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如何?”采筝哼道:“你们觉得她有冤情?!”

“不是…”碧荷跟鸣绯瑟缩的回答。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少自己吓唬自己,外面这个哭嚎的,保不准是哪个院子的派来故意吓唬咱们的。”采筝啧道;“可惜呀,当我颜采筝是个胆小鬼,被个女人躲墙根下哭两声就乱了阵脚了,真是可笑。”说完,撑着扶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郁枫拦住她:“你、你要干什么去?”

“开门说几句话。”她怕郁枫担心:“到院墙那,我不会出去抓人的。”见他还拦着自己,便笑道:“你随我一起来,但你可要记住,不能出声。”牵着丈夫的手,撒娇似的道:“走,陪我出去说两句话。”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采筝跟丈夫走到院子里。今夜月光如水,不点灯笼也能看清四周,况且还有郁枫加倍用心的呵护着,她顺顺当当的走到了墙根。

那声音此时哭的愈发凄凉了:“好冷啊…奴婢要回家…要回家…”

声音时断时续的,听的郁枫心里发寒。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这哭声的确与鸣翠有几分相像,尤其当人被哭声唬住,心里发抖后,简直越听越像,于是便也越听越怕,内心不免发毛。

他一个男人,听到这动静,尚且心慌,怎么颜采筝丝毫不为所动,反倒表情里带着几分鄙视。

“呦,是鸣翠回来了吗?!”采筝突然大声道。

院墙那边的哭声一顿,但并没有停,仍旧在嘤嘤哭泣:“奴婢…好惨啊…”

采筝啐了一口,接着骂道:“当我怕你?!有能耐搁院墙外哭什么啊?直接进来,看你恨哪个,痛快索了命去。就看不上你这小蹄子,活的时候,背地里勾勾搭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死了,也这般拖泥带水的,再冤枉,也注定是个窝囊废。”

郁枫愕然瞅着妻子。此时院墙外的哭声真的变弱了。

“没种的死蹄子。”采筝叉着腰冷笑道:“你要是鸣翠,我看不起你。你要不是鸣翠,哼哼,我更瞧不起你,你领了个哪个主子的钱,跑这儿来吓唬我?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不想撕破脸,所以今晚上没安排人擒你,是给你们个面子,毕竟一家老小还得在府里继续生活下去呢。但别拿我的好心,当我好欺负,若再敢跑我这用这下三滥的法子闹事,别怪我真把你们弄成孤魂野鬼!”今晚上不抓哭泣的‘女鬼’,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把人抓住了,便证明采筝所谓的梦到鬼是假的,不用驱邪了,可就耽误大事了。

一番话说完,不知何时,四周已经静悄悄了。

“…”郁枫拽了拽妻子的衣袖:“好像安静了,咱们、咱们回去吧…”

采筝不甘心的又朝院墙啐了一口,骂道:“小兔崽子也敢吓唬姑奶奶,别说你是装的,就是真的,我也不怕!”气哼哼又瞪了一眼,才转身往回走。

郁枫怕她有闪失,赶紧一路空扶着。到了屋门口,早没了早前的紧张,他学着碧荷的语气道:“少奶奶,您当心。”

采筝便抬手摸摸他的额头,笑道:“好乖。”然后哼着小调进了屋,率先爬上床了,安心的歇了。郁枫吹了灯烛,坐到妻子身边,想起刚才的事情,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一点不怕?”

她不解的反问:“怕什么?这点道行一看就是假的啦。”

“如果不是假的呢?也不怕?”其实他妻子叫颜大胆吧。

“…嗯,你有一次在我外婆家犯病了,我们都怀疑你是中邪了”采筝道:“后来,我还去玉皎园烧纸了呢。”

“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就是碰到郁坪那次啊。”她气哼哼的道:“那厮还想调戏我呢,混账东西!不过,郁坪也受到报应了,姑且饶过他。”见他不吭声,她堤防的问:“你不是在怀疑乱七八糟的事吧。”

“不是…”他小声道:“我就是觉得,你为我做了这么事,我却不能帮你什么。”

“没啊,你不是让我怀孩子了么。”她摸着肚子朝他笑道。

原来他是生孩子用的吗?!黑暗中郁枫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一定在笑,一口气闷在胸口,郁闷的捶了捶,才悠悠的吐出。

“…”他嘀咕:“你怎么能这样说,也太伤人了。”

她脑海里完全能够清晰的勾勒出他赌气的小模样,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赶紧扯着他的胳膊,晃了晃:“我是说笑的,别当真。”

郁枫道:“那你说一样,我对你的用处…不、不能说是用处…总之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

“…”

良久,不见回音。郁枫恨道:“颜采筝,你睡着了吗?”

“别出声,我还在想呢。”

郁枫揉了揉胸口,深深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算了,别想了,明天驱邪的天师就来了。等我恢复后,读国子监考科举,让你做诰命夫人…”

“不稀罕。”

“…”郁枫心里不是滋味:“那你想要什么?”

她笑呵呵的凑到他耳边:“这次要是生的是儿子,你能再给我个女儿么?”

第八十章

这位龙虎山的道长之所能行骗数年,在采筝看来,全赖他那一只拥有双瞳的右眼。先皇被他迷的整日在宫里烧炉子炼丹,反倒成全了太子,使得他早早继承了皇位。估计觉得间接帮助了自己,也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新皇帝只把李一清驱赶出宫罢了。

京城比龙虎山多姿多彩,李一清十分留恋俗世,虽出了宫,却依然留在京城,专门在达官贵人间骗吃骗喝。其实颜采筝早就听过此人,当年柳十三押镖的时候,李一清也还没上龙虎山,还在地方一个小道观混吃喝,柳十三每次路过道观都会住上一晚落脚,顺便给道观捐些香火钱。

没想到老相识又都聚在京城了,只是一个早就不做镖师,清闲享福,一个却还做原本的行当。

这一日,侯府里气氛肃杀,大小院子的主子丫鬟都躲进屋里了。毕竟了不起的驱傩道长来了,不躲的远远的,被当做小鬼拿了就麻烦了。

龙虎山来的道长,又是在宫里服侍过先皇的,虽然有人说他个骗子,但也没人敢当面拆穿,况且还有那么多半信半疑的人存在。于是李一清顺顺当当的在府里前院设坛作法。

李一清是堂堂正正的道长,气势自然不是江湖术士能比的,几番动作下来,颇有几分天师下凡的气势。哪怕早先不信的人,也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万一银铃一响,道长指着自己来一句:“妖孽哪里跑!”可就摊上大麻烦了。

严夫人不方便出面,便在屋内坐着等消息,一切指派李嬷嬷做主。李嬷嬷早就跟严夫人保证过,万无一失,此时更觉得身上担子更重了,连眼睛都不眨,盯着道长的动作。

天气也很配合道长的道行,铃铛晃了几晃后,竟然平地起了一股旋风,刮的众人连忙抬袖遮挡,等李嬷嬷重新睁开眼睛,就见道长已经一手拿铃铛,一手拿剑指着后院了。目光如炬,口中念念有词的就往后院走去。

李嬷嬷也弄不清楚此人到底有无法力,见他不按事前说好的演,虽然纳闷,但现在没出事,不好阻拦,便提心吊胆的跟在后面:“道长,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高人做法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按照他的说法,此时天师已经下凡啦,怎么能跟凡人随便交流呢。李嬷嬷记起这点,赶紧暗暗叮嘱自己不要再随便问了,老老实实的跟着道长往后院走去。

好在他只在后宅的小巷里穿梭,没往任何一个院子走。那银铃时断时续,有的时候,众人以为它不会再发生了,它却突然猛地急促摇一阵,吓的人心脏扑通扑通跳。

正当李嬷嬷紧张兮兮的时候,就见前方的道长忽然驻足在一处院门口,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向内听,口中继续念念有词。

李嬷嬷一瞧,这不是郁枫少爷的院子么,这跟早先说好的不一样啊。忙上前低声道:“道长,你确定这是郁彬少爷的院子?这、这是我们四少爷住的地方。”

“不会错!府内的浊物在此!”

李嬷嬷急了:“我们四少爷好端端,这院子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呢?!”

“不会错!里面乃有一只吞人神智的毒物!”道长道:“幸好来的早,还有得救!你快去,取一方七尺七的红布条拴在铁上,在院内至阴之处挖掘,必然能发现此物。”

李嬷嬷见道长不按一早吩咐的做,有些慌:“这、这…”

李一清突然猛地睁开那只有双瞳的右眼,李嬷嬷被这诡异的眼珠一瞪,哪里还敢有自己的想法,马上吩咐下去:“听到道长说的了,还不快去!”

他这只拥有双瞳的右眼,‘战无不胜’,王孙侯爵被唬住的不在少数,一个小小的嬷嬷,自然不在话下。

话说李嬷嬷派人取来了工具,却不知哪里是至阴之处:“…这,您要我们在哪里挖啊。”

道长打哑谜:“至阴之处,若是完了,被这浊物害了的人,便救不回来了。速去速去!”

李嬷嬷不敢再惊动‘天师’,只能去敲四少奶奶的院门,进去跟她探讨,看能不能有答案。

今日,采筝一早就梳洗妥当在屋内等着这出戏。见了李嬷嬷,故意吃惊又生气的道:“这是什么法师,我这院子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少奶奶,您别动气呀。但他说了,咱们好歹挖挖看,您说,咱们这院哪有至阴的地方?”

为了摆脱跟这件事的干系,采筝生气的道:“女子为阴,有孕的女子更是如此,看来这东西就在我身上了!”李嬷嬷马上道歉:“您消消气,怎么可能是您呢,定是这院子里的某处。”

“…”她蹙了蹙眉:“至阴之处…树木汇聚阴气,这院子柳树和槐树都有…是不是这种地方?”

李嬷嬷一听,拍掌笑道:“理应对了,肯定就是这两处了。柳树和槐树…槐木有鬼,我派人先去槐树下看看吧。”采筝就要站起来:“我跟您一去看。”

“哎呦,您可别动。”李嬷嬷道:“不管发什么事,您千万别动。”又往屋里瞧了瞧:“少爷呢?可在屋里头,也请他千万别出去。”

“在呢。”采筝朝屋里大声叫道:“郁枫——”

这时就见郁枫拎了个小竹笼,探头出来:“什么事?”采筝摆摆手:“没事,逗你的蛐蛐去吧。”郁枫道:“我一个人没意思,你也来——”说着,就来扯采筝的手:“你也来,你也来——”

李嬷嬷庆幸少爷缠住少奶奶,高兴的劝道:“少奶奶,这里有我呢,您在屋里陪少爷吧。”等采筝被少爷拽回里屋了,她赶紧退出来,吩咐两个粗使婆子,去槐树下挖。

挖了一圈,累的汗流浃背,什么都没有。此时李嬷嬷见背阴处,生着一棵粗壮的垂杨柳,越瞧越像散发着诡异着气息的模样,马上用手一指:“去那——去那——”

粗实婆子便赶紧去挖,专门挑背阴面破土,还没等挖太久,就听其中一人道:“有东西!”李嬷嬷让人分开泥土,就见一个红色的小匣子露了出来。

“别动!”李嬷嬷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把这件事跟等在院外的李一清说了。那道长惊道:“你用手碰了没有?”李嬷嬷早就信了这道士,马上摇头道:“没有,没有。”

李一清做出放心的模样,吩咐身边的两个十来岁的道童:“去,把那物取出来!”凑袖中取出一道符,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溅在符上,给这平凡的黄纸增强法力。每当他从达官贵人处收到数目巨大的银两而良心不安的时候,他就会想想自己可怜的舌尖,然后就没愧疚感了。

那两个小童接过道符,一言不发的进了小院,不一会就把那小红匣取了出来。

李一清睁开双目,一瞧那红匣子,便惊愕道:“如何才请我来!这东西已经吞噬了这院中之人的心智,现在除了它,能保住性命,却不知能不能恢复少爷的心智了。”

李嬷嬷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什么?您说四少爷得病,是因为这个…他是被这东西给害了,是有人背后指使吗?”

李一清不答,吩咐道童:“童儿,事不宜迟,快把它带回法坛,看为师收了它!”那俩小童捧着那小匣子往祭坛那处跑,留下李一清巧舌如簧,蒙蔽众人。

李一清也做出很着急的样子,急急赶路。李嬷嬷则在后面追问:“道长,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进府后,指出一切祸事是因为郁彬少爷的属相有问题,让他早些离府的吗?怎么临时变卦,跑四少爷这边抓鬼来了?

李一清深知做这行成功的关键在于‘玄’,所以并不与李嬷嬷这种替主子传话的人多言,只蹙着眉头径直赶回法坛。绕着那匣子口中念念有词的绕了几圈后,吩咐童儿:“取法器来!为师灭了这妖物!”

道童随师父混吃喝也有几年了,做这一套得心应手,忙拿了一个金盆,倒上些酒水。李一清把匣子扔了进去,烧了一个道符扔进去,那火的‘呼’的一下子蹿了老高,他则围着那金盆继续摇铃念念叨叨。最后叫了一声:“妖物——看剑——”一剑刺进火中。

可能是剑术不精,那火盆竟被他打翻,里面的匣子打开,掉出个条状物体来。

“是蛇!”有人眼神甚好,一眼就瞧出这黑黢黢的是东西,是条蛇。

还有人眼神更好,喊道:“哎呀,还有一缕头发——”

“呀——”为数不多的围观者,一片哗然。

李一清觉得到了该收尾的时刻了,就在大家最恐惧的时刻,一剑下去趁着烈火斩断了那所谓蛇的身子,接着看着烈火把一切烧成了灰烬。

李嬷嬷浑似做了一场梦,内心止不住的惊叹:“道长…”

此时李一清立即露出做法后虚弱的样子,手中的剑掉下来,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小童赶紧像每次一样激动的来搀扶他:“师父——”

“为师、为师不要紧…”李一清露出为民除害的幸福表情:“四少爷已经不要紧了,会一天天向好的。”

“真的吗?”李嬷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四少爷真的能因为这件事恢复正常,别说几百两,就是几千两,几万两,夫人也会连眼睛也不眨的:“夫人在等您呢,请您随老奴来一趟吧。”

李一清一本正经的点头:“贫道正好有事要与夫人说。”

严夫人原本的设想是,不管是采筝发噩梦是真是假,都请京城有名的大师过来做一次法,顺便编造个对郁彬不利的说辞,把他从府里打发出去。

没想到,死马当成活马医,却真把病给治好了。

之前有丫鬟偷跑回来,说大师往四少爷的院子去了,她还犯嘀咕。等听说翻出了东西来,她彻底震惊了。

坐立不安的捏着帕子踱步等李一清来见她。

李一清看起来很疲惫,那只右眼紧紧闭着。他开门见山的道:“过程贫道便不与夫人讲了,请李嬷嬷代贫道告知夫人。贫道来只想说,四少爷被人下了咒,让蛇在另一边吃他的脑子,让他疯魔。不过您不要担心,贫道已经把这诅咒破除了,四少爷自此之后,会日日向好。”

严夫人呆怔片刻,眼泪在眼眶转了转,怕流下来,赶紧拿帕子来试:“可、可是真的?”

“您不相信贫道的法力吗?虽然贫道有的时候也会□,说些善意的假话,但今日之事,许多人亲眼所见…”

“不、不、信的,信的。”严夫人道:“道长的救命之恩,不知要如何感谢您才好。”

拿银子就行了。李一清道:“贫道内心觉得受之有愧啊,虽然除了这咒,却不知是谁人下的蛊毒。贫道有愧,贫道有愧啊。”

严夫人灵光一现,坐下来对李一清道:“道长能否说是…我们府里的二少爷郁彬所为呢?”

只要这条罪名坐实,郁彬永远别想翻身了。

第八十一章

“这…贫道…”李一清深知自己这样说的后果,这可不仅仅是让郁彬少爷离开府邸这么简单了,而是有可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当年的旧相识柳十三找到他,让他帮助嫁进侯府的女儿。他之所以答应了,是他觉得风险不大,反正也没让他指名道姓说是谁加害的,不过是做出被人下蛊毒的样子罢了。

他只管收钱,剩下的扯皮官司,是侯府内的事情了。

可是严夫人现在让他做的事却极端危险。背后盘根错节,听说侯爷病重了,这后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足够那个叫郁彬的发起疯来,置他于死地。

李一清婉拒:“这…贫道是出家人…不能…”其实撒谎也可以,只是不能撒给自己惹杀身之祸的谎。

严夫人垂眸道:“道长虽然现在没在道观中,但若是您肯帮这个忙,别说给您捐香火钱,就是给您建个道观,又有何不可呢。”

他就怕扯进侯府的嫡庶之争,没命花香火钱:“夫人见谅,此事,贫道万万做不得。希望您不要强人所难,能帮您的,贫道自然会帮,没法帮您的,您莫要强求。”

这话说的不客气,严夫人知道,若是再逼迫,不会有好结果。她笑道:“…既然道长执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只能遵循道长的意思了。不过,您说的能帮我们的地方,不知一早的约定能兑现。”

所谓一早的约定,是指郁彬的属相冲了侯爷,让他离开府邸,外出躲避的说辞。

“夫人放心,这一点,贫道可以替您办到。”

严夫人满意的微微颔首:“请道长随我去见老太太,告知此事吧。”

李一清明白,见完老太太之后,就是领银子出府逍遥的时候,赶紧起身跟随严夫人去见老太太。

人上岁数,早年不相信的事情,会很容易被说服,慢慢变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早年就相信的事,更会变得深信不疑。比如鬼神之事。

老太太早先就听丫鬟回来说驱邪的事,听着绘声绘色的描述,简直比听戏本还激动。此时见到道长真人,听他说起神鬼之事,更是不住的感慨。老太太听说,嫡孙以后会向好,掏出帕子拭眼角:“祖宗保佑,孙儿有救了。”啜泣了几声,想起儿子来,又问道:“那侯爷的病…”

“这…这不是鬼怪作祟…”李一清道:“但侯爷迟迟不好,或许是因为有属虎的人压着…”

属虎的人,只有郁彬。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庶出的,脸子掉下来:“…早知道病症在自家人身上…”

“您也别怪郁彬呀,道长只说是对侯爷不好,并没说就是郁彬让侯爷发病的,是不是?”

李一清道:“…贫道没说此事结症在郁彬少爷。”

老太太绷着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李一清怎么看怎么不像。所以一拿到银子,就收拾收拾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