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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是不对劲,要不你站到上面去……”

美人奶奶不高兴:“你到底还拍不拍。”

“……拍。你别那么看着我呀,你对我笑一笑。”

“我看到你的丑脸就笑不出来。”

“……”

棠宁躲在旁边偷听,乐坏了。

她想起高中时拍毕业照,场面比这个混乱多了,全年级几千号人乌泱泱,永远有不听指挥的人。

比如她自己。

脱离了老师的视线,棠宁瞬间化身脱缰的野马,看到合影阶梯就想往上蹿。盛星来在学校里学疯了,比她还亢奋,两个姑娘凑到一起时像两只猴,数着三二一要往上面跳——

然而“二”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就被人拎住后颈,一手一个揪了回来。

棠宁回过头,蒋林野已经放开了她们,淡淡提醒:“合影阶梯是空心的。”

可她没懂:“所以呢?”

小同桌没有脑子,蒋林野只好解释:“现在跳上去会翻,你等前面的人都站好了再往上爬。”

棠宁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懂了,也像是没有懂。

蒋林野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在心里叹气。

这个家伙太危险了。

又皮又蠢还容易受伤。

……要好好看着。

棠宁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前面的人都站好了,她也想站到最高的地方去,可最后一排全都是男孩子,班主任在后面嘶吼着让她滚回来,她只好又遗憾地退下来,立在盛星来身边。

小狐狸拽着闺蜜左顾右盼,其实很想站到蒋林野身边。

“棠宁。”

下一秒,头顶响起一道清淡的男声。

她微怔,蹭地扬起脑袋,视野之中除了一望无际的碧蓝色天空,还有少年没什么表情、倒过来的一张脸。

棠宁眨眨眼:“好巧,你刚好就在我后面呀。”

蒋林野“嗯”了一声,没说自己是刚刚看到她,所以才跟人换了位置:“站好别动了。”

棠宁将脑袋摆回原位,小声问:“我这样说话你能听见吗?”

他的声音不冷不热:“嗯。”

棠宁舔舔唇:“那我下周十八岁生日宴会,你要过来吗?”

“不要。”

棠宁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拍照要等一会儿才开始,蒋林野站得比她高,她飞快地转过去,飞快地把他两只鞋的鞋绳捆在一起,打个死结。

蒋林野:“……”

蒋林野垂眼看她:“你无不无聊,解开。”

小狐狸哼哼唧唧:“不要。”

蒋林野伸出手,就着高度优势,开始抚摸棠宁的马尾。

抚摸着抚摸着,他开始解辫子。手指落在兔子发圈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捋。

棠宁:“?”

少年指尖泛着点儿凉,虽然没怎么碰到她,但动作间还是碰到她的后颈。

棠宁被凉得一个激灵:“你变态吧?”

摄影师在前面招呼同学们看镜头,他已经取下了她的兔子发圈,她头发全被他解开了,像个毛茸茸的小疯子。

棠宁气得想把蒋林野从阶梯上推下去:“你把皮筋还给我……”

蒋林野学着她的语气,一脸冷漠:“不要。”

“来,同学们!”整个年级的同学终于全都站好了,摄影师站在人群前,热情洋溢地喊,“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看镜头!”

棠宁急了:“还给我,我等下给你解开。”

蒋林野仍然语气淡漠:“晚了。”

摄影师大喊:“三——!”

棠宁正想挠他,突然被对方按住肩膀,清凉如山泉的声音落在耳边:“看前面。”

她微怔,感觉自己散落在肩上的长发被人一绺一绺拿起来,然后动作轻缓地攥成了一把。

“二——!”

棠宁头发很软,蒋林野的手指像潦草的梳子,但又梳得小心而轻缓,从发根到发梢,指尖有流动的风。

像是担心弄疼她,他不急不缓,一点一点地往上挪,还原成高马尾的样子。

“一——!”

树上花瓣落了一地,被阳光映得金黄,林中有白鸟腾起,扑棱棱地飞过半空。

照片定格在这一个瞬间。

蒋林野也应声抬眼看镜头,少年个子很高,穿蓝白校服,依旧是清淡的神情,微抿的唇角。眼睛是纯粹的黑,像破不开的夜。

只有一只手落在前排女生的脑袋上方,动作不轻不重地,将她的马尾攥在手里,模拟那根来不及系回去的皮筋。

耳畔嘈杂喧嚣,秋初天穹高远。

棠宁微微发怔,有一个瞬间,全世界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她抬起眼,只能看到阳光一寸一寸,轻柔地落下来。

我这一生,去过天堂,到过地狱。

可十七岁的时候,也想过要跟一个人,一梳梳到尾,二梳儿孙满地。

三梳到……

苍颜之岁,白首齐眉。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六点钟躺下了,本来想睡一会儿起来把这段写完,结果我……没、没醒。

人生两大疑问:

人为什么要工作呢

人为什么要睡觉呢

☆、闹别扭【已替换,看作话】

棠宁站在花前发了会儿呆。

半晌, 还是那位美人奶奶的抱怨声将她注意力拉回来:“已经拍了几十年啦还拍不好,你拿的那是相机还是锁头啊?”

棠宁回过神,见美人奶奶已经走过站到了老爷爷身旁, 低头看他的相机,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老爷爷不服气:“我已经很努力了,实在不行你换个老伴帮你拍吧。”

美人奶奶:“?”

美人奶奶:“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棠宁忍不住,笑起来。

年轻的时候她也想过自己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可中间失去五年记忆之后,一觉醒来就站在了最不可思议的人身边。

这样想想又有点小惆怅。

她怎么就成了一个离异妇女呢。

棠宁望着花丛发呆,不知道站了多久, 那对老夫妻在花园内走走停停地散步,偶尔停下来拍几张照片。

风声很和缓, 脑袋后面突然传来一道清淡的询问声:“你也想拍吗?”

小狐狸回过头,看到姗姗来迟的前夫。

棠宁眨眨眼:“你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蒋林野点头, “要拍照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想拍。”

女孩子从十八岁到八十岁都对男生的拍照技术不满意,男生从十八岁到八十岁都不可能拍出好看的图片。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蒋林野点点头, 不怎么在意, 也不再纠缠:“那我们走吧。”

棠宁很长时间没有出来玩, 今天吵架也吵赢了, 心情很不错。

一边踢路上的石子, 一边若有所思:“我今天好像也没做什么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失忆之后变蠢了?”

岂止失忆后,失忆前也很蠢。

这是一道送分题,蒋林野嘴角微动, 扯开话题:“以前开会,你很少提前离席。”

不止不会提前走,还很爱在开会时跟他battle。

蒋林野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粉钻.avi之后他就开始走死亡婚姻剧本,棠宁倔得像头驴,但凡两个人在方案上有意见不合的地方,她一定寸步不让。

硝烟几次三番从公司一路燃到回家,他后来干脆尽可能避免跟TJ合作,不是不想看见她,而是吵架真的太累了。

慢慢地,他也开始分不清事情的引子到底是什么,他们的矛盾究竟是事件,还是两个人本身。

见蒋林野沉默,棠宁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见,正想开口,又听他低声道:“不过后半场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跟数字有关的事情你一直不怎么喜欢,不在也没关系。”

狐狸毛瞬间被安抚下来,棠宁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好奇:“我记得高中时,你物理和数学成绩很好?”

“嗯。”她竟然还记得这个,可喜可贺。

“当时还参加过数竞?”

“嗯。”

“甚至把夏方觉也battle下去了?”

“……”

蒋林野不想听见老情敌的名字,停顿一下,有些勉强地应道:“嗯。”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做研究?”棠宁不明白,“赚钱和被记入教科书,明显后者听起来更牛逼啊。”

“……”

蒋林野身形微顿,表情变得古怪又一言难尽。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问题本身就有点儿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他忍不住想,且不论两个月前没有失忆的棠宁会不会问出这种脑残问题,但搁在那时候,他一定会怼她,让她看看这个社会的赤橙黄绿紫。

“因为……”蒋林野张张嘴,对上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睛,骂她的腹稿打了三千字,最后只剩一句声音低沉的:“棠宁,我快二十六岁了,这一生走到现在,我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是自己做的。”

棠宁安静地看着他。

蒋林野也很久没被她这么专注地看着,她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听自己说话,无论什么内容。

“不止是我,每一个人在人生岔路口做出的选择,都受限于他的家庭、父母、生长环境,以及他自己的眼界。所以我从不后悔我选过的任何一个选项,也没觉得我做错任何一件事。”蒋林野与她对视,语气很平静,“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悲剧,那造成这个悲剧的源头,一定不是那个人自己。”

棠宁眨眨眼,被他说得有点蒙。

总觉得他好像引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可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她隐隐约约有感觉,又无法完全触碰到。

“扯远了。”下一秒,蒋林野自己把话茬拉回来,“你晚上想吃什么?”

棠宁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来,又兴奋起来:“我想吃红……”

蒋林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盯住她。

棠宁的“红油小火锅”硬生生卡在嗓子眼:“红……烘焙的那种小蛋糕也可以,我不是很饿,打算自己回家做。”

蒋林野眉峰微聚,一下子想不到别的理由叫她留下来吃晚饭。红油小火锅也许能诱惑到她,但想都不要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那个……”他正一言不发地沉思,棠宁突然扯住他,小动物似的到处嗅嗅,“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蒋林野不解:“什么?”

两个人已经走出了菊园,这个方向是朝着老人们居住区去的,空气中馥郁的花香气息被远远地抛到脑后。

棠宁皱皱眉头,一边耸鼻子,一边环顾四周:“总觉得这味道像是……”

蒋林野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停住脚步,若有所觉,抬起头。

二楼的房间是封闭的,对着道路的这一边是公寓厨房,映着明亮的天光,隐隐能看到闪动的火光。

棠宁突然反应过来,一把甩开前夫,百米冲刺往前跑。

“你们不要进去!”

两个老人刚刚指纹打完卡,正想拉门往里走,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清亮的喊声。两人齐齐回过头,看到一个气喘吁吁冲着他们狂奔而来的年轻女生:“那个里面……”

棠宁话没说完。

耳边猝然传来爆裂声,几乎同一时刻,她被一股大力从身后拉住,整个人趔趄着,被人用力按进胸口。

天塌地陷,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棠宁撞在蒋林野胸口上,脑袋短暂地嗡了一声,旋即立刻反应过来,他把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脑袋上。她嗅到铺天盖地的男人的气息,是她最熟悉的零陵香豆。

厨房内部爆炸,大块玻璃从二楼半空掉下来,砸到什么东西上。短暂地停顿,然后噼里啪啦地在地面上碎裂。

棠宁紧张地揪住蒋林野的针织衫,她看不见外面,只听到一声克制的闷哼。

她微微发怔,没有来由地,想起很久之前。

有点类似的场景,考试之前,两个人一起去旧教室打扫卫生,书柜上金属教具没有放稳,棠宁不小心撞到书柜,就直直朝着她砸下来。

但最终也是蒋林野冲过来拉住她,替她挨了那一下。

她急匆匆地带他去医院,担心这道伤会影响他的肩胛。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却还要被她委屈巴巴地小声指责:“你物理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算个角度把我拉开……那样的话,既不会砸到你,也不会砸到我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夕阳照在墙壁上,连他清隽的侧脸都被染上暖光。

十七岁的少年靠着墙壁,沉默片刻,有些无奈地低声道:“怎么来得及算角度。”

他转过来,声音很轻地说:“我怕拉不开你。”

***

医院里灯火通明。

蒋林野被玻璃砸到,受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好在秋冬时节他穿的衣服也厚,伤口全都集中在裸.露的部位,主要是后颈和后脑勺。

很多碎玻璃扎进去,两个医生帮他剃光后面的头发,用小镊子取了三个多小时才处理完。

“就……就是。”棠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举着手机隔空比划,“脑干那个部位吧……”

“少来了,你知道脑干在哪吗。”盛星来习惯性吐槽,“怎样,你前夫有没有被砸得半身不遂?”

“……一块玻璃而已,要砸得多精准才能半身不遂。”

“那你心疼什么。”

棠宁瞬间炸毛:“我什么时候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