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一定躲在暗处吧,不用多久,他就会去救幽朵儿。

他们,会在一起吗?三王子不在,没有人会再挡着她。

曾经的恋人,患难之中,一定,会有不同吧。

她咬着手指,有些痛,有些血腥味,她轻轻地吸吮着,让这痛,让脑子清醒。

他能先来看她,她就已经很高兴了,他心里,是有她的。

门轻轻地推开,一种淡雅的香气轻轻淡淡的,她竖起了寒毛,没有回头。

微弱的灯光,她轻轻地呼吸,现在倒是不怕,很多眼睛在看着,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奇怪的是,太子妃对她,并没有很排斥,想起来的时候,就会虐一下她,没想起来,还是那样,小孩子的心性,还是重的,只是嫉妒心重。

不过,要是,有什么过份的举动,传到了她的耳中,那么,明天她就有得受了,这也是皇甫玉华不能太过份的举动,她,比以前更多的自由,不是只幽禁在这莲心阁中。

她还安在,皇甫玉华松了口气,看着她的背影,大概是白天累坏她了,睡得那么沉,连刺客来了也不知,他匆匆地披了件外衣就过来了。

暗夜中,微弱的灯下,他还是细看了几下,地上,没有任何的水迹,说明,这里没有人来过,桥上走过来,只会让乱箭射死。

他没有打扰她,轻轻地合上门,又吩咐让更多的人看守着。

她松了口气,幽幽地叹息着,怎么说他呢?为什么不放手。她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了,不会有他的任何位置的。

裴奉飞潜藏在暗处,看着忙乱的侍卫,折腾了大半夜,他们都累了,兵不厌诈,他们犯了一些条例,不过,又如何,这不是战场,也不是他的部下,下将卢先赶到天龙山助他,他如虎添翼一般,神通平乱,快马加鞭回来,他放火,他救人。

妩音,只怕,还要些时候了。

乌金深沉,有些浮白色的东西在空中浮动着,这个时候,都是最打瞌睡的时候。

他的黑衣,如夜的衣服,让人看不清,行走在宫的房顶,这边,跳到那边。

从高处可以看得清,下面的布置和暗哨,点燃的火把,只是方便了他辨认。

他有些不齿太子的行径。虽然他是太子,但是这样做,有些过份,而且,好像想要夺他的娘子。他什么也可以忍让,名利于他,不过是虚名,只是妩音,并不想让出。

一个倒挂金勾,如燕子一般灵动,他点住二个公公的穴道,抓了过去。

“幽朵儿。”他轻轻地叫着,妩音说她们在这里。

只是似乎是在睡觉吧,那就冒犯了。

他走进内室,有一张床,他一把捂着幽朵儿的嘴巴:“醒醒。”

她醒来,微微的光下,看到是他,一时之间,满眼都江堰市是惊喜。

“现在走。”他轻笑。

她拼命地点头,抱着他的腰:“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不会抛下我的。”

“别说话。”他解下一个公公的衣服给她,“穿上这个。”

“我不要,有你在身边,哪里都不怕。”玉手缠上了他的手:“快走,现在就带我走,我实在受够了,在这里,好闷,好怕哪一天就让人家杀头了。”

和妩音,果然是不同的。

他有些叹息:“穿上吧,至少,出宫会比较方便。”

幽朵儿皱着眉:“好讨厌这样的衣服,灰黑色的,难看死了,你不带我飞出去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三王妃呢。”他寻思着。

幽朵儿的眼神在转动,“三王妃去东宫陪太子妃,今晚在东宫住下了。”

那就是她的命了,裴奉飞抱着幽朵儿推开窗,纵身出去。

再进一间内室,睡得沉沉的,竟然是三王妃。

幽朵儿不想让裴奉飞连带救出三王妃,有私心也别有打算。

又回到了从前一般,她喜欢让他带着四处飞,很刺激也很好玩。

到了一处,他放下她,轻轻地拍着手掌,三长二短,一会儿,一辆马车就靠近:“将军,”压低的声音轻轻地叫:“夫人呢?”

“还没来得及,卢先生,你先带幽朵儿走,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安顿下来,不能急着去潼州。”那里,一定会有埋伏,他不会丢下妩音的。

幽朵儿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裴奉飞,你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将军还要去救夫人,幽小姐,我们先上车再说。”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她才不想再回去三王子的身边,他们府里的人,都瞧不起她,受了不少的委屈,而且,他待她也不是很好。

裴奉飞摇头:“朵儿,这不任性的时候,知道吗?快走。”

“什么夫人,你那臭公主,要来干嘛。”她生气,她心酸了:“你说过,你的心永远在我这里的,现在,我命令你跟我一起出去。”

他叹着气,时事的变化,那里会这么随人呢?过去,也只能称为过去了。

“卢先生,照顾好她,朵儿,别任性了,要听话,在宫里,可不好受。”他沉下脸,他竟然不喜欢任何人骂妩音半句,她是那么的美好,这些加在她身上不公平。

幽朵儿想着宫里的不好,止住了话,气恼地上了马车:“走吧!”

天似乎就要亮了。

他松了一口气,救一个是一个吧。再相见幽朵儿,她美丽依旧,只是,并不觉得她灿烂好灼桃,他还是喜欢,喜欢那个认真看着雨打杏花的女子吧,专注的神情,细巧的五官。

轻轻一笑他又跃上了房顶。

一夜没有睡,她的心,一夜不知想了几千回,有时,抱怨自己,为何要这样,跟着他,反正,他不会让她受伤就是了,还让他去救幽朵儿,有时又想,他和幽朵儿才是真情吧。

听着寂静的声音,似乎年华在这瞬间也会变得苍白,宫里就是这样。等着时间的过去。

有些细微的声音,响声,她没有关窗,为的是让他在回头的一刹那可以看到。

妩音按着心,似乎,在跳得很厉害,她眼睁睁地看着窗台。

一只手攀了上来,再一只手,攀了上来,然后,是那熟悉的脸。

他跳进来很小声地说:“这水,真够冷的。”

又觉得眼里湿湿的了,她起身,脸上笑得很美很美,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猜测,在这时,全都化作乌有,眼睛看着他,摇头,她叹息着、笑着。

“有没有衣服?”他小声地问。

“有。”她答。

关上窗,在另一边取来一套白色的布料:“我的衣服,你只怕穿不着。”

他当着她的面,除下那湿湿的上衣:“好痛。”在她面前不必伪装,要是有伪装只怕不一会儿她就眼泪涟涟的了。

月光下,凌晨的微光下,他的肩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几乎又要叫出声了。

她的手经常让线扯痛,所以,在这莲心阁里,尚有些伤药,她赶紧取来,细细地抹在他的伤口上。触过他的肌肤,都想叹息,这么多的伤啊。

他看见她的手指,咬得乌黑一圈:“傻丫头。”

她有些调皮地笑:“我喜欢听你这样叫我。”

天亮得很快,只怕是走不成了。他笑着任她将布料围上:“只怕你要收留我了。”其实,她的心里是那样的娇弱,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子啊。也要人娇宠着,也有她的俏皮和可爱,他是喜欢这样的,看在眼里,甜甜的。

承受的命运,却是比任何的成年男子还要重。

将她抱在怀里,手轻轻地抚着她的指:“痛不痛。”

她轻轻地摇头:“不痛。”

“傻丫头。”裴奉飞又说。

她笑了,美丽的眼里还凝聚着水气,美得比那月亮还要漂亮。

有人轻轻敲门:“妩音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赶紧噤声,可能听到她刚才的说话声了,她是情不自禁,就这样。唉,冷静呢?遇上他,她的冷静呢?她冷了些声音:“没事,刚才在喝水,今儿个有些不舒服,迟些再到东宫,你们都到门口去,不必侍候着,有事我自会叫。”外间,是小花厅。

隔得远些,也安全些,她好大的胆啊,私藏刺客,也不怕冒险。

听着有人退下去,再关上外间门的轻声,她松了口气。

“只怕,你是一夜也没有睡。”坚强的外表下,是脆弱的心。

她沉下头,没有说话,唇间尽是遮不住的笑意。

暖暖的被窝,熟悉的怀抱,他吻着她:“别怕了,我在,永远不会丢下你的,从前是,以后亦是。”一个一个灼热的吻印了下去,落在她的眉心、脸上,再深深地吻着她的唇,吸尽她的芬芳和甜蜜。

她尽情的回应着他的吻,脑子里像是蒸熟的糯米饭一样,软软的,绵绵的,什么也想不起。

他的手,揉搓着她的双峰,让她喘气。

他也在喘气:“妩音啊,你还真是一个妖精。”

她轻吻着他的唇:“我只诱惑你。”

他笑了,坚硬抵着她:“外面很多人,你怕是不怕。”

她羞红了脸,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我喜欢你的。”

“你这样害我,唉。”他叹着气,“如何能安睡啊,连着三天都不曾安睡了。”和她说话,聊天,就是这般的轻松,所有的疲累都松懈了下来。

着实是不能,这里太危险了,不能失去了任何的理性,不然的话,会害了他。

她细白的手,抚上他的脸:“睡觉,我守着你,你要好好地睡一觉。”

如从前一样,她要他好好地睡觉,他身上多久没有处理的伤,人不是铁。

她守着他,就很满足了,暖暖的怀抱,让她舍不得动一动。

她幸福啊,他安详地睡在身边,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极为灵敏,只要有些小动静,马上就能听到。

朦朦胧胧的天色,吹来了花的香味,深宫一隅,也自是甜蜜。

她想着,如何,要守住这个秘密,更想多和他相处。

有好多的话,说不出来,其实,再看到他的时候,要涌口而出,还是说不出来。

再次回来,让她惊喜,让她开心。

那就和他一起浮沉吧,她不怕。

第五十章:是谁在试探谁

她竟然睡着了。天啊,要是万一,万一有人进来看见,岂不是糟了。

一抬头,就看见他带笑的眸子,轻轻地吻着她饱满的额头:“睡醒了。”

“我,我不该睡着的。”她自责着。

“没有该与不该,我点了你的睡穴。”他老实交代,将她拥得更紧,外面,是风呼呼的声音,而这里,暖得能让人融化,只怕,英雄死在美人床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的手,有些暧昧,带着些惩罚地打在她的屁股上:“真是想好好地惩罚你,这个鬼主意也能想出来,要是那么简单,早就有人送她们出宫去了,何必你们来。”

让他听了,心急如焚啊,真是服了她的大胆。

“你担心吗?”她轻轻地问。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干净,不带任何的香味。

“你说,怎么会不担心,太子与你,是怎么一回事。”他似有些不深藏不满一样。

妩音轻轻地笑着,手指把玩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数着,五指,似乎有什么魔力,让她都沉迷:“他对我心怀不轨。”她不瞒他。

裴奉飞叹气:“美丽,总是藏不住的。”美人是祸水,这一句,他听过很多次,只是,其中之意,他并不敢苟同,听听就算了。

妩音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失身于他了,你会怎么样?”

“为何这样问?”他的手一紧,抓住她的手。

她笑:“我只是说如果。怎么办呢?”

他沉默,然后笑着:“还有怎么办?我相信你不会,你很聪明,而且,你很倔。”

他那里知道,有时候,就是那么心惊胆跳,就差那么一步,怎么办呢?他还是没有给她答案,她又在想证实什么呢?她总是不知足啊,总是这样,有时,连自己也弄不清楚,想要什么?

很倔,有时候倔能代表什么呢?太子妃身边的人都传闻,嫩玉郡主失身于皇甫少华,不过,这只是别人的是非,她不想去多理会。

阳光暖暖的透了进来,她抬起身了,乌黑的秀发披个满头满肩:“等我,我今天去跟太子妃说一声,将活,搬到这里来陪你。”白天,他更不好出入啊。

裴奉飞坐起身,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妩音,今晚,我们走。”

她眼圆圆亮亮:“今晚,怎么走?”

“怎么走,当然是用脚走。怎么,真的变傻了不是。”他轻笑,不在意上身的光裸,走到她背后,取过她手中的梳子,细细地为她梳。

“你的手,是打仗的手。”扯痛她了,呵呵,她也傻了,是吧。

有些笨倔,他越发的小心:“你的发好香。曾经,我娘的发,也有那么长,后来,却是都掉落了。”他有些伤感,柔丝在手里,他爱上了这样子,为她梳发。

“那以后,你为我梳头可好。”她浅笑着。

他点头:“妩音,不要太勉强,不能露出马脚了,太子妃,听说不怎么样,可是太子,还是王子的时候,就是一个饱含心机之人,笑不露声色,你倒是不能太牵强了,免得,让你要受苦。”

她叹气:“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好了。”他的话,她一定会听,牢牢的记住。

“你放心,你不是说,我很聪明的吗?就让我自个应付,我不会让人进来这里的,你倒是安心,只是无聊了些,要是喜欢,也有些书可以先看着。”她怕他会太无聊,怕他,就是怕他一个人会觉得,和她一起很枯燥。

有些急切,有些无措吧,显得那么手忙脚乱的。

他笑着,从床底下找出他的湿衣,摊在地上,让阳光洒着:“去吧,回来,一定能见到我。”

“我是不是很无用。”她叹气,叹自己无用,紧张他。又没有办法让他自由,又想留下他。

“傻丫头,快去,记得,穿厚一点,妆浓一点。”他小声地吩咐着。

她笑:“原来,你知道。”

知道她有时,总是故意这样,她不适合浓妆艳抹,像是硬要将那五彩之色抹上白玉一样,更有些蒙昧不清,少了那种美和灵气。

“在深宫中,不是我们的地方。”

心里满满的,她朝他一笑,那种笑,深到心里去,轻轻地合上门出去。

她发觉,今天的太阳,特别特别的亮,今天的风,没有往日的凌厉。

她走在白玉雕砌的梯上,连这白茫茫的景致,也无法刺到她的眼睛。

“奴婢叩见太子妃娘娘。”她恭敬的施礼,一抬眼,却还看见三王妃在座,神色中,有些怒气,为什么她还在这里,昨天夜里,裴奉飞不是把她一块都救走了吗?她心里暗地惊着。

那三王妃冷瞧她一眼:“太子妃,你这宫女倒是架子蛮大的,起得,竟然比主子还要晚。”

三王妃想要拿她来出气,只是昨晚的事,她并没有看到,不知道,为何她还在宫中,裴奉飞不是自私的人,不会不救她出去的,幽朵儿出去了,为什么呢?是他想和她一起吗?所以,不救三王妃。这些,她不知道,也许,裴奉飞会告诉她,她伏下身:“请太子妃娘娘,三王妃恕罪,奴婢昨夜受了点惊,早上,竟然没有什么力气,大概是受了点风寒,所以起迟了。”

太子妃吃着糕点,挥挥手:“一边去啦,病怏怏的。”

三王妃下一棋,似乎淡淡的说:“太子妃真大度,对这宫女真是万分包容啊。”

一口糕点喷在她的脸上,妩音也不敢擦。

太子妃:“要不是她所绣的凤衣太美,我岂能留她。”太子身边的女人,每一个,她都得留神儿。

不过,这妩音,是有些放心,就她也看得出,她眼里没有太子的存在。

妩音伏下身:“太子妃娘娘,奴婢今日将凤衣带回去绣是否可以,奴婢怕太子一会看到。。。”她没有说下去,太子妃娘娘也不是不知道,要是太子看到她这样,一定又会很关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