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打电话让小李子带钱又去接的我,不然早就回来了,想着陪你过平安夜,结果也误了,我这是上门赔罪。”

徐晓瞪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害的她误会,昨晚还哭了…

“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忙,白担心,再说,不是还在吵架嘛,走走走,过圣诞夜。”顾为安笑嘻嘻的搂着徐晓往前走。

徐晓依旧绷着脸,貌似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走了,吃喝玩乐后,两人回到那张单人床上…

激情燃尽,徐晓钻在顾为安的怀里:“顾为安,你要对我好一点儿。”很强硬的口吻,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有多么的无助,这几天萦绕着的被遗弃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晓晓,不要只看表面,我担心你、挂念你,这些不需要时时刻刻挂在嘴上。”

“可我感觉不到,我只觉得你冷落我、不在意我、不关心我。”

顾为安笑了:“我心里有你不就结了,儿女情长不觉得肉麻?”

微微有些失望,徐晓继续努力:“感情不是算术题,是一种感觉…”

“知道了,是感觉,我以后注意。睡吧睡吧,这几天我快累死了。”话音落下不久,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了。

徐晓却睡不着,这应该是男人和女人对待感情的方式不同吧,可刘晖远就不这样----唉,想什么呢,不想了,徒增烦恼…

事情并没有因为次争执有任何改变,顾为安依旧忙碌,徐晓懊恼万分的同时也就

认命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吧。刘晖远还依旧用他的方式关照着徐晓,似有若无,却实实在在。

难道,她真的选错了?所谓日久生情,漫长的人生中,感情最需要经营,顾为安严重缺乏经营的意识。

徐大夫说:“不要被男人的温柔手段蒙蔽了眼睛,真心意不是体现在这方面。”

“那体现在哪里?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着关心她,看到她的为难住处,讨她欢心,如果连这个心思都没有,那能算有感情吗?”徐晓心里闪着刘晖远的影子。

“那你呢,你为顾为安做过什么?看到他的难处了?讨他欢心了?”

“我是女的,这些应该是他做的。”

“你就嘴硬吧。不要总是考虑自己的得失,你体谅过对方没有?我看小顾这孩子不错,他现在对你什么样,一辈子也就这样,结了婚也差不到哪儿去,刘晖远却不一定,你是又被他的糖衣炮弹迷了眼吧,不要忘自己当初为什么做样的选择。”

“妈你为什么不替我话。”

“小顾就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轮不到我说,这得看你自己摆弄男人的手段。”徐大夫拍拍徐晓的肩:“男人不是用来对付的,是要花心思调教的,你这种直愣愣的性子,慢慢体会吧。”

慢慢体会?玩儿三十六计吗?徐晓不以为然:合则来、不合则散,如果感情中也

带着这些算计,岂不是比上班还累?生活就应该是自自然然的。不过,好像有些道理,要不,试试?

那就试试,距离产生美,越掌握不住、越抓不牢的越紧张。徐晓于是隔三差五的

找借口不去顾为安那里,可这似乎没什么效果,她不去的时候他正好忙别的。

那,制造危机感?有人抢的东西自然就珍贵了。徐晓口头上时常会提起别人给她介绍认识的朋友,一起出去吃饭时遇到有趣的男人,偶尔貌似无意的提起刘晖远。

两招加起来,顾为安有些变化了,看她的目光时时变得警惕,像是在琢磨她的心思,跟踪电话也多了,徐晓窃喜:姜是老的辣,老妈有理!

时近年终,各种应酬接踵而至,徐晓这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因为有了刘晖远的关照,也显得重要起来,跟着各位总、副总轮着转酒席,偶尔也免不了陪着刘晖远,两人之间还是别扭,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公司里,关于两人的传闻愈发沸反盈天,只有当事人不知道而已,这些闲话,自有好事者传给顾为安,虽说谣言止于智者,顾工表面上一笑了之:“我女朋友我心里有数”。可一句话说一万遍也就成了真理,加上徐晓最近的变化,他还是泛起了嘀咕。

这天徐晓有应酬,顾为安也要宴请客户,他有意无意的把地点定在了城里顶级的酒店。

徐晓这天是真有饭局,公司宴请招商局的领导,定了最好的酒店,重量级的方总、刘晖远也出面了,为了调节气氛,当然要带女士,徐晓没能逃掉,跟着去了。因为是招待人,酒水下得很快,方总都喝晕了,徐晓因为有刘晖远替着当酒,幸免于难,刘晖远自然也就喝多了。

宾主尽欢,大家识相的把刘公子交给了徐晓就散尽了,徐晓叫苦连连,却没办法。刘晖远虽然喝多了,却也没醉倒,可开车是不可能的,徐晓好久不摸车了,又是没开过的奔驰,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把车开到公寓。

可她车技太烂,一路摇晃颠簸,刘晖远胃里的酒开始作乱,汹涌而上,一进门就吐。徐晓忙着找醒酒药、拿换洗衣服、倒水,一直折腾到夜里两点多。

刘晖远酒醉心明:“对不起,拖累你了。”

徐晓尴尬的耸耸肩:“我该走了。”

“夜里不好打车,你开我的车走吧,路上慢点儿。”

徐晓也不敢独自打车,于是拿了车钥匙下楼回家。

相爱容易相处难

已是深夜,开着刘晖远的车回公司宿舍分明就是去惹闲话,徐晓回了家。

顾为安店里的灯依旧亮着,又在熬夜,一点儿也不爱惜身体,徐晓有些心疼,却没敢进去,直直的进了小区,回家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问题来了:怎么还车?

开车去接刘晖远然后一同上班?把车送回他家然后自己独自打车上班?自己开车上班,刘晖远打车?都打车上班,让他下班来自己家开车…

似乎都不妥,正犹豫不决,手机响了,是刘晖远:“我在你家楼下。”

“啊?”徐晓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楼下停车坪上,枝桠堆满积雪的绿色松柏前,

可不就是刘晖远?穿着黑色的皮衣,打着手机,脸色苍白的抬头仰望的窗户:“我来拿车,一起上班,下来吧。”

万万使不得:清早一同从家出发,乘同一辆车,经过顾为安的眼皮子底下,到公司去

上班…那将是解释到累死都不清楚的事情啊!

刘晖远似乎有些着急:“快点好吗?外面很冷,我一会儿还要开电视电话会。”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且顾虑重重?不过同去上班而已,以前他不也经常接送自己?徐晓拿东西下楼,索性坦荡磊落的上了车。

果然…

顾为安在店门口清货物,给装卸师傅递烟,恰恰就看见那辆拉风的奔驰从小区门

口开出来,刘晖远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徐晓醒目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距离有些远,车速很

快,只来得及看到她略带惊慌的望过来。顾为安若无其事的笑笑,转身大声招呼伙计们:“快着点儿啊,干完了请你们吃早点。”

车里的徐晓坐不住了,顾为安的反应有些奇怪。刘晖远看出了她的担心:“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如果说不清我可以出面。”

“不用了。”徐晓笑得勉强,她不想让刘晖远看出两人间有矛盾。

一进办公室,徐晓就急切的给顾为安打电话,随着电话那边清晰的一声“喂”,心才落下,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一遍,顾为安耐心的听完,说:“晚上出去吃饭吧,咱们谈谈。”

他的语气过于平淡,谈谈?为什么要谈?谈什么…

徐晓隐隐的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变得很焦躁,方总跟她要的文件都拿错了,苛严的方总碍于刘晖远在旁边,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也就罢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得罪不得,知道将来她会吃哪个婆家的饭?

下班,顾为安接她同去晚饭,点完餐服务生刚走开,徐晓按捺不住了:“你有话要对我说?是关于今早的事儿吧,我…”

“电话里你已经解释过了,我相信你。”顾为安打断她。

徐晓这才长吁口气,可依旧不踏实:他的表情冷淡,说不清是郑重还是闲散,而且向后靠在椅背上,不愿和她亲近、保持距离似的,这让她很不舒服。

顾为安望向窗外,语速很慢:“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从没好好的沟通过,这一点我做的确实不好,不是不想,只是业务处于扩展上升期,困难多,人手少,有时疏忽了你。我以为两个人只要彼此信任、相爱,甜言蜜语、无微不至样的表面工作也就可以省了。世界很现实,我应该为我们的未来做更多的努力,例如安家置业这些很具体的事。不过看来,这和你对我的要求有些差距。”

这话徐晓听着有些不顺耳:“你这样说是在指责我?我有为这些抱怨过吗?”

“你是没抱怨过,可我能感觉得到。”

徐晓苦笑:“你感觉到了?不过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是吧?女人嘛,让她发两句牢骚呗,她还能怎样,对不对?”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顾为安说的严肃。

“你忙,我知道,我也不是要和你时刻黏在一起,可话说回来,必要的关心总是应该有的吧,你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吗?我开不开心你知道吗?你觉得你够在乎我吗?”

“晓晓,我已经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在乎不在乎也不只体现在这些方面。”

“那体现在哪里?还是你觉得不需要体现?相爱的人总是会情不自禁流露关切的,这与年纪有关吗?”徐晓不明白了:“像你说的共同创业,然后默默的站在你身旁扶持你、帮助你,满心欢喜的看着你成功?那是工作伙伴,不是爱人。而且我也没那么伟大,我有我自己的事业要奋斗,我要享受生活、享受爱情,青春这么短,没理由贡献掉。”

徐晓忽然想起一个人:顾为安的前女友,和他不就是工作伙伴?他一定是适应了两人共同工作、一起生活那种节奏致的相处模式,然后照搬到这里。是啊,他经历过很多,也轰轰烈烈、彻彻底底的爱过、痛过,重复的甜蜜味道自然一般,所谓“心里有你”,已算很用心了…

徐晓心里一阵发凉,说不出的难受。

“我没有不关心你,有时真的也是没有办法。”

“比你忙的人很多,难道他们就不谈恋爱了?”

“你说的是刘晖远吧。”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话音没落顾为安就后悔了,今天的话题已经在走向不愉快,他实在没有必要把情况弄得更复杂。

果然,徐晓变得尖锐了,身子坐直,下巴扬起,目光咄咄:“你是在借这些话题说我和刘晖远吧,这才是你想说的,对不对?”

“没有。”

“怎么没有?以前也为这个吵过,你可以直说,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

“那好,我们顺便也谈谈他。”顾为安尽量把语气放平和,他真怕把场谈话搞砸。

徐晓头一偏:“我问心无愧。”

“这我相信,我理解你们的感情,也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和感受。你们最近走得是不是过于近了,‘曾经恋人’这个挡箭牌不能成为暧昧的借口…”

“暧昧?”徐晓声音提高了八度,委屈中带着气恼:“你都理解、明白了还说这样的话?”

“我觉得你是在用他的标准要求我,这会干扰到你的判断和我们的感情。”

“这只能产明你对我不够好,你心虚了,你怕我作对比。”

“但这并不说明你对我的感情就不如他深…”

徐晓一挥手:“这个问题就不要在说了,我吵不动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徐晓不配合,顾为安叹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正好上了热菜,帮她拿过筷子:“吃饭吧。”

食欲早就飞了,两人吃的都不和胃口。

徐晓看着碗里的莹白米粒出神:“人不是光有米就行的,没有调料怎么下饭?”

顾为安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他看一眼号码,挂断,对徐晓说:“调料有很多种,辛甘酸苦咸,我们慢慢找到彼此都喜欢的味道,多沟通,多互相体谅…”

手机又响了,他无奈的接起,一边看徐晓的表情一边对答:“嗯、嗯、知道了,我马上儿过去,现在有事儿…嗯,知道了…”

徐晓放下筷子:“你有事儿?”

“明天出门去跑招标公司审批的事情,许多资料还得准备,有个顾客的笔记本得走之前修好。”

顾为安说得小心翼翼。

顿时索然无味了,徐晓变得“体谅”:“那你忙去吧。”

“吃完饭再走,不着急。”

徐晓难过了:“一星期没见面,你安排今晚吃饭是想在走之前把事情说清楚,安心的去办事儿,对吧?”

“晓晓,不要想得太多,你过于敏感了。”顾为安觉得头疼。

徐晓怅然了,难道真的是相爱容易相处难?

“我以为和你在一起会很开心,你那么优秀、成熟、勤奋、有才气、还很豁达,我不明白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不愿我比较你和刘晖远,可我能不比吗,越比越心寒…”

“我没变,徐晓,只是站得角度不一样体会也就不一样,我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过完春节我就不忙了,不是说好了一劳永逸起去旅游,我将功折罪弥补你。”

“是吗?”徐晓喃喃的,眼里摆明不相信。

顾为安去握她的手,很坚定:“会的…”

话音被手机铃声打断,很重要电话:是他拜托帮忙联系招标公司审批的人,肯定

是说明天出门要注意的事情,顾为安为难的看着手机。

徐晓淡淡的:“你接电话吧。”

他忙接起,餐厅里有些杂音,听不清楚,他起身去了角落里。

远远看着打电话的顾为安,徐晓叹口气,留下几乎没动的饭菜,起身走了。

回座位的顾为安吓了一跳,忙追出去,可哪里有人影,打徐晓电话,关机了,只好发了几条安慰短信,赶回店里。

小李子见他回来,如获救星,推他到电脑前:“快,老大,你再不回来就忙不完了,明天的火车可不等人…”

徐晓应该是打车回家或者宿舍了,过几天他回来好好赔罪道歉,再买份礼物哄哄就好了。这样想着,他也就放心了。

爱情的寿命

已近年尾,时时会听到零星的鞭炮声,这提醒了徐晓,自她上大学以后,每年家里的爆竹都是她负责采购和销毁。

她喜欢买鞭炮,因为买的时候方便拿,在楼区里放起来,叮铃桄榔的,回音都像是能震碎玻璃,好气势,那个喜庆。

原以为今年能和顾为安一起去买炮,他开着车,能多买些,再选些花炮、礼花弹什么的,除夕晚上两人一起把夜空炸得像绣花被面,可那晚半途而散的晚餐后,徐晓觉得那已经是一个奢望。赌着三分气,她周末穿的厚厚的,独自出了宿舍,去买炮。

在站台边等车,徐晓意兴阑珊的四下张望着,就看见刘晖远的车缓缓的开过来,

不禁幽幽的叹气:不会总是么巧的,有心人和有情人似乎总是阴差阳错,世界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去哪儿,我送你。”

徐晓没动,笑笑,明知故问:“不用,车快来了,最近怎么总是遇到你。”

“我天天耗在办公室,你每天住宿舍,可不就总见了?”刘晖远说的轻松。

后面的公交车要进站了,按着气喇叭猛催刘晖远的车让道,刘晖远却没听到似的,那样子徐晓不上车,他就不开走。徐晓无奈,只得拉开了车门。

车里很暖和,徐晓穿摘掉围巾、帽子、手套,乱七八糟的扔在后座。刘晖远看一眼,嘴角微微牵动,他的车好久没有么凌乱了,以前车里总有她的东西和零食散乱着。

“去哪里?”

“买炮。”

“炮?鞭炮?”刘晖远反应了一下才明白。

“对,鞭炮。”徐晓说得很用力,似乎这样一来,那些还没到手的鞭炮已经把顾为安的嚣张和傲慢给炸走了。

“我陪你去。”刘晖远来了兴致,他已经忘记了最后一次亲手放炮时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结果,大丰收。各式各样的鞭炮、花炮装满了车,刘晖远意犹未尽,还要买。徐晓惴惴的看着满满的后备箱:“一车火药,你再买我不坐你的车了。”

刘晖远却不理会她:“一会儿找个地方把它都放了。老板,要那个最大的…”

箱“炸药”被拉到河边的空旷地,悉数放完…

徐晓坐在旁边的地上看着刘晖远一个人疯。可惜了,耀眼的太阳下,烟火哪里有绚烂的味道。

烟花终究是烟花,转瞬即逝,声、光而已。刘晖远看着一地的纸屑、灰烬,心情瞬间灰败。挺拔的背影映衬在冰封的河面和冬季苍凉的空下,有丝萧瑟的味道。

“晓晓,我看得出,你和他在一起也没多么开心,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吗?”刘晖远的声音空荡荡的。

“有得有失吧,每个人、每件事都不尽完美,我现在挺好的,你也要向前看。”徐晓把语气尽量的放得轻快、朝气。

刘晖远用力掐灭手中的烟:“如果忘不了,怎么办?”

“没有忘不了的事情,等你回了北京,美女如云应接不暇,这个小城你都会忘在脑后的。”

“回了北京…”刘晖远喃喃的重复着,想起了书柜顶层的那枚订婚戒指,其实,他还有什么资格在里和徐晓些?

“走吧。”也不管徐晓愿不愿意,他过去拉了她的手拽她起来上了车。徐晓见他铁青的脸,没敢使劲儿挣扎,老老实实的任由他牵着。

再一次的拒绝刘晖远,依旧是毫不犹豫,徐晓被自己吓到了:原来,她没有想象中的贪财和势力;原来,她对顾为安的依恋已至如此。同时,她也害怕了:顾为安,你不要辜负我。否则,我真的可以后悔到去投江了。

算算日子,顾为安走了一个多星期,没打回过电话,是去办重要的事,肯定很忙。徐晓赌气没联系他,心里却是殷殷的盼着那个讨厌的家伙回来,请她吃饭、赔不是,猜想着他会用什么方式哄自己开心。这回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的饶过他,一定要他牢记教训,看他还敢冷落自己不?于是又有些相思的甜蜜。

可徐晓没见到他的人,也没接到他的电话,却见到那辆尾号577的出租版捷达,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