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急促,元初寒急切的扯开丰离的衣服,他亦额角青筋浮凸,双眸浓暗,比之带着风雪的乌云深沉压抑,能够将眼前的人儿吞没。

真切的结合,终结了元初寒脑海里所有烦乱的思绪。激烈的进攻,甚至让她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和着风雪,跌宕的嘤咛尖叫在黑夜的路上缓缓随风而散,队伍速度极快,已经将西番的皇城撇的远远地。

热情平息,元初寒被裹在狐裘披风里,紧紧地靠在丰离的怀中。

丰离搂着她,手在披风之中抚着她的脊背,一遍一遍。

“丰离,你以为苏晏把我怎么样了是不是?”蓦地,元初寒开口,嗓音几分沙哑。

幽深的眸子几不可微的眯起,丰离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想过了。所以,他想杀了苏晏,即便是现在,他也想杀了他。

“没有,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掐着我的脖子,差点把我掐死。”没多说什么,元初寒轻声道。

抚着她脊背的手一顿,丰离的恨岂止是一点点。

“他吃了忘情丹药,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想起我了。哪怕面对面,他都不会认得我是谁。”拍拍他的腰,元初寒仰脸儿看着他,尽管车厢里光线很暗,可是她也能看见他的脸。

“对不起。”丰离开口,说的却是道歉。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还觉得我对不起呢。”引出这一连串的事情来,两国大战。若是天下百姓知道真相,她真的会被骂红颜祸水。

“是苏晏贪心不足,觊觎人妻。”说起苏晏,丰离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元初寒不语,对于苏晏,她没有什么可说的。

“边关怎么办呢?现在两国还在打仗,要一直打下去么?”元初寒自是不想打仗,她已经逃出了苏晏的禁制。

“战事因他而起,想结束岂那么容易。”丰离冷声,显然这仗必须打下去,而且还要打的苏晏头破血流才行。

点点头,元初寒不再说话,紧紧抱着他,不管怎样,现在她回到丰离怀里了。

风雪很大,以至于行路都有了些困难,队伍不得不放慢速度,不过也仍旧在第四天抵达了边关。

边关有战事,队伍在山中穿梭,最后才回到了虎豹军的大营。

现今虎豹军与骁骑营共同在驻地,这里许多熟悉的脸孔,让元初寒也感受更清楚,她回家了。

大营驻扎在山中,军帐无数,尽管四周都是皑皑白雪,可所有人看起来都能抵抗的了这里的严寒。

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了司徒律。他站在雪地里,脸庞与他身上的铠甲一样的刚硬。

漆黑的眼眸无处不是坚毅,他站在这里,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

“司徒将军。”弯起眼睛,她的笑与天上那终于出现的太阳一样灿烂。

“你还好么?”走过来两步,司徒律上下看了她一通,瘦了许多。

“我没事。倒是你,那时被苏晏射伤,没问题了吧。”那一箭元初寒记忆犹新,苏晏箭术了得,连司徒律都没躲过。

“已经好了,多亏王爷的大还丹。”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丰离,司徒律一字一句道。

回头看向走到身边的人,元初寒轻笑,“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你也偷学了一点医术。不过,下次你身上没有大还丹的时候可千万别随便给人看病,会出人命的。”

薄唇微扬,丰离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进去再说吧。”太冷,怕她受不了。

司徒律转身带路,元初寒扯着丰离的手一同走进军帐。

军帐里很暖,暖炉就在中央,不断的冒着热气。

“条件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最起码元初寒是没想到会这么暖和。

“这还要多谢你的解囊相助,不然也没有钱置办这些。”比如这暖炉,以前很简陋的。

“这么说我的钱没有被大将军你私自揣在腰包里,我放心了。”拍拍自己,元初寒轻笑。

坐下,不过一会儿有小兵来送茶,尽管茶叶很一般,可是喝在嘴里,元初寒还是觉得特别好喝。

在西番的皇宫里,她所有的吃穿用度都很好,不过,她却只觉得压抑。

“现下西番将北方的铁骑也调了过来,寒冬将至,我们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坐下,司徒律就说正事,他的废话不多。

“骁骑营尽归司徒将军统率,过冬的装备以及粮草,我们负责。”看了一眼元初寒,丰离淡声道。

很显然的,他们俩都做好了与西番战争到底的准备。

元初寒不吱声,丰离的提议,她同意。

“大概皇上知道王爷在这里,所以前日送来的旨意并没有多加干涉边关之事。”这一点,司徒律倒是较为满意的。久居朝堂之上的人不懂战争,若是乱指挥,只会导致败局。

而丰芷爵则不是个糊涂的人,将权利都交付于司徒律,毕竟他才是懂得战争的人。

“还是之前说过的,不要声张我们的行踪。”尽管大部分人都猜到他在这里,可是他不想声张。

司徒律点点头,他自是明白。

元初寒轻叹口气,看样子,还得在这边关停留一阵儿。

其实她现在特别想看到丰芷印,这么多的日日夜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她。还是忘性太大,都把她这个亲娘给忘了。

似乎听到了她叹气的声音,两个人都看了过来。

元初寒分别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道:“你们尽管谈,我只是想我儿子了。”

幽深的眸子被温柔浸染,丰离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想来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用不了几天,你就能看到他了。”

“他们过来了?这冰天雪地的,他怕是会受不了。”自己的骨肉,自然心疼。

丰离扬眉,她这种娇宠的论调,不是他所喜欢的。

弯起红唇,元初寒点头,“好吧,感受一下寒冬也行,没准儿我儿子喜欢呢。”

丰离薄唇微扬,她能不娇宠丰芷印,他很满意。

看着他们俩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司徒律轻咳一声,随后道:“日夜不停的赶路,你们歇息吧。”

“也好,我确实累了。”不管是在西番的皇宫,还是在路上,她没睡一个好觉。

离开主帐,小兵引路,元初寒和丰离在后方的一个大帐中歇下。

这帐中有大床,尽管很简单,不过却简单的舒服。

几步奔过去铺在床上,床上放着热水袋,烘着这床也很热乎。

慢她几步走过来,丰离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人儿,丰离眸子含笑。

“舒坦么?”摸摸她的脸,他的手温热。

“嗯。要是你能抱着我睡,肯定能更舒坦。”张开双臂,要他赶紧过来。

“这些日子以来,是不是没睡过一个好觉。”她瘦了很多,而且明显憔悴。

“嗯。”她是不敢睡,怕忽然间的苏晏就出现了。

现在想起来,她却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其实苏晏不似外表看到的那样。

“我曾重伤过他,你可知道?”在她身边躺下,丰离低声道。

“我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那晚激怒了苏晏,同时也使得所有事情在那一晚有了转变,他决定放了她。尽管经过了很多天的思考,最后他还是想通了。

“他逃得快,不然必死无疑。”现在想起,丰离还是有些后悔,没宰了苏晏。

“我的王爷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很聪明。他派了那么多人在全城搜索,还是没抓到你。”这一点,元初寒倒是很佩服丰离,他实在太会藏了。

“还没找到你,怎么能被他抓住。”抚着她的手臂,丰离轻叹一声。在西番的那些日子,是他过的最难熬的日子。比之那时余毒复发还要糟糕,此生他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弯起眼睛,元初寒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丰离,我爱你。”

如此告白,使得丰离的眼眸被笑意占满,“再说一次。”

“没劲,你应该也说我爱你。”哼了哼,元初寒将脸埋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按照你的说法,任何一个人说爱我,我都得回应了。”薄唇微扬,丰离的脸庞线条柔和。

“好吧,你有理。不说算了,反正我知道。”说着,她整个人扭动着,最后爬到了他身上。

在他身上趴着,元初寒更加恣意,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下颌,眉眼弯弯。

“你知道什么?”抚着她散在一侧的长发,丰离轻声道。

“知道你爱我啊。”她很庆幸,她所爱的那个人也爱着她。

“聪明。”丰离轻叹,怎么能不爱呢。

“唉,我想我儿子,要是这个时候咱们三个在一起该多好。”不禁想起之前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那么美好。

“几天后就来了,不急。”安抚着她,丰离自是也想念。

“嗯。”紧紧抱着他,元初寒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丰芷印的小脸儿。

边关的确很冷,尤其夜晚之时,外面的风呼啸着,好像只要走出去就会被风吹走。

可即便是这种天气,虎豹军与西番铁骑仍旧不断的有着冲撞。

虽不是大部队,可是小部队一天中会与西番铁骑交手数次。

元初寒转战医帐,给受伤的兵士治疗,这是她拿手的,在这里得到发挥。

在战场上受的伤都较为残忍,几乎所有的创口都需要缝合。

身上的白大褂沾满了血,元初寒为一个士兵的背后缝合。伤口不长,但是很深,流了很多的血。

挺拔的身影自外走进医帐之中,司徒律扫了一圈,随后走向元初寒。

“这里人手也够,你不需要一直在这里。”她从清早就在这里没出去过。

听见声音,元初寒看了他一眼,一边弯起红唇,“没关系,我没觉得累。”毕竟这才是她的专业。

“你若是不想留在边关,可以与王爷商量一下离开这里。”司徒律知道丰离是想打击苏晏,但元初寒却未必想留在这里。这个地方,以及北方的西番,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

“大将军,你的心可和你的外表不相符。”他很细心,与外表完全不同的细腻。

司徒律停顿了下,随后道:“对于之前,我还要说一声抱歉才行。”对于没有将元初寒从苏晏的手中救出来,司徒律一直耿耿于怀。

“你可别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呢。因为我,你险些丧命。”作为朋友,司徒律绝对是个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元初寒心里很感激,来到这个世界交到了这么多的朋友。

尽管她和司徒律的相识不是很愉快,不过现在愉快就行了。

“很惭愧,我居然会被苏晏射中。”说道此,司徒律也几分不甘。

“当时的箭跟下雨一样,你能躲过那么多支箭已经很厉害了。若是我的话,肯定就变成筛子了。”想想,元初寒还觉得后怕。

尤其苏晏,三箭齐发,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够躲得过去。

“那之后你在西番,可曾受过委屈?”司徒律问的很委婉。

元初寒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笑着摇头,“没有,吃穿用度都不错,就是没自由,不能踏出大门一步。”好似所有人都认为,她被苏晏怎样了。

司徒律几不可微的点头,“这个仇,我会帮你报的。”掷地有声,他的话绝不是空话。

“嗯,谢谢。”笑看着他,元初寒点头,她很感谢。

看着她,司徒律漆黑的眸子几许起伏,不过也于瞬间便归于平静。

“虎豹军得你恩惠,不论是我亦或是其他兵将,都想为你出这口气。放心吧,苏晏必得到惩罚。”若是可以,司徒律也想杀了他。

“咱们是朋友,不提那些身外之物也罢。”她也不需要别人的感谢,不过都是因为司徒律而已。若是这虎豹军归他人所管,她定然也不会理睬。

缝合好伤口,那边的学徒立即动手负责包扎。元初寒洗手,盆里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过几天我儿子就会来了,司徒,别忘了放开道路让他们进来。”说起丰芷印,元初寒满眼笑意。

“自然。”其他闲杂人等不许进入战区,但也有例外。

“说起我儿子,我倒是有件事要求你呢。我想,待得他十五岁时,把他送到你的军队里,怎么样?”洗干净了手,元初寒忽然说道。

司徒律几不可微的扬眉,“今日王爷也与我提起此事,不过,他说的是十岁。”

闻言,元初寒顿了顿,“他比我狠!十岁,你觉得行么?”十岁,元初寒有些舍不得。

“当然可以,我十一岁进入军营,很快就适应了。”司徒律点头,在他这里,没有不行两个字。

元初寒深吸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十岁,她还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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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即将迎来结局,不过后续有番外。小伙伴儿们都想看谁的番外呢?不如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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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男人之间的了结

边关再次迎来大雪,不过这次大雪过后大风却不再呼啸不停了。

虽然还是很冷,不过却不可否认这要比大风不断呼啸强的多。

不过便是大雪下了半米深,也挡不住两国之间的‘热情如火’,大部队再次有了冲突。

西番因地盘被抢,势必要夺回去,所以再次大举进攻,不过虎豹军亦是习惯这冰天雪地,与西番铁骑交手,不曾退败半分。

不过受伤的兵士不少,几座医帐里都是伤兵,元初寒穿梭其中,这几日倒是把她忙的不行。

这是她专业,以前无论在药佛山还是医馆药房,从没试过这么忙乱的时候。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军队如此需要大夫。

不由萌生想法,既然在全国各地都有药房医馆,不如再培养些人才,然后往这军队里送。

正好他们夫妻打算与司徒律和虎豹军建立长久的友谊,到时她儿子也得被送来,她投资虎豹军也在情理之中。

就算不在战争期间,军中每日的操练都很艰苦,受伤的每天都有。不禁的,元初寒又开始担心,到时将丰芷印送来这里,肯定也会每天大伤小伤不断。

想着就心疼,现在她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几天后的傍晚,元初寒想念已久等待已久的小人儿终于来了,马车出现在眼前,元初寒就迈开步子迎过去。

马车停下,下一刻那车门被打开,柳蝶抱着裹得如同小粽子似的小小人儿终于出现了。

“儿子!”快步过去,元初寒看着那小小人儿,只有一张小脸儿露出来,可爱的不得了。

瞧见了元初寒,丰芷印立即张开两条小胳膊,柳蝶顺势将他递给元初寒。

一把抱住,元初寒紧贴着他的小脸闭上眼睛,心里空缺的一角终于被填满了。

“宝贝,想不想我?”看着他,几个月的时间,他又长大了些,就连那小眼神儿都变了。

依旧还是话不多,丰芷印点着头,然后凑到元初寒的脸上亲亲。

弯起眼睛,元初寒也亲他,血浓于水,便是很久很久不见她,丰芷印也完全认得她。

丰离走过来,瞧着他们俩难舍难分的,薄唇微扬,一边抬手将那小粽子抱到自己怀中,“外面冷,进去再说吧。”

“嗯。柳蝶,香附,走。”这些日子,一直是她们俩在照顾丰芷印。

一行人进入帐中,那小小人儿也终于解开了身上厚重的束缚,从没试过穿这么多的衣服,他都要被压死了。

“开心了?小样儿。”脱掉他身上的衣服,明显就生龙活虎了,元初寒眉眼弯弯,怎么看都喜欢。

小小人儿也笑,那和丰离极其相似的小脸儿却笑意满满,他的笑和元初寒很像。

看了丰离一眼,丰芷印再次凑进元初寒的怀里,搂着她的脖颈,极尽粘腻。

元初寒抱着他,一边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有没有想我?”

小小人儿不说话,但是搂着她不放手,显然是很想。

“怎么能不想?少爷每天都要无数次的到门外去瞧瞧,看看主子和夫人有没有回来。”柳蝶开口,说的却极其可怜。

元初寒心头微酸,抱着丰芷印在丰离身边坐下,看看怀里的小人儿,再看看丰离,他们一家三口总算重新在一起了。

丰离也看着他,尽管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是眸子却明显柔和许多。

以两指捏住丰芷印的小手儿,丰离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这回心里安定了。”

“嗯。”不眨眼的盯着丰芷印,元初寒一边点头。

“正好让他见见司徒将军,也见识一下这腥风血雨的战场。”尽管也疼爱,不过,对于男孩子的教育,丰离是不会放软的。

元初寒几分无言,看着怀里可爱到不行的小小人儿,还是舍不得。

摸着他的小脸蛋儿,元初寒凑上前亲亲,小人儿也捧着她的脸,母子俩互相的粘腻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