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半晌后,轻声一笑,将她抱紧在怀,何遇低吻在她冰凉的发间,声音在黑夜弥漫,低沉好听。

“不离,我们不会离婚。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一辈子不离婚。”

☆、第25章 第 25 章

何遇要回医院照顾何逢甲, 苏秋子不敢去医院刺激老爷子,最后何遇派了车,先将她送回了染枫公馆。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 苏秋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到家还没平复下来。她去洗了个澡,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

凌晨一点多, 外面的鞭炮声还没有停。苏秋子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事。当想到小报亭跟前, 何遇对她说的话时, 苏秋子翻了个身。

何遇说她要是想, 可以一辈子不离婚。这句话再回想起来, 仍然让人心动。苏秋子望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床,耳朵有些发烫。

在两人的婚姻关系里,他强她弱, 这段关系的生死也完全由他掌控。不管何遇是出于什么说出那样的话, 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这样说,肯定就能做到。苏秋子漂浮不定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她不用再去考虑离婚的事情了, 如果两人的相处融洽愉快,不离婚也挺好。而他们两人的婚姻没有感情,终究是有些遗憾, 未来如果何遇遇到喜欢的女人, 她会主动退出。

何遇对她很好, 她不知道怎么对他好,唯一能做的可能也只有这件事了。

除夕夜已过,今天已经是新年了。苏秋子躺在床上,仍然像往常年一样自己度过,她已经习惯了在苏家阁楼上过除夕。而今天在染枫公馆,她翻身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想,要是何遇在就好了。

习惯了一个人的陪伴,在他不在的时候会想念。习惯了一个人对她的好,就更贪心的想要他对她更好。

何遇对她最好能好到什么程度呢?爱上她?

苏秋子想完就觉得自己太贪婪了,何遇对她已经够好了,她怎么还能肖想这种不切实际的好。

想到这里,苏秋子笑起来,她在自己的位置躺了半天没有睡着。最后,她蜷缩起身体,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爬进了他的被窝。

刚一进去,苏秋子将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她舒展开身体,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还有何遇身上清冽的味道,她像是被他抱在怀里包裹住了。苏秋子轻轻喟叹,闭上眼睛,很快意识昏沉,睡了过去。

何遇照顾了老爷子一晚,除夕夜在医院度过,两人都没有提傍晚发生的事情,相处得心平气和。等医生复查完老爷子的身体,确认老爷子身体无碍后,何遇随着老爷子一起回了何家。

大年初一,家人团聚,何遇在何家陪着老爷子下棋,喝茶,一直待到了傍晚。等到下午的时候,他接到缪华苓电话,说让他和苏秋子去她家吃饭。何遇和老爷子说了,老爷子同意,临走时,他给了何遇一个红包。

何家不缺钱,但新年长辈给晚辈压岁钱,图个好彩头。何遇笑着接了,和老爷子道别后,驱车回家。

这一觉睡得舒适安心,苏秋子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东西,苏秋子起床收拾了一下后,出门去公寓旁边的24小时超市买了点面包泡面。

现在春节的年味虽然不如以前足,但出门时候,还是能看出不一样来。大年初一,商厦内开业的店铺很少,一排排玻璃门上都贴着春联,喜气洋洋。

昨天下午着急去何家,他们家好像都没有贴春联,连个福字都没有。这是她和何遇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也不能过得太马虎。苏秋子去超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些福字和春联带回了家。

家里装修色调简洁大方,红红火火的春联贴上有些破坏美感。苏秋子吃过饭后,找了几张福字,决定随便贴几张意思意思,沾染沾染喜气就行了。

想到这里,苏秋子拿了福字,先去卧室和书房贴好,再拿了一张福字,去了门外。

大门上有电子猫眼,不能糊住,贴起来要相对费劲些。苏秋子一手撑着福字,让它不要掉下来,一手去抠胶带。胶带还没抠好,她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往电梯旁边一看,苏秋子甜甜一笑。

何遇也随着她一笑,看清楚她要做什么后,他走过去撑住了福字:“你弄胶带。”

女孩回神,点头抠开胶带后,将福字的四个角粘住了。

粘上之后,两人站在门前看着,门上贴着方方正正的福字,原本平常的的门上,有了点家的生机。

苏秋子很满意,她将胶带放好,回头问何遇道:“你怎么回来了啊?”

老爷子住了院,她本来以为何遇要陪着老爷子过完春假才回来。

“我爷爷上午出院,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何遇说完,对苏秋子笑道:“我妈打电话过来,今晚让我们过去吃饭。”

他话音一落,女孩的眼睛随之一亮,满是开心。他知道她喜欢母亲,也喜欢找因因玩儿,在母亲家里,她能感受很多以前感受不到,而他又无法给她的温暖。

看她开心,何遇也随之一笑,他想起什么一样,从大衣口袋里拿了红包出来,递给了苏秋子。

苏秋子还沉浸在去缪华苓家的喜悦里,何遇递了个红色的东西过来,她随手就接了。接过来之后,手指一捏,厚厚的一沓,她摸出里面装着的东西的轮廓,霎时间激动得心脏乱跳。

红包!都是钱的红包!好厚啊!

苏秋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何遇,何遇冲她一笑,道:“压岁钱。”

摸着厚度,怎么也该有一万,苏秋子第一次收到压岁钱,而且一收收这么一大卷,她压抑不住心下的激动,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爷爷给的。”何遇道。

他话音一落,女孩脸上的笑容就是一顿,她拿着红包看了看,有些恋恋不舍,递给他说:“那你爷爷给你的,我不好要。”

“拿着吧。”何遇浅笑道,“我的就是你的。”

他这么说也对。

苏秋子将红包拿回去,重新开心起来。

回家收拾了一番,苏秋子随着何遇开开心心地去了缪华苓家。到了缪华苓家后,苏秋子收到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压岁钱。她受宠若惊,有些无措,而缪华苓说连君因和何遇都有压岁钱,而她和何遇结婚,现在她也是她的孩子,所以压岁钱也有她的一份。

苏秋子和何遇婚后,缪华苓不只是说她是她的孩子,她也真的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苏秋子心里感动又温暖。

苏秋子感动忐忑地收下,何遇将他那份也给了她,苏秋子第一次体会到了一夜暴富的滋味。

在缪华苓家的时候,苏秋子感到自在放松。缪华苓性子温和,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收了红包后,苏秋子又跟着去厨房帮忙。在厨房里帮忙了几次,苏秋子会的仍旧不多,但缪华苓丝毫不在意,笑着边做菜边与她闲聊。

过完寒假后,大四第二个学期开始,眨眼间苏秋子就要毕业了。缪华苓跟她说着毕业前要做的事情,还有毕业后要做的准备,细致耐心,面面俱到,苏秋子认真地听着。

“今年毕业生离校也在六月末或者七月初。”缪华苓笑起来道,“一般入职要在七月下旬,到时候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七月份何遇工作不是很忙,你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出去旅行。”

说完,缪华苓笑起来,道:“因因跟我说,放寒假后,何遇说要带你出去玩儿,你们去哪儿玩的?”

上次连君因在厨房门口告状的事情,苏秋子记忆犹新。她不知道,原来在元旦的时候,何遇就已经想好要带她出去玩儿了。

她愣了一下,后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去的杞山,何遇教我滑雪了。”

女孩笑得开心,缪华苓也随着笑起来,她道:“何遇是个很好的玩伴对么?”

“嗯。”苏秋子笑着回答。

锅里的汤煮沸,缪华苓拧了小火,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越来越近,我很高兴,包办婚姻并不是每一对都能像你们相处的那么好。何遇比他父亲有责任,你也比我性格好,能遇到这么合适的人,都是缘分。我常常叮嘱何遇要珍惜,你也要珍惜啊。”

缪华苓一直希望她和何遇能够一直走下去的,但缘分也并不是珍惜就能把握住。苏秋子想起昨天何老爷子被气得住院来,她心有戚戚,却不与缪华苓说。说了后,指不定会引起缪华苓和何逢甲的矛盾来。

苏秋子笑着应了,缪华苓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锅里的汤。高汤已经熬煮了些时候,厨房里全是浓郁的香气,还有热腾腾的蒸汽,将人萦绕。

感受着厨房里温暖的烟火气,苏秋子觉得这才是家的味道。

缪华苓用筷子夹了刚做熟的菜,递给苏秋子让她尝尝咸淡。苏秋子笑嘻嘻地张嘴,刚吃下后,就夸了一句好吃。

何遇常年不在身边,连君因又不喜欢厨房,缪华苓做菜的时候很少有孩子陪伴在侧。而现在有了苏秋子,她心里竟觉得有些遗憾被弥补的感觉。

女孩夸了好吃以后,眼角就弯下来了,幸福和爱是装不出来的,缪华苓也随着笑起来。刚笑完,女孩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顿住了。

她将电话挂断了,挂断后,察觉到她在看她,道:“是宋姨。”

缪华苓也处在富人圈子,但和连孝清结婚后,富人圈子的聚会她很少参加。她见过宋伊筠一次,看得出是个长袖善舞的女人,很会做表面功夫。在外人看来,她虽没有将苏秋子视如亲生,但保持了一个继母起码的礼貌。苏恭丞甩手不管苏秋子,一直是她负责给苏秋子发放生活费,另外还会在节日让苏秋子回去,一家团圆。

而这也只是表象而已,真正接触后,缪华苓才知道苏秋子过的是什么生活。苏秋子对待苏家的态度,也就无可厚非了。

缪华苓看着苏秋子挂断电话,道:“打电话做什么?”

宋伊筠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苏秋子掐断,抬头看向缪华苓,道:“让我和何遇初二回去吃饭。”

夏城习俗,大年初二是要回娘家的。可这个娘家,对苏秋子来说还不如不回去。上次保姆烫伤了她的手,这次宋伊筠母女又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她又不是傻,回去干什么?

看着苏秋子又掐断了一次电话,缪华苓想了想,说:“其实你可以回去一趟。”

她一说完,女孩就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缪华苓一笑,道:“有何遇在你怕什么?他看着脾气好,其实最护短了。”

晚餐做好,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吃过晚饭后,连君因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何遇和苏秋子下了楼去放烟花棒。

花季雨季的小姑娘,最喜欢这种灿烂的东西。除夕前去采购的时候,连君因缠着父亲买了一堆烟花棒。父母年纪大了,不陪着她这个小孩儿玩儿。现在哥哥嫂子在,她就拉着他们一起出来玩儿。

而其实哥哥嫂子对烟花棒也没有她那么激动地喜欢,在给她点燃,她摇着烟花棒跑起来时,苏秋子和何遇则坐在了小区里的长椅上,看着她玩儿。

连君因拿着烟花棒,撒欢儿一样的跑着,烟花连接成一条绚烂的长线,像天上的银河,少女哈哈笑着,时不时喊苏秋子和何遇一声,两人手里也拿了两根烟花棒,笑着挥了挥。得到回应,连君因继续撒欢儿。

苏秋子坐在长椅上和何遇闲聊,何遇作为老板,大年初三就要回去上班了。其实即使是过年这几天,他也一直没闲着。

“你七月份的时候是不是就没这么忙了?”苏秋子问了何遇一句。

手上烟花棒已经燃尽,何遇重新点了一根递给了她,他浅应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接过烟花棒,苏秋子眸光闪烁,拿着烟花棒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璀璨的星光在黑夜划过,像用烟花作画。

苏秋子回过神来,她侧眸和何遇笑道:“看我。”

何遇看过去,苏秋子拿着烟花棒,在黑夜中她先在左边画了个半弧,又在右边画了个半弧。画完以后,她回头冲着何遇一眨眼,笑嘻嘻地说:“送给你的。”

今天夜里比昨天要暖和,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心下微软,何遇淡笑着,问道:“一颗心。”

她画成这个样子,何遇竟然都能看出来,苏秋子眼睛微微一睁。待看到他深邃眸中的笑意,她的脸又是一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苏秋子拿着烟花棒又是一挥,道:“是不是梗很老…”

她还未说完,后脑上就覆了一只大手,男人的气息逼近,他抬手托着她的头,在她唇角吻了一下。

双唇一触,脑海里炸开了烟花。

手上的烟花棒燃尽,两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何遇没有松开她,他的手滑到了她的脸颊边,温热的掌心干燥,男人的吻柔软又温柔,苏秋子眼中一片朦胧。

两人安安静静地吻着,苏秋子却觉得心脏却是要跳出来了一样。在她快要被何遇吻到呼吸不匀时,后面连君因突然喊了一声,苏秋子心脏跳到嗓子眼,一下将何遇推开了。

连君因拿着烟花棒,站在哥哥嫂子身边,甜甜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抬眸看着连君因,何遇淡声道:“你嫂子有些冷了。”

小姑娘眼睛格外尖,连君因说:“我看到你亲她了。”

被小姑娘撞破,苏秋子霎时间脸红心跳,抬不起头,而何遇听她说完,轻声一笑,应了一声:“嗯。”

“哇,你们!”连君因气哼哼,“你们就秀恩爱吧,等我谈恋爱了,也跟你们秀。”

小姑娘语气里带着不满和气愤,以为她是真生气,苏秋子有些紧张和尴尬。她刚要说话安抚她,旁边何遇拿了一根烟花棒点燃,问道:“还要玩儿么?”

“要~”连君因瞬间开心,接过烟花棒后,撒欢儿跑远,马尾一跳一跳得,像只小哈巴狗。

苏秋子:“…”

陪着连君因又玩儿了一会儿,苏秋子和何遇离开了缪华苓家。回了家后,两人就洗了澡。洗了澡后,就上了床。上了床后,就纠缠在了一起。

这几天休假,何遇的精力比平日更为旺盛。苏秋子承受不住,小声求饶,像窝在小窝里撒娇的小猫。何遇听了,眸色更沉,他轻声安慰着她马上就好,而下一秒,苏秋子又被带入他更深的世界之中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了。苏秋子是被电话吵醒的,她睁开眼,身边何遇已经起床了。她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后,微抿了抿唇。

电话是宋伊筠打过来的。

早上有工作过来,何遇起床后就一直待在了书房。手上的工作即将结尾,他听到了卧室开门的声音。唇角浅浅一勾,何遇抬眸,不一会儿,书房门打开,穿着睡衣的苏秋子站在门口看着他。

她踩着地毯,阳光将她变得更为柔软,一双茶色的眼睛在双睫下清澈透亮。她察觉到他看她,眼神中略有犹疑,而后,她软软地叫了一声:“老公…”

声音清甜,像多汁的浆果。

她好像有事要说,只是还不知如何开口。何遇眸中笑意聚拢,他望着她,眉宇间皆是温柔,耐心的等待着,道:“嗯?”

☆、第26章 第 26 章

苏恭丞给何遇打过电话, 想让他和苏秋子去趟苏宅。何遇还记得上次苏秋子手被烫的事情,以要陪刚出院的老爷子为由拒绝了, 没想到他的电话打到了苏秋子这里。

听她站在门口小声说着父亲打电话要她回苏家的事情,何遇起身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想回去么?”

何遇向来尊重她的想法, 这让她更不能太过自私。她是苏何两家合作的纽带, 她不能嫁给何遇后就和苏家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会让何遇难做。

苏秋子模棱两可地说:“应该回去一趟。不过, 如果这次保姆再烫我的手,我绝对不会服软。”

她现在不是靠着苏家吃饭, 她现在是靠着老公吃饭。

说完以后,她抬眸看着身边的何遇,道:“我只对你服软。”

女孩说得认真,她刚洗完脸,白皙的脸庞上方, 额前的碎发也沾了些湿意, 一双眼睛都像是被洗过,清澈见底。他笑了起来,问道:“怎么服软?”

苏秋子脸一红, 她踮脚扶住何遇的肩膀, 小心翼翼地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她的唇有些凉,男人的唇是温热的, 像是把体温传递给了她。

苏秋子耳朵有点烫, 笑着看他:“这样。”

男人眸色沉沉, 半晌后,他轻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

下午四点,两人驱车到了苏宅。车刚停下,苏恭丞和宋伊筠就出门来接。两人态度和善友好,苏秋子受宠若惊,笑着叫了爸爸和宋姨。迎接了夫妻俩后,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朝着客厅走去。

宋伊筠在最前面,中间是苏恭丞和何遇,苏秋子跟在何遇的身后。她边走着,边突然笑了一声。

何遇听到,低眸看她,笑道:“怎么了?”

女孩眼角弯弯,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怕被苏恭丞听到,她小声对何遇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威风的回家。”

何遇听了她的话,唇角浅浅一勾,也笑了起来。

几人进了客厅后,宋伊筠倒了茶,冲二楼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声苏瑷。不一会儿,苏瑷从卧室出来,和苏秋子他们打过招呼后,就窝在了母亲身边。

苏家今天对她的态度,像是整齐划一训练过的。虽没有多亲热,但保持了面上的友好。苏恭丞和何遇在交谈着工作,苏秋子在何遇身边喝茶,宋家母女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看平板,客厅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融洽。

和宋伊筠讨论了一会儿,苏瑷将手上的平板电脑递给苏恭丞,问道:“爸爸,这款跑车怎么样?”

被她打断交谈,苏恭丞视线在平板上一瞥。屏幕上是一辆奔驰小跑,火红色的车身,线条流畅,挺适合女孩子开。前些天苏瑷刚拿了驾照,苏恭丞承诺说要给她买辆跑车。

“你喜欢就买。”苏恭丞不甚在意地说。

苏恭丞向来是个大方的父亲,对于苏瑷的要求他向来有求必应,小时候是洋娃娃,长大了是跑车,他永远做不到对她这样。甚至今天给她的好脸色,都是看在何遇的面子上。苏秋子心底有些唏嘘,心想好在自己知足常乐,不然碰到这么个偏心的父亲,要郁猝而死。

在苏秋子和何遇来之前,苏恭丞叮嘱过苏瑷,让她注意礼貌。她不敢忤逆父亲,她也知道家里的生意,还要靠何遇,所以听话的答应了。

但她心里对苏秋子仍是不服,她是故意当着苏秋子的面给父亲看车的。她要让苏秋子知道,她嫁给何遇后,何家的钱也不是她的。而她即使没嫁给何遇,苏家的钱永远都是她苏瑷的,她苏秋子一分钱都拿不着。

眼尾隐有得意,苏瑷扫了一眼身上连件名牌衣服都没有的苏秋子,心里舒坦又痛快。

敲定了车子,苏瑷将平板一收,冲餐厅的方向喊了一句:“张姨,拿点橙子过来。”

餐厅里的人赶紧应了,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端着切好的橙子过来了。她将橙子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对苏瑷道:“这是今天新买的,又新鲜又甜。”

在说话的时候,保姆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苏秋子,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苏瑷没理她,她将橙子放下后,转身离开。

“这位保姆还没有辞退么?”何遇听着苏恭丞跟他说着最近建材市场不景气的事情,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是上次烫了苏秋子手的那位保姆。

看苏恭丞对他的态度,保姆看得出何遇身份地位尊贵,被这么一问,她当即慌了,眼神里带着求助,看向了宋伊筠。

就上次苏秋子被烫了那么一小下,何遇竟然还记得。宋伊筠心下一凉,赶紧打圆场,道:“张姨在我家做了很多年了,上次是不小心犯了一个小错误,不至于把她辞退呀。”

保姆赶紧应声,对苏秋子说:“是的,小姐,我上次不是故意的。”

这个保姆是宋伊筠从宋家带过来的,对宋伊筠忠心耿耿,知道宋伊筠不喜欢她,从小没少欺负她。就刚才她还满眼嫌恶地看她,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苏秋子都被给气笑了。

她看着保姆,问道:“上次不是故意的,那以前你把碗摔碎了,把我推到碗的碎片上,也不是故意的么?”

这些事情保姆都是做过的,她看到苏秋子身边的男人正看着她,眸色黑沉的样子让她心下恐慌。她着急看向宋伊筠寻求帮助,宋伊筠看着苏秋子道:“秋子,这不是小事儿,你可别瞎说。”

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何遇又在她身边,苏秋子也没什么怕的,她今天就把这狐假虎威进行到底。

“我有没有瞎说,她对我做了什么,宋姨您又不是不知道。”

没想到引火烧身,宋伊筠察觉到何遇视线看过来,也慌了,她急忙否认道:“她做的事情,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早跟我说的话,我早就把她辞退了。”

宋伊筠说着,赶紧带着保姆离开去结算工资。

客厅里因为刚刚的插曲,气氛凝滞了起来。

苏恭丞今天邀请何遇来是商谈工作的,没想到被这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给搅和了。他眉头皱紧,神色不满地看了一眼苏秋子,随后对何遇道:“这都是些小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苏秋子对于这个父亲怎么对待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记得小时候她被欺负,她还妄想过让父亲救她。那时候真是天真得傻气,原来她遭受的一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小事情罢了。

苏秋子早就绝望了,而听苏恭丞这么说,她还是浑身一凉。在她茫然愣神的时候,她冰凉的手被何遇握住了。

掌心一暖,直达心底,苏秋子抬眸看着何遇,何遇温柔一笑,捏了捏她的掌心。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像被灌注了温暖,霎时间鲜活了起来。

她浮萍一样飘零了二十几年,现在她被何遇握住,他让她扎根在了她的身边,苏秋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么真切的安定感。

突然间,苏秋子觉得苏家怎么对她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