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买的位置靠后,倒数第二排,几乎没什么人。

刚找到位置坐了下来,室内的灯便暗了下来。周围都是小朋友们兴奋的讨论声。

时浅知道晏辞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趁晏大喵还没有变娇气难哄的时候,时浅捏了粒爆米花往晏辞那里靠了靠,说:“张嘴。”

此时影院内除了屏幕的光,几乎没什么光线,后排更暗。

晏辞低头,从时浅的指尖咬过了甜脆的爆米花,咬过爆米花的时候他的舌尖一勾,无意间舔过了时浅的指尖。

酥酥麻麻的。

还是温热的。

影片的主题曲响起,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狮子从石头后面跃了出来,撒开四蹄子狂奔,跃过林间溪水,和蝴蝶嬉戏,一声狮啸,引得影院里的小朋友跟着哇哇大叫。

和鬼狐狼嚎差不了多少。

时浅:“…”

这是来看动画片的还是还练嗓子的?

随后一只秃鹰从高高的山顶俯冲而下,穿过缥缈的云雾,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在即将贴近地面的时候又是一个滑翔。

下面小朋友们依旧很给面子的哇哇出声。

尾指在耳窝处挠了挠,晏辞:“…”

时浅看着屏幕,咬了粒爆米花后又顺手往晏辞嘴里塞了一粒。

周围都是小朋友们哇哇大叫的声音,晏辞是真的嫌吵,但看时浅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说。

晏辞支着下巴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时浅的投喂,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看时浅,偶尔周围哇哇大叫的太厉害才会掀起眼皮看一眼屏幕。

这种幼儿电影看个开头就能猜出结尾。无非是森林里的小兔子不见了,狮子王为了小兔子的安危,号召其他的动作团结起来,穿越高山跨过河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成功解救了小兔子。

歌颂团结歌颂自然歌颂和平歌颂爱,和和美美,天下大同。

接近两个小时候的电影,晏辞成了最大的赢家,前半场享受时浅的投喂,后半场被时浅顺毛顺得相当舒服。

电影结束的时候,晏辞甚至比有些小朋友还要依依不舍,虽然他不知道电影具体讲的是什么,但那并不重要。

看电影最重要的是气氛,诚然这场电影从头到尾都是瓜皮们哇哇大叫的声音,委实没什么气氛。

“诶诶诶,下雪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看我朋友圈都刷爆了!赶紧带我们家宝宝出去堆雪人,我们家宝宝天天问妈妈冬天了怎么还不下雪啊?”

时浅的手被晏辞牵着塞到了他的风衣口袋中,听到周围的讨论声,突然开口说:“好羡慕这些小宝宝。”

“嗯?”晏辞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儿。

时浅捏了下晏辞食指的骨节,想了一下,才说:“小时候,我还挺羡慕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出去玩的,最大的愿望就是爸爸妈妈带我去看电影去做摇摇车。”

“我奶奶说我小时候傻里傻气的,记性不好。有一年,应该是小学二年级吧,我爸说如果今年我数学语文考双百就带我出去玩,然后我忘了。”

“你考到双百了吗?”

“考到了。”时浅说。

晏辞蹙了下眉头,瞥了一眼时浅。

她的声音低柔,低垂着眼睑,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忘记了还有这件事,一个人玩的也很开心。最后下雪了,奶奶和我一起堆了雪人。”

其实不是忘记了,而是一直记得,满心的期待,等了又等,爸爸妈妈也没有回来。

从不记事到记事,失望攒的太多,慢慢就开始学会了遗忘。

忘记很多不开心的事,忘记他们说过的话,收起对别人的羡慕,不再去看停放在购物广场门口的摇摇车,也不在去听别的小朋友讲动物园里有什么,甚至开始习惯独来独往。

时浅抿了抿唇,挠了下晏辞的手掌心。

出了5号厅,透过落地窗,外面的雪花纷纷扬扬,似鹅毛飘飞。

“真的下雪了。”时浅叹了一声,收起了刚才的小小的失落,双手贴着玻璃,抿唇抿出了浅浅的笑意。

晏辞低头看着时浅,心里有些堵的慌,嗯了一声后,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妈妈很喜欢带小朋友出去玩。”

第47章 第四十六天

Chapter.46惹不起

大团大团的雪花纷纷扬扬而落,远处的梅枝挂满了银霜,天地间一片雪白,世界万物都寂寥。

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环绕在影视城外的曲水愈发的淙淙,雪花落入曲水瞬间化为乌有。

隔着厚实高大的玻璃,有人在拍照。

时浅听清晏辞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

晏辞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时浅身后,靠着外面肆意的飞雪,重复了一遍说:“我妈妈她很喜欢小朋友,也喜欢带小朋友出去玩。”

“那你小时候经常被阿姨带着出去玩吗?”时浅仰头,看着靠在自己身后的晏辞问。

“不——”晏辞否认的很快,随即微微有些无奈,尾指指尖略过眉稍,说:“我是男孩子…”

“嗯?”

“…”晏辞一低头就看到时浅好奇又纯真的小鹿眼。

小姑娘八成是好奇上了,水润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的。

滚了下喉结,晏辞偏过头,生硬的开口说:“我不喜欢被人抱。”

他妈实在太黏人了,小时候就喜欢抱着他,一抱一下午,走哪都被抱着,他爹给他摆着一张臭脸。

他不喜欢被人黏着,比起和屁事都不懂的小萝卜头们玩沙子,他更喜欢一个人玩,更倾向于和温言待在一块儿。

“诶…”时浅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不可一世又嚣张又娇气需要人哄的不良少年晏大喵竟然不喜欢被人抱着。

小鹿眼转了转,时浅清冷的表情有了一点点变化,像是不怀好意。

她悄悄往后贴了一点儿,后背贴上了晏辞的胸膛,在他怀里转了个身。

晏辞的风衣敞着,里面是同色系的黑色针织衫,下身是黑色的休闲裤,衬得整个人修长又挺拔。

伸出胳膊,时浅头埋在晏辞胸口,手指贴着他的腰窝慢慢往后滑入,隔着柔软的针织衫,穿过风衣,最终在他背脊处停住。

“这样呢?”时浅小声问。

5号厅里的人早就走了,外面几乎没什么人,像个隐秘的偷.情的场所。

晏辞早在时浅贴上的时候就僵了一下,现在反应更是慢了半拍。

小姑娘的藏在帽子下面的发丝带着香,整个人身体软软的,没骨头似的。

指尖动了动,晏辞将手搭到时浅肩膀上,用了点力,将时浅推开稍许,问:“崽崽,你故意的吧?”

“嗯。”时浅不否认,嗯的坦坦荡荡。

晏辞笑了笑,透着股几分散漫慵懒,“你赢了。”

我不喜欢被人抱。

啪的一声响,大型打脸现场。

打完,真香。

时浅胆子大了起来后,真欠办。

冬天,第一场雪,初雪。

满世界的银装素裹,广场上聚集着踏雪的行人。

影视城周边的店家不失时宜的买起了透明的塑料伞。

一顶一顶透明的伞撑开一方小小的天地,安静又静谧。

隔绝了吵闹,透过透明的伞幕,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减。

晏辞撑开伞,抬了抬下巴。

时浅会意,自觉地钻进了晏辞的伞底。

他撑伞的手修长,骨节分明。

雪花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不多久,广场正中央竟然堆起了大大小小的雪人,胖胖的雪人憨态可掬。

晏辞怕时浅着凉,没像平时一样牵着她,而是揽着她的腰将她扣进了怀里。

时浅喜欢雪,没了往日的沉稳清冷,整个人玩性大发,伸出手,等大团大团的雪花落在手心,再看它们在手掌心化开,变成浅浅的水渍。

听闻世界上每一片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

“晏辞,考你一个问题。”

“嗯。”晏辞已经习惯了时浅的突击检查。

“为什么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雪花?”时浅问了个最简单的,还是晏辞擅长的问题。

晏辞:“…”

他还以为时浅要抽他背含雪的古诗词呢,备选了七八首,结果问这个。

“因为雪花是水蒸气在低温条件下形成的冰的晶体,最初只会形成简单的六角形薄片晶体,且冰属于六方晶系,这就决定了它的六次对称,而它的Z轴生长很慢,又决定了它是薄片。”

晏辞顿了顿又说:“因为空气中的水蒸气充足,因此晶体生长速度非常快。根据结晶学的规律,晶体的角是生长速度最快的,因为三个维度都能堆积成矿分子;其次是棱上,这里有两个维度;生长最慢的是晶面上,这里只能一维生长。因此在矿物包括冰的晶体快速生长,而成矿环境发生突然变化的时候,会发生晶面来不及填充的现象,这在矿物学里叫做骸晶。”

时浅听着,乐此不疲地看雪花在手掌心中化开。

晏辞垂眸瞥了一眼时浅,估计她八成没有在听,挑了几句重点讲到:“而雪花是典型的骸晶,它形成于水汽充足而且温度足够低的高空。随着雪花的降落过程,它会经历一系列温度及湿度的变化,每一次变化都会导致晶体的结晶方式发生变化,而且每片雪花经历的环境变化都可能有所不同,所以雪花飘落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随机过程。”

晏辞讲了一大通废话,换来时浅一声心不在焉的嗯。

广场后面的竹林小道,铺满了积雪,到处是皑皑白雪,没人走过。

“晏辞?”时浅又喊了一声。

“嗯。”

“我发现你有特异功能。”

“什么?”

“擅长打脸。”时浅带着寒气的手指碰了碰晏辞搭在她腰间的手,意有所指。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上一秒还是我不喜欢被人抱,下一秒就是真香。

“是不是真香?”

时浅今天的话出奇的多。

晏辞轻眯了下眼,舌尖抵了下腮帮子,笑,低下头,一手撑伞一手扣着时浅,用仅有俩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你是不是真欠.干啊?”

说完,晏辞扣在时浅腰肢上的手上移。捏上了时浅的下巴。

她的下巴一直埋在围巾里,软乎乎的又热。

手感极佳。

食指垫在她的下颚,大拇指轻压上了她的下唇,晏辞偏过了头,凑近了稍许,几乎唇贴着唇,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嗯?”

忘了什么…

大概是忘了晏辞并不真是只奶喵,剥了那层奶喵皮,晏辞她真惹不起。

可她偏偏忘了。

怪谁呢。

自找的。

“嗯…”时浅不适应的嗯了一声,耳朵尖腾的一下窜红。

晏辞实在…有些太过色.情。

他偏头,稍稍低头,贴了上来,只贴了一下又分开,随后轻轻的若有似无地舔上了她的唇瓣。

从唇珠到唇角,逐一流连而过。

像吃奶冻一样,先是舔舐着小银勺,尝着酸奶味儿,随后一口吞咽而下。

双唇被他含住,极其耐心地挑逗着咬着。

刺激的连指尖都开始蜷缩。

他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撑到了她的脑后,指尖抓着她的发丝,五指分开,将她压得更近。

唇瓣又被咬了一下,他的小虎牙尖尖磨过,随后又被安抚似的舔舐。

静谧的伞底,有细细的水声,带着吞咽的声音。

晏辞真的…有些太过…

第48章 第四十七天

Chapter.47摇摇车

雪,还在下,悄无声息的。

时浅被晏辞扣在怀里,思维转得有些慢,莫名其妙想到了第一次。

在月下的那个。

全身都开始热起来,血液奔涌着,时浅的指尖不知所措地压在晏辞腰窝上,一边任由他为所欲为,一边分神想着他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呼出的气,喘.息,水声,近在咫尺。

他没进去,只是在唇瓣上游弋舔舐,一点一点的,似巡视着独属于自己的领地,在自己的领地上染上自己的气味。

清淡的薄荷味。

咬着时浅的唇瓣,晏辞垂下眼睑,看着时浅,喊:“崽崽…”

他的声音完全哑透了。

时浅指尖抵着他的腰窝,想离开,刚动了一下,又被他的小牙尖磨了一下。

酥麻感再次从尾椎骨升腾而起,刺激的时浅的指尖再次蜷缩起来。

“晏、晏辞…”时浅艰难出声,声音又细又弱,带着哭腔。

啧。

又委屈上了。

晏辞松开,改为细致地描摹着时浅的唇瓣,抽空嗯了一声。

“你…你好了吗?”

你好了吗。

多久算好。

晏辞贴着时浅的唇瓣笑,随即低下头,偏过头贴近时浅的耳窝,低语:“多久算好啊?”

低音炮轰在耳边。

时浅更加招架不住,原本清冷惨白的脸迅速浮出杏红,热度一直从耳根子蔓延到后脖颈。

晏辞的五指分开,慢慢从她的脑后移到了后脖颈,指尖贴着她细腻温热的软肉,问:“崽崽,你觉得多久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