祥林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宁珩那本是创业史,她这本就是小老百姓为柴米油盐发愁的流水账罢了。

宁珩静静等她说完,才开口问:“你会为了钱做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事吗?”

“当然不会了。”姜百万诧异道,自己跟林俪之流是不一样的,虽然也会妒忌、心理不平衡,会想着忽然中双色球头奖该怎么花掉,可从来没打算不择手段得到金钱。

宁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姜百万见他吃完了,就下车把碗筷要回来,“谢谢你送我回来,呃…”她卡壳了一下,虚伪地客套道,“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宁珩想必是觉得好笑,一手搭在车窗上,转头看她,“既然你这么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忽然扶正了领带,“我就上去坐坐。”

“哈?”姜百万愣住了,正常人的回答不都是“太晚了,改天吧”?

“毫无诚意。”宁珩晃了晃手,示意她快滚。

被拆穿的姜百万灰头土脸地回了家,洗碗的时候忽然想起他那句同样毫无诚意的“嫁给我”,心却不由得一荡,好像踩到电线,愈发不能淡定。

宁珩到家后给她发了一句“晚安”,躺下后她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宁珩难得跟她进行这样的长谈,在人前他阴险而果断,招招出其不意,说话也言简意赅,常常能一句气死你。以前虽也听过他提起在国外需要打工赚生活费,可没像今天讲得这样多,把不为人知的一面都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窥见那时一贫如洗又落魄至极的他,又使她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聪明、能吃苦、有进取心,现在看来竟还十分靠谱!姜百万翻了个身,宁珩英俊的侧脸好像近在咫尺,暖暖地微笑着。她突然有点纠结,抠着枕头的边角,眼前是一片迷蒙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