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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握紧,下意识地捏着衣角,那里就不自然地开始产生皱褶。

很多时候,很多人,总是以为地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以为自己足够勇敢可以去面对更多的东西,但是却又在不经意的回眸间,发现很多自己曾经错过的和曾经错过自己的。当发现自己的选择也许并不是正确的时候,可能会有后悔,却又偏偏要倔强地一意孤行。

我知道的,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是不可以不寂寞,而是自己甘心地堕落进无底的寂寞中。即使在飞机上我也不断地停着靳笙的歌,苏希的歌,他们的音乐总是这样的叫人沉溺,仿佛切身的体会,却反而让眼眶突然湿润。

怎么可以不感伤?他们的歌里,都是一次又一次对过于的回忆。

谁能想到呢,当我们这样努力地去丢弃过去的时候,别人却用另外的方式把那么多回忆给一笔一划地刻画了下来。就像树的年轮,不论外界怎样地摧残,却始终无法磨去内部随着年岁增长着的印记。而谁有能说,树就是不孤独的呢?

有些无奈,有些怅然。两年,似乎就是时间在让我们改变。但却也是时间让一些东西更加地深刻,叫我们泥足深陷。不是我们自己放不开,而是冥冥中的一种力量在拉扯着我们的思绪,然后脑海的深处始终库存了那么些的曾经,甚至清晰地带了那时的情感。

然而,我回来了。这次,没有逃避。

我很清晰地记得刚看到CD、看到报道时候的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流都被抽空,是种苍白虚弱无丝毫触觉的感受。那时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间一直压了一块石头,然后在那一刻轻轻的动了动。

这是威廉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我知道的。其实他一直知道我心里有一个结,只是在我自以为很好的伪装之下没有揭开。我不知道他留意到了多久,但他肯定在背后重复重复地念过那两个曾经一度给我写信的名字——苏希、靳笙。

看着外面空旷的天,拖着行李站在马路的旁边。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淡淡地笑了。

我回来了。你们知道吗,我回来了。

这是一句很家居的话,一度认为不适合我,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想就这样大喊。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消磨一个人的锋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是那个一味地懂得保护自己却不惜去伤害别人的夏篱了。成长总是避不可免的,但现在的我却觉得,一切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我就是我,不论在哪里,不论变得什么样子,始终是我自己。

以前不曾恨过什么人,现在也不会去恨。

以前爱过什么人,也已经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记忆中了。

如今,只是好好地生活,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也就够了。

曾经有人说,生活只是一个沙漏,当上面的沙一点点少去的时候,下面的沙正在慢慢地堆积,实际上,自己始终没有遗失什么,只是改变了形态,改变了心境,改变了自以为无可挽留的一些什么。但事实上,从来不曾有过失去,也从来不曾有过得到。

所以我其实都没有失去过,一直都没有。

漫步在街上的时候,周围迷朦的光映亮了肌肤,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穿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周围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这样熟悉的气息。曾经在国外的时候总感觉到香槟缤纷的气息,带点黄油面包的点点甜香,腻腻的滋润,总是显得有些华丽而奢华。

这个时候走来更加有几分的自在。落叶归根。我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远远的,那一处广场格外的喧腾,那个水幕电视播放着节目,周围围满了人,沸沸扬扬。依稀间还清楚地记得曾经我也和那些人一起这样地喧闹过,只是这一切已经距离地已经很远了,远到记忆模糊,远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记得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拖了行李的手突然松了松,在看到水幕上的画面的时候。

“啊,是SJ!”

我听到旁边有人这样叫着,然后尖叫连连地冲了过去。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这样的红,这样的受欢迎。缓缓地走过去,前面的人太多,也不想再往前挤了,只是拿着行李就这样安静地站着。

远远地看。这或许已经是我可以选择的最好的姿态了。

站在舞台上的他们离我是那么的远,远到不可亵玩,只能远观。他们有自己的歌迷,有自己的粉丝团,而我,只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已经是越来越远的距离,不管我在法国,还是在国内,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样想着,突然感到全身有些冰冷。

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过,吹起一阵的风,让我不由地紧了紧衣衫。突然有一阵刹车的声音,刺耳地划过。我拖了行李慢慢地走着,垂了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篱?”

顿住步子。

这个情形和曾经的画面是这样的相似,我拖了行李走,却是被一个人的一声呼喊喊下,那时候我在机场,却依旧走出了他的视线…

而现在…又是这样的声音。虽然隔了好久好久,却是这样的熟悉而不用怀疑。

我慢慢转过身去…

“天啊,是SJ的靳笙!”

“不是真的吧!”

“靳笙!”

“是靳笙!”

周围突然涌动过去的人潮将我推挤开去。仿佛一个无止境的旋涡,以他为中心无比迅猛地蔓延着。太多的人,我被一点点地吞没,只能小心地护着行李,避免被冲刷过去。而注视,一直落在那两奔驰的那里。

他又高了不少,也瘦了,却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以为拒绝着人的那个男生,而是有着成熟内敛的男人的气息。旁边的另一个男人看周围的形势,皱了眉头一面推开着周围涌来的人潮,一面拉扯着叫他回到车上,而他却始终这样仓促忙乱地向周围不安地搜索着。

那样的神色,仿佛是因为一现的昙花而突然的诧异和不舍,害怕着即使是一个梦境也惊慌地不愿意失去。

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他却又回到了曾经喜欢一直把视线驻留在我身上的那个男生…

但是他已经看不到我了。周围有太多人。我只是那么多人潮中的一个,而他,则在巨大旋涡的正中。

这已经是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的“高高在上”,我的“渺小卑微”。这一次遇见过分地猝不及防,我听到自己突然涌起的心跳,然后又听着心跳一点点地安静下去。已经不一样了,即使他这样想要找我回去,但就算真的回去,也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会是那么多的人的。

毕竟看见过他,也是一种满足了吧?所谓的缘分,过分奇妙的东西。

只不过——他看不到我。

我远远地冲他一笑,拖起行李默默地一点点退出人潮。那么多人向着他的方向跑去,只有我一个人,慢慢地仿佛慢镜头回放般地离去,离他远去。

后面一阵喧哗,靳笙终于还是坐回了车子,绝尘而去了。

我没有回头。

刚才或许已经是一个错误。记忆是美好的东西,就算留了心疼,却总是有值得回味的。如果真的要去寻找,恐怕很有可能会失去更多。所以,很多的时候,或许只是——相见不如不见。

真的。

No.19 命运是无奈的玩笑

那一次遇见靳笙,是真的完全在意料之外。说得好听是缘分,说得难听是孽债。或许在一段时间以后,他就会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然后依旧开始过着自己的生活。

人类是种奇怪的动物,善于记住,也善于忘却。

我拖了行李到了住宅,然后根据法国学校的安排,去了一家形象造型公司担当造型设计顾问。是一家不小的公司,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业。就如以前陆川高中所有老师们所预期和期望的一样,我并没有辜负那个交换生的名额。

每天的工作、吃饭、睡觉。似乎依旧的特例独行,似乎还是那样若即若离的姿态。但是并不是不融洽的相处,因为现在的我早已经学会要如何去保持最好的一份关系,要如何去维持更好的人际。

曾经不喜欢的东西,现在也已经一点点学会了。这就是人生。人总是会变了,不然,也称不上是“善变的生物”了。

无数次地回想起那天,回想起靳笙慌乱地在茫茫人海中找寻我时的神色,总是黯然。

常常听到的是关于SJ组合的消息,听着那满满的行程,然后压了自己内心的担心。或许明星都应该是这样吧?就如每一个职业一样,如果要光鲜的外表,总需要更多的付出,那些默默的付出才可以换来光艳,换来收取。

每次一提SJ的时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忙碌,一切就这样擦着耳朵过去了。很自欺欺人的举动,我有些自嘲,也只能这样。

耐心地整理着文件,看着一份份的存档,有些出神,眼前突然多了两张票子。

回神时看到同事王梦如笑眯眯地看着我,不由问:“怎么了?”

她举了手上的两张票子笑的好不自在:“你不知道吗?唯纳尔唱片经济公司要招募形象顾问,薪金可是我们公司的三倍。”

我淡淡应了声,问:“然后呢?”

“我们公司有三个面试名额,我拿到了两个。”

我抬眼看她:“恭喜啊,那你去吧。” “夏篱啊,一起去吧。”她冲我眨眼睛。

“不去。”我答得很干脆。

王梦如苦了张脸:“你也知道,我们公司里的人都怪里怪气的,就你和我相对要好些,你就当陪我去吧。”她夸张地苦了一张脸,一副哀求的样子。我不由好笑:“你就不怕我抢了你饭碗?”

王梦如连连摇头:“被你抢也是我甘心被抢的。就算我不甘心,我也得按照老板的要求行事啊。”

“老板?”这和老板什么事了?

“天知道。老板说唯纳尔来的人看了以下公司职员的名单,然后点名说有一个名额要给你。”

“那就去吧。”我应了声,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心里有几分的奇怪,隐约似乎有什么在微微地触动。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想要捕捉的时候,却是丝毫找不着踪影。摇了摇头,最后还是什么都不愿去多想。

我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懒散,变得这样不在乎地太多,只是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可能这样才应该算是真正的生活吧,很和谐,很宁静,很让人享受。

但是,有时候轰轰烈烈并不难让人维持,反而是平静却是这样容易地被人打破。我曾经问过自己,当自己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到底会做什么选择?那时候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并不知晓,而当真正面对了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只会安静地抬眼看着一切,很平静的姿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或许冷漠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而我就是这样冷漠的一个人。

当站在唯纳尔的大厅中,看到正对面那副足有两人高的海报,我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但是没有惊讶、没有困惑、没有惶恐,只是很安静的神色,就这样看着,不见喜怒。

该面对的总是需要面对,我已经经历过太多次,所以近乎麻木。

用水清晰着自己的脸,一点点地敷上,是种很清凉很透彻的感觉。但那一刻觉得有些冰凉,不知是因为这样的液体,还是因为自己的体温。这个时候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如果是他们找人来要的我,那么,今天的面试,他们会来吗?

那张海报上的字还是格外的刺眼。他们的名字就像烙印一样地直接灼烧着刻入了我的肌肤。无处可逃,无所遁形。我对着镜子扯开了一抹有些僵硬的笑,揉了揉面部的肌肤,才叫一切渐渐地舒展了下来。

忽然无力地垂了眼,手轻轻地一握,然后松懈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已经清楚了自己的选择。

我走出了洗手间,然后,向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不是去面试的房间,而是相反的方向。就像一个平行线,始终不愿意就这样地再次交触,始终只是逞强般地选择擦肩而过。

他们没有了我,可以过得更好。至少,没有一个偶像是需要所谓“心爱的女人”,这样一条火爆的新闻,足以让各娱乐报刊大书特书。而我——讨厌别人的评头论足,也不希望自己再次成为包袱。

已经问过老板,老板只说对方要求的是所有夏姓的女性。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个个化了精致的妆,带了得意的作品,不过只是为了SJ形象顾问的这个位置。

是个很好的位置,也只是找我的一个借口,一批批人来,然后又走。这一切都是发生在那次不期的相遇之后。仿佛认定了我已经再次“存在”,即使那一次的遇见更似一场海市蜃楼。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了,只是一次次地麻木着。

有时候希望得到的越多,越是叫人不快乐。所以我宁可当一个毫无鸿图可言的卑微角色,却无奈地发现有那么多的人一点一点地企图将我挖掘。

最后我的选择,是“逃避”。

理所当然的又一次无人受聘,王梦如回来后对我的“临阵脱逃”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听说那日SJ组合两人中没有任何一人到场,那似乎是在情理之中,但是我听到的时候心里依旧有一份异样的感觉。只有我知道他们其实是在找人,也只有我知道他们其实并不该这样简单地纵容这种应聘游戏毫无主角地进行…

王梦如指着我说:“夏篱,你得为自己无情地丢下我而做点补偿。”

我无奈:“补偿什么?”

“看这个。”王梦如魔术一样地变出两张入场卷,笑眯眯地说,“虽然没有受聘,但我弄到了SJ歌迷见面会的票子。那天还有他们的专访哦,你如果觉得愧疚就陪我去吧。”

我一时呆愣,王梦如却是乘机把卷子在我桌子上一放,喜气洋洋地走了。

她是一个歌迷,只是一个歌迷,所以一切都显得简单。

越是熟悉的人,反而是可笑而无奈的尴尬。我看着上面映了的名字出神,最后还是把它放如了抽屉。

如果再逃避,会让人看出端倪。我讨厌被人猜测,也不想莫名地在人面前袒露隐私。我想要守住自己的姿态,依旧是自私的原由。也有可能——我其实还是想好好看看他们的。

那么多的歌迷到场,他们看不到我。就如那日我被人流所掩埋,靳笙这样狂乱地搜寻,依旧阻止不了被淹没的视线。他们已经变了,变得不需要我太过小心了。因为即使我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未必看得到我了。

有那么绚烂的灯光,有叫人沉迷的舞台。他们看下的时候始终只是一片黑影。我在那些黑影中随意地一站,即使他们的视线划过,也不会多停留一秒。

这是给我的惩罚,我甚至甘之如饴。

从招聘那天主角并未到场的剧码已经看出,他们依旧不知道我已经回来。虽然那日有蓦然回首的一瞥惊鸿,但是过分短暂,或许短暂到,叫靳笙以为只是一场错觉。

又或许,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们曾经经历过太多相似的“错觉”,也许是那些和我似曾相似的背影,一次次流连,一次次失望,然后一点点麻木…可能,到现在为止,他们的寻找已经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情感已经淡了,不存在了,只是为了弥补记忆里的遗憾。

人都是这样的动物,得不到的时候这样想要拥有,等得到了才会发现,自己那种探寻只是出于习惯,而真正拥有的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所爱的,早已经变了…

似乎是一种不复责任的话,但是我只是给自己做着预防。预防哪天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哪天终于真正地一无所有,也不会有太大了失落了。

我还是和王梦如去了那个地方。远远看到很多歌迷尖叫兴奋的样子,我只是跟了她进去,一路都沉默无语。习惯了我这个样子的王梦如也没有多说什么,歌迷会对她而言始终是新奇好玩的东西。

看着她的神色,我突然有些羡慕。如果我也能这样单纯地喜欢着一些什么东西,那该多好。单纯的喜欢,不需要过多的投入,也不会因为见面而尴尬,也不需要逃避什么。

随了指示坐到了在会场周围设置好的坐位那,有那么多的歌迷,很好地把我们给掩藏在了其中。到处都是火热疯狂的氛围,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受着尖叫和呐喊。这是我回国后第一次真正地感受着他们现在所拥有的。这么多喜欢支持了他们的人们,那么多不论有多么遥远,依旧真挚地看着他们的人们…

很古怪的情感,禁止不住地想要呐喊,却很凄凉。

不久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这是一场歌迷见面会,同时也含了一些炒作的成分,是很常见的活动手法。

“欢迎各位的到来…下面让我们用掌声欢迎我们的SJ出场!”主持人带头鼓掌,下面顷刻一阵尖叫和如雷的掌声。王梦如也在身边扯足了嗓子呐喊,这样尖锐的声音一点点刺痛着耳膜。

我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看去。

那里有两个人,从门外走入。

所有的灯光打亮了他们的周围,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那些呐喊、那些疯狂也全部都只是为了他们…而他们只是安静地走到场中的椅子上坐好,好风度地伸手示意大家安静。

上记忆里熟悉的身影,却让我感到陌生。

自然的神色,不慌不忙的对待,仿佛这些早已经让他们熟悉。一个黑、一个白的身影,现在看来,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离了我那么远,他们始终已经不是那时候站在我身边安静地替我撑开一片天的男生了。

高挑,却纤瘦。比起CD的海报,这个时候看来,才能清楚地端详他们。比我离开的时候更家受了,虽然上了妆,却有掩藏不住的疲惫神色。苏希,面色微微有显苍白,同白衣的衬托下,依旧是淡淡温和的气息。但是我突然讨厌他的那抹笑。冰冷无情的笑,或许只有我才看穿了那底下同周围隐约的疏离…苏希,我不知道自己的离开是不是真的因为他本是善意的“欺骗”,只是有些无力地发现,不管我做出的是什么选择,都永远给不了他幸福。

微微泛滥的苦涩。移了移视线,我看向了另一个人。

上次席卷而来的人潮让我和他的距离仿佛又远了那么多。曾经以为,不会再见的,谁又会想到命运这样的玩笑。依旧是我看着他,而他却看不到我。在这么多人之中一坐,平凡而不起眼,轻易的被掩埋。而他,在我的注视下的同时,也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正因为不用害怕被看到,所以我的端详有恃无恐。

想他。很想他。

这个时候才突然明白过来,那么久的寂寞,那么久的孤独,只不过是因为对一个人的想念。害怕再次的沉溺,所以才和别人始终保持着疏远。然后,所有压抑的情绪,只在这个时候才全部地倾泄而出。

原来忘记一个人永远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他是习惯性的黑衣,是一头细碎的长发,似乎又有长高了不少,依旧清晰的棱角,褐色深邃的眸子,耳上不知什么时候打了耳洞,上面镶了一枚耳钉,亮着幽幽的蓝光。

就像我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改变一样,我也不想承认他的改变。

靳笙,靳笙…我念着这个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念出的名字,放在膝上的手不由地握成了拳。他很安静地坐在那,会微微一笑,或是小小地点头,面对着那些问题都是自然而恰到好处的姿势,但是,唯独没有——愉悦。

他一直这样过来的么?过了那么久…我微微出神,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才回过神,发现王梦如皱了眉不悦地看着我:“喂,我说夏篱,你不用这么不给我面子吧?”

知道她是不满意我的神游,冲她微微一笑,我才留心台上。

上面正在做一问一答的对话。是很普遍的流程,但周围明显安静了不少。空气中只浮着话语,突然间格外的清晰。

“这么多歌曲里面,你们最喜欢哪一首呢?”主持人问。

“我喜欢靳笙独唱的那首《尾戒》。”苏希笑着答。

“那么靳笙是?”

“我也喜欢这首。”

主持人马上接了口:“有一次采访里,靳笙说这首歌是为了一个人所作的,不知道这个人和你的关系是?”

心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突然有些矛盾。一面期待什么,一面却又害怕着什么。远远看去,靳笙的眸色似乎微微迷离,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似乎有些温和地微微一笑。

“她是我喜欢的人。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很简单笃定的话,我感到身体微微地僵硬,也看到那一瞬间苏希眼里一闪而过的深邃。

靳笙说的时候,苏希只是在一旁听着,面色平静。我想,我现在应该也是和他一样的神态,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内心里却是异样古怪的情绪。

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靳笙一直没有忘记我,就像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他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样坦然地面对,而我只是一味自欺欺人地告诉着自己,我已经早就放下了。

靳笙说得这样地认真、小心,或许他只是在想着一个小小的希望,想着我会不会也在某个频道里可以无意中看到一个短短地关于我的报道,虽然是这样小的几率。我有些恶作剧地想像,如果他们知道我就在这里,就在离他们咫尺的这里,那么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是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拥入怀里,还是假装不经意地掠过视线,在一切结束的时候才来把我带离人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