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沁正带着娴雅的嘱托和一大箱子各色补品药材从宫里出来,不过是在安安屋子里请过安,把娴雅让带给母女两个的东西亲手交给了安安身边的大丫头。翎子惊慌失措地声音然所有人刚刚归位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福晋别担心,奴婢过去瞧瞧。”强自安慰着安安,这么大肚子毕竟是受不得惊吓,玉沁年岁比皇太后小不了多少,经过见过的事情丝毫不比皇太后少。就算是安安也知道当初孝敬皇后身边少不得这个嬷嬷,自从是到了娴雅身边以后几乎是当了承乾宫大半的家。

安安就算是亲王福晋,只是从来就是养老尊贤的规矩外加玉沁原本就是值得信任的老嬷嬷,也就不再坚持一定要亲去女儿那边。

玉沁故作镇静出了王府正殿,刚出门就是急不可耐地倒了婉儿这边。婉儿已经是在床上昏昏欲睡,想起这些日子娴雅在承乾宫背着人的时候愁眉不展地样子,又看看婉儿苍白的脸心也是沉到谷底。

“格格,嬷嬷替你额娘看你来了。”玉沁在她们母女面前没什么礼数可讲,也就是毫不避讳地坐到婉儿旁边满是怜惜地抚摸着婉儿略显清瘦的脸:“快些好起来,你额娘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从你出生开始就在担惊受怕,等你大了好容易指婚却是这么个结果叫她怎么甘心?”

婉儿没有一丝知觉,只是静静躺在那里。原本均匀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清秀的眉头开始紧锁。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捏成了拳头,似乎有什么事儿在这样昏沉的梦里困扰着她。

“嬷嬷,您瞧。“有了玉沁在身边,翎子似乎有了主心骨。可是睡在床上的婉儿鼻孔里不知什么时候流出发黑的血液,玉沁看了之后心中也是没底。用手里的帕子去擦拭,血很硬几乎是擦不动。

“怎么回事,太医还不来?”玉沁急得跺脚:“真真是要把人急死,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是怎么好。”

“嬷嬷,太医来了。”外面的小宫女进来福了一福。玉沁几乎是在跺脚:“还磨蹭什么,都到这时候了还在讲那些虚礼。快请进来”

朝冠上插着一支孔雀蓝翎的太医气喘吁吁从外面进来,刚预备行礼就被玉沁止住:“别这么多礼,先给格格请脉。格格有事不是这会子请安不请安的事情了。”

太医几乎是跪着过去,一下给婉儿号住脉。眉头有些发紧却是带着一丝笑容:“微臣想问问,最近这些日子格格有没有遇到什么欢喜的事情或是有什么高人给格格用过药?”

玉沁扭过头看着翎子:“格格这些日子吃药了?”

“没有,格格一向不喜欢吃药。不过这些日子额驸倒是来瞧过格格一次,还给了格格一只精致的荷包。格格很喜欢,成日都是放在枕边。”翎子低头前后想了一番:“余下的还真是没有太医说的事儿出来。”

“姑娘可否把那个荷包给微臣看看?”太医几乎是带着征询的口气,谁都知道这位新额驸在云南苗疆当差,那边的瑶医与中原所用的岐黄之道几乎是大相径庭。说不定瑶医会有什么高明的法子来给这位格格治病也未可知。

翎子迟疑了一下,格格手里的荷包素爱如珍,要是被人拿去等她醒来知道岂不是要怪罪自己。

玉沁倒是猜到了翎子的心思:“这时候先给格格治病要紧,别的全是小事。有什么怪罪下来。我担待。”说完一手拽过婉儿枕边的荷包递给太医。

太医接过来左右仔细端详了一遍,看上去不过是云南那边最寻常的织锦做成。不过是上面用金线绣成了吉祥如意四个字,淡淡的香气从里面沁出来:“微臣能够打开瞧瞧?”

“先看看吧。”玉沁想了想,点头算是答应了:“打开也不打紧。”

太医用随身携带的银质匕首剔开荷包边的金线,几味不常见的药材装在里面。太医仔细看着药材,又不时给婉儿诊脉。从婉儿鼻孔总沁出的黑色血液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是用帕子去擦仿佛是擦不干净的。自打在太医局当了数十年的差使,都不曾见过这样的怪事。格格脸色虽然苍白,脉象却是平和的。比之于前些日子的两次诊脉要好得多,颇有大病初愈的迹象。

实在是不放心,太医用帕子沾起一点点黑色的血渍放在鼻翼边用力闻了一下。血腥气不太重,好像是沉积了很久的淤血渗了出来。

“额娘…额娘。”一直都在昏睡的婉儿低低呻吟着:“别怪馨儿,是我自己个儿不仔细踩上去的。”

玉沁听到这话仿佛久旱逢甘霖一样欢喜,婉儿喃喃自语提到馨儿显见是想起不少事情。她摔伤以后见到永瑜和和馨永珑都只是叫阿哥格格,馨儿都不曾在她嘴里听到过。不会是因为这个奇异的荷包让她想起来了。

“嬷嬷,微臣可以把这个荷包带回太医局找同僚们辨认一下究竟是装了些什么药材,也好对症下药看看格格到底是怎样了。”太医擦了把汗。

“总要先让格格醒来才好,再说总是这样子出血也不是好事。”玉沁看着昏睡中的婉儿:“这样子叫人担心。”

“一动不如一静,微臣不过是离开半个时辰即便回来。绝不敢耽搁太久,嬷嬷放心就是。”太医也是不敢怠慢,再次摸了一次脉。提笔略微沉吟了一番方才写下一个药方:“这是通络活血的方子,格格这样只怕是吃不进去。只要让身边的人将药熬出来,给格格敷在额头上。黑色的血要是变成红色的话就不要再用,若是一直都是黑色的就敷到微臣回来。”

“太医放心,奴婢这就去。”翎子接过方子赶紧带着人下去,玉沁看太医的不确定也不敢多说什么。至少自己这么久的耽搁工夫,回宫晚了若是一条好消息只怕娴雅多久都不开的眉眼能够真正解开。

安安接到宫女们传来的消息,扶着贴身宫女的肩缓步过来:“嬷嬷,婉儿怎么了?”

玉沁半是担忧半是欢喜:“依着太医的念头只怕是件好事,额驸送来的荷包里那些药材兴许正是对了格格的症候。”

“怎么鼻子里会有黑色的东西出来?”安安看见渐次不停地流出黑色血污很是担忧:“不会是症候加重了吧?”

“太医说正是要这样子才好,还特特开了一剂活血通络的方子让奴婢们给格格敷在额头上。”翎子绞好热手巾把子敷在婉儿额头上,褐色的血污似乎有越流越多的迹象。玉沁手里的手绢已经换了好几块,血腥气也渐渐加重。

“额娘,额娘。”婉儿低低的声音再一次出来:“额娘,我不离开您。我知道您是我亲额娘。”

几个人都是红了眼睛,安安坐在婉儿身边这话只有她听见过。婉儿上次回府夜里非要挤在一个床上睡,悄悄跟自己说其实早就知道皇帝和娴雅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只是一直都不愿说出来,为的就是不想伤了弘昼和自己的心。那时候就知道自己抚养的绝不是一个没有心肝的女儿,看来这孩子真是要好了起来。

“婉儿,额娘知道你是好孩子。要是好孩子就不许让阿玛额娘再替你担心,早点想起很多事儿。早点痊愈就是阿玛额娘最希翼看到的事情。额娘肚子里的***还等着你来看着呢。”安安抚摸着婉儿的脸颊:“额娘知道这些话你都听见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的第一更就是大家一直想看的结果。湘灵的压力好大的,婉儿不好过来不止大家不好过湘灵也不好过…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八章醒来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八章醒来

“微臣给五福晋请安。”几乎是快马加鞭,离去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太医已经回来:“微臣给五福晋贺喜。”

“起来说话。”安安抬抬手:“这荷包里装的是什么药?”

“里面装的全是活血通络的奇药,瑶医的用药跟咱们宫中不一样。看似不过是除秽辟邪的方子,其实在机缘巧合之间对大公主的伤势尤其是脑子里凝结的血块有了通络的效用。也是福晋能够看见公主鼻子里会有黑色的血流出来。”太医几乎是喜不自胜的样子,医好了大公主从皇太后开始都是有重赏的,说不定日后的太医院院正就是自己了。

“这么说,格格的伤势可是好了?”安安声音颤抖着,泪水已经要夺眶而出。

“只要是格格脑子里的血块散尽必然能够好转,只是微臣尚不知格格是否能够记起从前的事。一定要等到格格醒转过来才能知道。”太医顿首。

“你好生给格格医治,甭说是皇上皇太后,就是王爷也不会负了你。”安安扶着腰身缓缓起来,月份渐次大了举动多有些不便。

“大公主命大福大,自然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其实不说也知道,这位公主可是破例从和硕公主晋封为中宫所出的固伦公主的。要是皇太后皇上不是青眼有加怎会有这么大恩典给了她,再说宫中首屈一指的皇贵妃又是公主养母。皇上唯一的亲兄弟是她的亲生父亲,这样子还能亏待了自己。

“嗯。”安安不便在这儿多待,小宫女过来小心翼翼扶着她出去。到了门口仿佛想起了什么:“嬷嬷,我叫人给皇贵妃送信去了。皇贵妃传出来意旨,让嬷嬷今儿就守在格格身边不必急着回宫矫旨。”

“是。”玉沁笑着答应了,可以想得出来娴雅听到这消息只怕是眉眼全都舒展开了。承乾宫好些日子没有听见欢声笑语了,要不是层层宫闱礼制束缚着只怕这会子娴雅说什么都会出现在女儿身边。放任自己在这儿呆上一夜就是为了让自己替她好生看着女儿的。

婉儿鼻子里流出的血液颜色渐次变得红润起来,脸色也从先前的苍白渐渐转好。尤其是紧锁的双眉变得舒展,嘴唇也渐渐有了红色。

“额娘。”低低呻吟的声音也变得清晰,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床上那个清瘦不少的身影。只是期望这么久的企盼不会落空希望。婉儿是所有人看着长大的,玉沁更是看着她出生也知道当年孝敬皇后对于她有了多大的厚爱。几乎是灯枯油尽的人为了她硬是拖到出生满月方才没有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去。每次这孩子要出事都被冥冥之中一股奇异的力量往回拉,想起那天娴雅从英华殿佛堂出来后说的一句话。这话只是对自己说的:可见神佛还是有的。娴雅到底是怎么想的,没问过她。她对于这件事也是绝口不提,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只是日夜牵挂着婉儿的伤势,不多时日已经是瘦了一大圈了。

“嬷嬷?”婉儿好像是睡了很久一般,睁开眼好久才是认清楚守在身边的人是谁。窗外已经是打过了三更,玉沁一直都是坐在旁边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格格,你醒了?”听到婉儿的声音,玉沁几乎是扑过来的。抬手抚摸着婉儿光洁的额头,那个伤疤被额发遮掩的很好,若不是这般仔细压根看不到曾有过一只可恶的五宫趴在她凝脂般的额头上。

“嬷嬷,我怎么了?”环顾四周,不是承乾宫的寝宫。反倒是像极了王府里自己的屋子:“馨儿趴在我身上,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馨儿倒是一直念叨着姐姐。”玉沁眼泪夺眶而出:“格格,这次你可是把所有人都吓死了。你额娘都瘦了一圈了。”

“我远远瞧见额娘哭来着,还在英华殿佛堂里跪了一天一夜呢。我想过去跟额娘说话,就像有东西隔在我跟额娘之间。有个跟皇祖母一样打扮却跟额娘身形很相似的人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不用怕只要是往前走就能回到额娘身边。”婉儿一下就坐起来:“嬷嬷,那人说是我皇祖母呢,我都没见过。”

玉沁听完双手合什跪在地上,泪雨滂沱:“主子,主子您可是看着婉格格出生的。到这时候还在护着,要是格格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场大哭。”

“嬷嬷,我怎么不在承乾宫?”婉儿挣扎着要下来被翎子按住:“格格,您刚好不许下来。”

“这话说起来长了,饿不饿?福晋走的时候交代要是醒了,快去跟福晋报信儿的。”玉沁拉住她的手:“想吃什么,跟嬷嬷说。”

“回府里来了,我就想吃菊花糕。”婉儿想了一会儿:“我去看看额娘,额娘有孕呢不能操心。”

“小祖宗,你好好歇着就好了。别的事儿有人给你去做。”玉沁拭去泪水,强行按住她:“再要是有点什么,还让不让这些人活着了?”

婉儿受惯了玉沁的宠爱,就是永瑜都不曾被玉沁呵护着长大。玉沁的嗔怪,婉儿简直是甘之若饴:“嬷嬷,您都吓哭了。下次我再不敢了。”

“还有下次?”玉沁叹了口气:“你吓着我倒是小事,你额娘都是多少日子没好好吃口东西了。馨儿也是吓得够呛,每天夜里非要抱着你额娘的脖子才睡得着。”

“啊,这样子啊。”婉儿愣怔了一下,太医接到信儿赶紧从廊下三步并作两步进来:“微臣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婉儿认得太医服色,一下子眉头又是皱了起来:“怎么还有太医守着,难道我还要吃药么?”

“不用不用,公主已经是不用吃药了。”太医也是害怕给婉公主开方子的,这次婉公主出事开药的时候吓得不行,从前只要是有点伤风感冒,开了药就能看见婉公主一双大眼睛瞪着人,活似要把那药给别人吃了下去才算是罢休。

“那你来做什么?”婉儿披着氅衣坐好:“要不这么着吧,嬷嬷说额娘记挂着我的病,您到宫里去跟皇父回明就说我全好了,明儿就回去给皇父和额娘回话呢。”婉儿一本正经地样子在玉沁看来格外安心,这孩子就该是这样子。打从她出生以后,孝敬皇后就在先帝爷面前说起过。先帝也说过,她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就该有公主的身份。

“是,微臣就去复旨,请皇上放心。”太医倒是也习惯了她这样子说话,虽然年纪不大规矩确实不小,加之又是皇贵妃亲为调教。比从前富察氏皇后身边的和敬公主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这次出事还是因为和敬公主的缘故,虽说没听说接下来到底是要把和敬公主怎么着,不过看这情形和敬公主日后也是够瞧了。

“嬷嬷。”周围没了外人,只有翎子在旁边给她预备菊花糕和别的点心。婉儿眼尖瞧见了方才拆开的荷包:“哪来的荷包,瞧着倒是个新奇花样儿。”

“格格再看看是什么。”玉沁把荷包递到婉儿手里:“要是没了这荷包,只怕还这么好呢。这可是额驸爷亲手给格格的,不就是为着上面的四个字儿吗。如意吉祥。”

婉儿羞红了脸:“是巴勒珠尔给的?”

“可不是。”玉沁倒不是取笑她,反倒是真的疼爱这孩子:“为了格格的病,和王爷还有额驸爷都从云南赶着回来呢。万岁爷也是急得跟什么似地,不知对着太医院发了多少次脾气。”

婉儿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拿着拆开的荷包不语。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原来是他给的。吉祥如意,可见是有心的。且不论是不是为着这荷包就回了自己的命,就是这颗心也断乎是不会负了去。

“格格,用膳了。”翎子端着小八件点心外加婉儿点得要吃的菊花糕过来:“福晋过会儿就来瞧格格。”

“说了别让额娘过来的,真是的。”婉儿显而易见是饿坏了,拈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枸杞菊花糕放进嘴里:“嬷嬷,翎子咱们一处吃。我可是不喜欢一个人吃东西呢。”

“你这性子就是改不了。”玉沁笑着将一块点心拿起来给了惊魂未定的翎子:“瞧瞧,你的脸也瘦尖了。可见是大家都是吓得不轻,格格以后可不许这样子吓唬人了。”

“再不敢了。”婉儿一下就吃了两块花糕,清凉滑腻清甜可口:“嬷嬷,明儿就回宫去么?”

“不急,总要等格格全好了才行。”就算是明知娴雅知道女儿好了,想要即刻见到她。只是和王府的福晋为了这孩子也是费尽了心思。总不能叫人说是母女两个毫无心肝,哪怕是娴雅素日跟安安私交甚好,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知道深浅犯了忌讳。

“嗯,我知道了。”婉儿喝过半盏菊花茶:“额娘知道我好了不定多欢喜呢,我该陪陪额娘才是。”

玉沁点点头,这孩子聪明伶俐素来都知道。也就是为此才不忍心她出事,她是承乾宫的心头肉什么时候都不会变了去。

婉儿醒了,童鞋们心里好受些了。湘灵要是看见粉红也就好受了,哈哈。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九章布局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三十九章布局

一大早娴雅便在承乾宫的庭院里来回踱步,女儿真的是平安无事了么?玉沁先行回来是这么说的,皇帝亲自到了和王府看过女儿还带了回来说要到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过后再回来,不过是须臾片刻的功夫怎么有了度日如年的念头。

“额娘,姐姐回来了么?”和馨知道姐姐没事,夜里才算是睡得安稳了。穿着件合欢色的小褂子一蹦一跳过来:“姐姐会不会不和馨儿玩,是馨儿不乖才害得姐姐病了的。”

“姐姐才不和你见怪呢,下次要摘花先瞧瞧路好走不好走再去。”婉儿也不叫人看着一下就从承乾门外进来,原本穿着花盆底的宫鞋回来。到了慈宁宫皇太后看她那蹦蹦跳跳不得安生的样子,有些后怕便让她脱了宫鞋换上平底绣花鞋才许坐下说话。

“姐”和馨一蹦三尺高,几乎要粘到她身上去了。不过想起额娘说的姐姐是大病初愈也就不敢放肆,只是一定要抓住她的衣袖:“我想你呢。”

“姐姐也是想你。”婉儿蹲下来抱着和馨狠狠亲了一下:“不许哭,要不鼻涕又粘到我衣裳上面了。”

“谁哭来着。”和馨捏捏鼻子,转过头时母亲已经是眼圈涨红。

“额娘。”婉儿看见母亲珠泪盈盈看着自己,心中也是一酸:“婉儿再也不敢淘气了。”话音未落已经被母亲搂紧怀里:“额娘,我再也不会让您伤心了。”

“回来就好,你能认得额娘比什么都好。不管再怎么淘气,也不管到了那儿都不许说不认识额娘。你把额娘的心都摘去了。”

“额娘,我不会了真的。”婉儿自己眼泪也是一串一串的,不一会儿就把母亲那件鹅黄色的织锦袍子打湿了:“额娘,我也舍不得额娘。”

娴雅抱紧女儿只怕是一松手就会从怀里溜走,就在承乾宫的院子里紧紧抱着不放。“羞羞羞。”和馨站在一边:“额娘跟姐姐都哭了,羞羞羞。”

“你别说别人,自己还不是哭了。”娴雅哭笑不得,两个女儿都是性命少了一个都不成。

“额娘,我想您呢。”婉儿攀着母亲的肩膀:“在王府里住着就想您,到了宫里又想额娘。”

“可见是素日把你宠坏了。”一遍又一遍摩挲着女儿的脸颊,好多时候不见是瘦了胖了还是长得变了。嘴里虽说是在埋怨女儿被宠坏,其实心里一遍又一遍都在想着哪怕是拿性命来换也不能把这对掌上明珠换走。

“永瑜和永珑呢?”四处看了一遍,两个小魔怪都不在宫里。

“到南书房念书去了。”即便是皇子生母又是皇贵妃,但是儿子确实不能如同女儿一样宠爱。还在懵懂之间就要到南书房去学规矩,这也是祖宗定制自己不能有丝毫的异议。唯一能有所动容的便是自己位份够高,儿女们都可以在身边长大。

“哦。”婉儿一脸的笑:“额娘,永璧这些时候也在宫里念书呢。跟永瑜两个好像形影不离来着。”

娴雅左手牵着大女儿右手拽着小的:“咱们先进去,等会儿瞧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被人笑话呢。”

正殿东次间窗下的炕桌上放着姐妹两个最喜欢吃的零嘴,两人还跟从前一样一下坐到炕上。馨儿掀开掐丝珐琅的零嘴匣子,拈起一块芝麻糖放到母亲嘴里:“额娘吃糖,姐姐吃糖。”

很久也没看到过馨儿的笑容,一时间居然是看到两颗明珠同日绽放,承乾宫一扫数日来的阴霾,复又成了东西六宫中最让人瞩目的宫院。

娴雅从慈宁宫出来,没有回承乾宫去。反倒是让肩舆一路抬到了西六宫的西二长街上,翊坤宫的宫门依旧只是开着小小的一点缝隙。太医昨日到承乾宫回话,朔日前儿给高芸嫣请平安脉的时候发觉高芸嫣先时不过是些许小病,时日迁延都是变成了带病延年了。跟皇帝说起过,毕竟是曾经的贵妃哪怕做错了事情也不能叫自己背上这种罪名,且不论这事放在高芸嫣为人处世或是富察氏主持后宫时候会怎样,至少这种两面讨好的事情自己还是会去做。

“主子,要不奴婢去通禀一声?”肩舆刚在翊坤门外停下,仙儿已经赶上来:“让高主儿出来接着主子?”

“不必了。”对面是长春宫,这两处宫院都是自己最不愿涉足的地方。两个人斗了许就连住着的地方也是两两相对,好像是注定的结果。

“主子要不进去瞧瞧?”仙儿还是无法琢磨出主子心中的念头,若是换了杏儿或是他们三个大姑姑中的任何一个必然能够猜到主子心眼里去了。

“看什么?”娴雅没有要下肩舆的意思:“纯妃如今是西六宫位份最高的,有什么不妥的她自然来回我。长春宫给皇上下令禁足,便是宫禁重地我岂能进去。”整整明黄色的旗袍:“先回去,有什么自然会有人来回话。”

“主子,方才有人回话说是傅恒傅六爷家的夫人进宫给主子请安来了。”杏儿基本都不用当这些差事了,只是这时候意外出现在长春宫外的西二长街上,声音朗朗可以送远:“问主子这时候可得空儿?”

“嗯,叫她在宫里候着。”娴雅淡淡一笑,只是眼角处瞥了一眼长春宫紧闭的宫门:“等会儿万岁爷要过去。你们好生伺候着,说什么都是自家亲戚可是不许怠慢了。”

仙儿站在一旁,杏儿姑姑匆匆自承乾宫而来难道真是傅夫人到承乾宫来会亲了不成?谁不知道傅夫人是皇后的弟媳,虽然是听说傅夫人是姑舅表妹。只是听说主子不爱跟这些亲戚什么的来往,常常说是为了避嫌。况且傅夫人又跟皇后有了莫大的渊源,从来都是到长春宫来回亲还从未见过到承乾宫的光景。

不会是因为和敬公主和皇后的事儿到主子面前来撞木钟来了吧,为了婉公主的事儿主子都是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婉公主安然无恙,若是就为了娘家表妹来求情就把和敬公主的事儿丢到脑后去主子也太好欺负了。

“咱们先回去,要不等会儿瞧不见我回去只怕傅六奶奶坐不住。皇上面前只怕失了礼数。”娴雅看似淡淡一笑,说话的声音却是不小。足以让周围宫院的人听得清楚明白,杏儿跟仙儿一左一右跟随陪伴着跟娴雅说笑起来。

“仙儿,早间送到愉主儿那边宁茵要的花样儿说是到了午膳时候送来。这时候还没送来想是忘了,你帮我去拿回来。”杏儿跟仙儿笑道:“要是瞧见他那儿有什么好的,别忘了朝她要些过来。”

“是,我这就去拿回来。”愉妃住的永和宫同在东六宫,还没到东二长街上仙儿便一个人往永和宫去了。

“主子,想来都听见了。”杏儿见左近无人,方才低声笑道:“只怕是今儿又不得安生了。”

“但凡一个人一个家从外间杀来一时是杀不尽的,唯有自己个儿窝里先自乱了不用旁人动手兴许就能斩尽杀绝了。”娴雅低头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甲:“过不了多久你们都离了我身边,我听说先时长春宫那几个丫头都是被内务府聘了出去的。出去以后好生打听一下,你们不都是嫁给咱们上三旗的侍卫的。到时候进宫来看我的时候给我点好消息就是。”

“是,主子的恩典奴婢们一辈子感恩不尽。”杏儿和如霜雨芯三人被娴雅亲自指婚给了上三旗的侍卫,上三旗侍卫很多都能做了内廷行走或是御前侍卫的。差不多的格格也不过是这个恩遇。

“不提恩典,你们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倘或再不给你们找上一个好的归宿,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说不过去的。”娴雅想起一件事:“什么时候得空了,找人往翊坤宫这边走走。那个荣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别忘了到底是跟你们一同入宫的宫女子多少要给些照应才是。”

“主子放心,奴婢早就安排下了。荣儿虽说比奴婢们进宫的晚,到底是宫女子奴婢也是不能忘了她的。”杏儿笑起来:“主子的心思荣儿感激不尽呢。”

“看她自己的造化。”娴雅坐在肩舆上,望着不时在天际上掠过的飞鸟:“翅膀长硬了就该飞得高高的,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够飞多高。”

“甭管飞多高,那根线总是在主子手心里就好了。”杏儿笑道:“主子,阿哥格格都喜欢放纸鸢。不管纸鸢飞多远,那根线儿动一下它就得跟着动。往回一拽也就回来了。”

“话倒是两句好话,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娴雅看看出了西二长街:“你瞧,这边翊坤宫和长春宫对着。这两人要是闹将起来,必有一场好戏。”

杏儿眉头有些发紧:“主子,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我原是懒得过问,不过要是真不去问问倒是白瞎了他们这么些年了。毕竟当初二阿哥是为了压在翊坤宫的猫身上才得了惊风的。”娴雅在东二长街的千婴门下了肩舆:“也罢了,且走一步是一步吧。”

昨天回家晚了,本来双更的实在是没有时间了。今天,今天保证双更。不过要粉红多多哦

正文第四卷后宫风云第四十章欲取姑予

第四卷后宫风云第四十章欲取姑予

娴雅换了件月牙色的常服褂子从寝宫出来,王庆正在院子里一晃头:“皇贵妃吉祥。”

“起来说话。”娴雅摆摆手:“这会儿不在养心殿伺候万岁爷批本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回皇贵妃的话,万岁爷命奴才来传话,等会儿晚膳就在皇贵妃这儿来用。皇贵妃多预备些两位公主爱吃的东西,万岁爷这些日子忙得紧都没空儿来看看两位公主。特别是婉公主,回宫好些日子万岁爷都没好好看看。”王庆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说道。

“嗯,等会儿叫人预备去。”娴雅笑笑:“听说你在你们那榻榻里赌钱来着,把你这个月的月钱输得精光可是有的?”

“皇贵妃圣明,奴才再也不敢了。”王庆一个趔趄,谁不知道皇帝最恨人赌钱要是知道自己这个贴身太监居然跟人赌钱,那可是少不得一顿板子打死的事情。

“下次长点出息,输了钱还学会当当了。要是真的全输光了我看你拿什么赎回来。”娴雅一个眼色,仙儿拿着赎回来的立冬前后就要穿的王庆太监首领服色的冠服出来:“拿着,再要是胡乱赌钱,我知道了都不饶你。”

“谢皇贵妃恩典。”王庆不迭碰头谢恩,打眼一瞧里面还夹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奴才不敢再收皇贵妃的赏赐。”

“我本来是不想管你的,可是你输光了要是不给你些银子。等会儿没了钱,岂不是又生出心思来要去赌钱好扳回本来。十赌九输,你好再去当去?”闲适地品着新茶,娴雅淡淡一笑:“以后机灵点儿,幸亏是我知道。要是换个人皮不揭了你的,还学会赌钱了。”

王庆嘻嘻一笑:“皇贵妃护着奴才,奴才谢皇贵妃。”停了一下:“奴才有件事闷了好久,想想还是跟皇贵妃回禀明白才好。”

“嗯。”有些饿了,娴雅用银牙签叉起一块蜜汁白杏一点点吃着。

“奴才那日到西六宫去,都是快到下钥的时候了长春宫里面还有动静。奴才后来找来西二长街值宿的人问过,说是接连着好些日子都是如此。奴才想着虽说长春宫的主子犯了忌讳,总还是奴才的主子要是有半分不好总还是万岁爷要怪罪下来的。皇贵妃总不能被人埋怨,请皇贵妃详查。”

娴雅吃了两口点心:“我知道了,这事儿我放在心里你也不要四处对人去说。到底是先头皇后,有什么不好的传出去不好听。”

“奴才谨记皇贵妃吩咐,奴才告退。”王庆打了个千儿,抱着自己当差的行头退出承乾宫。娴雅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和馨跟和婉刚从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回来,看见母亲在殿内沉思并不急着去请安。

“额娘”一下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母亲,娴雅一怔转过身:“吓坏额娘了,穿这么点冷不冷?”

“不冷。”和馨红扑扑的小脸,和婉回来以后小丫头吃得多睡得好,红苹果似地小脸又回来了:“早上我听见皇祖母说起姐姐的亲事来了,说是额驸要回京了。”

婉儿在一边有些忸怩不安,瞪了妹妹一眼:“就属你嘴快,刚和你说叫你不要说的。”

“我没说不和额娘说。”和馨做了个鬼脸,吐着粉舌:“额娘,姐姐要是嫁出去了我就没人玩了。”

“还早呢。”娴雅把两个宝贝女儿拉到一旁坐下:“婉儿,头还痛么?这些日子额娘都在忙着选秀的事儿,也没工夫问你。”

“不痛了,也不觉着怎么不好。”婉儿看见母亲有点心烦的样子:“额娘,出什么事儿了?”

“额娘有件事要问你。”娴雅迟疑了一下:“和敬这样子对你,依你说额娘该怎么对她。”

和婉沉吟半晌,看着一边活泼好动的妹妹:“额娘,我只是觉得皇额娘那样子对她是把她推到了绝路上。其实从前皇额娘待她也是不好的,都不像两位额娘百般疼我。她心中不忿也是人之常情,皇额娘被皇父禁足长春宫。和敬能去探望,还是想要皇额娘能像我额娘疼我一样疼她。必定是皇额娘哭得可怜,和敬心下不忍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事的。”

娴雅看着女儿,自己反不如女儿想得透彻。不过和敬到底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便是敲山震虎也不能放过这对母女。尤其是富察氏,已经到了这时候还不知道收敛不懂去给自己的女儿积福,反倒是怂恿女儿出来作祸。单单就是这件事也要往她心上插把刀:“婉儿,你说得不错。额娘记下你的话,倘或日后有什么额娘会将你的话好好想想。”

“额娘,方才我跟馨儿回来的时候瞧见王庆了。皇父等会儿过来是么?”婉儿接过馨儿递给她的蜜饯杏干咬了一口。

“晚膳时候过来,叫王庆过来传话的。”秋日的阳光隔着玻璃窗照在母女三人身上,暖洋洋的仿佛是在春天。想着不久之前还在为婉儿不记得所有事情,又是馨儿日夜不安的情形仿佛是过了一世。

“婉儿,额娘问你话不许说是取笑你。只是你也是有了婆家的人,虽说巴勒珠尔甚好只是将你嫁得那么远额娘到底是不忍心。”娴雅摸着女儿的头发:“要是叫你嫁给巴勒珠尔,日后会不会埋怨阿玛额娘把你嫁得那么远,又是蒙古世家。虽说是满蒙一家,你自己也是熟知各家规矩的。阿玛总是说你不论是满语蒙语还是汉语都是出类拔萃的,比你两个兄弟都好。额娘还是不放心。”

婉儿被母亲说的脸都红了:“额娘,您当年进宫的时候只怕还小呢。”

“我比你皇阿玛小了七岁,那时候皇后还有高氏和大阿哥的额娘都住在潜邸重华宫。额娘在你皇祖母宫里待年,虽说是先帝指婚的侧福晋,小得多了就不觉得自己如何。”一瞬间被女儿娇柔的语声压在心底的旧事却又浮现出来,富察氏的一句谗言害得自己险些一辈子都见不到女儿。若不是额娘和皇太后还有弘昼安安在暗地里维护自己,只怕一辈子就在宫里默默无闻渡过余生。

“要说不舍得,只怕额娘进宫的时候姥姥家也是舍不得的。”婉儿托着腮:“不过宫里选秀挑秀女也说不得了。”

“你这样子好,不是选上了就见不着。巴勒珠尔又是在京里长大的,也还好。”娴雅不想女儿心中不快,反倒是竭力安慰着女儿:“额娘阿玛想你了,说不定趁着阿玛出宫的时候都能去蒙古看你。”

和婉腼腆一笑,全是女儿家的娇态:“瞧额娘说的,就像是到了眼前了。还早呢。”

“说着说着就不早了。”外面有了说话的声音,娴雅扭头一看永和宫的愉妃扶着宫女的肩一摇三摆进来。

“皇贵妃吉祥。”愉妃笑吟吟地进来:“哟,两个公主都挨着额娘说话呢。”

“愉母妃吉祥。”婉儿是固伦公主不用请安,只是跟愉妃点头行礼。馨儿也还小,一个小小万福就好了:“额娘,我带着馨儿到后面去玩去。”说完,姐妹两个到了后面寝殿去了。

“今儿早。”娴雅让愉妃在炕上坐了:“阿哥人呢,我昨晚听永瑜说南书房今儿考校背书。只怕又是永琪要夺魁了。”

“皇贵妃快别夸了,每次永琪总说皇贵妃比我这个额娘好。夸得他都有些飘飘然起来,这么下去怎么好?”愉妃笑着接过宫女手里捧来的菊花露,喝了不少:“翊坤宫的又病了,过来的时候看见太医着急慌忙到太医局录医案去。”

“她原本就是三灾八难不断,我去跟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还说要皇太后准许她出来走走。有多大的罪过这么久也该过去了,说什么到底是潜邸一起过来的人。”娴雅似乎无意间说起:“她也不是一直都这样,你我都是清楚的。当年好容易怀了个哥儿,那么大的月份还是没保住。换做是谁都是受不住的,打那以后身子也就弱了。”

“皇贵妃不说这个我还真是忘了,那时候在潜邸的时候除了先头皇后跟大阿哥额娘没有一个能保住。后来被皇上追封的仪嫔就是那时候黄家格格也是小产以后出事的,可真是奇事。和王府可就是没这点事儿的。”愉妃背着人方敢说出这些话:“这叫人心中焉得不疑心,那时候可是先头皇后当家的,除了她接二连三的生又是接连着夭折皇子,说来都是叫人开了眼界。别是寻常人家说的不宜子孙吧。”

“这话能够胡乱说的,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坏人清誉。那么些阿哥格格没能保住多是先天不足,皇后又是身子弱才出了这么多事。”娴雅正色道:“有些事,高氏面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不痛快的,只是难得说罢了。我又不能到她那儿去,你知道她见了我要是听见这些话岂不是添了她的愁烦。有空的时候你去她那儿坐坐,跟她说说话只怕能够解了她的心结。那就好了。”

“我记着皇贵妃的话,过会儿有空就去瞧瞧去。”愉妃很见机,这话明显是皇贵妃要安慰高氏的。只要高氏知道好歹就不能再说是皇贵妃的不是了。

正文第五卷风云际会第一章虚以委蛇

第五卷风云际会第一章虚以委蛇

“皇阿玛吉祥。”晚膳不到皇帝已经是到了承乾宫,娴雅带着两双儿女承乾宫的梨树下给皇帝行礼。

“伊里。”皇帝看起来很高兴,一句满语冒了出来。和馨一下蹦起来:“阿玛说的是满语,我听得懂。姐姐叫我,哥哥也教我。”

“就属你伶俐。”皇帝一下抱起伶俐的小女儿:“你姐姐岂止是满语,就是蒙语也会。”

“因为姐姐要嫁给蒙古王爷呀,自然是要精通蒙语的。我不嫁蒙古人,我不要学。”和馨童言无忌的话把所有人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两个阿哥几乎是带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妹妹。

“那你连满语都说得不好,阿玛该把你怎么办?”皇帝捏捏女儿的脸颊:“要是都没人要你的话,阿玛就把你留在宫里陪着阿玛额娘了。”

“日子久了阿玛就嫌我了,肯定会把我扔出去的。”馨儿左躲右闪,弘历好几天没有剃须。胡茬有些出来,扎在女儿脸上生疼生疼的:“是不是,阿玛?”

“嗯。”弘历扭脸看着娴雅:“这孩子不知道随了谁,说话这么伶俐。”

“不随额娘,随阿玛。”和馨一点都不怕皇帝,不像婉儿小时候在王府长大。自小都是弘昼捧在手心里呵护着,自然要在举动上像着弘昼多些。皇帝从前不太欢喜婉儿多半也是为了弘昼的缘故,后来知道始末之后对女儿有了心只是婉儿已经长大也就回不到像馨儿一样天真无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