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哥哥和嫂嫂都在她对面的房间,旗璃缩在被窝里,拿被子蒙着头却竖起耳朵,仔细监听外面的动静。想听到些香艳的声音,却又害怕听到。旗翌晨心不在焉地开着美国公司的晨会,一直担心旗璃晚上会不会因为噩梦而惊醒。

那一夜。只有没心没肺的纪然抱着流氓兔睡得很投入。

早七点。纪然端着做好的早餐从厨房跛着出来时,正好遇上要进厨房的旗翌晨。看着眼前赤裸精壮的上身,心跳顿时少了半拍。哼哼~哈哈~有免费的冰激凌,她如此爱占便宜之人岂有不吃之理?“旗少今天不上班吗?”都已经七点了,他还在猛露二头肌。大锅,今儿不用挣钱养家糊口了么?!

不置可否地端起她手中托盘上的黑咖啡,他转身正要回自己房间,却意外地看见旗璃挂着两只大黑眼圈走出卧室。“小璃,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看着眼前站在一起的,光着上身的哥哥和身穿可爱黑白猪睡裙的嫂嫂,旗璃猛地忆起昨晚脑海中的幻想画面,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儿。“我…我…我睡不着了…”

“那过来吃早餐吧。”纪然难得羞涩地笑着举了举手上的托盘。“尝尝嫂子的手艺。”

“嗯。”旗璃低着头朝餐桌挪来,随便找了个座坐下了。纪然将早餐摆在她面前,顺势坐在她旁边。而本来准备回房的某人,也默默地坐到了她的正对面。

他斜了纪然一眼,脑袋微微一偏。纪然故意装作没看懂,无辜地把眼神落到旗璃身上,不再看他。“旗璃,今天打算怎么玩呀?”想赶走她过二人世界?那得看她想不想成全了~

樱桃小口轻轻咬下一口松饼。“哥哥说今天带我去郊区写生。”

“原来你们要去郊外啊?”微微生气地撅起嘴角,她语气里充满羡慕。“我也好想去哦!”难怪早上七点还能看见猛男秀,原来是要翘班出去玩啊~

“那一起去嘛。反正哥哥开车载我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旗璃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臂撒起娇来。“嫂子~~你当我的模特儿好不?我很会画风景,可是人物总是画不好~”

“那让你哥哥做你的模特儿可好?”纪然微笑着把苦活儿丢给旗翌晨。如果让她呆在某棵傻树底下,连续摆三个钟头傻pose,她非废了不可。

“哥哥总是一个表情,画来画去没意思嘛~”旗璃摇着她的手臂继续央求道,没注意到对面某人眼里的失望。

纪然忍不住想大笑。她不想干的活儿他抢着想干,可人家还偏不乐意让他干~真是应了那句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歪着头故作思考状,她俏皮地笑着。“那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呢?”余光却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铁青地死瞪着她,似乎她只要敢做一个“去”字的口型,他就要立马扑过来掐她的脖子。

垂下眉眼,回避他威胁的目光,纪然微笑着在心里飞速盘算起来。如果去的话,可以用脚痛做借口让旗翌晨抱她背她,可以跟他撒娇,可以使唤他做事,可以欣赏他无可奈何就范的臭脸…在旗璃面前,他和她就像是被铁链拴住可怜兮兮的Tom和调皮捣蛋不知死活的Jerry。只要始终保持住安全距离,猫就只有被老鼠玩的份。

只可惜,如果她真是去了,下场肯定就是在某片草地上或者是某个花丛里或者是某棵大树下做雕像状。而且旗璃的人物画不好,那就说明要画成一张像,需要的时间忒短不了。唔…光是用想的,她的脚就忍不住地要抽筋了。

冲着旗璃抱歉地笑笑,纪然指了指自己的肉粽脚脖子,满脸的非常遗憾。“我好想去哦。可是脚伤成这样,实在是不太方便。”

看着纪然脚踝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旗璃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扬起皱皱巴巴的笑脸。“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嫂子,下次一定要陪我去哦~”

“那是肯定的。”纪然温柔地笑着承诺。下次?下次再找别的借口溜掉好了。

见她拒绝,旗翌晨脸色稍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温柔地看向她旁边。“小璃,吃完早餐就准备出发吧。”

——————————————————————————————————————————

旗翌晨一手拎着折叠画架,一手提着笔记本电脑,旗璃背着画板,抱着大堆绘画工具。关系微妙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出大门。

纪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旗翌晨的车驶出怡海嘉园。“柳青,帮我再找个私家侦探。我要跟一个人。”

唇角温柔地扬起,她笑得轻轻巧巧。“旗氏股东苏山的女儿。苏晚娴。”

挂上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她转身快步朝自己房间跛去。再过会儿,何伯的老婆就要过来打扫了。必须抓紧时间做自己的事。

当何婶拎着大包小包打开房门时,纪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握着支治扭伤的软膏,右手正轻轻地揉着脚踝。眉头紧蹙,似乎还是很疼。旁边,散着一圈白色的绷带。

“何婶,你来啦。”听见响动,纪然抬起头,勉强冲她挤出一个迎接的微笑。

扫了一眼她的脚踝,何婶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少奶奶。”接着一个转身,径直去了厨房。

黑线在纪然额上正在壮观地上演“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奇景。她连一句“少奶奶你的脚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客套话都不愿意讲么?

悠悠地将绷带缠回脚上,纪然笑得像盘丝洞里的蜘蛛精。扯开网要抓的猎物,从来没有逃得掉的。

何婶正蹲在冰箱前,把带来的新鲜食材一样一样地摆进去。纪然走进厨房,意外地看见料理台上还放着一只塑胶袋,便好奇地打开看看。眼睛,在看清塑胶袋内的物品时,瞬间张大了一圈,仿佛是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不得了的东西。

塑胶袋内,静静地躺着,两只白生生的猪脚。

摆在料理台上的猪脚,自然不会是用来观赏的。只是,何婶本来仅负责打扫的工作,今天怎么会意外地带了猪脚来做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胖乎乎的脚踝,纪然脸色一黯。不会吧…

“何婶,这是?”她手指着那两只胖脚,小心翼翼地求证。

“做给少奶奶吃的。”何婶收拾完冰箱,站起身朝料理台走来,准备霍霍它们俩玩意儿。

“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别告诉她是旗翌晨说的。打死她都不信。

“少爷说的。”何婶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情不愿地回答。被她知道少爷在关心她,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打不死,她就信了!瞪着那两只猪脚,纪然心里想着可不可以把它们俩理解为歉意。毕竟,她是因为他才受伤的嘛。浅浅一笑,她撩了撩发稍。“算他还不错啦。不枉费我昨天被打得都飞出去了。”

“被打?”何婶惊诧不已。握着猪脚的双手一颤,两个白胖子咣叽一声,滚到地上去了。原来脚伤,不是自己故意弄的,而是被打伤的么?!

“是啊。我不仅被打过,还被人泼过咖啡,烫死了。”纪然委屈地撅起嘴。“做你们家的少奶奶可真不容易,有那么多桃花劫要挡。”

何婶呆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难怪少爷会要她来炖猪脚了。原来是要补偿她。还好。只是补偿。“少奶奶,你回去坐着吧。别站太久。”

眼骨碌一转,计上心来。纪然冲她甜甜地一笑。“那我不妨碍你做事了。”跟着退出了厨房。

煲了两个小时的花生猪脚汤,浓香四溢。何婶的手艺堪比饭店大厨。纪然美滋滋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喝汤。

“这么多啊!”看着端出来的盛汤碗那巨大的size,纪然的胃隐隐开始抽筋。“我喝不了。何婶你喝一点吧。”

何婶的头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少奶奶必须喝完,不能浪费。”虽然受伤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少爷毕竟是怜了她。怜爱怜爱,由怜可以生爱。她还是比较希望少爷爱二小姐。

纪然看着何婶脸上的坚决,心里泪流成河。要是她真吞得下那么多,她一定要赞美上帝造物的精妙,再叹一句神奇的胃!“何婶,陪我吃一点啦~你早上忙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吃东西呢~”

何婶面有难色地看着她,婉拒道:“少奶奶。这,不太好。”他们夫妻很早就进了旗家,少爷小姐也是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的。虽然感情极好,但是在他们心里,始终有着主仆之分。

纪然笑得极为真诚、异常老实,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有什么不好?你不坐下来才是真的不好呢~翌晨说了,你就是他的半个母亲~我怎么敢让你饿着肚子在旁边伺候呢?”

何婶的老脸上,明显划过一丝感动。纪然再接再厉地加油添醋。“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少奶奶,没那么多规矩的啦。”跟着起身,拉着何婶的胳膊将她拽向餐桌。

Chapter 18 丫头第一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就这样了~~~~准备开新章了~~

「未雨绸缪?兴风作浪?」

旗翌晨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卷画。看起来很宝贝的样子。

纪然唇角忍不住泛笑。那肯定是做旗璃模特儿的成果嘛。“你妹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呀?”少了拴住他的链子,她就不能玩得太放肆了嘛。真遗憾。

“她说在这里睡不好。”旗翌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小璃号称睡猪,除了做噩梦的夜晚,强光响声均对其睡眠质量不造成任何影响。

都说你那个窗帘太逊了啦!根本不遮光嘛。睡觉,还是要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才好。见他抱着画要往卧室去,纪然连忙叫住他。“旗少。”

脚步停下了。却没有回头。没有开口。

“谢谢你的猪脚。”他对她,还是惜字如金。

“几只猪脚,总比赔你医药费来得便宜。”话音一落,人已进了卧室。门砰地关上了。

拿药费做借口么?客厅柔和的橙光下,纪然若有所思地笑着。一个耳光、一杯咖啡、一次脚伤。虽然比平常人慢,但是最终他的心,还是开始有一丁点地软化了。笑容渐渐妖孽起来,她起身回了房,把自己关在黑暗里。掌控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爱上你。而有裂缝的心,攻破起来,就没那么困难了。

每个星期。何婶会做一次大扫除。在周五的上午。房间的床罩、沙发套等等,全部换洗。落地窗和地板,整个都要细细地擦一遍。纪然跟在她身后跛来跛去地试图帮忙,总是被她推了回去。“少奶奶,你的脚还没好。去坐着吧。”跛着能干些啥呀?

眼见插不上手,纪然只得乖乖地退回客厅。何婶进了旗翌晨的房间打扫,顺手把门带上了。厨房里的炉灶上,小火正煨着猪脚汤。

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再过一会儿,猪脚汤就该煲好了。纪然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片刻之后,她到了厨房。拿起旁边的湿手巾,揭开砂锅盖,瞬间蒸腾起的水汽雾化了她的表情,让人摸不清、看不透。手心一松,几粒白色小药片便溜溜地滚落到汤里,慢慢化开了。

盖上盖子,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厨房,坐到沙发上继续看T台上的长腿模特走秀。戏演了几日,观察了几日。今天,是最好的收网时机。

片刻之后,浓香醇厚的猪脚汤上桌。纪然早就饥肠辘辘地候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那碗汤。

何婶看着她等吃的馋样儿,可爱得像个纯真的孩子。经过几日的观察,眼前的挂名少奶奶似乎并不像是那种心机算尽、不择手段要留在旗家的女人。想到这里,何婶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她只有二十岁,涉世未深、少不更事的年纪,哪里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心思?

和前几日一样。名义上的主仆二人同吃一锅饭,同喝一碗汤。何婶仍是有些拘谨,不太开口说话。只有纪然大大咧咧地讲着笑话儿,然后自己乐得乱七八糟。每到这个时候,何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于是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代沟。代沟。三年一个沟。她们之间差不多快有十个沟了呢。

吃过饭以后,纪然照常是一副喝汤撑到傻的呆样。“何婶,我好困哦。回去睡了。”

“去吧。”何婶的声音比以前柔软了许多。这傻孩子,每次吃完饭就犯困。

关上身后的卧室门,纪然坐到床上,摸出手袋里的小药瓶,轻轻摇了摇。药瓶内传出稀稀拉拉的几声撞击。小嘴一撅,她有些无奈地将瓶子扔回手袋。又该去找周医生了。

半小时之后。世界。安静得能听见秒针清晰的嘀嗒声。

纪然拉开卧室门,轻轻地走出去。何婶已经如她预料的那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站在沙发前,她看着何婶安稳的睡颜,朱唇轻启。飘出几不可闻的三个字。“对不起。”然后皓腕一翻,抽走了何婶口袋里的钥匙串。

华丽的分割线o(∩_∩)o

“何婶。何婶。”纪然轻声唤着沙发上熟睡的人。“起来了。快四点了。”

何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仍有些晕乎。“快四点了。”纪然在她身畔重复了一遍。

“啊!”闻言何婶失控地惊呼出声。“对不起,少奶奶!我…我…竟然睡着了。”还被抓了个正着!

“没事。”纪然微微一笑,弯腰去捡滑落在地毯上的薄被。“大概是扫除太累了吧。”

“我来。我来。”何婶连忙坐起身,抢在她前面捡起被子,感激地冲着纪然笑道:“谢谢少奶奶。”被子,应该是她给她盖上的吧。

“不客气。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你什么都没有盖,就顺手拿了条被子。”纪然有些歉意地坐在她身边。“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毕竟打扫那么大的房子是件很累人的事儿。只是我见四点了你还没醒,怕你回璃园晚了会被夫人责怪,所以才叫醒你的。”

“还好少奶奶叫醒我。不然我回去真要晚了。”何婶站起身,匆匆地跑去干剩下的活儿。

忙里忙外地忙了快半小时,何婶终于做完了整个扫除。挥手向她告了个别,便匆匆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纪然的唇角,慢慢地,慢慢地,滑开了一个得意的弧度。她起身回房,拿出一串崭新的钥匙,轻轻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合拢手指,将钥匙在掌心握紧。T_T。奶奶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把?!不知道哪些是有用的,所以只能全配了。害她掏钱的时候,心直疼。

站在旗翌晨的卧室门口,试了几把钥匙。门锁突然喀嚓地发出声响。微微一笑,再轻轻一推,木质雕花的门便缓缓地打开来。纪然拖着跛脚,含笑走了进去。

房间的装修风格和其他房间是一致的,保持了他一贯的低调奢华的作风。回头望了一眼对面的房间,纪然心下有数。旗璃的那间,应该是特地按照她喜欢的风格专门设计的吧。

那天郊外写生带回来的画,平整地支在画架上,正对着双人床放着。画得会有多差呢?纪然好奇地绕到架子前,准备捧腹大笑一场。

结果当她转到画前,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这叫画得不好?!

画中的旗翌晨并没有她想象的歪瓜咧枣样,反而是和真人无异的冷峻帅气。他坐在葱葱郁郁的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双腿笔直地交叉于前方,正专注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当时应该是有微风吧,所以他额前的刘海会那样轻轻扬扬地飘着,平添了几分随意。

盛夏的阳光穿过密密的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圈,一圈一圈,像是柔光镜,模糊了周身冷硬的线条。在他的对面,是一汪碧澄的湖水,湖面上泛着星星点点的碎金花和几只闲逸的小船。

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碰到画中他的脸。如果,如果硬要挑出一点毛病,也许他的嘴角,应该还噙着半分微笑;他的眼神,应该只有六分专注,还有四分的心有旁骛。所爱的女人在为他画像,他怎么可能还那么专注地在工作呢?只可惜,旗璃看不到,因此笔下也画不出。

无论是富有如他,还是贫穷如她,始终都在守望着一些得不到的东西。轻轻的一声叹息落地,她收回手,缓缓转过了身。

房间的右侧,是一只装得满满的红木书柜。走近一看,有金融和计算机两类。手指,微微地开始轻颤。想抬手抽出一本来,却是硬生生地别过头,快速地离开,像逃离黑洞的磁场。他,有很多好书。

视线转向旁边的书桌。桌上立着一个简约的相框。是他毕业时的照片,还戴着学士貌。怀里紧紧拥着的,是穿着和他一样校服的旗璃。虽然他脸上的笑容浅浅的,但是却有一种…幸福的味道。歪着头看了半晌,纪然浅浅地笑起来。原来,他从以前就不爱笑。

视线移向旁边,眸子咋放微光。书桌左侧的地面上,立着一只中号的密码柜。若有所思地拿起手机,对着密码柜拍了几张照片,她转身出了房间。

华丽的分割线o(∩_∩)o

仁善心理医院旁边的饮料小店内,一身休闲服的纪然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鸭舌帽的帽檐低低地盖住刘海,苍蝇镜遮了一半的容颜。将吸管含在嘴里,左左右右地玩着、咬着,两只手还闲不住,三下五除二地将面前可乐的塑料包装纸拆了个精光。看着瓶身内的可乐高度,她双手捂住瓶子,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因为看不见瓶内的情况而产生恐惧和不安。”唰地飞到她手边的,是仁善医院的药袋。“所以会动手拆包装纸。”来人毫不客气地坐到她的对面,蛮横地伸手扯出她嘴里的吸管。看着布满牙印,被咬得完全变型的吸管头,皱了皱眉。“你体内含有隐藏的暴力因子。”

白了来人一眼,她夺回吸管,继续嘬着可乐,含含糊糊地回道:“别再耍宝了。周大医生。我当你的白老鼠都快四年了。你别说你今天才知道我有多么缺乏安全感和暴力。”

周梓枂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拎起桌上残破的塑料包装纸,翻来覆去地找名字。果然看到了无糖两个字。“还是一点甜味都无法忍受吗?”

“也不是啦。强迫一下的话,甜食还是能吞进肚子。”纪然抓起桌上的药袋,把喝剩的可乐往他面前一推。“请你喝。算是药费。”

“哦?我可爱的钱宝宝今儿怎么这么大方?”周梓枂讶异地瞪大了双眼,显得受宠若惊。“就算是钓了旗家的金龟婿,钱宝宝都应该是把空瓶塞给我做药费的那种人啊!”

纪然抢过他手里破破烂烂的包装纸,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敢再叫我钱宝宝,我就让你变得跟它一样!”

“你是指我的衣服吗?”周梓枂双眼放着色迷迷的精光,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衬衫。“我倒是很乐意。”

咣叽一声,包装纸嗖地飞上了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滑下。她环起双手,温柔地一笑。“下次扔的,就是菜刀了。”

周梓枂理了理砸乱的刘海,微笑着做没事和不怕状。“话说回来,你上次的药用了蛮长时间。晚上能睡得好了?”

纪然摊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非常抢眼。“不是睡得好。而是我现在是人妻。”

“哦~”周梓枂恍然大悟,色色地笑起来。“原来用这个方法能让你睡着。早知道我就把你吃下肚了。”随即捂住胸口做心痛悔悟状。“啊~我曾是那么的近水楼台啊~咋就没想到应该摘了你这个月亮呢?!”

纪然冷笑。“你敢对我下手,我就换别家医院。”

“换了正好。反正你看病拿药都不给钱。”周梓枂潇洒地一摊手,一脸亏大了的表情。“而且你的第一次我也没捞着。”

纪然微笑。“你上女人也从不给钱啊。第一次要是给你,岂不是侮辱我的智慧?”

“那他很大手笔喽?”周梓枂突然凑近她的脸,邪邪地笑着。“第一次有没有痛得死去活来啊?”

纪然温柔地冷笑起来。“你自己不会想啊?”

虽然隔着墨镜,周梓枂依然感受到了强大的寒流攻势。“呃…怎么说他也是久经情场的男人,应该不会太痛的哦?”

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纪然收起药袋,起身准备离开。“周大医生。你的性话题还是留给你的女人好了。”

“不多坐会儿?”周梓枂身子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咱们好久没聊了。”

“我懒得跟你废话。”纪然白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眼,抽出了手,快步撤离他的身边。

“那药,少吃点儿。有事打电话给我。”周梓枂趁她还没走远,在她身后喊道。

纪然顿了顿,随即浅浅一笑,摆了摆手,脚步依旧。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周梓枂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可乐,就着她咬过的吸管喝起来。嘴里,都是她甜甜的味道。舌尖感觉到吸管上的齿痕,如此清晰。只是眼睛里,却是在渐渐地迷失。为了梓笙,他没有对她出手。究竟是对,还是错?而他的钱宝宝,到底要走向哪里?什么时候,她才学得会依靠身边的人?

Chapter 19 双龙戏猪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敬请当番外看吧~~

「偶玩。偶玩。偶玩死你小样儿!」

旗氏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毕非烟红了眼地瞪着电脑荧幕,手中的滑鼠飞来飞去,正厮杀得爽快。旁边主桌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吓得他手一抖,错把人质给秒了。“靠!”悲愤的怒吼。

主位上的人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悲吼之后欲喷薄而出的国骂活生生憋死在腹中,憋了个满脸菜色。

旗翌晨摁下通话键,话机里传出董秘略显为难却仍然甜美的声音。“董事长,那个人又来了。”

“照老规矩办。”

“可是…可是…他带了…流氓来闹事。”董秘本来想说混混或是瘪三,后来考虑到要在董事长面前保持形象,便换了一个书面点的词。

沉默片刻。“都放进来。”

于是旗氏集团里华华丽丽地上演了一出“瘪三招摇过市”的大剧。平日里忙惯了的、闲惯了的员工,都因为有免费的戏看而兴奋起来,毫不遮掩地彰显着惟恐天下不乱的小市民心态。