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好好的哪有这么多礼数?”娴雅笑起来:“怎么把佟家的也给带来了?”

“又不是外人,女儿哪敢薄待了额娘的媳妇儿?”和婉在母亲面前说话素来都是没有规矩忌讳可言的,尤其是这时候明摆着是要讨来母亲高兴:“明儿可是额娘大喜的日子,总要女儿们沾点喜气不是。”

“就属你的嘴巴会说话。”娴雅打量着佟曦澜,穿了全副的朝服朝褂打扮还真是体面尊贵。难怪刁钻古怪的儿子瞧不上别人,一定是要看上这个佟曦澜。这么着看去倒是个有大福分的,只是大贵之人多半鼻尖圆润,可是佟曦澜鼻尖稍嫌尖利不是可享大年的样子。只是这是天生之像,人力不可为之。

“曦澜,明儿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你姐姐。宫里头跟外面可是不一样的,要是有什么错处可不就是谁跟谁面上好看不好看的事儿了。”娴雅和煦地笑着:“日后这些事都要你来操心,可不能再叫你姐姐出了阁的姑奶奶再管着这些事儿了。”

“是。”佟曦澜每次到了娴雅面前都是比在和婉姐妹面前要轻松得多。

热气腾腾的一品锅被宫女们端着鱼贯入,娴雅叫人预备下和婉从前最喜欢吃的松花江的白鱼和冰鸡,还有满是蟹膏的醉蟹。

别人闻来是诱人的香气,和婉却是说什么都不舒坦。只是捂着嘴来回走动,胸膈间堵得难受极了。莲子帮忙掀开一品锅的锅盖,香气四溢开去和婉便再也熬不住了。

“这是怎么了?”娴雅见状赶紧过来:“好好的,又是哪儿不舒坦?”

和婉漱了口,拿着帕子拭干净嘴角:“没事儿,就是觉得平日喜欢的东西吃在嘴里都不痛快。倒是额娘叫人送去的火腿鲜笋汤可口,午膳的时候我还吃了老大一碗。额娘别担心了。”

娴雅盯着女儿好一会儿:“多久了?”

“什么?”和婉愣了一下,还没意会过来:“就是今儿午膳女儿还吃了不少。”

“傻丫头,都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还是这么糊涂。”娴雅忍不住笑起来:“只怕是有了吧?怎么就不知道呢?难道从前都不是这样子的?”

和婉这才缓过心神:“额娘,真的么?我身子还没全好,可没敢往这上面想了去。”

“这还能做得了假?”娴雅也不急着传膳:“去把值宿的太医传进来。”

“额娘,还是先用膳吧。好多了。”和婉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已经呕过一阵后便有了胃口:“看着这醉蟹火锅就是不赖,况且这会儿也是真饿了。等会儿用过膳,只怕还要好些。”

“那咱们先用膳。”娴雅已经是喜气盈腮,明儿是自己正位中宫的日子,若是今日女儿真的是有了身孕的话,所有关于不宜子孙的话就能在满朝文武面前不攻自破。自己苦苦等了这么多年,所盼望的不正是这一天。

佟曦澜始终是站在一侧,看着母女连个言笑无忌的样子很是羡慕。这哪里是皇家的母女,就是自己从小在母亲身边也未见能够如此随意。

和婉津津有味吃着面前的鱼肉,方才的呕吐似乎根本就没发生过。娴雅见状倒是心下生疑,是不是这丫头自己吃坏了东西才会脾胃不和。只是和婉吃东西的样子再次把娴雅吓了一下,这孩子倒真是有些像当初怀着她的情形。一碗热汤喝下去,外加一碗碧粳米饭。又是两个象眼小馒首,换做是永瑜都未见得吃得下去。

皇家从来讲究惜福养身,所以从皇帝而下不论是谁都只能吃了七分饱。谁也没有吃过这么多东西,和婉却是不顾忌周围这么多太监宫女伺候着,旁若无人的用膳还真是把人吓了一跳。

“额娘,怎么了?”和婉刚咽下一口清炖羊肉,看着母亲压根就没动筷子:“怎么您什么都没吃?”

“格格,你像这样子胡吃海喝多久了?”娴雅看了眼一旁慢条斯理吃东西的佟曦澜,以前和婉也是这样吃东西的。

“没有胡吃海喝啊,就是饿了嘛。而且每顿饭之间还要吃点饽饽什么的,要不一定是饿得慌。”和婉一面说一面又让宫女将那盘韭黄肉丝挪到面前:“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要是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嘴里,要是吃不到了的话肯定是浑身上下不舒坦。”

“叫凌国康进来请脉。”娴雅摇头,看来这回是真的。说不定还是个小格格的,从前怀着和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旦是想吃什么,一定就是要吃到嘴里。不过回头看时,那个小格格都是到了自己做额娘的时候了:“你还真是额娘的女儿,从前额娘怀着你的时候就跟你这时候一模一样。只要是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嘴里才肯罢休。”

和婉闻言已经是喜不自胜,要是如额娘所说的话,只怕这一次真是个女儿也未可知。跟巴勒珠尔成婚多年,虽说是有了两个儿子,但是两人盼着的还是有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倘或真是个女儿的话,可是比什么都好了。

过了不多时候,四品的太医院院正凌国康已经是垂着手进来:“微臣给皇后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还早呢,这话儿可是说的早了。”娴雅抿嘴笑道:“给婉儿瞧瞧,我看她总是有些脾胃不合的样子,吃的也不少。要是吃坏了脾胃可是怎生得了。”

凌国康躬身退到一旁,和婉坐在当下。先时还有些清瘦的脸颊应为这几日吃得比早先多了不少,圆润了许多。凌国康给和婉见过礼,在一旁的小几上坐下微拈着须给她诊脉。三个指头在脉门处按了一会儿,不多时便睁开眼看着和婉:“公主这些日子胃口可好?”

“有些呕酸,只是用膳的时候吃得也不少。”和婉如是说道:“就是酸酸甜甜的东西,也喜欢呢。”

“公主有了两月余的身孕,微臣适才诊脉已经是摸准了。”凌国康回奏:“公主脉象平和,滑若走珠。请皇后主子和公主放心就是,确为喜脉不用担心。”

“是男是女?”和婉忍不住问道:“能摸得出来?”

“公主,只怕是个小郡主。”凌国康倒是听人说起过,那位蒙古和硕亲王早就盼着细细能有个小郡主,只是公主接连生了两个阿哥,这几年都没见过公主有过喜讯传出,都说是公主不善生养,只有两个阿哥。明日是皇后立后之日,今儿不期会有这番喜事。只怕这么大的彩头,皇后跟公主母女两个都是大喜过望的。

“如若真是,我必然会有重谢。”和婉不待母亲开口已经是大喜过望:“倘或不是,可是要为你是问的。”

“这前半句还是句好话,后面可就是不像样子了。哪有这么说话的。”娴雅忍不住笑道:“阿哥格格不全是一样,只要是你自己个儿生的全是宝贝。额娘生了你们姐弟几个也没见说谁好谁不好,你要是说了这话不怕额驸见怪?”

凌国康看母女间说话,自己到底是个外臣。加上在宫里的还有一位宫绢,看形容打扮只怕是四阿哥未过门的嫡福晋佟佳氏:“微臣告退。”

“送凌国康出去。”娴雅挥挥手:“重重有赏。”

“额娘,真是个女儿就好了。”和婉拉住母亲的手:“我跟王爷盼了好久,真要是个女儿就是最好了。”

“你呀,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娴雅忍不住笑起来:“额娘再多的心事都被你这样子给化解开了。”

这些时候一直都是双开,所以每天只能是一更,大家看在湘灵辛苦的份上,给张粉红看看咯

正文第六章唯我独尊第四十九章斗嘴

第六章唯我独尊第四十九章斗嘴

本来应当是娴雅跟在母亲身后帮着伺候立后大典的各式礼仪故事,知道女儿有了身孕娴雅便不忍心女儿时时劳顿:“好好歇着,有了身孕可不许操劳过度。“

“格格,五格格回来了。“和婉也会换好了朝服,不跟在母亲身后伺候礼仪更衣不代表自己就能不操心,或许是因为慈宁宫皇太后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快就行封后大典,一直都对诚嫔有着一丝奢望在,可是真到了立后这天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是落空了一半。干脆就让和馨从慈宁宫搬回到承乾宫住。

“哦,看她换好了朝服不曾?”和婉整着自己的全副宫装:“等会儿三公主四公主到了,就要一起往坤宁宫去。”

“姐姐。”和馨好些时候都是郁郁不欢的样子,和婉全都看在眼里:“好了,衣裳换好了。等和敬和嘉都回来,咱们就到坤宁宫去。”

“姐,我是不是错得很多很离谱?如果我就听阿玛的话,指婚给了德枢就嫁给德枢好了。”和馨也是全副公主打扮,不过因为是和硕公主的身份,就比着长姐的朝服朝冠上少了两只点翠孔雀衔珠。

看看外面伺候的人还没到齐全,显见是时辰还早。从承乾宫到坤宁宫不算远,只是额娘为这么短的距离却是走了二十多年了。不能在这时候给额娘心里添堵,况且满朝上下都是长着眼睛看着,若是自己少许言行不慎就是往母亲嘴里塞了一大块辣椒。这个是说什么都不能做的事情。

“馨儿,我总是觉着你心里有太多事儿。难道跟姐姐也说不得?”很久以来姐妹两个都没有坐在一起说说体己话的机会,和婉拉着和馨倒在西进间的炕上坐下:“其实咱们去不去额娘那儿都不值紧要,只要你能跟从前一样额娘必然是欢喜的。”

“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不管是德枢也好还是那个翰林院的梅翰林也罢,我都不稀罕。”和馨踌躇了一下,略带着点羞涩很安静地坐下来。跟平时那个骄横跋扈的五公主大相径庭,和婉摸着妹妹的脸颊:“别怕,有什么都有姐姐在这儿。还有额娘呢,谁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只是觉着皇父和额娘对姐姐还有阿哥都是极疼爱的,只是我在皇父和额娘面前总是可有可无。就是没有我,额娘和皇父也不会觉着有什么。我之所以那么做,就是想要瞧瞧自己在额娘和皇父心里是不是跟姐姐一样,有什么额娘都会许了我依着我。我就是想看看额娘阿玛是不是心里有我。”和馨眼圈红红的,要不是因为今天是母亲大喜之日只怕已经扑进和婉怀里大哭起来。

“你真傻,这话也是胡说的?”和婉好气又好笑,看着和馨眼圈红红的样子也是心疼:“难道额娘疼你不是真的,这也叫你心里不痛快?上次惹得额娘在园子里都伤心成那样,还是没有多说你一句。从小到大,只要你说一句要什么。吃的用的穿的使的,哪一件额娘不是先紧着你?”

“姐,我要的不是这个。”和馨抬起头,双眼已经肿得像桃儿一样:“你从来跟额娘说话都是没有规矩顾忌可言,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额娘这样子待我。”

“就是为了这个你也不高兴,只是觉得额娘待我跟待你不一样么?”和婉很想把以前的事情说给妹妹听一遍,只是那边的鼓乐大作,容不得这时候细说这些陈年旧事:“馨儿,等过了这些日子姐姐一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额娘今日的封后大典,是莫大的喜事。你我都是额娘的女儿,越是在这种时候越发是要给额娘长脸。等会儿和敬还有和嘉跟几个小公主都要跟着咱们一起到坤宁宫给额娘磕头行礼,咱们是额娘亲生的女儿说什么都不能落在人后面。”

“好。”和馨擦干净眼泪,一下子跑到梳妆台边拿着粉扑补妆:“姐,咱们要不要再等等三公主她们?”

“怎么不等,要是我们先去的话被人瞧见还说咱们容不得他们呢。再说和嘉小时候跟咱们也好,咱们犯不着让人说什么。”和婉话音未落,已经看见外面和敬和和嘉一前一后进了承乾宫。

“皇姐吉祥。”四个人各自见礼,除了和婉和馨同出一母外,余下的两个人都是各有生母。况且这些年和敬一直都是安分守己,不曾给惹过太多麻烦。加上富察家的兄弟几个在皇父面前都有着别人无法取代的地位,和婉哪怕是再不喜欢和敬,当初的事情再怎么让和婉姐妹横亘在心里,这时候也不会当众露出来。

“哟,这是又有了?”和婉看着和嘉隆起的腹部:“多大了?”

“快五个月了。”和嘉笑得很开心:“闹腾得紧。总是叫人吃不安睡不宁的。”

和婉有孕的事情,娴雅压着凌国康不许说出去。封后大典上难免有人会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哪怕是是的绊子也够和婉受的。和婉看着和嘉,旋即明白了母亲的用心。和嘉说不定会挡在自己前面,成为自己最好的挡箭牌:“那可要仔细小心,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我也是处处小心,只怕吓到了她。”和嘉从小就是跟自己生母纯贵妃苏氏一样,温婉柔弱的性子。所以和馨小时候除了自己的胞姐,就是跟和嘉走得亲近:“格格,怎么眼圈都是红的?”

“才刚眼睛痒痒,拿着个手帕子擦擦结果就红了。偏生是四姐姐眼力好,一下就瞧见了。”和馨嘟着嘴。

“你叫大姐看看,就你这么个桃儿似地眼睛,谁看不出来?”明知道是和馨哭过了,和嘉还是笑吟吟地:“格格,你待会儿叫人瞧见了,只怕不懂事的还要说你哭过了呢。”

“谁哭了,额娘大喜的日子我才不哭呢。”和馨喜欢跟和嘉斗嘴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每逢遇到这种时候和敬总是远远躲在一边。至少没有人再会去瞩目这个曾经的皇后嫡出公主,若是论嫡出的话。眼前这两个一姐一妹才是皇后嫡出,而且还有那么多兄弟以为援助。自己回头看去居然是什么人都没有的。

“你们俩只要是见了面就爱斗嘴。”和婉无奈地摇头:“也不瞧瞧都是多大了,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儿。等会儿要是被人看见还不知道怎么说咱们这些公主格格呢。”

“姐姐以前还不是跟咱们一起胡闹的,这是做了王妃了。少不得端着架子要训人了。”和嘉一面说一面拿着手帕子捂着嘴笑。

“我看你还是省省的好,等会儿你肚子里面那个闹腾起来可就是没意思了。”和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和敬,原不打算搭理她只是到了这当口不说话也不好:“咱们走吧,离着坤宁宫还有些远。换做平日还能坐着软轿不紧不慢过去,今儿坐轿子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那咱们走吧。”虽说是没有主动跟和敬说话,只是脸微微朝着和敬这边。和敬因为早年受过惊吓的缘故,脑子始终都是不大灵光。看见和婉对着自己说话,脸上自当做是添了无限光彩,赶紧着接了话:“要是去晚了,别说是皇父就是皇额娘脸上也是不好看。”

和馨却是看出来缘故,和嘉有了身孕就能什么事儿都挡在大姐面前。就像小时候,但凡是出了事总有姐姐在前面给自己挡着一样,只是和馨心里还是担心姐姐会有什么闪失。还好姐姐脚下穿的不是素常常穿的花盆底宫鞋,这样就要越发稳妥的多了。

“都这么大了还赖在姐姐边上,从小儿就是这样子。只要是大姐走到哪儿必然是你跟到哪儿。我看这大姐不在京中的时候,你就是赖着皇额娘不放。我必然是要跟皇额娘说说,把你早些之魂出去才好呢。”和嘉看和馨几乎是跟在和婉身后寸步不移,少不得打趣道:“你呀,居然是比七格格九格格都爱撒娇呢。”

“就是四姐姐爱打趣儿,欺负人。”和馨索性装作小时候撒娇的样子来,故作不依偏要抓住和嘉的手摇摆不住:“四姐姐欺负人,姐你替我说她几句才罢。”

“格格,瞧你四姐姐有了身孕也不该再跟她胡闹了。”和敬在一旁笑道:“等会儿惊吓到了她,可不是好玩的。”

“只要你不使坏,任是谁都不会出事。”和馨忍不住说道:“您是一等公大学士家的儿媳妇,谁敢欺负你啊。”

“馨儿”和婉真是拿她没法子,忍了这么久就快到地方了非要说出这么句话来,等会儿要是勾出和敬的旧病来了,额娘少不得又要操心:“怎么跟三姐姐说话呢,等会儿叫七格格九格格看见,有样学样起来。知道的是你跟三姐姐说笑着玩,不知道的还只当是咱们素日都是这样子没了大小上下,让人说阿玛额娘教女无方,岂不是被人笑话?”

“是。”和婉说话的口气像极了母亲,就是训斥人也是带着三分笑意。绝不像和馨这样子让人当面下不来台,方才和馨一席话几乎是勾起了和敬的旧病来。站在一旁有了些怔忡的样子,和嘉失悔非要跟和馨一起胡闹,和馨是有皇父宠着的,有什么错处只要是皇甫愿意偏袒了过去就是无事。至于和婉却不只是固伦公主的身份,更是尊贵的蒙古王妃。自己何必在她姐妹跟前出这个头。

“启奏大公主,已经是到了坤宁门。皇后主子由和王福晋陪侍着,还有后宫主位们伺候着在正殿祭神。请公主带着公主们到西暖阁候着。”外围伺候的居然是敬事房大总管王福寿,这可是内廷总管的身份。

“好,这就过去。”和婉扶着宫女的肩,带着自己的姐妹和堂姐妹们往西暖阁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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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章封后大典

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章封后大典

色布腾巴勒珠尔此时身上不止是御前大臣的身份,更兼着内廷守卫的重任。新皇后在乾清宫受册封大礼后,照例要在交泰殿接受满朝命妇和妃嫔们的朝贺。接受过朝拜才会到坤宁宫主持中睽,行主妇职责。这时候巴勒珠尔便先到了坤宁宫外带着一班乾清门侍卫清查过一遍,谨防着意外发生。

和婉扶着宫女的肩在廊下候着,余下的几个姐妹除了和馨会在身边寸步不离外多半都到西暖阁坐下,等着给母亲磕头。

“主子咱们家王爷悄悄给奴婢一个纸条儿,叫奴婢转给主子。”翎子端着一盏燕窝粥过来,这是娴雅特地吩咐的。

和婉的脸颊微微泛红,也不好当众打开。只是在廊下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两口燕窝粥将粥碗回递给身边的宫女。看着宫女下去,方才打开翎子送来的小字条。一抹笑容瞬时间挂在了脸上:“去看看,后面廊下有人没有。”

“是。”翎子笑起来:“奴婢扶着格格过去。”

“你看着这儿,要是额娘回来速来报我知道。”和婉笑笑,扶着小宫女的肩膀缓缓往后面走,眼尖一下瞧见了。这种时候反倒是不能跟平时一样过去跟着说笑。就算是娇宠惯了,大规矩还是知道的。

“小格格。”翎子一转身就看见和馨穿着朝服立在廊下,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格格她…”

“不是叫你在这儿看着额娘的,我坐会儿。”和馨故作不知的样子倒是让翎子安了心。

“巴巴的找我来,做什么?”和婉看见丈夫一身庄重的朝服顶戴花翎,尤其是项间带着的珊瑚朝珠益发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就没什么要跟我说?”巴勒珠尔打量着两日不见的媳妇儿,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和婉笑着坐在廊下的栏杆上:“我说呢,要不是为了这个还不来瞧瞧我呢。”

“真有了?”左近无人,巴勒珠尔干脆挨在和婉身边坐下:“多久了?”

“差不多三个月了。”和婉笑吟吟地:“凌院正跟额娘说好得很,说八成是个格格。额娘说我糊涂得紧,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做额娘居然还不知道。我还说那些时候怎么吃东西吃得那么凶,敢情是为着这位小格格要吃的。”

“你倒真是糊涂得紧。”巴勒珠尔握紧和婉的手:“忙完这阵子,咱们回蒙古去。我知道你在这儿住的不安心,再说咱们要是在那边住着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咱们现在是走到独木桥上下不来的。年后皇父要带着额娘往江南一趟,必然是在永瑜大婚之后。看样子我是去不成的,你这御前大臣的身份少不得要一块儿去。我总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坤宁宫跟交泰殿隔得不远,那边的鼓乐声声声入耳。和婉看着巴勒珠尔:“你说该怎么处才好?”

“若是你不安心,我不去就是了。”巴勒珠尔正色道:“本来就不想往哪儿走,也不知道那种嫣红柳绿的地方是什么好去处。正愁找不着藉口,你恰好有了身孕岂不是天赐良机。”

“又在胡说呢,要是被人听见还当做咱们不知好歹,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宠就这么着往外推不成?”和婉笑着整整他脑后的花翎还有胸前的朝珠:“不是还早呢,说不定那时候我身子好了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你还是好好在家里呆着吧,就是这种时候到宫里来我都是心惊胆战的。”巴勒珠尔在什么事情上都能够视而不见,唯独对她不能。当初她受过那么重的伤,机缘巧合才能救回来。婚后越发是知道这个女人不能离开自己的眼睛,要是些许损伤只怕自己真的受不住。

“哪有那么娇弱,这话叫人听见笑话。”服侍和婉的小宫女在不远处站着,和婉看了巴勒珠尔一眼:“你是放心不下我还是不放心我肚子里这个?”

巴勒珠尔闻言便有些变脸:“这话怎么说?”话未说完已经掸着衣摆起身:“王妃既然是说了这话,本王也是无话可说。”话音未落,已经准备往外走。

“我刚说了一句不要紧的你就急了,可是生不起这气的?”和婉跟着起身:“若是这样的话,下次不说就是了。”

“你不知道你这话怄的人难受,倒是说说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不成?”听到她笑,巴勒珠尔算是回转了些许颜色:“你是个能把人呕死的主儿,这时候还能跟我说这种话,要不是在这儿看怎么收拾你。”一面说一面看着左右无人,上前把和婉抱在怀里紧紧搂着:“不许再说傻话,如果没有你我要什么都没用了。”

“瞧你,又不知道轻重起来。”和婉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的味道谁也没有:“这是什么地方,等会儿叫人瞧见。”

“放心吧,不会有人瞧见的。”巴勒珠尔凑在她耳边:“你皇父做老新郎呢,那个新娘子是你额娘。”

和婉啐了一口:“这话只有你说得出来,快去吧等会儿该有人找你了。”

“要是晚间没事,你就早些回府得了。”巴勒珠尔放开手,给她掠了掠满翠钿子上的流苏挑子:“今晚不当值我卸了差使就回去,昨儿夜里两个小家伙回来找额娘的。”

“我知道了。”和婉依旧是顺了顺他腰间的朝服带:“忙完了就走。”

“公主,皇后主子的銮驾已经出了交泰殿。”那边看着的小宫女过来请了个安:“外面当差的也在四处寻找王爷下落。”

“知道了。”巴勒珠尔看着小宫女:“好生伺候主子,少不得你的好处。”

“奴才明白。”小宫女福了一福,和婉扶着她的肩先往外走。巴勒珠尔直到看不见和婉的背影方才转了出来。

几个公主集齐在坤宁宫廊下,全都是翘首等着和婉过来。不管怎么说她不只是皇帝名义上的膝下长女,又是晋封为固伦公主的特例。哪怕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份殊荣都是皇帝给予唯一健在的手足和王一家的隆恩。这知情的人哪有不是竭力奉承的,毕竟和婉是皇帝和新皇后的长女,对于这个女儿不论是帝后中的哪一个都是心存了一分歉疚在前。

“大公主,皇后主子銮驾已经到了坤宁门了。”外面负责来回传话的是承乾宫的掌案首领太监刘顺儿。

“嗯,知道了。”和婉扭头看看身后的姐妹们:“咱们接驾去。”

娴雅全副皇后的宫装打扮,好像是二十余年都是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不知道曾为六宫之主的额娘是否看见自己这般出息,额娘当初告诫自己的话言犹在耳。就算是做到了宠冠六宫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有坐在这皇后的位子上同时成为皇帝心中不可或缺的女人,即便是得到荣宠不是最多,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取代不了这个女人的存在,这才足够。

“皇额娘吉祥,女儿们恭祝皇额娘千岁千千岁。”领着公主们行礼的是和婉跟和馨姐妹两个,这也是礼部和光禄寺预先就商议妥当的。和婉自然是毫无争议的领衔,和馨却是帝后膝下娇女,身份之尊贵不输于那几个同胞兄弟。跟和婉算得上是平起平坐的。

“都起来。”娴雅身边伺候行礼的是和王福晋,妯娌两个这一下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这一天来得有多不容易,只有这两人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额娘今儿好精神。”和婉扶着母亲的手,当初这个身份就应该是额娘的。到了今日才算是实至名归,纵然是晚了些总比不到要好些。

“额娘瞧见你们都是好好的,自然是好精神了。”娴雅握紧女儿的手,其实自己最初打起精神要跟富察氏斗上一斗就是因为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在身边的缘故。如今看她大婚以后反倒是显得益发容光焕发。做额娘的心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欣慰的。

始终伺候在皇后跟和王福晋身边的是永璧的嫡福晋和佟曦澜,佟曦澜到了交泰殿伺候这么一场大礼仪才算是明白,为何天下人对于皇宫都是趋之若鹜的。原来这一场大富贵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体味得到的,只有站在至高至上处才能懂得民间的建牙开府是何等渺小。就仿佛是自己,只有到了皇宫中才知道嫁入皇宫才有一日或许能够体味到天下之母的尊荣富贵。

“女儿给额娘请安。”和婉手擎着羊脂玉如意在母亲面前请了个跪安:“恭祝额娘千秋万寿,事事如意吉祥。”

“你们都是一样的。”娴雅心疼女儿有孕在身,是不好把这话当着众人面前说出来。就是要说也要等到大礼完后,谁知道这么多人里面有几个是安了不可见人的心思。

娴雅被人扶持到坤宁宫西暖阁宝座上坐下,和婉领衔带着诸多公主和宗室之女在娴雅面前行了三跪六肃的大礼。一时间衣香鬓影弥漫在硕大的坤宁宫中。

正文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章烦心事不少

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章烦心事不少

嘉贵妃金氏和纯贵妃苏氏带领着宫中上下所有妃嫔紧挨在公主格格身后给新皇后行过了三跪六肃大礼,皇后依旧是全副朝冠朝褂的打扮。从前做皇贵妃的时候也还是这样的打扮,朝褂上除了衣服镶边上少了一圈米珠儿以外,就连朝冠上都是一样的凤凰衔珠。皇帝曾经下旨准许皇贵妃穿用明黄色,那好像是因为自己生了永珑和和馨两个孩子的缘故。

“奴才特来请主子的示下,主子的屋子还是在承乾宫?”王福寿在娴雅面前磕了个头,这是皇贵妃晋位皇后以后第一次请皇后的示下,宫中多年都是皇贵妃摄六宫事。即便是皇贵妃就是副后的意思,可是到底是没有了皇后,就像一个大宅门里放任着姨太太当家一样叫人看了笑话。

“不住在承乾宫住哪儿去?”娴雅坐在妆台前,任由宫女们给自己取下头上沉重的朝冠和钿子:“难道有新主儿要住到我这承乾宫来?”

“主子说笑了,奴才是想主子要不到坤宁宫去住些日子?这也是旧年的规矩,主子不妨过去住住。”王福寿磕了个头:“主子如今是六宫之主,坤宁宫原是皇后所居。”

“胡说,那是顺治爷康熙爷是继位后大婚,所以皇后才在坤宁宫住着。我这会儿到坤宁宫去住着,还不被人笑话死?早年先帝爷在的时候,也没见孝敬皇后去坤宁宫住着。”

王福寿被娴雅一番话说的无话可说,只是垂首在一旁侍立着。旁边站着的小宫女们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总管被皇后主子说得不敢回言,想要俱都是闷在心里。

“跟你说了多次,有些事儿不要自己插手来说。我这儿说说也不妨事,要是被万岁爷知道只怕少不得一顿说。”娴雅指着放在一旁的苏绣荷包:“拿去玩吧,小心伺候就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奴才谢主子赏赐。”王福寿不止一次在娴雅面前得到大的好处,娴雅出手阔绰是宫中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奴才还有件事要跟主子回禀,原想着今儿是主子的好日子奴才说什么也不该给主子心里添堵。只是有些事还是早些跟主子说了才好。”

“都下去,让莲子留下。”娴雅摆摆手,还不到摆晚膳的时候。不想让嫔妃们都穿着全副朝褂在这儿候着,都打发回去各自更衣后再来:“没有别人,说吧。”

“主子,皇太后早间差人去吩咐奴才。请皇后主子下懿旨,册封诚嫔为妃。”王福寿恭恭敬敬的说道:“主子,这事儿可是要回禀万岁爷知道的。”

娴雅脸色微微沉了一下,早知道皇太后会那么痛快地答应皇帝册立皇后的事情必有缘故,果然这就是缘故。只是这件事皇太后不过是拿来当做交换条件而已,若是自己不答允不止是自己为难就是皇帝也是极难做人。倘或答应了,日后皇太后要晋封钮钴禄氏做贵妃皇贵妃的时候,甚至是废掉自己另立皇后之时又当如何应对?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再说,改明儿我来和你说怎么处才好。”兀自沉吟了一下,皇太后知道宫中晋封妃嫔固然是皇后可以出来说话,只是皇帝喜欢不喜欢才是至关重要的。大概是因为这个娘家侄女儿不太讨得皇帝欢心,所以就拐弯抹角要自己来办这件事戳心的事情、

皇帝只怕过会儿要过来用晚膳,看样子会是个好机会。那么多妃嫔都在中宫伺候着用膳,何不给每个人都讨个头彩。皇太后想要一枝独秀,偏偏不遂了她的心思。只是这件事少不得要自己做出来还不能让皇太后知道内里缘故,否则定然会说自己是有意跟她过不去。老太太固然是年岁大了,可还是这心眼儿倒是越来越小。这话可不是一个人在说,就是弘昼夫妇也颇有微词在里面。

“莲子,格格们都到哪儿去了?”从坤宁宫回来就没有看见两个女儿和那些打今儿起都要叫自己一声皇额娘的女孩子们,只是到了这时候才算是记起来还少了这么一群人在里面。

“回主子的话,从坤宁宫回来以后。大公主因为身子不爽先回府去了,四公主也是近四个月的身孕跟在大公主后面一道儿出了宫,三公主跟咱们小格格拌了两句嘴。小格格回后面自己屋子歇下了,三公主带着小公主们到皇太后跟前请安去了。”莲子说话清清楚楚,只是和馨跟和敬之间彼此水火不容的情形也不是第一天,所以娴雅听了并不以为意。

“那和王福晋跟几个贝子福晋呢?”还真是叫人觉着诧异,安安居然也是跟这些孩子们一道没了影子。

“主子忘了,是主子让和王福晋早些回府的。还说这几日劳动了五福晋,心下甚至过意不去。改日还要请五福晋进宫来坐坐的。”莲子看娴雅自己也是忙得不行,就一直跟在娴雅身后。

“瞧瞧,要不是你跟着我还真是把这些事儿全都丢到脑后去了。可见是自己忙得糊涂了。”娴雅笑着捋了捋身上的玫瑰紫敞衣:“莲子,你给我瞧瞧去。看和馨在做什么,要是闲着没事就叫她到我这儿来。我有话跟她说。”

莲子捂嘴笑道:“主子只怕还不知道呢,一大早主子在乾清宫行礼的时候。大格格拉着小格格说了好久的体己话,只是说得小格格心服口服的样子。还说以前都是自己的不是,要不也不会让额娘和姐姐生气了,奴婢这么久都没有看见过两位格格如此亲密。”

娴雅闻言笑起来:“还是婉儿贴心,知道我在忧心什么。就你瞧着佟家的如何?”

“奴婢哪敢说未来四福晋的好赖。”莲子愣怔了一下:“纵然是主子素日对奴婢好,奴婢也不敢做出这以下犯上的事儿来。”

“只当是咱们没事儿,说说而已。就是小民百姓家对自己未过门的媳妇也还有个评头论足的,你说是不是?”娴雅在炕上坐了:“别瞅着我做了皇后了,你有什么话就瞒着我不说。纵然是承乾宫的规矩会比以前大了些,这也是外头人看到的,内里还是跟从前似的。”

莲子福了一福算是谢恩:“主子,依奴婢看佟家格格性子倒是有些跟咱们宫里的三公主似地。瞧上去是个明白主子,内里倒是糊涂得紧。大格格跟三格格是她嫡亲的大姑子小姑子,都不是十分亲近。昨儿在宫里的时候,奴婢就是亲眼瞧见,明明是大格格带她进宫的。她居然是跟什么外四路的三公主说得十分热闹,奴婢还真是不知道佟格格倒是明白还是不明白。也幸而是咱们宫里的两位格格甚是大度,不计较这件事,要是换了个脑子不清楚的,只怕这两日就要给主子添乱了。”

娴雅原本对佟曦澜就不是十分感冒,女儿一定要把佟曦澜安排进宫里也不过是为了不遂皇太后的心愿。其实莲子所说的情形,不用看也能想到为什么。自己生的两个,姐妹两个之间本就是亲密的很。所有同父所出的姊妹中,或许就是和嘉跟他们年纪相当,又跟和馨性格相似,姐妹俩常在一起斗嘴,也是姊妹间常有的事情。只是这个和敬,就如莲子方才说的看上去听明白的人,实则是早就没有退路可言的人。许配她的姑舅兄弟已经是法外施恩。要是说她能跟谁说到一起,看来还真是没有。

至于佟曦澜,和馨跟和婉只怕都不是很欢喜。和嘉越发是个可有可无的,和嘉性子跟她生母不像,但是像极了自己身边的和馨。所以莲子说的佟曦澜跟和敬在一起虽然刺心,也是人之常情。

“主子,小格格来给您请安了。”哪怕是皇帝身边已经多了好几个女儿,在承乾宫里和婉从来就被称作大格格,而和馨自然而然是小格格。别的公主什么在这儿都没有用处。

“叫她进来。”娴雅笑道,哪怕是平时心里有太多不如意,这一日总是自己盼了多少年的。说什么也不愿意这一天给自己找来不痛快,只是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假几分真只有自己知道。

“皇额娘吉祥。”和馨被姐姐劝解一番后,平日心底的不平便消去了不少。在母亲面前也不觉得铬着难受。

“怎么,今儿额娘都变成了皇额娘了?”娴雅看女儿穿得有些单弱,跟平时一定要是气派万千的公主打扮倒是换了个样子。未免想起和婉若是不到处走,必然是穿着最松散的家常衣裳待在宫里。

“今儿是额娘大喜的日子,就是额娘素日宠爱女儿也不敢坏了规矩。”和馨磕了个头:“女儿给额娘贺喜。”

“快起来,穿这么点儿也不怕着凉了?”娴雅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姐姐回去了?”

“嗯,额驸还叫人来接姐姐回去。”和馨瞧见巴勒珠尔对和婉处处关照,前次看见福隆安待和敬的情形,简直就是天渊之别。难道是公主位份不同,这额驸待人也是不一样的?或许是自己额娘是否受宠,对这位额驸的前程也有关联不成?

“你姐姐有了喜了,也难怪额驸会要小心翼翼。”娴雅抿嘴一笑:“你将来只怕也是一样。”

“额娘又拿女儿取笑了。”和馨双颊绯红:“额娘,若是女儿既不嫁德枢又不嫁汉人可好?”

“格格,你那小心眼子里到底是想了些什么?”

“女儿什么都不想,只是想跟大姐一样就好了。”

正文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一章养心殿侍膳

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一章养心殿侍膳

娴雅真是有些看不清楚小女儿了,她都是跟其余姊妹不一样。若是旁人对这些事儿多半是羞人答答什么话都不敢说,唯独只有她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性情。而且不会有丝毫羞涩在里面,倒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

“馨儿,你到底是要跟额娘说什么?”娴雅喝了一口杏仁茶:“打小额娘就看不透你,难道咱们母女能有个空儿母女两个坐在一起。你有什么就跟额娘说说,额娘能够替你想的就都替你想好了。你瞧,你姐姐也是大婚几年了,转眼你四哥也有了嫡福晋了。接下来就该是你跟永珑的,永珑是阿哥少不得也要皇上在朝中多看看。就剩下你,少不得额娘要给你多操些心。”

“额娘,我瞧不上德枢也不想跟什么汉人结亲。上次说的话都是为着自己个儿不懂事,要跟阿玛额娘致气,就冒着傻气跟额娘说了那么多不着斤两的话。额娘大人大量不跟女儿计较,反倒是一心一意跟女儿着想。女儿做了太多错事,都因为有额娘护着才不至于铸成大错。”和馨就势跪在母亲脚边,眼圈又红了。

“傻丫头,难道额娘还会跟自己生的女儿计较不成。你不想嫁人咱们就不嫁人,哪怕是在宫里陪着额娘一辈子也可以。咱们又不是那种养不起女儿的人家,瞧瞧你阿玛身边还有那么多公主没有嫁人的。索性以后你就管他们加姐姐,谁都不好意思叫小格格这么小就出阁了。”娴雅一面说一面自笑起来。

“额娘又拿女儿取笑了。”和馨忸怩了一番,被母亲拉起来到身边坐下:“额娘,今日来的人可真是不少。”

“能少了吗?”娴雅很安心地拉紧女儿的手,好了两个女儿又回到自己身边了。早先就很得意的事情,自己能有两个女儿承欢膝下这可是别人都比不得的。宫里生了儿子是为了让自己日后有所依靠,可是生下两个体面的女儿就是外人都代替不了的。在宫里不是跟每个人都能说得了自己的心事,唯有自己的女儿才能放心安心的说说体己话,把这深宫里不为人知的苦楚说一番也是好的。

“等会儿你皇父过来,若是你把方才跟额娘说的话都说给你阿玛听了,还不定多欢喜呢。”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娴雅不时打量着女儿。好像很久以来都没有跟女儿走得这么亲近:“格格,这些时候倒是清瘦了不少。”

“女儿倒是觉得还好,反倒是精神比前些日子好很多。”和馨刚要说什么,皇帝身边的大宫女如意从外间进来:“奴婢给皇后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安。”

“罢了,怎么这时候过来?”盘算的乾清宫大典只怕刚刚消停,皇帝说什么都不会这时候从乾清宫一身礼服过来。

“万岁爷差奴才过来给主子请安,请主子今儿晚膳到养心殿伺候。”如意抿嘴笑道:“万岁爷说本打算到坤宁宫西暖阁用膳的,只怕是主子觉着不妥。倘或到承乾宫来,又是显得不庄重。只怕是养心殿还要好些。”

“去养心殿?”娴雅愣怔了一下,养心殿后面的体顺堂倒是皇后寝宫,只是自己做皇贵妃的时候既没有在那边的燕喜堂侍寝过,至于体顺堂到底是体制所关,越发是没有住过。只是偶尔在养心殿跟皇帝一起用膳还是有的。

“奴婢跟莲子一起伺候主子更衣,五格格这会儿也是一道过去。万岁爷今儿欢喜得很,若是有什么只怕万岁爷一个高兴就答应了。”如意看得出来,母女两个一定是在商量商量什么事情,要不也不会五格格不要什么规矩礼制,就这样子伶伶俐俐坐在母亲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