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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们将要成为搭档,钟美芝仍旧不留情面地说:“不喜欢。”

他显然是不相信钟美芝的话,但见她脸若冰霜,他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们跳的是维也纳华尔兹。奶油小生也很在行,两人才练了一会儿就培养出了默契。彩排的时候,他们连半个舞步都没有出错。

钟美芝很满意,谢幕以后正想返回后台,奶油小生把她拖到了角落。一旁的工作人员看见也没有惊讶的表情,反正这种坏事他平日也经常干。

一边触摸着她后背那片裸-露的肌肤,一边低声问她:“你住哪家酒店?”

男女力量悬殊,钟美芝根本挣脱不了他的禁锢。就算受制于人,她的气势亦丝毫不减:“你给我滚!”

“欲拒还迎的戏码我看得多,但就你演得最不像。别装了小女孩,我入行的时候你小学还没有毕业呢。”话毕,他便低头吻她的唇。

钟美芝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此际愤怒不已。她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一记耳光,趁他没反应过来就抬起腿狠狠地踢在他的裤裆上。

被三寸高的细跟高跟鞋踢过那最致命的地方,奶油小生哀声震天,弯着腰护着痛处。闻声而来的经纪人看到他那张粉嫩嫩的俊脸印着五个指印,气得差点就要跟钟美芝拼命。

最后连节目组的总监和编审等高层也被惊动了。他们前来了解事情缘由,奶油小生和他的经纪人异口同声说是钟美芝无故动手,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她身上。

钟美芝冷眼看着他们演戏,她没想过要为自己辩护,因为他们所说的谎言漏洞百出,有头脑的人一听就可以辨别真伪。

总监的脸色很难看,他对着周围的人吼道:“这种闹事的临演是谁来的?是谁?”

钟美芝有几分错愕,而那个奶油小生则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围观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有的人还低声地交头接耳。

就在此时,一把男声从不远处传来,把刚才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以大欺小的事经常发生,许宥谦也见过不少,但像她这样小小年纪还沉得住气的倒是少见。

总监的气焰猛地衰弱下去,这不是因为他在为自己错怪钟美芝而感到惭愧,而是因为替她说话的人是电视台股东许韫的小儿子许宥谦。无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表示质疑,这就像刚才钟美芝被诬蔑,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无辜的,但没有谁会为了一个路人甲而得罪大明星。

这个神转折十分耐人寻味,在八卦天性的促使下,围在角落的人都不愿离去。

许宥谦既然开了口,就明摆着要给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孩子出头。总监虚咳了声,他正烦恼着要怎么摆平现在的局面,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就脚步匆忙地走过来。她拨开人群走到总监身旁,低声跟他说了两句话。

来人正是曾莉宁的助手,她听说钟美芝这边出了点小意外,马上就赶了过来。她把外套披在钟美芝肩上,关切地问:“没事吧?”

钟美芝摇了摇头。

“还围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干活!”总监先是驱赶那群围观的人,接着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最后才对钟美芝说,“原来是一场误会,真的不好意思。”

钟美芝身上还穿着那套深蓝色的露背长裙,她的年纪虽小,但那艳丽的妆容衬得她贵气非凡。沉默了半晌,她突然说了句:“我要换舞伴。”

奶油小生正想说话,但被经纪人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奶油小生资历不深、眼界不好,但他的经纪人倒是见多识广。当许宥谦为那喊不出名字的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惹到了麻烦,而曾莉宁的助理过来说了两句话就让节目组的总监变了脸色,他就知道这个麻烦肯定大了。

她的要求让总监和编审都很为难,他们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总监很婉转地拒绝说:“节目明天就要录影了,临时换人的话,我担心没有没有适合的人选…”

“你们电视台有那么多男艺人,怎么可能没有适当的人选?”钟美芝不为所动。她看向刚才为自己说话的男人,用谈天气的语气说,“随便换一个,就他好了。”

总监又开始冒冷汗,接着小心翼翼地说:“他…他不是我们台里的艺人。”

钟美芝再次将目光投向他,而许宥谦也气定神闲地与她对视。他走近两步,说:“要我当你的舞伴,可以。”

在场的人都微微发愣,除了毫不知情的钟美芝。

他微微一笑,但声音却没有多少温度:“我的要求很高,希望你不会后悔。”

86第八十六章

如何可以不爱他宥谦有一个比自己年长五年的哥哥许宥聪,许韫一颗心都偏在长子身上,这让年少好胜的许宥谦倍感不甘。经小说网更新最快夫妻不和,兄弟相争,许家虽然还没有散,但已经出现了无可修补的裂缝。

许家在港的根基扎得很深,许氏集团旗下的产业涉及的范围很广,其中获利最深的地产业和金融服务业已经被许宥聪抢占了先机,他在三两年前便开始在业内大展拳脚,就算许宥谦再有本事,在短期内也无法超越他的地位。

许宥谦并不是愿意退而求其次的人,就算一切已成定局,他还是会不择手段地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抢回来。与钟美芝结识的时候,许宥谦正谋划着怎样让自己上位,并设局让许宥聪一败涂地。对手是同父同母的哥哥,许宥谦也没想过要手下留情,而许宥聪,亦然。

这段日子过得不容易,巨大的压力让许宥谦每条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钟美芝是他无意中拾到的小玩具,在激战时偶尔地适情放纵,有助于调节身心。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随便捡来的玩具居然是件极品。

他们把同一支舞跳了不下五遍,钟美芝开始有点体力不支。当他还想继续的时候,她却松开了手,问他:“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维也纳华尔兹是舞蹈之王,基本步法虽然只有四个,但要真正跳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钟美芝的底子不错,她能跟上许宥谦的节奏。可惜他还是不满意,因为她跳舞时有投机取巧之嫌,舞步虽能踩准,但很多都没有到位。

听了他的评价,向来自视甚高的钟美芝没有反驳,她微微扬起下巴对他说:“那行,我们继续。”

他们跳了整整一个下午。对于许宥谦几近是吹毛求疵的标准,钟美芝一句怨言也没有,只要他还不点头,她就继续跳下去。她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但潜藏的那股狠劲让许宥谦不得不刮目相看。

要一个非专业的小女生跳出标准范的维也纳华尔兹虽然是强人所难,但许宥谦向来力求完美,钟美芝不能达到自己的要求,那他也不会陪她在观众面前丢人现眼。

到了后来,钟美芝连舞步都是虚浮的,她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但还是咬着牙在坚持。许宥谦停了下来,他把毛巾递给她,语气平平地说:“我劝你还是不要换舞伴了,免得自讨苦吃。”

钟美芝将毛巾扔到地上,她的脾气上来了,小小的一块毛巾却在实木地板上砸出一声闷响。她走到许宥谦跟前,一字一顿地说:“你一定要你当我的舞伴。”

许宥谦勾起嘴角,他扭开了矿泉水的瓶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说:“继续跳下去的话,你受得了吗?”

钟美芝想也没想就点头,他坐在原地不动,她却用力地拽住他的手臂让他起来。

看着她那副倔强的模样,许宥谦的笑意更深。他把矿泉水放到一边,站起来对她说:“先吃饭吧,其他事情迟点再说。”

晚饭是在一家老字号餐厅吃的。钟美芝整顿饭都没有怎么说话,就连表情变化也没有多少,明显是在发小姐脾气。

许宥谦丝毫不受她的影响,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吃完饭就说让司机送她回酒店休息。

她问他:“你会当我的舞伴吗?”

他说:“你跳成那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当?”

钟美芝狠狠地瞪着他,他还慵懒地靠着椅背对她微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地伤过自尊,她愤怒不已,真想拿起果汁就泼他一脸。

许宥谦觉得有趣,他稍稍将身体前倾,低声对她说:“你陪我上-床,我当你的舞伴。”

灯光落在许宥谦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他微翘着唇角,深邃的眼睛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钟美芝突然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她的手指捏着铺在腿上的洁白餐巾,低着头说:“我跟你上了床,你就一定会当我的舞伴吗?”

看着她染上红晕的脸蛋,他的声音更低,“我只玩小处-女。如果你不是的话,那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钟美芝气得浑身发抖。

许宥谦还嫌不够,接着又补了一刀:“最后提醒你一句,你没有胆子就不用随便答应,我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的。”

钟美芝最受不了旁人的挑衅,她不假思索就朝着他吼:“谁说我没有胆子!”

晚间的气温降了几摄氏度,钟美芝越发地觉得寒冷。许宥谦专心驾车,他沿着车道行驶在山上,神情轻松又自在。周遭都静悄悄的,看着窗外迎风摇摆的树影,她不由得捉紧了手边的安全带。

许宥谦把她带到了一座高层公寓,他用智能卡按了电梯,接着回头对她说:“没有进门之前,你还有有机会跑掉的。”

他的激将法明显是奏效的,钟美芝看着急促跳动的数字,半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当她真正地站在那扇厚实的房门前,身后还站在一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男人,她瞬间就不能淡定。

察觉到她突变的情绪,许宥谦仍旧从容地将房门打开,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钟美芝站在原地,仰着脸看向他,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等了三两秒,许宥谦毫无预兆地抓住她的右臂,一使力就把她拖进屋里。

屋里漆黑一片,源于心头的不安和恐慌铺天盖地而来。钟美芝终于知道害怕,她拼命地往他后背捶打,并放声叫喊。

可惜,无论钟美芝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尖叫,只要许宥谦把房门关上,这些反抗就一点意义都没有。许宥谦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扛在肩上,大步地往里面走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钟美芝的呼喊声尤为凄厉。许宥谦听得耳膜发疼,腾出一只手往她臀上重重地甩了一掌。她不安分地在他肩上扭了两下,接着一口就咬在他的颈窝上。

钟美芝几乎是被许宥谦扔到地板上的,她知道他肯定被自己咬疼了,因为她刚才根本就没有留半分的力气,就像吸血鬼咬人一样的狠。正当她慌张失措地想爬起来的时候,头顶上的吸顶灯全部被打开,眼睛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亮光,她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了一下。

他没有了动静,钟美芝慢慢地挪开手臂,在看清楚屋里状况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两面墙壁都镶着镜子,这明显就是一个舞室。

许宥谦看着她滑稽的表情,语气戏谑地说:“我还以为你真是胆大包天,但事实证明,你的胆量也不过如此。”

镜中的她一身狼狈地跪坐在地上,原本整齐贴服的长发已经凌乱不堪,钟美芝背对着他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妆容。想到自己这样彻底地被他摆了一道,她忍不住对他骂了一句粗口。

许宥谦没有生气,他走到她跟前,说:“你在骂什么呢?骂你自己愚蠢,还是骂我不跟你上美芝伸手将想抓他的脸,不料他的动作更快,快而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双美眸几乎能喷出火来,许宥谦搂住她的腰,用力地将她扯向自己。他们靠得很近,陌生的异性气息强势地侵占着自己的感官,钟美芝再一次感觉到危险。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他凑近她的耳际,轻声开口:“我教你跳舞,认真学。”

今晚许宥谦破天荒地愿意出言指点几句,钟美芝聪慧过人又有跳舞的天分,经他提点一下,马上就有质的飞跃。

尽管心中很不服气,但钟美芝不得不承认,他的舞确实跳得很好。跳维也纳华尔兹的时候,男人领舞、女士跟随是众所周知的准则。他的反身和锁步都做得很好,她只要跟着他的指挥,控制好自己的重心,这支舞就没什么好挑剔了。多练了几次,他俩的腰胯配合也渐渐有了默契。

钟美芝没有穿舞鞋,她在一个右旋转时不慎滑了一下脚,险些就摔倒在地。许宥谦作出了反应,堪堪地将她拉了回来,但由于力度过猛,她整个人都扑倒了他怀里。

许宥谦被那股冲力撞退了半步,后方就是光滑的镜面,他抱着她滑下,最后两人都很不雅地坐在了地板上。

耳边回响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钟美芝很不自在,她示意他松手,但他仍旧维持原来的姿势。她抬头,此际才发现许宥谦这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

两人共对但语言,暧昧的气息满室流淌。许宥谦渐渐将手臂收紧,身体也不着痕迹地往钟美芝贴近。那具柔软的身躯似乎蕴含着无数的魔力,脑海中滑过她起舞时的专注神情,他情难自禁地吻住了她娇艳的唇。

心跳再度失序,钟美芝奋力推着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很结实,灼热的体温烫着了自己的掌心。许宥谦如同根基深扎的大树,就算她用尽力气,他亦纹丝不动。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粗暴地在她唇上辗压,那架势像是在惩罚她的不安分。

肺部的氧气被他一点一点地挤尽,钟美芝连呼吸也开始困难,她的身体软了下来,紧密地依附在许宥谦身上。

许宥谦稍稍挪开了唇,她立即贪婪地汲取着空气,而他则不紧不慢地在摸索着她的身体。

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放肆地侵犯自己的身体,钟美芝虽想反抗,但她的力气又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他的抚摸很可怕,所到之处都冒出了一层小疙瘩,她咬着唇发抖,内心的恐惧逐点逐点地扩大。

许宥谦慢慢地探寻着她身体中的宝藏,他的手探进她的裙底,顺着丝滑的大腿缓缓往上,张开手掌就密密实实地覆盖在她不曾被人探访的私人地带。钟美芝本能地缩着身体,她抬眼看着自己,原本那股骄傲和倨傲已经荡然无存。他寻到那处下陷的地方,一边轻压一边问她:“小处-女,你今年多少岁了?”

她说:“我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岁。”

“真可惜…”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的意味。

虽然隔了一层布料,但钟美芝仍旧能感受到他脉搏跳动的节奏。奇异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往外扩散,钟美芝轻轻地蹙着眉头,白皙的脸颊转成了可爱的粉红色。她侧过脸,不敢看他那充满欲望的眼睛。

这般反应青涩得让许宥谦心痒不已,他将手挤进她的内裤,手指灵活地揉捏着她的小珍珠以及两片紧闭的花瓣。她扭着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由着她摆腰,但手却紧紧地按在她的肩上,不容许她逃离半分。

钟美芝的双腿夹住他的手掌,小腹收得很紧,她捉住他的手臂,哀求道:“不要!”

许宥谦又急又快地挑逗着她最敏感的地方,直到她的身体不可自控地抖动起来,他才将手抽出,转过她的身体让她对着镜子,贴着她的脸说:“感觉怎么样,爽吗?”

那低俗的字眼让钟美芝羞愧不已,她还没有从巨大的快感中抽离。看着镜中一脸红晕、满目春-色的自己,她简直就想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身后的男人仍然盯着镜面,他们的目光交聚在一起,钟美芝看着他的眉眼,那颗被他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心脏又不可抑止地乱跳起来。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语气肯定地说:“你好像很害怕。”

她不说话,他又继续说:“我本来不打算碰你的,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鲜甜可口,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钟美芝垂着眼帘,唇瓣被自己咬得发白。许宥谦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松口,他说:“过后你可以跟你的父母告状,我不介意的。”

87第八十七章

如何可以不爱他美芝觉得自己正处身于一个极其险恶的境地,前方有扑面而来的风雪,后方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她根本无路可退,亦无处可逃。

在钟美芝满心绝望之际,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居然松开了手,拍了拍裤子就站了起来。重新获得自由,她马上就往一旁闪躲,很理智地与他保持距离。她虽不清楚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但却明白自己是斗不过他的。

许宥谦好整以暇地着她做出一连串充满防备的动作,并不急着把她捉回来。他像一个出色的猎人,就算他相中的猎物怎么聪慧、怎样狡猾,他也有把握能把它套在网中。

皮鞋和实木地板相触的声音很突兀,许宥谦一步步地走近,钟美芝一脸警惕地注视着他,而他只是将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动了动薄唇说:“起来。”

今天排舞的时候,他们的手已经交握了很多遍。但此际把自己的手搭在他厚实的手掌上,钟美芝却觉得那种感觉已经变了,那种感觉微妙得让她说不出究竟。

手臂一使力,许宥谦就轻轻松松地把钟美芝从地上拉起来。在稳住脚步的瞬间,钟美芝立即甩开了她的手,不过过后又低声地补充了一句:“谢谢。”

他微微颔首,接着说:“我送你回去休息,明天好好表现。”

钟美芝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啊”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许宥谦无声地笑了,他说:“我逗你玩呢,没想到你还一次又一次地上当。”

钟美芝狠狠地瞪着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重重地踹了他一脚,在他黑得发亮的西裤上留下了一道灰白色的印记。

经过许宥谦魔鬼般的训练,钟美芝在录制时跳得很完美,他们合作无间,赢得了满场的掌声,并为慈善机构筹募得一笔大数额的善款。

结束录影以后,钟美芝坐到观众席看了两个节目就准备回酒店休息。曾莉宁的助手还要处理一些事务,她便让司机先送钟美芝回去。

钟美芝等司机的时候,一台跑车先从停车场里驶出,耀目的朝她闪了两下。她退后一步,而那台车却停在她跟前,接着副驾驶室的车窗降下来。钟美芝已经认出了那是许宥谦的车子,她没有上前,装作与他不认识。

许宥谦微微俯身,看见钟美芝那副别扭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他伸长手臂将车门打开,对傻傻地站在路边的钟美芝说:“上车。”

“不麻烦你了,我的司机马上就到。”钟美芝虽说得很客套,但她的态度却有点不佳。许宥谦一而再地把她戏弄,她已经不想再跟他说半句话。刚才跟他跳舞的时候,她还能保持笑容,但谢幕之后,她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她很清楚自己应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行事要得体大方,但看见他满脸戏谑的笑容,她实在控制不了。

两人僵持了片刻,钟美芝的司机恰好出现,他将车子停靠在许宥谦的车后,然后下车为钟美芝开门。

钟美芝语气很冲地说:“再见。”

“再见,胆小鬼。”许宥谦故意把后面三个字说得很重,他的眼睛斜斜地瞥着钟美芝,一副鄙视她的神情。

“你说谁是胆小鬼?”她问。

自小钟美芝就备受宠爱,向来没有受过谁的白眼。论出身,她是钟志森的掌上明珠,是钟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论才智,在她这一辈,除了自家大哥以外就没有任何一个兄弟姐妹能比自己优秀。再论样貌,在美女如云的电视城里,能把她压下去的也找不出多少个。面前这个男人不动心就算了,居然还处处刁难,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许宥谦装模作样地张望两下,笑着问她:“这里除了你和我,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吗?你连我的车也不敢上,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昨晚才上了当,钟美芝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再中招,但他那神情实在太欠扁,若不打他的脸就觉得对不起自己。她跟司机交代了一声,然后动作利索地上了他的车。

钟美芝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飞速向前。背脊紧紧地真皮椅背,她吓了一大跳,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神经病啊。”

相比于钟美芝的慌张失措,许宥谦就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他懒洋洋地将手肘支在窗框上,仿佛一点都不知道马路如虎口这个道理。听见她话,他还转头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笑了。

香港的马路窄得可怕,许宥谦还像玩命般横冲直撞,钟美芝竭力自控,不想再让他看笑话。当车子从高架桥下来以后,她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又有身材,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处-女,我不把你卖了我就对不起自己。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你讨个衬得起你身价的好价钱,不会让你失礼的。”许宥谦边说还边超越了好几台奔驰的车辆,丝毫不理会身旁坐着的那位娇客。

钟美芝不再相信他地话。他虽说得很正经,但唇边的那抹笑容却透露出他的真实意图。

车子最后停泊在钟美芝下榻那家星级酒店的前庭,门童过来将车门打开,而她还呆呆地坐着,一副缓不过来的模样。许宥谦示意他先不用接待,待他重新将车门关上以后,才对钟美芝说:“舍不得走了?”

钟美芝苦着一张脸,她转头告诉他:“我好想吐。”

许宥谦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学着那个奶油小生的口吻说:“别装了小女孩,在我面前演过戏的女人能挤满这个铜锣湾。”

话音刚落,钟美芝突然紧紧地拽住了他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吐了他一袖子。末了,她还拽着袖子干净的地方擦了下嘴角的污渍,那价值不菲的衬衣便成了一块烂布。

被洇湿的衣袖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面还存留着些许未散的温度,许宥谦整个脸都黑了。怪异的气味溢满了整个车厢,他马上把全部的车窗打开,别过脸不看那片狼藉。

钟美芝终于有种扳回一局的愉悦感。尽管颜面尽失,但看着他那副恶心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她还是觉得万分值得。她推开车门下车,临走前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自那晚起,钟美芝就没有见过许宥谦。她觉得他们就像两条相隔甚远的直线,能有交点不过是一次很美丽的意外。

不久以后,那个慈善节目就在电视上播放,他们全家人都在客厅里观看。摄影师的摄影技术很高超,他取的角度很刁钻,能把钟美芝跟许宥谦无声交流时的一些小神情都记录了下来。她到现在才知道,他们原来有过如此情深的对视,灯色柔和的聚光灯落在他脸上,映得他俊朗的面容更加迷人。

曾莉宁预先知道与钟美芝搭档是一个偶像派的男演员,她问过缘由,而钟美芝只是随便地搪塞了两句。

钟美芝没有提起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只是,自那天起,她就对娱乐圈分外的厌恶,这里面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潜规则,全部都是为她不齿的。曾莉宁再跟她说起圈中往事,她也没有兴趣倾听。

秋去春来,随着时日的推移,这件事渐渐地从钟美芝的脑海中淡出。偶尔在一些派对或舞会上听见那段熟悉的舞曲,她或许会记得早已烂熟于心的舞步,但曾经教自己跳舞的男人,她貌似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大二下学期,钟美芝作为交换生到港进行为期半年的学习,她之所以会提交申请,完完全全是因为自家大哥的建议和劝说。她向来都很听钟厉铭的话,就连当年高考后填报学校选择专业,她也是顺了他的意才选择中文系的。其实她对文学的兴趣不大,而他却说女孩子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人文素养。

钟美芝对钟厉铭很依赖,这种依赖甚至超过了她对父母的依赖。从小到大,她都是在他的呵护和关怀下长大的。父母不理解她,他却能明白她的心思;父母不赞成她的想法,他却让父母多给一点空间自己,他总是懂得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尽最大的能力去支持她。

在钟美芝心中,她大哥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物。 一直以来,她亦很努力地追随着他的脚步,她希望在将来的某天,她也可以像大哥那样优秀能干。 她曾经跟她的闺蜜说,她一定要嫁给跟大哥一样无所不能的男人,而闺蜜只是笑话她,说她的恋兄情结这么严重,以后要怎么跟大嫂相处。当时钟厉铭还没有正式地把女朋友带回家,钟美芝听了这个假设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想到大哥以后会把这份爱护和关怀转移到别的女人那里,她就觉得妒忌,而且是非常妒忌。

对于钟美芝到异地交流学习一事,她的父母都十分赞成。钟志森和曾莉宁认为她应该真正地学会独立自理,不应再像往常那般娇惯。

起初的几天,钟美芝每天也跟同行而来的交换生一样忙碌,她需要填妥数不清的表格、到不同的地方注册办卡,还要结识同学和熟悉环境…

以往开学,钟美芝都有司机、佣人还有父母帮忙,但这次却是只身一人,每件事只能亲力亲为。她平日尽管娇惯,但适应能力却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在短短的半个月里,她已经融入了这边的新生活,并开始享受这趟特殊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