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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刚说完,钟厉铭就觉得自己询问的这个问题可笑之极。他的妹妹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程知瑜又怎能一笑置之。她选择沉默,只因体恤他们,不想让大家都难堪。要是换作那些横蛮无理又睚眦必报的人,她大概早就趁乱而落井下石,根本不会有现在这种安宁的境况。

想到这里,钟厉铭的胸口又闷得发疼。他闭了闭眼睛,而后听见程知瑜说:“你真的打算瞒下去吗?我觉得阿姨有权知道的。”

程知瑜有意扯开话题,钟厉铭大抵也知道她仍旧对此耿耿于怀。他紧了紧抱住他的手臂,告诉她:“先瞒着她吧,这件事态复杂,我不好解释。更何况她的身体状况又不是特别的好,我怕她瞎操心,到时候熬坏了身体就更麻烦了。”

程知瑜点头表示理解,她扯了扯被角,问:“美芝姐都听你的话把孩子打掉了,你怎么还这么心烦?”

听她这样一说,钟厉铭更是千百般的滋味涌上心头。钟美芝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要怨要恨实在是痛苦得很。她也说得没错,她怀里的孩子是将要叫自己做舅舅的人,现在没了,他也感到难受。

他踌躇了一下,说:“那孩子不是美芝去医院打掉的。她跟许宥谦起了争执,美芝的脾气很暴躁,一时失控就动了手。许宥谦又不知道她的状况,结果磕磕碰碰的就把孩子给撞没了。”

“怎么会这样?”这实在是出乎意料,程知瑜感到万分惊讶。同为女人,她可以想象钟美芝的遭遇有多痛苦。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无论大人有什么错失也好,孩子总是无辜的。她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立场表示惋惜,最后只能继续沉默。

当中的纠缠,钟厉铭明显不想多说。他重重地叹气,顿了良久才说:“美芝的情况很不乐观,她的身体虚弱,情绪又不稳定…”

“那你就多抽点时间去陪陪美芝姐吧,她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很需要你们的陪同的。”程知瑜说。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她,好不好?”钟厉铭问她。

程知瑜受他那低落的情绪所影响,心里堵得厉害。最后她还是答应下来,这就当作替曾莉宁去看望一下钟美芝,偿还一点人情债。

翌日,程知瑜大清早就跟着钟厉铭一起出门。曾莉宁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们,她无奈地对曾莉宁笑了笑,然后挥手离开。

程知瑜想给钟美芝炖点补品,钟厉铭先陪她到超市里买食材,随后将她她到自己的公寓,中午再接她到医院。

提着保温瓶到医院看望钟美芝,程知瑜觉得很别扭。钟厉铭与她肩并肩地走着,她转过头,问:“要不,我就不进去了,我担心美芝姐不想看到我。”

钟厉铭揉了下她的头发,“你说什么傻话。”

无论摆出什么姿态,程知瑜也觉得不自然。若是对钟美芝微笑,她可能会觉得自己幸灾乐祸,若是对换上一副悲伤的神情,她或者会认为自己猫哭耗子。程知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他搂着她的腰,说:“别纠结了,有我在呢。”

她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其实钟厉铭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带程知瑜来看望钟美芝的。她们迟早都会成为一家人,有矛盾自然是越早解决就合适。若程知瑜心中的缠结不能打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会有进展。现在钟美芝这么脆弱,应该不难接受程知瑜的好意,而程知瑜又容易动恻隐之心,这可能是化解僵局的好时机。

推开病房房门时,程知瑜看见里面的状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钟厉铭也顿了一下,自钟美芝出事以后,他还是首次跟许宥谦在病房里碰面。

许宥谦此时正坐在床头喂钟美芝吃午餐。听见门边有动静,他仍旧专注地将盛着白粥的勺子送到钟美芝的嘴边。

钟美芝心不在焉地四处乱瞟,看见站在门边的钟厉铭和程知瑜,她不小心就呛着了,捂住嘴巴有气无力地咳嗽。

这下许宥谦才抬头,他皱着眉头将瓷碗放到桌面上,接着抽出纸巾给钟美芝擦嘴。

程知瑜被钟厉铭推着进门,她刻意放慢脚步,但最后还是被他带到病床床边。将保温瓶放在柜面以后,她便躲回钟厉铭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病房内的气氛十分怪异。钟厉铭看了眼程知瑜,随后才对钟美芝说:“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比昨天好?”

经过连日来的调养,钟美芝的脸开始有一点血色,但看起来仍是憔悴得很,完全不见往时容光焕发的模样。她恹恹地点头,之后才补充道:“好多了。”

许宥谦将他们视作空气,他想继续喂她吃粥,但她却挥开他的手,说:“我不吃了。”

黏稠的白粥洒在手背上,许宥谦没有搭理它,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语气平平地说:“张嘴。”

钟美芝别开脸,“我没胃口。”

“你又闹什么别扭?”许宥谦的眉头锁得更深。

钟厉铭将手递到许宥谦面前,示意他把那碗粥交给自己。

许宥谦犹豫了半秒,继而把那碗粥交到他手中。

程知瑜以为他要喂钟美芝,不料他只是将碗塞到她手里,用平时一贯的口吻对她说:“自己吃,吃完就再喝点炖汤。”

心中虽万分不情愿,但钟美芝也不敢逆他的意。她捧着瓷碗,小口小口地吃着白粥,整张脸都拉得长长的。

将手背上的白粥抹掉,许宥谦向钟厉铭那方看了一眼。钟厉铭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率先动身往病房外面走。程知瑜半秒也不想跟钟美芝待在一起,在钟厉铭举步的瞬间,她便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尾随他一同离开。

刚把病房房门掩上,许宥谦转过身就朝钟厉铭挥拳头。钟厉铭早有防备,堪堪地躲开他的拳头便下意识推开程知瑜,以免她被误伤。

许宥谦理智尽失,回身又一次向钟厉铭挥拳。钟厉铭稳稳地接着他的拳头,借着他身体的惯性一把将他甩倒墙上,并用手肘顶着他的肩膀。

近距离旁观的程知瑜心惊胆战,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脸焦虑地看着这两个动手动脚的男人。

钟厉铭明显已经动怒,他盯着许宥谦,语气不屑地说:“终于觉得难受了?我还以为你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呢,没想到你就这点本事。”

程知瑜看得出来,钟厉铭说出这些话时心里也不好受,钟美芝受了那样的罪,身为兄长的他也是难过不已的。

许宥谦双眼煞红,压低声音对着钟厉铭吼道:“你居然把妹纸逼成这个样子,那是你的亲妹妹!”

“我逼的人不是她,是你。”钟厉铭告诉他。

闻言,许宥谦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他差点又想动手打人,钟厉铭只往房门瞥了一眼,他就想起病房里的钟美芝,于是只能将胸腔中的怒火狠狠地压下去。

钟厉铭开门见山地说:“你害得美芝连孩子都丢了,她不会再接受你的。”

“如果不是你逼着她跟我离婚还让她把孩子打掉,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到这种地步。”许宥谦咬牙切齿地说。

确定他不会再动手,钟厉铭松开了对他的钳制,随后说:“这事怨不得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改掉利用女人的坏习惯,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打程知瑜的主意,你还是变本加厉地对她威逼利诱。当时你肯收手的话,我肯定不会赶尽杀绝。这些是你种下的种子,结果还是让你自己好好尝一下。”

许宥谦渐渐颓败下来,他把视线挪到程知瑜身上。程知瑜满脸防备地与自己对视,他不禁苦笑起来。将目光收回,他对钟厉铭说:“我会跟美芝一起去美国,至于公司那边,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刚动完手脚,钟厉铭和许宥谦便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对话。程知瑜这才知道,钟美芝刚出事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告知许宥谦,反而是向钟厉铭求助。在最失落之际,她答应钟厉铭的要求,养好病以后到美国接管钟氏的海外分公司,同时也和许宥谦断绝往来。

许宥谦自然不会任由钟美芝离开,但钟厉铭已经动手狙击和打压天际集团,他要想保住这些年来的心血,就必须与钟厉铭进行一番恶斗。她若决意要逃跑,他肯定留不住她的。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在公司和钟美芝之间作出选择。如果年轻十岁,他肯定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前者,但如今,他却只求她长伴身旁,就算要付上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他们足足倾谈了一个下午。期间钟厉铭的助理几次致电,钟厉铭也没有回公司。

男人之间的话题,程知瑜不便探听,于是便走到楼下的院子乘凉。钟美芝养病的这家私人医院,程知瑜生病时亦经常到此求医,对于医院里的布局也十分熟悉。

在院子里坐了片刻,程知瑜就抵受不了室外的高温和虫蚊的叮咬,于是只好回到了钟美芝病房所在的楼层。

这是妇产科专属的楼层,程知瑜不断碰见顶着大肚子的妇女在来来往往,对上她好奇的目光,有些和善的准妈妈会对她微笑。她的心情渐渐变好,深埋着的忧虑和不快也暂时一扫而光。

钟厉铭打来电话时,程知瑜正站在新生儿护理室的窗口前看着里面安睡的小宝贝。钟厉铭问她在哪里,她便告诉他自己所在的方位。

不过了三两分钟,钟厉铭已经找到了程知瑜。他朝她走去,而她还贴着那面光洁的玻璃窗观察着一个刚苏醒、正调皮地扭动着身体的小孩子。

影子映在窗前,程知瑜发现他站在自己的身后,于是转头对他说:“你们都谈好了吗?”

钟厉铭点头,他往玻璃窗里看了眼,问她:“你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吗?”

“没有,我刚刚才过来的。”程知瑜边走边说。她终于明白钟美芝为什么不肯到病房外面透透气,这楼层多是幸福而安乐的妈妈和准妈妈,钟美芝才痛失自己的孩子,看到这样的情景必定会暗自神伤。

他的眉宇间隐隐存着倦色,程知瑜看见他这副样子大概能猜到他跟许宥谦的谈话应该算不上愉快。她跟许宥谦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知道他并不是愿意屈服和妥协的人。这次应该被钟厉铭逼得太狠太绝,他才说出那样消极气馁的话来。

就算钟厉铭获得最后胜利,但确实也自损了三千作为代价,他的心里肯定也舒坦不到哪里去。程知瑜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询问他们谈话的内容。她默默地走在他身旁,他不说话,她也闭着嘴巴。

在离开医院的路上,钟厉铭问她:“今晚想吃什么?”

程知瑜倒没什么要求,她说:“你想吃什么?”

正驾着车的钟厉铭拐了一下方向盘,接着应她:“我今晚给你做两道菜吧,算是感谢你替美芝炖的汤。”

程知瑜忍不住笑起来,跟钟厉铭相处了这么久,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客气的一面。

今天早上购买的蔬菜和鲜肉还剩了很多,程知瑜觉得不需要再去一趟超市,但钟厉铭却觉得不够,于是又挑选了不少食材。

他们回到公寓时已经很晚。程知瑜在超市里多买了一个蛋糕,她坐在吧台上的高脚椅上,一边晃着腿,一边看着钟厉铭在厨房里忙碌。

钟厉铭看见她悠闲又惬意的模样,不由得失笑。他往她头上敲了一下,说:“我说给你做两道菜,你还真不打算帮忙吗?”

蛋糕上有一层雪白的忌廉,程知瑜不小心沾了点在嘴角,到现在也没有发觉。她又舀了一小块放进口里,钟厉铭觉得身体深处似乎有点骚动,于是走到她身旁,弯下腰就吻过她的唇角,蹭走了那点忌廉。

拿着小银勺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程知瑜没有抬头,只问他:“你也要吃吗?”

她的声音因有几分羞怯而变得糯软,听着就像给小女孩在撒娇。钟厉铭沉声地笑了笑,说:“留着点今晚…吃。”

程知瑜总觉得这话中有话,她看了他一眼,正好察觉他唇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钟厉铭先是扫过刚吃一半的蛋糕,接着自下而上地略过她的身体,最后撞上了她的目光。他的唇角继续上扬,“当然,你喜欢要是先吃甜点再吃正餐,我也可以迁就你的。”

刚挖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程知瑜被他□的眼神和隐晦的话语所呛着,她憋了脸,瞪着他说:“流氓!”

“我只是跟你讨论正餐和甜品的先后顺序,这也算是流氓的表现吗?”钟厉铭不承认,接着还出言调戏她,“还是说,你那颗小脑袋里存着什么流氓的想法?你不妨跟我分享一下,我会很乐意接受你的流氓。”

程知瑜不仅口才不如他,就连脸皮也不够他的厚。他占尽上风,于是她只能赶他进厨房。

吃完蛋糕以后,程知瑜还是有进厨房帮忙。钟厉铭下厨的机会不多,但他的厨艺似乎很好,因为他做起菜来总是像模像样的。若她也做这样复杂的菜式 ,她早就手忙脚乱,根本不会像钟厉铭那样气定神闲。

菜差不多做好,钟厉铭突然跟她说:“你身上那股消毒药水的气味很浓,先去洗澡再吃饭吧。”

听他这样说,程知瑜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轻蹙着眉头告诉他:“没有呀,我没闻到。”

钟厉铭说:“我闻到了。你赶紧去洗澡,不然影响我的食欲。”

无奈之下,程知瑜只好进浴室洗澡。她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气味,但他都开口嫌弃了,她只好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

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程知瑜才走出浴室。她推开卧室的门,却发现走廊的灯已经被关掉。她按下开关,但灯仍旧不亮。客厅那方向似乎有点明灭不定的光芒,她突然感到害怕,于是站在原地大喊他的名字。

钟厉铭的声音从饭厅那边传来,他应了声,她便扬声问他:“停电了吗?我看不着路。”

沉默了三两秒之久,钟厉铭才回答,他的语气里貌似带着无奈:“要不要我过去扶你?”

她求之不得,马上就说:“好啊,那我在这里等你。”

或者是四周太过黑暗,程知瑜什么也看不清楚,所以听觉变得特别灵敏。钟厉铭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她居然莫名地变得期待。他停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拉着他。

还没碰到他的衣角,钟厉铭就说:“你在这里住过这么多次,居然还不能摸黑走到饭厅吗?”

程知瑜愣了一下,她又不是自愿要住这里的,认不得路也很正常。肚子已经饿得不行,她没有反驳,只等他带自己去吃饭。

钟厉铭带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其实他的公寓并没有什么杂物,这一路也不会有什么障碍物,越是走近饭厅就越是觉得菜香扑鼻。走到拐角的时候,他的脚步倏地一顿,她以为前面有阻碍,马上问他,“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前行。

刚拐过弯,程知瑜看到饭厅里的布置就瞬间呆滞了。在长长的餐桌上,那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和色泽鲜艳的红酒皆引不起她的注目。视线黏在那精致的五头烛台上,好半晌她才不可置信地对身旁的钟厉铭说:“你在搞什么,烛光晚餐吗?”

按照原定计划,钟厉铭现在应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惊讶又欢喜的神情。他牵着她走到桌椅旁,接着帮她拉开椅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程知瑜落座以后,钟厉铭去把音响打开,悠扬悦耳的钢琴曲就传入耳中。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才坐下来,绷着脸看着正把自己当作笑话的程知瑜。

他史无前例地浪漫了一次,程知瑜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扫他的兴。其实在超市选购牛扒时,她就应该起疑,但钟厉铭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来点小情调的人,因而她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发现他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她马上敛起笑意,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不多时,钟厉铭已经恢复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用餐和喝酒的动作十分优雅,在钟家待了这么多年,她也被潜移默化了不少。

烛光轻轻地晃动,乐声缓缓流淌,在他刻意营造出的气氛里,程知瑜渐渐变得进入状态。他们时不时谈论几句,但话题也十分安全,他越是不着痕迹,她就越是觉得等下会有某些特别的事情会发生。

放下餐具以后,钟厉铭频频向她碰杯。

不一会儿,她就喝了小半杯。她意识到不对劲,于是问他:“你想灌醉我?”

“我只是想你放松点。”钟厉铭义正言辞地说。这酒是从外国的一家老牌酒庄里带回来的,他珍藏了很多年,钟卓铭几次开口向他讨要,他也果断地拒绝。今天拿出来让程知瑜牛饮,他倒不觉心疼。

轻轻地呷了一小口红酒,酒香盈满味蕾,她说:“你要是不搞那么多花样,我就可以很放松。”

“程知瑜,你怎么比我还不解风情?”钟厉铭说。他的眼睛斜斜地看着她,烛光迷离,她的脸一点都不真切,恍若是他梦中见过千百遍的面容。他微微失神,手鬼使神差地绕到她的后颈,然后将她拉近。

只差几公分,他们的唇就可以贴在一起。程知瑜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她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桌巾那道立体绣花上。其实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她还是努力地伪装自己,不希望让他看出一点端倪。

钟厉铭的拇指在她后颈摩挲,她的身体明显因局促而僵硬起来。他露出了一抹微笑,说:“你又紧张了。”

程知瑜想挪开一点,但他的手劲太大,她躲避不了。说话时,她声音有点不稳,“你到底想干什么?”

粉嫩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绯红,在烛光的照映下更是显得娇艳动人。钟厉铭痴迷地盯了片刻,而后才贴在她耳边,耳语道:“我想跟你求婚。”

呼吸急促了些许,程知瑜用蛮劲将他推开,手肘撞到餐桌,餐具发出细碎的撞击声,而烛台上的烛光更是摇摆不定。隔了半米的距离,她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钟厉铭,那眼神像是个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钟厉铭迎上她的目光,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待她挪开视线时,他才说:“我都跟你求过那么多次婚了,你还是不愿意答应我吗?”

程知瑜没有任何表示,她的手指抠在桌巾的绣花上,那表情像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将她的脸扳回来,钟厉铭很执着地让她看着自己,“许宥谦和美芝的事情已经解决,你又在计划着回宁昌了是吧?”

事实确实如此,程知瑜无法否认。

钟厉铭已经从她的表情里找到答案。他松开了手,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人生有那么多的波折和灾难,你今天跨过了一个坎,明天就可能掉进一个坑。你明知道我是可以替你消灾解困的人,为什么又不肯留在我身边?”

程知瑜的心慌乱起来。

她眼波闪烁,钟厉铭看得出她的防线已经开始出现崩塌。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时的语气更加轻柔,“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成防空洞,有困难的时候才想着要到我身旁躲一躲。但你好歹你顾一点我的感受好吗?你一次次地给我希望,最后还是让我失望,这样的落差让人很难受。”

“你不要再说了。”程知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钟厉铭的眼睛仍旧直视前方,他没有理会她,唤了口气又继续说:“你根本就是在害怕,你怕你自己会爱上我,所有才这样逃避。”

手握成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无法平复内心翻涌的狂潮,胸口正急促地起伏。

“当然,这都不怪你,这全是我的错。我愿意用这辈子的时间去弥补我对你所造成的伤害,”他抬起头看向她,接着说,“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程知瑜已经红了眼眶。她狼狈地转过身,但他却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知瑜。”钟厉铭沉声唤她,她的眼泪不可抑止地掉下来。

“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她哭得泪眼模糊,钟厉铭将一枚戒指举到她面前。

戒指已经被钟厉铭攥得发烫,程知瑜错愕地看着那颗钻石正折射出的光芒,指环还没套进指间,她的心脏已经像被绳子勒着一样难受。

单看她的反应,钟厉铭已经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他深深地吸气,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对她说:“这么多年来,你没有多少事情是由得了自己作主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所有决定的权利都在你手里。我不逼你,我相信你可以好好地选择的。”

程知瑜连哭泣都停止了,悦耳的钢琴声成了他们静默的配乐。此时此刻,钟厉铭才体会到真正的紧张和慌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就,程知瑜才轻声说:“我的选择,跟原来的一样。”

钟厉铭的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将戒指随手扔进还盛着红酒的酒杯里,他替她拭擦掉残留在脸上的泪痕,继而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再次拒绝钟厉铭的求婚以后,程知瑜以为会迎来新一轮的纠缠。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庸人自扰,他像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她跟往常也没有多大的差别,除了在当晚很意外地失眠。

自那晚起,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谈论相关的话题。或许是心存愧疚,程知瑜连日来都很安分,没有做出半件会让钟厉铭不愉快的事情。钟厉铭难得地享受了几天优待,心情倒是一天比天愉悦。

钟卓铭每天在家里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经常趁钟厉铭不在的时候喊她“大嫂”,她听见以后会悄悄地脸红。偶尔他还多说几句话取笑她,她便会追着他满屋子的跑。

曾莉宁好几次劝这两个定不下心性的孩子不要追打,他们次次也应好,但她转过脸又继续吵闹。想到这座偌大的宅子冷清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点人气,她也便由着他们折腾。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程知瑜就急着要离开。曾莉宁劝她在这边多留一阵子,但钟厉铭却说:“随她吧,她早就想回了。”

说话时,钟厉铭的神情喜怒难辨,因而程知瑜不反驳。其实钟他说得对,若不是他那晚无缘无故地跟自己求婚,她早就回宁昌了。

这次他居然没有挽留,还大大方方地给她订好机票,出发那天还亲自把她送到机场。他的这番转变让程知瑜感到诧异,他与自己一同走进候机大厅时,她忍不住问:“你…没有生气了吧?”

钟厉铭将行李箱的拉杆交给程知瑜,这话说得隐晦,但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微微挑眉,但脸上仍是往常那淡漠的神色,“我为什么要生气?”

拉杆还留着他的体温,程知瑜听他这样说,就不再追问。

时间已经差不多,程知瑜随意地跟他道别。正准备前行时,他倏地捉住她的手臂,她只好停步,仰起脸看着他。

“程知瑜,就算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但你也需要给送机的人一点表示吧?”钟厉铭稍稍把身体往她那方倾,侧过脸跟她说,“亲我。”

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不少的旅客也在依依惜别,拥抱和亲吻都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程知瑜丝毫没有被机场那浓烈的别离气氛所影响,她磨磨蹭蹭的,在钟厉铭越来越阴沉的目光注视下,她才勉强地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钟厉铭趁机搂着她的腰,他们正好站在一跟乳白色的圆柱。他将她抵在上面,又急又狠地在她的唇瓣上辗压,待她憋得脸色嫣红,他才肯放开。

背部贴着冰凉的圆柱,程知瑜刚用手背拭擦了一下自己的唇,钟厉铭就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语气缱绻地说:“你会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