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会子去了,等会儿要是妃嫔们来朝觐中宫侍膳的时候,找不见人可不是都要到养心殿去凑热闹。养心殿的地方还没有我这承乾宫的位子大。”

“就是为这位子地界儿小才能只有万岁爷跟着主子加上五格格用膳才好。”如意过来的时候,皇帝嘱咐最好是只请皇后一人过去。只怕说这话的时候因为两个女儿在身边,皇帝不好说别的话,如今看来只有是小格格在身边。如意知道皇帝平日最宠这个五公主,要是不叫她去等会儿皇帝怪罪或者说是小格格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只怕自己也是担待不起的。

“额娘,我不去了。”和馨原是想着要在承乾宫的话,那么些宫妃都在,自己倒是想着给了钮钴禄氏当面一个钉子碰,不就是皇太后一直都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要自己远着些额娘,说是额娘除了疼爱姐姐就会对那兄弟们好,自己不过是一个多余的公主而已。所以自己才会处处都跟额娘为难,自从皇太后身边有了那个钮钴禄氏诚嫔以后,自己不止是一落千丈,甚至对自己没有一点好颜色。上次好像又听见说自己不愿嫁给钮钴禄家的德枢,之后就是越发难得说话了。

难道皇祖母就是想着让诚嫔这样一个女人天天守在宫里,甚至还要自己跟着德枢那样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过一生,就因为他是钮钴禄家的人?

“怎么不去了?”娴雅就算是知道女儿性格古怪,很多事儿都是随性所至。只是这时候要是女儿想到什么,必然是要做的。说是不去养心殿跟着一起用膳,就一定是不会去。

“养心殿规矩大,说话都不自在。”和馨很无辜的样子:“还是额娘您一个人去吧。”

“你这孩子。”娴雅忍不住笑起来,唯有这个女儿才敢说养心殿规矩大了,坐着人不舒服:“莲子,你在这儿跟着格格。我这儿有如意跟着就不妨事了。”

“是。”莲子赶紧答应了,随后开始伺候娴雅梳洗更衣。很显然,皇帝不打算让那些妃嫔们掺和今天的事情。

“皇上吉祥。”娴雅到了养心殿,皇帝已经是换好了常服坐在炕上喝茶,手边贺喜的折子放了老大一堆。看来这些人还是很懂得看风使舵的,就在立后大典的前两天,还有人说先后富察氏纵然是行为不端,总是先帝所册封的。轻易废黜已经是对先帝大大不恭,此时先后崩逝不到三年,便册立新后只怕是皇帝有负夫妇之情。

还记得那时候皇帝看到这道折子便是冷笑了三声,因为自己从旁边劝着才算是没有治罪。真是不知道这些大臣是不是要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就算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犯不着拿一家人的性命来做耍。

“新娘子来了?”皇帝看看只有近身的宫女太监,肆无忌惮地笑起来:“怎么不是大婚的袍褂?”

“谁让皇上也不曾穿着大婚的袍褂,皇上不穿我穿给谁看?”娴雅看着皇帝笑意盎然,自己也是笑得很开心:“一个人穿一件大红的龙凤同和袍还不被人笑坏了?”

“和馨和婉都没跟着?”看看只有娴雅一个人过来,皇帝心里高兴面上还是要问上一句:“都到哪儿去了?”

“小格格说是您养心殿的规矩大,说话都不自在就不来了。婉儿这不是有喜了,咱们家的额驸爷有些忧心忡忡的。特特叫人在外面候着,看着大典完成就让人把格格接回府去了。”和婉有孕的事情,娴雅还没有告诉皇帝。

“有了?”皇帝愣了一下,前些时候还听见巴勒珠尔的阿玛说起和婉只有两个阿哥的事情,话里话外就是在说要给巴勒珠尔再娶一个侧福晋的事情。因为女儿的身份,谁也不敢乱出主意。谁敢说往固伦公主身边找了些不痛快。

“有了,自己还不知道呢。还是我瞧着她用膳的时候毫无规矩可言,一人吃的东西要赶上好几人吃的才算是完。”娴雅刚坐下,外面专管伺候传膳的宫女太监已经是鱼贯而入把手里的东西尽数排上膳桌:“我瞧着不对劲儿,赶紧吩咐凌国康来给婉儿诊脉。看了才说是有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婉儿自己笑个不住说是,压根就没想到会是有了喜了。”

“真是糊涂得紧。”皇帝忍不住笑起来:“这下可好,要是他们家老爷子再说什么要给巴勒珠尔指婚侧福晋的话,朕可是有话说了。”

“什么要指婚侧福晋?”娴雅眉头拧了起来:“婉儿又不是没有所出,先前不就是有了两个阿哥了。怎么就是要指婚侧福晋了?”

“瞧你,就是个操心的命儿。朕不是没有准奏吗?难道婉儿不是朕的女儿,朕不心疼她?”不多时候,金龙膳桌上已经是摆满了各色肴馔。帝后两人在膳桌前坐下,皇帝面前放了一壶陈年的莲花御酒,娴雅给他斟了一杯:“万岁爷喝杯酒润润嗓子,再跟臣妾说说这皇上疼爱自己女儿的故事。”

“行了,当着你朕就不用说这些话了。有你这么个额娘宠着,都是让他们姐妹几个上了天去。朕要是再说什么的话,就真是朕的不是了。”

昨天漏更一天,今天特地三更大家见谅。看在湘灵努力弥补的份上,大家给个奖励如何?

正文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二章恶有恶报?

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二章恶有恶报?

话到了嘴边,娴雅略微愣怔了一下。想要说出来可是看皇帝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把话先咽了回去。皇帝看在眼里:“有什么要吞吞吐吐的,难道你想什么朕看不出来?”

“只怕万岁爷还真是看错了。”娴雅笑起来:“这件事说出来万岁爷必然是欢喜的,馨儿到底是长大了也不别扭了,倒是跟我说了句实话。说是不管是德枢还是那个翰林都不是心甘情愿瞧中的。不过是自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所以就这样子胡说八道起来。显然还是个明白孩子,就是觉着额娘不那么宠她了。”

“哪里是说你这额娘不宠她,分明是说朕这个做阿玛的不够宠她。若是宠她的话,说什么都不会有这种事儿出来。”皇帝拉着娴雅到身边坐下:“和馨就是跟你边上其余不一样,婉儿是自来惯了的,什么都是她可以做的事。如今又是这样子,朕也就不说她了。永瑜他们三个看着读书做人都不错,也是你教得好。就只是这个馨儿,倚仗着朕宠她。加上后来又是在皇额娘身边养着,越发是娇惯得不行。皇额娘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就跟那些民间老太太似的。说是疼爱那个孙子孙女儿的,多半就是惯得不行。”

“是,只是馨儿还小很多事儿自己看不透彻,非要是经过了一番冲撞之后。自己吃了些亏才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也就是懂事了。”娴雅给皇帝布菜:“方才王福寿到了承乾宫,有件事跟我说了。不知道该不该给万岁爷回,也不知道怎么个回法尔。”

“你说,朕听着。”皇帝慢条斯理吃着面前的金丝银挂下的鸡汤面。

“皇额娘把王福寿叫到了慈宁宫,问了好些话。后来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妃子们晋位的事儿来。”娴雅顿了一下看着皇帝:“皇上给了我这么大的体面,坐这皇后的位子。只是这件事我并不敢擅作主张,总是要在皇上面前回明才好。”

“晋封妃嫔?”弘历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该要晋封的都是晋封过了,总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晋封吧?”话说到这里心里豁然开朗,这个不该晋封的人确实要晋封的。只是一没有子嗣二没有恩宠,就凭这皇太后的口谕就这么晋封到底是皇上看中了她还是皇太后看中了她?

“朕知道了,你不管扔到朕这里就是。”皇帝很随性地说道:“这件事自然是有法子回禀皇额娘的,总不能说皇额娘宠上了谁就能什么规矩礼制都不顾就由着皇额娘去了。”

“万岁爷,若是实在为难何妨遂了皇额娘的心思?”换做从前皇帝若是不愿晋封的话,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此时却是自己刚才晋封了皇后,若是才一上来就跟皇太后拧着干,只怕会有不妥。

况且这位皇太后又是心思狭隘的人,当初自己未能正位中宫时常引为憾事,从前富察氏和高氏就是看不透这件事才出了岔子。这些都是自己经过见过的,万万不能在这件事上面走了前人的老路。前车之鉴不可不防,所以哪怕是皇帝再多不愿意也不能让自己吃了亏。

“不是朕不愿遂了皇额娘的心思,一个嫔已经是高看了钮钴禄家的了。”弘历在她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换做是旁人家只怕连个贵人都不是。”

“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儿,实在不行就减了我的宫份就是了。”娴雅看皇帝脸色不好:“咱们说什么也是缺不了这几个钱。”

“你说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宫里连这个都缺了。”皇帝好气又好笑,握着娴雅的手反倒是越发紧了:“只是连这几两银子朕都不想给她。”随即起身拉起她:“不在这儿坐着了,到里面去朕有话跟你说。”

皇帝没怎么喝酒,娴雅却是觉得他有些醉醺醺的样子。难道是刚才在乾清宫大宴群臣的时候有些喝多了?娴雅扶着他:“万岁爷,只怕是又喝了不少酒了?”

“没有,朕哪里喝多了。”皇帝很随意地握紧娴雅的手:“你说,要是朕这时候有什么不妥的话,上上下下就都要听你的主意。你能拿得起这个主意吗?”

“皇上?”娴雅脚底下颤动了一下,硬生生地立住脚看着皇帝:“这话是要把我吓死不成?”

“朕不过是一句戏言,你何至于吓得这样?”皇帝反手抱住娴雅,挨着她的脸:“知道吗,有件事朕一直瞒着所有人。你不会明白的。”

“皇上,不要说了。”皇帝刚才的话已经是把她吓得心惊胆战,不过是须臾功夫又要跟她说什么一直都在隐瞒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这话跟你有关系,朕不能不说。”皇帝看着她,好像有着千言万语在心头要说出来一样。只是看着娴雅有些退缩的眼神皇帝也显得有些迟疑:“算了,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朕还是不说了。”

听到这话娴雅反而是安了心:“皇上只怕是方才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是这么着踉踉跄跄的。“

“你说是当年的时候,朕在永寿宫第一次瞧见你是个什么因由?”皇帝几乎是将她强压在卧榻上:“那时候好像是你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还小得很。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起头瞧着人,走路也能走差,就是站在西二长街的百子门那儿。居然不知道怎么到御花园去,不到顺贞门怎么出去回家?”

“皇上还记着当年的事儿?”娴雅愣住了,自己少年时候可谓是糗事百出:“那可不是第一次进宫,要不是撞见万岁爷跟五爷的话,只怕就会哭起来。怎么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如今要是你再在宫里迷了路,谁带你回家?”两人都是穿着常服躺在宽敞的卧榻上,弘历的手紧握着她的手,看着绣着龙凤纹饰的帐顶。

“这不就是家了,还能去哪儿呢?有万岁爷有阿哥和格格们,再说也在这儿住了这么些年。真要是出去了反倒是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宫门一如深似海,当年就那么想进来。后来进来了又想着出去,那么多年被冷落的岁月黄若是一道黑幕隐藏在心底。

“这儿是你的家也是朕的家。”皇帝转过脸看着她:“那年在重华宫的时候,朕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大阿哥的额娘走的时候,你问朕的话,朕是怎么跟你说的?”

“万岁爷说这些做什么,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还小得很,什么都不懂只是看见身边活生生的人就那么走了,自己害怕得紧。所以才在万岁爷跟前胡说。”娴雅下意识攀住了弘历的胳膊:“皇上,您方才不是说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么?”

“怎么着,还想做新娘子?”皇帝支起半边身子俯瞰着她:“那时候在重华宫没做成新娘子,朕把你从皇妣身边接回来的时候就是侧福晋的身份了。没想到今儿才算是补给你这么一场大礼,算不算太迟了?”

“难道谁还能跟万岁爷似的,夜夜做新郎?”左近无人,娴雅说话也是少了很多忌讳和规矩。更主要的却是想要把皇帝心中存着的那些阴霾迅速减去,好像最近以来皇帝心底总是有很多事情叫人难以捉摸。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因为自己年岁也渐渐大了,居然会对皇帝全心依赖起来,很多时候担心皇帝会有什么不妥。是不是真的久了就会觉得他哪怕是佳丽三千,还是自己无法解除的心结。

“朕要是夜夜做新郎,你还不夜夜要撞墙?”皇帝一只手径自解开她的颈间的纽绊:“你打量着朕不知道是不是,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个醋缸醋瓮?你那点小心眼朕还是清楚的,要是朕过些时候不翻你的牌子,只怕心眼里就不痛快了。”皇帝嘴里说着,呼吸渐次沉重:“谁伺候你换的衣裳,这么多扣儿?”

“这不是皇上打发内务府的人给我做的新衣裳?”娴雅有意笑道,皇帝每次到了这种时候居然都跟个毛头小伙子似地。嘴里说自己那样子,其实不知道他每次都是怎么想的。猴急猴急的,一点也不像是个皇帝的样子。

“下次不许有这么多东西。”皇帝忙了好久总算是解开了第一件敞衣,谁知道里面居然还有一件更加细密的衬袍,勾勒出娴雅依旧是玲珑有致的身形。皇帝倒吸了一口气:“这是谁给你换的,琐碎死了。”

“难道万岁爷连一件袍子都没法子了?”娴雅乜斜着眼睛,眼眸中流动的光彩叫人心旌荡漾:“这可不是咱们万岁爷了。”

“谁说的?”皇帝笑起来,双手用力一扯。一件由江宁织造进献的玫瑰紫衬袍已经撕成了两半,细腻的肌肤在夕阳的映衬下散发出奶油色的光彩。

“让我伺候万岁爷更衣好不好?”娴雅一下推开皇帝的手,身上只是穿了一件轻薄的亵衣,丰满的**若隐若现。

“你要做什么?”皇帝有些发蒙,这些年好像她都是极其温顺的。即便是在床榻间也是一样,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一个封后大典就让她性情大变不成?

“伺候万岁爷啊。”娴雅媚笑着靠近皇帝,有意慢吞吞地去解皇帝的衣纽。纤长的手指故意在皇帝的胸前慢慢滑过,不时在皇帝胸前的凸起上按了一下。皇帝冷着脸,有意压抑住自己的渴望,用力握住她的手不许她继续放火:“住手,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平日万岁爷不都是这样的,娴雅不过是将万岁爷教给的东西尽数还给万岁爷而已。”娴雅轻轻在皇帝手上咬了一下:“万岁爷,将您的手拿开好不好?”

弘历深深吸了口气,这就是恶有恶报的下场。不过偶尔被她来这么一次还是有趣的,只是不能时时这样子。要不就会酿坏了他,弄得日后无法无天起来。

正文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三章牝鸡司晨?

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三章牝鸡司晨?

王庆一大早带着宫女太监们进了养心殿,皇帝半靠在引枕上。皇后已经起身了,搅了一块滚烫的帕子在伺候皇帝盥洗。

“主子,奴才来伺候万岁爷梳洗。”如意看这样子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皇帝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明摆着极其受用皇后的伺候,只是这时候看着皇帝受用的样子,谁知道过些时候会不会说是这群做奴才的人没有一点规矩,连皇后在伺候皇帝都看不出来。

“不用了,下去吧。”娴雅笑笑。

皇帝拿着手巾把子擦脸:“你主子这么些年如此细致的的伺候,当真是难得。”娴雅看到皇帝这副模样忍不住心里啐了一口,不过是为着宫女太监都在身边不好当面啐他而已。

“传膳,劳动了皇后总是朕心里不忍而已。”皇帝语带双关地看着娴雅:“今儿朕可是要好生犒劳犒劳皇后才好。”

“今儿早膳预备了什么?”明知道娴雅脸上一定是不好看的颜色,皇帝转脸望着如意:“皇后喜欢各色细粥,有什么好的?”

“回万岁爷的话,今儿御膳房预备了燕窝粥和莲子粥。”王庆赶紧上来回话。

“嗯,都端上来。”皇帝看了眼娴雅:“再看看有什么新鲜的菜式,等会儿送到承乾宫去。皇后这些时候住在体顺堂这边,叫那边伺候的人好生看着五格格。有什么事儿速来报朕知道。”

“还是回承乾宫去住。”如意伺候着娴雅梳好头发,娴雅在皇帝手边坐下:“这儿只怕太局促,皇上也不方便接见外臣。”

“没有要你在这边暖阁住着,只是要你在体顺堂住下,方便得多。”皇帝趁人不注意低声说道:“要是跟昨儿一样的话,不用朕去承乾宫。你还不知道馨儿是个很难得赶出去的?”

“皇上”娴雅娇嗔道,这话要是被人听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昨晚上两人折腾到了三更以后才算好了,那些暧昧不明的话要是被人听了去还真是不好说。

“怎么了?”皇帝故作不知的样子看上去无辜极了:“皇后不喜欢?”

“不是,很好。”娴雅吸了口气,低头吃着自己的燕窝粥。

“王庆,叫人到承乾宫去传旨。皇后即日起搬到体顺堂来住着,伺候朕的起居。“弘历吃了一个小面饽饽,娴雅明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干脆闭嘴。要是继续说下去,不知道眼前这位爷还能想到什么理由来堵上自己的嘴,只怕一直这么说下去这顿早膳就总也吃不完了。

“额娘吉祥。”皇帝刚刚早朝去了,和馨已经到了体顺堂:“额娘昨晚歇得好?”

“这么早就起来了?”平日小丫头有些赖床,要是没人打搅的话只怕会睡到早膳过了才起身。也是因为父母太宠爱的缘故,所以会让小女儿有了长依膝下的心思吧?

“王庆带着人到宫里去搬东西,有那么大动静我就醒了。说是奉了皇阿玛的口谕,额娘搬到体顺堂住些日子。到宫里给额娘挪屋子,女儿哪还睡得着。”一面说和馨的大眼睛一面在炕桌上搜寻着可以吃的东西。

看到女儿这举动,娴雅便知道女儿在想什么:“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格格只怕还没吃。”

一旁伺候的宫女赶紧下去给和馨端吃的上来,娴雅拉着女儿炕上坐下:“怎么,昨晚上额娘不在宫里,晚膳吃的什么?”

“四哥过来给额娘请安,额娘没在。我和四哥还有永珑永玧四个人一起吃了额娘的份例。”和馨笑得异样好看:“额娘的份例可是真不少,我们四个人最后吃得都撑了。还是阿哥说,咱们别吃了。要不明儿早上一定是撑得了不得才罢了。”

“不会是昨儿送到承乾宫的例菜吧?”娴雅捏着额角,这可是大臣们进贡皇后的例菜。算起来可算是宫里极大的宴席,虽然是想着和馨在宫里至多会叫端上几个爱吃的菜式尝尝也就罢了,怎么三个儿子也会过去。还吃了席面,这可要吃多少别吃坏了才好。

“额娘,也没多少。不过挺好吃的。”和馨笑嘻嘻地:“四哥还说要选出几个好吃的给姐姐送去,后来就送了一桌燕菜到姐姐家里去了。”

“嗯,这倒是不错。”娴雅抿嘴一笑:“你倒是能吃,额娘瞧你还是这么着伶伶俐俐的。”

“额娘不也是。”和馨看宫女们端上的点心全是自己喜欢的,就这么坐在额娘身边拿起银箸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不多时候便吃了一碗燕窝粥外加两个奶油饽饽:“额娘,昨儿跟在您身边就是佟曦澜?”

“是啊,你不是见过她的?”娴雅给女儿面前的菜碟里夹了一个鹅油卷酥:“怎么这会儿反倒是不认识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再说又是语不惊人貌不惊人的哪里还能记得许多?”和馨津津有味地吃着卷酥:“额娘,只是这次见了倒是比前次要出挑的多了。”

“那可是你未来的嫂嫂,说话这样子没有遮拦。被你四哥知道的话,可是不好。”娴雅微微一笑,总算是习惯了女儿说话的口吻。毕竟是不能跟长女比,不过细细想来哪里又有两个孩子会是一样的,各人有个人的好处。不论是哪一个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一个不是自己所疼爱的。

“嗯,我没当着四哥的面说。”和馨嘻嘻一笑:“额娘,您住在体顺堂那我就在承乾宫占山为王了,这叫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什么?”外面传来皇帝的声音:“朕听到什么大王的?”

“阿玛”和馨吓得一下从炕上跳下来,嘴里还包着没咀嚼完的卷酥:“您怎么在外面偷听女儿跟额娘说话。”

“吃完你嘴里的东西再说话。”皇帝带着宠溺的笑容进来,娴雅起身将自己坐的地方让给了皇帝。

“是嘛,阿玛把额娘拘在了体顺堂。女儿一个人住在承乾宫岂不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和馨吃完卷酥,赶紧漱过口才敢回话。

“听听,这叫什么话”皇帝嘴里还在说和馨什么,脸上已经制笑逐颜开:“什么叫阿玛把你额娘拘在体顺堂,本来这儿就是你额娘在养心殿的寝宫。”

“这是阿玛说的。”和馨低声嘟囔了一句:“可不是额娘答应的,馨儿也没答应。”

“问问你额娘,看她答应不曾?”弘历看看女儿转眼又看着娴雅:“皇后,这话可是要你自己个儿说给馨儿听。朕要是说了,只怕这丫头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话来说朕呢。”

“万岁爷也有说不过的人。”娴雅捂着嘴笑起来:“馨儿,额娘住到体顺堂确实是祖制。阿玛这些时候总是精神不济。”说这话的时候,娴雅忍不住瞥了皇帝一眼。这精神不济都是装出来的,昨晚上那个龙马精神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明明是自己惹的祸,最后却变成了那个人不依不饶。早知道才不给自己找那个麻烦,不过看这样子只怕是有些上瘾了。

“馨儿,你额娘都说了。”皇帝看到娴雅的眼神,却是故作不见。昨晚那个主动劲儿要是以后常常有的话还是不错的,不过看样子最近只怕不会了。

“阿玛额娘在一处,馨儿说什么都说不过的。”和馨无奈,谁叫自己的爹娘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来着。

皇帝看着娴雅:“今儿一大早还没去慈宁宫?”

娴雅一下记起来这件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做,看着皇帝:“是,馨儿来了反倒是忘记了。这会儿过去只怕是迟了。”

“不迟。”皇帝想起昨晚呢喃之间,娴雅说的事情。皇太后既然要把诚嫔晋封的话,必然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娴雅难堪。这件事自己先不忙跟皇太后当面谈及,至少南巡回京之前不用说起。

“那臣妾带着格格先行过去。”娴雅已经换好了衣服:“格格,跟额娘一起到皇祖母宫里请安去。”

“是。”和馨笑着福了一福,扶着母亲的手一同出了体顺堂。

皇帝手里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田黄印章,母亲若是一味要让钮钴禄氏成为康熙朝的佟佳氏和赫舍里氏一家的话,只怕就是看错了人。母后当政除了孝庄老佛爷时候有过以外,那还是因为顺治爷和康熙爷年幼不能当家的缘故。自己近三十年的皇帝岂能将朝政拱手让人,何况诚嫔不过是个小小的嫔,自己膝下的皇子都已成年,怎么会发生牝鸡司晨的事情?

何况还是太皇太后专权?自己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不堪,再说就算是永瑜还小也还有弘昼。即使这么多年来自己跟弘昼之间总是矛盾重重,只是在这大清江山上兄弟俩总是一条心的,绝不会容许史书上的故事在本朝重演。

宁肯自己是多虑了,至少那慈宁宫的人是自己的生母。不过是为了自己娘家有着莫大的体面而已,至于别的事情母后还是不会多想的。若不是如此的话,只怕自己就要不孝了。

今天湘灵的《名萌世家》上架了,大家给点奖励哈

正文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四章难伺候的婆婆

第六章唯我独尊第五十四章难伺候的婆婆

“媳妇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本来每天都要到皇太后跟前请安,也不用给皇太后行大礼。只是这是自己晋封皇后以后第一次到了慈宁宫,按照民间的说法新媳妇见了公婆总是要磕上几个响头的。何况是在讲究礼仪的宫廷之中,故而见到皇太后娴雅不止是请了跪安,还肃了两肃。较之于平日的跪安庄重了许多。

“起来,谁叫你这么多礼数的?”皇太后的声音比从前要生硬了许多,这种声音和语气是从前都没有听到过的。

“媳妇儿不敢轻了礼数。”娴雅不叫宫女扶持,自己稳稳当当起来:“这是昨儿外头进献的两匣子西洋白参。媳妇儿哪有这么个福分消受这些,特特叫人装了出来。今儿拿来给皇额娘,这时候吃正用得着。”

“这可是个稀罕物件,你自己留着赏人也是好的。”皇太后素来喜欢西洋物件,慈宁宫中这些东西不在少数,多半都是平日皇帝叫人送到承乾宫的东西,娴雅自己不好拿着用或者知道皇太后喜欢,也就立马叫人甚至是自己松了过来。

“皇额娘这话可是折杀媳妇了,哪有不孝敬皇额娘的道理。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娴雅端了盏皇太后日常饮用的老君眉到皇太后手边:“额娘昨儿歇得好,昨儿劳动了皇额娘实在是媳妇儿不孝。”

“你一辈子的大事,劳动了也是应该的。”皇太后接过茶抿了一口:“这么多年到底是等到这一天,还真是老天有眼。”

“这是皇额娘跟皇上对媳妇的好,媳妇一辈子都会感念皇额娘的恩典。”娴雅笑着将自己带来的精致点心放到皇太后手边:“额娘吃吃这种加了松子仁的奶油素面饽饽,是他们相处的新花样,媳妇儿尝过觉着不赖才敢拿出来孝敬皇额娘。”

“你是个好的,要是换了从前富察氏只怕想不到这个。”钮钴禄氏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要是富察氏在今日,我倒是要让她看看:究竟是我这个皇太后利害还是她那个皇后利害。”

娴雅知道这话皇太后是在敲打自己,告诉自己不能忘了根本。要是没有她这个皇太后出面,只怕谁也不能轻易废黜掉先皇亲指的嫡皇后。那就更别提自己能不能有今天,忘开了想去要是没有皇太后在里面维护自己的话,自己跟婉儿这一对母女能不能够有今天也是不能预知的事情。

“皇额娘对媳妇儿的恩典,媳妇儿一辈子都报答不完。“娴雅笑着在皇太后手边福了一福,正欲说什么一股浓郁的沉水香从外面飘进来。不用说,这是皇帝到慈宁宫来了。

娴雅倒是不觉得奇怪,方才在体顺堂的时候就已经是说好的事情。皇帝来得巧正好是为了皇太后昨儿叫人跟自己说的那件事,要晋封诚嫔为妃的事情。

“哟,皇帝今儿倒是有空儿。这么早就来请安,别是担心老太婆欺负他的新媳妇儿?”钮钴禄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连娴雅都听得出来的酸溜溜,其实皇太后的心思就跟民间那些中年守寡的妇人是一样的心思:好容易家下儿子出息了,眼看着子孙满堂。只是因为自己年轻时候不曾得到过丈夫疼宠,就早早守寡的妇人是见不得儿子媳妇恩爱异常的。

当初的高芸嫣就是在这上面吃了大亏,不孝顺瞧不起皇太后纵然是大缘由,更有一条就是高氏跟皇太后一样都是出身低微,可是高氏得宠,皇太后却始终都被先帝摈弃在宠妃之外。要不是因为有了皇帝这个好儿子,只怕会比寿康宫中那些老太妃还不如。

“额娘说得媳妇儿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好歹媳妇儿跟皇上也是二十年夫妻了。哪里还跟小孩子一样,要真是这样的话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娴雅赔着笑,明知道这话也是捏着鼻子哄眼睛。总是要做出来给皇太后看看才好,只怕皇太后知道自己住到体顺堂去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皇额娘吉祥,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帝已经进了慈宁宫,看皇太后穿着件明黄的出锋皮袍子坐在明间宝座上,娴雅端了盏茶立在身侧。

“皇帝今儿下朝倒是早得很,这么会儿就舍不得你媳妇了?”皇太后笑着让皇帝起来:“这儿倒是没外人,叫你媳妇也做下。有件事我要嘱咐你们。”

“是。”皇帝答应着在一旁坐下,娴雅谢了恩也在一旁的锦墩上坐下。

“额娘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身边除了你们就没有一个娘家人伺候着。”钮钴禄氏接过娴雅捧上的茶抿了一口,兴许是因为娴雅进献的几样点心甚合心意,居然在同一个掐丝珐琅的食盒里拈起两块小饽饽吃了:“你媳妇是个好的,这么些年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不像是前头那个没良心的,处处跟我作对,瞧不起我这个做婆婆的。许是想觉着我出身太低,配不上她那上三旗的出身。如今你们都知道,我身边来了个娘家人。这话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额娘不过是想让她做个妃子而已。总是个嫔,说出去叫额娘的脸往哪儿搁?”

弘历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皱。抬起眼看了一眼娴雅,娴雅依旧是一脸温厚的笑意,似乎皇太后说的都是在理上。可是皇帝知道晋封一个妃子不是加几两银子和几匹缎子的事情,自从高氏跟富察氏的事情过后,皇帝对于后宫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么放松了眼睛。很多时候都是明里松动些,暗地里却是谁也别想瞒过皇帝去。

就算是有些时候在娴雅那里过得去,被皇帝知道了说什么都不会轻易饶过。这都是因为当初高氏一族恃宠而骄出了个高恒丢尽了皇帝的脸,而富察氏一族更是有了傅恒福康安父子异数迭出,叫人怀疑到福康安甚至是皇帝的沧海遗珠上面。这件事即便是娴雅不疑,就连弘昼都对这件事心存疑忌,直到那次起了大风波,甚至是惊动了皇太后。

“皇额娘说的固然在理,只是晋封一宫主位,这诚嫔既无所出有无异宠,儿子怎能堵住悠悠之口?”停了半晌,皇帝还是说出了这句话。金氏和苏氏是从潜邸开始就侍奉在身边的,而愉妃身边的五阿哥也是几个儿子中除了娴雅所出以外,算得上有出息的一个。余下的都只是到了嫔的位子,忽剌巴册封一个新进入宫的钮钴禄氏,难道就不怕招来物议?

“这异宠只要皇帝愿意给总是有的,有了异宠还怕没有所出?”皇太后看了眼娴雅,方才是把脸转到皇帝这边:“我听说皇帝叫皇后搬到体顺堂去住,这点宠爱要是能够分给嫔妃们一些只怕就不会少了吧。”

娴雅跟皇帝都是觉得脸上很挂不住,尤其是娴雅几乎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皇太后当着两人的面说起这些事,要是再说的厉害一些只怕还有涉及到两人的房帏中事。都是一把年纪的人,还被长辈说起这个叫人的脸往哪里搁?

“皇额娘,这是儿子媳妇的家事。皇额娘还是别管了。”皇帝好像是想到出身不高的母亲会说出什么话来,所以即便是脸上挂不住还是顶了过去:“祖宗旧制儿子也不敢轻易更改,诚嫔若要晋封妃子总要是有个晋封的因由,皇额娘说她是钮钴禄氏就要晋封的话未免会招来物议。”

“看看,这还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真个是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了。”皇太后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炕桌上:“我倒是真不知道皇帝原是这么有孝心,祖宗旧制不得更改?你为了这些人都改了多少回旧制了?远的不说,就是那个和卓氏刚一进来就是贵人接着就是妃,怎么她一个回回儿就有了这份尊荣了,反倒是满洲上三旗的人家都是见不得人的?你的两个媳妇儿可都是出自满洲上三旗世家的,前头那一个不好,身边这一个可是你自己个儿心甘情愿的事儿。总不是做娘老子的非要你封的吧”皇太后气得脸都变了颜色。

娴雅见势不妙,知道皇太后必然会有这些个举动,只是没想到发作起来还是叫人受不了。可是明面上话是向着自己说,实则自己是那只风箱里的耗子,向着谁说都没有好处:向着皇帝说话,皇太后生气,向着皇太后说,皇帝心里便有了芥蒂。这么看来倒是千言万语不如一默的好。

“皇后,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从前你不当家,我不问你。如今你是中宫皇后,这话你也说得。”钮钴禄氏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话锋一转转到娴雅身上:“皇帝这话你也听见了,我也知道你们夫妻两个是劲往一处使。要是成心跟我这个老太婆过不去,我也是法子驳你们的回。”

“皇额娘这话可是要折死皇上跟媳妇儿了,皇额娘是皇上的亲额娘。还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脾气?”娴雅不敢坐着起身跪倒在皇太后面前:“皇上满心孝顺皇额娘,不过是性子急了些说话伤了额娘的心,额娘可千万别跟皇上致气。谁不知道皇额娘最体恤皇上的难处?”一面说一面给皇太后磕头:“皇额娘暂且宽限两日,容万岁爷想清楚了即便回皇额娘的话。”

“皇帝,你媳妇的话你可是听到了。也罢了,省得说我这做娘的太跟你为难。三日后你要再是这个口气跟我说话,我就到泰陵见先帝去。”钮钴禄氏冷着脸:“你们回养心殿去,我这儿不要你伺候。”

“是,儿子告退。”皇帝请了个安转身便出了慈宁宫。

娴雅不便立马就走,到底还是磕了个头方才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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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章唯我独尊五十五章初忆往事

第六章唯我独尊五十五章初忆往事

皇帝虎着一张脸出了慈宁宫,也不叫传轿。身边的王庆看到这情形已经是吓了一跳,就势跪在皇帝脚边:“万岁爷,奴才吩咐銮舆过来?”

“叫什么銮舆,你倒是管起朕来了。看样子真是要好生管管你们这些奴才,真是没了王法了。”皇帝冷冷地声音在寒风凛冽的紫禁城里听来格外心寒,王庆的脊梁骨上顿时往外冒冷汗。

“奴才该死,万岁爷恕罪。饶了奴才这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王庆不知道自己是撞到哪位门神手里,早间出来的时候皇帝还是一脸笑意。从前还没见过皇帝对哪位妃嫔主子跟对新皇后这样子看重用心的,虽然是二十余年的夫妻。不过是刚从皇贵妃进封为皇后就从承乾宫搬到体顺堂来住下,而且还是皇帝亲自叫人去挪动的屋子。怎么刚给皇太后请安出来就换了颜色?

“滚得远远地。”皇帝牙齿缝里迸出几个字,王庆磕了个头退到一边。

娴雅一直是紧跟在皇帝身后,看皇帝气得不轻。尤其是借着这口气又在发落身边的太监总管,此时还没有离开慈宁宫,若是被皇太后身边的耳报神听到这消息,只怕又有一场气生。

“下去吧。”娴雅朝身后的宫女太监挥挥手,将跟在后面的奴才挥退得远远的。

“嗻。”王庆给皇帝发落了几句就不敢多停,早早已经是退到了一旁。如意带着诸多宫女太监磕过头退了下去。

“皇上。”娴雅款步到了皇帝身边,不避形迹地挽住皇帝臂膀:“慢些走,有些跟不上。”

“跟着做什么?”皇帝并不打算停住脚,依旧是一径往前走。

娴雅脚下的花盆底就像是长在脚上一样,一步不落地紧跟在皇帝身旁:“万岁爷往前走,臣妾是皇上新册封的皇后,难道就不该跟在万岁爷身边?就算是不要那些宫女太监们跟着,臣妾也是要跟着皇上的。哪怕前面是寒风肆虐都不让万岁爷一个人过去。”

“朕不要你跟着,忙你的去。”皇帝没好气地要甩开娴雅的手臂。

“不,一定要跟着。”娴雅立住脚,顺带着皇帝也站住了:“从前的时候就是要臣妾跟着,娴雅位份不到不敢僭越。如今臣妾是皇上亲封的皇后,有什么都是夫妻同心。万岁爷走到哪儿,臣妾跟到哪儿。绝不答应万岁爷扔下臣妾一个人往前走,除非是臣妾不够做这个皇后或者是一口气上不来,就那么去了才不敢跟着皇上。余下的时候,皇上想甩掉臣妾是不许的。”脸上俱是郑重的神色,倒是让皇帝觉得新奇无比。

“朕是天子,什么事儿都要你跟着还成了新鲜花样了。”弘历看着她庄重的神色:“你可别以为做了皇后就是什么都能管了。”

“外面前朝的事儿臣妾管不着也管不了,万岁爷圣明天子自然是什么都好的。可是在这坤宁宫以后就是内廷,只要不涉及到万岁爷前朝政事,臣妾就是要用皇后的印玺替皇上时时处处看着守着,不许人作乱。”娴雅在弘历面前福了一福:“皇上,奴才说句不知深浅的话。”看看附近无人,就是贴身的太监宫女也是隔得远远的。方才压低了声音:“皇上受了委屈,臣妾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难受。只是,总有些事儿不能这般见外。皇额娘到底是皇上的亲额娘,凡是也该替皇额娘想想,不是么?”

“就属你知道得多。”皇帝看了眼娴雅:“你知道,有些事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都不是第一次了,从前皇上可以不生气不见怪。今儿自然也是可以的,皇额娘年岁大了心性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也是有的。皇上自来以仁孝治天下,哪怕是皇额娘说的话万岁爷不以为然也不可过余拂逆皇额娘的意思。母子之间还有什么化解不了的事儿?”娴雅警觉地看着四周,每一堵宫墙的后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竖起耳朵听着帝后两人的谈话。

皇帝脸色依旧是难看的,紧抿着双唇站在慈宁门外。殿庑外无数宫女太监都跪在两旁,不敢招惹看上去已经是气急了的皇帝。

“皇上,这儿风大。要是真想走着回养心殿去,披上这件狐皮大氅慢慢走回去也省得着了风寒。”娴雅从王庆手里接过皇帝御用的黑狐皮大氅,伸手替皇帝披上。

“你不也是单薄的紧?”皇帝看她不过是穿了一件雪貂的出锋大袄:“上次叫人给你做好的海龙皮氅衣呢?王福寿这个没用的奴才,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妥当。”

“谁知道万岁爷要在着朔风冷天里走动,总不能是走到哪儿就把大氅带到哪儿吧。不知道的还要笑话臣妾轻狂,仿佛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的妇人。才一见到一件好衣裳就带着满处走动,岂不是被人笑话。”娴雅刚一回头便看见莲子捧着皇帝说的海龙皮大氅到了身后:“瞧瞧,这可是个地里鬼不是。万岁爷才一说,就有你这丫头给拿了来,也罢了。我穿上陪着万岁爷散散心,你们都退下吧。”

“你的话可真是跟到了胡桃车子似地。”皇帝叹了口气:“走吧,跟朕一路走走。”

娴雅摒退身后的宫女太监,其实就算是让他们离得再远也不过是自己拍拍巴掌就会有人跟了来。难道帝后身边还会少了人伺候?

“方才瞧你说的样子,朕才知道和婉跟和馨姐妹两个还真是像极了你。什么事儿都是跟你的性子一模一样,还从没见过像这样的母女。”皇帝不觉紧握住娴雅的手:“皇额娘刻意给朕为难,其实也不过是为着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立后的事儿。心里头不痛快,加上朕又是对诚嫔甚是冷落。这几乎是活打了皇额娘的脸面。”

“皇上原就是应该平均恩爱,不该独宠一个人的。”娴雅淡然一笑,若是少年时候只怕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说出这番话。只是当自己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磨砺,当年皇帝那样对待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平淡的过来,哪怕是已经是六宫之主又如何。要是说起变心,只怕没有人能够抵得上天子的变心之快。

“朕平均过很多次的恩爱,这一次不想了。”皇帝慢慢往前走:“很多时候都是朕在自欺欺人,就是从前听到富察氏说你的时候,即便是朕知道多少带着女人的嫉妒在里面,只是当她跟芸嫣一起说起来的时候,朕还是相信了。你若是问朕,为何要相信这些的话。真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怎么会一门心思听信了这些话,只是觉得如果误解得深些是不是就能旦散掉一些事情。”

皇帝说完这话倒是让娴雅大惑不解,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让皇帝难堪的事情,所以皇帝才会对那些伤害自己的话深信不疑。或者是说自己曾经做过一些事情,叫他不能接受:“皇上这话,我倒是越发的糊涂了。是臣妾做了什么让皇上见疑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