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离,你这个混蛋。”扑上去,奋力的将他从矮榻上扑下来,俩人瞬时躺在了车板上。

尽管有毯子铺在车板上,仍旧发出砰的一声。

行驶中的马车渐渐停下,但是车厢里的战斗却依然在继续。

骑在丰离背上,元初寒扭着他的手臂,还是十字固。

丰离腰力强,翻身而起,将骑在他背上的人给掀翻了下去。

撞在矮榻上,元初寒哎呦叫了一声,下一刻就被丰离擒住双手举到头顶,丝带甩出,轻松的捆绑住她的双腕。

“丰离,你这个变态,混蛋,放开我。你欺负我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也唱歌气我啊!”蹬腿儿扭动,元初寒大声的喊叫,外面的护卫忍不住的扭开头,环顾四处。这若是被听到了,成什么样子。

丰离以一条腿压住她乱蹬的双腿,悬在她身上盯着她,“闭嘴。”

“就不闭!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啊啊啊、、、”变调的唱歌儿,那声音简直刮耳膜。

丰离捂着她的嘴,但仍旧挡不住她的叫声,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拎起来拽到自己面前,偏首吻上她的唇。

纠缠她的唇舌,这回,她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嗯、、、”鼻息发出嘤咛之声,元初寒顺从他的搂抱服帖在他怀中,被捆绑的双手分别搭在他两侧的肩上,恍似在搂抱他的颈项。

丰离的动作激烈又热切,大手顺着她的腰肋间游移,手臂氲满力量。

车外,护卫们扭脸看着别处,关闭耳朵,不该听的不能听,否则耳朵会长疮。

半晌,丰离放开了她。元初寒迷蒙着眼睛盯着他,焦距有些对不准。

“还要唱?本王咬掉你的舌头。”呼吸粗重,丰离声线暗哑,威胁的让人脸红心跳。

“流氓。”将自己的手臂从他头上撤出来,用牙齿咬掉丝带。

丰离也松开了手臂,看着她红着的小脸儿肿着的嘴唇,浓色幽暗的眸子浮过一丝笑意。

解掉手腕上的丝带,元初寒看也没看他起身钻出马车。

车外,护卫们看了她一眼,下一刻又一致的转开视线,当做没看见她那惨遭‘蹂躏’的样子。

快步的离开直奔宫门,元初寒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昨日丰离承认了元初寒是他的人,这话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了,宫中许多人都知道了。

对于元初寒的传言,也开始有了转变,难听的有,好听的有,对于她身份的猜测,更复杂了。

春暖时节,梨花盛开,白色的花朵恍若冬天时的大雪,白茫茫的,清香飘荡,不似凡间。

宫女穿梭在梨花林当中,摘取新鲜的花瓣,用作做点心和酿酒。

远远的路过,元初寒刻意的避开这些漂亮的地方,没准儿就会在这儿碰见什么人。

然而,不想来什么,就偏偏来什么,隔着重重假山,梨树林的边缘小路上,两伙人狭路相逢。

元初寒靠在假山后,十分不想暴露自己的踪迹,这个时候藏得越深越好。

皇后梅施,阵仗强大,宫人侍卫二十多人,浩浩荡荡。

才人陈霓,阵仗也非常,她这个样子,真的不像才人,几乎与皇后无异了。

两伙人相遇,火花四溅,尤其梅施满眼忿恨,看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活剥了陈霓。

陈霓则笑得嚣张,恃宠而骄,说的不过如此。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陈霓屈膝行礼,故意拉长了声音,听起来讽刺十足。

“见了本宫不行跪礼,陈才人,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给本宫掌嘴。”梅施声音尖利,随着她说话,头上的金步摇也在摇晃。

身后的嬷嬷上前,意欲掌嘴。

“我看谁敢?”陈霓刷的从背后甩出鞭子来,啪的一声抽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嬷嬷后退了一步,不敢向前。

“反了天了,给我打。”梅施不服气,扬手,后面的紫衣侍卫哗啦啦的向前摆开阵势。

陈霓也不怕,一甩鞭子,身后的侍卫也瞬即冲过来,开战的架势。

梨树林里的宫女们聚集到一起,这种场合她们可不敢随意靠近,可是又想看,踌躇的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假山后,元初寒拧着眉头,她还真不信他们敢在宫里大打出手。

“做什么呢你们?这是皇宫,岂容你们放肆?都给哀家退下。”就在此时,太后的厉声传来。元初寒微微探头,梅施的后面,太后一行人正缓缓而来。

侍卫们退下,梅施则跑向太后,先告状,“母后,陈才人不把臣妾放在眼里,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陈霓姿势懒散的收起鞭子,恍似根本没看见太后一样。

太后一身雍容华贵,可是那气质却没任何的雍容而言。都说相由心生,这绝对不是假的,看一个人的面相就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这次,太后却没发难,只是多看了几眼陈霓,随后道:“皇上日理万机,这后宫一共只有你们两个。重要的是相互扶持不给皇上添麻烦,而不是整日的吵闹。行了,都回去吧,平时没事不要乱走。”

梅施明显不忿,陈霓则笑着离开,那步伐都嚣张四溢。

“母后!”梅施眼睁睁的看着陈霓离开,气得跺脚。

太后厉色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扫了一下四周,“今日的事不许乱传,被哀家听到,有你们好看。”

梨树林里的宫女尽数跪下,齐声的听令。

随后,太后带着皇后梅施离开,这一场战争,就这么消停了。

然而,元初寒觉得就此消停那她就太天真了,她刚刚回了太医院,明秀宫的侍卫就跑了来,急找孟柒。说陈才人忽然晕倒昏迷不醒,呼吸渐无,看样子要没命了。

一听这消息,元初寒也坐不住了,难不成刚刚梅施和太后下毒手了?

可是为什么找孟柒呢?孟柒擅长的是毒术,那么确定陈霓是中毒了?

好奇怪啊,这事儿透着诡异。

不过,这次没找她,也让她不禁叹气,昨天的事儿一发生,那小皇上也不信任她了。

站在太医院外的宫道上,元初寒晃悠了半晌,终于等到了孟柒回来。

几步走过去,元初寒还没说话,孟柒便开口了,“断肠散,幸亏及时,否则她就没命了。”

“这么狠。”元初寒一诧,太狠了。

孟柒点点头,“这种毒药刚吃时没什么感觉,陈才人对其中的一味药不服,所以就晕了。否则,等到毒发时才会发现。”

“幸好啊!不过,她怎么会吃到这种毒药的?误食还是有人下毒?”误食的可能性,十分小。

孟柒几不可微的摇头,“还不知,皇上正在派人彻查此事。”

“不过,他们能第一时间将你找去也算聪明,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弯起红唇,元初寒这话意味深刻。

孟柒没说什么,可是通过他的眼睛也看得出,他也觉得很蹊跷。

他现在不是太医,只是在御药房炼药而已,居然知道直接去找他,几丝匪夷。

“这次,皇上没找你,因为昨天的事儿?”孟柒自然也听到了,今天各处都在传。

“你也知道了,是啊,得罪了不少人。”整理着袖口,元初寒一边点头。

“除了皇上,还有谁?”孟柒几分损友的姿态,不过他面色清冷,还真看不出他幸灾乐祸来。

“还有司徒将军,还有,摄政王大人。”耸了耸肩,她现在里外不是人。

“你是王爷的人,他怎么会不高兴?”孟柒不解,这算怎么个说法。

“很复杂就是了,男人心海底针!当然了,你除外,你是活神仙嘛。”看着孟柒投过来的惊疑眼神,她立即将他排除在外。

“你这口才和机灵劲儿还能惹得王爷不开心,不敢猜测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不过,你为何得罪了司徒将军?”这很奇怪,司徒律是梅震南的儿子。她是丰离的人,那么和司徒律就是敌对的关系。

“不如我问问你,咱们俩是朋友,有些事情我有难言之隐不能告诉你。我若是直说不能告诉你的好,还是骗你的好?”歪头看着孟柒,元初寒倒是很想知道。

孟柒没有一丝犹豫,“直说。”

“你也这么说。关键当时,我以为他是坏蛋,为了保命就一顿胡诌。后来吧,他帮了我几次,我忽然发觉他并不是个坏人,只是长了一张冷面而已。然后,他发现我骗他了,就生气了。”摊手,她也没办法。

“司徒将军不是因为知道你是王爷的人才生气的?”孟柒提点,让她想清楚。

“他早就知道。”这不是问题。

“这么来说,司徒将军人品不错。”孟柒很意外,原来司徒律是这样的人。

“嗯哼,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我才觉得有点小内疚。”他若是个人渣,骗他百次都不后悔啊。

“既然司徒将军是这等人品,那么你也无需焦心,再谈一次就行了。他早知你的秘密却没有揭穿,还帮过你,凭这几点来说,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在这宫里,多个朋友是好事。”孟柒不擅长交朋友,但是不代表他不懂道理。

“你说的对,孟神仙,你也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拍拍他肩膀,元初寒转身离开。

孟柒看着她离开,几不可微的摇头,他只与他觉得值得深交的人来往。

下午,元初寒便跑到了前朝,平时太医不往这儿走,她也是一路打听,才找到了正确的宫道,等着刚刚去面见丰芷爵的司徒律。

禁卫军无数,元初寒站在这儿,她也做好了被丰离知道后会生气的准备。他那人就小心眼儿,比芝麻大不了多少,最多她今晚回去先服软就成了。

司徒律是个好人,她来到这世界,也没交几个朋友。他帮过她那么多次,她势必得跟他道个歉。

功夫不负有心人,司徒律出现了,而且,也看见了她。

挺拔的身体满载冷硬,每一步都带着来自沙场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元初寒站在那儿看着他,直至他走近,她也一步窜过去,“喂,我想跟你道个歉,给面子不?”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司徒律面色无温,“不给。”

“别这么小心眼儿,我是真心实意的。这次,我绝对不说谎话骗你,我发四!”举起手,元初寒诚意很足。

微微眯起眸子,司徒律漆黑的眼睛倒映着她极其俏丽的小脸儿,“聚仙阁。”

话落,他绕过她大步离开,步履沉稳,气势岿然。

看着他走远,元初寒才恍然他说的聚仙阁是什么,帝都的一家酒楼。

笑起来,元初寒长叹口气,第一步成功了。

提前的离开皇宫,元初寒直奔城中的聚仙阁,这酒楼不算大,但是胜在雅致。

间隔的雅间,隔音极强。

待得她到了聚仙阁,司徒律已经到了,她推门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司徒律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口。

“嗨,我来了。”反手关门,元初寒几步走近。

司徒律不出声,元初寒也不气馁,走到他身边往窗外看,人流熙攘,好不热闹。

扭头看着他,侧脸冷硬,恍似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我说将军大人,你真的还在生气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时你那么吓人,我以为你会杀了我,我就只能胡编乱造的骗你啊。若是你当时友善点,说不定我就不骗你了。”元初寒字字诚恳。

“之后为什么没想过要告诉我实情?”转身看着她,司徒律面无表情。

“后来你说我是双面奸细,其实也差不多,我当时确实想做奸细的。奈何,我根本不适合做这行,什么都没调查出来。”仰脸儿看着他,元初寒字字属真。

“知道骗了皇上是什么罪名么?”司徒律漆黑的眸子有丝丝波动。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嫁给他,没办法。”歪头,她几分无辜。

“所以,你是想嫁给摄政王。”说到此,司徒律的声音更冷。

“没有,当时没想过的,我也是圣旨下来那天才知道的。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和我在御花园整整坐了一天。”那一天,印象深刻。

司徒律几不可微的点头,这件事他当然知道。那时她一副恨不得杀人的样子,她说的是真的。

“期间你就没想过,要将实情告诉我?”司徒律认为,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这事儿,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有些事情我不想说,是真的不能说。骗你是不对的,但是我不想说的,希望你也别逼我。”很郑重,元初寒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司徒律抬手,扣住她的下颌,抬起,“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是,往后不想说的你直白的告诉我,不能撒谎。”

拍掉他的手,元初寒点点头,“成,肯定不骗人。”

双手负后,司徒律垂眸看着她,冷硬的脸庞也几许柔和,“摄政王对你好么?”

“好啊。”拉出椅子坐下,元初寒仰脸儿看着他,眼底一派坦然。

司徒律停顿了两秒,随后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边关啊?”他每次回来,都是办大事儿,办完之后就离开,从来不拖沓。

“三日后。”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司徒律动手倒茶。

“你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次走了,何时能回来?”反正每次他回来,伴随的都是有大事件发生,需要他这个虎豹军的大元帅出马。

“有皇命,就得回来。”拿起茶杯,他的手修长有力,那个小小的茶杯在他手里,显得更小了。

“我问你啊,你到底是效忠皇上,还是你父亲啊?”拿着茶杯,元初寒很好奇这事儿。

看向她,司徒律的眼神十分坚定,“我忠诚的是我的心。你是不是以为,在这个朝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平民百姓?”

眨眨眼,元初寒点头,“你父亲想要的是权利;丰离要的是维护丰家的权威,当然了,他也关心百姓的,只不过丰家的利益是摆在第一位的。”

这个世上,每个人的心里,利益都是第一。

“我不是。我从小就想着将来一定要身披戎甲保家卫国,尽管我家境贫苦,但只要努力,我一定会成功。后来,忽然的就多了一个权势滔天的爹,我追求的东西看起来变得近了,实际上却更远了。”看着一处,司徒律沉声的说着,听得元初寒几许叹息。

那时他就说,就算没有梅震南,他也会成为虎豹军的元帅,她相信。

有了梅震南这个父亲,他虽然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在他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了解,本来得到的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可天下人却不如此认为。而且,你想的是保家卫国,但是他人却认为你的虎豹军就是梅大人的走狗,确实很恼火。”撑着桌子,元初寒很理解。

“不止恼火。”放下茶杯,司徒律看着她,眼神儿无波动,坚强的无法撼动。

“如此说来,你不会帮梅大人喽?这样的话,咱俩也不用做敌人了。”希望他不会将自己的虎豹军拱手让给梅震南。

“虎豹军是我一手创建的,每个兵士都由我亲自挑选,岂会任由他人抢夺继而随意践踏。”抢他的虎豹军,想也别想。

看着他,元初寒慢慢的抬手,竖起大拇指,“我顶你。”

不解,司徒律几不可微的扬眉,没听懂。

“意思就是,我支持你。”动手倒茶,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司徒律脸庞几分柔和,“不怕我是说谎骗你的?”

“切,你还真记仇。想来你也不屑说这么多的假话来骗我,你放心,我往后保证不说假话骗你。成了,天色也晚了,我要回去了。”站起身,元初寒拍拍手,心情好。

“我送你。”起身,司徒律挺拔高健十分有安全感。

天色确实暗了下来,顺着个个巷子,朝着王府走去。

无数的星子渐渐的显现,在夜幕中好像无数盏小灯,亮晶晶的。

“今天后宫发生了新鲜事儿,陈霓被下毒了,你知道么?”那两个梅家的女人,司徒律是不关心的,她也可以无顾忌的说了。

“听说了。”司徒律知道,表情无任何变化。

“其实在陈霓中毒之前,她在御花园和你侄女梅施还有太后发生了冲突,差点打起来。之后她回明秀宫就中毒了,然后找了孟柒。所幸孟柒是个中高手,否则她可能就没命了。”一个字,狠。

“因为昨天的事,皇上也不信任你了。”看了她一眼,司徒律指出重点。

“没错,你也知道了。”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儿。

“苏晏到底想做什么?”说到此,司徒律也冷了声音。

“鬼知道。我得罪了他,然后就报复我呗。”哼了哼,提起这茬她就忍不住冷声。

“他画的那些、、、是真的么?”司徒律看了她一眼,问道。

“当然不是了!不对,也是真的。哎呀,就是我扎他,揪着他衣襟那些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他瞎编的。”她怎么可能和他做那种事。

司徒律点点头,“我懂了。看来,他的确心存不轨。”

“他野心大着呢,想要的估计是其他的。”元初寒双臂环胸,目露凶光。

“还有什么?”想要的,除了人,大概就是赢了丰离的骄傲感吧。

“不告诉你,不过我不会给他的,他一丢丢都别想得到。如果你要的话,我会无偿给你的。”作为朋友,元初寒十分慷慨。

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不过司徒律还是不由的柔和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