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尘埃落地的声音。

刘晖远明白徐晓今别扭的原因,深深的叹口气,认真的:“请相信我对你的真诚。”

句回答很不对题,不过徐晓明白他的意思,刘晖远本就不是那种直抒胸臆的人。只是“诚意”二字,依旧是不能确认的含糊,话已开,就要个清楚,于是道:“的‘诚意’,不明白。”

刘晖远依在吧台边站着,看着手中缓缓轻转着的细瓷咖啡杯,思绪也氤氲咖啡的颜色,好久之后,才:“刚来里的时候,处境很不好,需要借用周围的切人和事,当然,也在内,比如招标的事儿,还有上回查账的事儿,确实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着他看徐晓,徐晓也正看着他,静静的在等下文。

他接着:“后来,我后悔了,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那样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

徐晓有些不明白的看他。

“把拖进来对整个局势并没有多大的影响,的性情也不适合些勾心斗角的纷争,看得出的烦恼,种变化也让很难过、自责。是心地纯净的人,在争名夺利的世界,份儿明朗和快乐很难得,不应该被俗人俗事困扰;本就是是非圈里的人,和身边的每个人相处都带着防备,所的每句话都要想又想,时时刻刻谨小慎微,真的很累。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会开心,会大声的喊的名字,高兴就笑,不开心就发脾气,直来直去,毫不做作,种感觉和相处,很畅快。”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

刘晖远看着徐晓,目光沉静如水。隔着很远的距离,徐晓还是被这灼热的目光烫到,静谧的空间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得越来越快,快要从心口跳出来。

刘晖远走近徐晓,挨着,坐下,用商量的口气缓缓的:“是样安排的,到明年春的任期就到,还不知道要在里呆多久,到时先回北京。是招惹风波的人,和呆在个公司里不好,安排到别的公司上班,好不好?”的

就是表白和承诺吧…

幸福像只狡黠的狐狸,绚烂的尾巴四处与人躲藏嬉戏,努力的追逐,总是两手空空,却在失望至极的转身迎面碰到。

双修长的大手握住徐晓的手,都是炙热的温度,徐晓没有挣扎。

刘晖远会心的微笑,伸手轻轻的把拦进怀里,乌黑的发间有薄荷洗发水的香味儿。

他知道,他们在一起。

徐晓偎在刘晖远的怀里听他的心跳,沉稳而坚实,与自己张皇的心跳是那么不同。

没有再问关于他和韩怡楠之间的事情,其实,不用再问,他已经回答。

看谁累趴下谁

顾为安说到做到,第二天午后一上班就敲开了徐晓办公室的门,进门后二话不说,径直坐在电脑桌前装程序。抽出根儿烟问徐晓:“能抽不?”

“能。”徐晓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痛快的头。转身倒水时,悄悄把身后茶几上“请勿吸烟”的牌子藏了起来,拿出一次性纸杯放在他手边当烟灰缸。

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看他疲惫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熬夜了,前了他在林栋单位就忙了一晚上…“你喝咖啡吗,能提神。”顾为安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夹着烟的手指轻抬:“不喝,装好了,来,我教你用。”

徐晓走近,看他边说边熟练的操作演示:“…检索和查询在这里输入关键字,排序点这儿,这样查起来方便…”

顾为安专注的眼神在键盘和屏幕之间移来移去,那份游刃有余,看得徐晓心中一阵钦佩赞叹:如果没有极其的精通,是不会考虑这么周全的,更不会有这份儿从容和潇洒。

“我说得比较快,用起来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有没有要改动的?”

徐晓摇头:“没有,相当满意。”这是真心话,程序很严谨,她挑不出任何不妥。

“名片用完了,这是我的手机号,从不关机。你有QQ吧,我的QQ号也给你,联系起来方便。”说着,顾为安拿起笔在桌上日历的边缘上留下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我有你名片,上回买笔记本时你给过我了。”隔着指间缭绕升腾的青烟,徐晓看到他的字迹刚劲端正,气势飞扬。顾为安笑了:“我都忘了,你的笔记本不是有问题吗,在不,我顺便带走。”

“不用了,等你不忙的时候再说吧。”徐晓说,顾为安的疲惫看得她都不忍了,费力费神还不挣钱的小事儿就不想麻烦他了。“这也是售后服务嘛,应该的,不用客气。”

徐晓见他说的认真,于是打电话给小崔,小崔听说顾为安来了,说了声:“我马上给你送下去。”就挂了电话。她又给刘晖远办公室打电话,想跟他说顾为安帮忙做程序的事情,可刘晖远不在,助理说他去市里开会。徐晓心痒痒的,急急的坐在电脑前开始录基础信息,顾为安站在身后看她操作,边指点着。偶一低头,看见徐晓挽起的黑发半遮半掩着圆圆的耳垂和白皙的脖颈,不禁有些恍惚。

有个字段输入后总也保存不了,徐晓试了好几遍,都没成功,问身后的顾为安:“这儿是不是有问题啊?”“来,我看。”顾为安深深的呼出口烟气后说,探过身右手去找鼠标,待他弯下腰,才惊觉,这样的姿势,徐晓正好就半笼在他怀里了,登时僵住。

徐晓也是一惊,极是窘迫。桌上的鼠标盖着他的大手,呼吸里都是烟草的味道里,眼角余光能看到他的鼻尖和嘴唇,只要稍微动,两个人就会碰在起,她仿佛听到自己全身血液快速流动时“唰唰”的声音。她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

嗯,一定是因为距离太近了!她懊恼的用力咬了下嘴唇,用疼痛让自己清醒、镇定,提醒自己:我有男朋友!顾为安也觉得不妥,缓缓的直起身,若无其事的说:“这里我忘了,只读大写字母,回去我改下。”“哐”的声,门被不礼貌的推开,小崔破门而入:“顾为安,我正好要找你,你…”

话忽然打住了,徐晓和顾为安神色中都闪过丝慌张,他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找我干什么?”顾为安问。

“没什么,送笔记本过来。”小崔把艳红的笔记本放在桌上,冷眼看看徐晓,没打招呼。

徐晓有些莫名其妙,没理他,低头继续研究程序,隐身人一般听小崔问顾为安她基本上听不懂的行话。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刘晖远办公室的号码,小崔别有深意的看徐晓。

徐晓拿起听筒,公事的口吻:“刘总,你好。”

“你找我,有事儿?”刘晖远亲昵的声调里含着笑意,徐晓觉得甜蜜的感觉扑面而来。

“昨天和你说的程序的事情,已经装好了,正在用。”

“效率不错,好好感谢一下,帮你解决了难题,又是你的朋友,不要怠慢了。报酬随他开,需不需要我出面感谢他----晚上你想吃什么?”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温柔的一塌糊涂。

“嗯,好的,我知道了。”徐晓看眼小崔,官派的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小崔问:“刘总说什么?”

“刘总说要好好感谢顾工,酬劳随顾工开。”徐晓看向顾为安。

顾为安不感兴趣的摇摇头:“说了是送你的。”

“那怎么行,你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于是两人一通你来我往,一个执意要谢,另一个坚决不收,小崔皱眉看他们推让半天,忍不住了:“这事儿完了再说,走,先去我那儿看看。”说完拉着顾为安就出了门,走出几步,忽然撇下顾为安,跑回去推开徐晓的门,探进头低声扔了一句话:“记住,顾为安是我妹夫。”说完,又闪人,用力的关上房门。

徐晓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小崔的意思,瞪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气鼓鼓的说:“把你‘妹夫’锁在家里别放出来啊,讨厌!”顾为安就是再好,她也有刘晖远了!

不过,这个程序真好用。怎么谢他呢,难道真的吃拉面、吃早点?…下班后,徐晓留下加班,顾为安敲门进来,两人异口同声:“你怎么还不走?”不禁相视一笑。

顾为安边看看徐晓的进度,说:“在小崔那儿忙了一下午,临走见你的灯亮着,进来看看----你不会是打算一晚上干完吧?用得这么熟练了,挺聪明的嘛!”

“那是!”徐晓得意的挑挑眉,勾心斗角她不行,论起干工作,她是当仁不让的现流。

“我帮你,两个人快点儿,我读数据學录入。”顾工说完拿起报表,开始念。

见他爽快,徐晓决定不虚伪,省略了客套话,手指如飞的敲击着键盘,一阵“噼噼啪啪”声,那速度和利索劲儿,着实震了顾为安一把:“你够快的啊。”

徐晓睨他一眼,继续得意:“那是!继续?”

顾为安煞有介事的捋袖子:“来!难道我的嘴没有你的手快?看谁累趴下谁,我还不信了!”

徐晓不屑的瞥眼顾为安,鼻子里哼出一声:“开始。”刘晖远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幕紧张有序、忙碌的场面:徐晓飞快的敲打着键盘,顾为安坐在她身边,一边念一边核对屏幕上她输入的信息。两人配合默契、心无旁系,仿佛合作多年的老搭档,见到他进来,都有些发怔,似乎都无法从角色中脱身。顾为安先站起来,迎了上去,两个人热络的握手:

“刘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帮徐晓加班?辛苦了,帮了大忙,一定要重重谢你。”“不用客气,下午见了小崔,说起公司换服务器的事儿,我觉得还配置还是有些不够…”

…刘晖远有权势财富撑腰,举手投足间,傲气自生。难得的是顾为安,从容坦荡、不卑不亢、气势上竟一点儿不输于他。

两个都很养眼的男人各有各的气度,热络的聊着,办公室的主人徐晓反倒被晾在旁,不相干一般。徐晓心里一阵别扭,不由得奇怪:这俩人什么时候变得交情这么好了…

“你们继续忙,徐晓,我回办公室等你。”刘晖远最后留下一句话,走了。

顾为安看着关上的办公室门,眉头微微蹙起…

就当一个灰姑娘

刘晖远等徐晓的时间里,给北京的家挂了电话,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家里依旧是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父亲去刘立斌家找孙子玩儿去了,怡楠母女俩陪她聊了会儿天,刚走。

刘晖远放下电话,临窗而站,沉重的叹了口气,表面风光的董事长夫人,有几人知道她的凄凉。

父亲有两个儿子,前妻所生的长子刘利斌,还有他。刘立斌比他年长十六岁,很有魄力,诺千金的铁腕人物,深得父亲倚重,大权在握多年,毫无争议的企业继承人,俗称“太子”。

刘晖远的存在还是在回国进了公司后才被众人所知,而且一进公司,就被发配得远远的。他知道,大家背地里都叫他“贝勒爷”。刘晖远笑了:“太子”?“贝勒”?多么形象!

刘立斌恨他们母子,而且毫不掩饰,他能理解。人是会被气死的。刘立斌的母亲眼看着丈夫与女助理私好多年,竟然还生了儿子,郁积多年,得了癌症,撇下十六岁的儿子走了。目睹一切的刘立斌怎能不恨他们母子?仇恨让他变得像野兽一样,自暴自弃,辍学、酗酒、离家出走…老爷子内心有愧,极尽弥补,买车、买公寓、给支票、事事迁就、由着他,对次子刘晖远几乎不怎么关心。刘晖远为了得到父亲的注意,拼尽了全力:父亲喜欢成绩好的乖学生,他于是考名校、出国留学;父亲希望他多锻炼社交能力,他于是竞选学生会主席…

可是,所有人眼中优秀得近乎完美的刘晖远,却独独被父亲忽视。不过,他不后悔,起码,他是母亲的支撑。因为,父亲百年之后,刘利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母子,除非,他能撑起一片天!

临窗而望,他看到加完班的徐晓送顾为安出了写字楼,两人的身影小小的,他于是拿起车钥匙,下楼接她,他已经定了西餐厅的位子。

徐晓迎接他的笑容,让他心头一亮。她不像童燕那样柔弱细腻,也不像怡楠那样心思缜密,这种相处,简单明快,不累心。西餐厅环境雅致,江南园林的风格。地上蜿蜒的小溪曲曲折折,水中几尾红鲤嬉戏,各个餐台间被浓淡高低的绿植掩映、分开,空气湿润清新,仿佛雨后森林。

年轻美丽的钢琴师长发挽起,流畅、舒缓的琴音从柔软的指间流淌而出,晚餐很愉快。

徐晓看到刘晖远搭在桌边上的左手指随着琴音的起伏变换着指法轻轻的按着,专注的倾听着。他的古典吉他弹得极好,想必对钢琴也在行。

“你会弹钢琴?”

“小时候学过,也很喜欢,都过级了,一次为了和父亲赌气,就发誓再也不弹了。那也是我唯一一次不听父亲的话、自己做的决定,而且成功了,却让自己从弹奏者变成了永远的听客。”刘晖远回忆的目光里一丝怅然涌动,嘴角牵起弧度,却无笑意。徐晓沉默了,用自己的爱好换一次赌气的成功,这个代价…

这也是他第一次谈起家人。

刘晖远与同父异母的兄长刘利斌之间的争斗是公开的秘密。傲气冲天的他,又岂是任人予取予夺之人?他自称“是非之人”,这其中又有多少无奈和辛酸…“这是我最喜欢这首曲子,你听。”刘晖远兴致颇高的点了首钢琴曲。

琴声响起,并不是熟悉的泉水般轻快流畅的曲风,更没有□迭起的激情澎湃,在徐晓听来,近乎单调的缓慢节奏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刘晖远却如痴如醉:“怎么样,喜欢吗?”

徐晓迷茫的摇头,决定坦白:“我听不懂。”

“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就是如雷贯耳的《月光奏鸣曲》?原来竟是这样的风格和节奏,怎么说呢,真是,意外…

“这是第一乐章,慢板,贝多芬说它是‘幻想曲式的奏鸣曲’,伤感、细致、沉静,很随性。后两个乐章就不同----有机会带你去听音乐会,你会喜欢的。”刘晖远笑着说,徐晓面对钢琴曲和音乐会望而生畏的直率表情,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钢琴时的自己:怯生生的仰望着。

徐晓失落了,她忽然想起了童燕、韩怡楠。应该是那样的女子和他在一起才协调、般配,他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和气质,有共同话题。刘晖远说和她在起时感觉“畅快”,着会不会只是一时的新鲜感?餐厅里的灯光是隐约的黄色,有旧时江南古镇里油纸伞的余韵。徐晓初次约会的心情也像灯光,温暖而黯淡,耳畔缭绕着听不懂的钢琴曲。从餐厅出来,刘晖远一直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今天晚了,回去睡吧,改天去我那里看看。”刘晖远看着徐晓的目光很柔和,又补上一句:“今晚很开心,谢谢。”徐晓微微笑,摇手送走了刘晖远的车和人。

进了宿舍,黑暗中,夜空里轻灵无尘的一轮皓月清光洒满斗室,《月光奏鸣曲》徐徐缓缓的旋律在心间就响了起来。刘晖远的影子不期然上了心头。

徐晓感觉得到,他,不快乐。

愈走愈近,才发现,刘晖远并不似表面那般冷硬清傲,而是更像贝壳,坚硬的骨骼里藏着柔软、细腻的心。徐晓清浅的笑了,为了自己能触到这柔软。

灰姑娘一定没有公主精彩,但,灰姑娘的故事大都比公主的精彩。

更何况,王子亲自把水晶鞋送到了她面前。

就当一个灰姑娘,又如何?!

郁玉同副市长公子之间的交往一直隐藏到订婚后,避免了万一婚事无果沦为笑柄。徐晓决定向郁玉学习,把她和刘晖远之间的事情也藏了起来。

刘晖远很忙,偶尔的约会之外,徐晓也客串着去相亲,吃吃喝喝、乐呵乐呵。本就没有诚意,何况没人能及得上刘晖远,都是无果而终。间,在相亲的餐厅遇到莉莉,徐晓被拖出去:“…不是相亲是什么?别以为我傻子,我看你才是傻子,而且还是瞎子!顾为安那么好的男人你不要,跑来和这么老的男人吃饭!”“对不起,打断一下,我不老,就是长的成熟些。”和徐晓相亲的男士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彬彬有礼的对莉莉说。两个女孩儿脸噌一下窘到红得要爆。相亲男文雅的对徐晓说:“你陪朋友吧,改日再见。”说完就走了。徐晓看他的背影,似有遗憾:“挺幽默的人,我们刚聊到股票…”

莉莉暴喝:“再幽默也不行!你猪头啊,为什么不去约顾为安?不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叫他出来,反了你还!”徐晓眼睁睁的看着她给顾为安挂电话,不敢阻拦,不然这家伙可能直接绑了她奔顾为安的店儿就去了。幸好顾工忙着,走不开,徐晓偷偷吁出口气,对于顾为安,她是有些怯场的…

莉莉瞪她,命令顾为安:“下午请我和徐晓吃饭,我们边逛街边等你----好,七点,就这么定了。”徐晓心里惦记着欠顾为安的情,早就想给他买件礼物,于是两人开逛。莉莉偷笑着陪她选。最后徐晓看上了一款太阳镜,刘晖远戴的就是这个牌子,知道肯定不便宜,没想到价格如此豪华。

莉莉咋舌:“三千多买个墨镜!你疯了,别把小博吓着!”

“别误会,纯粹是谢礼,比起他的那个程序,不算贵。”徐晓也有割脉的痛感的,可她急于和顾为安交割清楚,不想一直欠着。而且送男人眼镜,好过送钱包、皮带什么的。

顾为安看到“谢礼”时,徐晓的用意,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禁皱起眉头:“徐晓,你不至于吧,实在过不去给我支票更省事儿不是?”。

顾为安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徐晓没料到他突然变脸,当着莉莉的面,颇有些下不来台。送他礼物还被刺儿,心里不禁委屈,白了脸。

莉莉圆场:“小博你多心了…”

顾为安毫不客气的说:“心意领了,东西拿走,这么贵的镜子我戴着累。那个程序纯属帮忙,你要是觉得有负担,让你们公司和我结算就是了,用不着你掏个人腰包谢人情。”

徐晓也恼了,冷了脸,起身:“你不想要算了,莉莉,送你了。我有事儿,走了。”说完转身就走。莉莉急了,看着依旧黑着脸的顾为安:“小博你干嘛气她?这个眼镜我们挑了一下午,她有什么错?快去拽回来,餐都点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顾为安看看推门而出的徐晓,又看看桌上那个精致的盒子,终于还是起身追了出去。

我拜金、至少不虚伪

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顾为安拦住徐晓,徐晓绕两绕,都被他挡住去路,不便发作,只得站住,梗着脖子扭头看旁的红绿灯。活像对闹别扭怄气的情侣,来往的人都笑着看他们。

顾为安被的样子逗乐:“误会误会,回去吃饭吧,莉莉还等着呢。”

徐晓不话,继续看红绿灯。

“好好,算的错,多好的眼镜儿啊,世界名牌,有几个人舍得花那么多钱送人礼物啊,可能是辈子戴的最贵的眼镜,谢谢谢谢。走走走,菜都上齐。”顾为安食指勾在徐晓挎包的肩带上,拽着往回走。

拉拉扯扯会被围观,又被他服软的话逗得想笑,想来也没什么大不的,徐晓半推半就的被顾为安领回去。

莉莉见两人前后的回来,哭笑不得:“两个冤家,过家家呢?害瞎操心,吃饭!”

句“冤家”,得两人都不言语,低头认真吃饭…

莉莉个红娘可谓称职至极,笑间把徐晓的底细抖个干净,拦都拦不住:徐晓脾气不好性子冲,不过心软耳朵软,所以般不记仇,大家可以尽情“得罪”;喜欢火锅、粉红色、高跟鞋、八音盒、李奥纳多;上中学时盲目崇拜教语文课的英俊老师,爱看打篮球的高个子生,爱照镜子,洗澡时泡在浴缸里两个小时不出来…

“咳咳咳…”徐晓被饭呛到,双手捂嘴猛咳,脸通红,尴尬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莉莉慌忙给递纸巾拍背。顾为安拿心里暗笑却不敢出声,起杯子喝水掩饰,也险些岔气,掩饰着咳嗽两声,清清嗓子。

徐晓恢复正常以后,夹大筷子菜扔在莉莉碗里:“吃饭!”

莉莉心领神会,不再徐晓,转移话题讲顾为安的事儿:“晓晓,不知道吧,小博是军医大毕业的,在部队医院当过医生,牛吧。”

军医大?!电脑高手是军医大出来的,是不是太扯…

徐晓上下打量顾为安,渐渐明,难怪顾为安总是给人种英姿挺拔的感觉,原来曾经穿过军装。他的房间收拾得异常简洁、被子叠成豆腐块,还有,他看人的眼神总是特别定,行走站立间总是腰杆笔直,挺拔盎然。当过兵的人就像被部队的模子重新锻造次,军人的气质深入骨髓,想变都变不。

顾为安摇头:“林栋真是太不可靠,就么儿秘密也被发现。”

“真的是学医出身的?不是电脑专业的?”徐晓问,还是无法相信。

顾为安头。

“当医生多好,为什么放弃?”徐晓想不明白。

顾为安苦笑:“不是那块料,补考好几科,差儿没毕业,当两大夫才醒悟,自己辈子也就是个庸医,所以就辞职。还是喜欢摆弄电脑,兴趣所在,而且自己当老板自己算,自在。”

徐晓出神:军医,多么吸引人的行业:待遇优厚,体面光鲜,顾为安竟然放弃,选择开店儿当小老板、自己创业,做喜欢做的事。样的生活和徐晓的完全不样,每忙着完成各项工作、任务,为加薪升职加班加,着不想的话、做着不感兴趣的事、沉陷在勾心斗角的算计和较量中,疲惫、焦躁的坚持着,只为成为别人眼中的成功者、强者。至于快乐不快乐,似乎已经与“工作”“、生活”无关,不予考虑。

“来来来,快吃饭,凉。”顾为安显然不愿再多谈自己,招呼着两位士吃饭。三个人聊聊,轻松无拘。

饭后,莉莉林栋出差,拉徐晓起回家住,其实是有许多话要拷问。顾为安送们回家。

晚上,林木木早早睡,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徐晓把手机调成静音,和刘晖远来往的发着短信。莉莉聊起顾为安:“晓晓,真的对小博不感兴趣?”

徐晓顿下,:“他是很好,性格也好,可要回北京,们走的不是条路。”

莉莉不赞成的摇头:“外地人去北京生活多累啊,首先房价就吓死人,除非彩票中五百万、或者嫁有钱人,不然辈子的房奴,何必呢?”

徐晓不同意:“大城市当然好,开始当然会困难些,熬过去就好。机遇多,起高、发展空间大、文化咨询快,咱们个小城市太闭塞。就拿家木木来,要是在北京,从幼儿园开始就能接受最好的教育,长大上大学,轻轻松松就考上全国重;咱们里的孩子,拼得头破血流才考进京城。北京人就是幸福。”

“是从的经历去看,等木木他们长大,世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不定高考、户口些东西都不存在。”

“但是差距永远存在,只要有差距,就有不公平。辈子定要活得精彩,就不信不能在那个城市站稳脚跟!不定还能嫁有钱人,那切就OK,岂不是更轻松?”徐晓轻抿嘴笑。

“得都有道理,可是人活到底是活的心情好。小博真的很好,他目前困难些,迟早会出头的。追他的孩子把把的,小心错过机会。”

“是吗?”徐晓双手不停的按手机键盘,心不在焉的。

“们两个不是挺谈得来的,别骗没感觉啊!”

“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去做。”徐晓得怅然。

如果没有遇到刘晖远,如果自己没有喜欢刘晖远,如果没有刘晖远那的表白…

如果些“如果”都没有,也许…

自己在想什么啊!徐晓连连甩头,提醒自己:好事儿、好人都让人儿占不成?

幸亏生活中没有“如果”,不然那么多的选择、后悔、遗憾,还让不让人活。

莉莉见徐晓不停的发着短信,好奇的问:“晚上跟谁发短信呢?”忽然醒悟,指着徐晓大声:“是不是有人?怪不得对小博么冷淡,快,和谁?”

“没有没有,别瞎猜。”徐晓连忙掩饰。

个表情是“没有”?莉莉气闷的撇嘴:“总是样,什么事儿从来都不,有心仪的人是好事儿,带出来让看看有没有小博好,么藏着掖着的----哪,是不是的那个‘领导’?就觉得俩有问题。可是,不是他‘有主’吗,…”

徐晓咬着嘴唇沉默,任由莉莉拉拉杂杂的着,莉莉最后句话正正的掐在最隐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