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十九章未卜先知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十九章未卜先知
“这是个什么打扮儿？“钮钴禄氏看着和卓氏一身古怪的衣饰打扮，皱着眉头：“我年纪大了，见了不少古怪世面。这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是你们回疆人的打扮？”
“是。”和卓氏点头，在皇太后面前还是行了个那日觐见娴雅皇贵妃时候的大礼。
钮钴禄氏起身到了她身边细细打量着，眉宇间带着种种不悦。一股莫名其妙的香气萦绕在和卓氏周围，这样的女人就是宫里素来传说的狐狸精。那些惑乱宫闱的祸根就是出在她的头上。何况还是这样子古怪的打扮，只怕是皇帝一颗心都是放在她身上。回疆为了求和送来的来历不明的女人，说什么都不能留在宫中。这样子只能是留下一个无穷无尽的祸根，哪怕是拼着皇帝会怨恨自己这个做娘的，也不能日后到了九泉之下没有颜面去见先帝。
“回皇额娘的话，这是儿子瞧见她维族的妆扮着实跟宫里的旗装打扮不同。看着也还不赖，就让她这么穿着了。”弘历看见她一身维族衣服进了慈宁宫，皇太后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知道这回已经是躲不过去了，要是这会子她在这儿就好了。至少可以在皇太后发火之前，把这件事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去。
“没问你，你少掺和.”钮钴禄氏脸色不变喜怒，只是打量着和卓氏：“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七岁。”和卓氏不明就里，皇太后看上去就是一副冷肃的神情。在皇宫里住了这些时候，谁见了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甚至是讨好的样子，唯独那个皇贵妃叫自己不要穿这样的奇装异服。自己穿的是真主赐予的服饰，真主赐予的东西什么人也不能夺取。
“二十七岁？”皇太后嘴角往下斜着，转脸看着皇帝：“皇帝，这可是怎么话说的？在咱们宫里，多少人都是两三个阿哥格格的额娘了，也不到这个岁数。难道他们回疆都是这个风俗？
“我们那儿早早就出嫁了成人了。“和卓氏不喜欢任何人说自己家乡一字半句不好的话，听见皇太后如是说，想也没想就顶了回来。
“哦，这样子的规矩。”钮钴禄氏脸色阴晴不定：“皇帝，不管怎么说哀家都是皇太后，这样子回话是谁教的规矩？是不是看着宫中没有皇后，就能这样子不分礼体上下？皇贵妃养病，皇太后又是不用当做一回事儿的。谁说话就谁是主子了是不是？”
“皇额娘，她不知道宫中规矩。改明儿就让人把她送到园子里去，让媳妇儿好生教导她就是。”皇帝此时异常盼着娴雅在身边，和煦的笑容加上不着痕迹地插科打诨。多半皇太后的怒气就会消弭于无形。
“送到园子里去，等你媳妇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教她。接着又是这样子不知道礼体上下，把你媳妇儿再气病了，宫中越发是没了辖制她的人了，索性就由着她的性子胡来？”钮钴禄氏咄咄逼人的口气皇帝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要是传将出去，叫人怎么看咱们？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就叫人看咱们娘儿们的笑话。说是皇太后皇上加上一个皇贵妃都把一个维族什么外四路的香公主宠得无法无天，是不是？”
“皇额娘息怒，儿子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她不知道宫中规矩上下，总该有个教给她的人。日后也省得让皇额娘生气。”皇帝赔着笑，极尽小心谨慎。
要是换了别的妃嫔，看见皇帝在皇太后面前好话说尽，说什么也要跪在地上讨饶。说上几句讨情的话，说不定皇太后就此消了怒气，也就是不了了之的事情而已。只是和卓氏第一不通宫中礼仪，不知皇帝纵然是万民之主。只是在皇太后面前到底是儿子，说什么也要进一个儿子的孝道；第二，皇太后说是要惩办哪个妃子，丝毫不用顾忌皇帝的颜面。就仿佛处置曾经的魏莺儿，高芸嫣和皇后富察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从九重天之上打入十八层地狱，从此没有翻身的一天。
“和卓氏，皇帝说的话你听见了？”钮钴禄氏转过身，脸色还是阴霾得可怕：“到了皇贵妃跟前好生学规矩，她是个好性儿的人。你要是依仗着皇帝宠信你，就不知道进退的话。被我知道，决不轻饶。”到底还是不想跟儿子翻脸，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要是为了老鼠而打翻了玉瓶也不值得，况且看样子这个和卓氏也不过是个不通人事的，换做一个稍稍懂事的，就会跪在自己面前俯首求饶。
“皇贵妃？就是上次去圆明园的时候，教我换了这身衣裳的人？”和卓氏压低了声音，想要问问皇帝。只是这维族女子说起汉语满语终究是不熟稔的。外加上说话的语气四声不分，明明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反倒是被所有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这还是被人教导过，教她不要再这么穿了。“钮钴禄氏自来就是很明白娴雅的为人，说话做事未免想到人前面，尤其是在自己身边说话做事越发是不肯错了半分规矩。知道自己看到了这种情形会动大气，便早就告诉她仔细言行不要失礼，那知道居然是个不懂事的。这样子教她还不知道换了去，明摆着就是让自己生气：“居然还是这样子做了，不知道是不懂事儿还是有意做出来惹人生气。”
“皇额娘，这是她自己不懂事。怨不得皇额娘动气，就是儿子见了也生气。明儿一大早，儿子就到园子里去。把她教给那拉氏，让她好好的教。”皇帝知道娴雅上次见了必然是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番局面。教给和卓氏如何避祸，可是这一个却是如此不知道进退避祸之法，反倒是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也真是怨不得皇太后生气。
钮钴禄氏冷冷一笑：“不必了，若是没有教过也就罢了。教导过还是这样子，就不用再有下一次了。我生不起那气从今儿起和卓氏不许再穿着这种不入人眼的衣服四处乱串，没有查明白她所为何来之前，宫里没有什么容贵人。”想了想还是不解气：“来呀，给我把她的衣服头发扒了下来，她无所谓丢人。我还怕失了身份，叫人知道了去还以为我们爱新觉罗家真是少不得这样不知道礼体上下的骚蹄子呢”越想越气，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些妖妖俏俏地打扮，居然在人提醒后还是不改。也就顾不得太后之尊，当着儿子的面居然连最无法出口的世俗俚语也骂讲出来。
“不，你不能碰我。”和卓氏着了忙，皇太后身边几个粗使的嬷嬷宫女们也不顾皇帝坐在一边，就要上来脱去和卓氏外面的衣服，强自给她换上满洲的旗装和改头换面：“我身上是真主阿拉赐予的衣服，谁也不能拖换。”
“真主阿拉是什么？”皇太后皱眉：“我管不了这许多，只是知道我大清列祖列宗容不得你这样的打扮在宫里走来走去，天长日久被人看见还不知道怎么讥笑我家教无方，我可是没那脸面去见先帝与九泉之下。”
“皇额娘，儿子知错了。”只要是皇太后提起要去见先帝，皇帝只有跪在面前认错的份儿。看样子和卓氏今儿这一场劫难是少不了的，皇帝未免在地上跺脚。这要是有个人在旁边解劝一下也是好事。
“启禀皇太后，和亲王知道您老人家回宫了。特地进宫来个您老人家请安来了。”王庆在外面听得不对，和卓氏容贵人是皇帝最近心尖上的人。皇太后发落了她，虽说皇帝不能跟皇太后撒气。只是这底下人就是不好过了，再说皇贵妃又不在宫里。有了个什么事儿还能平安无事？
正好和亲王递牌子进来要给皇太后请安，真是久旱逢甘霖的时候。和亲王难道是能掐会算的，知道这会子闹得不可开交特地来救火不成。
“弘昼？”皇太后皱眉，看着皇帝。不会是皇帝叫人去把弘昼给召进宫来说情的吧，也没有人敢有这么大胆子在自己面前玩这些把戏：“叫他进来。”
转脸看着衣衫不整的和卓氏：“把她给我带到后面去，不换了这身衣裳就不许出来。”
皇帝却是长长吁了口气，弘昼难得做一件好事，居然就是在自己最为难的时候来了。要是知道是给自己解围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来的这么凑巧。这个和卓氏还真是不叫人省心，都教给她要注意在皇太后面前不能失礼，还是没有丝毫顾忌的犯忌讳。
不过娴雅倒真是未卜先知，知道皇太后此来必然会追查到和卓氏身上。若是知道是这么档子事情，就应该叫她回来，也省得出了这么档子没法收场的事情。皇太后指使开和婉姐妹两个，明显就是不想叫人插手管这档子事情。就连是两个平时最受宠爱的孙女儿也不行，真是不知道皇太后到底是想把和卓氏怎样处置。
《名萌世家》辣妈翻身记2025121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二十章女怨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二十章女怨
因为是在母亲住的天地一家春寝宫里，和婉和馨姐妹两个便少了很多规矩礼节可讲。甚至可以说是比在皇宫里要自由自在得多，穿着宽松的氅衣也不梳大头，穿着软底的绣花鞋坐在炕上跟母亲一起说笑。
“昨晚你们两个着急忙慌到了园子里，皇祖母将将回来不在宫里伺候，到这儿来作什么？”娴雅喝了口宫女端来的杏仁茶：“不许做那些没规矩的事儿，额娘平素叫你们规矩可不兴这么大了还做错的。”
“瞧额娘说的，要是我们这么大还不知道礼体进退岂不是给额娘丢脸么？”和婉笑着用一把西洋水果刀给母亲削着苹果：“是皇祖母吩咐我们来园子里给额娘请安的，说是这么久都没瞧见额娘了。不知道额娘病可是好些了，皇祖母对额娘挂记得紧。”
和馨在旁边欲言又止，昨晚来园子里的路上被姐姐狠狠训斥了一顿。嘱咐她不可以再在母亲面前胡乱说话，就是因为在皇祖母面前非要说起和卓氏那件事，所以才是让犯了皇祖母的忌讳，明知道皇祖母最是看不惯这些妖妖娆娆的事情，明知道这是让皇父心里不好过还偏要说，要是事后皇父不怪罪还罢了，真要是怪罪下来谁也脱不了干系。
“馨儿，你也不怕闷坏了嘴巴。说吧。”接过女儿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娴雅指着和馨：“额娘这儿没那么多规矩计较，你也别闷着了。”
“额娘，您见过那个和卓氏不曾？”和馨看姐姐兀自咬着自己的苹果，吃了半个桃脯：“听人说是叫什么香公主来着，有那么香么？”
“这话你在皇祖母耳边说了？”不想来什么偏又来什么，只怕又是这个宝贝女儿给惹得事儿。生了这么几个孩子，就是和馨最会生事。而且淘气起来，不说格格里面是没人可比，就是哥哥兄弟也没有一个能赛过她去。
“还用着得着我说啊，就是外面传言的那些话也足够淹死人了。”和馨满不在乎地捋着耳坠：“再说皇祖母回宫还能不知道宫里多了个什么容贵人。”
“格格，这话出自谁口里都不能从你嘴里出去。”娴雅抬眼看着女儿：“都这么大了，宫里的事儿你少跟着掺和。看看姐姐是怎样的规矩，你也该学着了。”
“额娘，我真没说。”和馨有些不耐烦起来：“您就会向着别人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是您的女儿呢。”
“格格，你这是怎么跟额娘说话呢？”娴雅还没被人当面顶撞过，尤其是自己的儿女。素来都是宠爱得紧，虽然是馨儿在皇太后身边养着，也是被惯坏了的。
“本来么，每次有了什么事儿都是女儿的不是。姐姐他们都是好的，错都是女儿的。”和馨眼圈顿时红了：“就是为了以前三姐姐害得姐姐出事，我知道额娘心里也是埋怨我不该要那花儿。要是我不要那花，姐姐也不会出事。幸亏是姐姐没事，否则就是我的过错。谁不知道额娘把姐姐看的比谁都要紧，就是四哥也未必比得上。”
“馨儿”和婉一下愣住了，赶紧打断和馨喋喋不休的嘴巴：“怎么跟额娘说话呢，额娘还不够疼你？”
“只怕是疼顾姐姐多些。”和馨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姐姐，你别忘了你大婚的时候。额娘把皇贵妃的銮驾拿出来给你作为銮舆，这是谁能比得了的？我也是因为额娘不喜欢，才被额娘送到慈宁宫去的。”
“是额娘把你送到慈宁宫去的，是么？”娴雅看着女儿良久：“馨儿，你今年多大了？连这么点是非黑白都不清楚，额娘一胎生了你和永珑两个。你去问问，额娘几乎是把一条命扔在床上下不来了。我不疼你，你从小身子弱，嬷嬷们为你吃奶你都不肯好好吃，非傲视赖在额娘身上。若说是额娘疼顾永珑不如你还情有可原，你比他小了半个时辰，额娘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却是比他多了多少，反倒是被你说成额娘不够疼你？”
和馨狠狠吸了吸鼻子：“额娘疼我吗，要是疼我的话还会把我送到皇祖母那儿去？”一面说一面用手帕子擦眼泪。
“好，这话说得好。”娴雅咬着牙：“额娘是不疼你，你姐姐出了事你每日非要抱着额娘的脖子才肯睡觉，额娘要是只护着你姐姐的话，这时候就该把你踢得远远的，还管你做什么？皇太后说她膝下寂寞，要个格格去陪她。额娘可是第一下想到的你？额娘在宫里这么多年，已经是皇贵妃的名分了。还用得着把你送到皇太后跟前去讨这个彩头？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着额娘，生你的时候活活把你掐死才好。”
“做什么要掐死我，额娘这么对我还能说是疼我？”和馨起身就要往外走。
和婉一下拽住她：“跪下，你是怎么跟额娘说话？额娘还要怎样对你好，你看看从小到大你惹了多少祸。不是额娘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你要是再说额娘为了我的事儿怪你，把你送到慈宁宫皇祖母身边去。你常说额娘把我当做宝贝儿一样，知道不知道我从小是在和王府长大的，额娘第一次见我我都多大了，你怎么不去问不说了？上次你淘气，居然把养心殿的水仙盆景淬了。那是皇父最心爱的东西，额娘怎么做的？在皇父面前说了多少好话，让人到造办处去看着那盆玉石盆景锯好，为了你身子弱，但凡是你病了额娘就是守在床边不眠不休。这么多阿哥格格，你去问问谁的额娘是这样疼惜的？”
和婉沉下脸说话这是第一次，和馨看见姐姐这样子反倒是不敢胡闹，委委屈屈站到一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用不着跟她说这么多，明知道这孩子心里怨我不是一天两天，我还是处处想着她。说我不疼她，把她送到慈宁宫去。那要是你怨我的话，还不会要我说是从小儿不欢喜你才把你送到和王府去的？”娴雅望着婉儿：“婉儿，你也是做了额娘的人。做母亲的疼爱自己儿女，放到哪里都是一样。可是我养的这个小格格就是这样子说她的额娘不够疼她，算了就当做我从来没生过没养过她。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我管不了了。”
“额娘，您别这么说。额娘。”和婉从小在母亲身边的时候到如今，都没见过母亲脸如死灰的样子，其实额娘的委屈她是知道一二的。哪怕是皇父让她不痛快，她都不会说出一两句泄气的话。尤其是为了先前富察氏皇后和高贵妃的事情，额娘有再多不高兴都不会这样子。可见妹妹确实是伤到了额娘的心：“馨儿还小，说话什么的都是个小孩子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样的脾气。别跟她生气了。”
“我生不起这气，也呕不得这个气。”娴雅起身看看窗外：“去看看，皇上只怕快来了。”
“额娘，皇父没说起过这件事的。只怕今儿来不了。”和婉倒是觉得奇怪，母亲就是气得不行也不会哭出一声半声。明明是被妹妹气得脸色铁青，都没见额娘往下掉一滴眼泪。
“昨儿宫里出了事，你皇阿玛说什么都要过来。”一面说一面往外走，看都不看站在一旁的和馨一眼，和馨想要跟上去又受不得额娘不看自己的样子，委委屈屈站在后面便不理人。
“额娘，馨儿还小。您就别跟她计较了，说话做事总是有些不着调的。”和婉扶着母亲往外走：“我知道您也是生气，总是自己的女儿计较不了那么多。”
“格格，额娘生了你们姐弟几个，哪一个不是额娘的心头肉？为了你们，额娘受再大委屈都能忍，也愿意受。就因为这个你们不能给额娘委屈受，若是你们让额娘受委屈，额娘还活不活了？”娴雅摸着女儿的脸颊：“早先有人说额娘不宜子孙，即便有了你额娘都不敢把你养在身边，怕妨着了你。等你平安无事的长大，到了额娘身边。又有了永瑜，额娘只知道以后都不再是别人说的不宜子孙。等你们大了又有了永珑和馨儿，额娘从来都不肯说在你们脸上扔掉自己的眼睛，只怕一点儿不到就让你们有丝毫闪失。”
“额娘，我知道您心中的苦。我知道。”和婉抱着母亲：“额娘，我听额娘说过这件事，她说抱我走的时候，您都是晕厥在床上的。是玉嬷嬷拿着一支硕大的白参熬了汤才能救命回来，为了我平安长大。那么多年你在任何人面前从不多说一句话，甚至提都不提。额娘，皇父给您委屈，您一句也不提。额娘，这么多年在宫里您的委屈够了。”和婉几乎要趴在母亲肩上，眼泪含在眼中：“额娘，我知道在宫里是不能哭的。不管是谁，是不许哭的。所以哪怕受了再多委屈，都是用笑脸迎人。额娘，我知道您的委屈。”
“不会了，婉儿。”娴雅淡淡笑着：“额娘够了，有了你真是够了。”
嘻嘻嘻，湘灵在笑眯眯的看着所有童鞋捏。粉红…
《名萌世家》2028121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二十一章另有隐情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二十一章另有隐情
和馨站在一旁，包得慢慢的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又不是穿着花盆底的宫鞋，就那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娘，我错了。我再不胡说了。”
“起来。”娴雅站得有些远，并不肯走到女儿跟前：“这些话谁教你的，你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些伤人心的话来。”
“是女儿自己，从来就看着额娘偏疼姐姐，便以为额娘不疼我。一定是因为那时候害得姐姐受伤的缘故。”和馨撒娇惯了，每次父母都是对她宠爱有加。不要说疾言厉色，就是语气稍稍重些也是没有的事。可是这次母亲冷肃的神色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尤其是母亲看似平静的脸上带着的冷漠。这都是从没有见过，可是一旦见过这一辈子都不想在看见的神情：“额娘，是馨儿错了。被糊涂脂油蒙了心，以后再也不敢了。额娘饶了馨儿这次吧。”
“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子？”皇帝在在门外站了一会子，就是看着母女三人在里面：做娘的横眉冷对，小女儿哭哭啼啼一脸认错的神情。
“万岁爷吉祥。”娴雅迎上去福了一福：“馨儿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敢在皇额娘面前胡乱说嘴。惹得皇额娘心里不痛快，皇上也是满腹委屈。宫里的格格哪能是这样子没上没下不懂规矩，气得不行少不得要骂她几句。”
弘历本来为着昨儿女儿有些不知深浅的举动也是记在了心里，只是一大早过来原是为了皇太后怒气不息的缘故暂且丢到了脑后，看到女儿满腹委屈的样子自己反倒是不好发火：“也是要个人好好说她一次才行，以后再这样朕都不饶她。”
“是该好好管教才好。”娴雅指着和馨道：“还不跟阿玛认错非要等你阿玛恼了，就好了？”
“是，阿玛恕罪，馨儿再也不敢了。”一面说一面委屈得又要掉泪，和婉倒是回味过来。母亲恼怒妹妹是真，只是想要皇父熄了昨晚的怒气才是不好诉诸于口舌的缘由。要是事先说明，只怕是自己跟妹妹知道缘由，情形就不真切了。所以才会这样子生气，作势发落了妹妹。
“好了，起来吧。”皇帝叹了口气：“都这么大了还哭得这样子，等会儿让人看见也不怕人笑话。”
和馨擦着眼泪起身，和婉过来：“阿玛您先歇会儿，额娘的小厨房里做了雪鸡紫米粥。只怕是这就得了，女儿带着馨儿瞧瞧去。”
“你去吧。”皇帝摆摆手，和婉带着和馨福了一福退出正殿。
在外伺候的宫女太监跟着进来铺陈好一切后，看皇帝脸色不善只怕出事都不敢多停。除了平日近身伺候的太监宫女以外，都不敢在天地一家春外久停。
娴雅端着一碗杏仁茶过来：“万岁爷这是怎么了？眼窝都陷了下去，一夜都没睡吧？”
“你见了和卓氏，跟她说了些什么？”皇帝接过杏仁茶喝了一口：“昨儿皇额娘动了大气，朕都不知道皇额娘心里还存着旧时那么些事儿。”
“上次见了容贵人，打心眼里觉着咱们宫里多了个这样子打扮的姐妹倒是不错，再说又是从天山千里迢迢而来也是不易，只是觉着这样子打扮皇上见了不说什么，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皇额娘从来不待见妖妖俏俏地打扮，就劝她见了皇额娘的时候，还是换成咱们的旗装来得好。”娴雅抿嘴笑道，皇帝这么问必然是因为和卓氏不入皇太后的眼。
“你这话才是正理。”皇帝一气喝完杏仁茶：“要是早听了你的话，这次也不会惹下这么大的事来。昨儿皇额娘发了狠，定要了结和卓氏的性命。好说歹说皇额娘才算是暂时搁置了这件事，只是和卓氏还关在慈宁宫后面的佛堂里。”
娴雅心里早就算就会是这么个结果，不过莲子上次劝自己的话未尝不是整理。就因为自己做多了好人，皇太后一口怨气郁积在心，这次才不许自己回宫插手去管这件事。否则也不会说出什么好好在园子里养病之类的话来了。
“皇上，和卓氏倒是说错了什么惹得皇额娘动了大气？”娴雅看皇帝不胜倦怠的样子，娴雅忍不住伸出手给皇帝轻轻按摩两侧太阳穴：“皇额娘年纪大了，有些时候就是常说的老小老小的。总是多顺着些才好，毕竟是上了年岁。倘或是真让额娘又哪儿不痛快的，也是咱们这做儿女的不是。”
“朕为了这件事已经是一夜都没有合眼，实在是不想再琢磨这件事了。”皇帝惬意地闭着眼：“朕在你这儿歇歇，不要再说那件事了。”
娴雅笑笑，蹲下身给皇帝脱下龙靴：“这样子只怕松快些，好生睡上一觉才是正经。”说着帮皇帝脱掉常服袍褂，服侍皇帝在炕上睡下。随手拿过一张厚实的羊毛毯给皇帝盖上，自己退坐到一旁看着皇帝入睡。
或许真的是累了，皇帝带着沉稳而均匀的鼾声入睡。看看窗外，初冬的太阳照进天地一家春的庭院中，这里是距离皇帝居住的九州清晏最近的一座庭院。比起杏花春馆是洞天福地确实是近了许多，只是少了太多曾经有过的记忆。只是自己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那拉氏娴雅了，在这宫中生活了几十年也该为自己做些打算了。
皇太后为了富察氏和高氏的事情跟皇帝母子间不睦，日后自己和永瑜之间绝不能如此。皇太后几次透露口风，正大光明匾后的名字写的就是永瑜。那时候自己就是正正经经的皇太后了，也就是说必然是圣母皇太后了。只是已经是小皇帝的生母也要是老皇帝的皇后才算是名正言顺，从前不甚看重的后位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不放在眼里了。
和卓氏已经是落在皇太后手里，慈宁宫后院只怕是有进无出的。自己不能再把自己陷落进去，说情不说情的，也要是看看自己是怎么个说法。
手里做的八宝团花活计原是给和馨做一件合适的紧身坎肩上的花样儿，女儿的话还是字字句句敲击上心上。原来女儿以为自己不够疼她，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合时宜的言语露出来。可惜她不明白就算是在宫里，哪怕是最普通的母女真情也是带着无数的规矩礼数在里面的，想要像寻常母女间那样子毫无芥蒂，还真是不行的。
“额娘…“永玧从外面溜进来，娴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永玧抱在怀里：”这会儿来做什么？嬷嬷呢？“
“嬷嬷在外面不敢进来。“永玧说话奶声奶气地：“皇阿玛什么时候到了园子里的？”
“就是阿哥先时没来的时候。”娴雅抱着儿子出了寝宫：“阿玛这会儿歇下了，等过会儿阿玛起身了，阿哥跟着姐姐们一处过来用午膳好不好？”
“好。”永玧点头，从母亲怀里钻下来还是请了个既稳重的双安：“儿子下去了。”
娴雅点点头，早有乳娘跟两个谙达跟在永玧身后出去。娴雅朝一旁的莲子招手：“去看看五公主在哪儿，叫她过来侧殿我有话跟她说。”
莲子福了一福：“格格眼睛都哭肿了，大格格正在劝解呢。”
“不妨事，叫她来就是。”娴雅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恍惚间自己还是那个初入皇宫的娴雅，怎么心思已经薨逝苍老大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五个孩子个个都是皇帝太后的掌上明珠，可是自己心底最看重真的只是那一个九凤朝冠不成？
难道早先额娘告诉自己的话才是真的生存法则，宫中的女人不能求得一时宠爱就什么都不顾了。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额娘用这话问过自己，还有那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打醒了自己的梦，也告诉自己日后所要过的日子就是看上去平淡如水，实则是暗藏汹涌的。守住了自己也就是守住了日后长久没有希翼的深宫岁月。
“额娘吉祥。”和馨嗓子有些嘶哑，眼睛红肿的如同桃儿一般。委委屈屈站在面前：“馨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惹额娘生气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娴雅拿出做好的八宝团花：“看看这个喜欢不喜欢，知道你在念叨要个紧身的小坎肩。给你做好了一件花样儿，坎肩的样儿叫嬷嬷给你剪裁去。”
“额娘，是女儿做错了。下次再也不胡说了。”和馨钻进母亲怀里：“我说了傻话，额娘还是疼我的。”
“傻孩子，额娘哪有不疼你的。”娴雅拿着帕子给女儿拭泪：“以后在哪儿都不许乱说话，真出了事儿谁护着你？昨儿的事算是盖了过去，阿玛跟前也不要再提起了。”
“是，额娘。”和馨点头，忽然又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额娘，有件事您千万要放在心里。千万千万别在皇祖母跟前给和卓氏说情，和卓氏只怕是非死不可的。”
“怎么会？”娴雅抬头看着女儿：“这话你这么知道？”
“额娘，皇祖母说和卓氏不守贞洁，进宫伺候皇阿玛就已经不是闺女了。”和馨到底还是女孩儿家，说起这话涨红着脸：“而且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心思才来京城的，要不是为着兆惠将军是封疆大吏的话，只怕也要迁怒过去了。”
娴雅大惊，这句话要不是女儿说出来还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皇太后不惜插手外朝也要了解和卓氏的性命，只怕真是误会了和卓氏不是处子之身进宫伺候皇帝。这件事是皇宫中最大的丑闻，放到哪儿也是容不过的。看来这次自己真是不能多言多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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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二十二章欲擒故纵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二十二章欲擒故纵
“皇上醒了？”方才跟女儿说完话，拿着做好的东西进来便看见皇帝双目炯炯盯着帐顶：“这还不到两个时辰。”
“好像是睡了好大一觉。”皇帝转过脸：“你又在忙什么？总是不得闲，在宫里是如此，到了园子里怎么又是一首上的事情？”
“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早些事情做也好消磨工夫。”娴雅笑着坐下：“时辰还早。万岁爷要不再歇上一个时辰？”
“罢了，就这么躺着说会子话也是好的。”半靠在秋香色软枕上：“园子里真是比宫里住得舒坦，到这儿来少了不少事儿。”
娴雅笑笑：“这是万岁爷素日忙碌惯了，我总是闲人一个。不过是园子里场院大些，走走停停倒是比在宫里要松散些。阿哥倒是这些日子眼看着长高了不少，方才过来要给万岁爷请安，恰好万岁爷刚睡着。”
“等会儿就见到了。”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和卓氏这件事你还是撩开手别管了，朕思前想后好久，总是朕这做儿子的不孝，让皇额娘受了委屈。所以才会拿着和卓氏的事儿作伐子，跟朕发了这么老大一通脾气。要是朕素日做得好些，什么事儿都能顺着皇额娘的心思也就没了如今这种两难的处境。”
娴雅看皇帝不胜倦怠的形容：“皇上多虑了，皇额娘千言万语其实总是疼顾着皇上的。这么多年不管什么事儿，虽说明面上都是如此，心里哪有不向着皇上的。”
“听皇额娘说了那么多，总是朕的不是。要是朕素日能多替皇额娘设身处地想想，也就不会招来皇额娘如许多的抱怨。”皇帝拉起娴雅的手：“有件事，朕跟你说了很多次。你总是不答允，都是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你是真的还在怨朕当初那样子做人，委屈了你还是旁的什么缘由。”
皇帝话到此处，娴雅已经明白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要是从前一定会截住皇帝的话不叫他说下去，可是这次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拦着了。好像就是安安上次劝解自己的话，即便自己不想做皇后也要为自己的儿女们想想，有了一个固伦公主。皇帝势必不会再次破例，要想和馨日后也有一个好的结果，就必须要自己这个做额娘的多替儿女们考虑一二。趁着皇帝和皇太后对自己总是要比旁人看重，就应下这件事。迟早总是要的，早到总比晚到好。
“皇上说什么，我不明白。”娴雅微微笑着，端起手边的热**送到皇帝手边：“万岁爷润润嗓子，等会儿就该传膳了。”
“你少给朕装糊涂。”皇帝正色道：“皇额娘素日都是夸你孝顺，说论起孝心来你比朕和弘昼都要虔诚得多。”
“万岁爷说这话我可是担待不起，说什么也不好跟万岁爷和五爷比。”娴雅一面笑着一面服侍皇帝更衣：“皇额娘是有意呕着皇上说笑呢，和卓氏兴许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冒犯了皇额娘也是有的。等这气头上过去了，还不是一天云雾散。皇额娘又是个菩萨心性的人，见着皇上和五爷一般的孝顺，高兴都高兴不过来。哪里还会生气，总是皇上想多了才是。”
“你这话留着到宫里哄着皇额娘高兴得了。”弘历捏住娴雅的手：“朕这些时候总在琢磨，是不是早先的时候有些事做的太不近情理，也不许打听清楚就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如今想要改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总是朕的不是就是了。”
换在早些时候只怕娴雅听到这些会感激涕零，甚至会就地跪下磕头，算是这么多年的辛苦委屈总算是没有白费，只好皇帝还有一天能够知道和体谅到自己的不易，也就算是到了出头之日了。
只是当这一日真的到来才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一丝一号的喜悦。只是觉得这东西来的已经是没有了多余的用处，也早已不是早先那个不谙世事的那拉氏，只要是皇帝对自己有丝毫的真心也就觉得安慰。到了这般年岁，所想的或许是儿女更为多一些。
“皇上，皇后之位至尊至重，只怕我福分单薄德行有限，做不得这个位子。”娴雅沉吟半晌方才说道：“只怕宫中主位们还有胜过我千万倍的，这又岂是自己能够僭越的。”
“胡说。”皇帝一下打断了娴雅还要说下去的话语：“你是皇考亲封的皇子侧福晋，又是孝敬皇后的嫡亲侄女儿。上三旗的出身，这是谁也无法匹敌。最要紧的，朕膝下最出息的阿哥公主都是你所出，而且朕也是一时半刻离不开你。你说，不册封你做皇后，册封谁去？旁人那些推三不着两的话，还要去信去听？”
娴雅静静听着，皇帝一语终了始终没有半句是关联于两人之间。或者是说帝妃帝后之间原就是应该平平淡淡，有如普通至极的结发夫妻一般，若干年后就是彼此熟识，除此之外若说有别的什么，好像都是自己不该想的。也难怪富察氏会变得不可理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皇帝也是如此心性，所以才会那样乖戾？
“朕说的，可是真的？”皇帝看娴雅有些怔怔的：“难道是你还不曾想的清楚明白，故而这样子不言不语？”
“万岁爷如此说，若是我还是不知进退，甚至是不知道感念皇上恩德，便是真的不知礼体上下了。”娴雅在皇帝面前福了一福，紧接着跪在地上行了个跪安。只是当自己就要起身的时候方才发现，皇帝是坐在床榻上的，自己这样子跪安下去就仿佛是皇帝到了临终时候，重托以后事的光景。
想到这里，方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湿透了。趔趄着起身，强笑着握紧皇帝的手：“万岁爷，这实在是我不敢想的事儿。”
“早该是你的。”弘历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有件事朕一直瞒着你，早先有些事也是为着朕顾虑太多，所以一直都是压制着你。还好能够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朕能够偿还这笔良心债。原就是朕委屈了，薄待了你去。”
娴雅坐在皇帝身边，皇帝的话字字句句敲击在心上。仿佛应该是那年在永寿宫外初遇到还是皇阿哥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听到皇帝这样的话语只怕是一生都是于愿足矣。
可是到了这时候才听到是不是太晚了些，那时候在杏花春馆一个人孤零零跟着额娘的时候，腹中有一个未卜的将来，不知道会是阿哥还是格格的时候，皇帝在哪里？
后来在承乾宫，也是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守着那株梨树，直到有一天有人跟自己说婉儿进宫了，那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甚至以为只能是见到女儿一眼，这一生就足够了。那时候还是青春年少，皇帝那时候又在那里？多少人在皇帝耳边眼前给自己添了多少堵，皇帝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
原来这一切是为了应在今日，事到如今要这个皇后之尊实在是没有什么荣耀，自己的青春年少都被埋没在无数人的陷害之中，自己不过是凭借着那么一点点遥不可及的耐力艰难地活下来，要不是接二连三有了这几个儿女，能不能支撑到如今都不可知。
皇帝此时给自己一个皇后，不是因为他真的那样子在乎自己。而是因为自己是先帝指婚，又是额娘的侄女儿，更因为自己孝顺皇太后，还有几个除夕的儿女，仅此而已。如此说来，要这个皇后做什么，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无数的宠妃来充斥后宫，那时候只怕自己比富察氏还要难以自控，真到了那时候只怕自己的下场未必会好的过富察氏。
思前想后，宁可不要这个皇后之尊也不能让自己一败涂地。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付出的代价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得到了。不能只是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而放弃掉所有的一切，只要自己一天不做皇后，皇帝就不能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
“万岁爷的恩典，实在是叫我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总是我自己命薄福薄，受不得这样的大恩典，还求皇上收回这道恩旨，这么多年已经是如此过来了，所求的不过是守在皇上身边，哪怕就是平平淡淡做上一辈子的妃子也还是没有半句怨言，只要能够守着皇上孝顺皇额娘，就是最大的心愿。”娴雅极其平淡的一笑：“皇上，难道皇上真是以为我是为了这皇后之位才在皇上身边的？”
“难道你真要把这皇后之位再往外推掉？”皇帝脸色看起来是实在是不够和煦，尤其盯着娴雅的时候，几乎是要把人吃掉的味儿。
“实在是奴才自己德行微薄，不敢觊觎皇后之位。”娴雅看这情形，自己少不得还要一跪才得安生。思忖了半晌，跪在皇帝脚边：“万岁爷对奴才的好，时时刻刻记在心上旦夕不敢忘怀。若是皇上怜惜奴才对皇上这一份心思，就准许奴才伺候在皇上身边一辈子也是好的。”
“这话你该在当初说，如今说来居然是太晚了。”皇帝看着她：“那时节说了，朕不过是当做你你小孩的心性说说罢了。朕跟你也是数十年夫妻，再说这话岂不是伤人的心？”
“难得皇上肯用这数十年夫妻来宽慰奴才，既然是夫妻又何必在乎是不是皇后呢？”娴雅仰着头：“只要是伺候在皇上身边也就足够了。”
《名萌世家》辣妈翻身记20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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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二十三章再一位侧福晋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二十三章再一位侧福晋
“这是你第三次把皇后的封号往外推了。”皇帝看着娴雅：“难道你以为只是守在朕身边就是一世平安无事，倘或真有一日出了什么事，宫里没有皇后主持，朕又不能给你做主的话，皇贵妃到底是不够尊贵的。”
娴雅淡然一笑：“那就是娴雅命该如此，再说没有了皇上娴雅还活着有什么意趣？这条性命原就是给皇上留着的，皇上待我的好出了用这一生来报答以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弘历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略带着威胁的话，却是从她口中听到了自己从来都不会在任何一个妃嫔口中听到的话。她只是要这样陪着自己，在自己万年以后也情愿舍弃有可能是圣母皇太后的尊位，而自愿殉葬不成？
“你可知道，这话说了可是不兴后悔的。”皇帝极其平静地看着她：“朕不瞒你，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写的正是永瑜的名字。”
娴雅笑起来：“皇上，这世上可有不是寡妇的太后？如果有，只怕这位太上皇也是不情愿地。娴雅不愿做寡妇，要是能走在皇上前面自然是娴雅的福气。若是老天不垂怜，要娴雅在皇上万年以后还要守着紫禁城做什么皇太后的话，只怕娴雅真是没有入主慈宁宫的福分。”
“起来。”皇帝几乎是弯下腰将她拉起来，强自按在自己身边坐下：“以后都不许说这种傻话，什么叫做不是寡妇的太后？你比朕小了七岁，哪有这样子胡说自己的。”
“不是胡说，皇上。”娴雅伸手给他扣着襟扣：“皇上圣体康泰不止是大清国的福气，实在也是奴才的福分，万岁爷就是这般想着也该为了奴才好生保重龙体。不能用什么正大光明匾上面书写的名字来伤娴雅的心，不论是永瑜还是谁都是皇上为了大清朝千秋万代着想。不论是不是娴雅的儿子都不值紧要，只有是皇上在娴雅身边，才是娴雅莫大的福分，余下的什么时候都不及这个。”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下子反倒是皇帝不知该说什么起来，至少在皇帝看来娴雅说起这话多半是出自真心。素日平淡至极的脸上带着的神情叫人看得心疼，当初对她所做出的种种事情如今看来真是自己错得不可开交了。
娴雅转过脸，嘴角处带着一丝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的笑容。似乎只有这一抹笑容才是心底最真切的写照，是在庆幸自己真的算是得到了皇帝的全权信任么？难道民间的夫妇也要这样子相处才算是夫妇间最便宜的相处之道。
“奴才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吉祥。”皇帝在圆明园没有多待，不过是住了三两日就回了紫禁城。王福寿一如既往带着敬事房记载着皇帝临幸妃嫔的册子，到了娴雅跟前行了大礼。
“怎么了？”娴雅刚刚从佛堂里出来，不知怎么就信上了这个，好像是因为皇帝偶然间说起正大光明匾后面写的是永瑜的名字。如果这是皇上说的那样的话，总算是还有些盼头，至少自己这个额娘不算是太委屈。只是藏在心底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就算是婉儿面前也不能透露半个字。
“奴才回皇贵妃的话，前次皇贵妃命奴才晋呈给皇太后的那尊和田玉观世音菩萨，皇太后很是欢喜。皇贵妃为容贵人求情的话，奴才转奏皇太后。皇太后说幸而是皇贵妃求情，换了个人的话只怕皇太后非要给不顾面子驳了回去。容贵人已经安置在皇上命人修缮好的宝月楼中，皇贵妃说的给容贵人压惊晋封容嫔的事情，皇太后也是答允了。”王福寿磕了个头，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差，只有这位皇贵妃待人是好的，就是对着这些奴才也没有什么疾言厉色。
有些事皇帝太后容不下的，背后求求皇贵妃只怕就能转危为安，真是不知道这些做奴才是哪来的福气，摊上了这样一位好主子。
“哦，那就好。”娴雅手里拈着一串砗磲佛珠，看样子就是藩国进贡的珍品。这样一百零八颗的金丝砗磲当真是难得：“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奴才有件事要回皇贵妃。”王福寿弓着身：“先时皇贵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后来拨给了大阿哥做侧福晋的仙儿有了身孕了。”
“这是件好事，怎么了？”娴雅笑起来：“难得有这样的好事，大阿哥一直是子嗣不旺。早先两天万岁爷还跟我抱怨来着，说是大阿哥福晋不大好生养，要内务府多挑几个几个出挑的送到乾西五所去。我还盘算着什么时候叫你跟着内务府总管一道做这件差事去。”
“只是不太好，太医局拟了好几道方子。说是要转呈皇贵妃御览，侧福晋的身子弱了些禁不住大补。这一下看来只怕是保得住大人便是保不住腹中的孩子，总是只能保住一个人才行。”王福寿再次磕了个头：“太医局的凌太医跟着奴才一同到了，没有皇贵妃宣召不敢进来，在外面候旨。”
“叫他进来。”娴雅愣怔了一下，仿佛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又是皇子侧福晋的故事，又是不利于生养的侧福晋。还好这个侧福晋不是跟着嫡福晋一起进宫的，若是跟着一起进宫的只怕又会是生出另外一段新鲜故事来。
“微臣凌国康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吉祥。”凌国康是三品太医的服色，看样子应该是太医局首领太医的身份。
“起来回话吧。”娴雅微微点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关系到皇室血脉莫说是本宫就是皇上和皇太后也是及其在意的。”
“微臣回皇贵妃的话，大阿哥侧福晋禀赋身弱，加上平日又是个要强好胜的性子，坐胎以来多时血不归经，前些时候还有了半产之症。微臣跟在太医局诸位同僚商议过，斟酌着用了两剂安胎补血的药总算是好些了。前儿进宫请脉，侧福晋的症候明明是好转了些的，怎么此次请脉反倒是比先时更加厉害了，微臣不敢禀奏皇太后知道。只敢来回了皇贵妃，还请皇贵妃定夺。”
“她吃了什么东西？可有活血化瘀的东西，这个孩子我知道她的性子。从来就欢喜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只怕是大阿哥顺着她意思，殊不知是害了她。”娴雅慢慢拈着手里的念珠：“你们太医局开了方子来，有什么事儿我兜着。大人孩子都要是无恙才好。”
“皇贵妃圣明，实在是太难了。侧福晋身子太弱，用药已经是慎之又慎。只是依旧不能是挽回颓势，淅淅沥沥居然是没能止住下红。再这么下去，只怕就是侧福晋也是护不住了。”凌国康伏地不起：“皇贵妃饶了微臣无用吧。”
“你昏聩，瞧你也是这太医院院正的差事了。怎么还说出这种昏庸的话来，皇家子嗣岂能如此轻率是这样的？便是有丝毫闪失，也是身家性命换不回来的你单单是一句无能为力，微臣无用就想盖了过去，皇上面前怎么不见你这样回话来着”手指上的金护甲扣在自然炕桌上，当当作响：“你要命是不要了？就是不要自己这颗脑袋，你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不顾了？”
凌国康被娴雅劈头盖脸一番指责说得头昏脑胀，人都说这位皇贵妃说话行事从来都是没有疾言厉色，可是自己堂堂三品太医院堂官就这么被她骂的狗血临头，日后叫自己怎么有脸见人？
“皇贵妃圣明，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求皇贵妃另外委托他人给侧福晋请脉。”凌国康依旧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跪在地上却是高仰着头仿佛是娴雅给他了无限委屈似地。
这副模样别说是娴雅就是王福寿在一边都有些看不过去，明摆着这话是给他台阶下。多少人都知道皇子侧福晋性命不保，就是用了药日后自然是不会追究与你。只是非要在台前辨别一个是非真伪，就是半瓶子醋的酸假文人们干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