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枫虽坐在桌前,眼睛却一个劲的往采筝所在的地方瞟。他是典型的不配合大夫看病,之前不管庄咏茗问他什么,他都一问三不知,统统是严大人代他回答的,而现在把完脉就更没他什么事了,不是低头玩手指就是偷偷看妻子。

这时,庄咏茗放下纸笔,道:“叶公子先吃完这副汤药,若是能见效,公子的病,我能治。如果叶公子仍旧是老样子,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起身对严大人弯腰拱手道:“能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严大人当真听了大夫的话,起身随他借一步说话。而郁枫在桌前无聊的坐着了一会,见他们两人还在门口说话,耐不住性子,跑来找采筝。

采筝便往外推他:“给你看病呢,你怎么离开了,快回去!”

郁枫抱住她赖着不动:“看完了,他们在唠叨,没我的事了。”

她见推不动他,便问道:“大夫都说什么了?”她离的远,庄咏茗有些涉及病情的话,似乎是故意的一般,声音放的极低,她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楚。严大人还叫她仔细听着呢,她倒是想,可谁叫庄咏茗说话声音太小了,她想听也听不见。

“没听。”他笑眯眯的道:“采筝,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采筝瞥了他一眼,微微探身去看严大人和庄咏茗的谈话的情形,看样子,是在说很严肃的事,严大人紧锁眉头,脸色十分吓人。而庄咏茗每每说几句会停下来看大人的脸色,也是一脸的无奈。

采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没救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嫁给他时,原本就这样,能不能好顺其自然吧,她不强求。况且他现在不是比之前聪明了许多吗?

她一怔,赶紧问丈夫:“你跟大夫说了么,你比以前要伶俐多了?”

郁枫疑惑的‘啊’了一声:“伶俐?我什么时候伶俐了?”

“你挖个坑给大哥跳。”她提醒他。

“那又怎么了?”他不懂的问,想了想,猛地一拧眉,生气的道:“你就是嫌弃我,跟外公一样,嫌我现在笨,嫌我不聪明!我不会读书,考不上进士,让你们丢脸!”

“郁枫,你别闹了,现在就咱们两个人,我要跟你说一些话,你仔细听。”

他偏不听,一甩头:“哼。”

她叹道:“郁枫,这些话,我以前没说过,我觉得你可能不懂,现在,我想你多多少少能明白一些。我这就把心里话告诉你,你听我说,我嫁给你之前,你就是这个样子,我没想过离开你,所以,哪怕你以后,永永远远好不了,我也不会嫌弃你。你就是你,我的丈夫。”这一番话,显得太沉重了,她说完了,尴尬的笑了笑:“瞧我,怎么说上这个了,都是你整天念叨我嫌弃你弄的。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嫌弃你,你放心了?”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听妻子如此正式的说话,他呆怔怔的看了她许多,然后才满是幸福的点头:“嗯。”自个偷偷美了一会,又猛地抱住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采筝怕老仆进来撞见他们如此不庄重,赶紧挣脱他的拥抱,道:“郁枫,你再听我说几句话。”

他老实的颔首:“你说,我都听你的。”

“…就是…大夫咱们还是要看的。”采筝道:“不为别的,单是为了让外公放心,你也得听话。他不是嫌你笨,他请大夫给你看病,是因为他关心你。”

郁枫撇嘴:“药好苦的,不想吃。”

“…”采筝笑道:“忍一忍吧,你也不想他老人家难过,是不是?”

郁枫纠结了一会,还是摇头:“叫他去难过罢,我不要喝汤药。”

这个自私鬼。她垂头苦想对策。

这时听严大人在外间唤郁枫,采筝赶紧推他出去,他不愿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赶走了。过了一会,郁枫又过来了,兴冲冲的道:“咱们能回去了!快走,快走!”拉着她的手,往外拖。

“我自己走,你别拉扯我。”她小声抱怨,甩开丈夫的手。

到了外间,已不见了庄咏茗人影,想是走了。而严大人重新坐到了太师椅上,表情严肃,眼神审视着采筝:“你回去照这个方子抓药给郁枫吃,一定要照办,不许糊弄我。”

郁枫在一旁嚷嚷:“我不吃!我以后不来了。”

严大人对他表情却瞬间温和了下来,轻声道:“郁枫啊,我这也是为你好。”郁枫噘嘴,分明在说:你别为我好。这时,严大人笑道:“不说这个了,郁枫,知道你要来,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一会留下来,好好陪外公吃顿饭。”

郁枫道:“看完病,我们还不能走吗?”

严大人脸色一变,干笑道:“就这么不想见外公吗?”

采筝不得已替丈夫答道:“怎么会呢,郁枫来之前来念叨您身体是不是还硬朗呢。郁枫,咱们留下吃饭,好不好?”

“你说行,就行吧。”他苦着脸道。

等待吃饭的功夫,严大人便跟外孙聊天,享受天伦之乐,郁枫估计还怪他逼自己喝汤药的事,闷闷不乐的。采筝不想打扰二人,开始提议去厨房帮忙,被严大人给否决了,她便只好站在一旁,看祖孙两人说话,不时接过老仆的茶水,再递给严大人用。等开饭了,采筝一瞧这满桌子的菜肴,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明白严大人说的‘准备了你爱吃的’是什么意思了,这些菜统统是酸甜口的。郁枫见了,果然比刚才心情好了点。

但他毕竟不缺嘴,吃了几筷子就没了兴趣,手不老实的在下面摸采筝的腿,幸亏屋内没有伺候的丫鬟,只有他们三人,否则采筝非得丢尽脸面。

其实采筝非常想问庄咏茗到底说了什么,可又怕问了唐突,只能憋在心里干着急。席间,严大人只问了她关于郁枫饮食起居的琐事,其余的,并不多和她说什么,一心都在郁枫身上,恨不得把眼睛黏在外孙身上。

眼看天色不早,他们得回府去了。郁枫欢天喜地的走在前面,采筝赶紧寻了这个机会,问严大人:“我有件事,刚才就想跟您讲了,是这样。我曾跟婆婆说过给郁枫治病的事,但她说,是药三分毒,想有子嗣的话,不该服药的。我怕这次回去…,没法按方子抓药给郁枫喝。我当然想让郁枫好,只是怕现在服药不方便。”她说的含蓄,其实她想说的是,让严大人写封信给他女儿,把这件事交代清楚,而不是让她在中间传话,左右为难。

严大人自然听懂了采筝的意思,捋须道:“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不怕你婆婆不答应。”

采筝持怀疑态度。自从胡姨娘怀了身孕,她能感觉到婆婆对她的肚子隆起更期待了。郁枫已经傻了,若是他的孩子再有差池…采筝觉得婆婆绝不会担这个风险。

看得出严大人是真的待见外孙,居然一路送了他们出府,看着郁枫上了马车,还恋恋不舍的叮嘱他要常过来看看他。

马车驶出去后,采筝赶紧拿出那张方子仔细看,口中念念有词。这时余光看到丈夫的手往这边伸来,她瞪眼阻止他:“你若是敢扯了,我就把纸塞进你嘴里,让你嚼着吃了。”

“你怎么这样狠毒?”郁枫嘟囔,但是话锋一转,他忽然笑道:“你喂我,我就吃。”竟然真的靠过来,嘟着嘴巴要亲她的唇。

“老实点,别找掐!”药方必须要记得准确,用量错误,会吃死人的。她拿着药方靠着车壁,反复默念背诵。郁枫又来烦她:“药方比我要看吗?”

“…”她笑道:“这样吧,你别出声,回府后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他道:“撒谎是小狗。”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他捂住嘴巴,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给了采筝难得的安静,让她在马车行使的半个时辰内,把药方背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回府第一件事,是见老爷太太。侯爷不在,她推断是在胡姨娘那里,而严夫人正玩牌,见她回来了,严夫人先撂了牌,把她带到避人处说话。

没等采筝开口,严夫人便问道:“我爹又给郁枫叫大夫看病了吧。今年是哪位御医?”

她觉得庄咏茗应该还没混进太医院,便道:“不是御医,好像是外面的大夫,据说看好了外公的痼疾,他很相信他。”

“唉——再相信能顶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你的肚子,郁枫已经这样了,孩子可绝对不能有事。”严夫人伸手道:“我爹给你方子了吧,来,先放我这儿,等你肚子有动静了,看看情况,再熬药来吃。”

采筝听话的将方子奉上。

严夫人道:“虽然年前给你把平安脉,大夫说你身子很好,不需要吃药调养了,但你也别掉以轻心,觉得这事就板上钉钉了,要多用心。”

采筝听训:“是。”

严夫人又道:“郁枫只在上午读书,下学回来,他没事,你别让他乱跑,年后府里也没那么多事了,你多留他在屋子待会,多亲近亲近。他又没旁的妾室,除了你不接近别人,你可得抓点紧。”

采筝连连点头:“…是。”

婆婆着急,她更着急。虽然嫁进来的时间还短,肚子没动静,也没人指责她,可采筝一想到,万一柔瑗先怀了,她落在她后面,心里就难受。

一身疲惫的回到屋里,先净了手,然后让丫鬟取来纸笔,把背诵的方子写下来收好。来到床前,仰面躺好,盯着床顶发呆。

她是不信任庄咏茗的,他必然不是太医院的御医,因为他当初是给大伯看病的,大伯平民一个,他能请得起的大夫,自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夫。可见庄咏茗就是个寻常的江湖郎中,不过是通过父亲的门路,搭上了严大人,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睛。

可是,严大人阅人无数,这么多年陆陆续续也给郁枫请过大夫,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对方是不是江湖骗子,他应该心中有谱吧,难道庄咏茗真的有点真才实学?

严大人要郁枫服药,婆婆不同意,这打了个平手。而这边,郁枫不愿意喝汤药,至于她的态度…

“唉——乱了,乱了——”她也搞不懂自己了。她没那么期待丈夫康复,可如果他能恢复,自然更好。

“什么乱了?”

她听到郁枫的声音,懒得起身:“没什么…”忽然间,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忙想坐起来,可终究晚了一步,被他迎面一推肩膀,重新把她按在了床上。他骑在她身上,喜笑颜开:“我刚才听人说,大哥哥病了,都说胡话了。”

“活该!”

他跟着点头:“就是,活该。”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然后点着她的鼻尖道:“我在马车上的时候都乖乖的了,你呢?是不是得兑现若言?”

这话说的十分顺溜,采筝心道,这么看,他几乎跟正常的好人没区别了。她痴痴的看着他,反倒看的郁枫不好意思,低着头笑道:“就知道你会答应。”

他的手摸进她裙中,她一怔:“我答应什么了?”

他道:“你知道的。”

一会换件衣裳还要去见老太太,她可不想被他搓弄的连路都走不了,求饶般的道:“咱们等晚上不行么。”

“等不了!”

“…”对付他,要软硬兼施,有必要的话,还得营造严肃紧张的气氛,吓唬他。采筝脸色阴沉,冷声道:“必须等,我要和你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所以你现在不许胡闹!”

他有点被吓住了,舌头打卷:“什、什么事?”

看着他,她不觉在心中悠悠叹了一声。对她来说,她是对现在的生活满意了,可郁枫呢?没人愿意一辈子痴傻,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抓住去尝试。他现在脑子不灵,正需要她这个明白人给他做选择。

况且他现在已经显露出恢复的迹象了,哪怕庄咏茗的方子没那么神,只要正常的喝药治病,加一把劲,他或许就能痊愈。至于孩子的问题,她身体健康,孩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只要她不喝奇怪汤药,应该影响不大…吧。

眼下的难题是,郁枫这德性的,要他喝药简直跟要杀他一样。

她得想想办法,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一本正经的道:“郁枫,我刚才去见母亲大人,被她把外公的方子给收走了。”

郁枫高兴的笑道:“真的,太好了!娘真好。”

“你别高兴的太早,你不喝这个药,得喝别的。”她道:“刚才娘又问我肚子是否有动静了,她着急,我更着急,你着急吗?”

他忙点头:“着急。”

她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其实我知道一副生子的方子,只是需要男人喝,怕你难捱,才一直没说。现在我急了,不想等了,你愿意为了孩子受这个苦吗?”

“…”郁枫皱眉:“非得男人喝吗?”

你这自私鬼。采筝点头:“对。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怎么样,够重要吧。你好好想想,你愿意吗?”

终于,郁枫下了很大决心的道:“好,我愿意。”

“但你喝药这件事,得保密,谁都不能告诉。”采筝继续哄骗他:“你想啊,万一你告诉别人,被其他人知道了,就糟糕了。告诉母亲,被父亲偷听去,你又多庶出兄弟了。被二哥郁城知道,就更不得了了,他那么坏,还打过你呢,咱们不能让他占便宜。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嗯!”他郑重的点头承诺:“我绝不告诉别人。就咱俩知道,偷偷生儿子。”

采筝心里偷乐,真是,他哪里变聪明了,还是挺好骗的嚒。

 

第四十六章

正月里,所有人都在犯懒,主子们会客听戏,下人们也私下里喝酒赌钱消磨时间。郁枫不用读书了,除了陪老太太看戏,就是在屋子折腾自己媳妇。

这也不能怪郁枫,妻子不许他和丫鬟们在外面玩捉迷藏,不许玩脏兮兮的小猫小狗,更不许跟郁栋他们在一起打摴蒱。

他只能找她。

采筝也喜欢让他腻着,他们两人在一起,总比让他惦记别人强。初五过后,店铺一开张,采筝就让人偷摸去抓药回来熬着给他喝,她看过方子,里面的药材,诸如‘伏龙肝’‘铁落’和‘甘遂’皆是用来清神明智的。反正他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就算治不好也没坏处。

按照药方,先抓了七副药吃着,这些药吃完了,也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采筝猜中了最坏的情况,庄咏茗开的这些药,真的没什么用,郁枫除了不大爱闹腾,静坐冥想的时间多了之外,还是老样子。

元宵节府里挂什么样的花灯,由严夫人和采筝最后定主意。当然,也少不了爱凑热闹的郁枫。

这一日,在严夫人的上房,采筝跟郁枫正忙着挑选花灯的样式,就听丫鬟道了声:“老爷。”随即就见叶显德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郁枫和采筝赶忙起身向老爷请安,可谁知道,就在郁枫站起来的瞬间,叶显德二话不说,抡圆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他没防备,直接将他扇倒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在椅子扶手上。

“啊——”

屋内的人一瞬间都被吓呆了,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采筝,她忙扑过去捧起郁枫的脸,慌慌张张的扫视,见他嘴角顺出一条血线,掏了帕子给他擦:“磕坏了没?”

严夫人疯了似的朝叶显德喊道:“他怎么了?你要打他?”气的浑身发抖,幸好一旁的李嬷嬷扶住她,否则准要瘫软在地。

叶显德去推采筝,看样子还要再对儿子动手:“你给我让开,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坏心烂肺的畜生。”

“郁枫到底做了什么,说出来再打也不迟啊!”采筝紧紧抱着丈夫,寸步不让的对叶显德嚷道。语气是恨的,眼神亦满是怨气。

这时严夫人也过来拦丈夫:“他就算做错了事,你也犯不着打他呀,他都这样了,你还想他病的更重吗?”

采筝猜测是不是笔洗的事情被发现了,若是被侯爷发现了,这种事瞒不住,只能痛哭流涕,磕头求饶了。

叶显德气的青筋暴跳,指着郁枫骂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孽障,你是要害死你弟弟啊!”

不是笔洗的事。采筝看得出严夫人也松了一口气。严夫人明显冷静下来了,道:“郁枫要害死谁了?还没出正月呢,怎么就死啊活的啊。这是要吓死我们呐。”

“你的狮子猫今早跑到胡姨娘屋里头,差点吓的她小产!要不是大夫来的及时,你弟弟怕就要被你害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采筝觉得好笑,忍不住道:“郁枫早八百年就不养猫养狗的了,哪里还有什么黑猫白猫狮子猫能跑到姨娘院子里作乱?!哪怕退一步讲,那猫就是郁枫的,该打也是下人,跟郁枫有什么干系?”

叶显德怒斥采筝:“长辈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严夫人冷冷的道:“她说的对,怎么就不能说了?!先不论胡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还没定论。单说郁枫的猫吓到她这件事,谁看到了?”

叶显德狠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不想这时,郁枫却道:“…‘铜钱’前天就死了,那猫不是我的。”

郁枫的确养了只狮子猫叫‘铜钱’,因为周身雪白,只有肚皮上有块铜钱大的黑毛,它躺着的时候才看得见。如果猫的颜色相同,蹦跳的速度又快,很容易认错。

采筝心头一喜,揪住这点,朝侯爷干哭道:“您听见了,郁枫养的猫,前天就死了,因这正月里不吉利,就悄悄的让人埋了。不知是哪个想生事的,又去抱了个狮子猫来,污蔑是郁枫养的,分明是想陷害郁枫,离间您们的父子骨肉。”

严夫人彻底淡定了,料定丈夫没理由再动粗了,坐回榻上,道:“想挑唆生事的人,没想到郁枫的‘铜钱’已经死了吧,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话说的太过直白,叶显德没法坐视不理:“不是郁枫干的,也是别人!”

严夫人冷声道:“难道我们中间有人说是某个人贼喊捉贼了吗?”一句话气的叶显德哑然。

这时采筝扶起郁枫,心疼的又给他擦了擦嘴角,低声问:“要不要看大夫?”她记得他脑袋磕到椅子扶手上咣当一声,着实吓人,于是又伸手去摸他脑后的地方,幸好没有肿起来。

郁枫啐的吐了口血沫,闷声对父亲道:“我可以把铜钱挖出来给你看,这就走!”说罢,就要举步出门。采筝拉住他,道:“要出门,也得先加件衣裳。”

严夫人道:“侯爷,您的意思呢?要不要去看?”

叶显德犹豫片刻,哼道:“罢了,姑且信你!以后少养这些猫猫狗狗,你平时好好的,不养这些乱七八糟的玩物,出了事,又怎么会怀疑你?出了正月,赵先生回来,让他好好教教你!”

采筝则道:“不管他养不养猫狗,只要有人想找茬诬陷我们,总能找到借口的。幸好这‘铜钱’死了,要是没死,今个有狮子猫冲撞了胡姨娘要找我们,万一狮子猫惊扰了龙辇,是不是也得抓郁枫问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