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看不到李贤兆的模样,但听他的声音,也能猜到这是一个如何体面的商人。

“程诺哥,非晚,你们来了。”李贤兆话落,便是李静文附和的声音。

程诺笑了笑,对李静文点点头,又拉着非晚往前走几步:“父亲,这是我给你说过的,桑非晚,我的女朋友。”

非晚道:“伯父您好!”

李贤兆呵呵笑了笑:“桑小姐,幸会。今天就是家里人一起吃个饭,不用太拘谨,大家都坐吧。”

李家父女性格都容易相处,几番话下来,包厢内的气氛渐渐轻松。

“听说桑小姐的眼睛是出了事故?”李贤兆像是漫不经心地问。

非晚点点头:“我从前是战地摄影师,遇到了爆炸,视神经和眼角膜都受损,所以看不见了。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幸运。”

李贤兆啧啧轻叹了两声:“桑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哪像我这个女儿,完全是被我惯坏了。”

“爸爸……”被说到的李静文不满地撒娇,“人家还不是……”

只是说着,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后半段话莫名隐了去,半响之后才支支吾吾继续道,“人家还不是很努力。”

李贤兆哈哈大笑:“是是是,你最努力。”

宠溺的语气,想必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说罢,李贤兆忽然又话锋一转,玩笑般道:“我几个养子,最得意的就是程诺,他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哪知被桑小姐半路截了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痛。”

他当真是像在开玩笑,说着说着,竟然朗声笑了起来:“不过,程诺能遇到自己真爱的人,我这个养父还是由衷地祝福啊!”

非晚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抿嘴羞涩道:“谢谢伯父。”

总之,这足以算得上是一次轻松愉快的会面。

回程路上,非晚由衷地发表感叹:“你养父和妹妹人看着都不错,要不是你说过,我都想不出你和静文有过婚约。他们好像完全不在意你毁约这件事。”

程诺笑了笑:“当初我跟静文和养父摊牌的时候,他们都很平静,我也很意外。后来静文告诉我,因为养父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想让她从他的几个养子中,挑选一个作为丈夫,继承家业。静文向来和我最亲厚,自然选了我。”

“原来是这样。”非晚点点头,“看来做有钱人家的女儿,也不容易,连婚姻都得先考虑家业。”

程诺笑:“没错,像我们这样最好。”

非晚心中涌上一丝甜蜜,抿嘴笑笑:“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保护我,如果我的眼睛好不了,你要做一辈子的眼睛。”

她几乎没有说情话的经历,但是说出来,竟然也是自然而然。

程诺认同地点点头,空出一只手握住她:“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做你的眼睛。”说着,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上次回美国,专门咨询了医生,你眼睛的情况做手术有五成的机会恢复。不过开颅手术有一定的风险。”

非晚自然也是咨询过的,不过是在国内,医生给出的几率更低,只有两成,而且风险很大。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黑暗,也就一直没有下决心。

程诺没等她回答,又道:“你别急,我还在联系这方面的专家,虽然能看见最好,但是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不急。”非晚低声道。她当然想重见光明,但是如果这种光明是冒着生命危险,她着实需要慎重考虑。

她是从战场回来的人,最懂生命的可贵。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出场打酱油的人都打着一瓶很重要的酱油~~

文这么冷,卤煮就献个唱吧: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无限回声中呼唤:亲爱的读者们乃们在哪里…………)

☆、真相渐近

因为要跟父亲李贤兆在江城停留一段时间,李静文便请求非晚和程诺作陪游玩江城。

非晚和程诺都是没有固定工作的人,自然是欣然答应。

李静文是那种典型的ABC,热情开朗,一路看到任何新奇的东西,都会开心大笑,非晚都不免被她感染。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几人相处了一天下来,非晚总觉得李静文给她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在外面跑了一天,三人又回到非晚家,吃了一顿由她指挥程诺动手的丰盛晚餐。

非晚暗自庆幸这两日没有听到吉瑞的动静,不然可真是怕扫了三人的兴。

吃完饭,李静文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人家小两口,呵呵笑着同他们告别,并善解人意地婉拒程诺去送她。

这一天,李静文的心情非常愉悦,看到非晚和程诺如此默契幸福,她由衷地安心,程诺终于回到属于他的人身边,她再没有了窃贼一般的心理负担。

她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到电梯门口,等待着电梯楼层指示灯数字一层一层往上。

叮的一声,李静文身前的电梯门徐徐打开。

她下意识抬头,看到电梯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异常漂亮的男人。

只是一刹那,她本来带着愉悦微笑的脸,蓦地变白。脑子完全停止运转,只剩身体下意识僵硬地走进去。

而电梯里那个男人微微低着头,从电梯里走出来,与她擦身而过,似乎并没有注意她。

待男人完全走出去,李静文望着他背对着电梯的身体,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一般,快速去按电梯关闭键。

可就在那电梯门缓缓合上,只剩手掌宽的缝隙时。门口的男人,忽然转身,伸出一只手j□j电梯门中央。

于是本来关闭的电梯门,在李静文惨白的脸色前,又徐徐打开。

吉瑞抬起头,看向电梯内显然惊恐过度的人,面带诡异笑容,一手扶着电梯门,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美丽的杰西卡小姐,好久不见。”

李静文的脸色更加泛白,惊慌失措地去按电梯关门键,语无伦次道:“我不是认识你,你快让开,我要下楼。”

吉瑞嗤笑一声,身体向前微倾,一手便将下意识往里缩的李静文,像是对待一只可怜的幼兽一般,拎出来。

“程……”李静文一声呼喊还未叫出来,已经被吉瑞捂住嘴巴,迅速朝自己房间拖去。

吉瑞不是绅士,自然没有怜香惜玉的优良品德。他将李静文拉进屋内后,三下五除二便用绳子将她绑住。

嘴巴倒是没有塞住,只是拿着一把匕首,在她漂亮的脸蛋前比划了几下:“如果你叫一下,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你知道的,两年前我就应该这么干的。”

“你要干什么?吉瑞。”李静文,也就是杰西卡,吓得声音颤抖。两年前的魔鬼再次重现,两年前的噩梦再次重演。

她的恐惧显然取悦了吉瑞,他轻挑地吹了声口哨,手中的匕首帅气地打了个圈:“原来你还记得我啊!看来是我们销魂的那一次果真是令人难忘。”

李静文忍不住啐了一口,脑子忽然浮现程诺和非晚,神色更为紧张:“吉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想对非晚和雷诺做什么?”

吉瑞哈哈大笑,将匕首随手一挥,钉在墙上一幅油画中央,钉住的位置正是那油画人物的眉心:“放心,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不会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他歪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开口,“我还在想,我隔壁那个程诺怎么跟我以前的长官长得一样。要不是撞见你,恐我这辈子都想不通。说吧,雷诺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程诺?”

李静文抿嘴沉默,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吉瑞冷笑了笑,坐直身体,伸手作势去解自己腰间的皮带。

李静文一看他这架势,噩梦般的经历又浮现脑海,立刻开口:“当时爆炸的时候,因为非晚将我护住,我受伤较轻,不出片刻就醒了过来。醒来后,我看到我和非晚身边,躺着的人除了黎巴嫩边哨的几个士兵,还有浑身血淋淋的雷诺。”

“雷诺?”吉瑞似乎也有点不解,“就算他被炸昏,也是应该跟我们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到你们那边?”

李静文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想,他是因为看到你射过来的炸弹,担心非晚的安危,所以想跑过来救她。”

吉瑞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雷诺再怎么身手过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在遭受炸弹之后,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跑过上千米的距离,越过地雷区,到达非晚身边。

吉瑞的人生波澜起伏,但这显然是他最震撼的一次。

他只觉得有些心浮气躁,脑子里不断闪现程诺和非晚的脸。他不相信,人们口中的爱情,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躁动,往后一靠,淡淡道:“继续说。”

“我们很快被赶来的救援队送去了医院。”李静文声音仍旧有掩盖不住的激动,“非晚的伤势很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雷诺则是危在旦夕,随时可能丧命。我当时被那些天的经历吓怕了,而我爸爸也终于申请到航线安排了飞机来接我,我当然是要马上离开。只是离开之前,我忽然想,雷诺无论如何是我的救命恩人,万一他现在这个样子身份被发现怎么办?就算不被发现,黎巴嫩的医疗状况能救活他吗?正好我爸爸怕我出事,飞机上带来了几名的资深医生,所以我就将雷诺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好人有好报倒真不假。”吉瑞阴阳怪气嗤笑道,“可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程诺?”

“他当时伤得很严重,一直没有醒过来。后来虽然生命特征变得平稳,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可就是不醒过来。爸爸帮我请了很多医生,都找不出原因。直到一个月后,一位医生终于查出问题所在,原来程诺大脑曾被深度催眠,经过爆炸后,他的大脑受到刺激,记忆变得混乱,有可能潜意识想摆脱某种认知,所以自己抗拒醒过来。”李静文顿了顿,“我当时赌了一把,让催眠师给他重新植入了虚假记忆,也就是他后来所认为的记忆。果真他很快就醒了,醒来后的他,记忆分成了两段,一段是自己的童年,记得自己叫程诺,另一段则是催眠师给他植入的记忆的一部分,认为她是我父亲的养子,我的哥哥。”

啪啪啪!吉瑞哈哈大笑着拍掌:“真是太精彩了,老子找了他两年多,终于找到了,可竟然还不认得我,还想着他是不是学电视里面玩失忆。原来竟是你这个臭娘们弄出的幺蛾子。你可真是害惨了我!对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不会也是看上他了吧?”

“我只是想救活他,如果不尝试给他催眠,恐怕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而且那也足以证明,程诺他对于你们的那些勾当,潜意识很排斥,绝对不是真心实意想参加的。既然这样,他理所应当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我呸!”吉瑞狠狠啐了一口,“你以为老子是真心实意?!”

他这一声怒吼,不仅惊住了李静文,也让他自己怔了一怔,旋即又不耐烦道:“你赶紧给我把那个什么鬼催眠师找来,让雷诺恢复记忆。他还欠老子一样东西呢,必须给老子想起来。”

“不行!”李静文断然拒绝,“他经过两次深度催眠,如果再经过第三次,不仅可能失败,而且还有可能严重损坏大脑,永远醒不过来。”

“你说什么?!”吉瑞站起身,目眦欲裂,怒火中烧地看着被自己绑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杰西卡是个好菇凉,但是…………

☆、不是巧合

“我说程诺不可能进行第三次催眠。”李静文语气坚决,只是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又软下来,“吉瑞,既然你已经不在你们那种组织做事,又何必再为难程诺。坦白说我刚开始知道没料到他江城,遇到的人竟然桑非晚,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震撼更感动的?我想,他们是注定在一起的人。难道你就不能行行好,让他们安定幸福的生活?”

“他们幸福不幸福,关老子屁事!”吉瑞怒道,又烦躁地挠了挠头,顿了顿,“你说他真的不能再进行第三次催眠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将他的情况咨询资深的催眠师。”

吉瑞直直看了看李静文,过了半响,粗暴地将绑住她的绳子解开:“好了,你让老子再想想,我暂时不会跟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告诉非晚,你就是杰西卡。”

李静文脸上终于如释重负的神色:“你能这样想就好,吉瑞,虽然你很让人讨厌,但是我知道,你跟程诺以前都是不由自主,既然你已经不在你们那个组织,不如你也正正经经生活。”

吉瑞冷嗤一声:“李静文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圣母玛利亚。老子爱怎么着要你来这里说教!”

李静文脸色一僵,想到在叙利亚,这个人的恶魔行径,不免恐惧,赶紧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非晚知道李静文对江城的美食感兴趣,专程向许小东问了几家特色餐厅。隔日,便让程诺带她和李静文前往。

只是两人刚刚下楼坐车上,两天没见的吉瑞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迅雷不及掩耳钻入了他们后车座。

即使他没出声,非晚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没好气开口:“吉瑞,你又要干什么?”

吉瑞大剌剌靠在椅背上:“你们不是去吃饭么?带上我应该没关系吧?”

非晚从来不认为需要对他客气:“我们是去和朋友去吃饭,不方便带你。再说了,你要吃饭,不会自己去么?”

“我没钱了。”吉瑞竟然耍无赖。

程诺摇头低低笑了笑,安抚性地拍了拍非晚:“算了,吉瑞要去就跟着一块去吧,静文说不定还开心多交个朋友呢。”

“对啊。”吉瑞认同地笑开,“我也想多交几个朋友呢。”

非晚知道拗不过他这个无赖,只有些不愉地不再出声。

三人抵达餐厅,李静文本来面带微笑,却在看到程诺和非晚身后的吉瑞,脸色一下僵住。

程诺察觉她的异状,疑惑地问:“怎么了?静文。”

不等李静文回答,吉瑞已经笑着走上前,对她伸出手:“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吉瑞,程诺和非晚的邻居,不介意我加入你们的饭局吧?”

李静文终于反应过来,轻描淡写回握了他一下,讪讪笑笑:“当然不介意。我叫李静文,程诺的妹妹。”

吉瑞笑得愈加放肆,连非晚都有些忍不住:“吉瑞,你怎么这么高兴?”

“看到李小姐这样的大美女当然高兴。”

非晚脸色沉了沉:“静文,你不用理他,他就是来蹭顿饭的。”

李静文干干笑了笑,不置可否。

吉瑞的兴致似乎特别高,吃饭时,不停地向李静文问东问西,恨不得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

李静文明白他是故意的,但又不好在非晚和程诺面前发作,只能装作礼貌客气地回答他。

实际上就算是她想发作,又能怎样。即使这是在和平国度中国,但这个吉瑞,漂亮的外表之下,潜藏的始终是一个恶魔。

她知道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李静文时而忧心忡忡地看向对此毫无所知的程诺和非晚,看到程诺小心翼翼地为非晚夹菜,又看到身旁,看似人畜无害的吉瑞,心中五味杂陈。

到底是有点装不下去,李静文食不知味了吃了片刻美食,放下筷子,故作轻松道:“你们继续,我去一趟洗手间。”

吉瑞噙着笑,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离去,又看向对面的非晚和程诺,笑了笑:“我好像也要去一趟洗手间。”

说着,已经径自起身,跟上李静文的步伐。

转到餐厅所在的洗手间走廊处,吉瑞轻咳了一声:“怎么就这么怕?”

李静文转过头,露出几欲崩溃的表情:“你到底要干什么?”

吉瑞靠在墙边,做出无辜的神情,摊摊手:“我没想干什么,是你自己太紧张了。”

李静文叹了口气,朝他走过来,站在走廊拐弯处,朝不远处背对着这个方向的非晚和程诺看去。

“你看,他们如今多么幸福,你何必要破坏这种来之不易平静?”她说。

吉瑞懒洋洋的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程诺正剥开一只虾,小心翼翼地喂到非晚嘴里。非晚侧对着他,脸上都是恬淡的笑容。

有那么一刻,吉瑞因这简单的笑而怔住。

他忽然想,幸福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他不出声,李静文继续道:“他们都是经历生死的人,能在一起如同奇迹。我恳求你,让这个奇迹继续下去。”

吉瑞淡淡笑了笑:“说的真好听。不过……他们的奇迹,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罢,他脸上那惯有的哂笑,忽然隐了去,语气也变得低了几分,“放心,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何况,雷诺记忆无法恢复的话,我也做不了什么。”

他仿佛一下对一切失去了兴致,不再看李文静,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吃饱了先撤了。”

非晚和程诺对于吉瑞的离开,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向来阴晴不定,走来还能让人清净些。

三个人继续未完成的晚餐。杰西卡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开心地接听,因为来电者是她美国的朋友,她并未多想,就在电话里用英语交谈起来。

而就在她开口时,坐在她对面的非晚,忽然怔住,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李静文草草结束谈话,并没有发现非晚的异状,她漫不经心笑道:“我的一个朋友,说要我给他带中国特产回去。”非晚才稍稍从怔忡中恢复过来。

非晚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而且也不过是两年,要辨认一个声音并不算难。之前只觉得李静文的声音熟悉,直到听到她说英文,她才恍然大悟这熟悉是来这何处。

她脑子一瞬间混乱无比,唯一的想法便是,这又是一次巧合,就如同当初的程诺一样。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她说服不了自己。

非晚努力忍住自己的想要弄清事实的激动。

直到晚餐结束,三人出门,她和李静文在门口等着程诺取车。大致是心情不错,李静文还在开心地说着一些话,她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唤了一声:“杰西卡。”

“嗯?”李静文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这是她的英文名,她的回应如同生理反应一般。但是在这声回应之后,看到非晚僵硬的脸,她忽然噤声。

在她这声自然而然的回应后,非晚终于确定这不是巧合,她冷静而平淡地再次开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我……”

不等李静文解释,她又道:“程诺到底是谁?”

李静文没料到,非晚会如此轻易猜到这一切。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没错,程诺就是雷诺。非晚,我知道不该骗你,但是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恶意。”看到程诺的车已经开过来,她又道,“晚上我在电话里跟你仔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下后面的大纲,貌似没多长了,不是吧~~窝一直以为还挺长的啊~~ 后面尽量中午12左右发。

☆、命中注定

晚上,李静文在电话里对非晚,说清楚了一切。所有非晚想不通的地方,都变得理所当然。

为了报答,杰西卡也就是李静文,救了雷诺,因为失忆,雷诺成为程诺。也因为李静文发现了失忆,或者说,忘记了自己是恐怖分子的程诺,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她选择了向他继续隐瞒真相,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哥哥,做一个在阳光下生活的人,与过去彻底断裂。

李静文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好意。

她以一个女人最大的善良,帮助一个曾经生活在地狱中的人,活在光明中。

就连非晚都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程诺,比之前叙利亚的雷诺,要明朗太多。重逢的第一次起,他就觉得这个人坦荡阳光,所以她才一度笃定认为他与雷诺没有丝毫关系。

而现在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程诺。非晚记得吉瑞说过,他们那个组织的小孩,首选遭遇的便是催眠洗脑,而后则是非人的残酷训练。所以造就了他们的冷血残暴。

他们早就不是最初的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非晚在此刻,忽然觉得要感谢李静文,无论如何是因为她,程诺恢复了本质。就算她们可能不会再相遇,那又怎样?至少程诺不会是一具行尸走肉,不是杀人机器,而是正常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叫做程诺的工程师。

而从今往后,他也不需要再想起什么,就当他一直是那个被富人收养,而后顺遂长大的孤儿罢。

挂上电话,非晚忽然吃吃笑了起来。

程诺本来在一旁,听她握着电话,不知跟谁讲点话,也不怎么出声,只时而轻轻应一声,表情严肃又认真。

好在他知道电话那头是个女人,不然她这样子神神秘秘,他大概都要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