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浑身无力,拿帕子试了试额头的冷汗:“你先回去,我现在要去侯爷那里,我尽快让人请法师来,你别再害怕了,好好休息,孩子要紧。”

“我要不要请大夫再开些养气凝神的方子喝一喝?”采筝兀自猜测道:“是不是我最近太累了,容易疑神疑鬼,其实是我庸人自扰。”

这时李嬷嬷插话道:“少奶奶,在梦里,那女子还对你说没说其他的话?”

采筝沉吟思忖,摇头道:“不曾,昨晚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严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挤出笑容安慰儿媳:“没事的,你先回去,请个法师,念叨念叨便没事了,不管真假,现在侯爷也病了,这个家是该做做法式,散散晦气了。”

采筝道:“父亲大人的病好些了吗?”她因为怀孕,身子不方便,只让丫鬟熬了点补品送过去聊表心意,对侯爷的病情,并不甚了解。只知道他跟皇上告了假,想必病的不轻。

提起侯爷的病,严夫人更犯愁了,丈夫的情况不是糟糕,而是很糟糕。假如他转眼撒手人寰,爵位必然轮不到傻乎乎的郁枫,肯定落到庶长子郁彬脑袋上。

“好多了,侯爷现在很好的。”严夫人既安慰儿媳又是安慰自己,不管他好不好,这府邸和爵位必须属于颜采筝腹中这个嫡子嫡孙的。

“希望侯爷能早日康复。”采筝说完,轻轻福了一礼,辞别了严夫人退了出去。

采筝走后,严夫人一下子跌坐在矮榻上,捂着额头呻-吟:“可不好了,冤魂索债来了。”李嬷嬷闻言,马上朝林姨娘跟屋里的丫鬟,道:“都出去罢。”待人走净了,她一边替夫人顺背一边道:“您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人,早就入土为安了。”

“她是入土了,可哪里安了?”严夫人道:“起先郁枫偶尔发疯嚷着奇怪的话,我就觉得是她作祟,暗地里不知祈了几道符,又在屋里供了个佛龛,可怎么还镇不住她。现在更好,居然找上采筝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出差池啊。”

李嬷嬷知道夫人的性子,她既然牵挂上了,必然要找到解决的法子才行:“就如您所说,咱们找个道行深的法师驱驱阴气。老奴一会便派人打听消息,尽早把这件事办了。”

严夫人有气无力的道:“…我越发觉得是她作祟了。自从她死了,你看府里哪的一点消停,先是郁枫病了,现在又轮到侯爷了。真是的,哪有母亲作祟祸害自己儿孙的…”说到这里,严夫人一愣,此时的李嬷嬷,更是着急的捂住严夫人的嘴巴,压着声音道:“哎呀,您在说什么啊,您就是四少爷的生母呀。”

严夫人惊魂未定的瞅了瞅四下,确定无人,一顿一顿的颔首。李嬷嬷松开她的嘴巴,她自喃道:“对,对,我生了郁枫,我是郁枫的生母。其他人统统不是。”但是低喃完,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又显得惊慌了:“可、可是,她给采筝托梦说,要孙子,万一,她在采筝的梦里再吐出其他的隐情呢?”

“太太,您要冷静!”李嬷嬷话语铿锵有力:“四少奶奶现在也在犯愁,她找您商量,您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啊。先不管是不是枳云这蹄子作祟,就算真是她,既然能弄死她一次,就能弄死她第二次。”

严夫人这才稍微镇定下来:“对,对,她生前也不过是老侯爷身边一个不入流的小丫头,哪有什么道行可言。再者说了,杀她的人也不是我,而是、而是…”

李嬷嬷苦着脸着急的道:“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太太,您千万不能慌,侯爷现在这个样子,里里外外都指着您呢。”

一想到还有个不怀好意的郁彬,严夫人忽然鼓足了劲儿,暗暗咬牙:“我就是不行了,也不能让某些人占到便宜。”

严夫人又和李嬷嬷聊了几句,便让她先行离去,派人去哨探道行深的法师。另一面,她照着镜子,理了理情绪,确定外人看不出她的心慌了,才带着丫鬟去见自己的丈夫。

说句真心话,她从嫁给叶显德第一天起就没正眼瞧得上这个男人。不过是靠祖上的爵位和皇帝的恩典,从国子监蒙阴混了个监生的头衔,之后得了个官做。她父亲一介布衣,全靠自己,如今能权倾朝野,与之比较,叶显德拥有如此好的出身,却资质平庸,不思进取,最要命的是,他私德极差,老侯爷临死前,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把老侯爷身边的丫鬟摸上手了。

想起那段日子,她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后来,她提出反正老侯爷已经去了,枳云腹中的孩子说是老侯爷的遗腹子不大好听,不如让她悄悄把孩子生下来,算她严氏所出。不管是男是女,她严氏不能生育,这个孩子就算是她的依靠了,她愿意当做亲生孩子一样抚养。

可惜,叶显德一开始并不同意,一口咬定枳云腹中的孩子是老侯爷的,与他无关。

她才发现,原来丈夫其实可以恶心到这样的田地。

她有种预感,她如果这次不能抚养枳云的孩子,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所以,她提出可以向父亲求情,给他谋一份美差。

交易成功。叶显德得到了巡盐御史的美差,她也很幸运的有了自己的嫡子。

有丈夫的配合,假装怀孕,瞒天过海并不难。

至于生下孩子的枳云,叶显德要杀人灭口,她不忍心,只让人把她卖掉了。

不过,丈夫很快就看郁枫不顺眼了,他执拗的认为,郁枫是老侯爷的庶子,不是他的孩子。甚至有一次,她从外面回来,发现他居然拿帕子捂在郁枫脸上,憋的孩子脸色发青。

只能撕破脸了,没什么好说的。大吵一架后,她让父亲免了叶显德的美差,换了个清苦的外放差事。他见识到她的‘恶毒’,虽然记恨她,却忌惮严大人的权威,而无可奈何。

江水不犯河水的过了好多年。一直到某一天,枳云找上门来。后来,她探知她通过联络郁枫身边的小厮桢儿进入山庄的。

对于这样的小厮,是留不得的。

枳云的出现,彻底激怒了侯爷,她赶到的时候,见到侯爷掐住儿子的脖子不放,她哭着推开丈夫,大骂他疯了。

“他杀了自己的母亲!这样的孽障留着何用?!”

她清楚的记得丈夫的这句怒吼,她不相信,想等儿子醒过来问个清楚,可惜他醒过来,明显不是那个聪明伶俐的叶郁枫了,他傻了。

或许是失手杀了自己的生母,他被唬的疯了。

试着看了几次大夫,她索性不求把他治好了,若是他想起以前的事,失手杀了生母,他该如何看待他自己,如何看待她这个强行让他们母子分离的人。

所以,当儿媳先要重新给郁枫治病的时候,她劝阻无果,动过几次肝火。

一路想着往事,直到身边的丫鬟提醒她:“太太,已经到了。”她才回过神来,推开了丈夫房间的门。他一直住在各个姨娘那里,此处是他个人的居所,对外称呼大书房,不过是给她个薄面,不,是给她父亲严大人一个薄面。

叶显德躺在床上,皮肤蜡黄,紧紧闭着双目,床边的绣墩着坐着一个青衫男子,他听说太太来了,忙站起来,毕恭毕敬的道:“请母亲安。”

“郁彬…你来多久了?”严夫人为了不打扰丈夫,轻声问庶子:“侯爷几时睡的?”

“我昨夜一直待在这里,父亲天亮时刚睡。”郁彬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黑棕色,不时一朝一夕睡不好留下的,自从父亲生病,他衣不解带的侍候着。他腿伤好了之后,一直在等吏部的消息,还未曾去赴任。

“好孩子,真孝顺。”严夫人冷声道。在她看来,这位庶长子在侯爷生病时,如此殷勤,心机都写在脸上了。

“儿子应该做的。”郁彬低声回道。

“这有我呢,你回去歇着吧。”严夫人吩咐道:“吃点好的,你自个的伤才好,老这么累着可不行。唉,今晚上别过来了,好好歇一天,明早再来。”

郁彬看了眼床上的父亲,低声道:“是,母亲,儿子告辞。”

郁彬躬身轻轻退了出去,进了回廊往自己的院子走,可他担心父亲的情况,不时回头瞧屋子的方向,没想到却撞到一个人。

那人‘哎呦’一声,嗓子很尖,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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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郁彬腿脚不好,冷不丁被撞了一下,忙往后闪了几步,扶住阑干,好不易才没跌倒。迎面那女子身段娇小,看着有几分面熟,此时正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暗暗抽冷气。

那女子埋怨的抬头,本想骂眼前这个不长眼睛的人,但看到郁彬,却是一怔,表情尴尬的道:“是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郁彬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不过看穿戴,是府里的丫鬟,他道:“你是哪个院子的?”

“奴婢是四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奴婢叫鸣绯。您没离家出仕前,奴婢还伺候过您呢。”鸣绯觉得心里好像揣了个兔子,跳的厉害。她是听少奶奶的吩咐来给侯爷送补品,表孝心的。

提着这茬,郁彬有些印象,当初府里新来了一批丫鬟,本来他屋里头留了两个,但后来不知怎地,把其中几个模样好的又给挑走了,据说给了郁枫。他笑笑就算了,庶子么,被苛待是应该的。他打量鸣绯,隐约想起了些过去的事,笑道:“记得了,你怎么还和当初一样,笨手笨脚的,那时候把花瓶打碎的,也是你吧。”

“是呢,嬷嬷要惩罚奴婢,是您求的情。”鸣绯低头道:“这一次,奴婢也是运气好,碰到是您,否则这冒冒失失的撞到别人,又要挨罚了。”

郁彬点头笑道:“就是,下次小心点吧。”说完,便要走。

鸣绯一咬牙,壮起胆子问道:“少奶奶也是好人,奴婢也想当面叩谢少奶奶,她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郁彬的妻子付氏不是京城人,是他在外任职时娶的地方要员的女儿。哪里都好,就是身子骨不行,他回京的时候,她生了场病,只能把她暂时留给娘家人照管,他独自回京。本想等一切安顿好了,把她接过来,显现在看来,事情还得往后拖。

他不由得苦笑道:“这可没准了。”见鸣绯手里还端着一个锦盒,问道:“这是…”

“是少奶奶孝敬侯爷的人参。知道侯爷不缺这东西,但是…”

“哦。”聊表孝心。郁彬问道:“你们少爷和少奶奶都还好?”

“少爷很好,少奶奶她…”鸣绯拼命的找话说,尽量延长跟郁彬少爷说话的时间:“少奶奶最近却睡的不大好。她常做噩梦,说常出现个奇怪的女人,还要找人驱晦气呢。”

郁彬愣了下,表情严肃的呵斥鸣绯:“不要胡说!”神神鬼鬼的东西,深宅大院里最忌讳这些东西,下人们嚼舌头,以讹传讹,坏了侯爷的名声。

“奴婢没胡说。太太也知道的。”见文质彬彬的少爷忽然发火,鸣绯小声为自己辩解:“您别不信啊…”

郁彬想了想,微笑道:“嗯,我知道了,你别再往出说了。”

鸣绯小心翼翼的瞧了眼郁彬少爷,小声嘀咕:“奴婢不是乱说,是您,奴婢才说的。”说完了,猛地察觉自己未免太露骨了,没脸再待下去,急匆匆的朝郁彬施礼告辞:“奴婢还有事,奴婢告退了。”说完,捧着怀里的锦盒,一溜烟跑了。

郁彬回眸瞧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挺可笑的,摇头叹道:“是因为颜采筝太厉害,勾搭不上郁枫,又惦记上了我了么。”他记得当初几个‘鸣’字的丫鬟生的都不错,其中以一个叫…鸣…鸣翠的丫头最漂亮。

对了,鸣翠这丫头呢?

如此,他便没走,等着鸣绯回来,想再问她一些事。鸣翠将锦盒交给严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后,因为刚才与郁彬少爷搭了话,正暗地里美滋滋的笑,突然发现郁彬竟然没走,还在等他,既惊又喜,悄悄理了理发丝,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您还没回去?”郁彬与别人不同,对下人和蔼,鸣绯早就知道,所以跟他说话,并不像与其他人那么拘礼。她说这话的时候,尾音上翘,显得有几分调皮。

“回去也是闷着,先透透气。”郁彬简单搪塞了一句。

他一定是在等我。鸣绯瞧了眼天空,笑道:“今个天是很好呢。”

郁彬心不在焉的也看了眼天上的云朵,道:“…对了,我记得当初与你一起进府的有好几个丫头,她们都还在吗?唉,这次回来,可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鸣绯听郁彬提起其他人,脸色一沉,咂咂嘴:“原本鸣翠命好,被东苑的大爷看中了,可她不知惜福,撇下爹娘跟货郎跑了。”接着,颇有几分暗示意味的道:“奴婢若是有她那般好命被府里的主子看中,可是打骂不走的。”

“她被大哥看中了?”

“好早的事了,您不知道吗?”鸣绯道:“背着我们少爷,跟东苑暗相私通,好在少奶奶宽宏大量,成全她了。要不然,非要打断她的腿。”

郁彬憋住笑,敛去嘴角那丝笑意,他回来后可没少听说关于颜采筝泼辣的传闻,她是故意把鸣翠赶走的罢。

鸣绯踌躇了片刻,柔声道:“您的身子好些了么,其实奴家会些舒活筋骨的活计,不知您身边缺不缺人手,您救过奴婢,奴婢想报答您。”

郁彬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时候不早了,你出来也有一会了吧,别让你们少奶奶等急了,快回去复命罢。”笑着将她打发了。

鸣绯脸上挂不住,咬着唇施礼告辞了,一边走一边安暗恨道,该死的鸣翠,这辈子是摆脱不掉你了,活着受你欺负了,人不见了,还要继续烦我。

“呀!”突然间打拐角处碰触来个人,吓的鸣绯连连后退,险些跌倒,等看清来人是郁栋后,她便绷起了面孔。

这个不得宠的庶子,胡姨娘生下小少爷前,他还有些蹦头,现在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了。鸣绯捂着胸口,阴阳怪气的道:“还当是谁,原来是五少爷您啊。”

“啧啧啧!”郁栋一副瞧不起鸣绯的样子,道:“你是四少奶奶身边宠儿,也敢瞧不起主子了。”

她还真就瞧不起他,本就是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的主儿,自个不争气,姨娘不得宠。鸣绯装模作样的道歉:“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哼,你以为你不该死吗?”郁栋指着身后,神神秘秘的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是跟哪位爷说话呢?这个节骨眼,你主子正提防那位呢,你还巴巴的往上贴。”

鸣绯不乐意了,绷着脸的道:“这院子里哪个不是奴婢的主子,哪个不是奴婢的爷?叫住奴婢说话,奴婢能不应?!”

郁栋似乎参透了她的心事一般的哼哼笑道:“哼,就嘴巴会说,鸣翠比你就差在嘴笨上。”

鸣绯凝眉:“您若是没有吩咐奴婢做的事,奴婢要回去复命了。”

郁栋大度的一挥手:“去吧,去吧,挑高枝飞去。”

鸣绯心里骂道,我挑不挑高枝,管你老子娘的闲事!头一低,迈着小碎步走了。

郁枫赶在下雨前,从花园里摘了几朵蔷薇,准备献给妻子。她未必喜欢,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找到理由跟她亲近了。郁枫捏着花,高高兴兴的往院门走。

突然眼前窜出来个人影,横到他眼前,郁枫定睛一瞧,这不是郁栋么。他不打算理他,一身不吭的打算饶过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哎,哥——哥——”郁栋追上来,拦住他的去路。

“干嘛?”郁枫低着头,默默的数着花瓣的数量。

“哥,你怎么见了我就要走?”

“难道我还得给你告礼?”

郁栋一愣,被噎的说不出话:“不、不是,我想来…”

“想来做什么?”此时身后传来颜采筝的声音,郁枫欢喜的一咧嘴:“采筝——”赶紧跑到采筝面前,笑眯眯的把花递给她:“给你的,好看吗?”

采筝不见丈夫的人影,睡醒午觉,出来透气连带找人,正好碰到郁栋和丈夫在说话。她瞅了眼粉嫩嫩的,层层叠叠的鲜花,道:“好看是好看,可我更喜欢雨后带着露珠的。”

郁枫迟疑了下,回头对郁栋道:“快来朝这花上面吐点口水,弄的像滴水似的。”

采筝嫌恶的瞪他:“别胡闹,回家去!”

郁栋十分尴尬,手不知往哪放好了,抓抓脸蛋,搔搔额角。

郁枫挨了骂,捏着花,一步三回头的往院门走。等他走了,采筝笑道:“郁栋兄弟是来做客的?现在可不方便,眼看这天就要下雨了,改天再来吧。”

“嫂子,其实我是来跟您说个事的。”郁栋见颜采筝身边跟着的丫头是碧荷而不是鸣绯,更坚定了告密的决心:“不知您方不方便。”

“现在就方便,你说吧。”

“这…”他想了想,神秘的道:“我刚才看到鸣绯那丫头在跟郁彬说话,谈的可欢了。”自从胡姨娘生下小少爷,父亲又生病了之后,郁栋感到自己越来越不重视了,处境大不如以前,他和姨娘看明白了,这个家以后是属于太太跟四少奶奶的,现在郁彬是他们的大敌,时刻关注郁彬的动向,向死少奶奶禀告。

“哦。”采筝虽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见郁栋一脸告密者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没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郁栋兄弟年纪也不小了,我哪日跟太太说说,等侯爷病好些了,给你说门好亲,让你媳妇管管你,省得你满院子乱逛,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郁栋来卖乖,没想到颜采筝不领情还给他一顿挖苦,他不忿的道:“嫂子,您可别小瞧,多少事都是坏在下人手里的。”

“坏事,坏什么事?”采筝不依不饶的追问:“你觉得你郁彬哥哥,要对我们做什么?”

“您、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郁栋失望的道:“算了,当我没说过,天要下雨了,嫂子好好休息。”说完了,一拱手,人就跑了。

等人走了,碧荷想起当初鸣绯背着少奶奶,跟鸣翠通气的事了,担心的道:“她还真是能背着您跟别人通气呢。”她见太太身边有个德高望重的李嬷嬷,府里的大小丫鬟都怕她敬她,内心十分想像她一样,可李嬷嬷只有一个,少奶奶身边信得过的丫鬟,除了她之外,还有鸣绯,这就不大好了。

采筝道:“我早就想把她打发了的,只是燕北飞那家伙爱青楼歌姬,不爱寻常姿色,才一直拖着没动她,现在看来得加紧了。走,先回去谈谈她口风。”

进屋后,采筝没看到鸣绯,便道:“去,把鸣绯给我找来。”然后坐到圈椅上,等着人来。

这时就见自己的丈夫鬼鬼祟祟的往这边靠,她无奈的道:“又怎么了?”

“采筝,你怎么现在才吃醋,也太晚了吧。”

“啊?”她仔细回忆了下,想起当初他曾拽着鸣绯要陪床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道:“不是因为那件事!”

郁枫在她身边小声嘀咕:“那是因为什么?你吃醋的时候,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作者有话要说:广而告之:新文求戳→?novelid=1831351

第七十八章

乌云滚滚,鸣绯前脚刚进门,后脚外面便雷霆大作,大雨泼水似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