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巫师还是想强行辩解一波。

“我当时只是起了点辅助作用,单论牌技你也赢不了柳河啊。”

闻薄天怒道:“放屁!没你帮他作弊他算什么东西!”

柳河淡淡叹了口气,拉开玻璃茶几下面的小抽屉,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牌扔桌上。

“这样吧,也不用废话了,你要是气不过最后那一场牌,咱们再来一次好了。”说着,他摇摇头道,“说实话,当初你出事后,我也觉得这场赢得不算光荣,让你死不瞑目了。”

闻薄天:“老子还没死呢!”

柳河拆了牌,说:“再比一把。”他冲乔以莎偏偏头,“不用她,就我俩来。”

闻薄天:“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玩的。”

柳河从水果龙船上抽了一把刀出来,放到桌子中央,闻薄天脸色登时变了,阴沉道:“你想干什么?”

柳河:“你看这样行吗,你输一次,喝一瓶酒,我输一次,剁一根手指。”

乔以莎挑眉。

闻薄天也被这夸张的条件惊呆了。

柳河笑着说:“怎么样,这么玩够不够给少爷解闷消气的?”

闻薄天沉默了一会,缓缓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等会赖账,可别怪我不客气。”

柳河:“好说,玩个简单的双人纸牌,indian pker?”

闻薄天同意了,他猩红的眼珠转向乔以莎:“别想再耍诈,老子现在能看穿你了。”

乔以莎翻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闻薄天指挥她跟他的小弟们站一起,乔以莎最后看向柳河,两人极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乔以莎与柳河默契非凡,知道他有应对之策,便不再担心。

柳河点了一支烟,开始洗牌。

近距离看柳河洗牌是一种享受,柳河手掌很大,意外灵活,展现着恰到好处的力量。纸牌在他手里变得很听话,随着他切牌的动作,发出轻巧整齐的声音。

乔以莎一见他洗牌动作就知道他又使了花招。

柳河早年混迹赌场,练了一手花切的绝活,其中有一招叫“perfet far”,简单说就是“完美洗牌”,保证每一次洗牌都是一张隔着一张。

理论上来说抽掉大小王的一副52张的扑克牌,通过八次完美洗牌,就可以回到初始状态。所以厉害一点的魔术师或者牌手,就可以通过这种手法来规划牌的位置。

乔以莎再看一眼闻薄天。

这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对柳河的切牌毫无反应。

乔以莎打电话给阿吉,吩咐他扛几箱酒上来。“给我拿度数最高的啤酒。”她看向闻薄天的背影,若有所思,所谓福兮祸依,他来这次也并非全是坏处,她又悄声对阿吉说:“加点东西……”

阿吉:“懂。”

打牌过程已无须赘述,总之,闻薄天两瓶酒就不行了。

柳河把牌扔桌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上,叉了块哈密瓜放嘴里。

乔以莎过来,看看闻薄天情况,苍白的脸竟然蒙了一层红晕,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不可能……没可能啊……”

乔以莎问:“这就醉了?”

闻薄天迷迷糊糊:“没有……”

乔以莎看看柳河,后者懒洋洋靠在沙发里。她思考片刻,一手在视线盲区偷偷找到闻薄天胃部,使劲一怼,他哇一下吐了。

她呀了一声:“怎么吐了!”她看向闻薄天带来的几个小弟,说:“你们快去叫人来清理一下,再去厨房弄点醒酒的东西,找领班要点热水。”

支开他们后,乔以莎再次稍稍靠近闻薄天。

“闻少爷,”她轻声说,“你还好吗?”

闻薄天眉头紧皱,感觉脑子跟一团浆糊一样,什么都无法分辨,冥冥之中听到脑中响起轻柔的回音:“看着我,闻薄天,看着我……”

他恍然抬头,突然间对视上一双发着幽蓝暗光的眼睛,一瞬间大脑像是被人箍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入侵思维非常消耗心神,更别提对象是一名血族。就算闻薄天刚刚转化不久,这也相当勉强。乔以莎集中全部力量,挖掘他思想的薄弱口。好在闻少爷的意志力在人类里也算薄弱的,她寻得缝隙,一股脑将意识全部灌入。

飘忽的声音重重叠叠,于脑中回响。

“就刚刚,闪了一下,被捕捉到了。”

“只能肯定之前的推算没错,他就在这座城市……”

“……你们要抓紧时间,他这次反应很明显,狼人部落应该也会有动静。”

“什么狼人?你们要找狼?我带你们去动物园啊……”

乔以莎身体发烫,她能感觉到闻薄天潜意识的抵抗,她强行想要再深入挖掘一下,忽然感到脖子一紧!咒语反噬的力量如潮水一般吞没了她。她惨叫一声,瞬间掐断链接。血族的本能使闻薄天攻击了她,他掐着她的脖子,脸上红晕褪去,变得无比苍白,眼珠血红,牙齿尖厉,脸上暴突青黑的血管。

柳河反应神速,操起桌上的刀,一刀插穿了闻薄天的胳膊,但这伤对于血族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闻薄天完全处于无意识的失控状态,他看着自己流血的胳膊,甩开乔以莎,从小臂里抽出那把刀,反手划向柳河。“别!”乔以莎大喊了一声,猛地一用力,扑过去推开柳河,顿感腰上一凉。

刀尖割伤了她。

楼下舞池正热闹,盖住了上方的争斗声。

乔以莎顾不得伤口,趁着柳河控制住他的时候,一掌糊到闻薄天脸上,使出全部力量,狠狠道:“给我躺下——!”

她掌心发出刹那光芒,闻薄天终于停下,一秒钟又变回了晕乎乎的迷醉状态。

第21章

小弟们回来了。

闻薄天脱离失控状态,一脸难受地坐在沙发里。

他们各种醒酒药伺候上,柳河拉住乔以莎胳膊,她摇摇头,对那三个大块头说:“你们带他走吧,应该是喝多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她声音发飘,极力控制着。小弟们相互看了看,乔以莎又说:“没大碍,谁知道他酒量这么差。”

他们终于搀扶着闻薄天站起来。

闻薄天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乔以莎强忍着腰上的疼痛,站旁边等着。

就在这时,她脑海之中与使者的链接再次波动,店外面又出现了其他异人。

她悄悄垂下头,捂住一只眼睛,打开视野,看到了走到门口的洪佑森。

小弟们正搀扶着闻薄天下楼,乔以莎想起刚刚在他脑中探寻到的关于血族寻找狼人的线索,连忙追了上去。

她在楼梯入口超车,不好意思地冲那几个大块头笑笑,说:“对不起,上洗手间。”

她一头扎进喧闹的人群,挤到门口,刚好撞见推门进来的洪佑森。

他跟平日差不多打扮,大冬天的也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加一条休闲裤,自然挺拔,低调地吸引着周围的视线。

他一眼就看到了乔以莎,来不及打招呼,她一个恶狗扑食抓住了他。他有点惊讶:“你干嘛?”而后嗅到什么气味,眉头轻蹙,低头看向她的腰部。

“你……”

“嘘!”她一把捂住他的嘴,没让他开口,拉着他手腕急急忙忙给他拽往另一侧。

bly是开阔式结构,两侧都有楼梯,在闻薄天小弟们扶着他下来的时候,乔以莎从另一侧带洪佑森上了楼。

她踹开一间无人的小包房,给他推进去,反手关上门。

一套组合拳下来,她累得气息不匀,新做的发型也凌乱了,垂在眼前,她随手一拨,扒着门缝悄悄往外看。

闻薄天的小弟们没有直接带他离开,他们把他安置在一楼的座位里,其中一个人正在打电话。

“你身上……”洪佑森刚开口,乔以莎立马打断他,“别说话!”

洪佑森静默地看着她梗着脖子紧盯外面。

没过多久,使者再一次报警。

又一名异人来到店里,仍然是血族,他身材高大,着装得体,戴着一副斯文的银框眼镜。

乔以莎认出他是当初闻薄天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站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他来到闻薄天身前,抬起他的脸,查看他的情况。

虽然知道他应该探查不出咒术入侵的痕迹,乔以莎仍然心跳如鼓,紧张得不行。

就在这时,身后的人又说话了。

“你受伤了。”

楼下那男人似乎抬了抬头,乔以莎现在草木皆兵,惊得原地一蹦,神色紧张地回过头,压低声音道:“让你别说话!”

洪佑森闭嘴了。

她再看回去,那男人提起闻薄天的脖颈,像拎只小鸡仔一样,提着他离开了店。

乔以莎借助使者视线,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车,彻底行驶出了范围,才缓下一口气。

回过头,洪佑森平静地与她对视。

乔以莎还没太回过神,洪佑森淡淡道:“没事么?”

乔以莎:“?”

他扬扬下巴。

乔以莎缓缓低下头,她今天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明显血迹,她伸手在腰上碰了碰,再拿开,满手鲜红。

她睁大眼睛,嘴唇颤抖。

直到此时,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瞬间,全部的疼痛都涌了上来。

她惊悚道:“这这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洪佑森:“你在流血。”

废话啊!

乔以莎哀嚎:“我我我我我我、我要死了!”

洪佑森走过去,弯下腰,在她周围闻了闻。

“有金属味,是刀伤?”

乔以莎已经顾不得感慨他的狗鼻子了,她面无血色地把衣服拉起来,看到右腰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大概半公分深,十公分长,鲜血直流,异常可怖。

乔以莎腿一软,瘫在沙发里,说话跟复读机似的。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洪佑森问:“怎么弄的?”

乔以莎哪里有心思跟他解释,她颤巍巍地看着自己的伤,说:“快!”她像个濒死的病患,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应急药剂,倒到伤口上,刹时疼得眼冒金星。她抬起虚弱的手,求救道:“快、快叫柳河,叫救护车……”

洪佑森看她的样子,安慰道:“不严重,不用这么害怕。”

乔以莎怒吼:“什么不严重!都这样了!我要死了!”她一骂人,身体下意识用力,血更凶狠地冒出来,像烧开了的毛血旺一样。加上她倒上的药剂是绿色的,两厢一掺和,视觉效果说不出的惊人。

乔以莎看得头晕目眩,仰壳躺倒。

“我死了!”她说。

洪佑森说:“死不了。”

乔以莎快哭出来了:“你不要说风凉话……”

“别抖了,越抖血流得越多。”他走过来,两手穿过她腋下,轻轻一提,让她坐到桌子上。

乔以莎:“你在干什么,快叫救护车!”

洪佑森:“不用。”

乔以莎像一条上了砧板的鱼,乱扑腾:“放开我!叫救护车!”

他皱眉,不耐道:“你不要动了!”

说着,他将她的手腕掰到身后,一只手扣住,他另一只手直接掀开她的衣服,拨了拨那伤口。乔以莎疼得大叫。“你干什么!”她俩腿乱蹬,踹在他身上,他纹丝不动,跟块石头一样。

他稍撇开一点药剂,露出伤口,二话没说俯下身,直接贴了上去。

乔以莎傻了。

这真是始料未及。

他在舔她的伤口。

乔以莎愣了大概五秒钟,然后,在所有杂七杂八的感觉涌上来之前,她首先体察的感受是最直观的——痒。

实在太痒了,痒得她小腹绷紧,脚趾都蜷起来了。

其次是热,洪佑森的口腔温度比人类高,贴合在她皮肤上,高上加高,跟糊上一层暖宝一样。

乔以莎脑海里炸出一锅爆米花,在痒和热都结束后,她开始体会到另外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房间里残留着酒精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剂的青草香,房门外热闹喧嚣,衬得屋里静谧非常,他偶尔吸吮声让这平静变得浓稠万分。

她没有挣脱。

当然,她想挣脱也挣脱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乔以莎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像被舔死了一样。

他两手拄在桌台上,刚好圈住她,低着头,呼吸有点重,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半晌,他沙哑道:“你那药剂里都有什么东西……”

乔以莎看着天花板,临时想起什么,愣愣道:“那药不是纯植物的,有抗生素……”

洪佑森低声骂了一句,他拧紧眉头,终于忍不住了。包房中央有个水晶台子,上面放着一个装饰用的花盆,里面种着装饰用的矮盆栽。洪佑森转过身,抱着那盆栽里一顿狂吐。

乔以莎滑下桌子,站到他身边。

她之前听说过,狼人的唾液功能强悍,杀菌疗伤无所不能。她也知道狼人是最贴近自然的种族,他们厌恶毒物,不吃腐败的肉,不喝被污染过的水,不太喜欢烟草酒精,尤其厌恶人类的化学药物。

这些药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会让他们觉得非常不爽,就像现在这样。

乔以莎低头看看自己的腰。

药剂都被舔干净了,血也止住了,伤口像是被重新清理了一番,泛着浅淡的红。更神奇的是,刚刚还疼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甚至还有点痒,伤口隐隐有种收缩的趋势。

乔以莎惊了,这简直上帝之舌……

那边洪佑森终于吐得差不多了,回过头,双眼已经被刺激得变回了金色,嘴唇异常红艳,几缕黑发落在眼前,整张脸凌乱又凶狠。

乔以莎下意识解释:“我忘了抗生素这回事了,我也没想到你……”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洪佑森皱眉,蓦然道了句:“你把烟戒了。”

他吐得嗓音万分低沉沙哑,挑拨了乔以莎还没太回过神的神经,竟从中听出一丝磁性。

她问:“跟烟有什么关系?”

他说:“身上味道太苦了。”

乔以莎撇嘴:“吃点苦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