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三章陌生的母亲

婉儿已经可以下床了,皇太后不许她离开慈宁宫而她又不答应安安离开自己。皇太后本来就担心弘昼不在京中,安安有孕在身在王府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这一下干脆把母女两个留在慈宁宫住下,看着跟从前判若两人的婉儿,说不出的苦涩涌上心头。

“皇贵妃。”娴雅一大早就从承乾宫过来,和馨小心翼翼牵着母亲的衣角母女两个下了肩舆。永瑜和永珑因为姐姐病了,皇帝准许兄弟两个不用去南书房念书跟着母亲一起来探望姐姐。正好永璧也是到这儿来看额娘,堂兄弟三个人不知到一边商量什么事情去了。

就算是平日里娴雅也不大过问儿子们的事情,谙达和大小太监因为公主出事都是提高了警惕。伺候两个公主不利的精奇嬷嬷们都被皇贵妃让慎刑司痛打一顿后发配到宁古塔终身与披甲人为奴,至于固伦和敬公主只怕也是在劫难逃。

娴雅一颗心全在女儿身上,平时笑容可掬的脸变得冷清无比。对于前来请安的人至多点点头,一句话不说就进了慈宁宫。皇太后到后面英华殿给孙女祈福去了,那里的菩提树是皇太后最近念往生咒念得最多的地方。

“婉儿?”刚进婉儿的寝殿,看见女儿穿了件鹅黄色的氅衣坐在膳桌前。头上还是缠着厚实的绷带,翎子带着小宫女正在服侍她用早膳。

“皇贵妃吉祥。”眼中全是陌生,只是遵循着从小学会的礼仪给娴雅行礼,女儿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娴雅的心。

“姐姐,对不起。”和馨从来都不要跟母亲睡在一起的,因为姐姐摔伤吓到了她每天夜里一定要搂着母亲的脖子才能入睡:“是馨儿不好,要是不要摘花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皇贵妃这是小格格吧?”婉儿蹲下身看着和馨:“长得真好看。”

“是小格格。”娴雅摸摸和馨的小脸:“馨儿,姐姐不记得那些事儿了。额娘跟你说了不要怨自己,这是别人的错就是姐姐也不会怨你的。”

“额娘,我要从前的姐姐。”和馨眼泪汪汪的:“额娘,我要从前的姐姐。”

娴雅擦干了女儿的眼泪:“等姐姐过些日子好了,就会有从前的姐姐了。”婉儿已经这样子了,不能再让小女儿有什么不好。小姑娘最近也是吓得够呛,总是怯生生地看着左右人。那天居然抱着皇父的大腿大哭不止,弄得皇帝不轻易动情的人也是心酸不已。

“皇贵妃,您快去瞧瞧。”外面守着的仙儿有些不知所措进来:“和王府的二阿哥带着咱们的四阿哥和小阿哥一起不知打哪儿弄来好多蛇虫鼠蚁全都扔到那边偏殿的窗户里去了。弄得三公主在屋子里大叫,三个阿哥守着门不许她出来。直说还要弄些东西往里面生火呢。”

娴雅先时看见三个男孩子在一处就知道肯定会生出什么故事来,既然是整治那位三公主便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去看着,只要是三个阿哥不出事就罢了。皇太后刚好些,别在惊扰了才好。婉儿这儿不能离人,馨儿哭哭啼啼的离不了我。先去请五福晋过来,在这儿多坐会儿。”

“是。”仙儿愣了一下,不过很快醒悟过来:“奴婢这就让谙达们去看着三位阿哥。”

“要是三个阿哥要一起放火的话,宫里是不许有火苗子的。给他们一些打湿过的木头熏烟就好了。”娴雅冷冷地看那边三间偏殿的倒厦屋子:“不许阿哥们在那儿多待,起了烟子就说给我喝回来。”

“是。奴婢记下了。”仙儿第一次看见皇贵妃冷漠的眼神是在那天从这儿回承乾宫以后。

和敬公主已经被削去固伦公主封号,暂时关在皇太后这儿。娴雅心里第一个念头不是要她一命换命,毕竟杀了她也是换不回那个婉儿。不是说她是皇帝和富察氏的唯一女儿么,送到宁古塔去给披甲人终身为奴都嫌饶恕了她,京城里据说有不少下三滥的ji院娼寮,或许那儿才是最好的去处。不过眼前做这件事会让人觉得自己是想好的,过些日子安排一个人来给他指婚额驸吧。到时候也就能够转圜了。

“额娘,姐姐要出去走走。”和馨过来拽住母亲的手:“您看姐姐能出去么?”

“咱们跟姐姐一块出去。”娴雅牵着女儿的手,正好安安也扶着宫女的肩过来:“昨晚没睡好?眼圈都是青的。”

“睡不着。”娴雅看她也是憔悴得不堪:“连累你这样,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么?”都是做母亲的,又同时将婉儿视若掌上明珠。安安自然如何不知道娴雅的心思如何。

“额娘。”婉儿带着宫女从里面出来,一声额娘引得两人同时扭过头。看样子也知道是在叫安安,娴雅的心沉到谷底。看样子还是从前那个女儿,只是到她只有六七岁孩子的知觉甚至是不再认识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穿这么点儿也不怕着凉了。”安安叫人给婉儿笼上一件翠绿色的云肩,又叫人给她换上一双平底的绣花鞋。才放心叫她出来,婉儿很快就跟和馨混熟了姐妹两个在一处说说笑笑。娴雅眼睛盯着两个女儿就是不肯移开,要是不知道婉儿是这样子是不是会轻松很多。

“额娘,额娘。”永璧跟永瑜永珑从外面过来,脸上带着丝丝黑烟。

“这是打哪儿钻出来的,弄的乌眉灶眼都没人理你们?”安安不明就里,看见永璧带着一丝生气:“带着两个小阿哥到处捣乱,多大了”

“没有啊。”永璧支吾着把手藏到后面,一下看见婉儿在那边跟和馨笑嘻嘻地说话:“姐,姐你好些了?”

婉儿听见有人叫她,飞快扭过头看见三个阿哥在那儿。尤其是最大的一个已经是要飞奔过来:“姐,姐。”

“永璧?”模糊地记忆中有这个名字,身边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叫得惊喜了过来。只是当她看到永瑜永珑的时候还是无法掩饰的陌生茫然。娴雅听见自己的心在无声地呻吟着,女儿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姐,我跟你说我刚刚去把和敬给你收拾了。我告诉你说,这次我只是警告了她。叫她吃点苦头,下次再若是让我瞧见她我肯定押着她到你面前磕头认罪。”永璧一下抱住婉儿,安安知道这是姐弟俩很多年以来最是亲密的举动。

不过永璧那句收拾和敬还是把安安吓了一跳,永璧除了弘昼发火的时候会有些惧怕以外任何时候都是无所畏惧的,刚要质问儿子,娴雅的无动于衷仿佛是在告诉自己这件事不问最好。当做是孩子们的恶作剧放到哪儿都是能够说得过去的,就是皇太后皇帝知道也不过是阿哥们淘气,也是什么无伤大雅的事情。

“你长得好壮实。”婉儿被弟弟搂着喘不过起来,轻轻推开他:“脸好脏,先去洗洗。这两个小阿哥不是看着你一举一动做事的,别带坏弟弟们。”

“姐,要是一转眼我瞧不见你怎么办?”永璧几乎是跟婉儿一起长大,姐弟两个是亲密无间到无话不说。不像是永瑜中间到底是隔了几岁年纪。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婉儿指着和馨:“还有个小格格在我这儿呢。”

“好,那你等我。”永璧这才放心的跟在太监们身后,和永瑜永珑两个人去洗手洗脸。

婉儿看见娴雅和安安都在看着自己,心头掠过一丝不解:“额娘,怎么我们还不回王府去?要是阿玛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永璧也在这儿。”

“等阿玛回来,到皇祖母这儿来接我们回府。”安安挤出一丝笑意:“你看额娘这样子怎么带你回去。”

婉儿也看见安安略微隆起的腹部:“额娘,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婉儿说是什么?”安安看见女儿纯净的笑容,好像自从那年女儿进宫以后就再也不曾看见过女儿纯净无邪的笑容,如今看见这些却是恍若隔世。

“跟小格格一样就好。”婉儿指指一边的和馨:“皇贵妃好喜欢小格格的,额娘要是有个小格格就好了。”

“但愿跟婉儿说的一样。”安安隐隐看见娴雅眼角的泪水:“你瞧皇贵妃疼爱格格,其实皇贵妃还不是喜欢你。不信你问问皇贵妃去。”

婉儿只是看了眼娴雅,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为什么每次皇贵妃看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隐隐的忧伤。怯生生过来,好像和馨犯错的时候:“皇贵妃,额娘说的是真的吗?”

“婉儿,你真的只是叫我皇贵妃?”娴雅蹲下身,看着女儿有些苍白的脸:“我也是你额娘,你从那么小就开始叫我额娘还记得吗?”

婉儿点头复又赶紧摇头,求救似地看着安安:“额娘,皇贵妃说的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皇贵妃喜欢你,才和你说这些的。”安安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娴雅欲哭无泪的脸叫人看了心疼。而婉儿对这些几乎是一无所知,记得婉儿在很小的时候都是极其聪慧的。这是先帝在的时候就蒙受恩宠的缘由之一,先帝那时候只有婉儿一个孙女儿,素爱如珍。

婉儿畏缩了一下,娴雅那种神情看得叫人害怕。眼睛里透露出的眼神是自己从母亲身上都看不到的焦灼,不知道自己跟她有什么瓜葛在里面。

其实湘灵也在为婉儿不服,不过相信阴霾总会过去。大家一起祈祷婉儿能够走出这场横祸,湘灵在努力哦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四章父亲的心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四章父亲的心

弘昼一身行装从城外骑着一匹蒙古进贡的千里良驹疾驰进城,也来不及回府更衣急匆匆就从神武门入宫。过了隆宗门直接到了养心殿外,正好王庆拭着汗水从里面退出来。

“王爷吉祥。”皇帝已经吩咐下来,只要是和王进宫立等召见。

“谁在里面?”弘昼也不管来人是谁,解下头上的帽子扔给紧跟在后面的随从。

“皇贵妃在里面,哭得泪人似地。”王庆最近还是第一次看见皇贵妃哭,婉公主除了和王福晋以外谁都不搭理。就是皇太后见了也是急得不行。,皇帝急召和王回宫就是为了让和王在外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御医,召进京来给婉公主诊治。

“大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弘昼揪住王庆的衣领:“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这几天的功夫变得人都不认识了?”皇帝写来的信看了,上面有些含糊其辞。反倒是安安写来的家信里提到婉儿的事情,看得出来安安几乎是哭着写完的信。

“王爷,您先放手容奴才松口气儿。”王庆脸被憋得发青,谁若是说和王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贵子弟真是没有半分眼力价。

“说”弘昼红着眼睛,狠狠踹了王庆一脚。才不管是不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安安信中有些含糊不好明说是谁使得坏。只是还是能够看出来,必然是和敬使得坏。谁是姐妹行之间的小脾气小性子,除了和敬还有谁?

“老五回来了?”皇帝在里面高声问道,显然是听见外面喧闹不同于以往。

“是,臣弟回京。”弘昼整整衣角,接过听差递上来的帽子戴好。跟在一瘸一拐的王庆后面进了养心殿:“弘昼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养心殿西暖阁里面皇帝穿着一身常服坐在南面窗下的炕上,皇贵妃娴雅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弘昼还是好多年以来第一次跟娴雅见面:“皇贵妃吉祥。”

“王爷吉祥。”娴雅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是中规中矩跟弘昼还了半礼。毕竟是皇贵妃的身份,算是皇后的位子。跟弘昼见面也就是便成了皇家叔嫂见面的样子。

“婉儿出了点事,除了你福晋以外谁都认不得了。朕找你回来,就是要看看这孩子还能认识多少人。再就是有没有你认识的高明的御医,不能总是这样子下去。”弘历皱着眉头:“看见朕除了会请安行礼,都不知道那儿还是朕的婉儿。”

“臣弟出京的时候,格格还是好好的。才不过月余就变得这样,究竟是个什么缘故?”弘昼有意装傻,倒是要看看皇帝预备维护和敬到什么时候。若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是和敬所为的话,只怕和敬的公主也就是不用当了的时候。

“跟和馨姐妹两个在皇额娘慈宁宫的花园里玩,和敬把原先别处的花盆和石板弄得移位了。婉儿就被石板绊住重重摔在地上,摔坏了脑子。”弘历似乎没有隐瞒的意思:“和敬糊涂的叫人觉得可笑,嫡亲的姐妹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做的这样才罢休。朕已经是饶恕她额娘犯下的错事,居然有了要给她额娘报仇雪恨的心思还强加在自己亲姐姐身上。朕岂能容他”

弘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是一个公主的所为?要是到了夺嫡之争的时候岂不是要血溅太和殿才肯罢休先帝朝那些事看得还不够多?若是这石板砸在小阿哥或是和馨那样的小格格身上,就不止是摔坏了脑子的几句闲话就能了事的:“皇上说得是,臣弟未免想到当年圣祖爷时候的故事,还只是公主就能有如此心事,倘或是阿哥只怕就是无父无兄了。臣弟不敢让皇上治三公主的罪,只是也要防微杜渐。圣祖爷时候的故事不能再有了。”

听到这番话不止是娴雅就是皇帝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旁观者清弘昼所想的恰好说出了皇帝心中这几天都在一遍遍盘算的事情,尤其是弘昼说出来似乎解开了皇帝许久以来的心结。弘昼一直都是自己所忌讳的人,在自己君临天下若干年后都无法放下。只是为了女儿弘昼放才肯提起是不是说明兄弟两个原就没有这个心结,是自己一直在怀疑他。

“这话朕想过,放在她额娘在这儿朕也不瞒着。先时朕总是护着她不过是念着当初皇后生养了三个,最后只剩下这一个最小的难免溺爱了她去。存下这样子不可告人的心思,朕也是容不得。跟你说的一样,幸而是个公主要是个阿哥只怕连朕能活着都是奇迹了。”皇帝冷淡至极的面孔看得叫人发怵:“朕先时还是顾虑着皇太后只怕先时心底不好过,到底是老人家的孙女儿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心思也是不能和老太太说去,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是不容于天下的。”

“皇上想得周全,臣弟还是想看看格格。到底格格如今变成什么样儿了,臣回京的时候巴勒珠尔听说是格格出事焦心的不行。只是统兵在外不能擅自回京,看来这孩子倒是待格格一片真心。”弘昼想了想:“这还真是难得。”

娴雅在旁边几乎又要哭出来,倘或巴勒珠尔日后见到婉儿是这样子的话,会不会对女儿有了二心。那样的话岂不是婉儿就算是嫁了出去也是要受人轻贱的,好好的一段姻缘一对璧人成了怨偶该怨谁去。

“好吧,你先去给皇额娘请安去。等会儿朕也过去。”皇帝瞥眼之间看见娴雅憔悴的容颜,心中也不是滋味。

“臣弟告退。”弘昼看样子也知道,赶紧退出了西暖阁。

弘昼刚一出去,娴雅的泪水便忍不住掉下来。“朕心里也不好受,婉儿这样子看着人心疼。昨晚上朕去看她,给朕请安后就是娇怯怯地站在一边。这哪里还是朕的格格,你说朕能不心疼吗?”

“皇上,婉儿从小就不在身边长大。好不容易长大了回来了,就是这样子一次次出事。那次在江南被人绑了去,还好这孩子机灵完好无缺的回来。后来差点又是一次出天花,有那个孩子受过这么多委屈。指望着遇上像巴勒珠尔这样出息的孩子,以后也能平平安安过一世。怎么会有这样子的飞来横祸,要是可以的话就该把那块石板子砸在我头上。”自从女儿出事以来,泪水就没有停过。和馨又是怯生生的模样,几乎每晚上都要抱着自己的脖子拍哄着才肯入睡。这样下去只怕不止是女儿受不了,就是自己也是没法子撑下去。

“好了,不哭了。”弘历拿起手帕给娴雅拭泪:“你说的这些朕明白,如今要想的是怎么治好婉儿的病。你说的没错,要是巴勒珠尔回来瞧见婉儿这样子只怕日后会对婉儿不好。”

“婉儿这样子看得叫人心疼,皇上可要救救她。”娴雅一下跪在地上:“我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婉儿,看着我的时候就不是从前的婉儿。我好想从前的婉儿,皇上。”

弘历被她哭的心酸不已,一把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好了,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朕的不是。朕一定想法子宣全国最好的大夫来给婉儿治病,说什么也要把从前那个婉儿找回来。”

弘昼到了慈宁宫,皇太后正好也在婉儿这边看着婉儿吃东西。“皇额娘吉祥。”弘昼远远看见婉儿这样子,并不觉得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阿玛”婉儿刚巧抬起头就看见弘昼,几乎是跳着过来:“阿玛抱我。”

起初一句阿玛倒是让皇太后和安安惊喜了一把,这样子的称呼可见还是记得很多事情的。只是一句讨抱却又把所有人的希望打落谷底,都是指婚以后的公主都要下嫁了怎么还会跟小时候一样讨抱。

“婉儿,来让阿玛瞧瞧。”弘昼把女儿拉到怀里,仔细端详着女儿。一排刘海下居然隐藏了一道像条小虫子一样的疤痕,虽然不像先前那样明显只是这么长一道疤,可是想想出事的时候会有这么一条疤是一件多么触目惊心的事情:“还疼不疼?”

“好多了。”婉儿窝在弘昼怀里:“阿玛,我们什么时候回王府去?宫里不好玩,王府里有阿玛额娘还有永璧,我要回去。”

“好,阿玛带你回去。”弘昼心里泛酸,如果女儿回不到那个明慧可人的婉儿也就罢了。只要她好好活着就是最好,从小就在身边的婉儿除了不是自己骨肉以外还有什么隔得断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她什么都不记得还是记得自己是她的阿玛,这就足够了。

“王爷。”安安挺着肚子过来:“格格这两天吃得不好,总是只吃了一点。皇太后劝了好久都没见她多吃一些,王爷哄着她多吃一些才好。”

弘昼这才想起女儿的脸几乎是瘦了一圈,端起放在一边的燕窝粥:“婉儿,阿玛喂你吃东西。吃完了才许提回家的事儿,要不什么都别说了。”这一情形仿佛又回到了婉儿小时候跟弘昼撒娇的样子。

“好,婉儿自己吃。”婉儿出人意料的端起碗,将一碗燕窝粥不用人劝很快吃完。随手拿起帕子擦嘴,又抓起一块玫瑰酥咬了两口:“阿玛,我吃饱了我们家去。”

“等等,皇上等会儿来瞧了你才许走。”弘昼还在摩挲着婉儿额头上的疤痕:“要不被人说成是没规矩,阿玛岂不是被人冤枉了。”

“好,婉儿听阿玛的。”婉儿乖乖在一边坐好,皇太后一直在旁边看着婉儿。小姑娘有着跟年纪极不相称的童真,弘昼不像是皇帝那样心急只是全心呵护着女儿。婉儿对弘昼夫妇的全心依赖就是也是数十年在皇家未曾见过的。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五章婉儿回家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五章婉儿回家

娴雅眼睁睁看着女儿依偎在弘昼夫妇身边,那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一种依赖。只是自己脸上依旧是带着和煦的微笑,太医回话的时候说公主虽然不记得事情了,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只要是对身边的人有了好感必然是会多加亲近的。本来如同死灰一样的心底复又燃起一丝希望:当年那样的困境都能让婉儿回到身边,那时候都能做到的事情难道今时今日就不能做到?

“皇贵妃,婉儿跟阿玛额娘回府去了。回去了也会想念皇贵妃的,等额娘身子好些了婉儿就来给皇贵妃请安。还跟小格格和四阿哥一起玩呢。”婉儿微微一福,额头上的伤不仔细看压根就没有了。经过一段日子的悉心调理,红扑扑的脸蛋也回来了。女儿什么时候你能记起额娘?

“去吧,好好听你阿玛额娘的话。”娴雅先时还是端着皇贵妃的架子,可是女儿眼睁睁从身边离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对女儿的不舍已经超越了很多。原本说什么也是舍不得女儿离开,只是皇太后一再说兴许婉儿到了自小长大的王府会对她伤有好处的时候,不得不忍痛割爱。况且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料理,馨儿被姐姐这样子吓得够呛,不能再把小女儿陷进去。还有罪魁祸首,不能因为几个小孩子吓唬了她一阵就能烟消云散了去。

至于长春宫的富察氏越发是不能放过,要不是她从旁煽风点火量和敬那个性子也不敢做出这样子心狠手辣的事情来。等婉儿回和王府好好休养一段日子,腾出手来收拾了这件事也安下心看看有什么好大夫好法子来给婉儿治病。

“姐,我不要你走。”永瑜气喘吁吁地从南书房下学以后来不及换衣服就到了慈宁宫:“你走了我上哪儿找姐姐去。”

婉儿摸着永瑜的脸:“阿哥,姐姐过些日子回宫来看你。好生念书,皇贵妃指望你读书上进的。别让皇父和皇贵妃为你劳神,记下了?”

永瑜点头:“姐,你在五叔家住着不许忘了我。额娘说你好了就能记起我来,我可记着你说要跟我到蒙古草原上骑马来着的。”

婉儿听到骑马两个字似乎是恍惚了一下,好像有个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努力去想那人是谁,眼前却是一团迷雾。回过心神低头一笑:“答应阿哥的事儿一定会做的,只要阿哥一心上进好好念书。别说是骑马,就是到行围射猎也是少不了的。”

娴雅看到女儿瞬间的恍惚,莫非是儿子说的蒙古两个字勾起了什么心事。若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还有一线希望。可是这话怎么跟人去说,难道要皇上将巴勒珠尔从苗疆调回京城?同去的和亲王已经刚回了京,这会儿再把巴勒珠尔急调回京只怕甚是不妥。若是错过了,岂不是叫自己追悔莫及。安安正好朝自己这边张望,显见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怎么了?”趁着没人处,娴雅跟安安到了一处。

“我瞧着婉儿仿佛被阿哥一席话说的记起了什么。”安安对于婉儿的一举一动莫不是十二万分的注意,眼神的些许动摇都是不曾放过。

“只怕是应在了巴勒珠尔的身上。”娴雅被安安一句话说得放了心,她跟自己一样都是将所有的注视都是放在女儿身上。原以为只有自己会时时刻刻关注女儿,没想到她也这样。其实早就知道自打婉儿出了事,安安原本就是害喜的厉害,这一下越发是吃不进什么东西。要不是女儿只认得他们,说什么也要让安安好好歇一阵子。太医们都说五福晋这一胎是个格格,盼了多少年才有个格格却又是遇到婉儿这件事,真是叫人不省心。

安安跟娴雅两人互看了一眼,两人再一次不谋而合。看来要想婉儿好得更快一些,只怕巴勒珠尔才是解开心结的人之一。

“我去跟王爷说。”安安眼睛滴溜溜一转,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额娘了身上的淘气却丝毫不减:“明儿就要王爷想法子把额驸召回京。”

娴雅叹了口气:“这时候还不能让你省心,叫人心里怎么过得去。”

“咱们什么交情,说什么省心不省心。莫非婉儿不是我的女儿,打小也叫我做额娘的。”安安作势要恼了:“你也别想了,难道交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和敬那儿你别松了劲儿就成,看样子只怕还有一场风波在后面。我细想了好些时候,说不准她额娘也是助了一臂之力的。要不小小年纪还敢这么恶毒,可真是异数了。”

“你甭担心我了,自己回去好生养着才是。”瞧婉儿的样子只怕是有些坐不住了。眼睛巴巴望着外面等着弘昼来接她回去。

“行了,我都知道了。咱们别挨着一处说话了,就算到如今谁也不能说没人对咱们不存着戒心的。”安安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很多年以前开始都在避忌着什么。弘昼倒是知道两人非比寻常的交情,但是皇家里哪有什么真的亲情。就是他们嫡亲的兄弟也是有着说不出口的心病。这也是皇太后很恼火的一件事。

娴雅没说话,其实安安说出的话两人心里都是清楚的。皇家富贵,只是富贵下的无奈又岂是寻常人能够体味的。

婉儿回到王府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又是爱说爱笑的模样。好像只是人长高了,心性还是当年初回到生母身边的样子。

“嬷嬷,我去看额娘去。”一大早起身,刚穿好大衣裳居然不想梳大头就往外走。

“格格,哪有披头散发出去的道理。”翎子跟着一起回了王府,比起承乾宫这里的规矩松了很多。翎子渐次看到婉儿的笑容,想来要是皇贵妃见了也不会一脸惆怅了。

“哦。”婉儿把玩着手里的圆润东珠:“怎么我盒子里会有东珠,不是只有宫里才有的物件。”

“格格忘了,前次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皇贵妃送给格格玩的。”翎子看着格格姣美的容颜,要是不说谁知道格格生过一场大病。再说格格只是不记得一些事情,从前格格就是懂得太多太伶俐了才会有时候背着人伤神。而这些都是皇贵妃跟周围人看不到的,而自己也是在不经意间看见过格格偶尔的心事萦怀的样子。

“皇贵妃给我的?”婉儿显然不记得这些事情,尤其是那些数不胜数的珠宝首饰居然比额娘用的还有矜贵。皇贵妃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僭越,自己不过是和王府一个小小的格格而已,这些东西就算是和硕公主都用不得做什么要给自己呢?

“难不成还是自己跑到格格首饰匣子来的?”翎子干净利落地给婉儿绾好头发,又照着婉儿素来的习惯在两边辫子上各自簪上一个小巧的点翠钿子:“格格瞧瞧,这样子可好?”

“我不喜欢这钿子,太艳了。”婉儿检视许久,找到一副蝴蝶养的玉坠子:“就戴这个好了,那个看着累赘。”也不穿花盆底的宫鞋,一蹦一跳就出了屋子。

翎子看着那对钿子发愣,上次皇太后叫她挑首饰就挑了这对点翠的。回来也不说话就放到匣子里,只要是去皇太后就一准戴上。原先以为她会很喜欢这钿子,换来的只是一句太艳了,看着累赘。难道只是为了让老太后高兴才戴上的,偶尔听见伺候皇贵妃的姑姑们说过。格格就是懂事的让人心疼,皇贵妃也一直因为这个女儿太懂事而脸上增光不少。

婉儿在母亲住的院子外站住,院子里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身穿一件玉瑕色的袍子,腰间拴着一对儿好看的荷包。同色的帽子上镶着一块莹润的美玉,看样子就知道这必然是哪家王公子弟的少年郎。最不济也是个王公贝勒,否则那块帽正就是僭越。

“婉儿。”阿玛的声音在身边想起:“刚要叫人去找你,你就来了。”

“阿玛,那人是谁?”婉儿看见阿玛笑吟吟地站在身边:“怎么就这样没有忌讳的在额娘住的院子里站着。”

“色布腾巴勒珠尔,蒙古博尔济吉特家的小王爷。”女儿一天天好起来,仿佛回到小时候天真无邪的时候。弘昼却不像身边的人一样盼望女儿记起所有的事情,只要她好好的哪怕忘掉一切又算什么。

“色布腾巴勒珠尔?”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见过。正巧他转过身对上自己的眼睛,这才看清就算是同样的清隽也能看出蒙古人永世不变的影子:“他来咱们家做什么?”

“来找阿玛的,过几日阿玛还要到苗疆去。”弘昼朝着巴勒珠尔招招手,巴勒珠尔笑着过来:“王爷。”恍惚间看到婉儿,少了皇宫里的珠光宝器却将女儿家的姣美和宛转显露无疑,尤其是眉目间带着的娇态居然是自己从没见过的。

“婉儿,我们家的大格格。”事先嘱咐过巴勒珠尔,不要再跟婉儿提起很多事。只怕过犹不及,何况婉儿这样子任是谁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大格格吉祥。”巴勒珠尔笑着一礼,这丫头看上去反倒是比从前好得多了。

“小王爷吉祥。”婉儿笑嘻嘻的,这个人好熟悉。

如果婉儿不做公主比较幸福的话,湘灵其实宁可婉儿不记得那些宫廷中的规矩,只是童鞋们接受不了。湘灵顺应人心让大家高兴起来,童鞋们给湘灵一点鼓励撒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六章荷包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六章荷包

安安扶着腰过来,一段日子没瞧见弘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了。此时却是一脸笑意站在一边看着一对璧人,一直揪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弘昼瞧见她冲她摆摆手,示意两人都避开了去,两个人好像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是少了那么多的规矩羁绊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格格身子好些了?”巴勒珠尔不过是扭过头便发现不论是和亲王还是福晋都已经走得远远的,尤其是周围的太监宫女也纷纷走去。初秋的和王府被一团落英缤纷的秋菊环绕着,淡淡的香气似乎跟身边人一样隽永。

“我好好的,怎么从阿玛额娘开始都说我不好来着。就是皇祖母还有宫里的皇贵妃都替我担心,说我身子不好?”婉儿浑然不解:“你也这么说,我哪儿不好来着。”

“王爷说格格前些日子伤风来着,见了格格就不兴问一声?”巴勒珠尔笑着也不忌讳什么,抬手给她略略前面有些散乱的头发。

婉儿涨红了脸往后退了半步,这是哪儿来的规矩。怎么就是不知道规矩起来,居然动手动脚的。还来略自己的头发,不远处阿玛和额娘都在看着。还有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叫人看见算什么。说来也怪了,阿玛额娘一定是看见了。两人说说笑笑的,都不管管这个小王爷。

“阿玛真是的,一点子伤风也值得叫所有人都知道。”婉儿跺跺脚,迎上巴勒珠尔含笑的眼睛顿时双颊绯红:“阿玛说你是跟他一起在苗疆当差的?”

“是。”含羞带怯的模样比起穿着一身宫装的时候确实好看多了,会不会是王爷疼爱女儿有意让她在皇上面前装出来的。不过她倒不像是做出来。纯净剔透的眼神看得人心也随之安静下来。

“那天我记得四阿哥跟我说要去蒙古骑马来着,你是蒙古世家王爷自然是会骑马的。有功夫记得带阿哥去。”婉儿不知怎么想起永瑜说的骑马的事情来,看见巴勒珠尔也不含糊就说出来了。

“阿哥要去自然是带着阿哥去,格格去么?”巴勒珠尔的手抬到一半放了下来,粉嫩的耳珠上那对乳白色的玉坠子看得人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只是到底是在人前,举动太过轻浮也是不妥。哪怕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也还是皇家御封的固伦公主,皇帝疼她倒是一点也不假。

“好啊,只是我不会骑马呢。”婉儿显然又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圆明园的山高水长楼前偶然的一次骑马遇到了巴勒珠尔,更不知道自己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将一个蒙古小王爷的心牢牢俘获。

“到时候我教格格骑马。”巴勒珠尔笑着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这是我从云南回京之前那边的苗疆土司送给我的,里面是苗疆特有的祈福香囊。”说着也不等婉儿拒绝就送到她手里:“好好留着,我不在的时候就当做是我在你身边。”

婉儿红了脸想要拒绝,只是他宽厚的手掌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的。一对荷包却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另外一个还在他的腰间鸾绦上拴得紧紧:“你在我身边做什么?”

“守着格格。”巴勒珠尔低哑地声音很是坚定,清晰地记得和亲王接到京城里写来的六百里加急的信笺。颤抖的手和煞白脸色,那可是皇帝的同胞兄弟。怎么会有让王爷把持不住心性,及至于失态的情形。

只是当王爷说出是为了和婉的时候,巴勒珠尔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沉到谷底。皇帝身边最得宠爱的固伦公主,被皇帝指婚给自己是博尔济吉特家莫大的光荣。初见之时觉得她明**人,伶俐剔透。尤其是上次在皇太后面前挑选首饰的时候才知道作为一个公主她确实太合格了,一般的女孩子还在懵懂之间她都已经能够游刃有余承欢膝下。有这样一个妻子不是一件坏事,只是自己必须要做好。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她给比了下去。

可是王爷的一封信告诉自己,就算是不记得周围的人还记得曾答应过永瑜要到蒙古骑马。可见在这个公主的心中不是没有自己,不过是做了公主就没有了寻常的喜怒哀乐而已。只是到了病了才知道小女儿心思也是掩饰不住的,及至回到京里才发觉原来那个公主已经变成了娇娇怯怯的普通格格。油然而生怜惜让自己不自禁将腰间荷包给了婉儿。

“瞧你,想什么呢?”婉儿手里的帕子一下子掸到巴勒珠尔脸上。

安安在不远处瞧见,顺手拧了弘昼一把。还没说话先自笑起来:“咱们格格可真是长大了,我看啊还是早点请旨指婚吧。”

弘昼吃痛,哎呦了一声:“这点儿可是像极了你,我瞧着两人倒好。巴勒珠尔要是能真心对婉儿,倒没什么。若不是,婉儿又不像从前那样子了。被人欺负了到哪里说去?”

“怎么会没处说,难不成还真让婉儿到了蒙古去住着去?”安安摸着隆起的腹部。

“若真是那样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话我跟你提过。”弘昼覆上她的手:“我不瞒着你,就我的私心来说倒真是巴望着婉儿就像如今这样子最好。她记得太多的规矩礼数,怎么在宫里为人处世。单单就是忘了怎么去做她自己,成天都被一道道规矩礼数锁着好受么?这时候什么都忘了都不记得了,她从小聪明伶俐也不是受人欺负摆布的人。别说是她自己,就是日后巴勒珠尔也不会亏待了她。这就是别人没有的福泽。”

安安有些不明白弘昼的心思,婉儿看上去总是笑容满面跟娴雅一样看着就让人欢喜。哪怕是知道女儿被宫规拘束紧了,大家也都是爱莫能助。毕竟每个人都是这样长大的,弘昼是和硕亲王,对于这件事却是了若指掌。只是从小都是受了规矩长大也就没有摆脱这些规矩礼仪的一天。没想到一场意外倒真是成全了弘昼打心眼里疼爱女儿的一片心意。

“王爷说的这些我先时还真是想不明白,不过王爷说了这些时候我倒也是明白了。”安安受着弘昼的摩挲:“你知道她额娘心里不好受,尤其是赶着婉儿叫我额娘的时候她眼睛里的泪水看都能看得清楚。”

弘昼叹了口气:“这是皇后的不智,好好的非要和敬去干这件事。明知道会把女儿搭进去,何苦来。皇额娘本来就不待见和敬,婉儿这件事越发是恨到心里去了。要是没有这件事,以娴妃的性子就算是不欢喜和敬也会给足了皇上面子。说什么都会体体面面将和敬嫁出去。这回好,娴妃可是个真厉害的人只是皇后不知道罢了。”

“胡说,她厉害什么。”安安不服气:“上次就是你,害得我差点跟他生分了。”

“你啊,他和你好自然不会跟你生分。上次永璧他们几个胡闹,我知道你和她都在。和敬吓得怎么样你知道么?我听说,每天夜里都是噩梦连连。永瑜和永璧两个就跟外面的野孩子似地,跑进去拽住和敬的头发说要是姐姐有丝毫不妥,就把那两只白耗子扔到和敬衣服里去咬她。永珑这个臭小子居然连着咬了和敬两下,和敬不敢哭一声。末了永璧还拿烟熏她。为什么事后皇太后一个字儿不知道,因为就算是皇太后知道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小孩子嘛,不都这样长大的。要是有人问问的话,断不至于这样子。”弘昼看着安安:“你说,说什么你也要作势喝永璧一两句。和敬到底是堂姐。”

“婉儿那样子我心疼都来不及,和敬那样子也是自作自受。倘或不是婉儿挡了一下,和馨就没命了。”安安想起来就是毛骨悚然:“王爷说的没错,可是婉儿受伤的样子王爷没瞧见。什么都不知道,额角上血肉模糊的一团。足足昏睡了三天,再不醒过来的话我看不少人都要跟着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弘昼扶着她起身,不远处一团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婉儿和巴勒珠尔身上。隔得这么远依旧能够看清婉儿的耳坠子不住跳跃。似乎笑得很开心,其实能看到女儿这样子才是最高兴的事情。毕竟当自己回来依旧能够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女儿,这也是老天垂怜。

“咱们不说这个了。”安安看着他:“太医诊脉说是个格格呢,皇额娘欢喜得了不得。”

“咱们家格格少,看得个个都金贵。”弘昼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说是格格,而且太医一旦确定是个格格的话也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真要是格格的话,你说什么我都依了你。”

安安美眸一转,伏在弘昼耳边耳语一阵。弘昼登时撂下脸:“不行,还反了你了。”

“不是你说什么都依着我的?”安安挑着眉头:“这一下就不行了,看来王爷的金口还是少开为妙。”

“你说你想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弘昼苦笑着:“哪有你这样的亲王福晋。”

“嘿,你今儿才知道晚了。”安安狠狠在他脚上踩了一下:“等这闺女下来,看我们娘两个怎么收拾你。”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七章黑色的血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七章黑色的血

“格格,怎么了?”翎子瞧见婉儿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尤其是坐在那儿明明是在瞧着人绣花只是跟她说话她就是一副闷恹恹甚至是有些恍惚。

“我头闷得慌。”婉儿扭过头,脸色不复先前的红润:“总是觉得有一股子东西往上面串。”

翎子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格格,奴婢扶着您过去歇着。”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婉儿笑着先前把玩的花样儿给了翎子:“对了,那个荷包放到枕头边去,巴勒珠尔说过些日子就该回京了。”

“是。”翎子看她走到哪儿都不忘了把荷包牢牢攥在手里,要是有人敢去碰荷包一下的话只怕格格是会翻脸的。

“翎子,我头痛得厉害。你去瞧瞧看看嬷嬷在哪儿,要是就在外面的话叫她别声张去把太医请来。不许惊动了额娘。”婉儿脸色越来越差,几乎是站立不住瞬时就要跌倒的样子。

听到这话翎子吓得魂飞魄散,刚好了几天算是知道自己是谁了又开始头痛。出宫的时候皇贵妃千叮呤万嘱咐就是怕她不好,叫自己时时刻刻都好好看着她。要是她有个什么好歹的话,只怕自己也就不用再去给皇贵妃回话了。

“格格,您好好歇着。奴婢这就找嬷嬷去。”婉儿的乳母几乎是不敢离开这边寸步,哪怕是夜里婉儿睡着了也要到外间守着才算放心。好像是又回到了从前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

“嬷嬷,格格嚷头痛了。快去请太医过来。”翎子片刻之间忘掉了所有的规矩礼数,大叫大嚷地从屋子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