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淡然一笑:“姑爸爸,我能为这个吃味?只是人心太险恶,倒真是大开眼界了。”

“以后啊,比这开眼界的谁让还多着呢。别着急,慢慢看吧。”皇后笑起来:“记着我跟你说的话,不跟她们计较但是该下手的时候一定要下手。”

“芸嫣有喜了。”娴雅看了眼皇后:“只怕这孩子保不住,芸嫣一直都是三日好两日不好的。”

“是么,**里保不住的孩子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皇后很是冷酷地说道:“她能够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要是日后保不住自己才是最大的不幸。”

“皇额娘?!”娴雅蓦地更改了称呼:“难道一切都是注定的?”

“什么叫做注定?”皇后看着娴雅:“弘历是在圣祖爷身边长大的皇阿哥,难道还不清楚若是在**想要自己心爱的女人能够平安无事,第一就是不能有太多的宠爱,第二便是除非是六宫之主,否则决不许有丝毫想要有僭越的心思存着。”

娴雅回想在乾西五所的种种还真是应验这句话,宠高芸嫣真的是没有将富察氏放在眼里,这真的是给她种下了祸根。弘历会不自知这件事,还是有意为之。亦或是为了护着别人,才让妒忌的箭射到芸嫣身上?

“娴雅,一定要让自己退到一边看她们那群人在一处怎么个斗法。”皇后仰头望着雪后湛蓝的天际:“我的时日不多了,也不能教你太多。你的心虽说牢牢系在一个人身上,可是决计不能让人看出来。你必须要让自己有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和心,旁人再怎么都跟你没相干。”

“是,我记下了。”娴雅答应着,用力扶着那拉氏:“姑爸爸,您别吓唬我。你是克享大年有大福分的人,别说是我就是万岁爷也舍不得您的。”

“咱们满人就是天上的海东青,没有什么可以碍着它飞翔的天空。姑爸爸就是不在了,也会看着你越飞越高,一直到天尽头去。”那拉氏携着她的手:“你看你今儿这身衣裳多好看,就跟五月里的石榴花一样耀眼夺目。五月的榴花是可以照进每一个地方的,照得所有人都去看去留恋往返。”

“姑爸爸。”娴雅有些恋恋不舍地靠在那拉氏身上:“多陪您走走,只要这条甬道不断的话就一直走下去。”

“好啊,就这么走下去。”那拉氏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比之从前长好些了,女孩子就是这样在才好看。像他们那样子受的骨节分明,只怕过些时候风吹吹就上天了。”

娴雅笑起来,笑得有些像那拉氏口里说的石榴花。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美丽,却足以让所有人侧目而视。那是众人可望不可即的美丽,从夏月开始的所有岁月都将是属于她的。

富察氏坐在殿外的廊下,身上围着厚实的狐腋裘看着人将含苞待放的腊梅一一搬进正殿所有的殿宇中。

娴雅袅袅娜娜从一侧廊下走来:“福晋金安。”

“这会子还早得很,怎么就过来了。”宝音含笑受了一礼:“看你穿得这么单薄,怎么没有好的皮裘?要是冻坏了怎么好?”

娴雅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雪貂褂子,要是自己穿了一件比她身上那件更出息的出来岂不是大伤她的颜面。“有,只是不及福晋身上这件。反倒不如这件雪貂的暖和,福晋这时候是要穿得厚实些才好。要是受了寒可怎么好。”上前也不让宫女们扶着宝音:“福晋回屋去歇着,这儿还是奴才看着吧,好不好的等会儿福晋看了再说奴才做得对不对。”

富察氏笑笑:“好吧,你极能干的。交与你,我安心的进去。”说着将手搭在身边烟霞的肩上进了正殿。

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六章水仙花

年关将近,少不得要把什么腊梅水仙之类放到各个寝殿之中。尤其是主子们会莅临的地方,越发是要小心伺候。若是有一丝不到的,只怕会招致轻则说教重则严惩的处罚。娴雅笼着暖袖下了石阶,正在搬运东西的太监们低垂着头:“侧福晋金安。”

红得极艳丽的梅花虽说还是花骨朵,已经叫人不敢忽视。可是停了一会娴雅看出不对,搬到自己那边包括是富察氏这边的几乎全是梅花,而高芸嫣东侧殿里的却是两盆开得正艳的金盏银台的福建水仙。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有什么讲究?若是因为高芸嫣身份太低的话,怎么倒西配殿的也是梅花。不过是成色差了些,花骨朵也没有那么繁密。

“这水仙真香。”娴雅看着太监手里捧着的一盆:“放到哪儿去?”

“这是侧福晋那边侧殿的。”小太监第一次听到侧福晋问话,有些索索瑟瑟不知所措起来:“福晋说侧福晋肯定欢喜。”

“嗯,拿过去吧。”娴雅刚一抬头就看见富察氏坐在明间的炕上,隔着西洋玻璃窗看着自己。原来人是进去了,眼睛和心都还留在自己身上。报之一笑:“福晋想得真周到,这都替我想到了。”

“侧福晋。”高芸嫣围着一件跟富察氏差不多成色的狐腋裘过来,两相比较之下娴雅身上这件雪貂真是逊色不少。

“大冷天的,你怎么出来了?”娴雅真是很想打开她的脑子看看,就算是有这么好的皮裘,只是多少人巴望你出事都来不及,你还在这时候到这冰天雪地来。

“来给福晋请安。”高芸嫣脸色泛起一丝红晕,这么久了终于看见她脸上的血色。只是这是用了多少名贵的燕窝才养出来的。

“福晋在屋里,姐姐先进去吧,我这儿看着摆东西呢!”娴雅看着高芸嫣楚楚可怜的脸,蓦地泛起一丝没来由的怜惜,高芸嫣处处小心谨慎依旧会被人算计。就算是有人宠着又能怎样,终究是走脱不掉的。

“嗯。”高芸嫣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走上有些打滑的石阶。身边的白玲吓得紧紧扶住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她跌跤,那可是掉头的罪过。

陆陆续续搬来的东西还不少,大到各色摆件小到痰盂唾盒无所不备。看来四阿哥真是皇上心中看中的皇子,就连日常的铺宫摆件都是费了心思的。

眼瞧着几个人抬了一座紫檀雕花插屏往后面走,担心有人不小心给淬了。娴雅扶着如霜的肩膀跟到后院:“小心点,仔细脚底下。”嘴里念叨着,还是战战兢兢的担心碰坏一点。

没有了富察氏的注视,娴雅顿时觉着外面空旷许多。如霜站在身前:“主子,您别打听了。福晋让把什么东西搬到东侧殿去就是搬什么去,何苦还要细问。”

有点带着诘责的口吻,觉着有些刺耳。还没有奴才说主子的事情,若是这一次宽纵了只怕会说自己好欺负。嘴边的话却是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咽了回去,福晋让搬的?可见这件事她是心知肚明的,就连身边的奴才们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有自己跟高芸嫣还蒙在鼓里,要是说了出去就是自己的错。

掂量了一下,看着如霜:“我不问也成,你说是有什么讲究?”

如霜住了嘴,怎么嘴快把这事儿说出去了。侧福晋一向都是巴结着福晋的,事事小心谨慎不是没瞧见。这件事福晋没对她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福晋只是叮嘱不叫说了出去。你嘴这么快,等会儿到了阿哥或是格格面前说漏了谁替你兜着?”娴雅虎起脸:“等我回明了福晋,看怎么罚你!”

“奴才嘴笨,主子别生气。奴才以后再也不敢瞎说了,求主子开恩。”如霜说着就要往雪地里跪下,娴雅一下拦住她:“主子是怎么交代你的?”

“主子说,水仙的香气能够叫人夜不安神。而东侧殿的主子,太医一再叮嘱就是要夜里好生歇着才能养好。若是歇不好,别说是小阿哥就是大人也难说。”如霜看这架势,只当是娴雅知道前后一切也就不敢隐瞒:“日后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事先没人知道,只是觉着这花儿跟侧福晋甚是相配,才搬去的。”

娴雅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岂不是杀人于无形。可是想要弥补已经来不及,花儿已经搬去了。若是又被搬出来,宝音会不生疑?除非高芸嫣自己说不喜欢这花儿,在弘历面前撒娇也就是能够替她自己销了这场弥天大祸。

思前想后,娴雅茫然地看着天。漫天大雪随风乱舞,由远到近都是白茫茫一片。如果能够掩盖,宁可自己没有听见如霜说的这番话。至少自己还能够在出事之后以为是高芸嫣受不起这一番厚意,这一番对于她性情格外看中的厚意。可是自己毕竟知道了,还是在知道以后什么都不能去做去挽回。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自己就这么旁观着。

这也正是姑爸爸一再告诫自己的事情,万不可因为一时好心将自己折了进去。看别人怎么着就是告诫自己将来不能同样一件事情上被陷够,虽然是心狠了些。却是宫里最起码的自全之道,想到这儿娴雅忽然定下心:“主子吩咐的话,你可记好了。要是出了丝毫纰漏,可是没人能救你,管好自己的嘴,再不许四处胡说。别说是被主子知道,就是我再听见也不会轻饶你。”

娴雅变脸着实让人害怕,如霜几乎是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不敢高声说一句话。低着头不敢看娴雅那张端庄的脸,虽说是年幼可是生气的样子比福晋每次生气的情形还要可怕。福晋会是双目红肿的样子,其实福晋很不能生气的。就像烟霞说的,福晋很不知道惜福养身。

“如霜,怎么不说话了?”娴雅转过身时已经换了容样:“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日后小心当差。别叫人抓住了把柄,这会子幸而是我听见了。换做福晋,只怕你已经被打发到辛者库去了。”

“奴才知错了,主子给奴才兜着。奴才做牛做马也要抱到主子的恩德。”如霜几乎是带着泪水,要不是娴雅拦着只怕就要跪倒在地。

瞧这情形娴雅心底对于宝音更是多加了一份认识,就算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奴才也是不肯轻易饶恕。若是能够趁此机会让如霜和雨芯对自己存下一份感激之心的话,那么日后就必然就会对自己一心一意了。

“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起,福晋的心事不是人人能够猜透的。”娴雅携起如霜的手:“好好看着他们,这可是万岁爷亲赐的赏物。有一丝纰漏,谁也担待不起。”

“是。”如霜手被娴雅牵着,还没有过主子这样待奴才的。有些受宠若惊,富察氏每次都只是冷冷地吩咐周围人去做事,没人敢有忤逆她的意思。眼前的主子是侧福晋,不仅仅跟福晋一样是出身上三旗,更是皇上亲封的侧福晋。谁说以后侧福晋的福分不会越过嫡福晋?

“好好看着吧。”娴雅笑笑,转身到了一侧廊下。雪还在下着,有了越来越大的势头,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芸嫣进去了半晌还不见出来,不知道宝音会怎么对她。

在廊下立了很久,后面搬东西的苏拉太监越来越少。看样子东西就快搬完了,算了算都有了一个时辰以上。不知道又有多少奇珍异宝被送进了乾西五所,皇上疼爱福慧阿哥是人尽皆知的。可是八阿哥夭折以后,皇上对于膝下这两个成年阿哥就越发看中了。不知道日后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走,去给福晋复命去。”娴雅望着如霜:“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儿绝对不会说出去。福晋这时候也是不能生气的时候,要是受了惊只怕谁也担待不起。”

娴雅兴高采烈地一瞬间却被如霜拽住手:“主子,这会儿别去。”

“怎么?”娴雅住了脚:“有什么不妥?”

“主子请想想,东侧殿格格进去这么久没出来绝不是出了事儿。只是为着这会儿四阿哥一定是从养心殿那儿回来了,只要格格在福晋这儿多呆一会儿四阿哥就会多坐一会儿。福晋说什么也会留住格格在那儿的,主子这时候去。看见福晋这儿有人陪着,阿哥就会跟格格一起离开的,岂不是不美?”如霜压低了声音:“那会儿迁怒主子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儿,主子只是让人去给福晋回话说一切俱已妥当,而自己的衣裳被风雪吹透了不能再到福晋跟前伺候。就是福晋最欢喜的事情。”

娴雅细想想,果然是这个道理。这些宫女们是奴才,却是旁观者清。要想在宫里立住脚跟,只有让她们的心向着自己。还不能借助于手里的权势,只要给她们一些小恩小惠她们便会铭记于心。

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七章弘历的到来

“这些人都不叫人安心,你去回福晋的话。”娴雅大度的一笑:“看你脸上还带着方才的眼泪,都这么大人了。总是哭哭啼啼的,叫人笑话。”将衣襟上系着的帕子递给她:“擦擦再去,要是被人瞧见还不知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如霜拿着娴雅的手帕子,忽然想到每次被宝音唆使的时候那种情形。心底已经认定了一件事,只是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奴才告退,主子先回去吧。”

娴雅踩着花盆底稳稳当当的往自己寝殿那边走去,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从天而降的雪花很快就遮住了雪地上的痕迹,只是娴雅脸上带着一丝从没有过的笑容。很久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思了,深宫之内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格格,您要的花样子。”娴雅穿了件杏子红的夹棉旗袍坐在熏笼前,手里拿着几缕选好颜色的丝线。这两天富察氏有些倦怠,刚去请安回来。难得闲暇,带着身边几个大宫女做女红几乎成了数九寒天消磨时间的唯一法子。

“是什么?”娴雅看看杏儿手里的东西:“这还是新进来的,怎么看都像是从前就有的了。”撇撇嘴:“我还是喜欢那时候见过皇额娘手边的那些,只是再没见过了。”

杏儿抿嘴一笑:“也就是格格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一面说,一面又在绣箩里翻检好久:“格格,您看这个。”

“主子,阿哥过来了。”雨芯带着一丝雀跃,自打娴雅进了乾西五所弘历都没有到过娴雅住着的寝殿。

两人互望了一眼,方才去给宝音侍膳的时候也没听她说起过。换做是别人,宝音一定会说的。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她反倒不说了。或者是说,她还在试探自己?这只是其中之一,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次就很艰难了。

“主子,还愣着做什么?先去梳梳头,别管阿哥是不是要在这儿留宿都要整整齐齐的。”雨芯笑着上前将娴雅按在妆台前坐下:“阿哥说是过来,其实还要一顿饭的功夫。不过是身边的太监先来说一声,主子有足够的功夫能够打扮停当。”

娴雅有些害羞,抬起手要往自己脸上打扮一番。可是掀开胭脂盒的时候,精致的胭脂盒已经掉落在妆台上。鲜艳的小两把头上玫瑰胭脂原是成张的,这会儿也散落出来。

两人不觉好笑,雨芯按住娴雅的手。开始给她梳洗打扮,又从一边的首饰匣子里拿了一只颇为淡雅的玉簪子簪在娴雅的如意髻上。

杏儿看娴雅身上那件杏红色袍子有些不庄重,便顺手拿起一件象牙色的外衣给娴雅罩上。杏子红配上象牙白,让娴雅凝脂般的肌肤越发显得吹弹可破起来。配上头上那只金簪子,更是显得娇艳欲滴。其实乾西五所几个女主子比起来,还没有谁胜得过娴雅这种淡然的美丽。

“阿哥金安。”刚收拾好,两个宫女稍一扭头便看见弘历阔步从殿外进来,抢先上去给弘历请安。

“你主子呢?”弘历看也不看,至少在进来的一瞬时没有看见人。

“回阿哥的话,主子在里面。”两人指指里面,娴雅已经是笑吟吟地从里面出来:“奴才给阿哥请安,阿哥万福。”

“你这儿暖和。”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径自在炕上坐下:“有什么可吃的,急急从皇父那儿回来什么都没顾上吃。”

娴雅扭头看着雨芯:“只怕小厨房还炖着鸡粥,给阿哥端来。然后把新做好的饽饽点心也端上几样过来,一定要是热热的。”

“不知这么安排,阿哥觉着如何?”吩咐完,娴雅转过身颇带局促地看着弘历:“要是奴才预备得不妥当,阿哥千万别生气。”

弘历好笑地看着她:“生气什么,你这么安排跟谁学的?知道我喜欢这样子清淡的东西。”

“奴才哪里知道,全是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的。只是不知合不合阿哥的心思。”娴雅瞧他脸上脸色甚是和煦,也就有些放开自己的紧绷的脸:“要不阿哥将鞋脱了,索性坐到炕上去暖和暖和。”

弘历伸出脚,娴雅赶紧蹲下来给他拖鞋。方才挨上他的身边,一股寒气遍布周身。看来从外面进来想要暖和起来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

“主子,请用膳。”雨芯很是乖巧地将膳盘中抱着小包袱的食盒放到炕桌上,看两人没什么吩咐。赶紧解开包袱,一股诱人食欲的香气扑鼻而来。

弘历举起牙箸刚要吃,娴雅却抢在他前面拿起一旁放着的另一双牙箸试吃起来。阿哥用膳是有人尝膳的,只是这时候说什么也找不出能够尝膳的人,娴雅只得不顾规矩地抢在他前面夹起一块小面饽饽放进嘴里咬着,又用银羹匙舀了一匙鸡汤喂进嘴里。

“你饿了?”弘历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显见是饿极了,都不顾规矩了。”一面说一面放下手里的牙箸,看着娴雅:“要是你饿了,干脆你吃好了。”

娴雅慌得摇手:“不,不是。阿哥每次用膳都有人曾尝膳,找不着人奴才只好僭越了。”

弘历笑起来:“你知道的事儿倒是多,尝膳都是大规矩。每次用膳的时候尽量避开他们,要不琐碎死。”说着端起娴雅给他盛好的鸡汤喝了一口:“还不错,比福晋那边熬的好。”

“阿哥再试试这碟饽饽,热热的吃了舒坦。”娴雅将一碟小面饽饽推到弘历手边:“说是澄沙馅儿的,只是没那么甜。”

“这个澄沙陷儿还行。”弘历咬了一口:“上次吃过一次海棠馅儿的,到现在都忘不掉。酸酸甜甜的,很适口。”

娴雅手指撑着额头想了想:“阿哥说的是十月里的应季点心,这会子只怕是没有。不过他们做了梅花馅儿的元宵,阿哥可愿试试?”

“什么时候就吃元宵,太早了。”弘历点点手边的茶盅:“什么茶,好香。”

“这叫三清茶,是用梅花松子和竹叶青沏的。”娴雅腼腆地一笑:“不是有说岁寒三友的,奴才附庸风雅跟着学的。”

“松子、梅花和竹叶青?”弘历微皱的眉头散开,嘴角微微一翘:“心思用得不少还是不错了。”

正说着,雨芯不知从哪里听见弘历要吃梅花元宵。已经让小厨房煮好了元宵,尽数端了进来:“阿哥,这是刚煮好的元宵。”

“你的丫头个个跟你一样玲珑剔透,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弘历舀起一个元宵,轻轻咬了一口。香糯可口,还带着一股梅花的香气。跟从前吃过的元宵不可同日而语,皇宫里能够吃到这样带着清新味道的小吃还是第一次。

收拾完碗箸,娴雅亲为伺候弘历盥洗。几个宫女铺陈好床榻,福了一福便退出了寝宫。

两人第一次见面距离这次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那时候娴雅甚至连秀女都还不是。只是一个小姑娘,还只是长到弘历的颌下。如今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弘历抬起她的下颌:“看着我,不许再挪开你的眼睛。”

娴雅愣怔了一下,好像从来都没有直视过眼前的人。他的每一次出现,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和煦却又是冷漠异常的笑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样会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修长的手指肆无忌惮地在下巴上摩挲着,弘历淡漠的眼神也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神色。娴雅被这种神色看得双颊好像火烧一样,呆呆地看着弘历。

“又不是没见过我,每次都是垂着眼睛怕被人看了去。”弘历揽过她的纤腰:“好像没有哪个女人跟你一样害羞。”

娴雅听他这么说着,越发是不好意思起来。想要低垂下头,可是弘历的那么有力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摆脱的。弘历挑起大拇指轻轻抚摸着娴雅红润的双唇,丝缎般的触感叫人爱不释手。俯下头牢牢擭住她的双唇,略带侵略性的吻几乎让娴雅支撑不住。脚下一软便倒在弘历怀中,弘历邪魅地一笑,放开她的双唇。

艳压桃花的脸颊几乎要融化掉五官,娴雅茫然地看着这个男人。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弘历拦腰抱住她:“要是我放开手的话,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忍心。”

灵活而修长的手指熟稔地解着杏红色贴身旗袍的襟扣,纵然是外面冰天雪地。而寝殿里依旧是温暖如春,弘历将娴雅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解开抛落在地。嫩如凝脂的肌肤在摇曳烛火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乌黑的秀发犹如黑瀑般垂落到腰际。弘历身上也只留下一件玉色的寝衣,打量着曼妙的娇躯,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

即便是见过不少女子,也没有哪一个仿若她一般诱人。娴雅羞涩地低下头,身上只留下一件紧身的兜衣。一时间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凝滞住了,弘历伸出双手将她搂进怀中。娴雅顿时缩瑟了一下,他的身体滚烫得发热。

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八章五福晋

将她放到宽敞的绣榻上,娴雅都不知道该怎么避开他的注视。无助地用手上下遮挡着自己的身躯,弘历紧握住她的手放到脑后枕着:“还要遮的话,我便会让你自己解下兜衣。”

“不,不行。”娴雅慌乱地摇头:“那成什么样儿,阿哥别这样。”

“这么着吧,你替我解了这件衣裳我就不要你自己解衣裳。”弘历闲适地一笑,似乎有恃无恐:“答应不答应?”

“我,我不会。”情急之下忘掉平时说话的忌讳,娴雅结结巴巴地。同时还要躲开他无所不在的手。

“不会?”弘历挑眉一笑,已经轻松地脱掉她最后蔽体的亵衣。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轻轻抚弄着娴雅丰满的椒乳:“我来教你。”说完便趁势压上了娴雅玲珑有致的身躯。

娴雅被一种陌生的触觉支配着,似乎他的手和滚烫的嘴唇到了哪里,自己哪里的肌肤便会被火焰燃烧掉一样。想要强迫自己躲开,不过他的手几乎是无处不在。除了他的手和双唇还有沉稳的鼻息,处处都在张式着他的存在。

“好痛!”撕裂着身体的剧痛让娴雅眼角沁出泪水,红肿的眼睛盯着弘历。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弘历心软下来。轻轻抚摸着娴雅的秀背:“好了,都过去了。”

娴雅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泪水生生逼了回去。看着跟自己近在咫尺的脸,几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痛得那么真实,说什么都不像是假的。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这个男人的身躯,在他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向从未有过的境地。

杏儿、如霜和雨芯三个人不用坐夜值宿,回到素日居住的侧殿。三个人关注着正殿里的烛火,直到熄灭方才吁了一口气。

“杏儿,我知道你是主子最信任的人。”如霜看了看雨芯,两人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阿哥今儿这是连着第五夜歇在咱们主子这儿了。”

杏儿不语,这话说什么都是错。两个人是从嫡福晋身边过来的。再说四阿哥连着这么些日子都在这儿,嫡福晋会不知道这件事?只怕整个阿哥所都已经传遍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对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除了咱们主子还从没有人这么为我们着想的,你知道我们是从福晋身边来的所以时时处处都在避开我们。从来都是以心换心的,我们跟着主子这么久没受过一点委屈。主子也不拿我们当外人,要是再不护卫主子成了什么人了。”雨芯低声道:“只是福晋那边还是要好好敷衍的,尤其是主子这么受宠这是连东侧殿的格格都没有过的事儿。不得不加小心了。”

杏儿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这件事她心里盘算过无数遍。那天还偷偷去找过玉沁姑姑,姑姑从皇后那儿带回的话只是顺其自然。难道这件事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如霜和雨芯也是这样想的吗?或者只是在套取自己的话,然后到福晋面前去邀功。

娴雅独承恩宠,自己尚且不自知。这样下去是会有大麻烦的,要是福晋那儿稍微有一点动静吃亏最大的就是她。到那时又有谁会真心真意护着她,里面那位阿哥只怕是不会在那时起了恻隐之心的。

很多时候必定需要冒险,只是在没有问过她的情形下是不能轻易去相信如霜和雨芯的。要不真是出了纰漏被人抓住小辫子,原本没有人注意到娴雅这边的。为了这事把众人引过来,就是自己的罪过。

娴雅曾经跟自己说过,身边不能没了人。也就是说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心腹是绝对不够的,只是就算是新选宫女也轮不到侧福晋挑。什么人都是嫡福晋挑选到身边来的,那又有谁能保得齐不是被嫡福晋调教出来的,再说新人什么都不懂。能够做什么?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越想越怕,转脸去看外面的雪花也是越下越大。怎么才能让自己不再一个人承担这么重的担子,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雨芯满是企盼的眼睛看着杏儿:“你不信我们的话原是应该的,换做我也不会去信任与你。只是杏儿,我骗了你难道福晋就会对我们另眼相待么,说到底还是个奴才。说什么也走不到主子前面去。”

杏儿心思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也没有一个好法子,只能是听天由命了:“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的,谁不是奴才?只是看看咱们身边,除了主子还有谁是真心待我们好。不说远的,便是东侧殿的主子得宠的时候就连福晋都要侧目。可是她身边的白玲,还是孤零零的可怜。虽说格格身份不高,可是待奴才们好也不用做的太多吧。”

如霜点头:“说得是,咱们先想想怎么去给主子免了这次的灾祸。”话音未落,便轻轻巧巧走到门边,警惕地看着外面谨防有耳。

“主子专宠是件大好事,福晋胎位不稳太医说过好几次了。只是可劲儿用燕窝鹿胎养着才有了这么大月份,要是主子能够怀上小阿哥的话那可比西侧殿的主子高贵多了。”如霜拉着两人到炕上坐下:“这两天福晋常常问些话,我们能说什么?”

雨芯压低了声音:“过两日就过年了,主事的是咱们主子。只要主子能让福晋吃下定心丸就好了。”

杏儿没说话,这件事要是让娴雅去做是一定可以的。只是福晋会相信她的话,还是会觉着她是在面前讨巧呢?抬起头看着两个人:“主子跟福晋说这话,福晋会信么?”

如霜想了想:“一定要找准时候说这话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福晋说好话。岂不是给福晋长了多少体面,最好是当着外人的面让人知道这阿哥所里最有本事的便是福晋。就算是只比福晋低了一肩的侧福晋,也要时时处处听福晋的吩咐。”

“这法子好。”雨芯彻头彻尾想了一遍:“只要是主子能让福晋长脸的话,说什么都过去了。”

杏儿点头:“只是先要和主子说好,毕竟是委屈了主子。”

三个人互看了一眼,算是将这件事计议定了。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去跟娴雅说这话,少不得还要好好想上一想。

“参见四福晋,福晋金安。”五福晋安安在皇后的家宴上看到大腹便便的富察宝音,妯娌两个从前就没有什么话说。只是两人不得不单独面对的时候,安安还是依着礼节给宝音行了家礼。

娴雅也是全品大妆前来,只是身份所限只能跟在宝音身侧,时时处处算是扶掖着即将临盆的嫡福晋:“这是做什么,咱们之间还用这么大礼数。”宝音满脸是笑,别的孕妇这时候一定是雍荣华贵的样子,可是富察氏颇有些先天不足。虽然是即将临盆,可是还是有些瘦削的可怜。

“四嫂,这是应该的。”行过礼,安安的称呼便换了过来:“国礼家礼不可废,皇父和皇额娘多次告诫过。”

“你呀,计较得太多了。”宝音拉着她的手:“五叔人呢?怎么都没见来。”

“跟四伯一起到皇父那边请安去了,还要跟着皇父一处到坤宁宫祭神。皇额娘方才还说等你来了就要等着吃福肉。”安安虽是跟宝音说话,眼睛时不时看着后面的娴雅。越来越好看了,穿上侧福晋朝服竟然有着说不出的雍容端庄。比嫡福晋抢眼多了,等会儿要是诸王福晋来请安只怕会是她替着四福晋出去叩头请安,可算是风头出尽。不知道这位四嫂会不会吃味儿?

“我倒是忘了,前些时候阿哥跟着五叔一起替皇父去祭天。还说过来着,是不是娴雅?”扭头看着娴雅:“那天还是你送阿哥出去的。”

“是,福晋好记性。”娴雅点头:“您站多了只怕累得慌,奴才扶您过去歇歇。”说完朝着安安微微一个万福,扶着富察氏过去。

安安暗自好笑,娴雅这个样子还真是没见过的。从前可不是这么谨小慎微的,看样子富察氏还真没有容人之量。要不怎么会让娴雅生出退避三舍的心思来。

那拉氏已经传了朝服朝褂出来,雍容华贵的皇后朝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病容。只是竭力支撑着而已:“皇额娘金安。”安安当先就是一礼。

“嗯,历哥儿的媳妇呢?”皇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熹妃和裕妃等人周旋在诸王福晋中间,毕竟是一年一次的皇室女眷家宴,自己又是体力不支。只好让这些妃嫔出来代替周旋,虽则是有了怠慢之心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要是两个媳妇儿能够一起也就是好了。

“四嫂那边歇歇脚,说是有些乏了。”安安有些企盼的看着皇后:“到底是有身孕的人,才是站了一会儿就乏了。”

皇后点头:“是我疏忽了,只是你这些伯母婶娘在这儿。原是想要你们小妯娌帮着照料,我哪里还有这个精神头。偏偏老四福晋又是个双身子,你就去看着办了。”

“皇额娘,要不让四伯的侧福晋跟着媳妇儿一起吧。”安安知道娴雅一定是可以胜任,也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一个侧福晋,怎么去这些伯母婶子?岂不是怠慢了人家,让人说咱们不知礼。”皇后没有丝毫由于地驳了回去:“宁可就是一个让你去,也不能轻慢了礼数。”

“嗻。”皇后严肃的话语安安心中已经,赶紧蹲下身:“是媳妇儿顾虑不周,皇额娘息怒。”

“罢了,大节下仔细些。别出纰漏。”皇后告诫了两句,眼瞧着怡王嫡福晋过来:“皇后金安。”

“刚说没见你,这会儿就来了。”皇后亲热地拉着弟妹的手:“走,到那边坐着说话。这儿有老五媳妇看着,不用我操心了。”

“是啊,这几个小孩子家家的都长成了。”妯娌两人相交多年,就仿佛皇帝跟怡王之间没有什么避讳一样。君臣大礼多半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安安也是全副皇子福晋的打扮,周旋在诸王福晋中间又是韶华盛处,自然是比一边安然而坐的富察氏出彩许多了。

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九章排宴

“四嫂,您看这个席次这么着可好?”拿着皇后交办的差使礼笺,安安到了宝音身侧:“这事儿我可不成,不及四嫂顾虑周详。”

宝音笑着看了一眼:“让三伯母跟十四婶儿换个位子吧,她跟十二婶能说到一处。八婶九婶十婶自然是跟皇额娘还有十三婶坐到一处的,这可是好多年的规矩了。”

安安愣了一愣,宝音怎么会知道早几年的规矩。虽说皇父和八叔九叔十叔不和,但是皇额娘跟这几个妯娌的关系却是极好的:“到底是四嫂,我真是及不上四嫂的一根头发丝儿。”道了谢,便从小套间出来自去安排。

娴雅安安稳稳站在富察氏身边,几乎是目不斜视地伺候着宝音。那日杏儿悄悄将几人商量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她早就知道那两个丫头有一日会归心,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要跟富察氏示好必须要挑一个很难得很合适的时候才行,先前想得是今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乏了,在这小套间里示弱的话。她只怕会说自己是有意要在皇后面前给她难堪,她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够预料清楚的。

“主子,奴才给您去盛碗燕窝粥来。瞧您脸色有些白弱了。”娴雅给她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可好?”

“好,是有些饿了。”富察氏点头:“要是咸的,甜腻腻的就不用了。”

“是。”娴雅答应了一声出了小套间,外面很是热闹。喧哗得都不像是在宫里,像这样满是人间繁华的时候实在是不多,一年一次已经算是例外了。

“侧福晋,您这是要什么?”玉沁见着她,悄声打趣道:“这儿人多,还是进去。要不等会儿只怕主子会说的。”

“姑姑,想要一盏鸡汤燕窝粥。”娴雅笑笑:“福晋有些饿了。”

“这个啊,要多少有多少。”玉沁指着一个小宫女:“端一盅鸡汤燕窝粥跟侧福晋进去,等四福晋用完。”

“嗻。”小宫女赶紧答应了一声,娴雅点点头便要离开。玉沁拉住她的衣角:“侧福晋,先让她去拿东西。”

娴雅会意,摆手让小宫女去了。“姑姑,有什么事?”

“主子说叫您别出来,就在里间。方才五福晋跟主子说让您出来帮着招呼,就被主子给斥了回去。”玉沁低笑:“主子叫奴才跟格格说,越不惹人注意越好。”

“原是这么想,主子的吩咐我记下了。”娴雅掖了掖朝褂上的彩悦:“姑姑,等会儿见了和惠公主替我给她请安吧。”

“二公主还没来呢,怡王福晋来了母女见面只怕不妥。”玉沁隐约听皇后说起和惠公主身子骨儿不是很好,有意瞒着怡王福晋没敢说。嫡亲母女哪有不牵着挂着的,只是为着怡王也是三日好两日不好,已经是让福晋操碎了心只好将和惠公主的事儿瞒着她了。

“那我进去了。”小宫女已经捧着炖盅进来:“侧福晋,您要的燕窝粥。”

“福晋在里面等着呢,进去。”娴雅走在前面,挺秀的背影迎来不少瞩目。

那拉氏正和怡王福晋兆佳氏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听到异动少不得出来瞧瞧。谁让她是**之主,只要是女眷的事情都是要过问的。

“怎么回事?”皇后看着玉沁:“不是说让小五媳妇照应的,哪有那么大响动。”

“是四阿哥侧福晋出来给福晋要燕窝粥。”玉沁带着笑:“侧福晋谨慎小心,老成持重。主子别操心了。”

兆佳氏心里明镜似的,皇后有意压制自家的女孩子是为了让富察氏脸上好看。要是换了别人做侧福晋,这会儿凭她是谁也是叫她出来风头出尽的。侧福晋按说是低了福晋一头,可是同样是上三旗的女孩子又是皇帝一起指的婚,又能有什么大碍!况且侧福晋享尽大福的还少么?孝庄太皇太后不就是太宗爷的侧福晋,还是位子最末的侧福晋。

想到这儿少不得凑趣道:“还是侧福晋懂事,到底是旧家出身就是不一样。要是换个别人家的孩子,只怕就没这份涵养了。”

“福晋快别夸她,要是听见了只怕又得意了。”虽是谦逊的话,只是这话听来却是一份自矜身份的荣耀。要是富察氏在边上听见,只怕心里要泛起一层酸波了。

“主子也太操心了,要是侧福晋禁不住这两句话还是枉费了主子疼她。”兆佳氏跟皇后坐到一侧,一句话到了嘴边想要咽回去可是母女连心,说什么都不忍不问。只是大节下问皇后这些是不是犯忌讳?

“怎么,有心事?”那拉氏鉴颜辨色算得上是个中翘楚:“难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掖着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