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暮是足不出户,上次在楼道里碰到过的便衣又来过两次,除了带来程寒暮需要的文件和东西之外,就是千叮咛万嘱咐开庭在即让程寒暮一定要注意安全。

因为外卖的口味总达不到程寒暮的要求,我们俩的一日三餐就改由程寒暮口述指导,我来操作完成。几天下来,在程寒暮极其挑剔的标准之下,我的厨艺居然大涨,虽然做出的菜卖相还是不好,但总算味道不错了。

散漫地过了几天之后,意外地接到一个电话通知我去面试。接电话时我还懵懵懂懂,只知道说:“好,可以,什么时间,地点是哪里?”放了电话我才想起来好像是我这几天看招聘信息的时候随手丢了几份简历出去,本来简历做的比较粗糙没抱希望的,没想到还真有面试机会。

程寒暮就在一边,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抬起了头问:“什么样的公司?”

“风京传媒,”说着我抬头想想,“现在应该是这个地区最大的传媒公司?”

程寒暮微挑了唇:“加油。”

我轻咳一声:“只是面试,录用机会也不是很大。”

微笑了笑,程寒暮继续去看他的报纸。

我突然想起什么:“你别动用你的关系!我要靠自己的能力进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无论什么地方都有关系?” 他忍不住被我弄笑出来,“何况我现在跟外界的关系几乎全断了。”

想想也是,我也是杯弓蛇影,刚才一瞬间居然怀疑这个面试机会是因为程寒暮才会有的。不过第一个面试电话就是风京传媒这样的大公司,得意之余我也是有点不敢置信。

“既然要你去面试,就是对你的简历比较感兴趣。”勾了唇角看着我说,程寒暮安慰一样笑笑,“放松点,没关系的。”

“那是,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一定能全把他们惊艳了。”马上开始洋洋自得,我甩了头发,摆出一个常文心见了绝对会大呼恶心的自恋POSS。

说是说得轻松,第二天去面试前我还是破例起了个大早,熨衣服挑包包,还对着镜子画了个淡妆。

忙来忙去一眼瞥到被我吵起来坐在一旁一脸好笑的程寒暮,想到整天习惯带着手机看时间,我还真没买过一块手表,跑上去撸了他的手表就往手上套:“借我戴一天,回来还你!”

给我按住扒了东西,他满脸无奈:“出门路上要小心。”

我顺势低头在他唇角啃了一口:“知道了,你要在家好好等我哦!”

跳起来跑到镜子前确定了下浑身的装束是标准的OL,我夹着包踩进门口的黑色皮鞋里,还不忘丢了个飞吻给程寒暮:“Sweetie,Bye~”

说完了不管程寒暮会不会被寒成冰棍,飞快关上门下楼。

风京那处在市中心颇具有标志性质的大楼不大工夫就到,在一楼跟前台谈过来意,就被指使去3楼会议室接受面试。

出了电梯就发现门外一长排椅子上坐的全是衣着光鲜等候面试的人,除了脸上还留着点青涩的毕业生之外,很多看起来已经是职场老人的男女也都聚在这里,熙熙攘攘颇为热闹。暗暗咂舌现在应聘工作的竞争真是强得可怕。

看现场这样子应该要挺久才轮得到我,我就捡了个角落里的凳子坐下,一边在心里对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准备答案,一边打量身边来去的人。

就在闪神的功夫,冷不丁听到会议室门口有个人在叫:“…李黍离小姐,请进。”

“好的。”一个激灵我连忙站起来,顶着周围突然聚集过来的目光走过去,冲那个人鞠躬,“谢谢,谢谢。”

那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像是个中层管理,笑了笑没说什么,等我进去之后把会议室的门带上。

跟所有的面试场所差不多,会议室的圆桌这边摆了一把椅子,那边一排面试官摆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我清了下嗓子走过去,却在抬头的瞬间就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舒桐一身浅色西服,就坐在左手第二个的位置上。我看过去的同时,他抬头扫了我一眼,脸上并没有表情。

脚步微顿了一下,我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作为新兴的传媒公司,风京的面试官年纪都不大,刚才给我开门的那个人转过去坐在舒桐左边,舒桐右边坐着的是时尚干练的女人事经理,再往右去的主位上是一个一脸和蔼中年人,估计不是老总也是副总。我瞥了一眼舒桐身前的牌子:设计总监。

面试的程序不外乎就是一通闲聊之后开始问我一些业务和专业的问题,这过程中那个女人事经理话最多,问题也尖锐,单刀直入问:“你说你毕业后独立开办侦探所,其实是毕业后就失业了吧?”

我笑了笑:“你可以认为我是离家出走的小囧孩,单飞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还是回家比较好。”

一句话说得现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随之变得活跃,那个女人事经理也一笑,没再追问。

最后那个领我进来的人事副经理热情洋溢的给我介绍了一遍公司的规模历史以及工作环境等等,我又问了两个以后的待遇问题,面试就结束了。

从我进来起,自始至终舒桐都没有开口,偶尔微低了头看他面前那份我的简历。我告别后转身的瞬间,看他低声对身边的女人事经理说了句什么,也站起身来。

出去之后穿过等待面试的人群,我走到这一层的茶水间前站着,因为是办公区和休息区分开的设计,这里还算安静,也没有什么人路过。

果然等了片刻,舒桐就从后面追上来,看到我先笑了一笑:“黍离。”

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我问他:“这段时间还好吗?”

他并不回答,而是看着我,微笑了笑:“是不是很忙?我给你的短信都没有回。”

当然没回,那些短信都让我在第一时间删除了。

咬咬牙一横心,我索性都说了:“我前段时间没出差,一直在本市,我这几天跟人同居了,那天你在饭店见到我,我正好收拾了东西要到他家里去。”

面前是一阵沉默,舒桐再开口,也听不出话里的情绪:“你把这些告诉我,是不是想让我识趣一点自己退出?”

这话刺得我几乎要跳起来,忙抬头看他,本能地想要否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否认,只好愣着。

“那天在饭店里遇到,我还以为你在介绍我时会说这是我的男朋友,”笑笑开口,舒桐的脸色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甚至如果不方便,至少也会说一句这是我的朋友。”

“我以为假如是我做错了什么,那么在分手的时候,我最少能够猜到我错在哪里。”静静说着,他看着我,“可是现在看来,我似乎对自己的自省能力估计过高了。”

“对不起,”我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

顿了一下,我才说,“这个人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一个人,我从小时候就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还是第一次对别人形容程寒暮,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想了想才接着说,“原来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没想到他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尴尬笑笑:“对不起,舒桐,他是我的梦想,当这个梦想变成现实的时候,我拒绝不了。”

“原来跟我争的是一个梦想。”轻轻笑着,他以手抚额,掩去了眼中的表情,“真是没有想到…这样看起来似乎我失恋也不是很冤枉。”

说着放下手,从口袋中取出名片夹,他递了一张名片过来,一笑:“以后假如你来公司,我们就是同事了。”

把名片接了我来,我也笑笑:“竞争这么激烈我都觉得没希望了,不过我很期待。”

又笑了笑,他没说什么。

碰巧一个公司男职员路过,见了舒桐就笑着跟他打招呼:“舒工,听说你下周又要请假了啊?要跟女朋友出去玩是不是?”

“不会了,”他笑笑,转头对那个职员回答,“已经取消了。”

“哦?”那个男职员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追问,笑笑之后就进了茶水间。

“那么再见了。”舒桐回头冲我笑,“他们还在等我过去面试。”

“嗯,好,再见。”我连忙回答。

舒桐一笑,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就要走远的时候,我冲动开口:“下次我向别人介绍你的时候,一定会说,这是我朋友舒桐。”

回身冲我笑了笑,他点头:“谢谢你,黍离。”

走廊那头的人很多,他转过身去,背影迅速淹没在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再一次见面,我们就不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吧…虽然这样的关系才持续了不到半个月,甚至连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

轻吸了口气环抱住手臂,胸中泛上来的,竟然是忽略不了的怅然。

连我自己都否认不了,我是喜欢舒桐的,不然也不会有那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悸动。

他给我的感觉是真实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要吻他,想要拥抱他。

那个瞬间的甜蜜和美好,纯净得没有第三个人存在。

只是时间和境遇,没能够使我爱上他。

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程寒暮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见我进门,抬头问:“这么快?面试怎么样?”

我不回答他,弯腰换了鞋,低着头默不作声。

“黍离?”听不到我回答,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又叫了我一声。

我仍旧不答,站起来看着他,侧光里他微蹙起眉心,墨色的深瞳里有一层担忧。

默默走到他身边,我俯身,用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单膝跪在沙发上。

对我的异常,他已经有些惊愕,却没想到别的,握住我的手腕:“黍离,怎么了?不顺利?”

依然是不说话,保持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垂下头,吻不是落在他的唇或者脸颊上,而是他的耳垂上。

通常都是人身体上最敏感的一片肌肤,一阵不可觉察的颤栗在他身上穿过,他似乎才终于明白过来,轻吸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黍离,你这是突然干什么?”

抬起头看着他慢慢舔唇,我说:“程寒暮,我们做吧。”

像是被猛然噎住了的样子,他居然尴尬得连咳嗽了两声:“…你说什么?”

“做恋人会做的事!”进门那一刻起我就打定了主意,没有一点迁就着他继续温温吞吞下去的意思,手伸入他蓝色家居服的衣襟内,一点点往下挪,“我是第一次,你要努力给我好一点的体验。”

“黍离!”他略微气急,忙抓住我乱动的手握在怀里,“怎么说来就来?”

这是什么话,当然理直气壮回瞪过去:“想要!”

见识我的抽风性格也不是一年两年,程寒暮先是啼笑皆非,而后又无奈:“乱什么乱…你又不知道。”

我还瞪着他,想了一想:“我要!”

他满脸错愕:“黍离…”

看看他,我第三次说:“我要!”

“…”无语看着我,他隔了半响才开口,“起码到床上去吧…”

第22章

欢呼一声,我拉着他的手就往卧室里拽,心急着一路啃他的脖子,一段路走得磕磕绊绊,几次差点撞到家具。

家里反正没别人,进了屋连房门也不关,我就把他往床上按,嘴还胡乱地在他身上乱啃,他衣服上的扣子都给我扯掉了两颗,手贴着他微凉的肌肤往里面滑。

他抱着我的肩膀,语气带些好笑:“黍离,黍离,别慌…”

别慌什么别慌,第一次还是跟他,我能不慌么?

还穿着面试时的紧身小西装,我顾不上去脱自己的衣服,手忙脚乱解他衣服上的口子。

天气阴冷,他里面还穿着一层白色睡衣,我一面胡乱去啃他胸口露出来的肌肤,一面把这层衣服也扒开。

一鼓作气地一路往下冲,嘴唇却在他胸口一片突兀的凸凹前停下,他胸口新添了一道长长的伤疤。

虽然已经淡了,颜色也由深色变成淡淡粉红,但却依然可以看出开口的长度,横在心脏的位置前,分外刺目。

他做过手术了,在我没看到他的时候,在之前五年的空白里,他曾经在手术台上熬过漫长的十几个小时,生死不知。

突然想起蒋阿姨在电话里哀求我回去看他那晚,一向和蔼的阿姨在话筒那头几乎泣不成声。

“黍离?”觉察到我的停顿,他微凉的手掌覆过来。

抓住他伸来的手,侧头在他指尖轻吻了一口,我放在他腰侧的手往下探去。

几乎就在触到他下体的同一刻,他的身体猛然紧绷了起来,声音带了沙哑:“黍离,你…”

他腰间的肌肉结实紧瘦,我把身体下俯,扯掉他腰下的衣裤。

用手是肯定不行的,我技术太差,男性隐秘的地方就这么暴露在眼前,我这时候居然还能保持着一丝冷静来思考。

整个儿被我弄得愕然,他急着来拉我:“你做什么…黍…”

余下的话他再没说出来,我已经埋下头,含住了他的分身。

从来没想过会在嘴里含这种东西,但是奇特的,并不如想象中的难堪,瞬间的空白过后,我努力回忆着从各处看来的零星技巧,舌头慢慢卷动,开始舔舐。

他像是早已说不出话来,重重闷哼了一声,一阵夹着轻咳的喘息。

我忙抬眼,打量他的脸色。

汗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的脸色不是发病时的苍白,而是泛着桃花一样的轻红,墨黑的眼睛定定看着我,像是有无数话语要说,又深深潋起,折出一层水光。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动了动,吞下一口唾液,舌头继续转动,舔弄着,上下吞吐。

从来没有经验,挑逗都是生涩无比,期间不知道多少次用没藏好的牙齿碰上去,然而口中的在渐渐涨大,直至完全吞进去时都会开始费力,热度也一分分散出,蒸得满头都起了汗水。

小心观察着他的神情,一遍遍在心中默念着技巧,我在一次退至顶端后,用舌尖卷住饱涨的铃口。

闷哼出声,还是直直看着我,嘴唇微微开合,他目光中氤氲的水汽仿如刹那间就可流溢而出,铺洒漫天星辰。

喘着气,抽离出舌尖,我抬起头,三下两下褪掉碍事的上衣,解开裤子脱至膝下。

撑起上身,他同样急促喘息,却伸手勾起我的手臂,看着我:“黍离…会疼。”

缓慢地舔唇,我很清晰:“我想要。”

再不迟疑,双手环住,把我带向他的怀中,进入的那一刻,他在我耳边轻声:“别怕,放松…”

针刺般的疼痛传来的同时,他微凉的薄唇也覆上了我的嘴唇。

甜蜜和痛楚从未如此清晰地混杂在一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抑制不住得从喉间溢出,和着他唇齿间清凉的气息。

快感在疼痛之后一丝一丝地缠来,达到顶峰的那一刻,我在他怀中绷紧身体。

抱着我慢慢退出,他才轻颤一阵,射出一片温湿。

各自的衣物早就在刚才迷幻的时刻被脱得干净,喘息着在他肩上躺下,我侧头吻他赤裸的肩膀。

双手环抱住我的身体,他合上双眼,用下巴抵住我的额头。

从这里听他的心跳很急,呼吸也急促得很,我忽然有些害怕,忙抬头看他:“你怎么样?有没有难受?”

睁开眼看了下我,他轻摇摇头:“没事,还好…”

我放心了点,又吻吻他的嘴唇。

又歇了一会儿,他气息平定一些,就拉着我一起起身,口气很轻却坚持:“去洗澡清理下。”

再不用分开使用浴室,一起进去打开热水,冲洗着彼此身上情欲留下的痕迹。我没流什么血,只冲下了几道血丝,握着热水蓬头替我冲洗身体的时候,程寒暮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低头在我脸上轻吻了一下。

床单自然是要换了,扯下来先扔到一旁,洗完了澡裹着被子躺在一起,身上还有些湿漉漉的,我蹭了蹭身旁的程寒暮,抱着他的腰。

他转身过来,手指放在我唇上轻轻摩挲,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正想张口叼住他手指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沉:“今天做的那个,以后不准再做。”

是指我用嘴替他做?我眨眨眼:“男人不是都喜欢?你不要啊?”

他皱了眉:“不准再那样委屈自己。”

我扁嘴:“我高兴做,跟委屈有那么关系?”给他做我真的没觉得有一点委屈,做爱么,两个人高兴就好。

他还皱眉:“别乱说,总之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