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八章出事了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八章出事了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也是跟你耍笑着玩的。有了你,我还能要别人吗。”巴勒珠尔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和婉额头上:“不许说傻话,以前那么凶险都过来了。这次也是一样的,不论是什么时候我都守在你身边。什么找别的女人,这话都不许再说。等会儿就能看到咱们的小格格了,你答应过我的。”

不论是遇到什么事情,巴勒珠尔的心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慌乱过,就像是那年在云南听到和婉受伤时候一样。他不能没有她,这是很早就知道的事情。

“怎么回事?”凌国康正在重华宫给倩儿请脉,已经摸出倩儿有了月余的身孕。永瑜喜不自胜却看见巴勒珠尔的贴身太监到了重华宫外,说是大公主在养心殿后殿出了事,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事,慌慌忙忙带着凌国康和一干太医赶来。

巴勒珠尔抱紧和婉:“只怕是动了胎气,先给她瞧瞧再说。”

凌国康马上到了和婉身边,诚惶诚恐地给和婉诊脉。半晌后跪在两人面前:“回王爷额驸的话,大公主不只是早产只怕是勾起了当年的旧疾。只怕是危在旦夕。”

“这话也是你这太医院院正说的话?”永瑜冷森着脸:“要是皇上在京中,你也是预备这么着回皇上的话。脑袋不要了,这话我不要听。就算是赔上你太医院所有人的脑袋,也要公主无恙。”

“王爷饶命。”凌国康从没看过永瑜发脾气,这话一出顿时脊梁骨往外嗖嗖冒冷汗:“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是吧?”永瑜气得几乎一脚揣在凌国康身上,但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跟太医发脾气,不是担心他们在药里面动了手脚,只是担心他们由此不敢放开手脚医治:“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我招到养心殿来,一个个来给公主想法子。”

巴勒珠尔脸色冷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永瑜看他的神情,这些时候相处下来对这位姐丈已经是了解不少了。看上去多半是没正形的样子,可以跟任何人言笑自若。只是精明能干,为人谨慎小心绝不是寻常可以比拟的。大姐这幅模样,没有人比他难受:“太医会有法子的,你别在这儿发呆了。”

“是我说话惹得她动气的,如果她有什么也是我的过错。”巴勒珠尔看了眼永瑜:“这儿毕竟是大内,还是让我带她回家去。”

“不行,什么大内?大内也是姐姐的家,你带回家去路上出了事儿怎么办?”永瑜一下打断他:“我不管你跟我姐之间有什么招惹她动气,这是你们的事儿。我要的只是我姐没事,余下的等她好了你们慢慢磨。在宫里,我能时时知道姐姐到底是怎么了。而且大内药房里面什么没有,抓药也方便。”

“微臣等给王爷请安。”很快,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在养心殿院子里集齐了,永瑜阔步出去:“婉公主病我想你们都是清楚的,这会儿我什么话都不想多说。只是嘱咐你们一句话,要是抱住了婉公主,我保准给你们换顶戴。若是让公主有丝毫损伤,别说你们的顶戴就是脑袋也不用留着了。”

“是,臣等谨遵阿哥钧旨。”没见过永瑜发火的人,大都在这时候吓得魂不附体。永瑜可是正根正派的皇阿哥,这时候又是留守京中暂摄朝中大事的亲王。说远点就是未来的真龙天子,要是真的有什么闪失的话只怕真是要提头来见了。

太医们索瑟着进了养心殿后面的燕喜堂,和婉已经睡在炕上。脸色也还是跟平时一样,只是呼吸略显急促。额驸巴勒珠尔坐在炕边,看着和婉的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担忧和忧虑。

“微臣给公主诊脉。”一个须发皆白的太医颤巍巍过来,请了个跪安。巴勒珠尔往旁边让了让,算是挪开了些许位子给太医放下软枕诊脉。

“微臣请得公主已经有了将近九月的身孕,不若是先让公主生下腹中麟儿。血脉在生下孩子之后必然通畅,说不定就会转危为安。”老太医捻着微须:“公主此次患病不同上次,只怕是因为腹中胎儿压着公主的脉息,所以血不归心才会如此。微臣想要斗胆试试,不知额驸能够允准?”

巴勒珠尔看了他良久:“你确有法子救她?”

“微臣没有十足把握,只是想要试试。”这话谁敢说有十足把握,再说医治宫中的阿哥公主,帝后妃嫔本来就是把脑袋拴在腰上做的事情。固然是医好了就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只是一旦失手的话那可就真是脑袋搬家的事情。况且看婉公主这样子,也是十分棘手的症候。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能够救得回来。

“好,我准你试。”巴勒珠尔咬咬牙,这时候已经没有退路留在两人身后。只有一条路就是硬着头皮走下去,和婉不会扔下他和两个孩子不管的。两个人必然是要纠葛一生的,如果有一个人抛下人走了,那是绝对不答应的。

太医颤巍巍起身:“去把精奇嬷嬷和伺候公主分娩的接生嬷嬷们找来。这会儿先让公主诞下麟儿要紧。”

只是等着一声令下,香儿已经是带着人到了后面把那些精奇嬷嬷和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嬷嬷们带到了燕喜堂。

公主分娩自然是所有不相干的人都是暂时退出了燕喜堂,巴勒珠尔脸色始终都是冷凝而铁青的。永瑜紧抿着嘴一语不发,两人焦灼地等待着。燕喜堂里面每传出一丝动静都是让人的心提的高高的。

养心殿院子里传来朝靴才在金砖满地上的动静和花盆底结阁作响的声音,外面的天已经是全黑了。是谁这时候不顾宫门下钥的规矩,硬是闯进来。就是今晚永瑜和巴勒珠尔留在养心殿也是要在敬事房和内务府记档的,要不日后皇帝查问起来谁也担待不起这个重责。

“四阿哥,婉儿到底是怎么了?”弘昼的声音已经是在耳畔响起,永瑜先时有些不安此时听到弘昼的声音反而是马上安定下来。五叔虽然是被人称作荒唐透顶,只是每逢大事有静气也是被人所称道的。

“五叔。”永瑜跟巴勒珠尔一起出了侧殿,迎着弘昼夫妇行了个家里:“五叔五婶吉祥。”

“别弄这些个劳什子规矩了,婉儿是怎么了?我说你们两个一没叫人传折子到我府里去,你五婶去看婉儿也没见人。问了才知道是到宫里来了,可是也没有这时候还不回去的道理。抓了个人来问才知道,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就来了。”弘昼擦了把脸上的汗:“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说是重得很,凌国康还说只怕大人孩子都是保不住。我差点一脚踹死他,后来有人说要让姐姐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永瑜还是不敢在弘昼夫妇面前说出实情,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的。大姐从小就是在和王府长大,这就是她的第二对父母。谁也不敢说要是他们听见和婉有所不好,会是怎么样的后果。若是再让他们有什么,谁担待得起?

“我进去瞧瞧。”安安已经是不想再听下去,和婉有个旧疾是谁都知道的事儿。所以平时多是看顾着她不给她受委屈,也不许叫人让她不舒坦。加上巴勒珠尔对她又是宠爱得紧,谁也想不到这辈子在和婉身上还会有什么大的坎坷。

小的时候已经是受过了太多的不如意,她这一生就该是平平安安的。可是这时候看巴勒珠尔一脸失悔的样子,说不准就是小夫妻两个之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招惹出这些事儿来。偏生这时候娴雅又不在宫里,自己若是不进去看着,说什么都是过不去的。来不及多想已经是推开众人冲进了寝宫。

“五婶儿。”永瑜预备去拦着已经是来不及了,自己又不敢跟进去。只好跟在其余两个人身后守在外殿。

“四阿哥,这事儿说什么也要瞒着皇上皇后。尤其是皇后,不许透露出半个字儿去。”弘昼思忖良久,虽然是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思却是一刻都没停:“等婉儿好了也不要再提这件事,要不你皇父在外面也不放心,至于你皇额娘只怕立马就要回京。到时候生出多少故事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掌握得住了。”

“是。”永瑜虽然也是心思略微想到了这边,只是还没有弘昼顾虑得如此周全:“我明儿发过去的折子自然是一个字儿都不提。”

“这样就是最好。”弘昼点头,扭过脸看着巴勒珠尔:“别闷着了,有些事儿已经是出来了就要自己担着这个担子一步步走下去,可没有说临阵脱逃的。再说婉儿福大命大,那时候不是还有你送回来的香囊救了一命。这会儿自然也会是一样的,她要是知道你这样子还不数落你一顿才罢休?”

“我会好好补偿她的。”巴勒珠尔看了眼弘昼,很久方才说出这句话。

“补偿都是屁话,只要你好好待她别再惹她生气就够了。”弘昼瞪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小子,这是皇上跟皇后不在京里。我懒得跟你计较,要不可有你小子好受的。谁不知道婉儿是皇后的心头肉,余下的阿哥格格哪一个比得上她?”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五章母亲的梦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五章母亲的梦

“婉儿,不许往那边去。婉儿,你给额娘回来。”惊慌失措地梦呓在午夜响起,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睡在身边的皇帝蓦地惊醒,娴雅虽然是在梦中,脸上依旧是惊恐至极的神情。

“娴雅,娴雅。”弘历看着有些不对劲儿,一下摇醒了睡在身边的女人:“怎么了,醒醒,醒醒?”

娴雅一脸惊惧睁开惶恐的眼睛盯着皇帝:“婉儿,婉儿出事了。”眼眶中满是泪水,不像是从梦中醒来,反倒是像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一般,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叫人害怕。

“不会的,婉儿好好在京里呆着。巴勒珠尔还有永瑜都在京里,而且凌国康自来是给婉儿请脉的,没有什么是叫人不放心的。”皇帝拿起手边的帕子给她拭去泪水:“你是在哪儿都不放心,婉儿都是那么大了难道还会有什么闪失。”

“难道万岁爷忘了当初婉儿是经过怎样一番生死才回来的?”娴雅颜色黯淡,眼睛直直盯着手里的帕子:“我听见她跟我说,这儿她住的腻味要走了。只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还叫我帮巴勒珠尔找个好的女人。对巴勒珠尔和两个阿哥就行了。”

“胡说,婉儿什么时候都不会说出这种话。”皇帝用手探探娴雅的额头:“明儿就该有京里的信儿过来,瞧见没事你就放心了。”

“信中不会写这些的,报喜不报忧。”娴雅抬起头:“我要回去看婉儿,她没事我就回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做了个梦就是这样子?”弘历握紧她冰冷的手:“婉儿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就是了。”

“万岁爷,我一刻都等不了了。”娴雅几乎是扑进皇帝怀里:“我是个做额娘的人,婉儿有没有事没有人比我心里更清楚。梦里的情形一些儿都不像是在做梦,就是活生生的人。婉儿手里还抱着个小格格,说是要带了一起去。不叫孩子受委屈。”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儿?”皇帝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髻:“梦里到底是看见了什么,话都说得颠三倒四起来。”

“我在梦里远远瞧见婉儿,都不肯给我走进。是我说她怎么见了娘都不会说话了,她自己说是在这儿住得腻了。想要换个住处,我就许了她要她到园子里的杏花春馆住下。他还说那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有皇祖母也在那儿挺好的。后来就跟我说,说是她去了以后巴勒珠尔身边没了人只怕委屈了他。一定要我给巴勒珠尔找个好的女人做继福晋,还要好好照顾好两个没长大的阿哥。我听见这话就不答应她,这话说得叫人心里害怕。”娴雅看着弘历:“婉儿从不会说这种泄气的话,什么时候都是心里有主意的。只是这次有了身孕以后,我就听太医说过她身子不是太好。因为元气尚未恢复的缘故。”话未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手紧紧攥住皇帝的手,手帕子已经是拧成了一团。

“梦境焉能当真。”弘历嘴里如是说,心底也是没底。太医呈上来的脉案里确实是说婉儿有些不足之症,故而自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每逢有所赏赐的时候,鹿胎哈什蚂和人参鹿茸燕窝已经不知道给了婉儿多少。当娴雅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弘历心中已经是没来由往下沉。

娴雅先时还听见他安慰自己,只是这会儿居然没有听到皇帝说话,不免想到事情不妙:“万岁爷,您是不是听到什么信儿了?”

“哪里听到什么信儿,跟你天天在一处要是有信儿你怎么会不知道?”弘历回过心神,想起白天收到的京城来的密信。很奇怪居然是弘昼写来的,信中却又是不着边际的话。这大大不符合弘昼的性子,弘昼是绝对不会轻易给自己写信的。用的还是旭日居士的落款,这个旭日居士跟自己的长春居士都是先帝赐予的名号,向来很少用。可见事出有因,想到这里弘历也开始怀疑娴雅的梦境是不是真的。

“来人呐。”看样子两个人都不可能继续睡下去,索性都披着外褂下来。一直都在外间伺候的太监是娴雅宫中的王福还有皇帝身边的大宫女如意。两个人听到皇帝叫人,赶紧一前一后进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把永珑给朕找来。”还是在客栈里住着,到了山东境内并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员。也没有住在行馆和行宫之内。只不过是将客栈内最上等的客房包了下来,整整一层楼都是。

“嗻。”王福请了个双安退了出去,山东比京城要暖和不少。如意看见脸色却是苍白得吓人,不知道又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帝后两人看上去都是心神不定的样子看上去也叫人不安心。

娴雅手里端着的茶盏一个劲儿地颤抖不住,脸色几乎比外面的月色好不了多少。弘历看她这样子未免心疼,走到她身边:“好了,不会有事的。朕在你身边,婉儿是朕跟你的长女,有着天地祖宗神灵庇佑。当初皇考皇妣都说这还是是有大福分的,不会眼睁睁看着朕跟你都这么疼她还要把她带走的道理。”

“如果婉儿有事,我也不活着了。”娴雅抬起头看着弘历:“我不能没有婉儿。”

“好了,不说这个了。若是婉儿真的有事,朕立即带着你回京去。”弘历想要握紧娴雅的手,娴雅的手触到皇帝手掌的一瞬间顿时一颤,茶盅掉在地上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阿玛,额娘。”永珑揉着惺忪的睡眼,大半夜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叫出来真不是滋味。不过是他皇帝老子说什么也是不敢发脾气的,胡乱穿了件衣裳就到了父母的上房。

纳入眼帘的景象倒是吓了永珑一跳,平素从来都是安详和合的额娘此时神色大变。坐在一旁的杌子上脸色苍白,阿玛几乎是把神情举动失常的额娘搂在怀里竭力安抚。

“永珑,有件事阿玛要你去办。”弘历看着永珑:“宫中有事,阿玛跟额娘必须即刻赶回京去。这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阿玛跟你额娘已经离开了,如果没事的话自然是尽快赶回。倘或有事,你就要带着永玧一起接着皇祖母的龙舟,然后回京去。”

“阿玛,京中出了什么事?不如让儿臣代替阿玛额娘回宫看看?”永珑朦胧的睡意已经吓得无影无踪,若是些许小事怎么会让父母即刻回京。京中所留守的四哥和姐丈巴勒珠尔都是精明能干独当一面的人,还有五叔这么个亲王在京中坐镇。什么事儿需要阿玛急着回京?就算是宫中有事,也还有姐姐在京中料理,额娘断乎不会打失常态,也不会有什么人能够让额娘变得这样。

“不必了。”弘历转过脸看看娴雅的脸,这种样子能经受住一路的颠簸?“和馨跟你一处,你仔细看着她不许她惹事。拉旺多尔济是你的帮手,有什么事你和他还有永玧商量着办。要是你们两个阿哥加上未来的额驸办不好这份差事,不必回京见朕了。”

“儿子一定敬谨办差,不敢再让阿玛额娘操心。”永珑垂手站在一旁。

“收拾东西,朕和你主子娘娘即刻动身回京。”弘历扭头看着如意:“你跟着伺候主子,一路上不许多言多语。”

“是,奴婢晓得规矩。”如意赶紧去收拾一应动用的衣饰用物,娴雅一直都是坐在旁边静静听着皇帝说话。此时方才起身,从屏风上取下皇帝白天需要穿用的衣服到了皇帝身边,亲手帮他穿上。

“给你自己穿上,瞧这手跟冰块似的。”弘历也不管永珑是不是在旁边:“不过是你自己做梦吓着了自己,回去必然是没事的。”

这话不说还罢了,听到这话娴雅的泪水又是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又不好在弘历和儿子面前哭出来,只是隐忍着抬手给皇帝扣好领扣:“带累万岁爷这样子颠簸,真是我的不是。”

“还说这话?”皇帝握紧她的手:“把这件夹棉袍子穿上,等会受了凉自己不受用。”

如意已经收拾好包裹进来:“奴婢启禀主子,外面的马匹车辆已经预备妥当了。静等着主子吩咐。”

“预备几匹快马,一路上除了打尖以外不作停留。”皇帝扶掖着娴雅起身,永珑看到这一情形仿佛是沿路上看到的民间夫妇一般,什么时候开始作为天下至高所在的父母,也变的是这样相互扶持着往下走了?

娴雅的泪水终于在出了客栈以后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来,脸几乎是埋在弘历的肩头不肯见人。后面随侍的宫女和侍卫犹如视而不见一般,毕竟皇后这样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弘历搂紧了她:“这会儿哭完了,等回到京里要是没事就当作什么事儿都没有过。倘或是真的有什么,你也不许再哭。难道这么多人都不能解了你的愁烦?”

娴雅扬起红肿的脸颊看着弘历:“婉儿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有朕和你这么记挂着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事。”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六章诞女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六章诞女

天蒙蒙亮的时候,养心殿后面燕喜堂里终于是传出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弘昼、永瑜还有巴勒珠尔三人一齐站起来,婉儿身边的大丫头香儿从寝殿里抱出一个小小的襁褓到了三个男人面前:“福晋生了个小格格。”

弘昼一把接过来抱在怀里:“嗬,简直是就跟婉儿小时候一模一样。那时候抱到我面前就是这个样子,别提多漂亮了。”

巴勒珠尔颌下已经生出一簇簇发青的胡茬:“福晋怎么样?”

“福晋生小格格的时候都是靠着五福晋往嘴里塞了一大颗白参才有的力气,也不知道嚷疼就那么昏睡着。不过太医等小格格出生以后再给福晋诊脉的时候,说是福晋脉象已经是平和多了。”香儿福了一福:“五福晋说请王爷们都去军机处看折子去,这儿没什么大事了。”

“去看什么折子,这会儿要是真把婉儿耽误了可是比什么都要紧。”弘昼把怀里的孩子送到巴勒珠尔手中:“这是婉儿用性命换回来的,你好生抱着。四阿哥,咱们到前头瞧瞧去。看看有什么要紧的,要是没什么要紧的就赶紧过来。”

“五叔说的是,咱们先到前头去瞧瞧。”永瑜心底也是不安,不过是这些话又不能当着巴勒珠尔的面说,已经是满腹的愧疚了。再说什么也是无补于事。

巴勒珠尔抱紧了小女儿:“格格,阿玛不能没了你额娘。你跟阿玛一起求着老天保佑你额娘平安无事,老天会听见的。”

娇小的女婴仿佛是听懂了父亲的话,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四周陌生的世界。眨巴眨巴眼睛,‘哇’地一声哭起来。巴勒珠尔笨拙地抱紧女儿在养心殿院子里来回走动:“乖乖,小点声儿别吵到你额娘了。”

“赶紧的,把格格给抱进来。”后面燕喜堂里传出和王福晋略带焦急的声音,巴勒珠尔也不叫人抱女儿过去。自己抱紧了女儿一下冲到燕喜堂外:“怎么,婉儿怎么了?”

宫女赶紧撩起帘子,安安从里面疾步出来:“哟,额驸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可是不合规矩,哪有爷们儿家往血房里头钻的。”

“我要看看她。”巴勒珠尔抱着女儿到了和婉睡着内寝殿。,如果是没事儿的时候,只怕两个人会对怀里这个新出生的女儿报以无以复加的宠爱。欢喜之情会弥漫在两个人脸上,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那张昏睡沉沉的睡颜,巴勒珠尔从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婉儿,我们的小格格就在这儿。你是她额娘,就不会睁眼看看她?”巴勒珠尔滚烫的手掌熨帖在和婉光洁的额头上,将女儿放在枕边跟她并头睡着。小丫头好像是知道旁边的就是母亲一样。本来还有些不怎么情愿这样被人放下,可是这时候也变得安静下来。小脑袋扭了扭,居然也闭上眼睛睡去。

男人进血房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情,安安本来是要劝着巴勒珠尔到外头去。只是瞧着这样子反倒是不忍心叫他出去,和婉跟巴勒珠尔实在是皇族中难得的恩爱夫妻。哪有下嫁的公主跟额驸一心一意,不闹别扭过了这么些年的。

“福晋,凌院正来个公主诊脉了。”外面伺候的宫女低眉顺眼地打起帘子,安安点头:“请院正进来,额驸也在这儿。”

凌国康带着昨儿夜里说让婉儿先行生下孩子,然后再给医治的老太医进来。跪在当下请过安以后,当着巴勒珠尔的面给和婉请脉。年纪大的御医们多半都是练就了一幅本事,是别人无论如何都是学不来的。那便是不论患病的人甭管是多重的恶疾,即便是病入膏肓也不会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从来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岿然不动的样子,说话做事讲究老学究的气派。

巴勒珠尔心急如焚,看到几个太医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已经是按捺不住满腹的火气:“怎么着,公主的脉象可是安稳些了?”

“回王爷的话,公主脉象倒是比先时平稳多了。公主平素耗损心思太多,加上早先元气打伤并未康复。此次怀孕以来,多加劳累以至于屡有不适。就算是平日生活节制,惜福养身只怕也会有这么一次。”凌国康哆嗦了一下,巴勒珠尔颌下细密的胡茬显然是就是告诉人自己心里烦透了。

“不用给我背医书,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直说。”巴勒珠尔已经在那边坐着想了一宿,倘或是宫里的御医都是束手无策的话,会想法子带婉儿到云南或者蒙古那边,去找那些跟中原的岐黄之术截然不同的瑶医或是蒙古大夫们。说什么也要和婉安然无恙。

“微臣只能说是尽力而为,王爷息怒。”虽说是平日在宫里当差,受过帝后甚至是主位不少的赏赐,当然那都是平安脉开的方子也不过是代茶饮的东西,真正遇到出这么大的事还真是少有。不像是前朝和康熙朝的太医们,常会遇到皇子公主们感染大病,还有主位们宣告不治的时候,那可都是把脑袋提溜在手里的活计。

本朝只有这位婉公主,平时看上去多精明能干的主儿。只是千万别生病,一旦是生了病就是让这些底下人都不能好生过的病。这次还不知道会是怎么光景,这会儿还是帝后都不在京里。如果在京里的话,只怕就是皇后都会大失常态。那时候自己别说前程,就是性命也未必能够保得住。

“这也是你能说的,尽力而为?”巴勒珠尔咬着牙,要是换在自己府里或是在蒙古那边只怕这个回话的人已经是扔到马厩里去了。

“叫巴勒珠尔给我出来。”外面传来弘昼的声音:“这儿是他进去的?在里面碍手碍脚的,叫人家怎么当差?”凌国康听到这声音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请安。

巴勒珠尔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睡在炕上毫无声息的和婉,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蹭。安安站在旁边看着,心中满是不忍。只是这时候谁又有心思去想这个,可是谁又敢说是听天由命。婉儿活生生的性命不能就这么没了。

“我是叫巴勒珠尔出来,你这个当太医的不在里面呆着。跑到这儿来倒是凉快,里面推给谁当差,是让我们家福晋替你把脉开方子?”弘昼冷着脸:“凌国康,你可是多少年的老太医了,这种话可不要我教给你。要是婉儿有什么事的话,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皇上回来,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你一家子人的性命可都是在顷刻之间,万岁爷恼了没人劝得回来。换做平时皇后或许给你求情,只是你瞧着睡在里面炕上的人是谁?她要是有丝毫不妥,皇后还会管你是死是活,巴不得剐了你的皮。”

“王爷饶命,公主这样子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王爷饶命。”弘昼撂狠话才真是把凌国康吓坏了,如果这话是从巴勒珠尔嘴里出来凌国康是不会吓成这样子的,此时弘昼说出这话才真是把他吓得魂不附体起来:“王爷饶命。”

“饶命,我可告诉你:不说是万岁爷和你主子娘娘,就是我都不会饶了你。”弘昼笑得叫人看了让人发自内心的渗得慌。

凌国康的双腿在地上吓得直发抖,微微抬起头看到的是弘昼和巴勒珠尔两张阴狠凌厉的脸,一道道白汗已经从额头上沁了下来。想要说话,却是声音在嗓子眼里打转。咕隆声在嗓子眼里不住上下,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跟你说了,要是你把公主医好了。我保你一个做一个六部堂官,给你换顶戴。要是医不好,我就把你脑袋换了。”弘昼冷冷把玩着手里的翠玉扳指:“这儿没外人,除了我就是额驸在这儿。有什么话,你就给我实话实说。”

“回王爷的话,公主的病实在是棘手得很。微臣不知道究竟公主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不过看样子公主倒像是有意这样子的。方才微臣听见给公主接生的人说起。公主一直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该使劲儿或是该做什么都知道。”凌国康也是觉得蹊跷得很。

巴勒珠尔脸颊上猛地跳动了几下,如果是和婉必须要惩罚自己的话也不必拿着她的性命来惩罚自己,虽说自己不过是说了两句玩笑话,只是心里永远都没有想过要再有一个女人来分掉和婉的分量。难道这话和婉还是信不过,就算是一定要证明什么的话也必须是用别的方法来界定,决不至于要用这样绝决的法子。伤人伤己最好什么都没有了。

弘昼摸着颌下的髭髯:“凌国康,我就嘱咐你一句话:你给我好生的当差,要不皇上回来谁也保不齐你的性命。”

“微臣谢王爷。”凌国康拭去脸上的汗珠子,磕了个头又进里面去了。

转过脸弘昼望着巴勒珠尔:“你先回军机处值房去,四阿哥那边不能没人,这儿有福晋盯着不会有什么。”

“嗻。”巴勒珠尔点点头,看了眼紧闭的燕喜堂的大门转身走了。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一章雍和宫拜神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一章雍和宫拜神

“明儿一早就该到了,你可不许再这么绷着了。回去瞧着都好了,不是白着急了?”弘历看着脸色始终不好的娴雅:“婉儿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说什么都不会出事的。”

“今晚上我想去趟雍和宫。”什么地方离额娘最近,除了泰陵就是雍和宫。虽说是永寿宫和杏花春馆是额娘居住过的地方,却没有雍和宫那里遗留着的额娘的气息多。这么多年都没有到雍和宫拜祭过皇额娘,哪怕自己常常住在杏花春馆,也去过泰陵。只是雍和宫到底是不一样的。

“好好的,去雍和宫做什么?”皇帝甚至觉得娴雅几乎是魔怔了,说话什么的都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回宫之前要么是到行宫去住,要么就是到园子里去。都远得很,这么几年我还没到过雍和宫住过一宿。爷不是常说雍和宫可是先帝潜邸的,跟从前的重华宫还真是一样的去处。再说万岁爷不是也常说,那儿也是您长大的地方的。”娴雅攀住皇帝的胳膊,一些时候下来不说是皇帝。就是皇帝跟娴雅身边的人早就习惯了,帝后两人说话几乎是跟民间的夫妇一样,不止是没有忌讳甚至是什么话都能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行,都依着你。”皇帝靠在车厢里软椅上,娴雅倚在他身边坐在没有第三个人。习惯了她很多时候不为旁人所见的娇嗔,皇帝顺手把她揽进怀里:“等婉儿没事,你就跟着我到江南好好走走。也不许再胡乱操心。”

“是。”娴雅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婉儿,我心心念念如今都是她。真是担心回去瞧见的就是最不愿看到的。”

“倘或是有事,不说是永瑜就是弘昼他们也会折子写到手边来。这么久了一封信都没有,一定就没有什么。”皇帝嘴里如是说,心里却知道必然是有事。永瑜身边的侧福晋有喜都有报喜的折子来,信里对和婉却是只字未提。这不是永瑜的性情,皇帝这一点是很清楚的。永瑜就算是宠爱那个侧福晋,但是对于和婉这个姐姐的确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如果一个字不提,就一定是出了大事。看来母女连心说什么都错不了,倘若真是不好身边的人看到那一幕会是怎样的情形。弘历想到此也不敢多想下去,只是把娴雅紧紧搂在怀里:“不会有事的,婉儿一定是好好的。”

“只要想起婉儿刚出生就离了额娘,五爷和五福晋疼爱婉儿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可是到底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我舍不得她。”娴雅伏在弘历怀里。

“都是朕的不是,那时候很多事情朕被蒙蔽了眼睛,以后都不会了。”弘历抚摸着她的发鬓:“以前的事情如果真能够多替你想想的话,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以后都不会了,是不是?”

“万岁爷,主子。到了雍和宫了。”王福寿带人驾着车,一下子勒住马。

“进去。”皇帝掀起一侧窗帷,看着雍和宫外三座巍峨壮丽的牌坊:“到了宫门口停车,朕跟皇后下去。”

“这就到了?”娴雅循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当初先帝驾崩以后梓宫曾经停灵在雍和宫,雍和宫的琉璃瓦由翠绿换成了明黄色。

“我瞧着这儿的牌坊倒是跟先帝爷泰陵的石牌坊像得紧。”默默看了一会儿,不由想起上次到泰陵谒陵的情形。那巍峨的三座石牌坊和精致雄伟的大红门,还有金碧辉煌的龙凤门,额娘跟先帝还有那位传奇似的年贵妃都躺在地宫里。皇太后不想在万年以后再跟那么多人在一处,也就有距离先帝泰陵不远的皇太后万年吉地。原来就是在若干年后,皇太后还是不愿面对那么多人。

“怪道说你心思细腻,这么多年还真是只有你瞧出这里头的门道来。先帝当年就说过,雍和宫潜邸的三座牌坊都是别的地方比不了的,所以才会想着在泰陵隆恩殿前面也是比照着这样子修建。朕那时候瞧着还没瞧出来,后来看了先帝朝实录。皇考面嘱十三叔的话,就是这样子说的。朕才算是知道这里面的前前后后,哪里像是你一瞧就瞧出来了。”外面的太监已经打起车帷,帝后两人下了马车。

“皇上不是没瞧出来,是因为先帝驾崩以后万岁爷五内俱焚,仰体亲心自然是没有多的心思来想这些。不像是我这样子没心没肺的,才能算是看了出来。”娴雅跟在皇帝身边,走在中间的甬路上。周遭的太监宫女还有闻讯而来的喇嘛们都在两旁匍匐行礼。

“你不是没心没肺,实在是心里装着太多事又不跟人说。只是在朕面前偶尔说上一两句对别人有好处的话来,朕就在想你怎么从来都不说别人一句不是。难道你就没有怨没有恨?”皇帝扭头看着娴雅:“这儿才算是你的婆家,有什么到了这儿皇考皇妣面前,你的面子可是比朕大得多。”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怎么敢说是我的面子比万岁爷大得多。那时候在额娘面前,我不过是个小丫头呢。”娴雅实在是拿不出闲下来的心思跟皇帝说这些平时在家常不过的话,只能是顺着皇帝的话一句句往下说。

“你却是皇考和皇妣最看重的小丫头。”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如果当初一开始选中的嫡福晋就是她的话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这会儿先到皇妣早年住的寝殿去,那儿供奉着皇妣的灵位。朕知道你非到这儿来不可的缘由,不去皇妣面前磕上几个头多上几柱香的话,你是说什么都不能安心的。”

“我自己个儿去,万岁爷先到寝宫去歇着,在车上颠簸了一天,也是累坏了。倘或再是把万岁爷累着了岂不是我的罪过。”娴雅扶掖着皇帝也不着急往供奉着孝敬皇后的寝殿去,反倒是跟着皇帝一起到了寝宫里。从宫女手里接过一盏新沏的碧螺春到了皇帝手里:“万岁爷先润润嗓子,我叫王福寿去张罗两样新鲜的菜式过来。只怕这些时候不在京里,倒是有些想念着当季的香椿鸡蛋,只怕是还有刚做好的酱肘子。”

“得了,你别总是张罗朕的事儿了。这儿有这么多人,还怕没人伺候。”皇帝摒却所有的宫女太监,把娴雅拉到怀里坐下:“看着你这么心神不定的样儿,你就别管了。先到后面去,不管是念经也好打醮也好都是由着你的性儿。只怕是在皇妣面前跪上一跪,说上两句不叫人听见的体己话。心里就舒坦了。”

娴雅眼睛隐隐发潮:“万岁爷别管我了,都是我一路使性子给万岁爷增添无数烦恼。这会儿要是再不在皇上面前伺候着,只怕就真是我的不是了。”

“你要是再不去的话,朕可就恼了。”皇帝携着娴雅的手出了暖阁,陪着她一路走走停停:“你这样子只会叫朕心下不安,这么多年夫妻朕还是能看出你的心事。”

娴雅默然不语,只是任由皇帝携着手一路到了供奉着孝敬皇后的寝殿外。娴雅的脚开始有些莫名打颤,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害怕进去。难道是在担心自己进去之后也会得到不好的警示,婉儿如果是有事的话叫自己情何以堪。

“朕跟你一块儿进去。”看出娴雅的不安,皇帝引领着她进去。一旁扶着司香的宫女看到帝后到来,先自跪下给帝后两人请安磕头。皇帝拉着娴雅的守在蒲团上双双跪下,手执三支藏香虔诚地磕头,娴雅的泪水在眼睛里仿佛是盛满了水的碗。说什么都是经不起一点荡漾,否则很容易就会溢了出来。

“皇额娘在天之灵庇佑婉儿平安无事,就是折损阳寿娴雅绝无怨言。”终于娴雅还是哭出来了,甚至是毫无预警地泪雨磅礴:“额娘,娴雅不能没了婉儿。您是亲眼看到婉儿出生的,您知道婉儿对于娴雅而言不止是女儿也是娴雅的性命。额娘,您也是跟娴雅一样全心疼着婉儿的。额娘,救救婉儿吧。”

皇帝在旁边看着娴雅这样子,尤其是泣不成声的样子已经是酸楚的不行。只是这时候反倒是不能劝解她什么,好像是已经压抑了很久所以才会有这一场大哭。

“额娘,皇上待我这么好,您不是一直都说皇上必然会是个好皇上的。如今他领着娴雅在额娘面前跪着,跟娴雅一样祈望皇额娘护着婉儿无事。”娴雅呜咽着,泪水已经好似打湿了前襟的衣衫。

“好了不哭了。”皇帝扶起她:“等会儿就叫王福寿先回宫里去瞧瞧,说不定就是件好事的。你想啊,要是婉儿抱着新出生的小格格等着咱们回宫的话,就在宫里等着婉儿满月以后带着她一起往山东那边走。”

“我只要她好好的,别的什么都及婉儿要紧。”娴雅把脸埋在皇帝的颈项中,泪水几乎是浸湿了皇帝的衣襟。

“肯定是没事的,你安心就是。”

正文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二章祈求

第六卷唯我独尊第七十二章祈求

“启奏王爷,万岁爷和皇后主子已经到了雍和宫了。”和王府的总管太监跟在弘昼身后:“奴才先时也以为是自己一时眼错,谁知道一下子看到皇后主子身边的大总管。想着就是没错的。”

“皇上跟皇后在雍和宫?”弘昼倒是一下子生了疑,这几个人是谁把婉儿的事情转奏到了皇帝面前去了。若是转奏了去,皇帝必然会回宫而不是去雍和宫。因为雍和宫是皇考当年将帝位传给了皇帝,而把这个雍和宫的家庙潜邸给了自己。也就是说大内的一切都是皇帝的,而雍和宫皇考的在即位之前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是,王爷。”总管太监磕了个头:“奴才不敢惊了驾,只好先来禀奏王爷知道。”

“皇上跟皇后在雍和宫做什么?”弘昼摸着髭髯,养心殿后面燕喜堂的婉儿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每天都是沉沉的睡在里面,太医每天都守在里面不敢离开一步,熬药的炉子从婉儿病倒开始就没有离过人熄过火,至于别的地方几乎都是在围绕着和婉打转。

“奴才听人说皇后在后院孝敬皇后曾经住过的寝殿里跪了整整一夜。”总管太监有些踌躇:“皇上也在里面呆了好几个时辰,瞧这情形只怕过会儿就该回宫了。”

“嗯,你去告诉福晋叫她赶紧收拾了到宫里候着。”弘昼心里有些忐忑,帝后离京之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将一儿一女交给自己的意味是很明显的,尤其是永瑜独自留京监国,让自己作为亲王辅政留在京中。要不是这个目的,自己作为亲王必然是跟着皇帝一起离京的。

“奴才给和王爷请安,王爷吉祥。”话音未落,留守在宫中的太监首领王福寿已经是诚惶诚恐地到位于军机处值房外,弘昼专属的小榻榻里:“奴才回王爷的话,万岁爷和主子娘娘已经从神武门进宫,如今已经到了养心殿。”

弘昼脑袋嗡一下起来,这可不是件好事。到了养心殿那还了得,皇后明摆着就是知道和婉的事情了:“快,跟着我到养心殿去。”

“万岁爷驾到。”弘昼话音未落,外面已经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弘昼跻着鞋赶紧下了炕跪在当下:“弘昼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弘历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借着外面的阳光弘昼得以看清皇帝脸上阴暗莫测的神情:“弘昼,朕该怎么问你?还是朕事先没跟你说清楚,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敢在信中和折子里一字不报?”

“回皇上的话,婉儿的病来得急促了些。况且又是临近分娩,只怕是因为临盆的缘故。故而谁都不敢惊了皇上和主子娘娘的驾,哪知道婉儿分娩以后还是这样子。太医日夜守着,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弘昼跪在地上,这些话事前全灭有想过一次。至少没有想过,皇帝会在这时候回京,而且只有帝后两人。从人只怕也是很少,要不从山东到直隶全没有一份折子进京。

“这话你都不信,朕会信不会?”弘历掸掸衣摆在一边的炕上坐下:“朕在外面没有收到你任何的折子,就是永瑜也没有只言片语送到朕面前。皇后一场大梦惊醒,已经是脸色大变。哭着跟朕说婉儿出了事,朕不信。可是皇后说的事情,就是真真儿的。朕不能当作没有真的是一场梦,不能不信。这才跟皇后一起回来,没想到看到的情形就跟皇后在梦里看到的一样。”

弘昼默然,皇后跟婉儿真可谓是母女连心。这种事居然可以在梦中所见,皇帝居然也会在这时候对皇后的话深信不疑,可见皇帝对皇后已经是全心依赖信任。说起来是不信可是皇帝会陪着皇后从山东连夜赶回,寻常人都不会陪着胡闹的事情,皇帝做出来了。只怕皇后在皇帝心里的分量,说什么都是不会动摇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起来说话,这儿没外人就咱们兄弟两个。婉儿自小是在你身边长大的,朕知道你跟你媳妇儿也是满心疼她。所以瞒着朕的事儿,朕不说是你有意瞒着。”

弘昼卷起马蹄袖在旁边侍立着,皇帝指指旁边空出来的位子:“坐下说,婉儿是不是跟巴勒珠尔别扭了?两口子拌嘴都是难免的事儿。”

“不过是两句顽话,也没有谁有意当真了去。”弘昼也不知道其间有什么缘故,巴勒珠尔在面前也是一个字儿也没透露过。倒是后来听永瑜略微提及过一两句,永瑜跟和婉姐弟两个之间是无话不说的,巴勒珠尔跟永瑜郎舅两个也甚是亲密,有时候甚至是脱略行迹不像是帝皇家的亲戚。

“真是这样子?”皇帝似乎对这件事颇费踌躇,女儿毫无知觉的躺在炕上。旁边还有个新出生的小女娃,这在娴雅看来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没有了女儿,其余的事情都算不得喜事。

“凌国康每天请脉,给婉儿开药也是慎之又慎。臣倒是担心他因为过于谨慎而不敢放开手脚。”弘昼手边放着每日必定要看的脉案:“皇上,您既然是回京了。不如在民间招募名医进京来给婉儿治病,说不定会有起色。”

“脉案上说婉儿其实无甚大碍,反倒是神智清明只是不想醒过来?”皇帝皱眉翻看着脉案:“这话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婉儿会是有意要这样熟睡,叫周遭所有人都替她担心?婉儿从小就是最懂事的,朕跟你都是看在眼里的。不会说这么大了还叫担心着急。”

“皇上可还是记得那年婉儿额头受伤的事情?”弘昼踌躇了一下,还是仗着胆子说出来:“那时候也是这个症候,不过是醒得很快。微臣只是知道婉儿在临盆的时候,该怎么做她都是知道的。而且在分娩过以后,婉儿还在宫女伺候下喝过一盏白参汤。这些日子虽说是在昏睡,但是身边的小格格只要略微哭闹婉儿也会知道。”

“你说婉儿有意这样?”皇帝起身在屋内踱步,弘昼起身跟在皇帝身后:“婉儿的病也不是那些沉疴重疾,因循着太医们的说法只怕是婉儿的心病在作祟。”

“心病?”皇帝愣了一下,女儿还会有什么心病。说起膝下的几个公主,没有一个能够胜过婉儿的。不论是夫妻之间还是别的,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这丫头还有什么心病。

“心病无论是谁都会有,婉儿的心病无非就是额驸而已。”弘昼跟在皇帝身边:“总是有些事儿叫她放心不下。”

皇帝想起娴雅那双珠泪隐隐的眼睛,心底没来由一沉。

安安来不及换上亲王福晋的全副打扮,弘昼叫人来传话说皇后已经回宫,叫她赶紧进宫去。怎么会在这时候赶回来,难道是应验了母女连心那句老话。真的是放心不下女儿回来看看?

“皇后吉祥。”进了燕喜堂,娴雅坐在婉儿的榻边。手正一遍又一遍摩挲着女儿的脸颊,泪水似乎一直都没有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