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饶了她日后还不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对我呢。这次不过是个小蹄子这样子说我,只怕下次就会下药来药死我了。”钮钴禄氏用最粗俗的语言说道:“宫里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儿都有,见多了就不会觉着奇怪了。你给她求情,她不会记着你的好。有一日翻过身来,就没有你的活路。”

娴雅心里原是料定皇太后必然会这么说,要是富察氏这么一倒或者是被皇帝废了后位。宫里还有一个死而不僵的高芸嫣,高芸嫣跟皇帝之间不就是因为碍着皇太后和皇后婆媳么,没有了皇后说不定是便宜了高芸嫣去。还有纯嫔嘉嫔,马上就要晋封为妃位。有富察氏在头里。做什么都不用自己抛头露面,因为依照富察氏的性子说什么也是容不得有人爬到她头上去。真是如此的话,自己何不做个空头人情。至于究竟能不能饶过,还不是要看皇太后的心思。毕竟此时皇帝的心思起不了多大作用。

“容我想想。”钮钴禄氏也在想着自己的心思,就算是要废后用什么养的理由才能让天下臣民和朝中大臣所信服。况且富察氏虽然是对自己不敬,只是这些外人并不知道。还有就是给皇帝下**的事情是可以推到魏氏身上去的,一下子处置一个贵人外加一个皇后的话岂不是叫人生疑。说不准还会有人说皇太后想要扶持什么人坐到正位才不顾祖宗成例,那么岂不是又成了自己有什么私心了。

虽说娴雅说的很是有理,也可以借着这条看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暂时饶过富察氏。难道堂堂大清还容不下一个过气皇后?不过不会轻易当着娴雅面前应允这件事,要不她自然是会觉着自己太无决断或者是心思易于扭转。

“时辰不早了,皇额娘也该歇晌了。”很见机的,娴雅请了跪安出去。这样子闹了一个上午,娴雅只是觉着身上这件轻薄的氅衣都有些粘在身上了。

“嗯,你也歇歇去。跟着我一上午怪累的。”钮钴禄氏点头看着娴雅辞了出去。

弘昼阴沉着脸从宗人府出来后也不急着到皇太后面前复旨,反倒是一径回了王府。黑着一张脸谁也不理就进了书房,王府的管家看见弘昼这样子有些惴惴然。照理说这次是到园子里给大格格看额驸去了,大格格可是王爷福晋的掌上明珠。哪怕是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宫里住着,极少有机会回王府来。只是提起固伦公主谁不知道是和王府的千金,就是奴才们在外面说起来也是分外光彩。

“福晋吉祥。”总管太监看见安安从后面过来,心思安稳了不少。至少王爷不会对着福晋发火,哪怕王爷再不高兴在福晋面前都没有一句重话。

“王爷回来了?”安安听到身边宫女说弘昼黑着脸回府只是疑心婉儿指婚的额驸有什么不妥,顿时不放心来不及换上大衣服就过来。

“是,王爷刚进书房。”总管太监打了个千儿:“福晋进去瞧瞧,王爷看样子一肚子心事。”

“嗯,你们先下去。”安安也不叫人打帘子,自己撩起湘妃竹帘就进了大书房。

弘昼歪在竹榻上,嘴里叼着个旱烟袋发呆。“瞧瞧,糊涂了不是。火也不点,怎么抽?”安安拿起火镰子给他擦着,就手要点着被弘昼躲开了:“你到这儿来是什么规矩?这外书房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什么意思”

安安愣怔了一下,哪来这么大邪火又没招惹他发什么火。瓮声瓮气地给谁看:“王爷这是打哪儿受了气?我可是没说什么,只是王爷虎着脸回来问上一句半句才来的。王爷要是不受用,走就是。何苦把这冤枉气冲着我发”

弘昼闻言顿时七窍生烟,手里的碧玉嘴烟袋重重搁在炕桌上:“这规矩可真是学的齐全,都能跟我抬杠拌嘴了。”

“难道就许王爷虎着脸说我的不是,我连辩白一句都不成?”安安冷着脸站得远远地:“谁给您气受你就去找谁把起撒回来,犯不着跟我们使性子。”

“谁给谁气受,倒是说清楚”弘昼把袖子里的本子一下子甩到炕桌上:“我倒是想撂挑子不管,这种事要是传将出去叫人怎么做人。”

安安有些摸不着头脑,拿起折子一看就是觉着脑海中始终在盘旋着当初在杏花春馆娴雅跟自己说过的一件事。只是始终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提起过,但是看到这个奏本所有的谜团几乎是迎刃而解:“我知道是为着什么了,当初这话是皇后说她的。而且皇上也知道。”

“不宜子孙?”弘昼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那年二阿哥夭折的时候也是在园子里,我跟婉儿后来在园子里住下。就是住在杏花春馆,那时候永瑜还没出生。夜里没事我们就在后面说闲话,不知怎么她就跟我说起来。说是皇上也知道这话,在潜邸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不是婉儿跟着咱们么,其实就是有人使坏不许她受宠。我就是闹不明白,怎么这话皇后知道。照着玉牒上的,自然是钦天监的活儿怎么传进内廷了?”安安支着腮:“做什么她知道了还要跟皇上说呢?”

“我倒是真的明白了,怨不得当年指婚的时候皇父跟十三叔一直都在犹豫。就是在额娘那儿都是不肯说实话,皇父一直都存着疑虑只是不好明说。只是因为圣祖晚年的悲剧不能在我们这一辈重演。那时候马齐是上书房大臣,跟张廷玉一起都是股肱之臣。如果为这事跟富察氏闹翻的话,就会引起绝大的关碍也就只好委屈了她。哪知道皇父的一番苦心就变成了被人非她不可的结果,到今日演变成尾大不掉之事。”弘昼蹙着眉头:“没想到到如今还是不能说。”

“岂不是要屈死人”安安几乎嚷起来:“难道就不要还人家一个清白,到底是谁不宜子孙总要有个说法。”

“不必了,皇额娘不会放过她的。”弘昼自信满满:“就算是不知道这件事,她也非死不可了。”

双更双更,湘灵一定努力。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二十五章因果不爽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二十五章因果不爽

富察氏坐在华丽的皇后凤辇里,有无数御林军扈从着从紫禁城一路在无数黎民百姓的瞩目和艳羡赞叹声中,带着无尽的满足到了夏宫圆明园。

“皇后主子吉祥。”一直候在大宫门等着皇后的圆明园首领太监看到銮驾到此赶紧上前请安:“万岁爷吩咐,皇后到了立马到九州清晏去。万岁爷有要事跟皇后主子商议。”

“嗯,那就到九州清晏去。”皇后依旧是坐在车辇里,王庆到了宫中见到自己几乎是带着谄媚的笑容跟自己说皇帝不太满意巴勒珠尔,所以没有把他指婚给和敬而是指婚给和婉,这恰好是看中和敬出身的私心,只是碍着皇太后在里面不好说罢了。总算皇帝还记着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也还不曾忘记这么多年夫妻只有和敬这么一个女儿。

如果他是一直这样对待自己和和敬的话,何必在两人之间去插进一个魏莺儿。魏莺儿的骄横跋扈不是不知道,不过觉得她口齿锋利能为爪牙所以才将她守在身边。

只要这次她能生下一个皇子,必然是会将这个皇子以为己子。然后在魏莺儿坐月子的时候找机会除掉这个不安分的小蹄子。这样的话,即便是日后没有皇子出生也能有养在身边的皇子。好像当年孝懿仁皇后也是无所出,这才抚养了孝恭仁皇后那时候的德妃生得后来的先帝在身边的。既然是有机可循,何不再来一次。自己是中宫皇后,只会将这孩子的出身放到极其最贵的地方。那时候不论是那拉氏生的什么永瑜永永珑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了。

转眼之间就到了九州清晏,皇帝寝宫附近安静得很好像没什么人在这儿。不是那拉氏也在园子里住着还有那么妃嫔,怎么就是不叫人伺候着。难道是为了自己来才把人遣散干净?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反倒是自己做得有些不像话了。只是这件事还是要埋在心里生生世世都不能说出去,毕竟是自己为了自保之策。就是将来知道了只怕也能体贴自己的一份苦心,谁不是为了自己才做出这种说不出口的事情来。

皇帝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单褂站在窗下,从富察氏进园以来就已经知道了。皇太后手里的东西不仅仅只是废黜后位,就是这一个魇镇或是下药的话几乎是可以株连九族的死罪。富察氏从大清进关以来就是出将入相的名臣世家,更是上三旗中的佼佼者。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皇后。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帝后是夫妻也是敌体,富察氏到底是请了双安。

“起来说话吧。”皇帝转过身,初时的震怒和恼火甚至是后怕过后心思已经安定下来:“没外人,坐着说话吧。”

“是。”富察氏在一旁的锦墩上坐下,皇帝身边的贴身宫女端上两盏御用新茶和点心后福了一福退出寝宫。

弘历缓缓喝了口茶:“有件事朕要问问你,你看看该怎么说。”

“是,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富察氏看皇帝安详的神色不知道皇帝是想到了什么:“皇上可是为了和敬的婚事?”

“不说和敬,只说你我。”皇帝把放在手边的东西推到富察氏手边:“你先看看这个,看完了咱们再说。”

富察氏不明就里的打开皇帝推过来的东西,方才了几行脸上的颜色已经变得又青又白。十指颤抖着,皇帝有些担心这样子抖下去是不是会把贡宣写就的东西就这么抖碎了去。

“是谁这么污蔑臣妾,谁不知道帝后同体。若是皇上有丝毫损伤与臣妾有什么好处,臣妾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下作之事。”须臾抬起头的富察氏脸色苍白,双目红肿:“皇上要给臣妾申冤才是。”

“方才朕已经跟你说过了,这儿没有外人你无须在朕跟前说假话。有什么话在朕面前只要好好说,朕都没有话说。你要瞒着朕到什么时候?”弘历依旧是平津地看着她:“朕也不瞒你,皇额娘早就知道这上面的事情了。这会儿你要是不跟朕说实话,皇额娘问将起来还会跟朕这样子好好跟你说?”

“皇上,臣妾跟皇上结发夫妻,若是皇上有什么好歹,臣妾这皇后做得还有什么意趣。皇上但凡是身子不爽,臣妾只怕比皇上更是担心。若是别的妃嫔有这样心思,臣妾都要处置他们哪里敢说自己有这样不可告人的心思。皇上可不能因为有那居心叵测的人在里面来回挑唆,就跟皇额娘一起被人蒙蔽了去。”富察氏跪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皇上一定要给臣妾申冤,不是为了还臣妾一个公道。更是为了这公道在天地间。”

弘历叹了口气:“你一定要有证据才肯认罪是不是?”眉眼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温和:“王庆,把东西拿进来给你皇后主子看看。”

两个粗使太监端着一大盆血污进来,血腥气顿时弥漫在整个寝宫里。“这,这是什么?”富察氏倒退了两三步,脸色比金纸还难看。

“这是魏氏腹中的孩子,你给她和朕吃的东西确实是让她有了身孕。只是这孩子在魏氏腹中就是个妖孽。太医说是就算是日后生下来也不过是跟剥了皮的狸猫一样。是个妖孽”皇帝冷森的语气还是富察氏第一次听见,铜盆里血污一片在眼前晃动。冷汗顿时从额头上不住渗出来:“皇上,也不知道魏氏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怎么就说是臣妾做的,臣妾身为中宫皇后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谋害皇上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你还要在朕面前作假到几时?”弘历手一挥,太监抬着铜盆下去。王庆赶紧吩咐人开了窗户,将屋子里的血气散尽。又将一炉进贡的沉水香放到隐蔽处慢慢熏着屋子。

“真以为朕还会包庇你纵容你?”弘历不等她说话已经是冷冷看着她:“你一定要朕把你做的一切都说给你听,然后你再一一反驳。告诉朕这都是别人在诬陷你是不是?朕问你,是谁教给和敬去说和嘉的手指连在一起是鹅掌的?还有纯嫔生了阿哥以后,要传太医。你说那时候永琏方才夭折,给永琏诊治的太医罪责难逃不许回宫。耽搁了孩子的病情,刚满月的哈孩子就那么夭折了。这可都是你说的?”

富察氏倒是没想到皇帝会在这时候提起这多陈年旧事,再说这些事原本就是提不到台面上面的事情:“和敬跟和嘉两个孩子,说说笑笑有什么使得不的。纯嫔也是糊涂,怎么会单单只是请着一个太医。耽搁了孩子的病难道还要怪罪到臣妾身上?”

“好一张利口,朕到真是没想到皇后这样子伶牙俐齿。”弘历顿了一下:“是谁在宫里宫外散播谣言,说朕不是皇额娘的亲生儿子。又说朕是什么李金桂所生,皇后你可知道朕能继位的头一条就是为着先帝所有皇子中除了大阿哥以外只有朕没有汉人血脉。你四处说皇额娘出身低微不是在贬低皇额娘,而是在贬低你自己。你是朕的皇后皇额娘的儿媳妇,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怕没有想到这些吧。”

“皇上”富察氏还真是没想过皇帝会这样跟自己说这些:“皇上,臣妾…”

“你不用说了,朕给你机会说你不说,如今朕不想再听你说起一个字。”皇帝抬手止住脸色乌青的富察氏:“你做的这些事不用一起算,只是一条就是死有余辜。是皇额娘为你求情,要朕不要把这结发夫妻的情分断了。你是先帝给朕选的嫡福晋,朕不会辜负了先帝的一份爱子之一。你还是老老实实在长春宫做皇后把,册宝就送到交泰殿去。好好养你的病,不要再出来让人看见了。”

“王庆叫人拟旨:皇后素席多病,即日起回长春宫养病。娴贵妃乌拉那拉氏端庄惠下,秀毓名门。着即晋封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弘历淡淡吩咐道:“送皇后回去,长春宫的宫女子即刻遣送出宫。和敬固伦公主送到皇太后宫中抚养,吩咐娴贵妃选两个机灵点的宫女到长春宫伺候皇后日常起居。”

“嗻”王庆赶紧跪下承旨,弘历冷冷看了眼富察氏一句起身都没说转身出了寝宫。

富察氏面如金纸几乎瘫软在地上,这是做的什么皇后?将册宝交回交泰殿,那拉氏晋封皇贵妃摄六宫事不就是废了自己的后位么?历来有着成王败寇的说法,在自己这儿不过是功亏一篑的事情。为什么这场梦醒的这么早?魏氏的孩子过不了多久就要临盆的。只是片刻工夫就出了事,是谁再里面挑拨离间给自己来了个天崩地拆的结局?

“主子,奴才叫人送您回去。”到底是素日受了富查家不少好处,王庆依旧是平日那副语气跟皇后说话:“想来是您的车辇还在外面,奴才这就叫人预备。”

富察氏跌跌撞撞地起来,看了王庆一眼也不叫人搀扶一个人往外走去。

今天是端午节哈,祝各位童鞋节日快乐。湘灵今天居然还要上班,如果有时间的话努力双更算是节日礼物送给大家。谢谢大家的支持。湘灵会努力让大家满意,如果满意的话,大家也给湘灵一点鼓励哈。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二十六章弘昼的告诫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二十六章弘昼的告诫

弘昼靠在书房里的逍遥椅上,侧福晋章佳氏坐在一边的脚踏上给他点着烟袋。因为那天的事儿,跟福晋已经呕了几天的气。想起来就叫人恼火,还没有那个亲王府里有着亲王和福晋拌嘴以后嫡福晋愣是把亲王挡在正房外不许进去的道理。

弘昼虚虚套在脚上的鞋‘啪’一声掉在地上,把一旁的章佳氏吓了一跳。有些失措地看着弘昼:“王爷,您这又是怎么了?”

“还反了她了。”弘昼一下将烟袋扔到地上,一整颗名贵翡翠雕成的烟嘴淬了个粉碎。豁然起身也不记得穿上掉在地上的鞋,光着一只脚就往外走。章佳氏算来也是到了王府好多年,只是每逢弘昼虎着脸不说话或是府里发生出人意表的事情时依旧是习惯不了这位王爷和福晋的心思,这也就是外间议论的那样:和亲王跟和亲王福晋就是一对儿活宝,显见是先帝爷再没有看错的时候,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三伏天很有些热,安安贪凉快就让贴身的宫女将上好的湘妃竹做成的竹夫人放到床上。昼寝的时候抱着竹夫人睡觉很是凉快,弘昼也不叫伺候自己打起湘妃竹帘进了屋子。

竹簟生凉,外加凉风习习使得这间屋子不仅是竹影依依更是比别的屋子凉快了一倍都不止。安安面朝里睡着了,身上原本盖着的丝罗被子掉在地上:“这么些年了还是不老老实实睡觉。”叹了口气,弘昼拾起被子复又盖在安安身上。

不曾熟睡的安安虚着眼看清给自己盖被子的人后,本来就是面朝里睡着的人越发是懒得理他。只是闭着眼,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看他能够在这儿呆上多久。

弘昼脱下另外一只鞋,自顾自躺在安安身边:“得了,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就那点小伎俩也想瞒过人去。”

安安气呼呼地转身过来:“去去去,我这儿庙小容不得您这尊大菩萨。等会儿不知谁给您点了一把邪火,冲着我们发我可是担待不起。”

“好了,那天是不我好。又不管咱们两个的事儿,做什么闹得府里鸡犬不宁的。也不怕人见了笑话。”弘昼笑道:“你瞧我惦记着你,脚上的鞋都没穿好就到你这儿来了。还不是指望着你消了气。”

“脏兮兮的脚别来我这儿,弄脏了还不知道做了什么呢。”安安看了他漆黑的脚一眼:“您是王爷,有点王爷的样儿行不行?”

“今儿你才知道我没有样儿的?”弘昼翻身压住她:“不许再闹了,你看你屋子里的东西都被人换成竹子做的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你这屋子里连竹子做的都没有了。”

“那我就放把火把这儿全烧了。”安安推开他,呼出的热气吹在脸上痒的难受:“寸草不生最好。”

“那可不行,咱们住哪儿去?”弘昼嬉笑着将手伸进她的衣襟里:“身子好凉快。”

“一来就乱来,刚刚凉快些就被你弄得一身的汗。”安安有些气喘吁吁的,弘昼的手就是极其不老实的身上乱走,下意识搂紧了弘昼:“轻点,我有了。”

“多久了?”弘昼一下住了手,紧张兮兮地看着她:“真的?”

“兴许是有了两个多月了。”安安瞪着他:“这几天就是怕热,坐在哪儿都是一身的汗。”

“不早说。”弘昼有些兴致索然,收回手老老实实从她身上下来回手抱住她:“那天不该跟你发脾气,下次不这么着了。”

“只怕是为了肚子里这个才道歉的是吧?”安安侧过身懒得理他,弘昼扳过她身子:“是我不对,你说的有理。再说宗人府那档子事我也是看了生气才冲着你发火,想想不跟你说跟谁说去?”

“嗯我就知道你这么说。”安安靠在他怀里:“真的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过去了?难道你就不要把这件事跟皇额娘或是皇上说去?”

“你没瞧见,皇后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废黜后位。依着皇额娘的脾气只怕是要她死的心都有,为什么最后还是留了一箭之地。一定是有人劝回了皇额娘的心思,或者是说那个人也在权衡利弊。留着皇后这个虚位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富察家不得不小心谨慎当差。毕竟傅恒还是一员能臣,有很多事儿还是要让他去办的。”弘昼的下颌抵着妻子的顶心:“我敢说,给皇后求情的人一定是娴妃。”

“怎么说?”安安知道娴雅恨皇后入骨,这么好的机会一旦放过只怕再有就难了。

“你别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任人揉捏的娴妃,难道没觉着皇额娘身边根本少不了她。她几乎能当了皇额娘一半的家,说明此人的手段绝对是比皇后高明不知多少倍去。”弘昼拍着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魏氏就那么死了不过是做了皇后的替罪羊而已,你要想想为什么娴妃要给皇后求情这才最要紧的事情。”

“依你说为什么?”安安来了精神:“我就不觉着她有什么心思。”

“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弘昼亲亲安安的脸颊:“皇后已经是一只纸老虎了,就连吓唬人的本事都没了。但是却有一点用处,有什么事都是皇后的意旨。毕竟外人没人知道皇后的册宝都被收回了交泰殿去,真正当家的其实皇贵妃。再说谁都知道皇帝想要未来的嗣皇帝为嫡出皇子,有了皇后她身边的永瑜永珑就不会为人所瞩目。岂不是一把天生的保护伞是什么?”

“依我说啊,能让皇后顶个名头活着就是大恩典了。”安安不忿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当初她是怎么对娴雅的,居然在皇上面前说娴雅不宜子孙。就是小民百姓听了也觉着忌讳,何况是皇家。娴雅被人厌弃忌讳,生了婉儿都不敢在身边抚养。这件事要怎么算?光觉着皇后委屈,娴雅的委屈跟谁去说?”

“你说是在潜邸的时候,皇后那时候不过是嫡福晋就知道娴妃不宜子孙?”弘昼心底灵光一闪:“依你这么说的话,就是说皇后甚至是比皇父和额娘更早知道这件事?”

“一定是。”安安肯定的点头:“要不你瞧啊,自从娴雅从额娘身边到了重华宫去才多久就出事了。那时候什么大格格二格格的不都是没保住,这还不是一股脑儿推到娴雅身上去了。你没瞧见娴雅在额娘身边的时候何等娇弱婉转的样子,从重华宫再到额娘身边以后就是恹恹的。就是生了婉儿到后来做了娴妃也是那样子,看得叫人心疼,若不是有人有意祸害她才怪。”

弘昼前后想了一番:“虽说明知道是皇后做的孽,只是这时候绝不能落井下石了去。皇额娘有心要给娴妃一个天大的面子,也是前车之鉴。只怕娴妃做大,日后到了皇后这个位子要是不知道收敛的话还有个镜子在前面呢。”

“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安安低垂着眼帘想了一会儿:“既然是你知道了这么些事儿,就该退出来才好。若是进去了只怕自己也是不得脱身。”

“不是要带着巴勒珠尔出去一阵子的,这可是最好的机会。等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时过境迁了。”弘昼伸手估摸着她平坦的小腹:“要是没有身孕的话我倒还是放心你,可是这会儿有了就是不放心你。你跟娴妃好,皇额娘素来知道。她这一晋封皇贵妃,少不得你又要进去看她。我先时担心你跟她一处说话是个没忌讳的,一时嘴快把这件事当作机密说给她知道。只怕又是无穷祸事,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娴妃对你对这件事不是怀恨在心。趁着这时候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先时所有的不如因全都发泄出来就麻烦了。”

“你当着我是傻子,见了谁都是胡说八道?”安安不觉上了弘昼的当:“难道我不知道有些事在人面前不能说的。”

“你是跟别人什么都不说,在娴妃面前比见了我还要痛快。什么话不过脑子就一股脑儿全说了,也不想想她要是没点心思的话岂不是在宫里被人欺辱到脚底下去了。能够把高氏和皇后一个个弄下来没法子翻身?”弘昼笑着用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是不是?”

“不是。”安安鼓着嘴:“太医说我肚子里这个说不准是格格呢,这可是好了。”

“算了,算了别提格格的事儿了。”弘昼有些后怕:“说过多少次格格的话了,结果生下来又是个小子。我算是怕了,你是个生儿子的命就罢了。章佳氏也是这样子,我这儿就是一堆儿阿哥。你没瞧瞧,每次宗人府只要是往玉牒上的登和王府的东西。想都不想都是写上去阿哥的排行,我都懒得看了。”

这话说得安安脸色不好看:“怨我来着是不是,要是真生了格格怎么处?”

“要真是格格的话,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依了你。”弘昼看她着恼:“这总行了吧?”

“击掌为盟,跟你是空口无凭。”安安毫不犹豫伸出手:“你心眼儿太多,我说不过你去。”

“击掌就击掌。”弘昼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是有了希翼。要真是格格可是省了心了,以后也不用担心格格会给自己惹了什么样的祸事去了。

今天的第二更换个场景,我比较喜欢弘昼这一对。不知道童鞋们是不是?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二十七章妃嫔闲话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二十七章妃嫔闲话

“皇贵妃吉祥。”娴雅刚刚从皇太后那边回到杏花春馆,一干妃嫔已经恭候在侧殿里。这阵势还是第一次见到,倒是让娴雅有些不习惯。

婉儿这些日子想去和王府住些日子,昨晚上就带着自己的精奇嬷嬷们去了和王府。和亲王弘昼带着未来的额驸巴勒珠尔作为钦差大臣出使苗疆,和王福晋有了身孕反倒是让皇太后很是欢喜。

两相之下,倒是显得娴雅越发忙乱起来。皇贵妃摄六宫事,皇后先前署理的六宫事务事无巨细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没事儿,都坐下说话吧。”娴雅笑着招呼每一个人坐下,目光的注视将每个人招呼到不曾遗漏过哪一个人。皇帝在晋封皇贵妃之后,隔日又晋封了嘉嫔和纯嫔为妃正式成为一宫主位。

“有件事先跟皇贵妃回。”嘉妃晋封以后服色一新,原本就是极为出色的这会儿越发是显得娇媚异常。

“什么事儿要紧的这样?”娴雅笑着让她坐下:“不急慢慢说,瞧你这个火烧火燎的性子。”

“倒不是要紧,是为着想起来这两日就要回宫里去一时性急了就说走了嘴。”金澄依旧还是爱说爱笑的性子,跟娴雅本来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圆明园都是隔着近。儿子跟永瑜永珑兄弟两个常在一处玩闹也就少了很多规矩礼数:“可是就要收拾家什物件了?”

“就这么点事儿你也急得这样。”娴雅忍不住笑起来,周围的几个人也是笑着:“看样子是嘉妃想着回了宫可以换上新做的朝服了是不是?”

受着人的打趣嘉妃也不恼,反倒是笑得更加甜腻:“原是我急着回宫呢。都到园子里住了这么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我那个钟粹宫里面的花花草草这些日子是不都被六月天的太阳晒得蔫了。”

“瞧瞧,瞧瞧。我们嘉妃主子想的就是一般人想不到的东西,还记挂着钟粹宫的花花草草来着。”纯妃抿嘴一笑,这样子说说笑笑的情形在以前长春宫的时候几乎没有过。皇后性情也不是寻常人琢磨得透的。

“方才在皇太后跟前,太后是说要回宫去过八月节来着。”娴雅笑着让人把几样新做好的点心蜜饯放到每人手边:“九月里是三年一次的大选,这次知道不少八旗秀色又要进宫来。咱们这些老人们可是要仔细些,要是被后来人笑话就不值当了。”

几句短短的闲话让每个人心里不约而同抖动了一下,九月里选秀原是不少人说起过的事情。而且这次选秀跟每年选秀女不一样,那是在内务府里面选八旗女子或许是进宫来做宫女的,至多不过是贵人一级就破了天荒了。

可是九月里选秀几乎就是跟大选一样,那是给皇宫备选主位和宗室子弟拴婚的选秀。寻常人家能够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一步登天了。尤其是听说有几个朝中新贵的家中都有女孩子参选,这让后宫中除开皇贵妃以外几乎都是汉军包衣的妃嫔们不得不心生警惕。倘或是选进来一个出身高贵的,要是知书识礼又是容色俱佳只怕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娴雅借着品茶的机会低垂着眼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身边这群女人,各怀心事倒是难免。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一股叫人说不出口的酸涩在里面。不是不知道选秀之后会有多少新人充斥后宫,毕竟宫中主位太少是确有其事。自己方才晋封皇贵妃就要主持这样一件大事,是皇帝信任自己还是在考验自己都是不清楚的事情。若是考验自己的话就要越发小心,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

皇宫中最是忌讳后妃骄妒,先时的高芸嫣不就是骄妒太甚以至于被皇太后容不下。而皇后富察氏如今就是一个人清清淡淡的住在长春宫,究其根由也不就是因为难以掩饰那颗妒恨的心才会种下这个恶果

哪怕心里运醋的船儿翻了也不能叫人看出自己有一丝不愉快在里面,再说都是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皇贵妃吉祥。”刚要说什么,皇帝身边的王庆笑眯眯进来请了跪安:“奴才给皇贵妃请安。”

“什么事儿?”当着所有人的面娴雅端着皇贵妃的架子淡淡问道。

“万岁爷让奴才来传口谕,午膳让皇贵妃到九州清晏去伺候。”王庆请过安在一旁站好:“只怕这会儿就要奴才请皇贵妃的驾了。”

王庆的连番催促反倒是让娴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更是让坐在一旁的妃嫔们心生艳羡。在九州清晏侍膳,只怕除了皇贵妃还真是没听说有谁有这个殊荣能够陪着皇帝一起在寝宫用膳的。

“既然是皇上有口谕来了,奴才们不敢耽搁主子的功夫这就告退了。”纯妃嘉妃相继起身,几个位份略低的嫔妃赶紧跟着起身跪安:“奴才们告退。”

“仙儿,送送各位主子。”娴雅笑着让人送出去,王庆还是笑嘻嘻站在一旁:“皇贵妃也请快些。”

“有什么事儿急得这样?”娴雅笑着问道,如霜预备伺候娴雅盥洗更衣。王庆不及答话赶紧依着规矩退了出去。

不过是片刻工夫,如霜就伺候着娴雅打扮停当。娴雅看看镜中的自己不免笑起来:“你就成日家琢磨怎么把我弄得跟个妖精似地就好了。”

“寻常人想要这样子还不能够呢。”如霜说笑着又往娴雅发髻上插上一支点翠的偏凤簪子:“还是这次内务府送来的点翠好,上年做的镶的水钻都不好看。”

“也就这样了。上次婉儿那套不赖,我倒是觉着从前额娘给我的才是好。”娴雅笑着捋捋耳坠子:“婉儿这些日子在王府住着,少了多少聒噪。”

“皇贵妃该起驾了。”王庆在外面不失时机催促道。娴雅看着如霜一笑:“走吧,要不过会儿王庆这个老婆舌头又该嚷上了。”

“给皇上请安。”到了九州清晏寝宫,皇帝正在东边明间的炕上看折子。小宫女在旁边打扇,看样子皇帝还是有些受了热手边那盏茶往外沁着冰珠。只怕专业昂子一冷一热激荡之下会不好。

“坐下说话。”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停了停才转向手里的奏本。娴雅挥挥手不叫人伺候,宫女太监请过安后跟着王庆和如霜退出寝宫。娴雅起身拿起小宫女方才摇着的孔雀尾羽团扇在皇帝身边慢慢摇着,手里帕子不失时机拿过去帮着皇帝拭去头上沁出的汗珠。

“你不热?”弘历任由她拭去汗水,手中的最后一本折子已经算是看完了。反手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头上戴这么多东西也不觉着累?”

“都是如霜说好看,就只好任由她撺掇着戴上了。”娴雅笑着给皇帝拭汗:“巴巴的,皇上让王庆过去急着叫人过来?”

“内务府新进的几篓螃蟹,送到你那儿去只怕永瑜看见了不依。这东西小孩子吃了不好,存在心里不好。只是让人捡了几个大的送到皇额娘那边去,小的就是朕跟你两个人持螯对菊的好。”

“才是什么时候就吃螃蟹?”想想时候还不大吃螃蟹的时候,宫里吃东西一向是当时当令的才行。

“所以才说是进鲜。”皇帝不以为意:“吃着好玩罢了。”不过看时候显见还不到传膳的时候,皇帝只怕是打着吃螃蟹的幌子有事要说。

“嗯,好玩罢了。”娴雅起身给他倒了盏沏好的菊花蜜茶:“皇上这些日子有些精神不济,少吃些寒凉的东西才是,方才说怕阿哥吃东西存食。倒是担心皇上也有些。”一面说一面挪开他手边冰镇过的酸梅汤。

“管家婆,你真是个管家婆。”皇帝一把抓住她的手:“方才都在跟他们说什么?

“哦,不就是九月里又要选秀来着。这回可是上三旗的秀女进宫大选,看看也该给皇上多选几个好的秀女在身边伺候了。“丝毫不带避讳,娴雅一如既往的微笑挂在嘴边:”皇上可是这样想的?“

“想什么?”手指滑过她丰润的嘴唇:“你倒是大度,居然还要给朕选几个好的秀女进宫伺候。怎么,就这么放心?”

“做什么不放心?”躲开他无不在的手,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外寝殿。要是给人瞧见算是什么呢?难道就丝毫不顾忌不成?

“就不怕新人笑旧人哭?”皇帝异常好脾气的说笑,娴雅却是不敢放松。每逢这种时候必然是有事情发生,说不定就是有哪个秀女不用参选直接留牌子的事儿要出来。

“皇上不会的。”娴雅飞快睨了皇帝一眼:“皇上身边原本就不该少了人伺候。”

“你先伺候伺候再说。”皇帝一把扯下挂在旁边系着帏帐的缎带,外面站班的王庆等人见状赶紧退出了寝宫外。只怕这顿午膳也不用传了。

娴雅倒是一惊,怎么这时候反倒是对自己有了心思。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去,只是这样的事情决不会有错的。对于皇上的心思虽不说是猜个分寸不错,大致还是有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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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二十八章娴雅的三个孩子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二十八章娴雅的三个孩子

翻了个身转眼去看一边精致的西洋金自鸣钟,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居然是到了傍晚时分,还说是让来给伺候午膳的救过就这么混闹到了傍晚时候用晚膳的时辰了。

“醒了?”皇帝略微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倒是要好好瞧瞧这一下能睡到什么时候去?”

“皇上还说呢,就是锲而不舍的折腾着。”嗔怪了一声,转过身艳若海棠的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容:“都这么多年了,给人家说起难道还是沉溺到这件事里面去了?”

“嗯,方才还说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来着。一会儿就扔到脑后去了。”皇帝修长的手环在她腰间:“过些日子要回宫去,只怕都是在你耳边聒噪得不行?”

“还好,只是要回宫到底是件事儿。在园子里住了这么些日子,俨然就是第二个家了。多少还是要好好收拾一番的。”这多少都是算不得一件大事,皇帝郑重其事必然是有别的缘故。娴雅暗自揣摩着皇帝的心思,只怕接下来的话会让人应接不暇。

“嗯。”皇帝微闭着双目:“朕听说弘昼带着巴勒珠尔往云南那边走,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虽说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婉儿是朕的公主,明面上还是和王府的大格格。婉儿有爱往和王府跑,要是弘昼跟巴勒珠尔说起这件事回头婉儿问起来怎么说?”

娴雅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对弘昼这个唯一的手足是如此忌讳,哪怕是说这几年风风雨雨过来皇帝对弘昼始终是心存着偏见:“皇上是觉着五爷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是五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倒不是这个,弘昼的性子这么些年朕都不能看透,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皇帝翻了个身就势起来,娴雅跟着起身将一旁的寝衣给他披上:“五爷不过是小孩儿心性而已,余下的还真是不知道。”

“小孩儿心性?你这么看的。”皇帝任由她系着衣带:“朕倒是不知道皇考当初宠着他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是不是为着他比朕小些的缘故。”

“皇上不也是宠着永瑜和永珑还有嘉妃身边的小阿哥来着。”娴雅很是见机地把话岔了过去,或许皇帝只是起了抱怨两句的心思。在他们兄弟之间自己到底是个外人,再说也不便插手去管皇帝跟亲王之间的是是非非。有句话不好听却是很实在的: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衣服破尚可换,手足断何以续。

“你倒是会想,怎么就想到几个小阿哥身上去了。”皇帝跻着鞋下床,娴雅这才披着寝衣下来让皇帝坐在一旁给他大辫子。

“皇上每次跟五爷别扭自然都是五爷胡闹的缘故,哪有说自己亲兄弟手足还有隔夜仇的。”娴雅笑着将辫梢上的红丝线东珠坠子给一粒粒编进去:“皇上圣明得很,哪里还会跟五爷计较这些个小事。”

“是懒得跟他计较。”皇帝答应了一声:“九月里选秀,要是有出挑的给弘昼那儿送几个过去。省得皇额娘抱怨,说这么些年和亲王府还是只有一个侧福晋。照祖宗成例,和硕亲王可以有两个侧福晋。先帝的时候,怡亲王是异数。有了四个侧福晋。”

“是。”娴雅心里未免想起安安来,又由着安安想到自身。当年自己也只是一个不得宠的侧福晋,时时刻刻仰人鼻息活得何其艰难。要是没有安安跟弘昼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帮过自己一把,哪里还有女儿回到身边的一刻。如果要让自己亲手送进几个秀女到和亲王府,尤其是在安安身怀六甲的时候,这种事做出去不说安安怎么难受,就是自己心里也是过不去的。

“不只要给五爷选,就是皇上身边也该有几个好的了。”娴雅反倒是大度地一笑:“不能总是奴才带着几个半新不旧的人伺候,叫人家看了也觉得笑话。有句粗话,不知道万岁爷觉不觉粗俗。”

“你说。”弘历好奇地看着她:“看你会说出什么粗话来。”

“俗话说,农夫多大了两斗麦子还要多娶一个新媳妇。况且我大清如今是海清何晏,难到皇上身边就不该多几个出挑的妃子?”

“你是不会吃醋还是假装大度?”皇帝半是认真半是笑:“谁都没能想到你能这样说,换做是谁都是跟朕边上撒娇。哪里还会去说要朕多选几个出挑的秀女到身边来。”

“要是吃味儿,皇上就不选了?”娴雅给皇帝扣好外衣的纽绊,在寝殿里两个人怎么都行。等会儿宫女太监进来看见两人衣衫不整,算什么?

“选不选朕说了不算,还不是要你们这群人看着好了再是朕看。”皇帝虽是说笑,娴雅已经是听出来话中隐隐藏着的含义。当初每逢选秀的时候,虽说皇后看上去是独踞一面也让所有人一起去。只是这几年真正选上的还有谁?几个嫔御没有一个是正经选秀选来的,反倒是从潜邸一同跟着到了宫中的人才算是一宫主位。

可见皇帝对这件事一直是隐忍不发,到这时候才算是旁敲侧击跟自己说出来。有件事始终是不明白的,皇帝为何对皇后始终容忍。哪怕是富察氏做了这么多事,皇帝不可能是一件不知道。只是让一个微不足道的魏氏做了皇后的替死鬼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说起宠爱,好像皇帝心中的女人除了高芸嫣以外,嘉妃跟纯妃都是皇上跟前受宠的人。自己算什么,好些年都没有看清楚过。

“到时候选秀啊,可是要拉着皇上一起去坐着选呢。”娴雅笑着跟在皇帝身后出了寝宫,外面的宫女太监听见有了说笑声算是知道帝妃两人起身,也才有了动静。鱼贯而入进来收拾东西。

王庆弓着腰过来:“万岁爷,敢是传膳?”

“传膳。”皇帝对于娴雅的话也不接茬,反倒是看着王庆:“去把四阿哥和六阿哥小公主从杏花春馆接过来,等会儿用膳的时候要是见不着额娘只怕又不肯好好吃了。”

“皇上还是别把几个小的宠坏了,瞧瞧婉儿就知道素日惯坏了。已经是指婚了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改明儿嫁出去还不知道是怎样呢。”娴雅跟着笑道,既然是皇帝不预备接着往下说自己又何必说些叫两人都无法说清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