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江刻意挑了一艘小船,因为船只本身容纳的不多,除了客人之外,食物和水最多只够维持一两天,所以驶出不远之后必定要停泊。

船一路北上。果然不出楚定江所料,快到楚州的时候在一个沿岸的私营码头停泊一会。

直到下了船,安久才问探查情况。

楚定江沉声道,“码头上的确有阵法,但仅仅是阵法而已,并无窝藏众多杀手的地方,缥缈山庄真正的巢穴是在镇子上。”

安久点头,“应该是整个镇子都有那种隐藏功力的阵法,我那日在外等候你的时候,明明发现有几个会武功的人进入镇子,之后我便探不到他们的气息。”

“既然确定就好办了。”楚定江微微一笑。他的精神力与安久不同,安久发现不了普通人,但他能,那个镇子不大,他只要辨别出人群密集之处,然后再逐一排除,不怕找不到地方。”

码头上的那个瘦子明显身怀武功,可能也是众多杀手之一,有丰富的经验,尽管莫思归配的迷。药无色无味,但无缘无故晕倒,也难免会引起对方怀疑,最近是不能再有什么动作了。

“先到楚州,与顾惊鸿会和。”楚定江道。

安久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既然决定先行查探,还要玉氏货物走冯家码头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会和

“有玉氏介入,正好可以探查缥缈山庄有多少人留守。”楚定江微微倾身,笑着凑近她道,“我们刚刚查过码头,势必会让对方有所察觉,缥缈山庄又在追杀朱翩跹,你觉得,一直走官办码头的玉氏突然调了一批货过去,码头的人如何想?”

楚定江带了人皮面具,淳朴憨厚的面容配上铁塔似的身材,看上去就是老实巴交的汉子,与他此刻的神情格外违和。

安久对他的老谋深算已经见怪不怪,“你这番算计,玉翩飞知道吗?他不傻吧。”

“他不傻,即便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应当明白,想得到便要付出代价。”楚定江似有所思,叹了口气道,“这小子让我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如果他识相,我不会为难他。”

楚定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无奈一笑。

入夜,楚州。

一艘船泊岸,其中的人陆陆续续上岸。

一行人有老有少,仆从成群,还有一名戴了面纱的女眷,看上去是某个家族的船只。

这些人出了码头,到附近的客栈歇脚。

正在瞌睡的小二瞧见这么一大批人进门,顿时来了精神,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还有上房吗?”为首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问道。

“有有有!”小二忙道,“客官要几间?上方只剩下两间了,其他还空得很。”

“两间上房,另外五间客房。”安久道。

“好嘞!客官这边请。”小二挑了灯笼,路过楼梯时踢了踢墙板,“快起来招呼贵客!”

说罢,引领一众人上了楼。

小二先领着蒙面姑娘进屋。方才外面光线微弱,他不曾注意,此时近看这姑娘,不禁被惊艳了一下。虽然只能看见眉眼,但仅凭那双美眸便知这必然是一位容貌美丽的女子。

女子发现小二的目光之后,垂了眼帘,旁边的侍婢怒瞪他,“看什么?”

小二躬身赔礼,“小的鲁莽,还望姑娘恕罪。”

“出去吧。”蒙面姑娘道。

冒犯深闺女眷,若是追究起来可不是小事,小二闻言不由松了口气,立刻退了出去。

那侍婢关上门,叹了口气,随意的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发现是空壶,不满的搁在桌上,“累死了,连口水都喝不上!”

她瞥见蒙面女子还站着,凉凉道,“楼二,你还想让我过去扶你坐下?”

这女子是孙娣娴,原是跟着楚定江一队,楚定江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之后,那一队的几个人由顾惊鸿全数接管了。孙娣娴在楚定江手下的时候,那一队只有她一个女子,她又擅于交际,因此其他人对她颇为照顾。这回顾惊鸿竟让她扮楼明月的侍婢,一路上在外人面前端茶倒水的伺候着,更可气的是,这楼明月竟然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楼明月懒得搭理她,走到后窗,打开窗子,夹着水草腥气的凉风吹来,让她晕船的症状稍好了一点。

孙娣娴不轻易得罪人,可是看着楼明月那副清傲的模样,心头总是堵着一口气。孙娣娴知道楼氏基本算是灭族了,楼明月浑身煞气,满心都是仇恨,对旁的一概不问,她心知与其结交不易,就算再怎么奉承楼明月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于是私下里从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不过,孙娣娴也只敢这般随口说上一两句刻薄话发泄怒气,却不敢真去找楼明月的茬。

外面脚步声往来,一刻之后便都静下了。

小二抄手望着楼上,嘀咕道,“真是大户人家,连仆从都住客房。”

嘭嘭!

有人敲了两下桌面。

小二吓的一哆嗦,转头看见一男子站在堂中,男的身材高大,昏暗的光线中像一座小山杵在那里,他正要说话,定睛一瞧,竟然还有个女子站在男子右后方,那女子梳着妇人髻,身形被男子身后的阴影全部罩住,无端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来人正是赶来与顾惊鸿等人会和的楚定江和安久。

“可有客房?”楚定江问。

小二一个激灵,“有!”

“一间。”楚定江到。

尽管两人衣着朴素,但小二瞧着不像一般人,便恭恭敬敬的道,“客官请。”

进了屋,楚定江吩咐小二去弄些饭菜。

待小二离开,他关上门,转身问道,“来了?”

安久精神力散开,“发现二十多个高手,应当就是他们。”

“先休息。”楚定江道,“明日一早再与他们碰面。”

不多时,有小二送了饭菜过来。

两人用过饭后各自休息。

晨光熹微。

安久察觉那二十几个武师聚集到大堂,睁眼翻身起来。

睡在凳子上的楚定江随之起身。

两人略洗漱一番,一并下楼。

堂中正在吃早膳的人听见脚步声,有几个抬头看了一眼。

楚定江与那个目光清亮的华服中年人对视一瞬,便寻了个桌子坐下。

那一行人吃晚饭便离开客栈,隔了一会儿,楚定江和安久吃晚饭亦离开。

官道上,两人确定周围除了这群人没有其他武师,靠近前头那辆马车。

就在到跟前时,马车停下。

“二位请进。”车中人道。

车中坐着两个人,纵然容貌改变,但顾惊鸿那双让人记忆深刻的眼睛不曾变,安久一眼便认出了他,在他旁边坐着的一个狐狸眼老叟却让安久辨了几息。

“盛掌库。”安久盯着她道。

盛掌库懒懒的抬眼,永远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倒真的很像个垂垂老者,“二位安好。”

“楚兄。”顾惊鸿抱拳。

楚定江抱拳,没有过多客套,“走陆路直奔扬州吧。”

安久皱眉盯着盛掌库,除了本就认识的人,她在控鹤院唯与盛掌库有过几次交流,此人…不会是效命顾惊鸿吧!

盛掌库打了呵欠,“莫这般瞧着我,我也不想来,是顾大人求了圣上口谕,不来不行。”

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不满。

“盛大人一路辛苦。”楚定江笑道,“不知盛大人可了解扬州冯氏船行?”

是楚定江向顾惊鸿极力推荐这位“不思进取”的盛掌库,此人记忆力惊人,心中存了天下无数事。

鲜少有人知道盛掌库与楚定江颇有些交情,此刻自是猜到是谁造成自己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他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楚定江,“冯氏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盛长缨

别看盛掌库在控鹤院中办事包揽的全乎,其实生活上是一个很懒的人,懒到同别人置气都觉得累,楚定江就是吃准了这点才不顾他意愿让顾惊鸿硬是把他弄来。

果然,他叹了口气,道,“冯氏是三代以前才开始在扬州做跑船生意,刚刚开始只是几艘货船帮人押运货物,那时大宋还不兴时官办码头,冯家为了方便行船便买了很多地方兴建码头,有了今日家业。许多人了解的冯氏仅仅如此。”

“但其实冯氏的家族史,具体我也不知要追溯到哪朝哪代,据说祖上在汉时跟着走过西域,家族中的男儿大都天南地北的跑商,敢闯敢拼,五代时举族迁居扬州。唐时万邦来朝,靠跑商发达的商家很多,冯氏也是其中之一。因着历经乱世,跑商容易出事,冯氏香火凋零,到了本朝之后便不再跑商,纵使冯氏也渐渐不如从前。”

“冯氏如今码头遍布大江南北,怪不得还有人说他们家没落了。”楚定江没想到冯氏居然兴盛了这么久,这样的家族若是真与缥缈山庄有什么关系,可就令人头疼了。

楚定江想着,又问道,“你可了解冯氏三位当家?”

盛掌库幽怨的看着他,“冯舫是冯氏长孙,却没有继承冯氏男子敢闯敢拼的品质,自小性子便弱,其父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早年时他一切有魄力的决断都是有其父亲在背后指点,冯航出自继室,倒是有些头脑,但是冯氏已故的老太爷更重视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冯航自幼在宠溺中长大,为人任性,不够冷静,常常冲动之下做出错误决断,其人风流好色,有六房妾室。冯氏的三当家是个外人,名唤秦铮,此人颇有才干…”

盛掌库把秦铮的经历着重讲了一遍,与朱翩跹说的相差无几。

他知道的如此详细,仿佛冯氏一直住在他隔壁似的,让安久打心底佩服。

一行人直接转道向南,走陆路前往扬州。

路上楚定江不断的询问盛掌库关于缥缈山庄的消息,两个时辰之后,累的他倒在车厢里一睡不起。

他睡前最后一句话是:楚定江,你好没人性。

车厢里剩下顾惊鸿、楚定江和安久三人。顾惊鸿道,“楚兄与盛掌库相熟?”

“认识有些年了。”楚定江不欲多说。

顾惊鸿道,“据闻这位盛掌库平素便不喜与人亲近,楚兄能与他相熟,着实令人吃惊。”

盛掌库名叫盛长缨,乳名撸子。盛家也是控鹤家族中的一个,到盛长缨这一代已然只余下他一根独苗。

年幼的盛长缨衣食不济,只好拿了家族信物投身控鹤院,可惜他天生废脉,再是如何努力也不会成为高手,他起初只能在控鹤院做些洒扫之类的活。他每日至少要做七个时辰的活,而他又不甘一辈子成为这样的人,还要抽空花上一两个时辰看书,长期睡眠不足使得他身体很差。控鹤院虽然在用度方面很大方,但仅仅是对那些出生入死的人,像他这般既没有练武希望、地位又低下的人来说,除了伙食、衣服和月俸之外,很难得到其他物资。

控鹤院中培养的是冷血杀手,几乎没有什么人情味,盛长缨从洒扫的仆役一路走到今天,全是靠着自身努力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他看起来很和善,对于旁人的请求几乎都不会拒绝,这是由于自小做低下活计的缘故,然而实则,他为人十分孤僻冷漠。迄今为止,盛长缨只有一个从老家一起进入控鹤院的朋友徐质,另外便只与楚定江相熟了。

他和徐质搭伴到的控鹤院,之后徐质因有修习读心术的潜质,便被送到其他地方拜师学艺,二人一别十年。而楚定江是听闻盛长缨大名,有目的的接近,他从不虚伪的示好,而是大方表现出自己想利用的心思,因他为人坦诚豪爽,加上厚着脸皮七年如一日的不放弃,盛长缨慢慢对他少了几分防备,如今也算称得上是朋友。

楚定江没有接顾惊鸿的话,车厢里便安静下来。

安久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楚定江看见她忽然坐直身子,便问,“何事?”

“莫思归。”

安久打开窗户,探出头向后看,只见有个人牵着只小老虎呼哧呼哧的跑过来。那两只小老虎一直被养在控鹤院里,乍出来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闻闻花嗅嗅草,急的那人团团转。

“停车。”顾惊鸿道。

莫思归气喘吁吁,道儿上这么多人,他牵着小老虎本就惹人注目,不能大声吼叫,本以为追不上车队了,谁知竟然停了下来,他忙着抓起两只小老虎携在腋下,使了吃奶的劲儿冲过来。

跑近时,莫思归一眼便瞧见了安久,便直奔马车,很顺溜的钻了进去。

车厢本就大,容纳四个人已经很挤,在突然多出一人和两个小老虎,空间就十分紧张了。莫思归找不到地方,便一屁。股坐在了盛长缨身上,又轻轻把两只小老虎搁在他胸口上,“咦?这人身子如此弱,不会被坐死吧。”

他话虽这么说,却还是结结实实的坐了上去,掏出扇子呼呼扇了一阵子。

乌黑的冰龙脑扇骨中渗出丝丝凉意,令人头脑清明,整个车厢都清爽了几分。

“你怎么会找到我们的行踪?”安久问着话,目光却被那两只小虎吸引。

两只小老虎很胖,没有一般老虎的凶猛模样,反而呆呼呼的,除此之外,那双墨蓝色的眼睛也区别其他老虎,其中一只晃悠悠的从盛长缨身上走下来,凑近安久,蹭着她的腿,很是亲昵。另外一只仿佛很烦躁,坚持不懈的刨着盛长缨的衣襟。

安久的疑问正是顾惊鸿和楚定江想问的,他们一路隐藏行踪,如何会暴露?

莫思归唰的一声合上扇子,将那埋头抛盛长缨衣襟的小老虎一把拎了过来,“跟着它们来的,本神医新做了追踪香,这两只老虎就是追踪虎,唔,不过不小心喂胖了点,跑的慢吞吞,害的老子不能骑马,差点累死在半路上!老子决定罚这两只小东西两天不许吃肉!”

楚定江见其中一只小老虎对安久如此亲昵,微微蹙眉,“你在她身上施了追踪香?”

安久不了解这种药,听他这么一说,也抬起头来,“什么时候的事?”

“我与她过命的交情,施追踪香很正常。”这对于莫思归来说不过是一抬手的事,哪怕安久如此敏锐的人也难察觉,他笑着又答安久的话,“就是在你离开之前与我道别时。”

楚定江看了安久一眼,心中略有不爽:还过命的交情…好像谁与他不是过命交情似的。

这么想完,楚定江愣了一下,他向来心宽的很,怎的这回这般计较?

安久便不再说什么,专心揉捏那只小老虎。

“莫神医。”顾惊鸿拱手打招呼。

莫思归这才想起与这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客套,“殊在下眼拙,两位是…”

“在下控鹤军神策副使顾惊鸿。”顾惊鸿道。

楚定江道,“在下控鹤院总教头楚定江。”

“哎呦,在下果然眼拙。”莫思归将折扇往后领一插,拱手正正经经的施礼。

莫思归是个散漫之人,心中的等级观念也很差,哪怕是面对皇帝,他怕也不会奉承巴结。

另一辆马车中的楼明月自是看见了莫思归,她心头纷乱,只好闭上眼睛假寐。

第五日深夜,一行人抵达扬州城。

缥缈山庄既然建在扬州城,那他们对扬州城的消息可谓了如指掌,乔装进城不可取,于是众人卸去伪装,翻城墙潜入城中,在控鹤军一处暗点聚集。

这两天,玉氏已经与冯氏码头谈好出货价格,就等楚定江回来,再把货物运到码头。

城中一隅的院子里,一个狐狸眼的男人无所事事的转悠,一会儿叹一口气。

盛长缨一连睡了好几日,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反而更加不舒服,好像这一觉被重物压着,睡的特别累。还有,他平时每天都要花八个时辰去处理事务,这突然没有事情做,他闲得发慌。

莫思归给两只小老虎喂食之后,带着它们出来遛食,瞧见负手仰天长叹的盛长缨,便主动上前大招呼,“诶?这位兄台醒了?”

盛长缨收回目光,转身拱手道,“原来是莫神医,在下盛长缨。”

“啊,我知道,盛兄小名叫撸子。”莫思归笑呵呵的上前,“我瞧着撸子兄身体不太好,若是不嫌弃在下医术低微,在下帮撸子兄瞧瞧。”

盛长缨抿了抿嘴,最终干咳一声,“莫神医太自谦了,承蒙神医看得起,在下荣幸之至。”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神医若是不嫌弃,还是唤在下长缨吧…”

莫思归严肃的点头,“好,撸子,咱们到凉亭里坐坐,我为你把脉。”

“…”

盛长缨的脾气注定他不会拂袖而去,两人最终还是坐到了凉亭里。

两只小老虎各自玩耍,它们要追踪之人都在这院中,不受控制的便朝着各自的追踪目标跑。

楼明月在屋内抱剑靠墙而坐,精神力察觉到有东西窜了过来,倏然睁开眼睛,盯着那玩意。

小老虎本是欢蹦乱跳,凑近时被楼明月的煞气所骇,抖了一下,四脚一软,竟是摔到地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不安的望着她。

楼明月愣了愣,犹豫了一下,向它伸出手。

小老虎立即精神抖擞的跑过来,讨好的蹭着她的手,它第一次寻到追踪目标,那股只有它能闻到的追踪香气,令它激动的浑身乱颤。

楼明月抱起这只小老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院中,莫思归替盛长缨把脉,转眼看见两只老虎都不见了,唇角微微翘起。

须臾。

莫思归让盛长缨换了另外一只手。

把完脉,莫思归道,“撸子你身子上不少沉疴旧疾,须得认真调养才行,你现在还只是觉得疲乏、力不从心,若是长此以往,命不久矣。我为你调制几种丸药,方便你服用。”

盛长缨对能感觉到自己身子的情况,知晓莫思归并非危言耸听,听闻他要专门配丸药,感激道,“多谢神医,不知诊金和药资…”

“不必见外。”莫思归轻摇折扇,笑道,“我莫思归识人只凭感觉,行医凭心情,我瞧着撸子很顺眼,何必谈钱?况且我其实也是听楚定江说撸子知晓天下事,也有些事情要请你帮忙。”

盛长缨也瞧着莫思归挺顺眼,便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神医但凡能用得上,长缨必尽心相助。”

屋里的楚定江耳力惊人,听见这番话,便是再宽的心胸也难免生出点不忿了!想他花费了七年的时间,这个莫思归竟然两盏茶就摆平了!这是对他个人魅力和交际手段的沉重打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