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御药房,研究着孟柒新炼出来的药,他炼的药都是有毒的,不过虽然有毒却是能够治病。某些病,用这种带毒的药,最有效。

“孟柒,你炼的这种药,我也能炼,而且能比你炼的更好。”放下药丸,元初寒看着他笑道。

孟柒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变,“想与我比划比划?”

“也未尝不可啊,你划个道儿,咱们这就比。”站起身,元初寒丝毫不惧。

孟柒摇了摇头,“待我将这几炉药炼出来再说。”

“成,等你。”拍拍手,元初寒兴致盎然。

“大人,大人,顺公公派人过来,皇上请您去御书房。”小李子从外跑进来,急急道。

“找我做什么?”不解,这小皇上又找她干什么。

“大人,顺公公要你做好准备,可能事情不太好。西番太子在出了帝都之后派人送来了一箱礼物,说是送给您和摄政王的。”小李子暗暗的使眼色,估摸着某些事情可能要露馅了。

元初寒一诧,那个风骚怪,临走时来这么一招。她就说他怎么能这么轻松的就走了,没弄出一点风波来。果然啊,在这儿等着她呢。

“没事儿吧?苏晏又想做什么?”孟柒走过来,他很明白苏晏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知道他又做什么?我去看看。”看了孟柒一眼,元初寒快步离开。

直奔御书房,禁卫军大内侍卫林立,空气中,散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踏进御书房,先看见的就是摆在地毯中央的一个大箱子,精致漂亮。

调转视线,先看见的是双手负后立在左侧的司徒律,他负责送苏晏出城,回宫的时候,这个箱子也是他带回来的。

右侧,一身明黄的丰芷爵站在那儿,正在看那个箱子。

“皇上,将军大人。”走进来,元初寒暗暗咬唇。

“郑太医,你来了。过来,这是苏晏送来的,说是送给你和皇叔的。你和皇叔,与苏晏另有交情?”丰芷爵看着她,清隽的小脸儿上一丝不解。

元初寒走过来,看着那箱子,然后摇摇头,“臣,无话可说。”

丰芷爵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看了一眼那箱子,丰离还没来不能打开,他现在真的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司徒律站在一旁,面庞冷硬,“皇上,苏晏诡计多端,切不可轻易相信。”

“舅舅说的没错,扮作女人跟着陈世子在宫里转了那么多天,其心不轨。眼下又来这么一出,不知是何居心。”丰芷爵叹口气,慢慢踱步,围着那箱子转圈。

元初寒扭头看了一眼司徒律,他漆黑的眸子里也有疑问,苏晏到底抓了他们什么把柄。

若是说,元初寒是丰离的属下这种事儿,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很容易遮掩。但是,他能郑重其事的将东西送到这里来,一定要当着丰芷爵的面儿,就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元初寒垂下眼帘,没看见东西,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摄政王到!”

蓦地,外面传来通传声。

扭头看过去,丰离正好走进了御书房。

暗色的华袍,强烈放大了他身上的气势,让人感觉这御书房顿时变得狭窄了许多。

“皇上。”丰离看着那箱子,淡淡的说道。

“皇叔,你和郑太医都到了,这是苏晏送来的,送与皇叔和郑太医两个人的。”丰芷爵后退了一步,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丰离面色冷淡,“其心不轨,这里面说不定是什么东西,拿去烧了吧。”

元初寒不语,司徒律也没出声。

丰芷爵却摇头,“还是要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话落,丰芷爵挥了挥手,退避在不远处的小太监跑过来,开箱子。

元初寒盯着箱子,在盖子打开的一瞬间,她猛地闭上眼睛。

箱子打开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丰芷爵,丰离,司徒律,皆看向那箱子里。

“这是、、、画儿。”丰芷爵略有不解,向前一步欲取。

“皇上,臣来吧。”司徒律阻止,随后先一步的过去将箱子里的几幅画都拿了起来。

“画的什么?”丰芷爵问道。

司徒律后退了一步,看向手里的画稿,却微微冷了脸色。

元初寒盯着他,看他那脸色,不知到底画了什么东西。

“朕看看。”丰芷爵走过去,伸手夺过司徒律手里的画稿。

一看之下,丰芷爵也冷了脸,“这是什么东西?”

眨眨眼,元初寒几分忐忑。

“皇上,臣看看。”丰离上前一步,直接从丰芷爵手里拿走。

元初寒一步凑到丰离身边,一看之下也睁大了眼睛,靠!

黑白的画儿,画的是元初寒和苏晏,画风旖旎暧昧。她曾用针扎他的情景,用迷药捂住他口鼻的情景,揪住他衣襟的情景。还有,他压在她身上掐她的情景,捏住她下巴的情景。

最后,还有根本不存在他幻想出来的,两个人衣衫半敞,他掐着她的脖子,可是却在和她做那种事。

她完全没想到苏晏会送来这种东西,抬眼看向丰离,他的脸已经黑了。

丰芷爵看着元初寒,清隽的脸没有什么表情,“这是真的么?”

元初寒扭头看过去,立即摇头,“不是。”

司徒律看了一眼元初寒,随后开口道:“这苏晏对你心思不纯,骚扰过你?”

“抓过我,不过,最后放了我了,没怎样。”所以,那个两个人纠缠的画面是他胡诌的。

将所有的画稿叠在一起,丰离直接撕掉,满目孤寒,将这御书房的温度都影响的生生降低了好几度。

“皇叔,这东西苏晏为什么要指名送到你手上?”丰芷爵还在震惊中,不过还是察觉出了这疑点来。

“因为本王警告过他,郑太医是本王的人,别想染指。”将手上的画稿撕个粉碎,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丰芷爵几不可微的点头,再次看先元初寒,眼底浮过一丝复杂。

“皇上,苏晏的行为不止是向摄政王挑衅,还严重侮辱了郑太医。其人诡诈,您切不可中计。”司徒律开口,使得丰离也多看了他一眼。

“没错。”丰芷爵点点头,转身一步步走向御案后。

元初寒瞅着丰离,他眼底的怒意已经要掩饰不住了。

“他本来就变态,抓住我两次,第一次是为了报复,第二次,是挑衅。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是他幻想出来的。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另有目的是真的。”轻声的说着,元初寒的目的不是想向丰芷爵解释什么,她只是不希望丰离生气。

丰离看向她,幽深的眼眸深不见底,怒意被隐藏下去,他还是那个坚不可摧的摄政王。

司徒律与丰芷爵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但是,看到的却完全不一样。

漆黑的眼眸挖掘出了更多的东西,某些事情,是他以前没看到的。

“本王知道。”丰离开口,回的是元初寒。他知道那最后几张画不是真的,是为了激怒他。

元初寒舒了一口气,他不生气就好了。

“皇叔,你说郑太医是你的人,是真的么?”御案后,丰芷爵忽然问道。

丰离看向他,便是身在低处,他仍旧气势磅礴,“没错。”

元初寒仰脸儿看着他,不想他会这么干脆的回答。

079、得罪了两个人

回到太医院,元初寒的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丰离那么干脆的承认她是他的人,虽然没明说她的真实身份,但就算不说,怕是大家也都明白了。

丰芷爵什么都没说,但是那张脸、、、他一副被欺骗了一样。

摇摇头,元初寒不知那孩子会怎样,反正往后不会信任她便是了。毕竟,丰离和梅震南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不禁的想起苏晏画的那些画,她就忍不住骂脏话,这个大变态。

画的那些东西实在太过分了,真实的画下来也就算了,居然还瞎编乱造。

想起那几幅画,抖抖肩膀甩掉满身的不舒服,这厮太变态了。

虽然只是黑白画儿,可是画的栩栩如生,那姿态,那表情,就好像他们真的做过那种事一样。

翻白眼儿,元初寒身子一歪躺下,长长地叹口气,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元初寒走出太医院,朝着景华门走去。

长长地宫道,来往的宫人很少,若是夜晚来临时,这地方还有点瘆人。

走着,元初寒莫名的感觉有另外一道脚步声在身后断断续续。再走几步,猛的回头,宫道幽长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转了转眼睛,元初寒回过头,一个黑色的人影就站在她面前,极其的近,她差点撞上去。

后退一步,元初寒睁大眼睛看着悄无声息冒出来的人,看清了是谁,哽在喉咙的那口气才吐出来。

“你吓死我了,你是鬼啊!”一点声音没有的就跑到她眼前来了,真是神了。

微暗的光线中,司徒律双手负后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硬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乍一看,他这个样子很是慑人。

不过,元初寒早就习惯了,他一向这样,面瘫脸。

“说话啊?突然冒出来就是为了吓我。”歪头看着他,很是不解他要干嘛。

没说话,司徒律伸手抓住她手臂,快速的消失在原地。

宫墙内侧的树丛后,司徒律拎着元初寒,一手将她按在朱红色的墙壁上,手臂力量惊人。

元初寒踮着脚靠在墙壁上,仰脸儿盯着他,“你干嘛?”

微微压低脸庞,司徒律不眨眼的看着她,冷硬的脸庞毫无温度,“你到底是谁?”

冷冷的声音灌进耳朵,元初寒一愣,“你什么意思?”

司徒律擒住她的一只手,慢慢的抬起来。两只捏住她的无名指,抚摸着她手指上的戒指,“这个指环,和摄政王手指上的是一样的。”

元初寒转了转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指,从来没人注意过她的手指上的戒指,相信更没人注意过丰离手上的戒指。

“这个、、、”看向他,漆黑的眸子清楚的倒映出她的脸,让她想编瞎话都编不下去了。

“别想骗我,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握住她的手一并按在墙壁上,司徒律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语气听起来几分决绝。

“好,我说。以前骗你是迫不得已,但你能说咱们有旧情,凭这一点我就不能再骗你了。你帮过我,我也拿你当朋友,总是说谎骗你我也心里难安。”深吸口气,元初寒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司徒律抓着她的手,刚硬的下颌紧绷起,“闭嘴。”忽然的,他不想听了。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是不是?你很聪明,眼睛也特别的好使。你猜到的,是真的。”他这样,元初寒也不知怎的感觉有些奇怪,心里很奇怪。

看着她,司徒律缓缓的松开她的手,抓在她肩膀的手也放开,元初寒重新稳稳的站在地上。

仰脸儿看着他,元初寒叹口气,“骗了你,对不起。”

司徒律什么都没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背影冷漠,恍若寒冬。

看着他走远,元初寒抬手在虚无的空气中挥了两拳,唉,这个朋友要没了。

细细想来,司徒律从来没做过什么对她有伤害的事情,除却在她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留下疤痕之外,他反而一直在帮她。

那时以为她是双面间谍,还劝她收手保命,甚至还告诉她,无处可去时可以去投靠他。

唉,他人真的很不错,早知他这么靠得住,当初就不说谎骗他了。

无奈,现在已经这样了。

回府,路上元初寒就一直在想这事儿,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不地道。尤其,司徒律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她就更觉得自己不讲究。

交朋友,前提就是诚实,不想说的可以不说,但是骗人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马车里,另一个人一直在看着她,从她进来开始。

车轮轧轧,元初寒叹口气,眼睛动了动,然后对上了丰离的眼睛。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身子向后靠在车壁上,元初寒看着他,这种眼神儿、、、代表什么意思?

“为什么叹气?”丰离脊背挺得直,他没有软弱下来的时候。

眨眨眼,元初寒放松身体,一边道:“得罪人了呗!对了,小皇上他有没有再追问你和我的关系啊?”

“没有。你得罪谁了?”丰离面无表情,盯着她,继续追问。他想知道的,一定会知道。

刻意的撅嘴扮委屈,元初寒长叹一口气,“还能有谁,司徒律。”

几不可微的扬起眉尾,丰离不眨眼的盯着她,“如何得罪?”

“你真想知道啊,那就告诉你,他知道我是谁了。而且以前说谎骗他,他生气了。”就是这么简单。

“还很多情。”丰离声线无温,听不出是否生气。

“谁?司徒律啊,他不是多情,只是觉得被骗了很生气而已。”什么形容词,多情?切!

“本王说的是你。”丰离冷声打断她的话,幽深的眸子亦是氤氲着淡淡的怒意。

“我?哎哎哎,你别胡说啊。我拿他当朋友的,他帮过我好几次,那时他以为我是双面奸细,他劝告我说很危险,尽早撤了为好。他没害过我,还帮我,你说他生气了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是人之常情。”赶紧澄清,这厮极其的喜欢乱想,乱给她扣帽子。

丰离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闭嘴。”

翻白眼儿,元初寒无语,“我给他解释,他也说闭嘴不想听。我招谁惹谁了?不听算了,从此以后我都不说了。”

扭脸看向一边,元初寒也生气了。一个两个的叫她闭嘴,她不是刻意骗人有人生气,她说实话又有人生气。

丰离面色也同样不好,转眼看着别处,一时间整个车厢里的气压都硬生生的变低了。

马车回到王府,停下后,元初寒便从里面冲了出来,谁也没理,头也没回,直接回了自己的小楼。

丰离也没理会她,反而直奔书房,这两人明显气氛奇怪,不长眼也看得出来,这是、、、闹别扭了。

上一次,丰离和元初寒闹别扭,俩人是连续半个月没说一句话,大家都有目共睹。

而这次,显然是又要开始了,一夜,俩人谁也没理谁,甚至丰离回了自己的小楼睡觉了。

躺在床上,元初寒盯着床顶不眨眼。这段时间每天丰离都在这儿,冷不丁的他不在,她还有一点点的不适应。

冷哼一声,拽起被子蒙住头,她也生气。

冷战,属于两个人,但影响的是整个府邸。

翌日一早,二人于饭厅用饭,长桌各坐一边,泾渭分明。

服侍的丫鬟静立一侧不出声,外面护卫也沉默,这种时候,谁也不敢说话。

啪!

忽然的,饭厅响起一声餐具用力拍在桌子上的声音,下一刻,元初寒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护卫动作一致的看向她,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不过片刻,丰离也走了出来,同样脸色不畅。

饭厅的长桌上,一侧一个茶盏已经被摔碎了,另一侧,一双玉箸被掰断,整整齐齐。

共乘一车去往皇宫,马车里,气压仍旧很低。

靠着车壁,元初寒盯着对面不言不语。旁边,丰离则闭着眼睛小憩,便是闭眼,那脸色也仍旧慑人。

谁也不说话,这一路就显得特别长。外面前后的护卫听不到马车里的人说话,这纠结的气氛,让所有人都觉得压抑。

倚靠着车壁,元初寒换了一下翘着的二郎腿,双臂环胸,一副谁也别惹她的样子。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忽然的,元初寒开始唱歌儿,声情并茂。

丰离闭着眼睛,眉峰微蹙。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忽闪忽闪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睁圆了眼睛,元初寒唱的极其好听。

睁开眼,丰离冷冷的看着那个唱歌儿的人儿,“闭嘴。”

元初寒转脸看着他,嘴上依旧没停,“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啊、、、”

歌声戛然而止,丰离一把将她拽过来,然后以锁喉的姿势卡住她的喉咙,让她彻底发不出声音来。

蹬腿儿挣扎,元初寒扭住丰离的手臂,最后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