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录制开始,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录制开始时,苏秋子知道这不是彩排,还有些紧张,怕做后勤做不好影响主持人的发挥。然而随着录制推进,主持人姿态自如放松,她也缓解了些紧张。

外面表演节目的时候,四个主持人就站在舞台一侧候场,苏秋子也随着站在那里。几个人闲聊一会儿后,话题转到了苏秋子身上,主持人里那个综艺节目女主持看着苏秋子,问道:“你喜欢做什么类型的主持?”

若是能留在电视台,做什么类型的主持要看台里安排。而刚入职的主持人,一般会先做凌晨节目。凌晨类的节目一般是法制或者是记录片类,若是做的好,等积累一定经验后,再另行调度。

苏秋子现在还没毕业,现在想的也是如何能留在电视台,这么长远的问题她还没考虑过。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跟她谈过话,她形象好,脑子灵活,其实可以做综艺主持人。

但苏秋子觉得自己做不了综艺主持,她比较喜欢做纪录片主持人,或者是新闻主持人。

四个主持人里,什么类型的主持都有,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苏秋子腼腆地笑了笑,看向朱檬。朱檬接受到她的视线,淡淡地说道:“能不能留下都还不一定呢。”

因为曹亭平的安排,朱檬对于她的去留也比较悲观。

那个综艺女主持人名叫柳清,是台里综艺女主持一姐。她看了一眼朱檬,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道:“你太老实,你带的这个徒弟也老实。”

陈铭听她这么说,无奈一笑,道:“你意思我不老实?”

两人多年搭档,也是多年好友,听陈铭这么说,柳清道:“你老实,但你带的那个徒弟老实不老实,可就不一定了。”

她说着,视线望向了台下,苏秋子和其他三位主持人也一并看了过去。

晚会电视台领导和政府领导都坐在了第一排,现在,在电视台台长的身边,一个身穿礼服的女生微微伏身站在那里。女生正与台长说着什么,说完以后,电视台台长微笑着点头,女生恭敬地笑了笑后,起身离开。

她穿着一身旗袍,身材曼妙,与平日清纯小白兔形象截然不同,甚至透出了些女人味来。临走前,她似是不小心被桌子上的东西勾住了旗袍,露出了一小片白生生的大腿。

女生瞬间脸红,低声道歉,台长轻笑表示无碍。她赶紧将旗袍弄平整,红着脸离开了。

这一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再配上蔡佳羽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丝毫不显得刻意矫情,反而看上去自然又无辜。

她走后,旁边曹亭平和电视台台长说了句什么,台长笑了笑。

说实话,看到这幅场景,苏秋子四平八稳的心有了些动荡。曹亭平刚刚介绍了蔡佳羽给台长,台长对她留下了印象,他正在给蔡佳羽铺路。就算以后曹亭平和蔡佳羽分道扬镳,蔡佳羽也完全可以凭借这次给台长留下的印象而留下来。

反观自己,她似乎还在原地踏步,苏秋子心下有些凉。

春晚录制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以为自己工作得就够晚了,而何遇比她更晚,现在还在加班。

年关将至,公司里的事情也多了。

忙活了这么多天,尽管心里装着事情,但身体太过疲累。苏秋子回家洗了个澡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等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电视台给实习生放了假,苏秋子不用着急起来。身边空了一块,何遇应该已经起床了。苏秋子抬手摸了摸,清醒了片刻后,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以为何遇又去上班了,但没想到去餐厅的时候,碰到了正在喝水的何遇。

他穿了一身家居服,阳光照透玻璃窗,打在了他身上,给他覆上了一层柔软。看到苏秋子,何遇淡淡一笑,问道:“睡好了?”

其实苏秋子不算睡好了,她还有些睡眠不足得恍惚。何遇昨晚回来得比她晚,今天起床比她早,但他看上去就比她精神饱满得多。

“嗯。”苏秋子接了他递过来的水,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问道:“你今天不去公司上班了吗?”

“公司放假了。”何遇道,“还有些工作,在家里处理就好。”

他说话间,身上的手机就响了。何遇低头看了一眼苏秋子,她还有些不清醒,最近忙着春晚录制的事情,她休息时间很少。

没有马上接电话,何遇对苏秋子道:“我做了三明治,热了牛奶,你先吃一点。吃完要是还觉得困,就回去再睡一会儿。”

见苏秋子点头,何遇温柔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接起电话后回了书房。

男人手掌的温度,透过头发传递到了她的头皮,温暖而安心。两人现在的相处,已经完全像一对夫妻。上次滑雪之后,何遇对她会表现出很多亲昵的小动作,要么是牵手,要么是摸头,偶尔有时候还会轻轻地吻她。

他们的关系是在渐渐拉近的,然而苏秋子却觉得像是浮在云端,没有人会对另外一个人无条件的好。

除非他爱她,然而何遇肯定不爱她。

苏秋子吃完早餐后,何遇还在书房里忙碌。他工作的时候很专注,苏秋子不好打扰。忙了这么多天,乍一闲下来,苏秋子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苏秋子想了想,决定趁何遇工作的时候收拾一下家里。

家里的卫生平时会有阿姨过来打扫,收拾起来并不费劲。苏秋子整理了一会儿后,就去了衣帽间。

马上就到二月份,立春后天气渐渐转暖,苏秋子准备去收拾一下衣帽间,给何遇把春天的衬衫和外套收拾出来。

何遇忙完手上的工作,再回到餐厅时,苏秋子已经不在了。他回到卧室,床上整理得整整齐齐,也没有人。他回头看了一眼,叫了苏秋子一声。

他刚叫完,卧室衣帽间里,女孩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朝着衣帽间方向看了一眼,何遇起身走了过去。

衣帽间的推拉门半开着,女孩踮着脚,正往挂杆上挂着他的风衣。

家里开足了暖气,她只穿了一件睡裙。乌黑的长发扎了一个低马尾,垂在了她纤细的蝴蝶骨中间。女孩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正踮着脚往挂着,她的脚腕连接着小腿,皓白细长,格外漂亮。

当时衣帽间的设计,是按照他的身高来做的,挂杆有些高。女孩踮脚挂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她察觉到他过来,脚尖落下,回过头来,一双茶色的眼睛看着他,小声道:“帮我一下。”

颊边落了两绺碎发,女孩脸颊皮肤白嫩,许是刚刚用力的缘故,还透了些淡淡的粉色在里面。她安静地看着他,像是一朵即将绽放的百合,新鲜漂亮。

“好。”何遇低声一笑。

苏秋子说完以后,男人柔声答应,起身走了过来,他接过她手上的风衣,抬手就挂在了挂杆上。

他身材高大,甫一进来,苏秋子就感受到了一股逼仄感。他站在她的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衣架,修长好看。在她仰头看着他的手出神时,男人的手缓缓落下,支撑在她面前的衣柜上。

狭窄的空间内,海洋和香草混合的香气蔓延,浓郁热烈,苏秋子呼吸一浅。

不知什么时候,这种干净清冽的味道,变成了她和何遇的催、情香。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心跳敲击着胸腔,耳朵一点点发烫。

“要…要不要去床上?”苏秋子问着。她压低了声音,而小小的衣帽间将她的声音放大,变得暧昧而诱人。

何遇垂眸看着她的耳垂慢慢变红,他柔声一笑,道:“不用。”

“那怎么做…”

苏秋子还未问出,男人的身体贴靠了过来,然后他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耳边…

对于做、爱这件事,苏秋子无须多问,何遇自有安排。在两人的世界里,苏秋子是完全被何遇掌控的。她像一只被野狼圈养的兔子,野狼温柔地吻着她,低声哄着她,而待到最后一秒,他气定神闲地将她剥皮拆骨,慢条斯理地将她吞入腹中。

苏秋子真的像是被他拆散了,甚至在事情结束后,她的意识都没有回笼。而何遇则收起獠牙,再次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狼先生。

身体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抽离,苏秋子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她像一团棉花糖,被他抱在怀里渐渐变软融化。听着他的心跳声,苏秋子叫了一声。

“老公。”

女孩的嗓音很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她今天格外粘人,将他的心都粘软了。何遇低吻着她,嗓音低哑。

“嗯?”

苏秋子被他的声音弄得耳朵痒痒,她意识恍惚,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她总不能问何遇,我们今年六月之前会不会离婚吧。

想到这里,苏秋子放弃了,她沉溺在他的温柔乡,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咪,道:“没事,就想叫你一声。”

何遇听了,深邃的眸中渐渐有什么情感蔓延开来。室内旖旎,带着丝丝甜意。他唇角勾起,将她抱紧。

他低头咬了咬她温热的耳垂,柔声道:“明天除夕,跟我去趟何家,我爷爷想见你。”

听了他的话,怀里女孩的身体骤然一僵,抬眸紧张地看向了他。

☆、第24章 第 24 章

夏城南区沿海住宅区是富人区, 除了高档公寓就是高档别墅,空旷冷清。大年三十这天,也只有偶尔才能听到零星的鞭炮声。

苏秋子坐在副驾驶上, 车子驶过沿海公路,她望着马路上倒退的白线失神。

“紧张?”何遇开着车,淡淡问了一句。

两人正开车往何家走, 从上车时,苏秋子就没怎么说话。这是她第一次去见何家老太爷, 还是他主动要求见的。她和何遇结婚他就生气没去, 现在要见她,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有点。”苏秋子点头承认, 她笑了笑,说:“你爷爷不喜欢我。”

其实苏秋子知道如何应对不喜欢她的人,毕竟她在苏家应对了二十多年。但何老太爷和苏家人又不一样, 苏家碍于面子, 怎么着也不会将她扫地出门,但何老太爷就未必了。

她还不能被何家扫地出门,她还没转正。

苏秋子心里想七想八,神色有些凝重。车子停在红绿灯前, 何遇侧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会喜欢的。”

喜欢不喜欢她苏秋子倒不强求,但她和何遇说了一会儿话后, 心里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她以前也听说过, 何遇儒雅斯文的性格是随了何老太爷。何遇这么温柔好相处, 何老太爷应该不会太无礼。

到了何宅,苏秋子随着何遇下了车。何宅门口,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笑着迎了过来。何遇介绍她是家里的管家翟姨,苏秋子随着叫了一声,翟姨温和一笑,道:“进去吧,老先生已经在茶厅等着了。”

翟姨很漂亮,带人亲切礼貌,不光她,苏秋子随着何遇去茶厅时,路过小花园,碰到的几个园丁也是如此。一个家的氛围能看出大家长的气质来,苏秋子心里的紧张渐渐淡了。

到了别墅,何遇带着苏秋子进了三楼茶厅。敲门而入后,看到何逢甲身边站着的中年男人,何遇神色微顿,笑着叫了一声:“杨叔叔。”

杨卓书是何氏集团的律师团代表,在何氏多年,何逢甲对其信任有加,家族内法律文件都经过他手。

苏秋子第一次见何家太爷,何老太爷年过古稀,但精神矍铄,气质儒雅,丝毫看不出已经七十多岁的样子。她和何遇进去时,老人就看了过来,一双黑眸锋芒锐利。

何老太爷与何遇还是有些不同的,何遇和煦斯文,即使背后有狼性的一面,但他从不展露出,时刻保持着他彬彬有礼的绅士品格。而何老太爷则不同,他虽然气质儒雅,但目光明锐犀利,像草原上的鹰,俯瞰着他领地内的一切。

他先看了何遇一眼,复而又看向了苏秋子,只淡淡一扫,苏秋子原本放松的心被他看得高高悬起。

老人外表儒雅,声音却洪亮有力,他看着何遇,道:“既然两个人都过来了,让杨律师跟你们说一下离婚的事情。”

老爷子语气平淡,就像说吃年夜饭一样的说出这句话。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苏秋子愣住了。

刚来就让他们离婚啊。

何遇在看到杨卓书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安静地站着,无奈一笑,温和地拒绝:“我不离婚。”

何遇语气彬彬有礼,何逢甲却没时间同他啰嗦。他眉头一蹙,抬眸看着他,冷声道:“为什么不离婚?你娶她不是当棋子的么?”

战火蔓延到她身上,苏秋子有些尴尬。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但被当面说出来,她心里还是小小地动乱了一下。

何家爷孙显然是起了争执,她站在这里也说不上什么话,苏秋子看着何遇,小声问道:“要不我先出去?”

“不用出去。”何逢甲看清她的意图,拒绝后,道:“签了再走。”

何逢甲说话声音变大,隐隐带了怒气,苏秋子被吓到了。她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没敢有任何动作。她知道何老太爷不喜欢她,但没想到是厌恶到这个程度。在何家她是孤立无援的,她抬头看了看何遇,小心地笑了笑。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温柔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是温热的,掌心干燥细腻,柔软的温度透过手背直达心底,苏秋子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何遇带苏秋子回来,是让她和老爷子见一面,并不是想和苏秋子离婚。老爷子已经生气,他身体不好,何遇不想和他起冲突,只道:“爷爷,今天除夕,我们不吵架。”

“我想跟你吵架?”何逢甲反问。他没看到夫妻两人的小动作,只是何遇从小听话,这次偏偏这么忤逆。他脸色有些白,也气急了,转而指着苏秋子道:“我就算不要那建材市场,我也不能让我的孙子娶一个母亲和司机私奔的女人。”

苏秋子眸光一抬,心底冰凉。

这样说太过无礼了些,眉头微蹙,何遇提醒了一句:“爷爷…”

何逢甲哪儿管他,只问:“你离不离?”

老爷子语气咄咄,油盐不进,何遇安静半晌,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您何苦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何遇性子温和,而温和的人多数执拗,决定的事情,别人无法改变。他今天打定心思不离,何逢甲只觉得血气上涌,他气得身体一抖,道:“你…”

下一秒,老爷子没了话。

老爷子哮喘病发作了。

见老爷子突然呼吸困难,何遇眼中骤然一紧,他松开苏秋子的手走到老爷子身边,扶住何逢甲后,叫了一声翟姨。

翟姨进门看了一眼,急忙去拿工具和药箱,一时间,茶厅忙成一团。

何逢甲连夜被送去了医院。

稳定住病情后,医院对何逢甲做了检查。报告出来,医生告诉他,何逢甲是突发哮喘,没什么大碍,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老爷子的情绪对这次发病有一定影响,但不是主要原因。

检查结果出来后,怀荆也一并过来了。他是医学硕士毕业,看了报告,男人桃花眼中的紧张消散,浮了一层笑意上来。

“老爷子苦肉计都用上了,你还不离?”怀荆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何遇,道:“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你惹老爷子这么生气。”

两人站在病房外,何逢甲病情稳定已经清醒,翟姨在里面照顾。透过病房门口的小窗,何遇安静地看了里面安然无虞的何逢甲一眼,他收回目光,温声道:“你照顾一下老爷子,我出去一趟。”

怀荆眼尾一挑,问道:“去干什么?”

“秋子没有跟过来。”何遇语气淡淡,道:“我得去找她。”

说完,何遇转身离开,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在医院灯火通明的长廊里渐渐消失。

与何遇从小一起长大,怀荆却从来看不透他。他从小跟着何老爷子,听话懂事,脾气温和,彬彬有礼,毫无叛逆。但也正是如此,没人知道他心里藏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等和苏家的合作结束,何遇就会和苏秋子离婚。但看现在的情况,两人这婚很有可能离不了了。

临近午夜,鞭炮声伴随着天空炸裂的烟花,将这座城渲染地逐渐热闹起来。何遇出了医院大门,就看到了小报亭旁边的苏秋子,她正在马路牙子上跳上跳下,似乎在取暖。

即使是除夕夜,小报亭也没有关门,报停窗口,除了挂了些报纸外,还挂了些塑料面具在卖,给小报亭增添了些生气。

女孩脸上戴了一张猪八戒的面具,萧索的风中,猪八戒的耳朵飒飒而动,女孩身形单薄,像被汪洋围困的孤岛。

何遇微抿双唇,起身走了过去。

即使已经立春,天依然是冷的,尤其是在夜晚。大年夜的马路,比平日冷清了不少。苏秋子站在马路牙子上,轻轻地跳上跳下,这样才能让她暖和一点。

她不知道何老爷子的病情怎么样,当时送他来医院时,她也随着车一起过来了。但她没勇气进去,她怕她一进去,又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老爷子当时发病,她站在茶厅看了全程,她还是第一次从何遇的眼中看到慌乱,诚如何逢甲所说,何遇是他唯一的孙子,也是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亲人。何逢甲也命苦,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嫁入怀家,怀家当家去世,怕怀家以为何家对怀家虎视眈眈,不重用怀荆,所以出家了。而儿子结婚后,待孙子出生就和妻子离婚出走不知所踪。

目前老人身边,就只有何遇与他相依为命。对何遇来说,何老爷子又何尝不是他最亲近的人,而她对何遇来说不过只是颗棋子而已。何老爷子打定主意要让他们离婚,气到犯病,何遇自有取舍,她和他的婚姻走不远了。

想到这里,苏秋子小小地生气了一下。她也很无辜啊,一开始是何遇主动跟她求婚的,是他想利用她的,又不是她上赶着让他利用。而且,她母亲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苏秋子跳下马路牙子,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干。

她母亲的事情她听说过很多遍,她有个不光彩的母亲,婚内出轨她家司机,生下她后,在与司机私奔的路上出车祸而死。

因为这个母亲,父亲对她不闻不问,任凭她被继母继妹欺负。因为这个母亲,她从小在学校里就被人指点笑话孤立。因为这个母亲,她高三那年差点自杀。也是因为这个母亲,她现在要和何遇离婚…

她刚出生她母亲就去世了,她甚至连她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对她而言,母亲不过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的罪过为什么要加在她的头上?

她思考过很多次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没答案,有答案也不会阻止别人继续把她母亲犯的错安在她头上。

所以,她索性不再去想,默默承担着这些,更加坚强努力,积极向上的活。

苏秋子想透了以后,就停下没再跳了。风太冷了,像刀一样,割透了她的大衣,靠着她的体温根本没法取暖。

而在她瑟瑟发抖时,她身上被披了一件大衣,大衣内带着人的体温,干燥温柔,苏秋子肩膀一缩,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大衣给了她,何遇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男人皮肤被黑色的毛衣衬得冷白,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五官更加清俊。

苏秋子看过很多小说,描写中都会有一句灯光覆在主角的脸上,让他有了一种温柔。而这句不适应何遇,何遇不需要灯光,他比灯光更温柔。

见何遇过来,苏秋子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爷爷没事吧?”

“嗯。”何遇淡淡应声,看着她缩在大衣里,垂眸问她:“怎么在这里冻着?”

苏秋子身体渐渐暖和过来,她站在马路牙子上,仍然比男人矮了不少。她仰头看着他,滑稽的猪八戒面具后一双眼睛干净清澈。

“我没地方去。”女孩小声说。

她结婚了,苏家她去不了。她马上要离婚了,染枫公馆她也去不了。

何遇安静地看着她,下一秒,他抬手将女孩的面具摘掉了。摘掉面具,女孩漂亮白皙的脸颊露了出来。她冻得鼻头有些红,眼眶也有些红,像是哭过。被他摘掉面具后,女孩有些不满地问道:“你干嘛摘我面具?”

她眸光跳跃,在黑暗中发亮。何遇喉头一动,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女孩皮肤冰凉,指腹触感柔软细腻,在她问出后,男人眉眼温柔,淡淡一笑,低声道:“因为我想吻你。”

苏秋子睫毛微颤,下一秒,她迎接了他的吻。

男人的唇一点一点吻在她的唇角,将她的心一点一点吻化了。这个吻好温柔啊,温柔得让人不舍。

意识迷离又恍惚,苏秋子沉沦在他的温柔中。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坚硬的自我安慰的铠甲崩塌,心底空空如也。她知道,她以后可能再也感受不到这种温柔了。

何遇的吻结束,苏秋子被他抱在怀里。她很眷恋他的怀抱,因为和他一样,给她足够的温暖和安全感。

事情总该有个结果,在临结束前,她想把话跟何遇说清楚。

“我知道我和你结婚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我不受待见。但不管是被你利用也好,被你爷爷不喜欢也罢,都没有关系。我很感谢你,结婚以后,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开心。”

苏秋子从他怀里起来,她说完这番话,为了让自己表现的坚强些,她还冲何遇一笑。她刚笑起来,男人低头吻在了她的耳边。

突如其来的吻,往往让人更加心动。苏秋子双眸微睁,她看着何遇,男人眉眼温柔,笑着看她。

“想一直开心下去么?”他问。

苏秋子心跳微微加速,她紧紧地盯着何遇,茶色的眼睛里蓄了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我…我们不离婚吗?”她抬眼看着他,嘴巴浅浅地一瘪。

何遇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