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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的人影提了小小的包袱走出小亭的门口。她的包袱太小了,既装不下曾经心爱的宝剑“紫电”,也装不下那套曾经为她所珍视的生日礼物。她曾经以为,那份礼物,直到自己死亡时都会跟随着自己,永远也无法舍弃。可是,真要舍弃的时候,才发现,要丢掉一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她的脚步已经快接近下山的第一级石梯了。

萧卷一直在门口注视着她,剧烈的咳嗽,心口碎裂一般的疼痛!她的一只脚已经先跨了出去,他知道,只要另外一只脚也迈出去,此生此世,自己就休想再见她一面了。

萧卷忽然冲了上去,用力的拉住了她的胳膊:“熙之,不要走!”

他拉得太用力,生生将她迈出的步子拉了回来。她微笑起来却不敢回头:“萧卷,何必呢!”

“熙之,你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她心里一震,身子完全僵住。

“熙之,我很自私,我希望在自己的最后岁月,能够和你在一起,能够得到幸福;而不是陷入整天挂念你、担心你的痛苦里……”

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她转过身子,紧紧抱住了他,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轻轻推开了他,捡起地上的包裹,微笑道:“萧卷,再见!我会保重的,你也要保重!”

“熙之,不要走!”

这次,她的两只脚几乎是同时跨了出去,萧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得越来越快,很快就在半山腰上变成了一个黑点。

天色依旧十分阴沉,他咳嗽得喘不过气来,已经病入膏肓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好几次都向着山崖,差点摇摇欲坠……

第七十二章 反叛和立妃(1)

乌衣巷边鸟雀纷飞,花树繁茂,朱家的大门却紧紧关闭着,门口的几名家丁也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大早,朱涛已经率领在京做官的二十几名子侄入宫请罪去了。这样的举动已经持续近半个月了。

半个多月前,他的弟弟朱敦终于忍受不了刁协、刘隗等人的弹劾,在青州举兵,将皇帝亲自安插在青州的几名心腹官员全部斩杀,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向京城进发。

在起兵之前,朱敦曾给皇帝上疏多次,其中历数了刘隗、刁协的罪状:“刘隗前在门下,邪佞谄媚,谮毁忠良,疑惑圣听,遂居权宠,挠乱天机,威福自由,有识杜口。大起事役,劳扰士庶,外托举义,内自封植;奢僭过制……”(注1)

皇帝阅后大怒,立刻下令诛杀此乱臣贼子,“有杀朱敦者,封五千户侯”。

皇帝原本以为,皇命一下,自然会从者云集申讨叛逆。可是,江南大族偏安日久,都是以自己垄断寡头家族的利益为重,把皇帝的家族也不过当作一个超大豪族而已,所以历来并没有将皇权看得多么神圣,而且刁协、刘隗也实在嚣张得讨人厌,所以,皇命虽下,却从者寥寥,只有一向狷介耿直的石茗拍案而起:“人主不是神仙,孰能无过?人臣怎可以举兵抗上?”

皇帝原本以为除了勤王之师外,自己设置的牵制力量至少也能替他抵挡一阵。没想到这些人如何能和浴血疆场几十年的朱敦抗衡?朱敦几乎势如破竹,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了。

朱涛一向反对兄弟起兵,可是阻止不得,加上朱敦起兵后,刘隗、刁协二人更是大肆向皇帝进谗言,说朱涛把持朝纲多年,目无君上,将自己的子侄都安插在重要位置上,羽翼已经严重威胁到皇权云云。他二人及其党羽想方设法,几乎每天都会有弹劾朱涛的奏章递上。

本朝渡江南下,皇族并无依凭。皇帝总共只有四个儿子,其中一个早夭,太子又体弱多病,剩余的两个儿子尚年幼,但见朱家男丁兴旺,子侄众多又皆为人中龙凤,绝无其他家族那种纨绔败家子,所以,朱敦起兵后,皇帝更生“孤家寡人”的恐惧,久而久之,对朱涛这位自己曾经拉他共坐御榻的股肱之臣便生出许多罅隙,很久不再朝见他了。

朱涛因此忧心恐惧,无奈之下,只好每天率领在京做官的二十多名子侄,天天跪在宫门外请罪,希望能躲过这场大劫。

这天,朱涛率领一众子侄又跪拜了半天,宫门依旧未开,皇帝正在金殿里和一般近臣商量前方军情大事。

众人跪了良久,只见一人健步如飞的走来,正是石家的大家长石茗。石茗为仆射,在中书省任职,人虽然古板狷介,但是,却绝非落井下石的小人,早年和朱涛也有些交情。本次朱敦起兵,他虽是唯一拍案而起的人,但是,却从来不曾针对朱涛极其朱家子侄。

朱涛一见他,大喜过往,赶紧道:“茗兄,你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全家一百多口全靠你了……”

石茗喜欢喝酒,经常喝得醉醺醺的,今天上朝,虽然没有喝那么多,但是,身上还是有一股酒味。他看也不看朱家众人,像没有听见一般,昂首走进了宫门。

朱涛看他进去,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旁边的朱弦小声道:“爹,他应该会帮我们吧?”

朱涛长叹一声:“现在这种情况,谁愿意帮我们啊!”

金殿上,石茗向皇帝行礼后,皇帝愁眉不展:“石卿家快平身吧。”

石茗立在一边,见何延、刁协、刘隗等人都在,显然正是和皇帝在密谋。

皇帝因为石茗那番拍案而起以及他平素的好名声,近日对石茗更是亲信,向何延等人点了点头,何延道:“实不相瞒,石大人,我们今天正在商议,是不是先拿下朱涛和朱氏子侄……”

“万万不可!”

石茗赶紧摇手大声道:“朱太尉忠心耿耿,要是没有他就没有本朝的渡江立国。朱敦起兵后,他每天率领子侄在宫门外请罪,完全是拿了朱氏全族做人质。皇上请想想,要是朱涛真有反意,他兄弟子侄,内外勾结,谁人抵挡得住?……”

刁协道:“朱涛一手遮天,目无君上……”

石茗怒瞪他一眼:“你等小人矣,整天罗织罪名诬陷良臣,皇上正是该亲贤臣远小人……”

刁协、刘隗怒不可遏,几乎立刻就要扑上去,皇帝皱眉道:“众卿家毋需再争,当前问题是要赶紧解决朱敦举兵的问题……这叛贼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了……”

说到这个问题,刁协、刘隗甚至何延都又哑口无言起来,石茗冷笑一声:“各位倒是快点献计献策啊……”

刘隗也冷笑一声:“石大人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石茗翻了翻白眼:“二位如此能干,现在又没主意了?!”

“各位都退下吧!”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谴退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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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日暮了,石茗从宫里出来,朱涛和一众子侄依然跪在宫门外。

朱涛一见他出来,抱了最后一点希望,再次迎了上去:“茗兄,您一定要替我美言几句,我全家一百多口啊……”

石茗在宫里又喝了许多赏赐的御酒,正醉醺醺的,朱涛招呼他,他还是不理不睬,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今年杀贼子,取个斗大金印……”

一众朱氏子弟一听,心都凉了半截,朱涛叹息道:“墙倒众人推!现在,是不会有人帮我们的了!”

朱弦心里也隐隐有些失望,他小时候曾上过石家玩耍,石茗见他神采出众,很是喜爱,曾亲自割牛心给他吃。他看看失望不已的父亲,低声道:“爹,现在,只要人家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我们也不应该要求太高了。”

他的一位堂兄愤愤道:“谁敢说他没有落井下石呢?”

“以石大人的为人,应该不会的!”

朱涛听子侄争辩激烈,摇摇头,忧心忡忡道:“回去吧,现在只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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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老管家走进书房,低声道:“老爷,有客人来访。”

正在书房里商量的朱涛父子大为意外,这个草木皆兵的时候,朱家还有客人来访?

朱弦立刻看向老管家身后,尚未开口,跟在他身后的戴着诺大斗笠的人忽然伸手摘掉了斗笠,低声道:“朱大人,是我!”

朱涛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下拜:“参见殿下!”

萧卷扶起了他:“朱大人毋需多礼。我今天来,也并非有什么要事,只是随便和朱大人聊聊。”

“欢迎欢迎。老臣已经期待殿下很久了。”

双方坐定,萧卷道:“如今刁协、郭隗等人没有少刁难朱大人吧?”

朱弦愤愤道:“正是。”

朱涛苦笑一声:“臣的兄弟如此大逆不道,能不遭人刁难嘛!”

萧卷道:“刁协、郭隗依附于何延,媚上欺下,逢迎君王所好回避君王所短!我父亲尚佛,他们就跟着佞佛,完全是一班见风转舵的谗臣!久而久之,谗言影响到我父亲心绪。朱敦性子火爆,我曾经宴请过他一次,他喝醉后,高吟曹操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一边唱还一边以如意打唾壶为节,壶边都被打出了一个个缺口!这样一个人,显然是受不了朱家被排挤、猜忌才会出此下策,‘清君侧’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我相信,情况不会十分严重的……”

朱涛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是点点头:“臣也希望他早早悬崖勒马啊!”

萧卷笑道:“如今,司徒将军镇守入京关口,他和朱敦关系密切,有些来往。朱大人对司徒将军有提携之功,这次,还得请朱大人提点他一下……”

朱涛心里一咯噔,近日,他曾派人劝说朱敦,但是,同时也暗示了京城的一些兵力部署。自本朝渡江立国后,朱涛一直是忠心耿耿,直到现在也不曾心生反意,不过,他也随时担心着一旦朱敦覆灭会导致朱家的灭族,加上传闻太子病重,后继之人未必再对朱家亲厚,所以,心里十分矛盾,也的确有些两手打算的准备。

朱敦为了扫除进京的道路,曾经私下和司徒将军接洽,没想到如此秘密的事情,萧卷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读书台果然藏龙卧虎。他细看萧卷一眼,他虽然面色苍白显得文弱一些,可是气色平稳,行动自如,绝非气息奄奄的样子。

他几乎不假思索就道:“近日,朱敦的确有派人和司徒将军联系,不过,臣会极力阻止此事的,殿下还请放心。”

萧卷点点头:“那就有劳朱大人了!朱大人放心,只要萧卷还在一天,朱家就决不会有任何意外。”

朱涛听得他如此郑重其事的保证,心里松出一口气:“多谢殿下,臣一家一百多口总算平安了!”

萧卷微笑着站起身:“我还要进宫一趟,就不多耽误了。”

在一边静默多时的朱弦开了口:“殿下,蓝熙之好了没有?”

萧卷摇摇头,神色黯然:“我先告辞了!”

朱弦见他如此神情,想再打听打听,可是又不好问什么,只好退在一边。

皇帝已经在御书房里呆了一整夜,快到天明时才伏案休息了一会儿。

近日,他连续传出密令,要儿子万万不可进宫。他清楚,朱敦的大军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了,他恐慌之余已经在安排后路,冀望万一城破后,太子还可以方便逃出去,以图日后东山再起。读书台多年来广纳贤才、藏龙卧虎,真要发生了巨变,他估计儿子逃出去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养了一会儿神,他忽然被一阵轻微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看到儿子正垂手站立在一边,并不打搅自己。他惊喜到:“卷儿,你怎么回来了?”

萧卷上前行礼,将朱敦事件以及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择要给父亲讲了一遍。

皇帝正在疑惧朱涛会不会和兄弟里应外合,听儿子一分析,急忙道:“卷儿,你说对于朱涛一家该如何安排?”

“这个时刻,一定要信任朱大人,有他的帮助,我们才能真正赢得这场战争。”

“可是,刁协、郭隗都力主先将他拿下。”

“刁协好逢迎,郭隗大话说得多,都不足倚赖。父皇即使要扶植力量与朱家抗衡,这二人也绝非是好的人选。朱涛向来宽和圆滑为官讲究无为而治,他和野心勃勃的朱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绝无反意。如今,他每天率领子侄入宫请罪,几乎算是押下了人质,这种情况下,父皇都还不能相信他的话,倒真要逼反他了!”

“刁协、郭隗也的确不是什么大才,不过还算忠心而已!可是,朱家人才辈出,再不牵制,只怕以后更是尾大不掉!卷儿,这天下,就只有我们父子同心了,唉!”

萧卷本来还想提醒父亲,刁协、郭隗绝非可以信任之人,可是听得父亲这声叹息,满是“孤家寡人”之感,再看老态龙钟的父亲因为过度操心,更是满头华发。萧卷沉默片刻:“父皇,这次的事情能否交给儿子处理?”

皇帝从御榻上站了起来,沉吟一下才道:“好,卷儿,就交给你了。以前我不在朝中时,政事都由你处理,你很多时候做得比我还好,我很放心!”

“多谢父皇。”

皇帝早年无子,人近中年才生下萧卷,自幼宠爱。萧卷小时候特别聪明伶俐,博学多才。在他六岁那年,皇帝曾问儿子一个问题:太阳和长安哪个更远?儿子答:日近长安远,太阳就在头上,长安的人却一个也看不见。第二天,皇帝宴请群臣时,又问儿子:太阳和长安哪个更近?儿子答:日远长安近!皇帝有些不高兴:你昨天并不是这么说的。儿子不慌不忙的回答:今天我看见了长安来的人,可是太阳还是在很远的天空,所以长安自然比太阳近。皇帝和群臣都大为惊叹,此儿小小年纪如此聪慧。

自幼宠爱的儿子,长大后却因为政见不同,父子间起了些争执,再加上萧卷的母亲死后,皇帝宠爱谢妃极其生的儿子,曾生出另立储君的念头,当时萧卷的反应是立刻淡然退让,以身体虚弱为由主动提出将太子位置让给弟弟,自己到了读书台著书立说。皇帝自然清楚,儿子这番行为绝非故作姿态,而是真心要让出“太子”这个位置,所以对于自己的反复,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他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道:“卷儿,你身体如何了?”

萧卷笑着摇摇头:“读书台适合养生,身子倒好了几分,父皇不必多虑。”

皇帝放下些心来,想了想才道:“卷儿,得尽快立个太子妃照顾你的身体,延续子嗣。何延家的女儿不错,你觉得如何?不过,何家是文化士族,经过朱敦事件后,我更倾向于和武力豪宗联姻。”

“父皇,一切等朱敦事件解决后再说吧。”

“也好。等这个问题解决后,下一步就该解决太子妃的问题了。”

“父皇,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自己作主,请您允许!”

皇帝看着儿子坚定的神色,知道他并不爱争辩也并不老是固执,可是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那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因为前任太子妃遭谢妃刁难抑郁恐惧而死,加上知道儿子不会太离谱,沉吟一会儿,便点头道:“你自己作主就是了。”

第七十三章 反叛和立妃(2)

这是距离京城不过一百来里的一个小镇。

今天的太阳太大,虽然不饿却渴得厉害。蓝熙之牵了马,走进小镇上末梢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客栈。她抬头看看,只见这家客栈外面只飘了面旗帜,门口并无招牌匾额。

她看了看,里面门可罗雀,正在擦桌子的小二跑了过来,殷勤的道:“客官,您住店还是吃饭?”

人们常说什么“七尺男儿”,蓝熙之想,这个“小二”一定至少有“八尺”。他不过十七八岁年龄,虎背熊腰,相貌堂堂,面容看起来十分忠厚。虽然没什么客人,他依旧认真的擦着每一张桌子,令得这屋子里每一件家什,看起来都整齐洁净。

蓝熙之看了看外面火热的艳阳,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赶路,只见这个小二已经先上了茶水:“客官,先喝水,天气这么热,您的马都吐白沫了。我去给它喝点水……”

蓝熙之点点头,大大的喝了几碗茶水,只见小二已经从栓马的大树下走进来。

他刚进门,忽然听到一声大喝:“王猛,快滚出来……”

这个叫王猛的小二立刻走到门口,蓝熙之看去,只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旁边跟着一个拿匾额的小厮,匾额是空的,还没有写招牌。

掌柜的瞪圆了眼睛:“王猛,都怪你前几天没有及时摘下匾额,被风吹下来打烂,现在又要买新的,得花多少钱哪。我那个匾额可是请赵秀才题写的,现在他要一千钱才肯题写,都怪你这奴才,没用的奴才……”

王猛并不争辩,看样子也不太善于言辞,只是低声道:“老板,我赔您的匾额就是了……”

“你一个穷奴才,一个月才10钱工钱,你赔得起?你做2年工抵偿……赵秀才要一千钱才肯写字啊……真是要我的命,店里生意又那么差,都怪你这个瘟神,自从你来后,店里就没安生过……”

蓝熙之听出了点眉目,原来是几天前的晚上刮大风,将门口的匾额吹下来打烂了,老板就怪小二王猛半夜没起来摘下匾额,所以要他做两年白工赔偿。王猛听得自己要做两年白工,有些不甘,却依旧没有争辩。

她见这个小伙子走路生风、力气过人,但是面对老板如此无礼的要求,虽然眼中露出难过的神色,却并不仗恃武力反抗,而是默然答应了。

她笑了起来:“掌柜的,你也不用找什么赵秀才了,我给你题写匾额。”

“你?”

掌柜的这时才看见店里唯一一个客人,他打量着这个女子,鼻孔里哼出一声:“姑娘,你开什么玩笑?”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不要你钱!”

掌柜的本来相当不屑,但是更肉疼那一千钱,想到“不要钱”这个诱惑,开始半信半疑起来:“你会写?”

“我写了,你要不满意,我可以赔偿你这个匾额!”

掌柜的大喜过望,横竖都是对自己有利,立刻骂道:“王猛,还愣着干啥?快去拿纸笔……”

“阿富客栈”四个字已经写好。

老板揉揉眼睛,看了半晌,他自然看不出好坏,可是那四个大字实在生辉秀致,他旁边的那个小厮嗫嚅道:“老板,有没有赵秀才写得好啊?”

“蠢才,你懂什么?马马虎虎啦!”

蓝熙之笑道:“老板,匾额已经写好,王猛的工钱,你就照样发给他好了。”

“好,算他小子走运。”

匾额已经挂上,老板进帐房忙碌去了。

王猛再次端了茶水走过来,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姑娘援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夕阳已经落坡了,客栈外面的那棵大树被晚风吹动,发出簌簌的声音。蓝熙之走到门口,看看四周,这里相当幽静,也难怪客人不多。

王猛跟了出来:“姑娘,天色已晚,你不住店么?”

蓝熙之摇摇头,正要牵马离开,心口忽然一阵疼痛。自从在“倚天屠兔记”里出来后,这种疼痛就时时出现,一直不曾痊愈,加上今天赶路匆忙,更是气血上涌。

她想了想,放开了牵马的手,低声道:“我就在这里住几天吧。”

“好的,小人立刻为您准备客房。”

客房算不得舒适,却异常干净整洁。

她放好行礼,来到大堂,这时,已经陆续有少少的几个客人上门。

她要的几样清粥小菜已经送上来,她正要吃,发现桌上多了一盘牛肉。她正要开口,只见王猛走了过来,低声道:“姑娘,这是我请您的。你身子太弱,不要太节约……”

原来,这个牛高马大的稚气少年,见她衣着普通,吃得十分简陋,猜想她一个女子出门在外是因为节约,又感激她出手相助,便暗暗到厨房里赊了一盘牛肉给她。他忠厚老实人也仗义,和厨师的关系不错,所以,厨师立刻就答应了。

蓝熙之见这少年人眼中毫无伪饰的感激之情,点点头,也不推辞,只道:“谢谢,我就不客气了。”

“姑娘哪里话,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立刻吩咐就是了。”

日出起身练功读书,日暮品茶休息,虽然这个简陋之极的客栈里,几乎没有一样合心的饭菜,蓝熙之还是住了下来,而且一住就是好几天。

她喜欢每天坐在大堂里,一边慢慢喝茶,一边看王猛将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劈柴挑水、算帐收钱、上饭上菜、买米买菜……一个人几乎把一个店里所有小厮的活计全部干完。他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力气,从不偷懒发牢骚,蓝熙之想,这个老板可真是赚到了,请了一个比牛还勤快百倍的人回来。

最不一般的是,这个牛高马大的少年并非一般洒扫小厮那般邋里邋遢,虽然粗衣旧裳,却一直洁净整齐,精神抖擞,咋一看,倒像是什么器宇轩昂的大人物。

夜已经深去,蓝熙之将桌上的几本书放在包袱里,准备明天上路了。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打斗声,然后,传来王猛的声音:“你这个贼子,鬼鬼祟祟的在这里许多天了,究竟想干什么?”

蓝熙之推开门,只见王猛正在和一个人对打,他虽然天生神力,却远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一见蓝熙之推门出来,他立刻喊道:“姑娘,快跑,有坏人,这个坏人偷偷监视你好几天了……”

蓝熙之冷冷地看着那个扭住王猛手臂的男子,“刘侍卫,放开他!”

刘侍卫立刻松开手,王猛站了起来,疑惑的看着蓝熙之:“姑娘,你认识他?”

蓝熙之点点头,微笑道:“多谢你了,王猛,这里没事,你去睡觉吧。”

王猛疑惑的点点头,又看看那个刘侍卫,似乎生怕他突然对蓝熙之痛下杀手。看了几眼,见他态度恭敬,才转身走了。

蓝熙之冷冷的看着这个读书台的第一侍卫,也是萧卷身边最亲信得力的一人。这个人曾协助萧卷处理过很多大事,几乎是萧卷的左右臂膀。她下山后不久,就发现有人跟踪,这些天,她住在“阿富客栈”,他就隐身附近的客栈,简直是阴魂不散。他并不公然露面,她也并不过问,直到今晚,王猛突然发现了他的行踪,才大闹起来。

“萧卷要你来跟踪我的?”

“蓝姑娘息怒。主人并不想阻止你的自由,而是希望您不要再喝酒……”

“萧卷令你来监视我不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