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有胆识、不怕死、有先见之辈,已将袖子掳到肩膀处,露着没有锻炼过的肌肉,紧紧而默默地跟在瘪三的后头。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好容易逮着一乱儿,还不英雄他一把?只是,这英雄不能乱逞,必须要逞对地方。否则就是白挨了一顿打,结果董事长也没看见他有多英勇。

走在那堆瘪三最前头的,正是趾高气昂、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旗赟。没错。就是那天在旗氏的庆祝晚宴上,被丫头绊了个狗啃屎,飙了一地鼻血之后晕过去的色狼。

他的身后,跟着十来个彩色鸡窝头、花短裤露两点的青年男子。身材都还不错,只是个个皮肤上都搞了一堆的刺青,穿不穿上衣也没什么差别。

旗赟轻车熟路地走到升降梯前,摁了一下向上键。不亮。以为自己没摁上,再使劲儿摁了一次。仍是不亮。

不是吧?电梯坏了?!董事长办公室可是在最顶层啊!他僵着个手欲哭无泪。爬上去?还是回去?

吸了一下鼻涕,他一挥手,如壮士断腕般地痛下决心。“走楼梯!”好不容易逼得旗翌晨肯见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后面的混混均倒吸了一口冷气。想到刚才在楼外还在感叹自己幸亏没带帽子,要不然看顶楼看得帽子肯定都掉了,因此面色无一例外的都是青紫。只是道上有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怎么能因为爬楼梯这等小事而退缩呢?好歹他们也是专业的啊!

唯其唯其唯其唯其唯其唯其唯其唯其唯其

毕非烟打了个呵欠,再伸了个懒腰。揉揉因为专注过度而充血的双眼,他暂时从游戏的世界里退出,中场休息。“他们怎么还没上来啊?!”

旗翌晨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快了。”

“你猜他们有多少人?”毕非烟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再扭了扭脖子,一脸凶狠。“好久没动过手了。今儿正好大开杀戒!”

当面甩给他一对白果眼,旗翌晨站起身,快步朝门外走去。“那待会儿都留给你打。”

“你去哪儿啊?”毕非烟急急起身追了上去,哀哀地叫唤。“别扔下我!”

与此同时。通往前台的入口处,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气喘如牛的先锋。“你…你…你们老…老…老板在…在哪儿?”为首的一人指着董秘的鼻子质问道。

董秘真的很想害怕。只是看见那人满头的大汗,还有胸口纹的那只老鹰正剧烈地起伏着做起飞状,她不仅怕不起来,反而直想大笑。

“我就是。”身后传来磁性的男人嗓音。董秘连忙回头,做小兔惊吓状。“董事长~~”然后怕怕地缩到了旗翌晨身后。

“那…那…那个我们老板他…他…有话要对你讲。”为首的男人将手指指向旗翌晨。剧烈的喘息让他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你…你…你等一会儿…他…他…他还没上来…”

“哈哈哈哈哈哈…”毕非烟捧着肚子,放肆地笑得很大声,完全不顾眼前的先锋们个个儿都青了脸。擦了擦被泪飙湿的眼尾,他走到为首的混混面前,眼角眉梢全是调笑。“第一个到顶楼,你的人生活得好认真哦!”

混混头目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羞辱还是听得出。闻言脸色瞬间是由青转黑,想都没想便挥出一记重拳,直奔毕非烟的俏脸。“他妈的敢骂老子?!活腻了你!”

“啪”。拳头被轻轻巧巧地握住,力道硬生生折回来,激得混混肩头乱震。“别生气嘛。我是在夸奖你耶!这年头,工作态度像你这么认真的员工还真是不多哦!”握着他拳头的手用力一推,混混便往后踉跄了几步。毕非烟紧跟上前,还想继续玩下去,却被旗翌晨冷言喝止。“非烟!”

无趣地撇了撇嘴,再翻了个白眼,毕非烟满脸不乐意地收回手,凶恶地警告了混混头目一眼,便翩翩地转身退了回去。

没想到自己的攻势竟如此轻易地被人化解,而且还是当着自己小弟的面,头目的脸顿时阵红阵白,羞怒交加。拳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甘心扫了面子,却不敢冲上去再打一次。因此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等待援军。

“还不去给客人倒茶?”旗翌晨不满地斜了一眼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看戏的董秘。“真是不会做事。”

“是。董事长。”挨了骂的委屈董秘赶快夹紧尾巴,颠颠儿地跑去倒茶。

不多久。混混们陆陆续续地都上来了。经过爬楼梯的筛选,体力上便明显地分了三六九等。第一批上来的,仅仅只是出汗喘气而已。后来到的,便是灿灿烂烂地好看了。有扶墙做头晕状的、有撑腿大喘气儿的、更有甚者是脸发青嘴发白,让毕非烟看了一阵紧张,生怕他就这么挂在旗氏顶楼,那就不好办了。

头目见除了他们的老板以外,人手都已经到齐。刚想振臂一呼,号召大家群殴。可巧,董秘正好端了一大托盘的凉茶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娇娇俏俏的小秘书,也都端着凉茶。

“大哥。请喝茶。”董秘在他面前站定。甜美的笑容加上凉茶的清香立即消散了头目的火气。反正喝了茶再殴也是一样。于是毫不客气地端了两杯,一手一杯很豪爽地喝起来。

余下的小喽啰见了秘书美眉们手里的凉茶跟见了救命神水一般,纷纷有样学样,一人端了两杯开始猛灌。

一时之间,咕噜咕噜的喝水声充斥了整个前台。毕非烟凑近旗翌晨耳边轻声问:“你干嘛给他们水喝?让他们渴死不是更好?!”

旗翌晨双手插进裤兜,看着眼前的混混们,嘴角诡谲地勾起。“没有付出,哪来的收获?”

话音刚落,正主角儿终于气喘吁吁地现身了。只见他的脸涨得通红,半哈着腰,一手扶墙,一手撑着膝盖骨,正吭哧吭哧地大喘气儿。果然道上混的,体力还是要比坐办公室的来得好些。

几个端着茶水的秘书美眉看着几乎和哮喘无异的前总经理,都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送茶水。毕竟董事长连流氓都招待了,更何况前总经理还是他的堂弟呢。

只有旗翌晨身边的董秘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坚定不移地站在原处。见风向标都没动,几个小的便没敢有所动作。只有一个不谙人情世故同时急于表现自己的家伙端着茶水走上前去,正要开口招呼,就听得身后响起旗翌晨冷冽的声音。“站住。”

端水的手一颤,小美女便浑身僵硬地冻在原地。旗赟喘着大气环视了现场一圈,见他花钱请来的混混各个手里都拿着两个水杯,气儿便不打一处来。“你们…这群…饭桶!怎么能喝…他的水呢?!还不都给我…扔了!”

混混们一听他这话,多多少少心里开始不爽。他算个毛啊?!敢骂他们饭桶?!要不是收了钱,老子们早扁他了!只是,不爽归不爽,收了钱就矮一截。他们还是依言将手里的水杯砸到地上。

旗赟吭吭哧哧地再喘了会儿,终于直起身子朝旗翌晨走来,边走边叫嚣着:“你他妈凭什么开除我?!搞掉我爸还嫌不够,还想搞掉我?!”

“不是想。是已经搞掉你了。”毕非烟抢着回答。在旗翌晨的压榨之下,他很久都没有施展毒舌的机会了。现在送上一个活生生的旗赟,他还不骂个过瘾?!“你看你那样儿,尖嘴猴腮、邪眉银~目的,放在旗氏简直就是降低旗氏男人的整体水准!不开除你,开除谁啊?”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句?信不信爷废了你!”旗赟一点就着,立马冲上来要跟毕非烟单挑。混混头目赶紧好心地拦住他,免了他一顿皮肉之苦。“把正经事说完再打。把正经事说完再打。”

被头目一提醒,旗赟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的。勉强压抑下对毕非烟的怒火,他转头瞪着旗翌晨。“我没犯错,你没有理由开除我!我要你立刻恢复我总经理的职位!!!”

悠闲地抄起手,旗翌晨要笑不笑地挑眉看向他。“你确定你没犯错?”

“你敢搞你堂哥的女人,还说没犯错?!”毕非烟快乐地揭了他的老底。

混混们闻言均对旗赟投来不齿的目光。连兄弟的女人都搞?真不是人!眼下,他们心里的天平无一不偏向旗翌晨。他的女人被搞,仅只是开除而没找人打残旗赟的腿,已经算是宽宏大量、顾念亲情了。而且他们喝了他的茶水,再要动手殴他就觉得怪怪的。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们不约而同想的都是该动手扁旗赟一顿。钱?钱算个毛啊!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义气!无信无义之人,就该得而诛之!

旗赟气极反恼,恼羞成怒。横了一眼身边的头目,他咬牙切齿地道:“还不给我上?!”

混混们都有些犹豫地互相看着,想着要不要真的动手打那两个男人和几个女人。只听得旗翌晨慢慢悠悠地开了口。“我是不知道他给了你们多少钱。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那些钱绝对不够付你们的伤药费。”

“你什么意思?!”头目以为他在挑衅,语气里明显多了怒气。他以为他们这小二十号人是吃素的么?

“我是好心的提醒你们这些新人。”旗翌晨笑得高深莫测。“下次如果再有人出钱请你们做打手,起码调查一下要打的是什么人。”

头目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谁在保这家公司就行。”

“谁?”

微微一笑。“玄武。”

简短的两个字,却炸开了头目的脑子,崩得他神魂都飞上了太虚。他的后台,竟然是传闻中行事低调隐秘、果断毒辣、如同眼镜王蛇一般的,玄武?!

其余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的不明白。玄武?谁啊?很厉害么?

头目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他颤抖着感谢上帝没有让他冲动地出手,不然待会儿走出大门,他肯定就直接向他老人家报到去了。突然想起置自己于险境的罪魁祸首,头目愤怒地捏起前总经理的衣领,狠狠冲着他的脸挥出一拳。“你他妈的想害死我啊?!”

“什么玄武?!我在旗氏那么久,连听都没听过!”旗赟委屈地捂住自己被揍的半边脸,含冤喊道。“他说你们就信?!”

“旗赟。你能出得起的价钱,远可以找更厉害的人来闹事。” 旗翌晨冷笑着看了看旗赟,再看了看头目。“你告诉他,为什么最后找的是他?”

旗赟回避着头目的追问视线,紧紧闭着嘴不肯说话。

毕非烟轻笑一声,挑起烽烟战火。“当然是因为其他人都不敢来啊。所以他只能找你们这些个新人嘛。旗赟他怎么说也是旗家人,玄武是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的啦,至于你们嘛~”毕非烟非常同情地挨个儿扫了他们一遍。“那就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喽!”随后,他像看一坨屎一样地看向旗赟,满脸嫌恶。“你这人也太不知足了!当旗氏的挂名总经理那么多年,白拿了不少薪水不说,还经常性骚扰旗氏的女员工。最让人忍无可忍的是,你居然敢挪用旗氏的公款出去吃喝嫖赌!你当公司是你们家开的啊?!现在倒好,还找人打上门来了?你一个人去死就行,别连累人家那么多无辜的兄弟。人家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你别故意害~死人家。”害死两个字拖得特别长。

话音甫落。群情激愤。混混们一边后怕地庆幸自己逃过杀身之祸,一边对把自己推入死境的旗赟痛恨爆棚,纷纷冲上前去,争相恐后地出拳伸腿,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抢不着揍人的有利地形了。

“那个…”旗翌晨清了清嗓子。混混们赶紧安静下来,仔细聆听。

“麻烦请把那个东西拿出去打,别脏了我的地方。”顿了一顿,再想了一想。“离旗氏的楼越远越好。”

Chapter 20 丫头第二乱

作者有话要说:嗯 据观众要求 某其决定加快进度鸟~~

「小样儿!抓着你的软肋。老娘就要狠狠诈你!」

混混们揪着旗赟,像要把他抓去浸猪笼一般地,嘿嘿呵呵地离开了。临走时还大言不惭地放话让旗翌晨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他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Susan。”

董秘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道:“是。”

“通知管理把电梯打开。”

“是。”

“玄武的事。我不希望有半个字走露。”

“是。”

唇角微勾,旗翌晨转身朝办公室走去。毕非烟紧紧跟在身后。“旗哥,那玄武的事是真的吗?”

冷冷斜他一眼。“是真是假关你什么事?”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毕非烟跳起来叫道:“如果是真的,那我当然要去拜师学艺啊。”

微微冷笑,旗翌晨掏出手机,摁了几个数字。“那我先通知美国那边,把你技术总监的位子给撤了。然后再通知你姐,说你要去混黑道。”

啊?!闻言毕非烟肝胆俱裂,赶紧上前死死扭住旗翌晨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旗哥,给我留条活路好吧?求你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毕非烟的滔滔不绝。他撇了撇嘴,识趣地松开袖子。旗翌晨的面色在听见铃声之后变得异常温和。“小璃。”

“回家吃饭?好啊。”语气里,难掩宠溺和幸福。自从他结婚以来,小璃还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

毕非烟无奈地在旁使劲儿翻白眼。要是他敢翘班回家,把活儿都扔给他干的话,他就掐死他再自掐!

“你不在璃园在我家?”惯常冷静的他难得如此惊讶,外加黑线挂了满脸。原来是在他家吃饭。他还以为是在璃园…

“好。好。好。我今天肯定准时回家。”尽管在他家吃饭会多出一个碍事的人,但是只要无视掉的话,生活仍然是很美好的。

“我今天也要准时下班去你家吃饭!”毕非烟在他身后高声喊道。他要找纪然玩儿去~顺便商量下怎么整治眼前的黄世仁~

挂上电话,旗翌晨转过脸,高深莫测地看了他半晌,悠悠吐出五个让他当场绝倒、欲哭无泪的字。“你…今晚加班。”

擦过僵硬的毕非烟身边,旗翌晨摁下办公桌上的电话。“Susan。今天下班后我的行程全部取消。”

唯其唯其唯其唯其唯其唯其

旗翌晨回到家的时候,旗璃正软软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见他进门,立即从沙发上蹦起来,像小兔子一样蹿进他怀里。“哥哥,你回来啦!”

温柔地环住她,旗翌晨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不是跟着D大的美术社参加户外写生活动去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旗璃遗憾地嘟起嘴巴。“有社员在户外受伤,所以活动就提前结束了。”

听见受伤两个字,旗翌晨立即紧张地推开旗璃,在她身上左来右去地细细检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跌倒?有没有…”

“我没事啦!”旗璃被他过激的反应吓得连忙后退两步,有些生气地瞪着他。“哥哥。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双手,因为她的离开而僵在半空。旗翌晨无言地望着她,眸子里盛满的,尽是失落。她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关心了…吗?

看着他脸上涌现的落寞,旗璃顿时对自己过重的语气有些后悔。想说点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

气氛一时僵滞。

“老公~你回来啦~”娇柔的嗓音此时却像一把利刃,轻而易举地割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我炖了绿豆百合汤哦~最适合夏天喝了~”纪然双手戴着厚厚的手套,端着一个砂锅小心翼翼地从厨房出来。“快过来帮我铺个桌垫啦~”祖爷爷祖奶奶可别再闹别扭啦!要是坏了她的大事儿,就把你们俩都给做了!

旗翌晨终于将视线从旗璃身上挪开,看向纪然。见她死死盯着砂锅口的汤面,走得颤颤抖抖、战战兢兢,他赶紧快步上前,拿出桌垫放好,再稳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将砂锅放到桌上。看着锅内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汤,他蹙起眉头。“怎么熬这么多?”

“多喝一点才能去火嘛~”纪然冲着他甜美一笑。摘下厚厚的手套,她转头看向仍然尴尬在原地的小姑。“旗璃。帮我去厨房把菜端出来好吗?”

“嗯。”旗璃微微点了点头,快步走进厨房。旗翌晨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她身上。

“去洗手吃饭吧。”纪然轻声说,跟着走去端菜。看?看能顶个屁用啊!看就能把你们俩的气儿都看顺了么?!

旗翌晨走进厨房的时候,正巧旗璃端着菜往外走。小脑袋埋得低低地,就是不肯抬起来看他。无可奈何,他叹息在心里,只能沉默以对。

旗翌晨坐在餐桌的主位。纪然坐在他的右边。旗璃坐在他的左边。

气氛。沉默…

看了看别扭的两人,纪然无奈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夹起一块糖醋排骨笑盈盈地递到旗翌晨碗里,撒娇道:“老公~尝尝看我的手艺啦~”接着赶紧挑出一块更大更多肉的夹到旗璃碗里,俏笑道:“旗璃也尝尝嫂子的手艺嘛~”

旗翌晨没有动筷子,只默默地看着旗璃,欲言又止。旗璃埋着头,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排骨,慢慢送到嘴边咬下一小口。

纪然看着她黯淡的眼神和满脸食不知味的表情,故意敛下脸上的笑容,换上落寞的面具。“对不起。嫂子就只会做这些家常菜,比不得五星级饭店的厨子。不合口味的话,还是不要勉强吃了。嫂子给你们叫外卖吧。”说着,放下手里的筷子便起身要去客厅拿电话。

“嫂子不用了!”旗璃赶紧叫住她。“你做的菜很好吃。只是我没有什么胃口。”

诡计得逞地一笑,纪然转过身,满脸关切。“是哪里不舒服吗?”

旗璃摇摇头,视线移向旗翌晨。刚碰到他的目光,她便嗖地低下头不做声。

纪然故作生气地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地瞪着旗翌晨。“一定是你欺负她了对不对?!”

旗翌晨的注意力被她愤怒的语调所打破,转过脸来看着她。只见她站得跟个母夜叉一样,脸上却挤眉弄眼地朝他打暗号。「快点跟她道歉啊。」

再转过脸。旗璃正垂着头生闷气,眉间拧出了一个小包子摺儿。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她额头。“对不起。是哥哥不该老把你当成孩子。不要再生哥哥气了。嗯?”

旗璃见他肯道歉,心下便有些软化。只是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因此仍然板着个脸做怒气未消状。

“道歉?光道歉有什么用啊!”纪然突然拔尖了语调,似是气得不轻。她伸手指着旗翌晨,忿忿不平地命令道:“你!从今天开始都给我睡客厅!直到旗璃消气了为止!”

没想到嫂子竟火冒三丈地要将哥哥逐出卧室,旗璃慌得赶紧替他求饶。“嫂子你别怪哥哥!都是我的错。哥哥是为我着想,我不该对他大声,惹他难过。”

纪然见她可怜兮兮地用乞求目光望着自己,便给她个面子收回了手,将火力减小到之前的百分之五十。“要不是旗璃替你说好话,我才不会原谅你。我最讨厌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旗翌晨。

旗翌晨此刻正嘴角含笑地、深情款款地望着旗璃,似乎是被旗璃刚才的那段告白感动到不行,完全不接她的戏。

纪然绝倒在心里,翻了一大堆的白眼。喂!大锅!醒醒啊!你不接词儿,难道要她唱独角戏啊?!她重重地坐回位子上,不动声色地伸出小蹄子,使劲儿踹了一下他的腿骨。

旗翌晨痛醒。看着她,脸部隐性抽筋地道:“老婆说的是。欺负女人的男人最令人讨厌。”

纪然满意地露出笑脸,缓缓望向旁边。“如果你哥哥再惹你生气,下次我就把他赶到天桥下和乞丐一起睡。所以,旗璃你还会生他的气吗?”

不知为何,旗璃觉得有点冷,连忙摇头道:“不生了。以后都不生哥哥的气了。”

“那我们吃饭吧。”纪然微笑着盛出两碗绿豆百合汤,端给他们一人一碗。“多喝点。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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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落地窗外,有一个半月形的露台,边缘扎着镂空的黑金栏杆。

旗翌晨和旗璃两人正倚在栏杆边,眺望着城市的灯火,谈笑风生。夏夜的凉风吹乱了旗璃的发丝,旗翌晨笑着抬手,轻轻将头丝别到她耳后。

纪然站在客厅,静静地看着凭栏而望的他。原本冷峻硬朗的侧脸此刻看起来是那么柔和温情,连眼角眉梢都匀染着幸福的味道。只是可惜,站在他眼前的她,却笑着无法回应。

微微叹了口气。果然夏天,连风的味道都是苦的呢。

扬起笑容,她将手中的果盘放在茶几上。“老公~旗璃~进来吃西瓜吧~”不知道旗璃跟他提那事儿了没?

两人闻言便转身朝屋内走来。

“嫂子你好慢哦~”旗璃咯咯地轻笑着向身边的人泄密。“哥哥你知道吗?别看嫂子做的菜很好吃,她切菜可慢了~”

纪然嗖地红了脸,娇叱道:“死丫头!亏我刚才还向着你呢~转眼就揭我底牌?”

旗璃赶紧跑上两步,拽着纪然的胳膊撒娇道:“哎呀~人家开玩笑的啦~别气别气啊~”

纪然故意沉下脸道:“要我不生气也可以。把西瓜都吃完就行。一点都不许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