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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宁见状也不纠缠,抱着药箱和水杯离开卧室,还贴心地帮他关掉了大灯。

她一路摇着大尾巴,溜达进厨房。

晚宴食物很多,但她没有吃饱,打开冰箱搜刮食材,决定给自己煮一小碗挂面。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嘤嘤怪蜷缩成毛球安详睡去,小区里静悄悄的,棠宁望着咕噜咕噜煮沸的锅,莫名其妙开始出神。

就这一刹那的的感觉。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总觉得下一个瞬间,那个现在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就会穿着宽松的针织居家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以一种慵懒的姿态,像大型毛绒动物似的从身后拥住她,将下巴压在她肩膀上:“为什么西药也这么苦?我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而棠宁会很警惕地转过去看着他,小声吐槽:“……你几岁了,难道吃两片药也要配糖?”

蒋林野烧得糊里糊涂,整个人气息滚烫。他两只手环在她的腰上,会停顿一会儿,才侧过去碰碰她的脸颊,将醒未醒的样子,低声叹息:“你就是糖啊,但是我病了,现在不能吃。好可惜。”

水开了。

棠宁被炸开的泡泡声拉回注意力,连忙将挂面放进去。

这一碗面很快出锅。

盛到碗里,汤汁清亮,蛋黄流心,绿油油的小油菜缀其中,只是闻着也令人食指大动。

她在饭厅坐下来,试着尝了一口,好吃是好吃,但怎么就是……

有,有点心虚?

棠宁:“……”

棠宁对着这碗诱人的挂面沉默三秒,放下筷子,起身又进了厨房。

***

蒋林野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吃过退烧药,立竿见影地开始出汗,脑袋发烫,可身上又很冷。

棠宁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离开前还在羽绒被上加了一层薄毯,但他仍然难受得厉害,高烧几乎让他产生幻觉,好像回到童年时的冬天。

父亲在狱中死亡,流言铺天盖地,大街小巷的新闻和报纸都在报道同一件事。

母亲带着他匆匆搬离富人区,他起初感到新鲜,但也不过短短数十天,就对由奢入俭的生活只剩厌倦。

饭桌上,有些烦躁地推开饭碗:“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母亲问他:“回哪去?”

“当然是之前的宅子啊。”有明亮的落地窗,巨大的后院,和新建的网球场。他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小伙伴们来家里开party,可是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连一个甜品台都摆不下。

母亲问他:“为什么想回去呢?”

蒋林野实话实说:“这里太小了,我不喜欢。”

母亲拢了拢头发,平静地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那你去外面看看吧,外面很大,也许你会喜欢。”

蒋林野蒙了一下,他还没有吃饭:“去……去哪?”

“门外。”母亲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来拽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外拖,“你以为你还是蒋家的小少爷吗?”

她语气很平静,但蒋林野察觉到风暴。

小孩子对大人情绪变化最敏感,他终于反应过来,瞬间被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笼罩:“我错了……妈妈,对不起,我……”

母亲拽着他的胳膊,头也未回。饭厅到门口并不远,这个家太小了,几步路的距离也会撞到东西,他踉踉跄跄,被放在门口的木头小凳子绊倒,再一次回过神,已经被扔在了门外。

他还记得那天傍晚回家,巷子口的老大爷抱着收音机,提醒他多穿一些衣服。凛冬将至,北城将在今夜,迎来百年一遇的大雪。

而彼时彼刻,他的母亲居高临下,依旧是平静温柔到近乎残忍的语气:“既然那么想你爸,不如去地下陪他啊。”

家门在眼前关闭的时候,他以为他会死在那一天。

这股冬雪的寒气跨越近二十年的光阴,到现在还刻在骨子里。

蒋林野这些年很少生病,难得烧到神志不清。

棠宁端着小托盘折返回房间,只看到他满头大汗,在睡梦之中深深地皱眉,呼吸似乎不太平稳,嘴里还在不停地小声碎碎念。

“别……妈……”

“对不起……”

棠宁放下小托盘,好奇地凑过去:“你怎么还说梦话?”

可他发音太模糊,她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他是在哼什么。

只是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棠宁只好伸手摇醒他,低声叫:“蒋林野,蒋林野,醒醒。”

“……!”蒋林野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呼吸。

屋子里暖气充足,她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月亮形状的夜灯立在床头,发出橙黄色的盈盈暖光。

万籁俱寂,棠宁问:“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蒋林野看着周围的环境,缓了好一阵子神,才有些迟钝地低声:“……嗯。”

“那正好,你把这个喝了吧。”棠宁双手捧起一个白瓷小碗,“我在里面加了百合,也许能安神。”

蒋林野垂眼,哑声:“这是什么。”

一碗不太能辨认出原材料的暗红色液体。

“红糖生……呀。”棠宁突然顿住,“对不住,我忘了你不吃姜。”

她说着站起身,“我这就去倒掉,你继续睡,当我没来过。”

蒋林野眼疾手快拉住她,把碗抢过来。

也就是刚刚睁开眼,和棠宁对视的那一个瞬间。

他突然意识到,可能人这一辈子能得到的甜和暖都是有限的,以前以为取之不尽,后来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把泥沙,明明握在双手中,到头来成了空。

不可以再放过第二次了。

棠宁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空,再回过头,蒋林野已经喝完了。

棠宁:“……你不嫌烫吗。”

蒋林野意犹未尽:“挺甜。”

“好吧。”棠宁把空碗收起来,“那你继续睡你的,我去把我的宵夜吃完。如果要漱口,自己开盥洗室的柜子,里面有新的牙刷。”

这回她不是吃独食了吧。

“宁宁。”然而她刚一转身,又被人拉住。

身后的男人额头还带着薄汗,呼吸不太平稳,祈求似的,哑声问她:“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棠宁想都没想:“不能。”

别说同床了,现在同屋,隔着墙,她都怕他穿墙过来做禽兽不如的事。

“那……”蒋林野握着她的手,实在是不想放开。最后一句话问得很艰难,试着开口几次,才低低地发出声:

“当做离婚前,最后的道别呢?”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没必要。

全剧终。

☆、死了算了

卧室里灯光温柔, 蒋林野眼神执拗。

他身上还穿着刚刚她帮他换衣服时用做临时睡衣的纯棉T恤,背后被汗浸湿了一些,带着一点软绵绵的潮意。

棠宁回头盯着他看一会儿, 叹气:“小蒋同学,你有没有看网上的帖子?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要离婚了。”

“我没……”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不是被惯坏了,所以不太能听得进去别人说话。但我觉得,你真的得学一下怎么尊重人。”她没等他说完,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我让你进门是出于人道主义怕你出事,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意思, 或者旧情复燃。”

蒋林野唇角泛白:“如果躺在那儿的人是夏方觉,你也会出于人道主义, 放他进门?”

棠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夏方觉不会提这种要求, 他会去医院。”

这个假设不成立,在她的印象里, 班长非常懂得避嫌。

蒋林野想说什么, 张了张嘴, 最终也只是撇开目光, 一言不发地抿住唇。

棠宁见他不吭声, 提醒道:“我把体温计放在你床头了,你记得等会儿睡前量一次体温,明早醒过来再量一次。如果早上还没有完全退烧,赶紧给助理打电话。”

蒋林野很想冷笑着质问她, 我们不是都要离婚了吗,你还在这儿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我死了算了。

可是心里的小人这次快他一步,赶在他开口之前,先跳起来给了他一耳光,然后疯狂摇他肩膀,一遍又一遍地问,你还想不想好了?还想不想好了?

所以他及时刹住了车,很乖巧地垂下眼:“嗯。”

棠宁不再赘言,端着小托盘转身离开。

她走的时候带上了门,屋内安静半晌。

蒋林野垂着眼发了会儿呆,头重脚轻,身上还是冒虚汗。他把T恤脱掉,去盥洗室重新漱了口,躺回床上,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棠宁刚刚说过的话。

他想了想,在搜索引擎里输:

如何科学地尊重他人?

***

这晚棠宁睡得很好。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最近北城尝试入冬,总是在夜里下雨,她昨晚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听见雨打窗台,可她懒得动,就也没有起来关窗户。

但现在起来看,窗户竟然是关紧的。

棠宁:“……”

是她记错了吗。

没有多想,她换好衣服,转身去敲蒋林野的卧室门。

“小蒋同学。”没有反应。

“小蒋同学?”还是没有反应。

棠宁等待几秒,推门而入。

阳光从窗外涌入,一束束地铺陈在地板上。床上被褥整齐,空无一人。

她默了默,转身去看自己的手机。

果不其然,最上面一条是蒋林野的留言:

【烧退了,公司有事,我先走了。早餐在桌上。】

棠宁:“……”

她踱步回饭厅,看到桌上果不其然,放着一小堆食物。

是顺粤食府的早茶,大概担心放凉,包装得里三层外三层。她拆开来看,每一样东西都不多不少只有两个,种类倒很全,面豉排骨、红糖燕麦包、鲜虾烧卖皇、酥皮蛋挞一样不少,最下面压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小碟香煎萝卜糕。

棠宁坐下来,咬开一只虾饺。水晶饺皮有点儿半透明的质感,晶莹里透出微红,破皮之后露出完整的虾仁,口感柔韧鲜美。

好吃是好吃,但……

她盯着短信皱眉头,怎么就是莫名其妙地读出点儿拔dior无情的味道?

正纠结要不要发消息过去辱骂他一下,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我给你买了早餐,如果还没有吃,可以来车上吃。】

发件人是夏方觉。

棠宁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约了人。

她早上睡过了头,匆匆忙忙地看表才发现,距离她和夏方觉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他应该已经在楼下等了她一阵子了。

【对不起啊啊啊,我马上就下来!】

一阵手忙脚乱。

棠宁飞快地化好妆换好衣服,把儿子抱进猫包。

正在追着自己尾巴玩的嘤嘤怪:“嘤?”

“带你出门玩好不好?”她快乐地摸摸儿子,“去见你之前的小伙伴。”

夏方觉的奥迪正正停在楼下。

棠宁一出楼道就看见了,拉开副驾驶的门,惊奇道:“保安竟然放你进来?”

夏方觉噙笑:“我是这里的住户,他为什么不放我进来?”

“你这么快就把房子买好了?”

“嗯,但还没有装修好,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入住。”夏方觉没告诉她,他那房子就在她隔壁。他伸长手臂捡起车后座的纸袋,问她,“你饿不饿?”

“谢谢你,但我吃过早饭啦。”棠宁扣好安全带,一抬头就认出顺粤食府的LOGO,心里奇怪,“为什么你们都买这家的早餐?”

你们,还有谁?

夏方觉想问,话出口的前一秒突然反应过来,微微抿唇:“你前两年在朋友圈说过,很喜欢这家店的虾饺。”

——想雇个粤菜厨子回来,每天给我做早茶点心。

棠宁有点蒙,不记得自己发过这种动态。

车祸醒来后她检查过几个社交软件,她在过去五年里几乎全平台不更新,要么设置三天可见,要么就是全锁了。

他能记得这种小屁事儿,她挺意外的:“谢谢你记得这么小的事。”

“你喜欢粤菜吗?”夏方觉眼底重新浮现笑意,对他来说盗号并不困难,他查过她过去五年的社交平台,“我知道一家很出名的粤菜馆,就在拍摄地附近。如果你今晚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可以今天就过去。”

“晚上再说吧,不知道今天会弄到什么时候……”棠宁眨眨眼,“我能把嘤嘤怪放出来吗?”

车子驶出小区,夏方觉低声:“当然可以。”

他将三花放在车后座,小猫咪听话地蹲在抱枕上,从棠宁上车起,就一直懒洋洋地盯着她看。

她将嘤嘤怪抱起来,抓着它的小爪子向三花打招呼:“你还记得我儿子吗?”

三花摇摇尾巴:“嘤。”

棠宁:“……”

不,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两只毛球久别重逢,兴奋地滚到一起。

棠宁安顿好儿子,突然想起:“对了,我一直没问,你朋友拜托你接的是个什么剧?”

“偶像剧吧……剧本在车后座,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夏方觉想了想,又补充,“需要猫咪出镜的地方不算多,如果你后两天没空跟组,可以把嘤嘤怪放到我这里来养两天,我会看好它。”

棠宁点点头,探身去拿本子。

她翻了两眼,这是个网络言情剧,男女主刚认识时一起养了两只小动物,但后面就没什么猫咪的戏份了,主角谈起恋爱来浑然忘我,完全不记得还有两只猫。

夏方觉开着车,分神问:“感觉故事怎么样?”

“so so。”棠宁已经预感到这种“一谈恋爱就完全不记得自己还养着宠物”的剧情上线之后会被人辱骂,忍不住感慨,“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接了这个本子。”

车子很快抵达拍摄地。

棠宁拎着儿子,夏方觉带她去休息室。路上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向他打招呼,很客气地称他为夏老师。

棠宁一乐:“明明应该叫你夏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