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险些吓死,捂着胸口质问来人:“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的是四少奶奶你吧。”

这把声音,在哪里听过,有股子轻佻劲儿,借着月光见到那人如画的眉目,采筝冷笑道:“大哥半夜不睡,到这里来做什么?”

郁坪抚着兔毛暖耳的绒毛,笑嘻嘻的道:“这话还是问弟妹你吧。”

采筝哼笑道:“我来给我的祖父烧纸,让他老人家九泉下有钱过个好年。您呢,来抓我的短处?”想用这点小事整她,未免段数太低了,就算她违背府里规矩给亲人烧纸,顶多被老太太嗔怪几句。

郁坪一挑眉,背着手道:“开春这园子要重修,咱们东西两院指定了我挑大梁。今夜无事,我来转转,提前做一番预想。”

“恭喜大哥得到这美差。”采筝笑了笑:“我先告辞了,您慢慢看着。”

“瞧把你急的,是要回去陪郁枫?”郁坪笑的阴险:“你对他还真上心,将他身边的丫鬟鸣翠都撵走了,也好,便宜了我。”

采筝脸上挂着寒意:“那您就好好享受这便宜不好吗?”她有种预感,郁坪才不是随便来园子转悠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占便宜会上瘾,想要更多,该怎么办?”他淡笑道:“四弟真不愧是嫡子嫡孙,什么都是最好的,丫鬟是,娘子也是…”

采筝可以肯定了,郁坪这厮是想调-戏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月黑风高,寒风呼啸,园子里的枯树枝被风刮的乱摇乱舞,影影绰绰,极是渗人。郁坪个子高挑,站在采筝面前拦着她的去路,让她感到很强的压迫感。

有的男人,与女子相戏,一般就占个口头便宜,过过嘴瘾就罢了。虽然不能肯定郁坪就是这样的人,但是采筝料想他也不敢把她强行怎么样。这么一想,她就冷静下来了,与他周旋:“什么都是最好的,便惹了人眼红,三天两头挑毛拣刺,连带着太太都不痛快。”

郁坪抚了抚眉梢,笑道:“太太若是有你这样的手段,哪至于不痛快呢。你看看你,多精明的算计,既打发了鸣翠又顺带在我母亲面前败坏了一把我的名声,报了一箭之仇。不知你心里这会痛快了没有?”

采筝低笑着,轻描淡写的道:“既然大哥把我想成那样恶毒的人,我也没办法。只是,若我真如大哥所想,您现在拦着我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继续恶毒给您看吗?”

郁坪扑哧一笑:“不错,不错,你果然不同别人,是朵带刺的蔷薇。”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直叫采筝倒胃口。她冷笑道:“您看黑灯瞎火的说话不方便,我就不陪您了,您慢慢哨探园子罢。”说完,朝碧荷使了个眼色,便要绕过郁坪的阻拦回去。

郁坪偏不让,继续出言相戏:“刚才我说的不对,弟妹这般国色,与牡丹更配,而郁枫么…便是牛嚼牡丹,不知味了。”

采筝改变主意了,这种全没人伦的家伙,若是放过他,老天爷怕是都不答应。她微微漾起一丝笑意:“大哥绕来绕去,不就是一个意思么,您最知趣了,您最懂怜香惜玉。”

郁坪笑的暧昧:“你心里能懂,何劳我多言?”

她低眉略微一丝,忽然单手叉腰,忸怩道:“哪有大半夜大伯哥拉住弟媳妇说个没完的,你再不让开,我可要叫人了。”口中威胁着要叫人,眉眼却娇-媚起来。

郁坪一见她这样,立刻懂了,让开一条路,笑道:“别叫,别叫,只想跟你说两句家常话罢了。”

采筝凤眼扫了圈这黑漆漆的院落,低声笑:“这可不是说话的地,大哥真有话跟我说,就该另选个地方。”

郁坪胆子愈发大起来,往她身边靠了靠:“不知你想选在哪里,你的新房,我能不能进去歇一歇?”

碧荷都听不下去了,心慌的看了看采筝,捏了一把冷汗,依照少奶奶的性子,现在没暴跳如雷,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采筝微微咬唇,一挑眼:“您想进来歇,但得看我想不想邀请你了,像现在这样,胡搅蛮缠,肯定是不行。”郁坪赶紧笑道:“哪敢缠你,你请便。”弯身作揖做出恭送的样子。

采筝便装模作样的瞪了他一眼,扯上碧荷,仰头向前走。郁坪一见就知她在故作姿态,其实已动了心,便在她身后道:“我可等着你来请我呢。”说完,就见采筝转身用似笑非笑的声音道:“想得美呐,他是牛嚼牡丹,你若是比他强,也该拿出点本事,让我瞧瞧。”

郁坪才要回话,可她已经扯着婢女一溜烟跑出了园子。郁坪悻悻拂袖,舔-了舔嘴,想到她那股泼辣爽利的模样,心里愈发痒了。

采筝回来的路上没做别的,一直骂骂咧咧的,嘴里全是对郁坪的诅咒:“这全没人伦的猪狗,不知死活,欺负到姑奶奶脑袋上了!是不是天下除了他亲娘老子,就没他不想碰的女人?!”

碧荷在前挑灯照亮,回头低声道:“您刚才,是为了想尽早离开,故意装作那样的吗?”

采筝紧了紧披风,略恼怒的道:“你是说曲意逢迎?哼,我要仅是为了离开,不用做到那个地步,我嘛…”眼珠转了转,怒气从脸上消散,换上了微喜的笑意:“他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撞墙是什么滋味!”

碧荷担心采筝的安危,劝道:“您何必亲自动手,终究是大少爷不占理,告到太太和老太太那里,让她们给您撑腰不好吗?”

“好个鬼!”采筝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是真笨还是装傻呀,这种事捅出来,吃亏的历来是女人。他是个没脸皮的浪荡家伙,咱们没凭没据的告到太太那,太太能把他怎么着?!得叫他吃点苦头,他才知道有些人惹不起!”

碧荷道:“您有主意了?”

“是有主意,可现在还不够火候,他惯常喜欢沾花惹草的,未必肯往里钻,得再等一等。”有了这个心思,采筝心里才舒坦点,让碧荷加快步子,往自个院落回了。

郁枫睡的酣甜,似乎根本没发现她离开过,等她回来钻进被子,他睡的正热,还觉得她身上的寒意,甚是舒服,忍不住抱住她缓解燥热。

采筝辗转难眠,便又想起郁坪来,越想越气,便坐起来在黑暗中对着丈夫责怪道:“你若是个健全的好人,他敢吗?还不是看你好欺负,觉得你媳妇也好欺负!”

郁枫美梦香甜,哪里听得见妻子的嗔怪,一翻身,滚到采筝这边来了,霸占着她的地方,斜着身子继续睡。她扶额无语,待了一会,一巴掌拍醒他。郁枫猛地的惊醒,揉了揉眼睛,然后乱-摸:“采筝——采筝——”

“别乱叫,我在这儿呢。”她抱着肩膀道:“你看看,你还能不能看到奇怪的东西了?”

“什么叫奇怪的东西?”

白色的、飘忽不定,时隐时现的东西。

“叫你看你就看!”

郁枫嘟囔:“哪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我连你也看不到。”乱-摸一气。他摸得倒也准,不碰别处,直接两手无误的都放在她胸口上了,他高兴的嘿嘿一笑:“抓到你了!”满怀抱住她:“采筝,你真好。”

她冷冷的问:“哪好?”

他道:“哪都好。”

采筝问:“我和蟹黄珍珠丸哪个好?”

“当然是你好,珍珠丸不好吃。”

“…”自己和他说话根本是白费口舌,毫无意义,有气无力的道:“不说了,明天还要早起,睡了吧。”

郁枫却不满了:“你整天就会对我说,睡吧睡吧,吃呀吃呀的,我不喜欢这样。”

说别的,你懂吗?!采筝道:“那你想说什么?”

他皱眉,很认真的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方才在外面冻的透心凉,这会暖和了,整个人困倦起来,打了个呵欠,挣开他的拥抱,掀被子要躺下。

这时,他从后面摁住她的肩膀让她趴下,黑暗中,她回眸也不看清她的动作,她只觉得下-身一凉,亵裤已被褪掉了,他的温度贴着她的柔软边缘,上下逡巡,在寻找进去的位置。她够累,根本没这个精力,语气亦比平时弱:“…郁枫,你停下,我不想…”

他的鼻息扑在她耳边,下面亦感到他先探入了一指,曲指搅-弄:“想吧,想吧,好采筝,我都想了。”

她倒也不想抗拒,毕竟为了生孩子,总要受这罪,她心里一横,心道算了,死挺着不动,让他弄吧,折腾完了就消停了。

可跪-姿,实在是累,手酸腰也酸,她撑不住,用一手挡住腿-间的缝隙,爬开两步:“先让我躺下再来。”不等她自个躺好,她才说完,他就抱住她,将她翻了个身,让她仰躺下来。接着心急火燎的来吻她的唇,呼吸渐重,接着,吻又落在她的脸颊,下颚,锁骨处…还向下。

温柔的吻,让她慢慢放松,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可就在她松懈下来的时候,身下猛地被突破,她身子一凛,双-腿不由得夹紧。他却觉得这样被紧紧包裹住,实在是美妙,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她心里恼,看他这德性,就是没病,估计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素云说的应该没错,他之前就是个狗见嫌的家伙。她忍的苦,他却驰骋的快乐,她能感觉到。这时突然听他喘着粗气道:“采筝,你喜欢我这样弄你吗?”

怎么着,就是不喜欢,这是能改的事吗?她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接着便抱住他,吻着他道:“喜欢,喜欢。”他猛烈的回应她:“我也喜欢。”下面动作狠起来,直将采筝搓-弄的精疲力尽才罢休。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委屈,外面有人欺负她,回家还得被他欺负,真真郁闷。这时郁枫将她捞进怀里,欢喜的黏她,口中采筝采筝的亲昵着。她不由得轻轻叹息,心道他也不想这样的,与其埋怨他,不如自己多加把劲,把里里外外的事情办好。

早上起来,昏头胀脑的没精神,动了几下针线就靠着引枕又睡下了。晌午时,李嬷嬷过来,送来一些补品,说是太太看这边领的滋补少,特意送来一点,让她和少爷好好养身子用。

等李嬷嬷走了,采筝看着大盒小盒的补品,心道叶郁枫这家伙够生龙活虎的,再吃这玩意,还不得把她折腾的油尽灯枯?不行,不行。唤了碧荷跟鸣绯进来:“前儿我从娘家带来的补品还没吃完呢,太太又送来这么多,我这就挑几样出来,你们去叫管事的罗嬷嬷和胡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过来,让她们拿了这些滋补回去给胡姨娘用。”

鸣绯和碧荷面面相觑,明显两人都不理解少奶奶的想法。

采筝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胡姨娘给侯爷怀了个宝贝疙瘩,全府里的眼睛都盯那呢。欺负人的事,得背地里干,对人好的事,最好天下皆知,从她这给胡姨娘好的东西滋补,只能念她的好,不能挑她的错。

很快,事情的发展就验证了她未雨绸缪是对的。一年里过年最忙,做新衣裳、发赏钱、盘点庄上送来的东西,忙的不可开交。她遇到拿不准的事,还得向婆婆禀告,不能自己拿主意。

这天,她去找婆婆商量年夜饭的事,一进院就见丫鬟们都缩在廊下,走近了,她也能听见里面的争吵声了。听了一会,摸清来龙去脉了,大概是侯爷嫌太太苛待胡姨娘了。

采筝拎出一个丫鬟,道:“去禀告,就说我来了。”将那丫鬟推进门了不久,她就出来了:“太太让您进去。”

采筝一进去,侯爷就要走,恨恨的拂袖。采筝给他请了安,主动提起胡姨娘的事,道:“娘,昨个拢帐,厨房的管事娘子说,胡姨娘最近的让她们加菜的钱都没结呢,这眼瞅着年关了,想问问您的意思,是销账呢,还是上报管家,算到明年。”

叶显德一听便火了:“多加个菜,你们也算计的这么清楚。”

严夫人冷笑道:“怎地叫不算计?每个人的月钱是干什么的?就是正经主子想另加菜,还得动银子呢。侯爷心疼,去跟管家亲自说,给胡姨娘加月钱不就完了,最好加到五十两,超过老太太。”

与以往严夫人谦让丈夫不同,这一次直接是针锋相对,采筝偷偷瞟侯爷的表情,见这位果然已气的脸色铁青了。他道:“她不过多吃了点东西,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好像她犯了多大的过错似的。她多加了菜,还不是因为缺嘴?!若是给的滋补够,她用得着从菜上补吗?我告诉过你,对她好一点,你呢,我看过账目,一样没多给她!”

采筝觉得自己该说话了:“您息怒,这事您怕是错怪婆婆了。账目上的东西,是做给别人的看的。多给胡姨娘那院东西,黑纸白字的记到账上,让后世子孙见了不好。婆婆怕人家说侯爷宠妾,坏了规矩,才没多让管家分补品的。可事实,该给的一样不少,婆婆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胡姨娘,不信您问问罗嬷嬷和胡姨娘身边的丫头,是不是打我这领过东西。胡姨娘现在娇贵,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们怕惹人嫉妒,添不必要的麻烦,凡事能搁到暗处,不往明面上摆。”见叶显德脸色缓和,话锋一转又道:“至于厨房那边的账,着实蹊跷,我下午查查,是不是这帮子下人算了糊涂账,还是他们算计胡姨娘那院的丫头不机灵,糊弄了她。”

严夫人听了这话,腰杆硬气起来,噙着冷意,斜眼瞧丈夫。叶显德没了发火的理由,道:“当真没亏她的?”

采筝低头道:“您吩咐过的,我们绝不敢苛待胡姨娘。”

叶显德涨红了脸,这时严夫人冷声道:“我们替她着想,她却来告我们的状…哼!”叶显德绷着脸:“行了,你们处处有理。”一拂袖出去了。

待他走了,采筝赶紧解释:“我给胡姨娘的,是这次省亲从家里带来的。不是您…”严夫人道:“我信你的话,你是个伶俐的,往后啊,有些事情你就看着办吧。”婆媳俩说了会话,商量了三十晚上的事,采筝就去忙了。

才出了上房院子走了一段路,就见前面回廊下,有个穿红戴绿的丫头往这边探头探脑,采筝没在这边府里见过她,便召唤她过来:“你哪个院子的?”

那丫鬟生的妖妖乔乔的,向采筝请了安,媚-笑道:“奴婢是大少爷屋头的人,来帮大少爷向少奶奶您…递个话。”

采筝心中冷笑道,来了就好,还怕你不来呢。她道:“说吧。”这丫头看四下无人,附在采筝耳语了几句,然后便施礼急急告退了。采筝待在原地,自言自语的道:“说的是真的吗?”

第四十一章

采好筝心里揣着事,回屋后坐卧不宁的待了一会,叫人去把外面办事的碧荷给叫了回来。拉过碧荷坐下,她才要开口把刚才那丫鬟告诉的自己事说了,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少奶奶,赵先生说找不到少爷,问他是不是回这儿来了。”

一睁眼就有忙不完的事,尤以郁枫的事最耗精力。平时就够调皮捣蛋的了,到了年底,他更没心思读书了,见天就闹腾。

碧荷起身去撩开门帘,让采筝能看到外间站着的丫头,方便她吩咐。采筝捧着手炉,皱眉道:“你去回赵先生,就说少爷回来了,身子不大舒服,今天就不读书了,让先生早点回吧。对了,若是赵先生今个在府内用饭,吩咐厨房做点好的。”说完了,让碧荷又叫来个小丫头,叮嘱道:“你再带两人去少爷平时常转悠的地方找找,见着他了,立即给我领回来。假若看见他跟其他人在一起玩,不管是谁,都如实回来告诉我,不许替他瞒着!”

说的口干舌燥,饮了口茶,心道,真是,不够替他操心的了。采筝揉着太阳穴将碧荷重新叫到跟前,低声与她耳语半晌,才抬眸看她道:“这就是那丫鬟告诉我的了,你怎么看?”

碧荷慢慢的吸着气,凝眉思索:“大少爷这安的是什么心思?”

采筝眯眼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是向我示好喽,卖我个人情,顺便借刀杀人。”

碧荷道:“…现在该怎么办?”

“…姑且信他的话,将计就计。”拎过碧荷的耳朵,叮咛了一番:“记住了吗?你要是一个没留神,我就完了。”

碧荷笑道:“我也是跟少奶奶您见过风浪的,这事我能办好。”

采筝一挑眉:“啧,还没说你胖呢,你就喘上了不是。”逗的碧荷抿嘴忍着笑。

主仆两人有说有笑的捂着手炉,这时就见丫鬟引了郁枫进来。碧荷赶紧从少奶奶身边起来,给少爷让地方。采筝见他一脸的颓色,也不好责怪他了,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郁枫垂头丧气的坐到她身边,噘嘴道:“没事…”

这表情可不像没事。采筝打发了丫头们,笑呵呵的搂过他的肩膀,拿指尖划了划他的脸颊,笑问道:“那好端端的噘什么嘴儿?来,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真把耳朵凑过他唇边去了。

“…先生讲的文章,我觉得我以前背过的…可我…”他苦着脸道:“可我记不清楚了。”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一会说背过,一会又说记不清楚了?”话音刚落,就见他狠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往炕里躺去,双脚乱蹬:“说不清楚,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采筝给他顺胸口,笑着安慰:“那咱们不说了,别想了。”两指捏起一块青花瓷盘里的芸豆卷:“今天新做的,你不是最爱吃么。来——”郁枫显然没这个心思:“不吃。”采筝好脾气,又拿了海棠糕喂他:“那咱们吃这个。”

郁枫哼唧道:“整天就是吃啊吃啊的,我又不是猪,我烦着呢。”

你烦我还烦呢!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她气道:“好心喂你,你还跟我挑三拣四的,我累了一天了,你都没说问一句暖心窝的话,我孝敬你,你还给我摆脸色?!”

郁枫赶紧去桌上摸了一块芸豆卷递向采筝:“喏,给你吃。”

采筝撂下脸:“你那脏爪子不说洗洗就喂你媳妇吃东西?”

郁枫嘟囔:“也不知是谁挑三拣四的,一会嫌弃没人疼你,一会嫌弃别人脏。”

“哎——我发现你跟我斗嘴的本事见长啊。”采筝扳过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看,道:“你真能耐了,我说一句话,你就跟我顶一句。”记得刚见到他时,他偶尔还会听不懂她的话,现在可好,居然还会跟她拌嘴了。

他移开目光,鼓着腮帮继续噘嘴:“哪能耐了,连让你生个孩子也不能。”说完,挣开采筝的手,趴到炕里去,捂着脑袋不吭声,任采筝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正巧,有管家媳妇来报账,她便不理他,出去见人了。等她回来时,晃了晃他,不见他动,俯身看他,见他睡熟了,眼角竟挂着几滴泪,她掏出帕子给他擦了,心里不是滋味。

她看他,不由得叹出声:“…你到底是怎么了呢?”烧完送鬼神的事,她也做了,可那毕竟不是正经法子。过完年,再跟太太说说,让她同意给郁枫请大夫再看看病。如果太太不许…呃…她就偷偷给他请。

是夜,累了一天,纵然闲下来就让丫鬟捶腿揉肩,可她还是困乏极了,一沾床便困的不想睁眼,只想一觉到天亮。正犯懒的时候,他又不老实了,来褪她的小裤,她连恼的力气也没了,蹬了两下,翻了个身,裹着被子道:“今天晚上就饶了我罢,我实在太累了。”

他消停了片刻,然后她就感到被子下面被掀开,他钻了进来,热气聚集在她腿弯处,小裤又往下褪去了。

她腾地坐起来,把他捂在被子里,一边打一边埋怨:“你就折腾我罢,等我油尽灯枯,你好学郁坪那色王八娶十个八个姨奶奶供你糟蹋,是不是?”

郁枫在被子里抱住她腰,任她打:“我不要十个八个的,就要你。”

“…”她一怔。心里有那么一刻犹豫,不许他沾别的女人,也不许他碰自己,岂不是要憋死他。但她马上就摇摇头,一晚上憋不死,一味由着他,他愈发不体谅自己了。

“不行。今晚上你别想了!”她斩钉截铁的道。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外屋的门板,声音急促,接着窗户下,鸣绯禀告道:“少奶奶不好了,东苑二奶奶说咱们这院窝赃,要进来拿人呢。”

郁枫从被子里钻出来,心情恶劣的道:“什么窝囊,大晚上的真吵人。”估计是坏他的兴致,他十分生气。

采筝被他逗乐了,搂过他,在他脸上亲了下:“我去看看,你老实等着我回来。”

郁枫不依:“ 我也去。”

“黑灯瞎火的,柔瑗是个女人,你去了不方便。”

“她是个女人,天黑了,不该在家里待着吗?跑咱们这边蹦跶什么。”他抱着肩膀哼道:“真真讨人嫌。”

采筝一边穿衣裳一边笑道:“是呢,咱们郁枫都看出她讨人嫌了。乖乖在屋,我去把她打发了。”

郁枫嘿嘿一笑:“那我给你暖床,等你回来。”

她一挑眼,训道:“暖床这话是打哪学的?又不学好话了,指定是哪个歪心眼的蹄子教你的,看我抓住她,怎么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