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宓却感叹于天虹仙子的大手笔,这摇光殿自成一界,像是秘境中又开辟出的虚空,这可是了不得的神通。

至于摇光殿七宝,芙宓没想过能全部拿到,但是人就有欲、望,能碰到其中一种就够人受用终生了。芙宓唤出小土蝶玩耍,一边跟小土蝶抱怨容昳的出尔反尔,一边又让小土蝶留意八宝鸡等的踪影。

小土蝶似乎天生就和各种生灵有神秘的联系,这种搜宝的工作交给她是最放心的。

芙宓满满地在林子里走着,心里却挂记着容昳,这人居然没有追上来,不可谓不打击人,芙宓跺了跺脚,屡次都想偷偷跑回去看看容昳和梁茉颐这对师徒,孤男寡女也不知道避嫌,师徒就更应该避嫌了。

不过芙宓丢不起这个脸,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好奇。

“麻麻。”小土蝶飞回来落在芙宓的指尖上,“我看到八宝鸡了。”

八宝鸡算是摇光殿里芙宓最想得到的东西,它的鸡蛋最值钱,而且蛋生鸡,鸡生蛋,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东西。

芙宓迈步就要跟着小土蝶走,结果又听见小土蝶补了一句,“粑粑和那个姐姐也在。”

芙宓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以她对容昳那尿性的了解,她去了只有自取其辱,芙宓不承认自己心里酸酸的,“咱们不去找八宝鸡了,不就是臭鸡蛋嘛,不稀罕。”

芙宓转了个方向继续走。

一路就听见小土蝶跟她汇报,“我看到七彩鸭了,粑粑和那个姐姐也在那里。”“我看到金银玉了,粑粑和那个姐姐也在那里。”

芙宓忍无可忍地向小土蝶吼道:“他算你哪门子粑粑啊,臭粑粑还差不多。”

女孩儿难免小气一点儿,尤其是小土蝶这种娇滴滴的小蝴蝶,瞬间眼泪就下来了,跟芙宓闹脾气地扭头就飞走了。

芙宓跺跺脚追了上去,“诶…”她也知道自己是迁怒小土蝶了,“小土蝶,小土蝶,麻麻错了,好不好?”芙宓自己反省自己,她绝对不是个好麻麻,幸好她不生孩子,不然真是残害小朋友。

小土蝶哪里听芙宓的,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飞去找容昳。

芙宓赶到的时候小土蝶正落在容昳的手指上哭泣,梁茉颐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她,脸上破天荒地带了笑容,“宗主,她好可爱啊。”

芙宓看到梁茉颐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土蝶的翅膀,她心中顿时怒火滔天,就像什么东西被抢了一样。芙宓大步往前一跨,小土蝶就往容昳身上扑去,嘴里还哭诉:“坏麻麻。”

芙宓心中又懊恼又后悔,但是当着容昳和梁茉颐的面却不肯道歉,只咬着唇不说话。容昳虽然没说话,但是芙宓就是觉得看到了他眼里的指责,谁耐烦留在这里看人脸色啊,芙宓风一般地卷来,又风一般就跑走了。

飞过两片林子芙宓才停下来,将小土鸡从囚仙笼里抱出来,将头埋在他新长出来的短羽里哭,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分青红皂白一直力挺自己的小土鸡好。

“哭什么呢?”你大爷终于受不了芙宓的眼泪跑了出来。

芙宓委屈地望着你大爷,还没来得及告容昳的状,就听见你大爷道:“娘们儿就是爱哭,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一时间舅舅不疼,姐姐不爱的芙宓只觉得天空都灰暗了,唯一贴心的小土鸡还昏迷不醒,她狠狠将你大爷摔在地上,风一般地又卷走了。

“哟,这是谁啊,我就知道有人迟早要被容尊主撵走的。”婉玉公主身边的头号跟班凌君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酸言酸语地讽刺芙宓。

婉玉公主毕竟身份高一些,没有说这些酸不溜丢的话,只是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圈红红的明显才哭过的芙宓,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模样。

芙宓的脸都快烧得冒烟了,尴尬、难堪都有。

“你这是什么眼神?”凌君宜竖着一双眼睛道:“还敢瞪我们,这一次没有容尊主给你撑腰,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那样伶牙俐齿。”

女人打架没有讲求堂堂正正的,凌君宜说话间剑光一闪就朝芙宓劈了下来,这是打算直接做绝了,免生后患。

若换了平日,芙宓能屈能伸,指不定一溜烟也就跑了,可这会儿她心底也是一团邪火,做不了理智的决定,身子往后轻轻一闪,冰魄银针就扣在了手里。

凌君宜的修为已经是旋丹境巅峰,她这一剑含有雷霆万钧之势,为的就是一招将芙宓漂漂亮亮地收拾下来给婉玉出出气,这几日婉玉的愤怒无处可泄,苦的都是她们。

按说这样一剑,芙宓就算能躲开,也得被剑芒所伤,偏偏她的身子柔得就跟水一般,判断十分准确,恰恰就从这一剑所唯一的破绽里躲了开去。

不仅如此,芙宓手中的冰魄银针一闪,悄无声息就没入了凌君宜的身体,这必须速度快得眼不可见才能做到。偏偏那冰魄银针的角度太过刁钻,直接点上了凌君宜的笑穴,就见她忽然狂笑了起来,笑声震耳欲聋,她自己的肺都要笑出来了。

婉玉脸色一变,“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婉玉侧头对自己身后的周涟道:“你去会一会她。”

周涟点了点头,跨前了一步,她的修为已经是半步天人境的境界,而且性子比凌君宜沉稳多了,替婉玉料理过不少没有眼色得罪她的人。

“想用车轮战么?别那么麻烦,一起上好了,省得浪费姑奶奶的时间。”芙宓一副高高在上十分讨打的模样道。

婉玉的脸色阴沉得都快出水了,她身边的兰亭按捺不住怒火也冲了上来,“无知狂悖的贱人,这么想找死,姐姐就成全你。”

兰亭跟着婉玉十分久了,向来只有她们欺负人的时候,哪有被人这样嘲讽过。只是她的话刚说完,脸上就“啪啪”地挨了两耳光,声音响亮得十丈开外都能听见,牙齿直接被打落了一颗。

兰亭捂着脸都懵了,谁也没料到芙宓的身形会这样快,包括芙宓自己也没料到。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心情总算是舒爽了许多。

婉玉此刻已经将手从凌君宜的身上收了回来,她居然没有办法压下凌君宜的笑容,心下骇然,也知道遇到了不可敌的人。

“原来果真有两把刷子,难怪敢如此嚣张。只盼着你以后也能这么嚣张,你们莲海界也能在大千世界如此嚣张。”婉玉阴冷冷地道。

这话听在芙宓的耳朵里那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她冷哼一声,“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打不赢就开始威胁人,那我今天要是不嚣张一点儿,都对不起你这番要挟。”芙宓手一挥,雷震珠铺天盖地就撒了出去。

“我们走。”婉玉一手拉着凌君宜,一手拽着兰亭往后一飘,周涟则断后。

只可惜芙宓心中气不顺,好容易找到发泄对象,哪里能善罢甘休,一路追着婉玉等人狂轰滥炸,倒是解了不少郁气。

第96章

只是打完了架,周身舒坦了,心里却空落落的。芙宓赌气地不肯转身,迈步就往前走,有的人别以为帮自己打了架,就能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还没解气?”容昳的声音在芙宓身后响起。

芙宓不说话,只嘟着嘴往前走,顺手折了一条树枝,来回地在空中抽打。

“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容昳走上前拉过芙宓的手,将她手里的树枝扔掉。

芙宓想抽回手,却奈何不得容昳,她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忍不住来气地道:“噫,你那好徒弟怎么没跟来,你这样纠缠我,难道都不怕别人看了有损你容尊主的身份?”

芙宓的话里醋意冲天,她自己却不觉得,她自有一番道理,觉得自己只是气愤于容昳的不守信用。

容昳心知肚明,却没有点醒芙宓,她的性子可听不得那样的话,否则肯定反其道而行。不过如今也不能再像当初一般气她,那时候她心如铁石,不用重锤不行,如今刚中带柔,就得讲究“一张一翕”的手段了。

“我没有徒弟,不过梁茉颐是我清一宗的弟子,我也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容昳道。

芙宓还是不说话,心想她可不是那种别人说两句好话就心软的人。她等着容昳继续往下说,结果等了半晌,却再没有下文。

芙宓怒瞪着容昳,“你算哪门子守信用?”

容昳失笑道:“这又不怪我。”

芙宓的小米牙已经快咬碎了,这简直就是“寻衅滋事”啊,容昳这混蛋的言下之意,那就是说她没本事跟他培养感情是吧?

可惜芙宓即使牙都碎了,苦水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因为目前好像真是她“没本事”。人必须得认清现实,芙宓忍了又忍,心想她总有一天要暴打容昳一顿。

“走吧,你不想在摇光山里寻点儿机缘?”容昳问。

芙宓心里酸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呵,说得好听,最大的机缘不都被你送给你那漂亮的女弟子了吗?”

饶是容昳也想了片刻才明白芙宓的意思,“八宝鸡算什么大机缘?”

这话里赤果果的炫富让芙宓跳起来就去抓容昳的脸,“你这混蛋。”

芙宓的手被容昳一把挡下,“走吧,我带你去找这摇光殿里唯一还算能看的东西。”

芙宓“呵”了一声,口气还真不小啊,人家还虚天仙收藏的珍宝,在你眼里居然只能算能看?不过芙宓一想起容昳那藏宝库,又把讽刺的话给咽了回来,跟在容昳身后往前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芙宓看着眼前那潭水不可置信地问容昳,“你说的宝贝就在这水里?”这水潭的面积还没有一口井大,水下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对,是金银鱼。”容昳道。

一听金银鱼,芙宓那种寻宝的兴奋感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养殖灵兽的本事虽然不大,但是养灵峰的书几乎都看了。这金银鱼没什么特别大的功效,唯一的特殊点就是,据说吃了它受孕的几率会增加。

受孕这种事情对于有些人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对于芙宓来说,那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容昳看着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芙宓,解释道:“金银鱼吸纳天地阴阳二气而生,关于吃了它能有利于受孕的事情不过是道听途说,至今也没有事实来证明。”

芙宓点了点头,这倒是真话。这修仙求道是逆天而行,越是修炼到最后,修士就越难有后一代,这也是天地为了平衡强者的自然规律。若是那些上神、上仙能随便生娃娃,这天地间还有凡俗之人能立足之地吗?

据芙宓所知,她父皇当初能生下她,那至少是烧了千万年的高香。而人族修士,天人境之上的生育后代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像霍一道、霍富道这种,他们的父亲是天人境的修为,但母亲却只是后天境的修者,说白了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修士广纳姬妾的原因,有很多也就是为了广播种,以期待能收粮。

若是金银鱼的功效真的那么大,那大千世界的渡劫真人里面也就不会只有婉玉公主的爹有她这个后代了。不过婉玉也是她爹在天人境的时候出生的。

这么算起来的话,渡劫真人里面可是一个都没有孩子的。

“可是据我所知金银鱼就这点儿功效啊。”芙宓道。

“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可世间万物能达到阴阳平衡的却少之又少,金银鱼却正是天生阴阳调谐之物,所以我说金银鱼还算能看。”容昳说罢又看了芙宓一眼,“你如今阳盛而阴虚,金银鱼正是对症之物。其实那些人说金银鱼可以提高受孕几率也不算是穿凿附会,你可知其中原因?”

“知道啊,你不是说了吗?阴阳协调嘛。”芙宓道。

容昳敲了敲芙宓的脑袋,“并非如此简单,金银鱼有固本培元之功,长饮其血有永葆青春之效。”

“真的假的?”芙宓立即来了精神。

虽然修行多少都有驻颜之效,但是岁月流逝,人之垂老却是无法阻止的事情。别看许多大佬,包括容昳在内,瞧模样依然年轻,但骨龄却骗不了人。

人之垂老,生育的机能自然会衰颓。为何境界低的修者容易生育孩子,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足够年轻,正是生育机能最旺盛的时候。

平日里所谓的永葆青春不过是保住那张脸皮,而芙宓知道容昳话中的“永葆青春”那是真正的永远保住生命最旺盛的机能,无论对修行还是生育,都是极有帮助的。

而对芙宓这种爱美如命的人,金银鱼立即成了她眼里的香饽饽。

“天虹仙子当初号称仙界第一美人,这金银鱼的贡献可不小。”容昳这话可将芙宓的心挠到了最痒处。

这下不用容昳再添砖加瓦,芙宓自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入了水潭。

芙宓在狭窄的水道里往下游了三十来丈,水道就渐渐开阔,原来下面有一条暗河,河中偶尔有光芒闪过,芙宓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边有鱼儿游动。

鱼戏莲叶是天生的游戏,若换了别的人来,敏感而常年不见天日的金银鱼早就躲开了,唯独遇到芙宓,却一群都跑到了她脚边戏耍,以至于芙宓的手轻轻一捞,就将金银鱼捧到了手心里。她这才看清楚这些小家伙,肌肤是透明的,血管、骨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它们体内的光芒,正来自于那流动的半透明的血液。

芙宓带着金银鱼往前游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一个出口,浮到了水面上,这是一片开阔水域,远处青山白雪,近处绿草茵茵,而如果芙宓没看错的话,摇光山就在她的东南方,她却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游出了摇光山的范围。

芙宓往岸边划去,刚抬起头,就见容昳正坐在离她两米开外的白石上,不错眼地看着他。

芙宓倒是不奇怪,别人不看她反而才奇怪哩,她从水里站起来,迈步向岸边走去。水珠一滴一滴从她身上滑落,不过十来步,她身上湿漉漉的本命衣就干透了。只是这本命衣的布料实在太少,仅堪堪遮住了胸部和大腿根部,不过也不奇怪,这衣裳原本就是为了方便游泳,但如今也方便了别人看春光。

容昳肆无忌惮的眼神让芙宓觉得既羞恼又有些得意,她自己也说不出那种滋味儿来,只能冷声道:“看什么看?小心堕落了。”芙宓这是讽刺容昳成天跟她讲什么因情而欲之类的教条。

“你穿衣服倒是比不穿好看。”容昳慢慢地应道。

这绝对是讽刺,芙宓勃然大怒,却不得不转到大树后面,换了身衣服才出来。“你不管穿还是不穿,都丑死了。”

容昳但笑不语,继而问道:“金银鱼捉到了?拿给我替你养吧。”

芙宓嘴硬地道:“干嘛要给你养?”

“这金银鱼有多好,就有多难养,一旦离开出生地,阴阳平衡就极易被打破,交给你养,不过是暴殄天物而已。”容昳一点儿也不客气地道。

芙宓倒是想反驳,可容昳的话又的确没错,只能将捉到的那窝金银鱼交到容昳手上。

也不知容昳从哪里找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管,准确地刺入了成年金银鱼的血管内,他将管嘴递到芙宓的嘴边,“喝吧。金银鱼血一遇到空气就会化成碧血而失去功效。”

芙宓对于吸血这种事情还有些不太适应,慢吞吞地将管子含到嘴里,尝了尝,居然清甜无比,就像果子酒一般。“你也喝啊。”反正有了鱼苗,就不愁缺少鱼血喝了,“虽然晚了点儿,但总是聊胜于无嘛,指不定你还能抓住青春的尾巴。”

第97章

这话简直明摆着就是讽刺容昳年纪大,芙宓也的确是这样想的,自己这样鲜嫩的莲花送到他嘴边,他居然还矫情,实在叫人气愤。

容昳听了这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笑地看着芙宓饮下鱼血,但是眼睛里透出的戏谑却毋庸置疑。

两个人这般大眼看着大眼,最后还是芙宓最先败下阵来,脸还一阵一阵发烫,她知道容昳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那些酸言酸语,还不就是因为没法把容昳勾、引上手,才说的气话么。

芙宓也有心装一把温柔,可是面对容昳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容易恶从胆边生。大概是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太讨打了吧。

芙宓将喝了三分之一血的金银鱼递给容昳,“看样子我们已经离开了摇光山,刚开始我还在想怎么才能从山里出来呢。”所有人都是在摇光山开裂露出摇光殿的时候进去的,但后来摇光山又合拢了,出去的确是个大问题。

容昳笑了笑,“你以为天虹仙子的菜园子这样简单就让人随意进出了?”

好嘛,摇光山也的确像是养家禽的菜园子。芙宓挪到容昳身边坐下,“你那漂亮的女弟子出来了吗?你就不担心?”

“你很少赞美别的女子漂亮。”

芙宓觉得容昳真讨厌,会不会抓重点啊?重点是“漂亮”两个字吗?芙宓扯了扯嘴角,“难道你觉得她不漂亮?”

“自然是漂亮养眼的。”容昳笑道。

芙宓张口欲言,最后还是紧紧抿起了嘴唇不开口,像那种“她漂亮还是我漂亮”的话问出来实在太掉价,不过显然容昳的审美肯定很扭曲,梁茉颐算个屁的漂亮啊。

“不过女人的美并不能仅仅看容貌。”容昳又道。

这话是典型的先扬后抑,芙宓等着容昳说梁茉颐的坏话,结果她只看见容昳替自己拨了拨额发,然后道:“如果只论样貌,你们莲花一族倒是天生就有优势。”

芙宓眯起了眼睛,觉得自己会被容昳气老的,这人是在变着方儿地埋汰她不够美吧?

容昳没等芙宓发飙,就拉了她的手站起来,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其实只要你不开口说话,那就是开天辟地以来,这天地间的第一美人。”

后面这半句话的赞扬不可算不极致,但加上前半句就让芙宓想揍人,她抬脚就往容昳的脚背上踩。傻子才不躲,芙宓自然只能踏空。

“走吧,去开阳山看看。”

芙宓走在容昳的身后直呲牙,这个人把人气得快升天之后,竟然不道德地喊暂停。

开阳山并非孤零零地立在那儿等人靠近,而是被包围在群山之中,山上也没有立碑文写明“开阳山”三个字,所以要找到开阳山的位置,还得全靠自己能掐会算。

好在芙宓心中早已有了开阳山的位置,她和容昳飞行了半日便到了开阳山脚下,举头望去,山间有人影闪过,芙宓心里一惊,她原本以为自己不是第一个到达的人,也得是第二个,可刚才闪过的几道人影,彻底让芙宓心中的得意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世上聪明人多的是,并不只芙宓一人。

且说这开阳山,同摇光山的青葱翠绿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窟,山腹仿佛被凿孔、雕刻了一遍似的,山道密密匝匝,盘横在悬崖峭壁之上,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迷路。

“霍大哥。”芙宓在穿过山腹中的一帘水幕时,远远就看到了霍一道,热情地向他挥着手。

“霍大哥,你的速度好快啊。”芙宓不得不感叹,霍一道其实也挺有本事的嘛,假以时日练到容昳那个境界,肯定不会输给容昳的。霍一道输给容昳的唯一的地方就是年轻,太年轻了所以修为还太低。

霍一道笑了笑,“我正到处找你呢。”霍一道不知从哪里牵出一头山羊来,“这是撼山羊,它的奶就有滋补神魂的功效,你每天给小土鸡喝一点儿,说不定它就能尽快醒来了。”

“谢谢你,霍大哥。”芙宓有些感动,说实话她没想到霍一道在摇光山里会专门去找撼山羊。

“说什么呢,本就是我连累了小土鸡。”霍一道抬手摸了摸芙宓的发顶。霍一道身为霍家的继承人,行事本来就滴水不漏,且不说他对芙宓的心意,也不说小土鸡救了他,即使他们是陌生人,他也会“乐善好施”的。

“你不是说有问题问我吗,正好咱们现在都不忙了。”霍一道柔声道。

自信的人实在太容易自恋,芙宓原本想向霍一道请教一下“一个女人如何才能跟一个男人成功培养感情”的高深问题,不过现在她觉得霍一道简直爱惨了她,她就是再没心没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往他心上插刀了,只能摆摆手,“没有问题了,都解决好了。”

霍一道抬眼看了看站在他们身后三丈外的容昳,表情淡然,风度雍肃,似乎对芙宓和自己的亲近丝毫不放在心上。

“还没降服他?”霍一道收回远望的眼神看向芙宓。

真是的,这些人怎么一个一个都爱踩人痛脚,芙宓一脸的不痛快。

霍一道道:“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芙宓的眼睛立即就像坠入了星子一般闪亮。

霍一道替芙宓整理了一下额发,“男人其实都有些贱,你上赶着靠近他,他反而不会珍惜,对男人要像放风筝一样。此外,适当的刺激也是必要的,不要让他以为你是非他不可的。”

霍一道停顿下来,等着芙宓流露出佩服或者吃惊的表情。

可惜霍一道失望了。其实芙宓也格外失望,她没想到当了男人这么久的霍一道居然就给出这么点儿世人皆知的招数,这些招数她都用得不想用了,放在容昳身上更是没有可行性。

霍一道也领会到芙宓的意思了,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他又没追过男人。

芙宓回到容昳身边时,倒是抱着侥幸想看看他有没有吃醋的征兆,可惜她失望了。

在开阳山转来转去的人,没有一个摸着头绪了,只能满山的瞎转悠。一天转下来早有人耐不住地跑了,去别的地方撞机缘,总比守在这儿毫无头绪来得好。

芙宓已经是第十二次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容昳了,这个男人真是要把佛祖都气升天了,宁愿陪她在这里瞎转悠,也坚决不肯定提示芙宓一星半点。

“容昳,容尊主,你就行行好吧,你也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吧?”芙宓求饶地看向容昳,做女人嘛必须能屈能伸,芙宓如今面对容昳,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

容昳没说话,只是扫了芙宓一眼,就又将目光调向了别处。

“你是木头人吗?”芙宓气得跺脚,这人不答应就算了,居然连话都不说,一日下来可快把芙宓憋死了。以前容昳也不像今日这般少话,遇到她的挑衅也懒得回应,让芙宓仿佛力气都使到棉花上了一般。

到最后芙宓忍无可忍,看见容昳就心烦,“你别跟着我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吧,我也不稀罕你给我化解真元了,哼。”

“你确定?”容昳总算是开口了。

“我确定。”芙宓挺了挺胸脯,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容昳点了点头,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芙宓在容昳身后做了个鬼脸,总算不用伺候大尊主了。其实她也不想想一路过来到底是谁伺候谁。

芙宓赶走了容昳,美美地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中放松了神经,开阳山那蜘蛛网一样的道路图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