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平康?谁啊,哦,白厂长。”那门卫大伯嘀咕了句,才一拍额头,想了起来,弯着腰问毛毛:“你是白厂长的小子。”

“嗯,那是我阿姐,我们来看我阿爸。”毛毛重重的点头道。

“好,白厂长带着人正在种树呢,瞅见没有,边上那条路,直通到底,就是场里的后院了,你们去吧,别说,白厂长不愧是园艺出身,一来就种树。”那门卫大伯给三人指数。

白蔡蔡再一次默然,看来,不管阿爸种树得不得人心,总之这种树之举让人印象深刻。

顺着门卫大伯指的路,白蔡蔡三人一路走,一路上,遇到许多人拿着锄头铁锹。

“真是的,种什么树啊,听说,这一批树是从园艺场买来的,白厂长原来是园艺场的人,他不会是在这里面捞了什么好处吧?”一个拿着铁锹的妇女颇有些恶意的猜测。

“金大姐,你别乱说,园艺场的这批树是我们科几个人一起去的,价位很低的。”边上一个青年女子道。

“就算价钱低,那也不能表明他没有私心,这厂里效益这么差,还要挪出钱来买树,这不是添乱嘛。”那叫金大姐的妇女很有些不服气的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什么叫包装吗?就人来说,也要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就咱们厂后面的那块荒地,都是草,看得人心都长草了,白厂长说了,要改变酒厂整体形象,美化厂区,就好象给人梳妆打扮一样,这样,才好把自己推销出去,除此以外,白厂长还要打文化牌,咱们这镇在清朝的时候就叫梅林镇,听说还有个梅林酒的作坊,白厂长叫大家种上梅树,就是要跟梅林作坊拉上关系,咱们那酒厂那后院,不是还有三株老梅树吗,白厂长说了,那梅树有百多年的历史了,他要拿这梅树做文章,提升咱们酒厂的历史文化,你知道,这什么事一沾上历史文化,那身价儿就倍长了。”一边,一个青年小伙子接嘴道。

白蔡蔡听他的口气,似乎挺服气自家阿爸的。

“我说小赵,你一刚分配来的大学生,你懂啥个人情事故啊,别给我整什么文化的东西,咱就知道,谁能把咱们厂里的酒卖出去,谁能给我们发工资发奖金,咱才服他,咱不喜欢这种表面光。”金大姐仍是不屑的道。

“谁说白厂长只会表面光了,前天,市里来了辆车,拉了一车仓库里堆了十多年的金山陈酿,人家可是现款付账的,程会计,当时是你收的账对吧。”那小赵道。

仓库里的金山陈酿,是当年,仿制最初的金山陈酿,只是却没打开销路,最后堆在仓库里压货了。

“不错。”先前那青年女子道。显然她就是程会计。

“怎么,那是白厂长拉的生意?”那金大姐惊讶的问,这些年,酒厂的厂长走马灯似的换,大多都只是到酒厂渡渡金,升一个副科,然后找关系调走,金大姐早就跟着酒厂里的大多数职工一样,心冷了。

“那是当然了,当初我跟着白厂长一起出差的,在大家的眼里,那酒是压库存,都存了十多年了,卖不掉的东西,可在人家白厂长的嘴里,那酒是十多年陈酿,有钱都不一定买不到的好东西,说得人恨不得马上就买下,生怕错过了机会,你说说,同一件事情,人家白厂长跟咱们的眼光就是不一样,这不,就把酒给卖掉了。”那小赵道。

然后最后总结:“我觉得,酒厂在白厂长的手上,说不定还真能打个翻身仗。”

“行,若真这样,那我今天,就多种几棵树。”金大姐拍着巴掌道。

白蔡蔡在一边听的直乐呵,那叫小赵的青年都快成了自家阿爸的粉丝了,成,阿爸这厂长似乎当的还不错。

当然这里面也有自己的功劳嘛,所谓的打文化牌那可是自己给阿爸出的主意,白蔡蔡暗暗的给自己记一小功。

“你阿爸挺得人心的嘛。”一边杨华倩用手肘撞了撞白蔡蔡,低声着打趣着。

“那当然。”白蔡蔡小得意了一把,一边的毛毛也挺着小胸脯,一幅以自家阿爸为荣的样子。

不一会儿,三人到了后院,好大的一片场地,锄草的锄草,种树的种树,果然是一幅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

“蔡蔡,毛毛,你们怎么来了?”白平康正挥着铁锹铲土,大冷的天,额上还冒着汗,看着自家女儿和儿子,连忙停下来。

“叔叔,我们也来种树。“一边的杨华倩道。

白蔡蔡则悄悄的打量着四周,后世,这一片地盖了两栋大楼,中间盖了一层大的车间,窖池就在车间里面。

白爸正要说什么,一边又有人在叫他,他便拿了两把小一点的锄头和一把铁锹,递给白蔡蔡:“到一边挖坑去,坑要挖的深一点,大一点,好种活。”说完,便又朝另一头去。

白蔡蔡和杨华倩嘻嘻哈哈的带着毛毛朝那中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记忆中的印象。

呵呵,多谢我是浮尘的平安符

第五十六章看相的伤不起

冬日暖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白蔡蔡站在一边,四处打量着,她的目光就停在中间的那三株老梅树上,前世,她记得来参观窖池的时候,窖池的入口有三个老树桩,还记得当时酒厂的人介绍,是砍了梅树后,才发现这窖池的。

也就是说窖池就在这梅树的边上,盯着梅树,白蔡蔡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三株梅树围起来的地方,有一个似雾似蔼的气场,而所有人来来去去的,都会不由自主的避开这个气场。

这似乎是上回徐师公在水牛岭省道那里设的那个鬼打墙阵似的,白蔡蔡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窖池,而这一片梅树都砍光了,却偏偏留下了起阵的三株,原来是有人做了手法。

那前世酒厂的厂长章建成为了找到窖池定然花了不少的功夫,或许也找了风水术士什么人才发现这个阵法,最后砍掉梅树破阵,可惜了这三株百年的老梅树,那个风水术士定是个半桶水,一般这种阵法只要找到穴眼,用法器破阵,根本就不需要砍老梅树的。

白蔡蔡用观石法,一下就找到了穴眼。

“蔡蔡,别偷懒。”一边杨华倩正用铁锹铲土,累得气喘吁吁,毛毛则挥着锄头修大地,不过,纯是做样子,几锄下去,地上只多了个浅浅的洼,这会儿听杨华倩的话,也嘟着嘴道:“就是,阿姐在偷懒,我也不挖了。”毛毛说着,丢了锄头在一边,跳着脚,小家伙脚指头有些微微的冻疮,这一热起来,就痒的抓耳挠腮的。

扶着一边的老梅树杆,可劲的跳着脚。

白蔡蔡和杨华倩看得呵呵直笑。

“阿姐,不准笑。”毛毛生气了,一撇脸,跑到一边的老梅树下,顺着老梅树的树杆爬了上去,跨坐在树杈上,甩着两条腿。

“杨华倩,我们换上地方挖,这里太硬了,而且跟边上的坑太近。”白蔡蔡找借口道,主要的目地当然是梅树阵中的阵眼。

白蔡蔡别的不多,就是玉符多,用徐师公的话来说,每一块玉符都是一个法器,虽然不是专门破鬼打墙阵的,但这梅树阵毕竟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地形变化,阵法早就不全了。

她的玉符还是可以胜任的。

白蔡蔡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石雕,是一只石头莲花杯,然后拿起锄头朝三株梅树的中间走去,将那莲花杯放在穴眼处,很快的,肉眼可眼,一层淡淡的雾蔼,就好象阳光的光尘一样展开了,阵法就破掉了,神不知鬼不觉。

莲花杯也龟裂成了小石块残片,融入土中,同小石头一样,没有区别。

“嗯,怎么有酒味啊,好香,不辣的。”正趴在树上的毛毛惊讶的道,耸着小鼻子使劲的吹着,这小家伙以后跟他阿爸一样,是个小酒鬼。

百多年的阵法破掉,窖池里的酒气自然会溢出来。

“真的,挺好闻的,很香醇。”一边的杨华倩也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酒厂没酒味才奇怪呢。”白蔡蔡岔开话题,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头碎片在中间划了一个圈。

“来,咱们就在这里挖个深坑,等下,我们在这里面分别种上黄白红三种梅树,我们每人一棵。”白蔡蔡道。

“好。”毛毛应和,滋溜的滑下树杆,又拿起他的小锄头,开始干活。

于是,三个人便努力的挖起坑来。

“蔡蔡,这坑够深够大的了吧,可以了。”不一会儿,杨华倩锤着腰,有些干不动了。

“不行,要种三株呢,我阿爸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深一点,大一点,树才容易活。”白蔡蔡道,拿着白爸的话当令箭。

“好吧,你阿爸是专家,听他的没错。”杨华倩回道,又继续挖坑,白蔡蔡也挖得两胳膊酸,心里却默然,前世专家的称乎后来又被引深成了‘砖家’,以至于她听到专家二字都认为不是好词。

看着已经相当深相当大的坑,白蔡蔡心里有些嘀咕了,这窖池藏的有多深啊?

“喂,你们三个小鬼,拉这么大坑干什么,埋人哪。”这时,一个大叔过来,看着那只以埋一个人的深坑,啧着舌,只觉这三个孩咋有些缺心眼呢。

白蔡蔡和杨华倩相似一眼,有些悻悻,按正常的情况来说,她们真的是缺心眼了。

“呀,铲到石头了。”当的一声,毛毛丢开铁铲,甩着手道。

有门…白蔡蔡的眼睛亮了,连忙捡起地上的铁铲,将上面的土全部铲去,露出来的是两块青石板,而溢上来的酒气更浓了。

“这酒味是从这石板里面传上来的。”杨华倩肯定的道。

“嗯?这石板下怎么会有酒味,难道下面埋了酒,真香真醇,这酒起码五十年以上。”这时,先前说话的大叔道,酒厂职工,那都是一帮子酒精考验的战士,一般的酒闻都鼻子里,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说着那大叔跳下坑,又趴在石板上闻了闻,就朝着远处的人招手,咋呼开了:“大伙儿过来,厂长家的小子闺女发现宝贝了。”

“阿爸,快来。”一边的毛毛一听宝贝,也扯着嚷子叫开了。

一边正全盘指挥的白爸连忙小跑着过来,心里有一种预感,发现窖池了,这可是他发动全厂职工种树的根本目的啊。

“快,拿铁钎锹开。”白爸将蔡蔡毛毛和杨华倩拉到一边,指挥着几个男职工锹石板,一手却伸到后面,冲着蔡蔡和毛毛竖着大拇指。

白蔡蔡呵呵一笑,功成身退,然后摸着肚子道:“阿爸,我们饿了。”

一大早匆匆巴了点早点,咣当咣当的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子,又在集上逛了一会儿,还顺带摸出了杀人犯线索,到了酒厂,又是干了大半晌的苦力,小孩子消化又快,眼见着,也中午了,三人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反正接下来没她们的事儿了,白蔡蔡觉得有必要满足三人的口腹之欲“程会计,麻烦你带他们到食堂里去吃点东西。”白爸要坐阵现场,便叫之前路上遇到过的程会计领白蔡蔡她们过去。

“厂长放心,有我陪着呢。”那程会计说着,然后招呼了白蔡蔡三人,一起去了食堂。

吃过饭,白蔡蔡看着自家阿爸忙活的样子,也不打扰他了,跟自家阿爸打了声招呼,准备去逛逛年集。

听说县里文史办,以及县台记者都在往这边赶,突然挖出一个百年老窖,不管对于酒厂还是对于县电视台,都是一个不错的新闻,而文史办的人都闲的发毛了,这会儿也借此之机,要好好挖挖金山镇的历史。

总之,各有所需。

一边镇政府联合县刑警队,布局抓逃犯,一边金山酒厂因为窖池的发现也风云四起。而做为于此二者相关联的白蔡蔡,此刻正同杨华倩带着毛毛在年集上逛着。

口袋里的钱不多,也就买点小吃,毛毛拿着一根大的棉花糖啃着,粘呼的满脸都是。

“咦,那有卖金鱼的,我们买几条金鱼回去养养。”杨华倩指着一个路边的小摊,地上,摆着一溜由大到小的七八个塑料盆,盆里的鱼大小不一,有金鱼,有锦鲤。

问了一下,小鱼苗一块钱两条,大的一块钱一条,再大一点两块钱一条,还有几条大的有狮子头的那种,十块钱一条。

三人掏出口袋的钱合计了一下,鱼倒是能买不少,但光买鱼不行啊,还得买鱼缸,这一合计下来,就立刻觉得钱十分的紧张了。

“我去问我妈要点。”杨华倩道。

而白蔡蔡做为成年人的心理,总不喜欢张口问家长要钱,她倒是琢磨着,以后,节假日的时候,是不是去跟徐师公做做伴,徐师公看相看风水,她卖石雕,顺便的,两个还可以合作挖坑,卖点法器啥的。

没钱的孩子伤不起啊。

“算了,就仅这钱买吧,对了,还要留下车费。”白蔡蔡道。

“那买哪一种?”杨华倩问,她是看哪一种都好,挑花眼了。

“买金鱼,金鱼又叫风水鱼,摆在家里招财的。”白蔡蔡神棍的道。

“是哦,是哦,这个丫头说的对,金鱼可是风水鱼,招财的呢。”一边卖金鱼的连忙应和,冲着边上几个看鱼的人道。

边上看着的人本来就打算买,一听这么说,便直接掏钱付账,把个买金鱼的老板乐咪了眼。

“老板,我的主意给你招揽了生意,你是不是给我便宜点哪。”白蔡蔡笑mimi的看着那老板道。

“唉哟,小丫头,我做这点小本生意不容易哦,这不是我自已培养出来的鱼,也是进来的,路上还死了一批,就卖这价我都是亏本的。”那老板苦巴着一张脸。

反正每位老板在卖东西的时候都是说自己亏本的,可谁心里都明白,亏本的生意是没人做的。

“呀,这鱼这么容易死啊。”一边的杨华倩咋呼开了。

卖金鱼的老板一听杨华倩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连忙道:“没,好养活着呢,我就这么一说,得,看你们都是学生,我就买一送一,你们买一条大的,我就送你一条小的,不过,这鱼缸可没的便宜了哦,我就靠这点钱养家糊口呢,上有老下有小啊。”

得,这老板越说越可怜了,白蔡蔡便懒得再计较,而杨华倩却似乎被老板说动了,有些可怜他似的,不在还价了。毛毛已经蹲下来,用鱼兜开始挑鱼。

六条大点的加上送的六条小鱼苗,外加两个玻璃鱼缸,一起小二十块钱。

“咦,那不是学校里的许老师嘛?”刚付了钱,白蔡蔡就看到前面不远的体育老师许老师。也就是一中顶顶有名的霉运老师,不知他今天又会走什么霉运?

杨华倩抱着个鱼缸顺着白蔡蔡的手指看去,然后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许老师定是来逛年集的。”

许老师不稀奇,可跟在他后面正拉拉扯扯的那人稀奇啊,正是曾经在徐师公面前刹羽而归的麻衣相士老头。

白蔡蔡边忙拉了杨华倩和毛毛悄悄的跟去。

集上人很多,白蔡蔡三人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杀出血路,摸到了许老师和麻衣相士老头后边。

“这位同志啊,你真的是霉星高照,听老汉的没错,买个法器,瞧我这开了光的黑曜石挂件,你买去,挂在身上,不出三天,必然会霉运尽去的。”许老师在前面走,那麻衣相士老头跟在边上喋喋不休的。

“真有用?”许老师终于停下脚步,似乎是有些心动了,也是,虽说倒霉习惯了也就淡定了,但能不倒霉还是不倒霉的好。

“有用,我可是祖传十几代的麻衣相士,品质保证。”那麻衣相士老头道,然后从包包里拿出黑曜石挂件,一串七星珠子:“不贵的,只要80块钱。”

“80块?我一个月工资才200多块呢,差不多我半个月工资了,太贵了。”许老师立马摇头。

“这哪能这么算哪,你想想你平日那些个倒霉事儿,只花80块钱,什么都解决,这实在是一件十分花的来的事情。”麻衣相士老头鼓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道。

“真的能有用?”许老师再一次确认。

白蔡蔡一听许老师的话,知道麻衣相士这单生意八九不离十,跑不掉了,不由的有些急啊,可不成,许老师最主要的不是霉运,而是掩藏在霉运下的桃花煞,这霉运要是被解了,那桃花煞更会让他头痛的,好的桃花运是人人都想追求的,但桃花煞或者说是烂桃花,它给人带来的困拢,有可能还在那霉运之上啊。

“许老师好,你也来逛年集啊?”白蔡蔡从后面跑上前,到两个人面前问好道。

“许老师好。”杨华倩也打着招呼,毛毛也跟着叫了声许老师。

“杨华倩,白蔡蔡,你们来逛年集啊,呵,还买了金鱼。”许老师回道,不过脸色有些悻悻,一个老师跟一个老神棍在一起说解霉运的事情,叫自己的学生撞见,总不太好。

“嗯。”白蔡蔡重重点头,然后又拉了拉许老师的衣袖,低声道:“许老师,看相的都是神棍喽,你别上当。”

“你这丫头,别胡说,我哪里是神棍。”一边的麻衣相士老头厉声道。

“怎么不是了,你说我阿爸阿妈离婚,说我小弟早夭,可我阿爸阿妈好好的,小弟也活蹦乱跳,瞧,就是他。都这样了,还说不是神棍?”说着,白蔡蔡还指着毛毛道。

那麻衣相士才认出白蔡蔡来,不由的直吹胡子,想说什么却哑口无言。看他那样子,许老师就是知道白蔡蔡没瞎说,不由的暗自庆幸,还好没付钱。

“老大哥,骗人是不对的,还是回去好好找个营生吧。”许老师为人师的劝了句,然后招呼着白蔡蔡和杨华倩三个一路走。

麻衣相士扯着胡子,眉头打结。

感谢十米深白的粉红票,呵呵~~~

第五十七章防火防盗防恶邻

回到县城,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冬天的日头落的早,此时西边只剩残阳,映得天边红艳艳的。

白蔡蔡捧着金鱼带着毛毛上车回城,杨华倩留在了镇上跟她阿妈在一起,白蔡蔡却不放心自家阿妈一人在县里,便同杨华倩和她阿妈告辞,又跟自家阿爸道别,窖池的发现,阿爸这几天定然没有时间回县里的了。

回城的路,又是咣当跳当的一个小时。

一下了车,白蔡蔡一眼就看到自家阿妈站在汽车站的月台上,夕阳的余光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阿妈站在那里,走来走去,脖子伸的老长,目光在人群里搜索。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一切,白蔡蔡的鼻子不由的就发了酸,眼眶也红了。前世,自己于阿妈相依为命,后来去京城读书,每回临出门时,阿妈总是细细的为她打理着行装,然后送她到车站,等车子开了,每每的,她就从那车窗里看着阿妈挥着手,直到身影变成一个黑点,再也瞧不见为止。

这一幕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哪怕她重生一次,都不曾有片刻或忘。

儿行千里母担扰,小时候,她听奶奶说过,儿女在哪里,母亲的心就在哪里。

这时,周萍看到了白蔡蔡和毛毛,便小跑着挤进人群,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将她们带离拥挤的人群。

“阿妈,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时个回来?”毛毛一脸欣喜的问。

“你阿爸担心你们,打电话到学校里了,阿妈便来看看。”周老师微笑的着,却看一边的白蔡蔡沉默不语,不由的有些担心:“怎么了,蔡蔡,惹事儿了?”

“阿妈,你女儿又懂事又听话,怎么会惹事。”白蔡蔡一手抱着鱼缸,一手紧紧的挽着阿**胳膊,摇着周老师的胳膊,有些撒娇的道。

“阿姐,别摇,你要把鱼缸里的鱼摇晕了。”毛毛担心他的鱼,连忙过来,抢过白蔡蔡手里的鱼缸,死死的抱着。随即却跟周老师告起状来:“我们去的时候,阿姐在车上跟人吵架了。”

白蔡蔡一听毛毛的话,不由的翻了翻白眼,那夏大妈还怕自己说出来,却忘了毛毛,这小家伙,一状就告了两人。

“怎么回事?蔡蔡?”周萍连忙问。

都这样了,白蔡蔡也只得把自己跟夏大妈争吵,以及夏大妈说自家小姑姑的话说了一遍。

“那她没怎么样你吧?”周老师连忙问,每个做**都是护短的。

“没,车上人那么多,她敢把我怎么样,还要脸皮不。”白蔡蔡小得意的道。

“别得意,随意出头跟人吵闹,又是长辈,怎么说你都有错,回去给我写检查。”周老师瞪了她一眼,看自家女儿那得意的样子,不压压她,尾巴翘上天了。

“那阿妈,下回遇上这事,我还出不出头。”白蔡蔡问,有意为难一下阿妈,写检查啊,前世今生两辈子她都没写过呢。

“该说还是得说,你小姑姑吃了不少苦。”周老师说着,又顿了一下:“不过,那夏大妈怎么说也是长辈,你这么当面跟她吵,容易落她口实,做事也要讲究方式的,那夏大妈即跟别人说你小姑姑的坏话,那你也可以假装跟同学聊天,为你姑姑鸣不平啊,外人一听就清楚,夏大妈还不好明说,岂不比当面吵破脸面的好。”

“好计啊,阿妈出马,一个顶俩。”白蔡蔡赞叹道,还冲着自家阿妈竖了竖拇指,倒弄得周老师一脸悻悻。

“臭丫头,阿妈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丫头的性子象阿妈,有时侯太冲动了,常常不顾及形势,有时候会坏事的,阿妈是怕你吃亏。”周老师叹了口气道。

白蔡蔡看着阿妈阴郁下的脸色,突然明白了,当年,阿妈因为不愿意嫁给外公指定的人,执意要嫁给阿爸,为免节外生枝,便冲动的当着那人的面跟外公说她已经怀了阿爸的孩子,等于一下子把事情逼到了极端,外公在那人面前丢了面子,一时气愤不过,就将阿妈赶出了家门,现在想来,阿妈定然有些后悔当时过激的手段,再加上这么多年,得不到外公的谅解,阿妈怕自己步她的后尘,所以时时提点,这是阿**一片良苦用心哪。

“阿妈,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白蔡蔡保证道,看着阿妈心情仍有些低落,便岔开话题道:“阿妈,那窖池发现了,县里镇里还有记者都去了,酒厂在阿爸的手上定会打个翻身仗。”

“知道了,你阿爸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还说是你发现的,要给你记一功。”周老师脸色阴转多云转晴,笑mimi。

得,阿爸这报信的,飞快飞快嘀。

“阿妈,明明是我挖到的好不。”毛毛在一边不干了,再不澄清,什么功劳都被阿姐得去了。

周老师和白蔡蔡母女俩相望一眼,不由的都笑开了,周老师摸着毛毛的头:“是,都是我家毛毛厉害,阿妈今天买了饺皮买了肉,回家包饺子吃,给咱毛毛请功。”

“要全肉馅的。”毛毛道。这小子就一肉食动物,无肉不欢,肉越多越好。

“行,毛毛说什么就什么。”周老师点头。

毛毛得意的冲着自家阿妈一抬小巴,白蔡蔡冲他翻了个白眼,瞧这小家伙得意的。

三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四小,在四小的大门口正好碰到从学校里出来的宋校长。宋校长叫宋美英,四十多岁,跟自家阿妈关系一直不错。

“宋阿姨好。”白蔡蔡和毛毛连忙打招呼。

“真乖。”宋校长拍了拍两人的头。

“校长,我这回去正包饺子呢,跟老梁一起到我家吃点。”周萍道,宋校长的女儿在外读大学,如今家里就两口子。

“不了,老梁一个同事的孩子结婚,他已经过去了,我这也过去。”宋校长说着,又道:“对了,周萍,一年级三班的班主任汪老师调走了,我想让你接一年级三班的班主任,怎么样?”

“我刚来就带班主任,这好吗?”周萍问。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都是十几年的教师了,还得评过优秀教师,没问题的。”宋校长道。

“那行,我一定把学生带好。”周萍点头,对于宋校长,白家一家人都很感激的,如果不是宋校长要人,就凭白家那点关系网,想要调到县里,几乎是没可能的。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三班的情况,宋校长便先走了。

周萍带着蔡蔡和毛毛进了后面的宿舍大院。

一进大院,就看到隔壁的刘大妈,正一撮一撮的往她家窗下的墙边放蜂窝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