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插口袋里晃到门口,蒋阿姨还从后面追上来,塞到我手里一把雨伞:“天气不好,快下雨了,拿着。”

点头答应了,带着伞,我慢慢晃到街上。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林荫道,匆匆走过的人群,没走一会儿,真的下雨了。

夏季的那种暴雨,天色在瞬间黑下来,豆大的雨点瞬间氤氲视野,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然而却快,疾风骤雨的一阵过后,就是晴朗蔚蓝的天空。

在雨后的清风里回到住了八年的那个小院子,蒋阿姨和小陈叔居然都在门口站着,一脸等待的焦急。

我笑笑赶快跑过去:“我回来啦。”

连忙摸摸我的肩膀,蒋阿姨的手有些抖:“没湿。”

“那是当然。”我笑眯眯地,“有伞嘛。”

我的监护权还是没有转移,毕竟再过两个月我就要满18岁,转不转也没有什么意义。

接下来不多的半个月,整理行李,收拾蒋阿姨买回来那一堆要我带到学校去的东西。

出发那天,提着硕大的皮箱,我把小陈叔递过来的机票推回去,笑:“我没坐过火车,我要坐火车去,您把我送到火车站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听到我对他说“您”,小陈叔开车门的手都哆嗦了一下,拎起皮箱帮我放到后备箱里,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小陈叔排了两个小时队才买到一张硬卧的票,塞到我手里时还期艾:“小黍离,我还是送你到学校吧。”

“送了这次可以,总不能送一辈子啊。”语气豁达的如同那个捣蛋鬼在一夜之间长大,抬起头来,却没有从两个一直关爱我的长辈脸上看到欣慰。

笑了笑,把车票揣到兜里,我挨个抱蒋阿姨和小陈叔:“注意身体,多保重。”

说完了提起行李,头也不回的汇入到进站的人流中。

那个人的道别,我没有期盼过,他也没有出现,连离家时,二楼他房间的窗口里,也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影。

到C市下了火车,出站就被热情迎新的老生搬着行李送到学校,一路注册领表,飞快打包送到四人住的女生宿舍。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常文心的,刚推开宿舍门,就看到屋子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一个正啃苹果的大小姐,身后一群叔叔阿姨争着帮她铺床,上下瞄了我两遍,大小姐皱皱鼻子:“你一个人来报道啊?三姨!我同学一个人,帮她收拾床!”

于是手里的行李立刻就被抢走,慈眉善目的中年阿姨熟络得仿佛就是我的家人:“这么个可怜孩子,怎么一个人来学校啊,来,阿姨帮你收拾!”那个大小姐那里早有两个人在收拾东西,她原本都闲着。

啃着苹果的大小姐抬头瞄我一眼:“不用谢我,我叫常文心,大家以后都是朋友。”

愣了一下,默默然就笑了,如果留在本市读大学,我入学时恐怕也是这幅架势。

原本认为会困难重重的入学程序,因为一路碰到的全是热心人,意外的顺利。

两年后大家已经十分熟悉,某天常文心不经意地提起入学那天的事,摸着下巴说:“你知道吧,你刚进宿舍那一笑,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历尽沧桑看破红尘了哪…”

那时候我立刻捧着饭盒做林妹妹状幽然一笑:“就这样?”

常文心顿时鸡皮疙瘩横起,雷得生生少吃一两米饭。

大学四年,每年的学费都会有汇票按时寄给学校。我到校的第二天,就收到封装着一张储蓄卡的快件。我从来没去银行查过,不过应该每月都有会打进去生活费。这个专业的课程并不紧,我有时间出去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再不用托庇在别人的余荫下。

自从踏出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城市,但是有时还会给蒋阿姨和小陈叔打电话,刚开始密切一些,后来忙了逐渐就少了,无论如何,逢年过节,总还会打过去问候。那边也间或会有电话打过来,一般都是嘘寒问暖,关心下近段的生活。都很默契,没有一句提到那个人。

唯一一次破例的电话是大二时候,已经晚上10点,手机却突兀响起。那时我正在一家快餐店打工,捂着话筒跑到店后阴暗的小巷子里去说话。蒋阿姨的声音里有着悲戚:“黍离,你回来一趟吧,你舅舅…”

我点了一支烟,斜靠在墙壁上笑:“阿姨,要是您有什么了,我马上回去,如果是他,等他死了之后,我或许会有兴趣回去看看他的坟。”说完挂上电话,回店里继续做工。

时光一年年过去,回忆一年年变淡,大四那年毕业聚餐,一群人喝得几乎疯掉,到处都是抱着酒瓶子四处找人表白的醉鬼,在几乎对本班所有的男生都表白过一遍之后,常文心回头抱住我。

我尚且还有一丝清醒,连忙举手:“我是女的,我是女的,别对我表白!”

常文心醉眼迷离:“李黍离!你肯定也暗恋过别人!说吧!你暗恋过谁?”

我也醉得七七八八,当仁不让地一脚踏在椅子上怒吼:“我当然暗恋过!我爱死他了!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震得旁边一圈喝得东倒西歪的人齐齐望过来。

“谁啊?谁啊?谁啊?”常文心也来劲儿了,“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

“去…我早就表白过了!”我挥手大喊,扶了额很痛苦地想,“他到底叫什么来着?”搜索遍记忆,却惟独没有那一个人的名字,只好抬眼,“我忘了…”

“切!没劲!”毫不掩饰对我的鄙视,常文心转头又朝下一个倒霉孩子扑去。

或许再也不会想起他吧,或许那一段少年时的回忆,总有一天会褪色成当事人都不再记得的往事。

越来越遥远,也越来越模糊,跟现在的自己渐行渐远。

如果不是那一沓厚厚的遗产清单,如果不是抽屉里唯一留下的那张照片,如果不是来到了这样一个安逸又适于回忆的小城,如果不是过去之门在猝不及防间被冲开,那一切就不会一一浮现…

那个在阳光下安然休憩的侧影,那双在报纸后沉静幽深的眼睛,那个在严厉过后隐约浮现温柔的声音,那双放在肩头带着淡漠温暖的手,那些在漆黑夜晚里围绕在身边的熟悉气息…他微微挑起的唇角,他手指间清冷的温度,他轻蹙起的眉头,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叫,黍离…

即使是后来的羞辱那样深刻,即使是最后的离去那样残忍。

他原来从不曾被忘记。

在那些不能再拼合的时光碎片中,在那些遥远得追不回的过去里。

在我的回忆中,不曾离开。

程寒暮。

第13章

再次清醒过来,雨已经开始下了。

仲秋的大雨,带着点逼人的寒意,在窗外的青瓦上敲出淅沥的声音。

花了十几秒钟打量完眼前这些发黄的蚊帐和陈旧却干净的家具,我这才想起不久前混乱的一幕。

载满沙石的卡车径直向我冲过来,接着就是不断划过脸颊和身体的树枝和枯叶,短暂的失去知觉之后,后来被人抱起来带到屋子里,都有隐约的印象。

“醒了?”床头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徐爱民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杯子,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也没低头看我,“你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呼吸和脉搏都很正常,除了擦伤之外,也没骨折。”

“嗯。”我答应了一声,试着晃了晃脑袋,紧接着却一阵眩晕。

“头部少活动,”徐爱民接着淡淡地,“虽然没确诊,你在床上躺两天也比较稳妥一些。暂时不能进城,没办法做CT和磁共振。头如果疼厉害,告诉我一下。”说着递过来两粒药,“你没有呕吐,静脉注射就免了,这是阿司匹林,自己喝下去。”

伸手接过药,我看徐爱民嘴里一串串冒术语:“你做过医生?”

“医疗常识而已,”看我一眼,徐爱民略微顿一下,“医学院待过几年,没有毕业。”

“哦,”一边端着茶缸子喝药,我一边笑了笑,“我原来也起过念头读医科来着,可惜成绩太差,只能读百无一用的文科。”

淡然望向窗外,徐爱民也没有接我口的意思,只是等我喝完了药,接过茶缸,低头说:“少用脑子,最好还是睡觉。”

我还是很惜命的,听到这话,立刻放了杯子乖乖躺下挺尸。

虽然有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医学院出身的大叔,但毕竟是没毕业嘛,何况这地方还缺医少药救护车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开不到,小心为妙比较好。

默不作声地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杯子,嘱咐我去睡觉的徐爱民却自己先开口:“我姐姐是有一个男孩,我姐出事以后,我还在学校,家里只有我爸一个人,那孩子被市政府送到孤儿院,后来让人领走之后换了名字,我一直追查不到。”

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苏翔英…或者说…舒桐,看到徐爱民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即便气质年龄不同,舒桐和徐爱民的五官实在有太多相似之处,这样亲近的血缘,给他们留下了很多痕迹。

说完之后,徐爱民顿了一下:“你问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至于我姐姐的墓地…我绝对不容许再有人打扰她的安宁。”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把我所知的告诉他:“委托我来寻找您姐姐墓地的人,好像就是您姐姐的孩子。他现在姓苏。”

面容再镇定,徐爱民的肩膀也明显震了一下,隔了片刻之后就转身:“他既然已经姓苏,那么就跟我们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该说的话说完,我虽然有追出去拉住徐爱民追问的意愿,无奈还是个脑袋晕晕乎乎的病号…于是只好闭上眼睛睡觉。

临睡前终于理清了思路:当年苏洪文和徐爱珍婚外恋,被徐爱珍丈夫张随军发现,张随军气愤之下,错手杀了徐爱珍,自己也被判死刑,苏洪文黯然离开家乡,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张随军和徐爱珍的孩子,改名叫苏翔英——也就是我认识的舒桐。

后来苏洪文一直没有再回过家乡,临终前却突然想起当年那场惨案,于是留下遗愿让自己的养子,也就是苏翔英查找徐爱珍墓地的下落。

想到这里有点气闷,你们这一群人纠结当年那个什么破事,扯上我做什么?跑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不说,还摔了个脑震荡躺床上动不了!这还幸亏我命大!

越想越气,脑仁里真的有点隐隐作痛,连忙打住,赶快睡觉。

原来想可能只是在魏村耽误一天两天,没想到这一耽误就是整整四天。

这场大雨接连下了两天,因为雨势过大,乡间公路上的山体滑坡,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要想出去,除非骑个毛驴翻山。

可能原本摔得就不重,我的头在连睡了两天之后就差不多好了,既然再着急也出不去,我索性就在徐爱民家安然住下。

安静整洁的农家小院,除了厕所和洗澡不大方便之外,什么都很好。

原来准备打个电话出去,就算不跟别人说,也要给宾馆打个招呼说我这几天不回去了。但是这村子根本不通电话线,原本那一点微弱的手机信号下过雨之后也没有了,估计是附近的信号塔什么的在大雨中损坏了。徐爱民说过看能不能让别人带个口信出去,我想想算了,说我孑然一身,就算被当作失踪人口报到公安局,估计也没什么人着急,还是不用费事得好。

就这么与世隔绝的在这个小山村里待了5天,知道舒桐就是苏翔英之后,我已经没有了再继续查下去的意思,天天跟徐爱民还有他父亲相处,都绝口不再提徐爱珍的事。

徐爱民最初接触会觉得他性格冷淡,但相处久一点,就能觉察出他心思细腻而且很会照顾人,怪不得是医学院出身…我这几天已经在心里把他定位成了外冷内热女王受…咳,有美人YY,日子才不会太无聊。

等到公路终于疏通,徐爱民也联络好了带我出去的沙石车,临上车前,站在路旁的徐爱民依旧一脸淡漠,却开口说:“回去最好到医院检查一下,一周内都要避免头部剧烈运动。”

我连连点头答应,心里YY得一塌糊涂:多么极品的一只女王大叔受,只差一个忠犬攻来配了。

乡间公路上还有下雨后的泥泞,车速很慢,等长长的沙土路终于走完,车辆拐上平坦的水泥公路,沙石车也猛地加了油门,一阵提速。

路上闪过片片参差不齐的村落,等车辆环过某处山坳,视线霍然开朗,D城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暗暗在心里舒口气,总算又回来了。

沙石车不能进城,司机师傅就在环城路边把我丢下,我连连道谢,又塞了五十块钱在座位下,这才跳下车。

环路上出租车也不算少,没花几分钟就拦到一辆,司机大哥扭过脸问去哪儿,我一笑:“公安局。”

少有的吓了一跳,司机开始笑:“还有一到城里就往公安局去的啊?您公干?”

我笑笑:“没什么公干,就是等我的人可能在公安局而已。”

司机也没再说什么,笑了笑之后开车。

小城市到哪里都不会太远,不到十分钟,出租车就在公安局门口停下。

交钱下了车,我径直往不大的办公院子里走去。

当初差身份证的时候已经来过一次,于是轻车熟路,绕过门口的大花坛,就是办公大楼。

穿着警服的人在身边擦肩而过,不知是谁,停下来看着我:“你不是?”

紧接着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急切的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黍离!黍离你回来太好了!我还以为…”

“苏翔英先生,”淡淡打断他的话,我抬头看他,“我不记得我们有这么熟过。”

有些发愣的看着我,这张几天前还笑容灿烂的英俊脸庞上已经有了些憔悴,眼中也有不少血丝,辩解一样,舒桐开口:“黍离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是怎么样,”我打开背包,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次的委托我已经不打算做下去了,之前还有之后所有的费用我可以自己负担,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满了,可以打电话投诉我。”笑了笑,我把名片塞到舒桐手中,“幸亏我们还没有签合同,估计你投诉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松开手,越过站在原地的舒桐,我沿着楼梯,继续向上走去。

刚才跟舒桐的几句话,声音并不大,楼上的人还都没有被惊动的样子。穿梭往来的警员们捧着资料和电话,神色匆忙,不时有XX区找到没有、有报告发现女尸没有的对话传来,似乎在寻找什么失踪者。

我一路走过去,楼道的尽头,厚重的红木门内,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属于警局的负责人:“不要着急…程先生,我们在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

走到门外,站住,我推开门。

不算充足的阳光,黑沙发,大盆巴西木,宽大办公桌后身穿警服的人正一脸严肃地向对面沙发上的人说话。

听到门口的响动,他们一齐回过头来。

放下推门的手,我站着,笑起来:“好多年不见啊,程寒暮。”

再次清醒过来,雨已经开始下了。

仲秋的大雨,带着点逼人的寒意,在窗外的青瓦上敲出淅沥的声音。

花了十几秒钟打量完眼前这些发黄的蚊帐和陈旧却干净的家具,我这才想起不久前混乱的一幕。

载满沙石的卡车径直向我冲过来,接着就是不断划过脸颊和身体的树枝和枯叶,短暂的失去知觉之后,后来被人抱起来带到屋子里,都有隐约的印象。

“醒了?”床头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徐爱民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杯子,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也没低头看我,“你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呼吸和脉搏都很正常,除了擦伤之外,也没骨折。”

“嗯。”我答应了一声,试着晃了晃脑袋,紧接着却一阵眩晕。

“头部少活动,”徐爱民接着淡淡地,“虽然没确诊,你在床上躺两天也比较稳妥一些。暂时不能进城,没办法做CT和磁共振。头如果疼厉害,告诉我一下。”说着递过来两粒药,“你没有呕吐,静脉注射就免了,这是阿司匹林,自己喝下去。”

伸手接过药,我看徐爱民嘴里一串串冒术语:“你做过医生?”

“医疗常识而已,”看我一眼,徐爱民略微顿一下,“医学院待过几年,没有毕业。”

“哦,”一边端着茶缸子喝药,我一边笑了笑,“我原来也起过念头读医科来着,可惜成绩太差,只能读百无一用的文科。”

淡然望向窗外,徐爱民也没有接我口的意思,只是等我喝完了药,接过茶缸,低头说:“少用脑子,最好还是睡觉。”

我还是很惜命的,听到这话,立刻放了杯子乖乖躺下挺尸。

虽然有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医学院出身的大叔,但毕竟是没毕业嘛,何况这地方还缺医少药救护车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开不到,小心为妙比较好。

默不作声地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杯子,嘱咐我去睡觉的徐爱民却自己先开口:“我姐姐是有一个男孩,我姐出事以后,我还在学校,家里只有我爸一个人,那孩子被市政府送到孤儿院,后来让人领走之后换了名字,我一直追查不到。”

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苏翔英…或者说…舒桐,看到徐爱民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即便气质年龄不同,舒桐和徐爱民的五官实在有太多相似之处,这样亲近的血缘,给他们留下了很多痕迹。

说完之后,徐爱民顿了一下:“你问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至于我姐姐的墓地…我绝对不容许再有人打扰她的安宁。”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把我所知的告诉他:“委托我来寻找您姐姐墓地的人,好像就是您姐姐的孩子。他现在姓苏。”

面容再镇定,徐爱民的肩膀也明显震了一下,隔了片刻之后就转身:“他既然已经姓苏,那么就跟我们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该说的话说完,我虽然有追出去拉住徐爱民追问的意愿,无奈还是个脑袋晕晕乎乎的病号…于是只好闭上眼睛睡觉。

临睡前终于理清了思路:当年苏洪文和徐爱珍婚外恋,被徐爱珍丈夫张随军发现,张随军气愤之下,错手杀了徐爱珍,自己也被判死刑,苏洪文黯然离开家乡,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张随军和徐爱珍的孩子,改名叫苏翔英——也就是我认识的舒桐。

后来苏洪文一直没有再回过家乡,临终前却突然想起当年那场惨案,于是留下遗愿让自己的养子,也就是苏翔英查找徐爱珍墓地的下落。

想到这里有点气闷,你们这一群人纠结当年那个什么破事,扯上我做什么?跑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不说,还摔了个脑震荡躺床上动不了!这还幸亏我命大!

越想越气,脑仁里真的有点隐隐作痛,连忙打住,赶快睡觉。

原来想可能只是在魏村耽误一天两天,没想到这一耽误就是整整四天。

这场大雨接连下了两天,因为雨势过大,乡间公路上的山体滑坡,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要想出去,除非骑个毛驴翻山。

可能原本摔得就不重,我的头在连睡了两天之后就差不多好了,既然再着急也出不去,我索性就在徐爱民家安然住下。

安静整洁的农家小院,除了厕所和洗澡不大方便之外,什么都很好。

原来准备打个电话出去,就算不跟别人说,也要给宾馆打个招呼说我这几天不回去了。但是这村子根本不通电话线,原本那一点微弱的手机信号下过雨之后也没有了,估计是附近的信号塔什么的在大雨中损坏了。徐爱民说过看能不能让别人带个口信出去,我想想算了,说我孑然一身,就算被当作失踪人口报到公安局,估计也没什么人着急,还是不用费事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